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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我者谓我心忧-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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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想要这天下怎般模样。”苏珏重复刚才的话,那神情仿佛一定要从楚云祁这里得到答复才肯罢休。
楚云祁顿了顿,再次看向他的眼眸,说道:“诸侯争城池而食人肉,杀人盛野,天下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墨家云:兼相爱,楚云祁对墨家不敢苟同,唯有这天下仅有一国,才能真正止刀兵,而这一国,定是我大楚。”
楚云祁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便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苏珏,他看见他眼里的挣扎抉择,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言语,那一阵一阵的蝉鸣便显得异常聒噪。
良久,苏珏淡淡一笑道:“侯爷果然非同常人,苏某没有看错。”
“那么你呢?为何不愿入朝为政?逍、遥、子、亲、传、弟、子、苏、珏。”楚云祁一字一句问道。。
苏珏听他道出自己的身份,也不惊讶,当下抬眸轻轻一笑道:“苏某并无侯爷所说的大才,侯爷高抬苏某了。”
楚云祁见他不愿说出原因,便也不再追问,拱手行礼道:“今日多谢公子提点,楚云祁代颍地百姓谢过公子。”
“侯爷如此这般便折煞苏某了,举手之劳而已。”苏珏还礼道。
“叨扰公子多时,本侯就先告辞督促他们去开修河渠了。”楚云祁笑了笑,拱手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
苏珏待楚云祁离开后,便起身跪在书案旁,他垂眸默然。
师父,兰儿无法再遵当日所立之誓,兰儿要陪他蹚这趟浑水;这条不归路,兰儿陪他走一遭了。
第6章 挡箭
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苏珏吃过早饭,在书案旁坐下,为师父的《纵横计》做评注。
楚云祁忙着修河渠之事没来烦他,他正好可以静下心来将师父一生之学加以整理。
苏珏本是楚国东南边陈城富商苏信的独子,七岁时一场大火终结了他锦衣玉食的生活,父亲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一病不起,没有一个月便撒手归西。
他的母亲改嫁一贩茶叶的小商,丢下他一个七岁大的孩子,从此他便成了流浪在楚国街头的小乞丐。
十岁那年遇到云游四方的逍递子,逍递子见这孩子虽处处受人欺凌却如空谷幽兰般温雅,待人接物有着自己独特的温和,丝毫没有绝境之人身上的戾气,虽衣不蔽体,蓬头垢面,但那双眼眸却清绝出尘。
逍遥子叹道:“小小年纪,看尽这世态炎凉,却依旧温雅和煦,难得难得!”遂收他为徒,并将他的名字改为苏珏。
逍遥子一生只收过两人为徒,一人凤清,一人苏珏,苏珏拜师时,凤清已入师门,且长他两岁,故苏珏唤凤清为师兄。
自那以后,苏珏便跟着逍遥子隐居在逍遥谷中,逍遥子呕心沥血将自己毕生之学术著成书籍,每日传授于他们师兄弟两。
凤清聪慧却心高气傲,学了五成便觉自己可以名震天下,于是背着师父迫不及待地出了逍遥谷。
苏珏天性温雅,学习五行八卦、排兵布阵、纵横捭阖、治国理政也就聊以消遣,这些年静心陪在师父身边,倒在不知不觉间学的逍遥论之精髓所在。
后来凤清私自出谷,凭借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合纵四国,南镇楚北慑熙,让天下震惊,一时之间,逍遥家成为各国君王关注的焦点,一天之内进入逍造谷请逍遥子出山的使臣络绎不绝。
