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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性帝后关系-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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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刑部无有银钱了?”
赵稷随口一问,韩云便颇为难以言喻的咳了一声,又面带苦涩的说
“实在是之前一顿翻新,耗费不少银钱,所留无几,不够其中周转,虽然也想过其他法子,不过实在难办。”
这是实打实的话,为刑部翻新的事情,先前特意写了三折页的折子上奏,一毫一厘都写的分明,赵稷只有这个印象,不过当时粗略翻看,折子的内容其实并没有细看,他是相信韩云不敢作阴奉阳违的事情。
不过想来偌大的一个地方里里外外的全都翻新,想着也要耗费不少,赵稷向来不怎么管下面的银钱去向,各部该批多少银钱批了就是,彼此之间再做划分,那就不是赵稷的事情了,然而这样一来,各部之外想要挪用什么银钱,怕是不好流通的。
赵稷笑了一下,明了韩云说的法子必然是去国库借钱,然而看管银库的人是赵稷特地下了免罪圣旨的,一概进出全都要写的清清楚楚,谁去借钱一概不理,就连赵稷想要动用什么也要写个因果来,更不要说韩云了。
不过现在既然正是要用,也不是不能批的,赵稷便道
“你觉得要多少?”
韩云便沉思了一下,其实他早就打算好要多少,不过总还是要表现一下为难和纠结的,因此是赵稷咳了一声表示催促之后,才佯做困苦的说
“一万两。”
这数字可一点也不困苦,赵稷啧了一声,百两搏万两,想着还真是敢要,不过开口说话,韩云便又补充说
“这世上没有银钱打动不了的人,如果想要那些村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得到最多的信息,怕是要有可以打动人的价钱才行 ,况且既然之前是有人抬了金银过去,向来便是以此让人受到蛊惑,臣等愚昧,想来最有效的法子,便是以毒攻毒了,且已经备好说辞,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赵稷哦了一声,心道这是逼着自己呢,倘若不批这一万两,这事情不能得到解决,怕是还要怪到自己身上来了,虽然不敢说是自己的错,但是也有理由在心中推卸责任。
“行了,给你十天的时间。”
赵稷将手中的棋子簌簌的落到棋盒里,说
“银子明天去拿,十天之后,朕只要一个结果。”
韩云便连忙站了了起来,离开位置,下跪行礼道
“臣,谨遵圣旨。”
“得了,朕来这一趟,本是来审你,结果却是来破财了。”
赵稷也站了起来,说了一句话,韩云也不多辩驳,只是赔笑,他本来也就是为这样的结果,没必要过多的粉饰。
于是又起来跟着往外走,却不是直接去前堂,而是从后门出去,又绕了一圈,才回到前院,看到朝云站在门口守着,朝着赵稷行礼,又说
“圣上,君后他……”
朝云只说了几个字,眉间颦颦的,她听到站在外边其实只听到模模糊糊的声音,再来那个叫做张问镜的男人便独自的走了出来,走的时候还对自己笑了一下,但是朝云知道他怕是不怎么高兴,又或者和君后产生了什么矛盾,因为按照君后的行事来说,必然要送出门才对。
但是她不过是小小的侍女,不好多说什么,也不能多问,现下也没有必要说出自己的猜测,意思到了也就够了。
赵稷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说,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和韩云笑道
“韩云,这个侍女唤作朝云,和你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说起来其实也算是一种缘分了。”
他这样说的时候,韩云也看了过去,朝云和他对视了一样,便微微一笑,又低下头去,仍然是十分温和的说道
“能够有这样的缘分,是奴之大幸。”
韩云也闻言,也朝着她拱了拱手,或许是要到了银钱,所以心情很不错,说起话来也掩饰不住心悦
“还真是有缘。”
赵稷也只是随口一提,便径直推开了那半掩着的门扉,进去之后就看到怀瑜坐在椅子上,呆愣愣的盯着一处,好像是遭受了很大的挫折一样灰头土脸的,丝毫没有光彩了。
虽然刚才把一切听的一清二楚,但是赵稷还是装模作样的,好像是什么也不知道的走了过去,到了怀瑜的面前,演技绝佳的表示出自己的疑惑
“这是怎么了?不是还兴高采烈的要来看人,怎么一会儿不见,好像是受到什么很大的委屈了一样”
怀瑜这才眨了一下眼,抬起头看着赵稷,张了张嘴,没有丝毫力气的说
“没什么,你好了么,我们回去罢。”
他感觉太累了,不想在这里,在这个屋子里带着,想要回去自己的地方去休息,再来好好的想一些事情。
他现在,实在是太混乱了。
过去这么多年,原来在别人眼里,全算作白活。
赵稷道时间不早了,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于是心情愉悦的扶着怀瑜站了起来,怀瑜倒是受宠若惊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何做出这样的动作,不过他已经没有心情去计较这些细枝末叶的东西。
出去的时候看到韩云,怀瑜依稀记得他好像是那一天和赵稷说话的人,因此离去的时候停了一停,看着韩云,说道
“你在查文考的案子?”
