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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将-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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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能给他的孤王也能给,别人给不了的孤王也能给,怎么会不好?”

李景华面无表情地说,你会害死他,我不会。

徐离文渊忽然大声笑了起来,笑完说,你我相处近二十年孤王都不知道爱卿原来是一个什么都不怕的勇士。

”王上,我从不奢求你会对我心软。但他是带兵打仗的人,边疆和战场才是归宿。你在战场,要他在后宫如何自处?别告诉我你准备在夺走他的一切后要他再次披甲上阵。”

空空荡荡的大殿上,李景华看着自己效忠了半生的人,哑声道,有心逐鹿天下称霸中原的人从来都不是他,是你。费尽心机是你不择手段还是你。王上,人心不足蛇吞象。

徐离文渊撑着手肘看他,轻飘飘地问,你以为自己是十二少卿之首就能对孤王指手画脚吗?

徐离文渊,都是他太过爱你才给了你天下唾手可得的错觉。从始至终,上马出征的是他,减税安民的是他,留才保将的也是他。你的一切功勋都是与有荣焉。

他们在重华殿里吵着,大殿前的官道上几个官员正缓步朝外走去。

走着走着,其中一人忽然叹了口气,道,说是御驾亲征其实王上自己心里也没底。虎噬军没了明帅还是不是原来的虎噬军又有几人能说得清。

言毕,众人都沉默下来,良久,有人接话道,成王何罪,独以名太高。

很多东西走到一定阶段都需要停下重整,江山是,朝堂也是。

地广民安的周朝存在了太久便有了诸侯争霸,如今大楚朝堂终于也到了重整的时候,很遗憾,倒下的是原来的国之栋梁,文之李少卿,武之莫将军。

  第三十九章 
  
长乐宫中的人一早就在承庆殿前守着了等辰时一到徐离文渊去了前朝暗处的人才现身。

莫问那时候正半趴在桌前,反反复复地尝试却连一支笔都握不住。原本握剑牵马的手失了最后一点用处。

来人显然是事先做过调查的,进了门直奔莫问而去随手塞了一块破布就把人带走了。他原本是征战天下的大将军,一人一马便能退敌千里,如今被人绑着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消失得无声无息。

后门里几个人抬着莫问脚步匆匆地朝宗正寺而去,前门里一身华服的太后正一步一步走上高阶来。

下朝的钟响了三声,身旁的宫女脚步一顿,脱口而出问,娘娘,您不怕吗?

“王上也说了是削爵囚禁,哀家不过是帮他做了最后一步罢了。”

锦衣华服的女人端端正正地坐在承庆殿里等着自己的孩子回来。人声渐渐清晰起来,楚子的仪仗越来越近,她最后一次伸手整了整发冠,然后收了动作等着接受质问。

徐离文渊迈进大殿看到自己母后脸色沉了下来侧头看了一眼吴继周。吴继周小跑着走进内殿,再出来的时候脸色就变成了灰白色。

“母后,楚宫虽大却未必能藏住人啊,王叔身上的药效过了会有什么后果您知道吗?”

“哀家没打算瞒着你,他人在宗正寺。”

话音刚落徐离文渊半点迟疑都没有转身就要走。

“辰风。”

母子一场她却只在有事的时候称呼孩子的小字,一出口,无比生疏。

“哀家不了解你和他之间究竟是什么情分,也从来都没打算去了解。哀家只告诉你,今日你若迈出承庆殿一步明天的楚子就是别人。”

徐离文渊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迈步,却踩住了自己的衣摆,跌下高阶来。他挥开跟上来的吴继周,口中喃喃着,太液池里嫣鸠开了,孤王去看看。

莫问被囚进了宗正寺一切却平平静静的,就像无事发生。

七年了,从先王驾崩莫问带兵回城到如今已经七年了。威慑朝政的将军如多人之愿终于成了阶下囚,太后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只是一个人的时候会有些恍惚,恍惚间就像回到二十年前,宠冠后宫的贤妃娘娘微微笑着让进宫问安的命妇起身。在她身旁,站着一个软软糯糯团子一般的小孩儿。

那日经过落云宫旧址太后突然胸口抽痛,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只觉手脚冰凉一直凉到心头。

宗正寺里,莫问第无数次提气尝试挣脱手上的镣铐,可是没能成功。如今,他连看守嬷嬷的鞭子都躲不过了。

看到他衣衫单薄破碎垂目盯着墙角发呆的时候太后整个人一震。良久,她缓步踱过去,对着门外说,天下虽大,哀家与皇帝的容身之处却只有后宫这一尺平方,所以拼命也要守着,王爷,你明白吗?