然令各国大为不解的是,逍遥谷属楚地,楚王却从未提及逍递子半分,更明令禁止朝臣说起。
而那逍遥子脾气古怪,任凭各国如何许以高官厚禄也不愿抛头露面,各国使臣费尽周折也难寻其踪迹。
师徒二人以为此事就此作罢,怎奈凤清派倾国使臣前来,意欲接二人去倾,如此一折腾,各国均知逍递子还有另外一个弟子是苏珏,一时间纷纷来打听苏珏的住处。
苏珏回过神叹了口气,提笔继续整理老师逍遥子之言论,他甚是仔细,紫色竹简刻正文大字,绿色竹简写点评小字,这一整理便是一上午。
待他整理完,已是未正二刻,云儿去城东竹林师父处还未回来,苏珏起身,白玉般的手指轻揉眉心,撂下逍遥论已有一些时日,此番花功夫废精力整理这些,只为楚云祁一人。
当年他和凤清入师门的第一件事,便是当着天地人神发誓此生绝不用毕生所学辅佐君王。
苏珏本就生性恬淡,立誓倒也没多少抗拒,而今为一人入世趟浑水,苏珏想至此,心倏地收紧――违背誓言,日后该如何面对师父
苏珏垂眸,在书案旁跪下,祈求如此能得到师父的宽恕。
忽然屋外传来一阵拍门声,苏珏起身拍了拍膝盖处的灰,开门看到一群身着华服的男人站在门外。
“苏公子在下为熙国使臣,奉王命请公子入熙。”为首的那名男子道。
“还是找到这里了。”苏珏默叹,抬眸对人笑了笑道:“熙王盛情,苏某感激不尽,然芳苏某本就是个山野村夫,逍遥惯了,阁下还是请回吧。”
熙国使臣笑了笑道:“公子平日里能帮助的也就是方圆两三里百姓,而今入熙做相国,可救万民于水火,公子不愿意么”
苏珏淡淡一笑:“大人请回,苏某不愿随大人入熙。”
熙国使臣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拱了拱手冷冷道: 在下告辞。”
苏珏也不恼,向人拱手行了一礼,待人离去,轻叹一声,看来此地是不能呆了,心下想到楚云祁;一吋间万般滋味涌上心尖,怔怔然靠在门上出神。
楚云祁刚忙完河渠之事,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风尘仆仆赶来;然后就看见恍若谪仙一般的人靠在冂上发呆,当即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轻声唤道:“兰君?兰君?”
苏珏回过神;见是楚云祁温软一笑道:“候斧进屋坐。”
楚云祁点点头随着他进屋,目光落在书案上的《纵横计》笑了笑便移开了目光,散漫地在木椅上坐下道:“这几日甚是思念兰君;这不忙完河渠一事便赶来了。〃
苏珏愣了愣,他转身看向楚云祁,欲言又止,最终将眼眸那丝温情沉了下去,苏珏垂眸,如蝶翼般的睫毛遮去了如水眸光。
楚云祁皱了皱眉,他没有看懂苏珏的表情又不好发问,只能另起一话题道:“兰君不愿去他国作相国?”
苏珏摇摇头,低声道:“不愿。”
楚云祁挑了挑眉,斟酌了一下语句,续道:“既如此,兰君不妨搬去我府上,这样也省得他国使臣纠缠。”
“不去。”苏珏摇摇头。
楚云祁嘴角抽了抽,有些啼笑皆非,眼下只能将这事先放放,于是他便若无其事地伸了伸懒腰道:“乏了乏了,本侯要睡会。”说着面皮很厚地走进苏惠芳卧房,倒头就睡。
苏珏不语,就那么静静地坐了一会,然后起身走进卧房在床边坐了下来。
楚云祁睡得很熟,熟睡中的他仿佛还有千万斤重担压着般,剑眉紧皱。
苏珏轻叹一声,楚云祁孤身一人站在高处,千般寒冷,万般寂寥,又无知已相陪,自古王者孤寂,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苏珏伸出手,轻抚他眉眼,就那么盯着他,静静地守着他,直到夕阳西下。
夜幕降临,熙国使臣召集手下,烛火打在他的脸上,透着阴冷,他低声道:“王有吩咐,那逍遥子弟子若是不肯入熙,便杀了永绝后患!”
那黑衣人点点头,摸黑朝苏惠芳住所奔去。
楚云祁一觉醒来,苏珏正挑灯夜读,见他醒来,放下书简起身到了杯沏好的茶递给他道:“适才范夤将军过来了,见侯爷睡着便说晚间再过来,有事找你相商。”
“嗯。”楚云祁点点头,叹道:“而今倾国凤清合纵中原三国南抗楚国,甚是让人担忧啊。”
苏珏听罢,顿了顿道:“楚国所惧实不在倾、宋卫、陈、姬四国合纵,在于东边的熙国趁着四国想要攻楚的当儿从中捞利。”
“那么该怎样化解危难?”
