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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榻栖鸾-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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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肌肉猛男穿成美少年,还被送去和亲?
  肌肉猛男(直的)一朝穿成弱不禁风美少年,还要被送去远嫁和亲,这能忍?!
  更令人不能忍的是,好不容易弄死了老公,还有个小叔子在一旁虎视眈眈……
  夏云泽:你们等着老子练回前世的体格!
  萧明暄:小皇嫂,校场风大地寒,您要不要随我换个地方练♂
  ————
  1v1,霸道腹黑小叔子x外表娇弱内心糙汉伪娘皇嫂 有副CP HE
  PS:受跟前夫没滚过床单
  PPS:主CP前期吃狗粮,后期才撒狗粮

第1章 筋肉系兄贵穿越成娇弱美少年
  对于那天的遭遇,夏云泽一想起来就觉得冤比窦娥、死不瞑目。
  周五晚上,健身房人满为患,连他这样的菜鸟私教课都约满了,帮最后一个男学员做完拉伸并委婉地表示自己是个直男并不能跟他回家继续拉伸之后,夏云泽看看时间,打算去撸两把铁再下班。
  结果他蹲下系个鞋带的功夫就被杠铃爆头了。
  在惊叫声中,重物挟风砸向他的后脑,夏云泽本能地躲了一下,没躲开,天灵盖一声闷响,剧痛袭来,他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昏过去的时候,夏云泽只有一个念头——等他醒来一定要把那个单边卸杠铃的瓜批按在跑步机履带上摩擦十公里!
  然后他在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醒来。
  睁开眼就看见古色古香的雕花大床床顶,比电视剧里还大还夸张,罗帷绣幕,烛影摇曳,阵阵香风扑鼻而来,掺杂着若有若无的药味。
  他浑身无力地躺在满床锦被中,扭扭脑袋左右张望,发现床边脚凳上还坐着个小丫头,身着古装,梳着两个丸子头,小脑袋正一晃一晃地打瞌睡。
  被网络种马小说浸淫多年的夏云泽第一反应是他空降到哪个白富美的香闺里去了,又觉得这种大馅饼砸不到他头上,会砸到他头上的只有杠铃。
  夏云泽后怕地“嘶”了一声,抬手摸脑袋,手指却勾住一团长发,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自打记事起就没有一根头发超过三公分的糙汉子瞪着缠绕在指间的柔亮青丝,难以置信地轻扯了一下,头皮马上感觉到一阵揪痛。
  他猛地坐起身来,因为动作过猛引起一阵眩晕,低头看如云如缎的秀发丝丝缕缕地垂落下来,流水似地倾了满床满枕,夏云泽就觉得后背一凉,脑袋比被杠铃砸一下还要疼。
  难道不是空降到白富美的香闺,而是他自己变成了白富美?
  夏云泽吓傻了,低头看自己身上花团锦簇的轻衫罗裙,再抬手瞪视自己的手。
  原本蒲扇一样满是老茧的粗硬大手缩水了好几码,手指白皙修长,掌心绵软温润,指甲也修剪得干净整齐,泛着一层朱粉色,漂亮得可以去当个手模。
  他变成女人了?!夏云泽咬紧牙关,哆哆嗦嗦地伸手朝下摸去,摸到重要零件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虽然比原件小,总算以后还能站着尿尿。
  可是这具身体是怎么回事?他甩掉一脑门虚汗,不死心地上下十八摸,然后悲痛欲绝地发现虽然性别没改,但是他的胸肌腹肌二头肌、腰线臀线人鱼线——通通不见了!
  他在健身房挥汗如雨地搏击举铁波比跳,在餐桌前味同嚼蜡地吃草嚼麦啃鸡胸,不抽烟不喝酒不熬夜,连跟朋友撸串都要严格计算卡路里,以无与伦比的自制力练出一身堪比健美先生的雄壮肌肉,一夜之间全他妈没了!
