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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乱世当霸霸-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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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好冰。”姜羽说。
戚然明顿时脸有些热。
与此同时,姜羽微微偏头,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戚然明鬓角。
窗外一朵烟火炸开,噼里啪啦,亮起漫天色彩斑斓的星火。漆黑的夜空刹那艳丽起来。
戚然明眼睛一眨,屏住呼吸,左手掌心慢慢渗出了薄汗。
姜羽轻轻笑了声,唇擦过戚然明的耳际,低笑道:“好了,不逗你。”
姜羽松开了他。
戚然明却仍靠在门上,垂着眼眸避开姜羽的视线,汗涔涔的左手蜷起来,内心暗松了一口气,轻轻喘着气。然后在姜羽的注视下,绕开他,走进了屋里,长袖下的左手依旧攥着,那被姜羽抚过的皮肤似乎都在发烫。
姜羽没再得寸进尺,拉了张椅子让戚然明坐下,自己则在他身旁坐下,道:“现在来说正事,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中毒的,我就告诉你舅舅和我说了什么,公平交易。”
戚然明低低“嗯”了一声。
姜羽看着他微红的耳尖,心想:这也太害羞了一点。
“那我先说。”姜羽说,他斟酌了一下,“舅舅和我说了我父母的事。”
戚然明抬起眼来:“姜宣子大人?”
姜宣子是姜羽父亲的谥号,美称。
姜羽点点头:“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他们。”
“我父亲生前,原是燕国执政,比我现在更胜一筹。”
听说过的,戚然明心道,又说:“你还年轻。”
“嗯,”姜羽笑了笑,回忆起姜宣子所经历的事情,却不太笑得出来,姜宣子是一个值得人尊敬的人,“你想必知道,舅舅现在力主变革,想要改革燕国原有的世袭制、土地等制度,但这其实我父亲原本做过的事。”
戚然明想起自己听说过的事情:“此事我略有耳闻,知道姜大人参与过十余年前燕国的变革。但变革无疾而终,姜大人也暴毙家中。”
暴毙自然是传闻中的说法。
“父亲是在狱中自尽死的,并不是什么暴毙家中。”姜羽苦笑着摇摇头,“若是暴毙家中,我又怎么会连他们尸首都没见着?”
“在狱中自尽?”戚然明诧异。
姜羽解释道:“父亲想变革,自然有许多人想要他死。”
姜羽把荀书和他所说的过程,大致和戚然明说了一下。
“所以姜大人实际是因变革而死,为燕侯而自尽?”
姜羽点点头。
戚然明沉默半晌,他一向不善与人交际,更不会安慰人。如此血淋淋的真相,他该说些什么才能宽慰到眼前的人呢?
“姜大人是一个英雄。”戚然明说完,抬头看姜羽,却突然怔住。
姜羽竟然哭了?
戚然明惊愕地愣在那里,一时有些无措。
被戚然明这样的眼神一看,姜羽才摸摸自己的脸,凉凉的,泪水。姜羽微微出神,心道:这或许是原主的身体残留下的反应吧?这具身体毕竟是那对夫妇所生所养,听闻他们的惨状,流泪也是应当的。
脸上突然传来微凉轻柔的触感,姜羽抬眸,看到是戚然明正在帮他擦泪。戚然明的手依旧是凉的,但动作很轻。
擦了眼泪后,戚然明握住姜羽的手,看着他认真道:“倘若你想替父母报仇,亦或想要继承父亲遗志,我可以帮你。”
阴差阳错,拨动了这害羞傲娇得要死的男人的心?姜羽内心有点唏嘘,戚然明这是看不得他哭?
不过,既然误会了,那就继续误会吧,反正结果没错。
姜羽摇摇头:“报仇?当年逼死我父之人,并非单独某个人,而是满朝文武,我难道还能斩尽满朝文武,或者以下犯上,让国君偿命?”
戚然明抿唇:“未尝不可。”
姜羽反笑了:“燕侯一人身系整个燕国的安宁,就算他做了天大的错事,他也不能出问题。否则整个燕国都乱了,燕国的百姓又该如何?”
“至于继承父亲遗志……”姜羽回想着荀书的话,“舅舅说,让我现在不要插手,保持中立,等到需要的时候再出面。”
戚然明道:“看来执政大人很疼你,我从前以为他其实并不喜欢你的。毕竟那么多年,他都没怎么管过你。”
“是,我从前也是这么以为的。”姜羽说,“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以前的事的?执政大人有没有管过我,这应该不是什么人尽皆知的事。”
戚然明顿了顿道:“是以前在姬重那儿时听说的。”
说到姬重,姜羽突然好奇起来:“你和姬重到底什么关系?他是不是喜欢你?”