“四国合纵也有些时日,然四国对熙、楚态度仍模糊不清,原因在于四国各怀心思,都想从合纵中获得更大的利益,东边的陈国,宋卫国想要合纵攻打熙国,而南面的姬国想要攻打楚国,倾国为纵约长,自是想牵制熙、楚。而今,趁着四国为先攻打哪一国争得不可开交之时,我们不妨派遣使臣与熙缔结盟约,在震慑四国的同时,防止四国攻楚时熙国趁虚而入。”
“妙!”楚云祁拍手称快。
忽然,一枚羽箭破窗直向苏珏射去,楚云祁身形一闪,挡在苏珏面前,一把将他推开。
“你 !”苏珏被他推倒在地,那枚羽箭刺进楚云祁左肩,楚云祁闷哼一声;跪倒在地,一黑衣人破门而入,楚云祁见状不妙,挣扎着起身从怀里拿出一柄短剑低声对苏珏道: “这里交给我,你从窗户快逃。”
话音刚落,那黑衣人便进了卧房,在看道楚云祁后愣住了,他没有想到颖乐侯也在。楚云祁见那黑衣人眼神闪烁似乎没有料到自己在此,心生一计朗声道:“壮士好功夫,就是不知本侯因何事得罪了阁下,阁下要大开杀戒?”
那黑衣人不语,后退几步,仿佛在犹豫什么。
楚云祁笑了笑起身道:“壮士来刺杀本侯,现今本侯首级唾手可得,我也不做无谓的挣扎,壮士不妨坐下来于本侯痛饮一番。”说着便在桌边坐下。
楚云祁捏着茶杯,盯着黑衣人,他在赌。左肩的血一股股地顺着衣袖流下,伤口随着心跳一阵一阵地疼,楚云祁丝毫察觉不到疼痛一般,一脸云淡风轻,转头看着苏珏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去取酒来。”
苏珏垂眸,缓缓起身,向外走去,楚云祁拉着黑衣人笑道:”壮士莫要担心,本侯是不会跑的,壮士安心坐下来喝酒便是。”
那黑衣人不敢误伤楚云祁,只得无奈坐下来,看着楚云祁走出卧房。
苏珏刚走出卧房,范夤便走进屋子,看见苏珏正好问道:“公子,我家侯爷可是醒了?”
楚云祁听到范夤的声音,朗声道;“范夤进来说话。”
范夤应了一声,走进来,看到自家侯爷负伤还笑吟吟地和黑衣人喝茶,范夤一脸不解,回头看向走进来的苏珏。
“这位壮士想试试我这颍乐侯功夫如何,便前来切磋一番,无妨无妨。”楚云祁拍了拍那黑衣人的肩膀。
那黑衣人将脸上的黑布拉了下来,单膝跪地拱手行礼道: “颍乐侯铮铮硬骨,敝人敬佩,我本是熙国使臣派来刺杀苏公子的死士,既然无法完成任务,唯以死谢罪!”说完,还未等楚云祁阻止便拔剑自刎。
楚云祁叹道: “壮哉!如能为我大楚所用岂不妙也!”话音刚落,楚云祁只觉喉咙涌上一股腥甜,便吐出血来,楚云祁在意识昏迷前,看到的是苏珏担心忧虑的脸,于是他没事人一样安慰道:“兰君莫急,我没事,死不了。”
第7章 拔箭
范夤见那箭头竟深入六寸有余,周围鲜血汩汩,顿时大汗淋漓,不知如何下手,想要负人回府,恐路上颠簸病情加重,想抽身去找医师,又恐再有刺客前来。一时间手忙脚乱,焦灼万分。
“将军助我,”苏珏将火盆放在一旁,道:“现在情势紧急,要立刻为侯爷拔箭,将军扶侯爷去床上!”