顿了顿,她又说,算了,你不容易懂的。

莫问靠墙坐着,一句话都没有双目紧闭一副痛苦神色。

李景华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吃饭,闻言蓦得起身带翻了桌边的汤。

身旁站着共事了多年的同僚和虎噬军旧部,等着他一声令下就冲进宫去。但李景华那天却一个人进了宫。

站在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千石阶前,望着长阶尽头支撑整个承庆殿的柱子,看着上面飞羽镶金的凤凰,李景华掠衫跪了下去。他就这么一步步的,走向他效忠了半生的君王。脓血从皮肉里渗出来浸透里裤,打湿了白袍。每往上一阶,膝盖上都会传来钻心的痛,可帝国的少卿没有停下片刻,只有双眉皱在一起,深了些,又深了些。

他想站到楚子面前亲口对他说宗正寺人多手杂想要莫问死的人又多,稍有疏忽就是无法挽回的后果,即便他明知宫中的规矩徐离文渊知道的不会比他少。

吴继周从殿内出来,低声道,王上正睡着,您请回吧。

“那就请阿翁等王上醒来的时候通报一声。”

吴继周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欲言又止道,李大人,无论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结局都没有其他人的位置,您明白吗?

“我只是想救他,将军心里的人是谁都没关系。”

那日李景华毁了自己双膝只求一个面圣的机会,但他最终没能等到徐离文渊来见他。来的是一个宫女,端着一碗药颤颤巍巍一步三停地走到他身前,低声道,大人,这是王上赐药。

李景华盯着那碗黑乎乎的汤笑了一下然后接过一饮而尽。

宫女看到他苍白着脸将那黑色的药物喝完惊叫了一声转身跑走了。李景华安安静静地跪在高阶上等着死亡来临。可是黑白无常好像出门不在家,直到黄昏他还是神志清醒。他站起身来,沿着原路往回走。

马夫在正阳门外接他,看到他出来慌忙迎上来。

“你去。。。。。。你。。。。。。”

话语落地,只有气音。李景华愣了一下无声大笑起来。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地上。能言善辩,凭一张嘴就能退敌的他,如今却失了喉咙,再不能开口说一句话。

最宝贵的东西丢了但他那时候并不感到多么悲伤,只是一心担心莫问。没想到的是,会一语成谶。

莫问在牢中的第五日等来了第一个想要送他上路的人。

那女孩轻车熟路地靠近他,用绳子将人绑了个结结实实。拿着小刀走近的时候她低头看了一眼莫问的眼睛,说,你可以呼喊求救,我想听。

莫问抬眸看她,面无表情地沉默着。

女孩儿是暗夜的女儿一袭黑袍从暗夜里来,娇小可爱又心狠手辣。她像个屠夫那样拿着小刀一点一点挑掉了莫问的脚筋又从身后拿出锤子来敲碎了莫问的膝盖。

等到一切做完她用带着血的手轻轻摸了一下莫问的脸,低声问,我又没堵你的嘴你为什么不喊?

莫问的发带开了,一头长发散了一地,混着鲜血粘在身上脸上。他撑着额头转了一下脸,轻声道,如果反抗有用,我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女孩儿平平静静地看着他,眼泪落到地上粘上了扔在一旁的锤子。她说,你一定在想我是奉了谁的命令过来杀你吧。你猜错了,我没有奉任何人的命令,是我自己想杀你。

莫问扯着嘴角想扯出一个笑容来安慰受了惊吓的她,他忘了自己脸上沾着血,看上去狰狞可怖。

女孩儿抹了一下眼泪,说,我听过你的,小时候就听过你的故事。听闻你在关外屡立军功建了一座座将军冢一步步成为战神。你那么优秀那么光芒万丈,以至于后来屠城的时候我都不觉得你有错。可是你却杀了我父亲。他纵兵强抢致人身死我认,可当初虎噬军进城时你的副将砸了两家当铺求一柄利刃,你知道不也没说什么吗?我恨的不是你因为父亲强抢百姓将其杖毙,我恨的是,不公平。

疼痛一阵阵袭来每一秒都比上一秒更疼,莫问闭着双眼躺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女孩儿看了他一眼,转身撞在了墙上。