戚然明瞥他一眼。
姜羽:“我随口问问……瞎说的。”
“自然是主人和下属的关系。”戚然明说,“你想问的不是我中毒的事吗,怎么扯到姬重了?”
姜羽笑问:“那你中毒又是怎么一回事?”
谈及往事,戚然明倒没有荀书那么义愤填膺,淡淡地说:“你应该查过,我和公子喜有关系,对吧?”
这话怎么答都不是,姜羽干脆不答。
戚然明道:“但你一定查不出,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姜羽还真没查出来。
戚然明说:“简单说来,我就是公子喜的一个影子,或者说我就是公子喜,在绝大多数时候,人们看到的公子喜就是我。”
姜羽惊讶道:“你是秦侯用来保护公子喜的替身?”
“可以这么说,不过不是秦侯,是王后。”戚然明说道,“公子喜出生时天有异像,天官卿说他是个灾星,会给秦国带来祸患。公子先天不足,很小的时候就被宫人下过毒,所以自小体弱多病,身体一直不好,常年靠各种药来吊命,几乎不能出门,更不能见人。”
“除了王后,没人爱他。就连秦侯都不太喜欢这个小儿子,秦太子广陵君嬴弱也不喜这个弟弟。”
“王后对我娘亲有恩,娘亲为了报恩,十分效忠王后,一切都听王后的吩咐,就把我送到公子喜身边贴身侍奉。后来为了应付一些公子不得不出面的场合,王后开始想让我代替他儿子去参加。”
姜羽道:“比如去晋国做人质?”
想到在晋国的日子,戚然明看着姜羽,莫名弯了弯唇,点了一下头:“对。”
“但是公子喜的身体比常人弱,为了能够装得更像,王后就给我喝了一些药。”戚然明慢慢地说,“什么药都有,我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反正都挺苦的,很难喝。喝着喝着,我身体就变差了,开始像公子喜一样,一副病入膏肓,没几天好活的样子。”
说到这里,戚然明笑了笑。
第80章
听到这里; 姜羽揽住戚然明的肩膀,安抚性地揉了揉。
戚然明却笑道:“都已经过去了; 我没什么事。”
姜羽问:“那你娘知道吗?”
“知道; 但王后说日后是可以调理; 恢复到原样的。况且,在她心里我恐怕比不上她的小主子重要; 所以吃点苦头便吃点苦头了。”戚然明说。
这往事之残酷,比起姜羽父母的事; 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尊贵的小公子; 生生把一个健康的孩子用药灌得病怏怏的,为的不过就是掩人耳目,去代替小公子受苦。
“其实嬴喜对我挺好的; ”见姜羽沉默; 戚然明反倒过来安慰他,“从不曾对我疾言厉色,更不曾随意打骂,我们同吃同住; 他从没把我当做下人。”
姜羽抚着戚然明披在肩头的发,笑了笑说:“那我还要感谢他了?”
戚然明笑着低下头,从腰间抽出那支白色的骨笛,低声道:“为了更好地隐藏起来,避免被发现,所以在秦国王宫里,你是找不到我这号人的; 我年纪小小就‘夭折’了。这也是你查不到我和嬴喜的关系的原因。”
姜羽:“那你是怎么从秦国逃出来的?”
戚然明握着骨笛的手指微紧,抬眸看了姜羽一眼,旋即微微偏头,轻声道:“这的第二个问题了。”
“那等我找到同等价值的秘密,再跟你换吧。”姜羽也不逼问,坦然道,“既然是除夕,咱们还是说些开心的……我弹琴给你听?”
姜羽用下巴点点摆在琴案上的七弦琴。
戚然明走到那张琴前,俯身摸了摸琴弦,指尖随意拨了一个音,音色圆润悠长,隐隐有金戈之声。
“好琴。”戚然明道,“此琴何名?”
“醉玉。”姜羽道。
“醉玉?”戚然明抬头问,“何解?”
姜羽随口编着胡话:“我看过一本名士缉录,书中写了一位琴师,唤作嵇康。书中有‘嵇叔夜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之句,因此取名叫醉玉。”
“嵇康?”戚然明:“既有此名士,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姜羽面不改色:“天下之大,能人异士数不胜数,像这类民间雅士,你没听说过也正常。”
“也是,”戚然明接受了这种说法,“你想弹什么?”
姜羽:“你想听什么?”