  而他现在的身体,基本可以用弱不胜衣来形容,单薄矮小,瘦骨嶙峋,浑身上下刮不出四两肉,摸着都硌手。
  从筋肉壮汉变成女装弱鸡,就算神经粗如电缆也扛不住啊!夏云泽如遭雷殛,直挺挺地向后躺倒,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如果能让他从这个荒诞的噩梦中醒来,他可以不追究那个瓜批了……
  不知过了多久,夏云泽再度睁开眼睛,悲哀地发现噩梦还在继续。
  他已经认命地接受了自己成了穿越人士的现实,可是为什么种马文男主角一个个都能从弱质宅男穿越成威武雄壮的套马汉子,他这个24K纯金肌肉男反而穿越成个弱不禁风的葬花妹子?
  哦不对,他这身体还是个男的,是男的又为什么穿着女装?还他妈染着指甲!
  他不会倒霉催的穿成权贵豢养的小相公了吧?当了二十四年钢铁直男的夏云泽头一次产生这样恐怖的联想,并成功地把自己吓出一身鸡皮疙瘩——苍天啊大地啊他宁愿被杠铃砸开天灵盖也不愿意夜夜菊开啊!
  “哎呀主子醒了!”床边的小丫头忽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伸手探探他的额头,然后一撩帘子朝外喊道:“黄公公!咱们主子醒了!”
  外面一片兵荒马乱,片刻之后,一个面白无须的圆脸胖子探头进来,表情惊喜交加,眼角还挂了泪,一迭声地感慨:“谢天谢地,主子您总算醒了!这些天可把奴婢们吓坏了,您要再不醒呀,太医院那边可就瞒不住了!”
  小丫头颠颠地捧了鸡汤过来,黄公公扶他坐起,往他身后塞了两个枕头,夏云泽闻见香味才感觉饥火中烧,于是软塌塌地倚着枕头,享受小丫头饭来张口的服务。
  汤鲜味浓,就是油撇得不够彻底,夏云泽不自觉地皱皱眉,然后意识到他现在的身体就算天天吃猪油拌饭也不会让体脂率飙高,当下就释然了。
  喝完一碗汤之后小丫头起身要去添,夏云泽清清嗓子叫住她:“哎……多捞点鸡胸肉,鸡腿也行。”
  这身体需要多补充蛋白质,喝汤没什么用,不如直接吃肉。
  黄公公怔住了,小丫头差点把碗扔出去,兔子似地跳起来向外张望,确认房门紧闭屋里就他们三个人之后,才拍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黄公公眼中又泛起可疑的水光,幽幽一叹:“是奴婢们无能,让主子受委屈了。”
  不是……受委屈是什么意思?不会连鸡腿都不给吃吧?
  夏云泽瞪着眼睛,眼皮干涩,眼眶有点泛红,倒是真带出几分委屈相,让黄公公更伤感了,朝外喊人传菜,就见几位宫装丽人拎着食盒鱼贯而入,黄公公帮着摆好小炕桌,凑到他耳边轻声嘱咐:“主子,慎言。”
  摆完饭菜,挥手让宫女们退下,黄公公把门一关,守在一旁当门神。
  搞得这么神神秘秘,让人精神紧张,夏云泽嘴角抽了抽,决定先用食物堵住自己的嘴。
  菜色清淡,多是些汤羹粥糜,适合大病初愈的人,他也不挑了,由小丫头服侍着吃了个半饱,然后靠在枕头上细细地喘气。
  吃个饭都能累出一头汗,这破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给他擦擦汗,撤了杯盘碗盏,捧来一杯清茶给他漱口。
  作为一个生命力堪比小强的筋肉系兄贵,为了在陌生的时空活下去,他必须尽快搞清楚状况,夏云泽斟酌着措辞,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小丫头闲聊。