韩云看了一眼赵稷,后者对他轻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他才回答道
“是臣。”
怀瑜点了点头,又很是直白的问
“张问镜会死吗?”
韩云啊了一声,不知道君后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的话,不过他仍然如实相告
“罪不至死,请君后宽心。”
怀瑜却又问
“那么,还能入朝为官吗?”
这话却是越问越不好回答,而且能不能入朝为官,也不是他韩云可以控制的事情,但是被这样看着,不回答也不行,因此略想了想,才说
“如若恢复清白之身,凭借此人才学,或有机缘,也未为不可。”
机缘么,将军府还是可以给的。
怀瑜心中想了一下,机缘不就是要有人引荐,这个实在简单,因此略略的缓了心情,不影响就好,又嘱托道
“你必要认真办案,要真相水落石出。”
韩云越听越觉得很不对劲,越听越觉得胆战心惊,不过这不是他能猜测的,于是只能回答问题
“是臣分内之事,必然竭尽全力。”
怀瑜才嗯了一声,回过头去,离开此地。
韩云呼出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的回答能不能令人满意。
怀瑜虽然得到答案,好像是放心,然而回去的路上,还是格外沉寂,好像是了无生机了一样,他倚在门框上,眼睛盯着一角,眨也不眨的,仿若静止了一样。
赵稷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闭目养神,好像完全无视了怀瑜了一样,好像也没有看到怀瑜的眼中流出一滴泪。
☆、燕雀鸿鹄
怀瑜悄无声息的流下一滴泪,但是也只有一滴而已,再多就是过分了。
怀瑜的父亲从来最讨厌看到有人哭泣,他的军营里倘若有人流泪,无论是什么样的原因,最后的结果只是会遭受到无情的嘲讽与严厉的惩罚。怀瑜小的时候曾经因为被刀子割伤手指而嚎啕大哭,父亲从来没有安慰他,只是冷言冷语说真是太无能了,母亲虽然当时就为怀瑜报仇将父亲嘲讽的哑口无言,但是过后为怀瑜包扎的时候还是说父亲说的其实没有说,身在将军府就不要想流泪,不过也不会有人欺负到怀瑜,不会有机会让人伤害到他,让他发出哭泣的声音。
但是还是有人让怀瑜流下泪来,伤害有时候不是真的让人肌肤见血而已。
但是一滴也足够了,就足够了。
怀瑜吸了吸鼻子,智商慢慢的回笼,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回笼,只是现在反应过来,才清楚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说起来自己喜欢问镜喜欢的是什么呢,喜欢他的面容和随口就来的篇章典故,还是站在人群里侃侃而谈绝对不会被问到的卓然风姿?或许都有吧,然而从来都是以歆羡的目光去看,从来也没有生出要和他比肩的感觉,好像也没有想过去认真的了解问镜的志向。
喜欢还是喜欢的,只是问镜好像不需要这样鸡肋一样的喜欢。
怀瑜恍然好像是豁然开朗了一样,如同柳暗花明之后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但是这个新的境界里一片虚无,让他手足无措,难以维系,于是只能茫茫然在在原地举目四望,双眼溃散。