戚然明:“你弹什么,我听什么。”
“甚好。”姜羽说,“那我就随便弹了。”
姜羽说着,走到琴凳前坐下,两手抚上琴弦。琴是这个时代的贵族需要修习的一门乐器,平民是无法修习的。尤其是文人雅士,更是以弹琴为一种身份的象征,弹琴前要焚香沐浴,更衣,正襟危坐,才能开始弹。
私下里,姜羽就没这么多规矩了。
他略一思量,看了戚然明一眼,戚然明侧对着窗户坐着,窗外雪光映到他的脸上,炭火橘红色的火光照亮他瘦削的身影。
姜羽垂下眸,调试了一下琴弦,旋即手指一挑,挑出一个清亮的音。泠泠的琴声犹如山间百灵鸟,又如山涧溪水叮咚,虽是琴,却亮如筝,旋律跃动轻快,并不沉闷。婉转悠扬的琴声从琴弦上飞出,飘到窗楹,飘到房檐,燕子一样绕着房檐上下其羽,再张开翅膀飞上梅花枝头,飞上广袤无垠的夜空。
戚然明听着听着,便拿起那只骨笛放到唇边,接着便是同样一道幽雅的笛音响起,和着琴声。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合奏,却也默契十足。姜羽有心想逗他,每每变调,戚然明都能跟上,如此几次,戚然明不甘落后,主动变了调,姜羽又紧跟着调整。
公孙克耳力比常人要好,于烟火声、嬉笑声中,辨别出这一丝与众不同的轻快琴音。他心中好奇,寻着琴音跳下屋顶,踩着轻飘飘的步子落在姜羽书房的窗外。
公孙克向里看了一眼,只见姜羽正端坐于七弦琴之前,垂眸弹琴。而戚然明坐在姜羽身旁不远处,吹着笛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姜羽。
公孙克并没有刻意控制自己的气息,屋里两人也都是武学高手,却没一个人发现他的到来。
公孙克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抱着胳膊靠在墙上,望着天空的焰火,心想:既然主子喜欢,若能一直如此,倒也挺好。
姜羽弹着弹着,便觉得仅仅是这样,有些无趣,因此心念一转,手指间的动作一变,整个旋律完全变了。
还是一样轻快,但是更加……随意。戚然明也习过琴,立刻就注意到了琴声的变化,古怪的旋律让戚然明竟一时找不到形容词来描述,也没能立刻跟上姜羽的变化。笛声停,只剩下琴音,戚然明神情略显古怪地看着姜羽。
姜羽也抬起眼来,忍着笑,他现在弹的是《小苹果》,响彻大江南北的神曲,朗朗上口的简单旋律,通俗易懂的歌词,使得它一度成为广场舞大妈的最爱。戚然明略显好奇不解的目光,看得姜羽想笑,但曲子还得继续弹完。
谱子是姜羽自己扒出来的,并不太完整,因此也很短,两三分钟就弹完了。弹完后,姜羽两手平放在琴弦上,看向戚然明,问道:“如何?”
“……”戚然明斟酌了一下用词,“此曲何名?”
姜羽:“《小苹果》。”
“?”戚然明不解:“你自己所作?”
“不是,”姜羽可不敢擅自抢筷子兄弟的曲子,继续胡编乱造,“是一坊间乐师所作,我偶尔听得。”
戚然明:“苹果是何物?”
“苹果……”姜羽想了一下,“是一种红色的果子,可以吃,口感脆甜,就是咱们上次在郭公山里吃的那种。”
戚然明:“名字你取的?”
“……”迎着戚然明略带探究的眼神,姜羽硬着头皮点了头,“我取的。”
戚然明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又是从哪本书里看来,或是从哪个坊间异士那儿听来的呢。”
姜羽连忙转移话题:“不提果子,这曲子如何?”