  小丫头年轻脸嫩没城府,几下让他套出一堆猛料。
  原来他不是什么小相公——谢天谢地——他的正式身份是郴国九公主,父亲是郴国皇帝,母亲则是将门之女入宫封贤妃。
  由于娘家功高震主,皇帝对她就有点阴阳怪气,怀胎的时候本来想暗下一碗药打掉,然而母亲的心腹太监黄公公略通岐黄,及时把药换下来保住他一条小命。
  他母亲整个孕期躲各种明枪暗箭躲得心力交瘁,分娩之后血尽气竭,只来得及亲了亲他就撒手西去,黄公公买通接生嬷嬷和奶娘,瞒下他的真正性别,只报贤妃生了个公主,又从外面偷运进来个女婴抱去给虎视眈眈的皇后验看。
  原本忌惮不已的渣皇帝也松了口气,终于装出几分怅惋之态,为逝去的贤妃写了几句悼词,然后念其娘家战功卓著,将贤妃生前所住的芝兰宫赐给刚出生的“小公主”居住。
  按制丧母的皇子皇女应交予同位分的宫妃抚养,然而皇帝多疑,满宫嫔妃无人敢接这个烫手山芋,只好眼睁睁看着那个粉嫩娃儿教一群宫女太监抱回去。
  黄公公检点了几个心腹,闭锁宫门,专心养育这两个娃娃,一个是他夏云泽——为了保住一条小命不得不男扮女装,另一个则是给他当过替身的小丫头黄冬灵——黄公公认了她当干女儿,留在夏云泽身边贴身服侍。
  这十几年可谓尝遍了人情冷暖,他外祖在的时候还好,待到外祖驾鹤西归,将军府势微之后,芝兰宫越发门庭冷落。
  九公主明显是个不得皇宠的,别人也没功夫来烧他这个冷灶,平日里深居简出,只有初一十五混在一群皇子皇女中间去太后皇后宫里请安,或者节庆日出来露个脸,为了不穿帮还得捏着嗓子学女孩儿讲话。
  被黄公公当女娃养了这么多年,夏云泽不仅长相雌雄莫辨,连作派也像极了大家闺秀,走路娉娉袅袅,端茶杯还翘兰花指,眉宇间更是似蹙非蹙,常年笼着一层淡淡的忧伤。
  原来方才黄公公乱发感慨不是因为他要吃鸡腿,而是突然听到他没加掩饰的少年音,替他感怀身世罢了。
  这芝兰宫再冷清也有十几个宫女当值,其中保不准有别宫的眼线,能进九公主内殿伺候的只有黄公公亲手带出的可信之人,出了内殿,他还得捏着嗓子装姑娘。
  装了这么多年,心理不抑郁才有鬼了!
  原主这次病倒就是因为半夜睡不着出来望月嗟叹,结果冷风一吹,这小身板直接高烧昏迷。
  太医院惯会捧高踩低,只派了个小太医过来看了一眼,开了几服药让灌下去,再去请人就推说太医们忙着给淑妃安胎,黄公公只好靠自己那点粗浅的医术给主子望闻问切,拿出私房钱上下打点买来药材,可他主子还是身体太弱没撑住,让倒霉蛋夏云泽不情不愿地鸠占鹊巢。
  别说皇子了,就是公主被养得这么弱唧唧也够败兴的!他学员里还有卧推一百公斤的女大佬,伸出一根手指就能把现在的他摆平放倒。
  除了身体孱弱不堪,长相也不再是穿越前棱角分明的硬汉脸,夏云泽就着冬灵捧来的铜镜照了照,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他妈就是一张初恋脸啊!
  由于严重缺乏户外运动,他的皮肤白得几近透明,柳眉杏眼,睫毛卷翘,又浓又长,别说放火柴了,放个打火机都没问题,眸中水光盈盈,带着大病初愈的柔弱和羞怯不安的忐忑,鼻头小巧,口唇莹润,端得是婀娜窈窕、人比花娇。
  连他看着都怦然心动,觉得有生之年要是能和这样的女孩子牵着小手一起打打沙袋甩甩战绳,那该是多么幸福的场景呀!