说完又起身出卧房将书架上备用的医药箱拿来,千净利落拿出小刀,银剪,之后将火盆烧的极旺。
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条不紊,要不是他拿着小刀的手在微微颤抖,范夤真觉得眼前之人是一名神医。
苏珏执银剪近前,在床边跪坐下来,将左肩伤口处的衣服小心剪掉,待看到箭时;苏珏眼神一凛。
“怎么”范夤察觉异样,上前询问。
“熙国的狼蒺箭,真狠。”苏珏闭眸道。
“管他是什么箭!救侯爷要紧!”范夤急声道。
苏珏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范夤道:“将军断箭,苏某将伤口割开取出箭头,事不宜迟,还请将军动手。”
范夤冷静下来,拔出长剑立定,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箭簇深入肉体,然而箭杆受力却在是伤口处,若是用力不当,箭杆晃动带动箭簇,这会使伤口更深。
况且熙国的兵器打造的极为精细,长箭杆用上好的紫檀木制作,寻常刀剑根本难以斩断。
纵使自己手中所持乃上好宝剑,可也没削过此等箭杆。
范夤大汗淋漓,握着长剑的手颤抖的厉害。
苏珏见状起身,夺过他手中长剑,双手握住剑柄迅速一挥,只见一道光芒闪烁――
箭杆被剑气悄无声息的切断,苏珏扔下剑,左手伸出抓住断开的箭杆。
再看楚云祁,竟丝毫没有察觉,长舒一口气,用衣袖沾了沾冷汗,再去拿火盆上放置的小刀。
小刀灼手,苏珏已经顾不得这些,白玉般修长的手指握定了跪坐在床边。
“将军,掌灯。”他简短吩咐。
范夤急忙应了一声,端了烛台近前,只见伤口处已经血肉模糊。
苏珏不再迟疑,用银剪将箭头处的烂肉剪开,楚云祁闷哼一声,竟是生生给疼醒的,他刚睁开眼睛,苏珏的脸庞映入眼帘。
“本侯这是哪一世修来的福气,睁眼佳人便在身侧。”楚云祁打趣道。
“楚云祁,你闭嘴!”苏珏急声打断,用镊子清理掉箭头处的烂肉。
楚云祁笑道:“能让温文儒雅的苏公子口出不雅之言,本侯这伤受到也值。”他这么说笑,实在是不想让苏珏过于担心。
苏珏不再理他,见伤口处箭簇隐约露出一些,大喜道:“我为你取出箭头,可能会很痛,要是忍不住就喊出来。”
说完,左手持小刀将伤口微微拨开,右手执镊迅速将箭头拿出。
楚云祁再次昏睡过去,苏珏将箭头扔在地上,将满手的血污洗掉,连忙为楚云祁上药,待一切都处理完之后,苏珏身子晃了晃昏了过去。
待苏珏悠悠醒转,已是次日展时,他睁开眼睛坐起身脱口而出唤的便是“楚云祁”。
“楚云祁?”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苏珏一怔,转头看见一萧疏轩举、形相清矍的白发老者坐在窗边。
苏珏忙下床行礼道:“兰儿不知师父前来,有失远迎。”
逍遥子冷哼一声道:“跪下!”便闭眸不语。
原来,逍遥子那日想回逍遥谷转转,看见众多民伕在修河渠,心下惊诧上前询问,在看到羊皮地图时顿时明白。
那地图是苏珏十五岁随着自己出谷游玩,见农人为夏灌争吵,便跑遍颍城所绘制的河渠图,苏珏生性善良,想将那图交于当地郡守,被自己制止,而今却出现在这些民伕手里。
逍遥子冷笑一声道:“楚昭南啊楚昭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手下的朝臣们连一件小小的夏灌之事还解决不了!”
正好云儿来送些苏珏做的枣糕,他当面询问,云儿犹犹豫豫,逍遥子气急便要亲自前来。
走至屋内,和正要负楚云祁回府的范夤打了个照面,逍遥子挑眉,正欲发问,不想范夤似有急事,一声招呼也不打便从他身旁走过。
想至此,逍遥子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看着跪在地上的苏珏缓缓道:“你可知错?”
“知错。”
苏珏见逍遥子如此问,便知助楚云祁开修河渠一事已被师父得知,这么一来他倒轻松了不少。
这些时日,苏珏整理逍遥子著作的时候简直就是一种煎熬,他在谴责中挣扎着想要为楚云祁做的更多,而今师父既已得知,苏珏任凭逍遥子责罚。
“为何要违背当日所立之誓?难道你也想向你那混账师兄一般享受荣华富贵?”逍遥子怒道。
苏珏垂眸不语。
“云儿!”逍遥子气急,唤道:“拿藤条来!”
“师、师爷,公子他受不起……” 云儿小声道。
“你再为他求情,连你也一起受罚!”逍遥子瞪了云儿一眼。
云儿跪了下来,道:“师爷,公子并不是有意违誓,您就饶了公子这一次吧。”
“好!很好!你不去拿,我自己去!”逍遥子甩袖大踏步出门,拿了藤条进来,扬手打在苏珏后背。
苏珏咬牙,跪直了身子,一言不发。
逍遥子见他仍不肯说出为何违誓,便一藤条接着一藤条打在他后背。
“师爷,公子他经不起您这么责罚!”云儿一把抱住逍遥子的腿哭泣道。逍遥子一愣,长叹一声将藤条扔在地上,在木椅上坐下沉默不语。
三个人,苏珏就那么静静跪着,逍遥子默然不语,云儿小声抽泣。
“罢了,此事为师不再追究,随为师回竹林。”良久,逍遥子叹了口气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
苏珏颤抖了一下,楚云祁的伤情还不稳定,在他没确定楚云祁无大碍之前,他是不会离开的,于是,苏珏缓缓开口道:“师父,可否给兰儿几日时间。”
“干甚?”逍遥子挑眉。
“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待兰儿处理妥当,便随师父回竹林。”苏珏回答。
“可是因为那楚云祁?”逍遥子厉声问。
苏珏沉默。
不回答等于默认。
“你!”逍遥子从木椅上站起来,他这次气的更甚,身体因为愤怒也在微微颤抖;抄起地上的藤条扬手再次打了下去。
“师爷!师爷!公子这就随师爷离开!”云儿护住苏珏道。
“今日便离开!云儿,收拾你家公子的行李!”逍遥子命令道。
“是。”云儿怕逍遥子再打自家公子,慌忙起身去收拾东西。
逍遥子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苏珏挣扎着站起身来,套了件长衫,云儿一把抱住道:“公子! 别再惹师爷生气了,随云儿走吧!”
