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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悔_兔八啃-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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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悔呆愣的看着宋离,应了一声。
至此,宋离也算是瞧出来了,这孩子是还没睡醒呢。
宋离直起身,指了指面前紧闭的门,有些无奈的说:“进去睡吧。”
不悔机械的转过头,无什么焦距的眼睛从宋离那张淡漠的脸,望到身旁那扇木门,而后慢吞吞的朝宋离伸出手。
宋离盯着那只手约莫有四五息的时间,少年的手还未完全长开,但骨节分明的很是好看,根根若青竹,指尖如新葱。
他不动,不悔也不动,也不知道举了这么半天,胳膊酸不酸。
宋离在心里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些没辙。
半晌,宋离认命般握住不悔浮着一层薄汗的手腕,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不悔迷蒙的晃了晃身子,尚不清醒的推开房门,站在屋里扫了一圈才确定床的位置。
他一头栽倒在床上,连鞋也没脱,脑袋刚挨着枕头就沉入了梦乡,末了还不忘小声腹诽一句:“这床也太硬了……”
宋离随后一步进了屋,他关上房门,看了一眼侧卧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不悔,思虑再三还是走上前来。
他捏住不悔垂在床下的小腿,替他把长靴脱了,竟破天荒觉得有些好笑。
都困成那样了,还知道鞋不能穿上床呢。
宋离托着不悔的足踝,把他的腿挪到床上,拽过薄被的一角搭在不悔的肚子上。做完这些,宋离在床边静立片刻。
他若有所思的摊开手掌,觉得自己的掌心黏黏糊糊的滚烫起来,似是沾着少年身上朝气蓬发的汗水。
该洗一洗的,宋离想。
·
安若素派人来送饭的时候,宋离正靠坐在窗前闭目调息。
听见敲门声,宋离下意识的朝床边看了一眼。
日落西山,不悔这一觉从午后开始,睡的又酣又长,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想来少年为了追赶自己的脚步,这两天一夜是没怎么合眼了。
宋离轻轻拉开门,压低了声音道:“给我吧。”
斋菜白饭被装在精致的餐盒里,清清淡淡的叫人一看便没什么胃口。
宋离把饭菜拿出来,一一放在桌上摆好,又落下碗筷。
其实宋离对吃什么半点要求也没有,毕竟早年他混迹山林之时,有上顿没下顿,吃了野果吃野菜的生活是过惯了的。只是……宋离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不悔,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孩子,约莫是看不上这些素食的。
又等了片刻,直到饭菜蒸蒸而上的热气渐渐散去,瓷碗降到一个适合的温度,宋离才不紧不慢的踱步到床边。
不悔睡相颇佳,也不知是不是累极了,这一下午过去竟然连个姿势也没换过,倒是那一脑门子的汗半点没有消下去的迹象。
宋离长袖一展,不轻不重的打在不悔的肩头上,不悔眼睫一颤,登时便醒了。
不悔一睁眼便看见居高临下站在身侧的宋离,那张清冷的脸上没有半分情绪,连眼底都似是隔着重重沟壑,叫人一眼都望不到边。分明是俊美无双的姿容,怎么就寡淡的像是快要干涸了的湖水呢?
“吃饭。”宋离丢下两个字便转身走开。
不悔这才雷劈了似的从床上弹起来。
我我我我我……我不是在门口睡着呢吗?!
什么时候进门的?怎么进的门?又是怎么上的床?!
不悔惊疑不定的看了一眼在桌前坐下的白袍道人的背影,脑子里闪过千百种画面。他暗戳戳的搓着手心,有些艰难的吞了口口水——该不会是他抱我上床的吧……
宋离倏而转过脸,淡然的目光刚和不悔相接,后者便立刻逃难似的挪开眼。
“你不饿?”
单纯的道人并不能看穿少年的心理活动,只怕若是叫他知道了,非但不会问出这么一句,恐怕还会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让少年进门。
“啊……饿。”
不悔套上鞋,稍显不自在的在宋离对面坐下了。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前一碟子青菜,脑子里想的都是——他是怎么抱的?是……是像街市那些画册里画的那样,横着抱的?
可那是抱女子的呀……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
宋离见不悔只是看着菜也不动筷,便道自己所料不错,这素食的确是不合少年的胃口。略一沉吟,宋离道:“非常时期,你便将就一下吧。”
“啊?”正在脑内疯狂输出的少年一个没反应过来:“什么将就?”