  好吧,夏云泽及时止住了荒唐的脑补,他现在可是个如假包换的男孩子,还弱得一比,就算放弃节操顶着这张美脸对镜自渎都没那个体力。
  幸好他这具身体还不到十六岁,骨骺未闭合,努力锻炼加食补应该还有机会发育得威武雄壮,至于配上这张脸会不会产生金刚芭比的惊竦效果,他暂时不想考虑这个问题。


第2章 七公主驾到
  夏云泽吃饱喝足又睡了一觉,精神头好了许多,就打算下床走动走动,视察一下居住环境好制定今后的健身计划。
  芝兰宫位置偏僻,占地倒不小,他妈身为将门虎女,从小就不爱琴棋书画只喜欢舞刀弄枪,在家里跟长兄单挑还能胜负各半。
  进宫之后由于生得貌美,性子又爽朗活泼,颇得了几天圣宠,皇帝为表示优容功臣之后,连芝兰宫北侧一座闲院也一并赐给贤妃,两处打通,芝兰宫就多了个宽敞的后院。
  贤妃每天早晨过来打一趟拳,宫里不能私置兵器,有靶无箭,陪嫁里的六钧弓也压了箱底。
  听黄公公絮叨贤妃旧事,夏云泽颇有点神往,可是他这么硬核的妈一入宫门短短两年就被蹉磨得香消玉殒,不由得感叹旧社会把人逼成鬼,他这辈子可不能不男不女地耗死在深宫内院里。
  不过让夏云泽振奋的是他便宜爹赏下的小院子在皇宫最北边,跟外面的巷子就隔着一道宫墙,等他把身体练好可以效仿肖申克偷挖一个暗道金蝉脱蜕,带上他的心腹们去外面的广阔天地浪出一个未来。
  夏云泽心情雀跃,又开库视察了一下贤妃的私房,对以后更有信心了。
  燕老将军疼女儿,掏空半个将军府置办了百余台嫁妆,打开箱子全是密密实实的金银珠宝,光芒璀璨,照得人两眼发直。
  穿越之神还是眷顾他的,除了身体不好,其他方面哪里都好得不得了,夏云泽眉开眼笑地捞起两颗金锭抛着玩,有这么多私财傍身,他一定得养好身体长命百岁,不能英年嗝屁白白让偌大的家财落到他便宜爹手里。
  在芝兰宫逛了一圈又累出一身虚汗,夏云泽气喘吁吁地回到书房,喊冬灵备好文房四宝,大笔一挥,开始给自己列健康食谱。
  健身嘛都要三分练七分吃,碳水脂肪蛋白质,样样不能少,一天三顿正餐加两顿点心一顿消夜,米面蔬果肉奶蛋轮番搭配,力求在最短时间内变成一个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的阳光少年。
  黄公公接过他拉的单子,先是诧异主子病了一场怎么连字也写不好了,然后想当然地以为他病体衰弱手腕无力才会字丑得一言难尽。
  再定睛一看内容,眼皮就开始抽筋,反复琢磨了几遍,小心翼翼地问:“主子怎么换了口味,您以前从不吃牛羊肉的。”
  冬灵在一边猛点头,何止是不吃牛羊肉,她这主子味道重一点的菜都不肯沾唇的,整天哄他吃饭能愁死个人,不是嫌这个腥就是嫌那个腻,恨不得天天吃花瓣喝露水,性子又敏感多思,看见草木凋零还要伤心难过,山珍海味摆到他面前也是百无聊赖地略动几筷子,活像喂鸟一样。
  病愈之后他想增加食量是好事,可是一下子从喂鸟改成喂猪,委实让人难以置信。
  夏云泽甩甩酸软的手腕,头也不抬地继续写写画画,答道:“鬼门关前走一遭,许多事情倒看开了,再像从前那般拘泥,只怕我下次病倒又熬不过去啊。”
  黄公公连声称是,没留意他那个“又”字,只觉得主子这一病,反倒豁然了不少,不再像以往琉璃般易碎,若肯每餐多吃几口饭把身子养壮些,才好谈什么前程功业,也不枉贤妃拼着性命生下他。
  打发冬灵去小厨房安排晚膳,黄公公侍立在桌边,看主子在纸上涂涂抹抹,越看越糊涂。
  他画了两个圆滚滚的轮状物,中间用横杠连着,像车轮又太厚了些,又画了个马蹬似的环状物,上面画出方便手握的曲线,下面是片巴掌大的小平板,黄公公看了又看,确定这玩意绝对不是马蹬。