徐离文渊来看他的时候莫问的伤口已经结了痂,他靠墙坐着将茅草遮在腿上。眼前人看着他满目哀伤地说,告诉我,是谁给你传了那封信。只要你说,就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你说了,孤王带你出去,孤王养你后半生。

他想的是天下人的看法,而不是眼前人的生死,时至今日,他还在利用他。

莫问望着他,平平静静道,不重要了。是谁都不重要了。

“落云宫前梨花开了,王叔,你能回来我身边吗?哪怕如当初那样不情不愿的,哪怕总是我追在你身后跑。王叔,这次我不会放手了,一定不会了。”

窗外扑棱棱飞过几只乌鸦,莫问背倚着冰冷的牢房,透过狭小的窗户抬头去看,轻飘飘道,回不去了。

徐离文渊生来就该是天子,他懂得作为一个帝王不仅要隐忍克制还要不择手段。所以从一开始便步步为营,如此才有了后来的环环入扣。

本来就是一场大戏,偏偏有人认真了。

事实上莫问最怕的不是背对着天下去靠近一个人也不是余生都要守着这具残缺的躯体过活。他怕的是,徐离文渊不是真的爱他。

最难交托的不是感情是信任。这是徐离文渊反反复复告诉他的。正如圣祖当年曾经承诺贤妃,要给她全天下女人都羡慕的幸福。可是后来他没有丝毫犹豫就相信了别人的挑拨,亲手把心上人推进了地狱。

那夜,莫问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有绵绵情谊,但更多的,是铁马冰河。那是他为他踏平的战场,是他为他打的天下,是他为他半生戎马。

人在预感到危险的时候都会做点什么让这世界铭记自己。而莫问不是,他用尽力气压抑了自己的情绪,就像这么多年别人都用力发光发热,他却小心翼翼地将摇摇晃晃的心灵之火拢回来,照亮自己。

所以这么多年周全四方无人理解无人陪伴。罢了,不过是伤痛自忍。

  第40章 
  
丑时侍卫开始换班,短暂的嘈杂之后长夜又陷入寂静。有人弓着身子跑进宗正寺找到莫问之后将人扛着破门走了。等到看守发现异样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早晨。

该来的最终还是要来,在沉寂了很久之后这颗炸弹终于炸了,整个楚宫乱成一团。

醒来,眼前是杨天的脸,旁边还有熟悉的老部下,莫问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轻声道,到底你们也不是让人省心的。

杨天附和着笑表情却比哭还难看,他的目光在莫问腿上停了片刻然后匆匆错开。五大三粗的汉子猝不及防留下两行泪来,他半蹲在莫问床前几乎是乞求着说,明帅,你到底在坚守什么?在为谁效忠?

莫问淡淡地看着他,然后一点点将目光转向窗外,他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觉得死在我手下的人太多了,再起内乱就是生灵涂炭。

窗前好像站着谁,影子投在窗上明明灭灭。莫问顿了一下,问,李少卿?

李景华回头朝屋子里看了一眼然后匆匆走开。

“他为什么不进来见我?”

杨天挣扎着站起身来,说,门外没人,您看错了。

莫问转向旁边的手下,几人面面相觑然后一致表示不知情。莫问点点头不再追问,只轻声说了一句,我带出来的人都厉害啊,轻轻松松就能在这天凉城中寻到这僻静之处将宫中要找的人藏起来。

他不点破是想着李景华不来见他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他如今落魄到寄人篱下自然要首先考量别人的想法。

宫中的人找来是在十天之后,徐离文渊披着斗篷从风雨里来,没有丝毫寒暄丝毫犹豫,开门见山道,让我见他一面。

李景华面对重重叠叠的影卫站着,身体挡在门前未挪一步。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却表明了态度。

徐离文渊看了他一眼回身抽出了自己的佩剑。李景华眨了眨眼睛,依旧不动。然后徐离文渊就笑了,他说,不知别苑的人他自己会做什么选择?