宋离拿筷子敲了敲不悔面前的碗,“当当”两声跟洪钟似的。
“黔州城外的补给站几乎被夷人占遍了,有这些已经不错了。你若实在吃不惯也没办法,跟着我过来的时候便该想到这些的。”
不悔这才后知后觉的“认真”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一盘青菜,两碗白米饭。简单是简单了些,但他也没说自己不能吃啊……
不悔一筷子夹了两根青菜到碗里,顺手趴了一口饭,少年的小嘴里登时便塞的满满当当,只听他含糊不清的说:“我没吃不惯,我吃什么都行。”
宋离漠然的看着不悔没出声。
片刻后,宋离觉得自己的确是低估了不悔。他刚开始还觉得不悔是敷衍自己,直到他看着不悔津津有味的把一碗饭吃见了底,才意识到这少年是当真没有吃不惯,当真吃什么都行。
宋离见不悔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把自己未动的那碗米饭推到他面前:“你吃吧。”
不悔连忙摆摆手:“啊……我不吃了,饱了。师尊你吃,你还没动筷子呢。”
少年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没有大鱼大肉也就罢了,白米加青菜若是都能吃饱,那宋离这么些年便真是白过的了。
宋离选择性的忽略了不悔那脱口而出的“师尊”,他极轻的摇了摇头:“吃吧,我辟谷。”
“这样啊……”不悔像得了甜枣般把宋离那碗饭端过来:“那我就不客气啦!”
不悔兴致勃勃的去了半碗饭,刚准备夹菜手却一顿。他面如土色的看了一眼宋离,苦兮兮的说:“师尊,我要是到了你这境界,是不是也要修辟谷之术啊?那不是要饿死了?!”
宋离抿了抿唇,原本便挺的笔直的脊背不甚明显的僵硬着。对于——一个执意于插足自己的生活,闯进自己的世界——这样的人,宋离这前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当真没有碰到过。
“我说了,我并不……”
“不打算收徒嘛。”不悔咂咂嘴,打断道:“我也说了,我赖定你了。你就是我师尊,师尊师尊,反正我最在行的就是耍赖皮,你不答应我就整天缠着你,缠到你愿意收我为徒。”
“……”宋离有些无奈的抚了抚额:“罢了,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吃完了么?”
不悔把碗一推:“完了。”
宋离正色道:“那你现在听好了,有事要交代你。”
不悔见宋离面色一沉,立刻坐直了身子,洗耳恭听。
“今夜,你随我一起去探夷人大营。”宋离见不悔倏然亮起的眼眸,沉声道:“你先不要开心,此事非我所愿。千秋门的安掌门以为你是我的弟子,又见你轻功过人,便向忠义堂堂主引荐了你。堂主发话,我不好推拒。只是夷人诡谲,敌营危机四伏,这并不是儿戏,稍有不慎,我们几个都会陷在那里。所以,你要去可以,但切不可莽撞行事,也不可肆意妄为。”
不悔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嗯,等夜深了我们再行动,现在我给你说一下今夜的行动计划……”宋离从前襟拿出一张羊皮制的地形图,指着上面的弯弯绕绕言简意赅的同不悔解释一遍。
……
宋离说的入神,半晌,他抬起头却发现不悔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地图上,而是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宋离的眉心渐渐拢在了一处,他弹了弹皮制的地图,连声音也严肃起来:“你在听么?”
“啊。”不悔重新看向地图,指着黔州城西南方的一条羊肠小道:“夷人在此处的防守最为薄弱,我们今夜便从这里切入。沿着河岸一路往上,凭我们的轻功,一个时辰便能统计出所有敌营中犯了暑气的人数。若是运气好,兴许能找到夷人制毒的方子和解药,到时候一切听你指挥,不可以轻举妄动。你就说到这儿,我没说错吧?”