  “喏,按图纸各打造两对,铜铁的最好,银的也无妨。”夏云泽把图纸给他,黄公公瞪着眼睛接过来,说:“奴婢见识浅薄,竟没认出这是什么东西。”
  “哑铃和俯卧撑架。”夏云泽给他科普,拍拍自己细软的小胳膊和单薄的小胸膛,“练这里和这里的。”
  黄公公哎哟一声扭过头去,一脸没眼看的样子,拂尘差点甩到天上,低叫道:“主子,在外人面前切不可如此粗俗。”
  哪有堂堂公主说拍胸就拍胸的?虽然是个假姑娘,落在外人眼里难免留下不端庄的印象,万一有人借题发挥把主子叫过去申斥,挨骂事小,穿帮事大啊!
  夏云泽翻个白眼,心想以前老子胸肌两米八,多少阔佬富婆想拍还得排队呢,等老子重整旗鼓再当壮男,一个俄挺直接吓死你。
  即使面上不以为然,心里还是知道轻重的,要是让人知道他这个“九公主”是个带把的,估计皇帝皇后就要血洗芝兰宫了。
  黄公公见他病好之后变得这么不着调,心急如焚,又开始在他耳边絮叨,把夏云泽念得头大如斗,只好娇娇羞羞地低下头,膝盖并拢正襟危坐,细声细气地说:“公公说的是,我知道错了。”呕……
  他刚调整好状态,殿外有宫女来报,说是七公主听闻九妹玉体稍安,前来探望。
  黄公公眉头皱起,夏云泽娇躯一震,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拼演技的时候到了。
  由宫女服侍着换了见客的衣裳,长发松松地挽起,头上除了一支玉簪再无它物,素净的脸上不施粉黛,苍白憔悴,病容清寥,夏云泽还打了个呵欠挤出点点泪光,揽镜自照,真是个我见犹怜的病美人,拎个锄头就能去葬花了。
  “主子病的时候,七公主来过两次,都带了补品过来。”黄公公给他披了一件素色锦袍,在他耳边轻声提醒,“这满宫里就七公主还偶来走动,可她毕竟不是自己人,主子小心些。”
  夏云泽面色凝重,心想陪老妈看了那么多集宫斗剧,终于能学以致用了,他一边走一边回想黄公公和冬灵对七公主的描述,脑中大略有了方案。
  七公主夏云清是惠妃所出,惠妃和贤妃出阁前是闺中密友,相继入宫之后却很少来往,惠妃出身不低,父亲曾是夏云泽外祖麾下一名偏将,送女儿入宫之后就领了个闲职提前退休。
  所以皇帝对惠妃还是不错的,贤妃故去后,还试探着问惠妃愿不愿抚育九公主,却被她婉言拒绝。
  因为这事,宫里有不少闲言碎语,都说惠妃心性凉薄,故人之女都不肯照拂一二,不过没人敢当着长瑞宫人的面嚼舌根,因为七公主是出了名的凶悍骄蛮,又有圣宠在身,欺负了谁谁也只能自认倒霉。
  夏云泽就是经常被欺负的那个,七公主好像对他特别关注,每次过来作客都弄得主人泪水涟涟,不过有几次参加宫宴遇到别的皇子皇女戏弄他,都是七公主挺身而出把那些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要不是帝后及时赶到,夏云清腰缠的鞭子就要解下来了。
  冬灵对七公主感情复杂,又怕又敬,一方面那是个惹不起的煞星,骂人的时候简直声震寰宇,而且一言不合就动手,另一方面则是,七公主确实屡次给自家主子解围,不然以主子那唯唯喏喏的性子,还不知道要让人欺负成什么样呢。
  夏云泽倒不觉得七公主有什么问题,这不是典型的傲娇小女王嘛!我罩的人只有我能欺负别人谁敢动一下就得死,宫斗戏里这都是外挂级的人物——要不是原主胆小如鼠,抱紧七公主的大腿就够他在宫里安稳度日了。
  带着宫女迎到前庭,夏云泽拿捏着腔调,柔柔弱弱地行了个礼:“七姐来了,有失远迎,妹妹先赔个不是。”
  对方没吱声,四周一片寂静,夏云泽眼角余光瞥过去,黄公公满脑袋汗,拂尘抖得像风中落叶。
  过了不知多久,对方解下长鞭,用鞭柄抬起他的下巴,语声带笑:“七姐?”