苏珏低头朝他温和一笑道:“云儿乖,我会去向师父认错。”说罢,拉开云儿的胳膊,将书架上的书简一项一项放进竹篓里,然后背着竹篓向颍乐侯府走去。
颖乐侯府此时是暗流涌动,大小将军出入侯府,各个面色凝重,步履匆匆。
苏珏静立在正门左侧的台阶上,将竹篓放下来,等待进去通报的守门侍卫出来,后背的伤疼的他冷汗淋淋,呼吸间都会牵动伤口。
他紧皱眉头,实在忍不住,便侧着轻靠在侯府门前的朱红柱子上。
范夤沉着脸走出府,看到苏珏后调整了一下情绪,随后走向他,拱了拱手道:“侯府出了一些事情,未向公子告辞便离开了,侯爷还未醒转,公子随我来。”
苏珏点点头,背着竹篓随人进屋。
卧房内,楚云祁还在昏睡,苏珏将竹篓放下,快步上前,在床边跪坐下,伸出手搭在楚云祁额头停了停,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
接着转身看向愣在一边的范夤道:“麻烦将军打些热水过来,我来给侯爷换药。”
范夤将目光从苏珏被血晕染的后背挪开,不确定问:“公子,您……〃
苏珏笑了笑道:“无妨。快打些水来,侯爷的伤要紧。”
“好。”范夤点点头退了出去,不到半盏茶功夫,范夤端了盆热水过来。
苏珏忍着痛替楚云祁解开沾血的白纱布,接过范夤递过来的毛巾,轻轻擦拭伤口边缘的血污。
之后从怀里拿出一白瓶一棕瓶放置在床边,如玉般的手轻捏白瓶口,弹了点药末在伤口处,再一遍一遍细细缠上新的白纱布。
做完这些,苏珏舒了口气,挣扎着起身,指了指床边的两瓶药道:“白瓶内药末外敷,棕瓶内药丸内服。”
范夤点点头,一脸担忧道:“公子您的伤是怎么回事?”
“无妨。”苏珏摇了摇头,将竹篓拖到床边,盯着楚云祁怔怔地看了一会,转头看向范夤道:“待他醒来便将这些书简交给他。”
“公子……”范夤看向苏珏。
“苏某还有事情,这便告辞了。”苏珏清浅一笑,转身离去。
待楚云祁醒转已是第二天的黄昏,范夤一脸焦急地守在床边。
“干什么?本王醒来就见你一副要死要活的表情,放心侯还没玩够呢,阎王那里不缺本侯一人。”楚云祁笑道。
“侯爷,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开玩笑。”范夤叹了口气,上前,压低声音道: “侯爷,夫人派人送来书信了。”
“哦?”楚云祁眼眸闪过一丝凌厉,挑了挑眉。
范夤从袖中拿出一细如小拇指的铜管递给楚云祁低声道“这是三日前送来的,也就是侯爷受伤的那个晚上。”
楚云祁坐起身,牵动伤口,他皱了皱眉,道:“打开。”
“诺。”范夤将铜管拿至蜡烛旁烤了烤,之后轻轻拔开,从中倒出一卷帛纸,递给楚云祁,楚云祁缓缓打开,只有四个字――朝中有变,他扫了一眼信的内容,便扔在一边,深邃的眼眸波澜不惊。
范夤正想问,瑶儿闯了进来,快步走至楚云祁面前,从怀里取出一粗铜管交于他。
楚云祁挑眉,笑道:“这才多久,怎么又送信过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接过,拔开铜盖从里面抽出一张帛纸,展开上面只写着四个字“速速回鄢”。
范夤和瑶儿脸色大变,这两封信之间的间隔还不到十日,为何内容差异会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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