宋离听不悔一字不漏的把自己方才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肃然的神色才缓和下来。他不再多言,继续对着地图分析起来。
不悔一边听,一边用余光继续偷瞄宋离。
就是这样一个疏离淡漠的人,看起来好像对什么都不上心,对一切都无追求——清冽如甘泉,寡淡如清水的人。
当他专注的做一件事的时候,又是那样的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好像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是触手可及的。只有这时,他才有那么一点情绪,会将一切隐患思虑周全,尽善尽美的完成一件事,尽可能将所有的损伤将至最低。
也只有这时,他所有为迷雾遮挡的锋芒才会掩不住的透出那么丁点来,只消那么一点,就叫人移不开目光。
这样的宋离,无疑是令人着迷的。
只是从来没有人见过罢了。
宋离说完,将地图卷起来递给不悔:“你拿着看吧,好好熟悉一下地形。”
“还有一件事,”宋离顿了顿:“林然——你……姑父的副使,你们见过么?”
不悔闻言微怔,旋即笑了笑:“哪能啊,我长这么大,也只见过我姑父一面,哪认得他的什么正使副使的……”
宋离琥珀色的瞳仁微动,为不悔脸上那个与他年龄不符的苦涩的笑容,还有他声音中极力遮掩的酸楚。
“你……”宋离迟疑的说:“你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啊,算是吧。”不悔坦然道:“左右也没人看管的过了这么多年,什么锦州宁家啊,野草似的,谁知道我是谁啊,亲爹都不记得我。”
宋离看着忽然炸了刺的少年:“不悔?”
不悔突然转过脸,方才为了给不悔熟悉地形,宋离正站在他身旁,此刻不悔一扭头就钻进了他怀里。
“……”
宋离的身体霎时间僵硬起来。
不悔在宋离胸口前拱了拱,讨好似的说:“所以你收留我吧,我没地方去,家里也不待见我。我家的事你听说过吧,八年前那次你也是知道的,我大娘想弄死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要是把我送回去,我大娘一定会把我关起来暴打一顿,搞不好就彻底一命呜呼了。你就当是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缘分上,再救我一次吧,好不好,好不好?”
宋离面色铁青,下颌崩的紧紧的,他伸手揪住不悔的衣领,像之前很多次那样,如法炮制把不悔从自己身上提溜走。
不悔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宋离冷然的目光硬生生封住了嘴。
“你再这样,我立刻把你送回家。”
傍晚时分,天边的红霞再一次铺陈于天地,零星几缕红光透过纸窗扫了进来,映红了宋离半张漠然的脸,点缀着他眼角下的小痣。
似是半醉微醺,似是赧然局促,更似是被点燃了幽禁于心底最深处的阴暗里,那团裹着三尺冰凌的火种。摇曳着,好几次被肮脏的魂灵扑灭了,又不死心的冒出了头,瑟缩着,颤颤巍巍的困顿不息。
☆、第七章 夜探(2)
子夜时分,宋离带着不悔来到忠义堂议事厅与安若素等人会和。
他们到的时候,安若素和林然已经在那等着了,二人正面色凝重的说些什么,听见身后的动静,齐齐往这边看过来。
“这就是真人的弟子?”林然挂上笑脸,探寻的目光毫不避讳的审视着跟在宋离身旁的不悔:“听闻真人五年前带了俩小娃娃回伏伽山,是眼前这个吗?我怎么瞧着年岁不太对啊……”
安若素抬起胳膊肘捣了捣林然,小声说:“新收的,自己偷偷跟过来的,是个有出息的娃娃,一来就抱胳膊抱大腿的,一点都不怵。”
林然俩眼一瞪,直勾勾的看着不悔,不可置信道:“真的假的?这伏伽真人没给他扔出去?”
“我亲眼看见的,假不了!”安若素面上有些得意,像是自己撞破了件了不得的大事:“啧,我还从来没见宋兄对谁这样过,非但没扔出去,还让那小子跟他睡一屋呢!虽然他当时脸色也不大好看,但怎么说呢,就是感觉不一样。”
“估计是因为年纪小,做师父的一般都偏爱年纪小的。”林然一本正经的说:“我就是,从前在师门,师父最喜欢的就是我了。”
“林兄,你得了吧。”安若素笑道:“我怎么记得你师父他老人家最喜欢的是你小师兄啊,最不听话的那个。”
“……”林然咂咂嘴:“出挑的惹事精,闯祸他最在行了!”