他是自信的,他是有足够资格自信的,即便到了今天他依旧有理由相信莫问舍不下他。

他没猜错,从他走进这座园子别苑的人就察觉到了。

那时候空中正飘着雨,雨势并没有多大却冷得异常。到后来就变成了雨夹雪。

身边的人都不在,莫问撑着上身从屋子里出来,一寸一寸地挪去邻近的山上。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狼狈得跑出来,只是本能地不想留在屋子里。

后来实在累了他就躺在了泥地里,一点点摸出了带在身侧的霓虹。

事实上,求死并不需要多大的勇气。真的到了那一步也就是一个动作的事情。当初的苏应淼是,今天的莫问也是。只不过莫问远没有苏应淼洒脱,到死的时候他胸口里还藏着那人当初送的玉佩。

第一次送的时候徐离文渊信誓旦旦说要纳莫问入后宫,第二次送的时候徐离文渊只说了两个字:收好。

那时候他们站在紫宸殿前的高阶上,徐离文渊牵着他的手要封他为后。

差一点点,真的只差那么一点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不远处就是莫问心心念念想得到的人想护着的天下,但他得不到了。终其一生,什么都没握住。

园子的另一端,有人正为了他争执不休,眉目间尽是杀意。在此之前,在莫问没有那么狼狈的时候,那人也是温文尔雅的人。

即便是长刃入腹莫问也仅仅只是闭了闭眼,然后平平静静地躺在了长空下

后来,李景华到的时候,地上只剩下一具端正的身体,和一朵绽开的旖旎的血花。

徐离文渊寻声赶来,看到雪地中的一幕没有想象中的崩溃,只是感觉嘴唇有点干,他咬了下唇,然后缓步走上前去跪下,轻轻靠在莫问胸前。

李景华拿起莫问的剑,笑着问徐离文渊,王上不知道霓凰曾是一把帝王剑吧?这把剑也曾饮过莫问母妃的血呢。

地上的人紧紧地闭着眼睛,一个脸色发青活着就像死了,一个面容安详死了却像活着。

李景华自顾自地笑着说,人人都道他权倾天下什么都不缺,人人都要他忍着让着。其实他两手空空一无所有。明明他最委屈,世人却说他最强横。

李景华疯疯癫癫地一步步挪出去,嘴里念叨着,徐离文渊你欠他的,抽筋扒皮亦难辞其咎。

他的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了,说的话全是气音,但徐离文渊听懂了,每个字都准确无误得砸在他心上。

后来,承庆殿里就只剩下了徐离文渊,他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上望着锦绣江山,喃喃,我是手中无兵的帝王啊。我必须用权,用谋,用诡计啊。。。。。。王叔……

这么多年,莫问对他教过护过救过,而他对莫问疑着伤着毁着。自从登上帝位,徐离文渊就只做了一件事儿,那就是置他的王叔于死地。

他成功了,做得干干净净,将来史书上不会留下关于此事的只言片语。他会作为一个明主流传千古。

至于莫问,那个习惯沉默着用悲伤的目光望着他的人,自此长埋地下,泥削骨。

长乐宫里,正在洗浴梳妆的女人听到重华殿前的丧钟响了三声,颓然放下手里的木梳,失魂落魄道,明容,你小时候我曾抱过你的,皇嫂曾抱过你的,你还记得吗?

那场雨断断续续得绵延了一整个春季,某天大雨,吴继周等在承庆殿里看着檐下白色的雨幕莫名其妙感觉心里难受,仿佛下一口气就要喘不上来。

那日徐离文渊很晚才下朝回宫。回来的时候被人架着浑身上下湿了个通透。吴继周站在一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去小厨房吩咐熬姜汤。 

他以为自己看的是一场喜剧,只是不知道怎么演着演着,就成了悲剧。

每个人都是残缺的陶壶,出炉时就注定了各有各的缺口,想要在世间寻到一个缺口完全契合的人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但徐离文渊遇到了,他有幸遇到了。

遇到莫问的时候他开心地就要去牵他的手,莫问看着他,一脸漠然。

他自觉羞辱便转身离开了,从此致力于独自弥补裂痕,想着有一天完完整整地站在那人面前。

他太沉迷于弥补自己的伤痕了,以至于都忘了去问莫问,他愿不愿意牵手。

莫问是愿意的,虽然那时他胸中充满了对徐离一氏的憎恨。但他必然是愿意的。

长乐宫中的人闻讯冒着大雨赶来,迈进大门的一瞬间看见站了满厅的太医宫女忍不住斥责道,你们是觉得宫中的差事烫手吗?纵着王上长躺雨中不起,但凡他有任何差池尔等该当何罪!

话虽重,但她却并未责罚谁脚步匆匆就往内殿去了。大概她知道症结在哪里。

徐离文渊听到母后过来强撑着从层层梦境中打起精神看着她,什么话都没有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看着她。

“你是楚子,是要做天下共主的人,为了某个谁弄成今天这样值得吗?”