  夏云泽被迫抬头与之对视,然后一瞬间忘了怎么呼吸。
  卧槽这个小姐姐又美又凶又霸气,如果前世遇到我可以五折售课给你做私教!
  七公主一身骑装,大红披风在秋风中猎猎作响,头戴七宝缠丝发冠,足蹬祥云锦锻朝靴,作男儿打扮,高挑健美,飒爽英姿,面容更是绝美无瑕,剑眉斜飞入鬓,凤眼微挑,不怒自威,鼻梁俏挺,朱唇似火,正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低声说:“九妹突然改了称呼,倒让七姐受宠若惊呢!”
  这位不会看出什么苗头了吧?坏了!他突然想起来黄公公说自己一向怕这个七姐,每次见了都恭恭敬敬喊一声七公主,被逼得狠了才勉强唤声七皇姐——直接喊七姐?绝无仅有。
  在穿帮的边缘疯狂游走的夏云泽马上力挽狂澜,他眨了眨眼,把方才憋出来的眼泪沾到睫毛上,长睫像沾了露水的蝴蝶翅膀,忽闪忽闪,一副受了惊吓不知所措的模样。
  夏云清眼神锐利,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恨不得在他脸上瞪出一个窟窿,不过夏云泽做了几个月私教,早被阿姨阿叔们用吃人眼神盯习惯了,丝毫不怯场,仍装出又惊又怕的样子,凉风一过还打了个哆嗦,堪称戏精附体。
  夏云清看不出什么名堂,似乎还是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颓馁相,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不过眼下也没心思细究了——这次来除了探病,还有更要紧的事要提点这个窝囊废。


第3章 我虽然可爱但我是男孩子
  七公主一甩斗篷率先向正殿走去,龙行虎步雷厉风行,夏云泽提起裙摆颠颠地跟上,活像大佬身边的小跟班,二人一前一后踏入正殿,夏云清突然抬手挥退了左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沉声道:“你随我来。”
  没人敢忤逆七公主,只能眼睁睁看着柔弱怯懦的九公主可怜兮兮地被硬拽着穿堂过院,一路拖到最北边的闲院去。
  “七公主,您这是……”夏云泽身体太弱,一路走一路喘,跨过门槛的时候还绊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吃屎,幸好夏云清扶了他一把,那张美艳的脸就在他前面晃过,只是表情更加凶恶了:“你又叫我什么?”
  夏云泽察言观色,意识到这是一道送命题,赶紧改口:“七姐。”
  夏云清阴沉的脸色和缓了许多,仍是皱着眉,嫌弃道:“早不病晚不病,偏这个节骨眼上病了,上赶着给人添堵吗?”
  夏云泽安静如鸡,垂头听训,对他七姐的刀子嘴有了切身体会。
  “你让黄公公去太医院请什么太医,怎么不去找我?”
  他哪敢啊?谁不知道您凶名在外,再说您也不会瞧病呀!
  “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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