“嘿,你还别说。”安若素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一般师门里啊,年纪小的、还有那种离经叛道的,最讨师父喜欢了。要是这两点加一块啊,得,估计要宠上天。”
说完,二人齐刷刷的盯着呲着一嘴大白牙,乐呵呵朝他们越走越近的俊俏少年,不约而同的想着——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
“不悔,见过安掌门和林副使。”宋离在台阶下停住脚,淡声道。
不悔有礼的弯下腰,对安若素和林然抱了抱拳:“安掌门,林副使。”
“哎,见外见外。”安若素抬手挡在不悔的腕上,让他直起身子:“你叫不悔是吧,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
“十五?”林然挑了挑眉:“听安兄说你轻功很好,都练到‘凌霄破云’了,那你是几时拜的师?”
“我……”不悔鼓了鼓嘴,难不成要说自己今天才拜的师,而且人还不愿意?还是说自己这身轻功压根不是面前这位伏伽真人教的?感觉怎么说都不对啊……
不悔犹豫的看向宋离,求救般扯了扯他的衣袖。
林然表情一变,若说他方才还对安若素的话将信将疑,那眼下就已经是彻底深信不疑了!因为那素来个性孤僻冷然又不喜人近身的伏伽真人,在被不悔扯住衣袖之后非但没有甩手,反而动了动唇,开口了!
“我派之事,副使还是莫要追问太多吧。”
林然吃瘪的闭了嘴,他惊疑不定的看向安若素,得到了一个“你看,我没说错”的眼神。
正在此时,换了一身利落便装的苏情,扬着束的高高的长发,从边侧的角门里走了过来。她左手绑着扶桑派扬名天下的白练,右手持着一柄白色长剑,月色下衬的那对柳叶眉都英挺起来,英姿飒爽的好不威风。
苏情几步走到人前,作了个男子的礼:“真人,林副使,安师兄。抱歉,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我们也刚到。”不悔好容易见着一个漂亮姐姐,还是这么帅气的漂亮姐姐,整个人都蹿起来了,连安若素都没抢过他的话茬。
安若素和林然先是一愣,旋即相视一眼便笑开了。
“不悔,不得无状。”宋离警示道。
“哦。”不悔悻悻的合上嘴,乖巧的缩回脖子。
苏情淡然一笑,随手揉了揉不悔的头顶,宽慰道:“无妨,小孩子罢了。你就是不悔吗?你好,我叫苏情。”
不悔甜甜的叫了一声:“苏情姐姐!”
果然长的好看的姐姐好说话啊,连名字都好听!
“既然人都到齐了,便准备出发吧。”安若素说着,对宋离指了指不悔:“不悔怎么说,跟着你还是……”
“他跟我。”宋离丢下一句话便拂袖转身,多一个字都不带说的踏着风便消失在了原地。
“我我我我我……师师师师尊他……”
头一次见这种场面的不悔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他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天,有些无措的看着安若素他们。
“愣什么呢,快跟上啊,再不走就追不上了!”安若素推了不悔一把,催促着。
不悔给安若素推的脚底一个踉跄,他赶紧站稳了身子:“哦,那我走了!”
林然狐疑的盯着不悔歪歪斜斜的背影,努了努嘴:“他能行吗?反应这么慢……”
他话音刚落,只见方才还在原地打转的少年,足尖轻轻一点,一个助力便腾于半空。那身形快的只在天边留下一抹虚影,顷刻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然:“……”
安若素戏谑的摇了摇头,揶揄道:“林兄,你就是看人家年纪小瞧不上,就不悔这身法,别说是你了,他师父伏伽真人都不敢说能比的过。”
“噗嗤——”苏情轻笑一声:“他们师徒俩是及不上了,林副使、安师兄,要不我们来比比谁先到?”
苏情歪了歪头,留给两个男人一道俏丽的身姿。
安若素和林然对视一眼,同时飞身而上:“苏情师妹,等等我们!”
*
黔州城西南方有一条直通蜀中的长河,名唤蜀河,来犯的夷人营地就沿河驻扎在这里。
此处因为靠近黔州城门,故而是夷人防守最薄弱的地方,营帐也是建的零零散散。
宋离落在河边的一棵柳树梢上,月白色道袍刚刚垂下,不悔已然出现在他身侧。
细瘦的柳条迎风而动,宋离和不悔落在同一根柳枝上,却如蜻蜓点水,轻若无物。
不悔拉了拉宋离的衣袖,小声说:“师尊,前面那些就是夷人的营帐吗?”