他们回到宫中的时候已经是暮色四合,宫墙之上点燃了明黄色的蜡烛,在精致玲珑的宫灯罩着,看起来也是很温暖的存在,怀瑜在门口盯着那牌匾看了一会儿,怔怔的好像不认识那是什么意思一样,是了,他和问镜之间早就有不可逾越鸿沟,绝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
赵稷也不催促,只站在一旁看着,看着怀瑜目无光彩的,难得的竟然觉得“心疼”,而又有一点的内疚,不过也只有一点而已,张问镜说出那样的话不是他教唆的,虽然是他心中知道像张问镜那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越狱,就算是牢门大开,他也是那种会在牢里巍然不动的人,但是也没有料到张问镜如此的决绝。
个人有个人的念头,甚至于决不会产生改变,只是怀瑜从来有些单纯,不会去想世上还有这样的道理。
怀瑜看了一会儿,便低下头,往前走,门童一句话也不敢说,内里的宫人们早就接到风声说帝后此次出宫很有些不愉快的经历,皆是以为帝后二人之间有了什么问题,因此悄无声息的准备好一切,果然见了帝后皆是郁郁寡欢的,便不敢在眼前晃悠,即使是当值的人也绝不说一句废话,云鹤宫难得的竟然十分的寂静了。
静的好像是冷宫一样,不过好在还有人烟,灯火也照常点燃着,也有宫人询问是否要布菜。
然而真正的饮用却是味同嚼蜡了。
怀瑜从回来就没有和赵稷说一句话,其实他是隐隐约约的想要赵稷主动的和他说话,无论说什么,安慰也好讽刺也罢,总该和自己说说话不是吗?
但是赵稷什么也没有说,他就算是和朝云说起搬了奏折去书房的话,也没有和怀瑜开口说一句话。
难道是觉得我实在自取其辱所以不想和我说话,还是说他们平常就这样从来不交谈呢。
怀瑜便有些迷茫了,他想不该是这样的,怎么会是这样,怎么瞬息之间,所有人都不和自己说话了。
他雾茫茫的宽衣解带,又晕乎乎的去了寝殿休息,然后躺在床上瞪着眼看着来回飘荡的帷幔,柔弱无骨的,好像是嘲笑他的鬼魅一样。
怀瑜一下子坐了起来,心跳如擂鼓,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生出了一点害怕的情绪。
他在床上低着头坐了一会儿,鬼使神差的却又起来了,只穿着亵衣就下床出去了,倒是吓了还在院子里忙碌的朝云一跳,询问他要做什么,怀瑜也只是摇了摇头,只是出门往书房走去,看到书房里灯火通明的,便知道赵稷还在处理政务,他如今一半时间在御书房,一半时间在云鹤宫,其实在哪里都是处理政务,不过冷落后妃实在不是一个贤明恩爱的君主会做的事情。
怀瑜进去的时候,赵稷虽然低着头,却是知道的,但是他还是没有说一句话,怀瑜进去之后就自顾自的坐在一旁的矮塌上,看着赵稷低头伏案批奏,再来又站起来从书架上寻找什么东西,怀瑜看着赵稷走来走去,权当自己不存在,于是便觉得很是烦闷,觉得透不过气来,急需要发泄出情绪或者什么东西来纾解,否则他就要被闷死了。
怀瑜看着赵稷又坐了回去,和自己隔着很远的距离,那是抓不到的距离,怀瑜透过光去看赵稷,朦胧一片的,好不真切。
怀瑜便在朦胧里开口说话
“你的志向是什么?”