徐离文渊不语,轻轻偏过头去。

太后看着太医诊了脉开了方子看着宫女疾步而去方才放心,一步三回首地从内殿出来,口中低声吩咐着,把王上看紧了,白天晚上不要有丝毫放松。

吴继周颔首,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您当初嫁给先王的时候也说过愿意为了他放弃一切。

微光中的女人沉默了很久,然后留下一声长叹,阿翁,会变的,什么都会变的。

宫女端着药过来的时候徐离文渊不肯喝,好话赖话都说尽了也不见他动。吴继周叹了一口气,走到床边犹豫着开口道,王上,最近老奴头疼得厉害,目力也大不如前,老奴在宫中待了一辈子,如今不中用了,还望王上准许老奴归乡。

徐离文渊一动不动地望着床帐上的流苏,哑声道,好。

他千方百计用尽心机,终于,终于把自己推上了众叛亲离的高位。

夜里,徐离文渊倚着高热反反复复得醒来睡去。几个轮回之后他彻底放弃,望着茫茫长夜喃喃道,王叔,我梦不到你。

他整晚没睡,凌晨的时候跑到偏殿去用衣袖一寸寸擦过那副银甲。那是虎噬军明帅的标志之物,战甲现身则输赢已定。

后来,后来战事歇盛世成它就被放在偏殿里蒙了尘。

那年周天子挥师南下的时候莫问夜里睡不着也是这样跑到偏殿里看着战甲发呆。

他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追过来的时候莫问笑着对他说,银甲在身若是连心上人都护不得我要它有何用。

轻飘飘的一句话穿越时空猝不及防击在徐离文渊胸口,他像个不会自己穿衣服的孩童那样笨拙地一寸一寸地将战甲披在身上。

他踉跄着,一步一跌得走出大殿。门外气温还很低,夜雨凉,长风凉,战甲也凉。眼泪止不住得落下来滴在战甲上。他张了张嘴,哑声道,整军,孤王要带着楚人回家。

  第41章 
  
四月里暖风至梅雨歇,楚国军队集结完毕,楚子一身战甲带着人挥师北上。为了这一天,他谋划了二十年,可是亲眼看着敌我将士倒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颤。

徐离文渊原以为自己只手便能护着天下,却原来没了莫问寸步难行。

那个瞬间徐离文渊忽然懂得了莫问一直以来的沉默。他一直以力量作为行走于世的方式,强大的外表撑起的不只是难以言表的过去,还有柔软矛盾的心。

威风凛凛的楚子冲在首位带着千军万马踏过广阔疆域上的每一寸土地。伤病阻不了他,哀呼阻不了他,世间无人能阻他。

五个月,楚人问鼎中原,不久后诸侯会盟各国称臣。

当徐离文渊纵马驰骋在镐京官道上的时候,像极了当年莫问初回天凉时的意气风发。那年他二十四岁,年轻的楚子就此开启了楚国八百年的辉煌历史。

他那么风光那么骄傲却在班师回楚的路上咬了一口手下递过来的桂花酥便泪流了满脸。

他有恩于天下,却独独负了那一人。

很快,原本空荡荡的后宫便添了许多人,无不娇身点点惹人怜。但眼前过尽千帆高位上的人依旧巍然不动。

承庆殿里的灯还是照常亮着,孤灯一亮便是一整晚。

直到有一天,一曲惊艳的折子戏名扬京都,有人试探着引荐了戏班入宫。沉默的帝王目不转睛得听完,然后走下高台亲手牵了一袭青衣出来。

自此以后承庆殿又热闹起来,空旷冰凉的大殿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徐离文渊总是懒懒散散地偎在榻上,手里拿着几页纸一看就是一下午。

身着青衣的人总是在日暮黄昏时来,递上新编的曲子,或者一碗刚煮的粥。

徐离文渊没有接他递来的碗,而是站起身来握住那人用纱布缠得严实的手,满脸疼惜地问,疼吗?

“只是小伤,不碍事。让王上忧心了。”

“都三日了伤口还不见好,怎么能说是小伤。以后不准你进厨房,更不能舞刀弄剑。”

那人愣住,不明白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徐离文渊为什么忽然生气,一时间竟然无从答起。

徐离文渊看着他,忽然倾身上前把他抱进怀里,低声道,不要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儿。但凡你有丝毫闪失,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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