宋离应了一声,目之所及一排亮着灯的红色营帐在静谧的夜晚中如鬼火般幽幽的闪着光。从此处开始,黔州城一圈环环支起一座座帐篷,又细及密,越接近蜀河流向蜀中的支流,营帐越多。
“一会儿我们下去,只数中暍的人数,其余的无论见到什么也不要管,下面处处是毒,不要乱碰,不要打草惊蛇。”宋离目色沉沉的看着前方不时冒出的几个穿着怪异的夷人,再一次嘱咐道:“就算数不过来也无妨,跟紧我。”
不悔点了点头:“师尊,我们不等林副使他们吗?”
“他们从另一侧切入,我们约好了在蜀河下游会合。”
宋离将目光收回,他轻描淡写的往不悔脸上扫了一眼,还好,少年年纪虽小,但好歹还算淡定,丝毫不露怯,一双眼睛晶亮的看着自己。
“若是准备好了,我们就下去。”
“好了。”
宋离漠然的将自己的衣袖从不悔手中抽离,袍袖在空中翻飞,月白色的道袍在深夜中化出一道优美的弧度,似是月亮的清晖从天而降,若隐若现的宛若浮光。
不悔紧跟着宋离落了下去。
他跟在宋离身后,飞快的从一个个营帐间翩然而过。那些在营地间来回巡视的夷人甚至连一道虚影也见不到,由着不悔自面前闪过。
不悔这时才相信,江湖上传言夷人诡谲多变,却不擅武术,这类传言是真的了。
宋离在心里默默的数着人数,越接近蜀河中游,夷人的营帐越多,同样的,中暍的人数也在逐渐增多,有些甚至已然病入膏肓。
看来夷人当真是受暑气影响的很严重了。
·
身前的小道上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宋离脚步一顿,倏而停了下来。
不悔原本速度便快,也没料到宋离会突然停下,他一个来不及就从宋离身旁蹿了出去,险而被宋离眼疾手快的一把捋住了。
仓促间,宋离也顾不上什么喜不喜人近身的讲究了,他正巧握住不悔的手腕,用力一带便拉着人隐于道旁的树影间。
脚步声徐徐而来,直奔对面的营帐而去。
不悔被宋离扯住,一头磕在他的胸口上。结实紧致的胸肌像是一块钢板,不悔觉得就这么一下他脑门上就得顶出个鼓包来。
不悔一手被宋离攥着,另一只手闲出来摸了摸脑门,分明疼的厉害,又不敢叫出声,只好委屈巴巴的看着宋离。
宋离见不悔满眼的疑惑,还以为他要说话,飞快的伸出一指点在他的嘴唇上,示意不悔别吱声。
宋离的指腹并不十分温热,就跟他这个人似的清清冷冷的,夹着淡淡的凉意,光感知这温度,实在想象不到现在正值一年中最热的夏季。
可偏就是这微凉的触感,让不悔觉得整张嘴都烧起来了,而且渐渐有往全脸蔓延的趋势!
呼……呼……呼……
不悔接连深吸了好几口气。
然而宋离仅仅是轻触一下就很快把手拿开了,转瞬即逝的,余温被风一吹就散了,好像刚才那只是不悔的一个错觉。
树林攒动,稀稀疏疏的叶片簌簌作响。
宋离的指尖僵硬的收紧,又稍显不自然的松开,与此同时,他那只握着不悔腕子的手也一并撤了去。
然后是再一次的收紧,又松开。
*
暖黄色的烛火从营帐掀开的一角中透了出来,径直没入前方的石板路上,呲溜的钻进几块石头交接的缝隙中,像是续上了油灯似的。
几个穿着红色异服的夷人簇拥着一个畏畏缩缩的中年男子从小道上走了过来,那男子左肩上还挎着一个药箱,是个郎中的模样。
这郎中显然是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掳过来的,单从他不时举着袖子擦脸的动作就能看出,他现在恐怕是快吓晕过去了。
只是眼前的情况自然是不允许他晕过去的。
夷人操着不太流畅的中原话,扬了扬手中弯弯曲曲的短刀,恐吓着:“走快点,再磨蹭马上把你片了下酒!”
这话对吓破了胆子的郎中很是管用,他点头哈腰,连忙应声,步伐倒是快了不少,就是脸上的汗也流的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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