这一声好像是灯花突然炸裂,在寂静的空间中显得很是突兀,赵稷却放下了手中的书籍,抬起眼看着怀瑜,然后站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看起来好像是要促膝长谈的样子,怀瑜甚至已经做好听他高谈论阔的准备,但是赵稷却只是说
“我为你弹琴一曲罢。”
然后他传唤了朝云过来,为他把常用的那一把琴拿了过来,不多时朝云取了琴来,另外一件外衣,又有火炉煎茶,香炉焚香,所需之物,一应俱全。
赵稷接过琴之后,微微的调整琴弦,便开始弹奏,说实话赵稷并没有很好地弹奏古琴的天赋,但是他弹起琴来却也有模有样,琴声飘荡在书房里,有一种分外悠长又苍茫的感觉,而又有一点豪气云天,但是这份豪气云天是生长在谎言蔓草里,没有得以施展的可能,晨起醒来想要出门去纵马长歌一震江湖,却只获得两袖沉甸甸的霜气。
“母后曾经想做一名侠客,十五岁之前他每日都会早起练剑,绕城跑步,挑战每一个遇到的贵公子,十五岁那一年母后打遍神京无敌手,于是有些沾沾自喜,甚至无视了和当时还是太子的父皇的婚约,很轻松的就偷跑出去,外出去闯荡江湖。”
赵稷忽然开口说话,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他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好像不过是在叙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这件事情是他的母后,那个励志要做天下第一侠客的人不想过早的成婚,于是一人一马一剑就走了,然而只在外边闯荡了三年就回了神京,回来的时候全身粗布麻衣,那把镶嵌了黄金宝石的剑也没有了,只有一只竹竿支撑身体,他回来的时候城门大开,御林军从王宫一直铺陈到城门口,父皇那个时候已经接任了皇位,成了君主,带着三十二抬的锦绣大轿去城门口迎接他的新娘,然而母后仰起头看着他,问我错了么?想要行侠仗义也错了吗?为什么就连宝剑也典当了为需要的人送去银钱,那些人还说他的衣服这样华丽怎么不一起典当,又为什么他杀了坏人却被认为是滥杀无辜,父亲下了马,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伸出手去拥抱了母亲,说鸿鹄之志实在难得 ,可是人生在世,十之八九都是燕雀之心,说起来自己也是燕雀之心,不过对于鸿鹄,总还是怀揣着热爱与敬佩,期望有一天可以听鸿鹄说他的志向,也期望鸿鹄不要嫌弃一只燕雀只是想要获得安稳生活的志向。
“父皇其实是一个无为而治的人。”
赵稷说完的时候一曲也尽了,他的双数覆盖在琴弦之上,沉默了一会儿,才又接着说道
“但是大禧在他手里也是蒸蒸日上,所以志向其实不是很重要,因为很多伟大的志向都实现不了,有鸿鹄之志固然值得敬佩,但是没有也不过是什么值得介怀的事情。”
总归到底,都不会实现,不但不能,还会很挫败,赵稷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他说的已经够多的了。
这些属于先帝的红尘纠葛听起来还是很有距离感的,但是难得的赵稷竟然和自己说这么多的话,而且并没有一句是风凉话或者其他什么言语,还真是稀奇。
怀瑜歪着头,看着赵稷这样神色专注的和他讲故事,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心情舒朗起来,好像是沉闷的夏夜突然刮来一阵风,风又大又快,凉爽透彻,要把一切沉闷全都吹走。
而最后又说什么志向无用的话——怀瑜这一时刻方才后知后觉的说
“你是在安慰我吗?”
“算不上安慰。”
赵稷抬眼看着怀瑜,觉得这样的怀瑜倒也很是稀奇了,端坐在矮塌之上,安安静静认认真真的听他说话,眉宇之间些微英气,依稀有着他父亲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 收拾电脑弄了一晚上,还以为今天不能写了,长吁一口气……晚安~
☆、时光漫长
赵稷抬起头来,看着对面墙壁上的梅兰竹菊四君子图,略略感慨道
“只是忽然想起一些陈年旧事,分外有些感慨,说起来其实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
赵稷停顿了一下,怀瑜看着他,忽然心有灵犀的接过话说
“倘若胸无大志,是要安于现状吗?”
赵稷便格外的开怀
“这个道理是,身为王上,就该以权示人,作为君后,不需要志向,你的志向,就是施加于众人的命令,所谓不可实现的志向,只是地位太低用来安慰自己的话而已。”
怀瑜:……
果然是没有什么灵犀的啊。
这话实在是不可理喻到让人反驳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就知道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样的话虽然是粗鄙之语,不过用来形容赵稷这样的人真是恰如其分的。
但是怀瑜也只能配合的呵呵两声,露出一个十分之敷衍的笑容,然后很无诚意的附和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圣上的言语,还真是听起来令人醍醐灌顶的道理啊。”
赵稷没忍住便笑了一下,竟然是有些宠溺的语气了
“傻子,讲来哄你的话,有什么道理可言。”
“我知道么。”
怀瑜撑了这么一回儿,也已经觉得有些疲倦了,于是斜斜的倚在一旁的扶手上,背靠着枕背,看着赵稷没所谓的说
“但是你既然说出来,此处没有臣子来称赞,我当然要给你捧场嘛,不然显得多尴尬。”
赵稷啧了一声 ,佯做难以置信的说道
“原来朕已经沦落到这样需要夫人捧场的地步了。”
怀瑜便有些开怀的翘了翘嘴角,背后靠上的是包裹着新鲜棉絮的绸缎,背靠上去便让人有就此眠去的欲望,因此怀瑜很舒服的动了动身子,然后闭上了眼睛,又没有什么力气的,软软的说
“一直都是这样啊,从小到大,只有我跟着你漫无目的的跑来跑去,跟着你做什么行侠仗义的事情,其实你和先君后有同样的志向吧,做一个名扬天下的侠客什么的,其实和我才是真正没有关系,我又不想到处的飞檐走壁,但是没有人会跟着你这样乱跑的,于是你只能找我啦,只有我傻,认你差遣,说起来真是吃亏,倘若不是你,倘若不是你……”
摧眉心道,倘若不是你,我也不用做月出而坐,日出而息的人,也不会白天提不起兴趣去和别人认识啊,倘若我每天精神饱满的,说不定会喜欢上神京诸多权贵子弟中的一眼,也不会被问镜这样轻易的就迷惑,然后跌了下去,摔了一个实打实的跟头。
但是这样的想法主观意识太多,说出来好像是自己故意把所有的事情推脱给赵稷一样,所以还是不要说。
赵稷听着那越来越低的声音,转过眼看去,怀瑜已经完全闭上了眼,甚至也闭上了嘴巴,好像就这样坐着就能睡着了。
赵稷便轻声说道
“倘若不是我,也没有人会想起来要安慰你,傻瓜。”
其实所谓的安慰,也只有一点而已,张问镜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即是说怀瑜这样毫无志向的其实是李家福气,倘若他也有什么扶摇而上九万里的豪情壮志,那么将军府势必要遭受一点摧残了。
身为臣子,还是不要太招摇的好。
不过,怀瑜这世人是做不出什么招摇到令赵稷嫌隙的事情了,所以这样的“倘若”,也没有假设的必要。
怀瑜醒过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他躺在床上了,愣愣的看了床顶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前一夜好像是去找赵稷谈心来着,怎么就回来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慢慢的,又想起来自己昨日十分的失落,于是心中又隐隐的透不过气来。
虽然昨天好像是开解了,但是现在想起来,仍然是觉得心情低沉的,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又或许是春困秋乏,尤其这样已经透着热气的季节,更是不想动弹,唯有一点关心,是问镜的安危,但是他又没有勇气去询问关于他的事情,毕竟那样明明白白的拒绝自己的援手,或许也不想自己参与其中。
于是便是真的觉得万般懈怠了,于是重拾了旧艺,开始制作香片。
制作香片便要聚精会神,怀瑜过分的沉静,令赵稷也有些意外,有些诧异的想怀瑜竟然是真的喜欢那个张问镜吗?这还真是出人意料,其实自己原先也只是猜测怀瑜对张问镜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却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说起来也不怪赵稷不确定,毕竟怀瑜这样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不像是会真情实意的喜欢什么人,又或者会感受到“被抛弃”的意愿。
但是一旦有了这样的情绪,还是很难纾解,于是暗暗的生闷气,像是一只不知道怎么怕脾气于是选择原地自闭的小猫一样。
赵稷到云鹤宫里的时间便格外的多,有时候对面坐着看云来云去,或者弹琴调茶,又或者坐而论道,只是闲闲的聊着,也没有什么好记录的,只是让怀瑜不至于一句话也不说而已,彼此在日光里分别两处坐着谈话的时候,只觉得时光慢慢的流逝,好像是日光倾落,一寸寸的映照着空中的尘埃,如同照射虚无的红尘。
怀瑜便在这一寸寸的日光里醒来睡去,对什么都是兴趣缺缺的,像是冬眠的动物一样。
这样的时光一直延续到回来的第十天,第十天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雨,天色昏沉沉一片,前一夜并没有什么要下雨的征兆,但是第二日一早就落下雨水,怀瑜匆匆忙忙的让人把他晾晒的花儿搬到走廊里,其实也用不着他来吩咐,宫人们早就把花转移了,但是下雨似乎很能令人感觉到兴奋,怀瑜也不例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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