“曲子?”戚然明眉头微挑,刚才姜羽弹的调子还在他脑海里回响,他抿着唇笑,手虚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很独特,很特别,从没听过这样的音律,很……不拘一格。”
姜羽身为贵族,学的都是雅乐。戚然明虽不是贵族,可为了扮演好嬴喜,嬴喜会的他也必须会,所以琴自然是学过的,学的也是雅乐。《小苹果》是通俗音乐,与雅乐完全是两种风格,戚然明听起来既觉得古怪,又觉得好笑。
姜羽就当戚然明在夸他了。
这时窗外的鞭炮声突然大了起来,焰火炸了满个天空。戚然明循声望出去。
“新一年了?”戚然明轻声说。
姜羽点点头,轻声道:“新一年了。”
他到这个世界十一年了。
他们认识也快一年了。
这是他们头一次一起过除夕,只是不知道,第二年,第三年,乃至往后更久,能不能一起过除夕。乱世之秋,没有人敢许诺什么,每一个平静的新年都是奢求,每多过一个安宁的日子,都是上天恩赐。
若非燕国尚算强盛,他们又哪有这个机会,在除夕夜看着烟火,弹弹琴呢?但一旦燕国衰落下去,成为宋、卫那样的小国,便更加身不由己,战火连天了。
翌日,正月初一。
初一恰逢一个好天气,晴空万里,雪色映着红梅,景致怡人。
姜羽天未亮便起身前往王宫朝拜,辰时方归,又去荀府拜见了舅舅,回家祭拜了父母,还命人去苏家“探望”苏喜。巳时,姜羽才带着戚然明去了对门宁家。
宁坚是宁翊叔叔,虽然姜羽和宁家已没有姻亲关系,但两家世交还在。何况宁坚还随同姜羽作战齐国,并战死沙场。不谈宁坚之死,是由于姜羽的失职,就凭这同袍之谊,姜羽也该来祭拜宁坚。
宁家人是第一次见到戚然明,见他衣着华丽,不像小厮,便有些好奇他是谁。
姜羽便谎称戚然明是他的朋友,因景仰宁坚,遂来祭拜。宁家老太爷有两个嫡子,一是宁坚的兄长,宁翊和太子妃的父亲,宁毅,再就是次子宁坚。宁坚的家眷俱跟随他在高阳守边,宁坚战死后,高阳守城将领换了人,宁坚的家眷也被送了回来,暂时住在宁家。
虽是大年初一,这一家人脸上却看不到多少喜色,尤其是宁老太爷以及宁坚夫人与孩子,一个新丧子,一个丧夫,一个丧父。即使见到姜羽,只是客客气气把他引进去,强撑起笑颜。
姜羽见此,心中不是滋味,连声向宁老太爷和宁二夫人道歉。二夫人眼眶红红的,像是才哭过,搂着孩子低声道:“睢阳君不必道歉,这都是命数。外子守边多年,时常受伤,我身为他的妻子,心中早有准备。对于他,恐怕战死便是他最好的归宿了。”
宁老太爷也是同样的意思。
到宁坚灵前时,姜羽和戚然明都跪下来,向宁坚磕了头。
二夫人见此,眼泪又簌簌地往下落,拉着孩子一起屈膝感谢姜羽和戚然明。二夫人三十余岁,在姜羽看来,年纪尚轻,她与宁坚育有一双儿女,一个姐姐,十二岁,唤作宁兰,一个弟弟,十岁,唤作宁武,都眼泪汪汪地看着姜羽。
姜羽几乎是落荒而逃,带着戚然明从宁家出来。
姜羽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么对不起别人。他做事素来只求问心无愧,但这回却出了这样的事。但姜羽却不能将郭公山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他并不是害怕面对燕侯的惩罚,或是宁家人的责难。只是不想把戚然明牵扯进来。
第81章
从宁府出来后; 两人的情绪都不高,沉默着上了马车。
“回府。”姜羽对车夫吩咐了一声。
车夫一挥马鞭。
“驾!”
马吃痛; 仰头嘶鸣一声; 立刻扬起蹄子狂奔起来。车轮碾过青石板地面; 发出轱辘辘的声音。地上的雪已扫过,在路两旁堆积成小山; 空气中弥漫着雪花的冷冽干净味道,侵入人的身体里; 让人从外冷到内。
姜羽将暖手炉塞进戚然明手里; 见戚然明望着车窗外路边的积雪,以及店铺人家房顶上的雪和檐下的冰柱出神。
“以前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吧?”姜羽问。
戚然明摇摇头:“秦国也下雪,但下得少; 过两天就化了。不会像燕国一样; 一整个冬天都不化。”
“燕国不如中原地区温暖,也不如中原景致好,但初来者看这雪景,应当是挺好看的。”姜羽道。
“雪景固然好看; 冬天到底太冷,也太长了。”戚然明说。
姜羽心中微沉,戚然明这话听着便让人觉得不安,好似他想要离开似的。姜羽又试探着说道:
“燕国往东是渤海,你若有兴趣,过些日子天气暖和了,咱们还可以去看看渤海。”
“渤海?我还没看过海呢; ”戚然明回过头说,“海是什么样子的?”
姜羽笑道:“你去临淄,临淄也在渤海边,没去看吗?”
“没有。”戚然明说,“当时根本没想到这回事。”
一个人的旅途孤寂无聊,不像旅途,像是在漂泊,哪还有什么心情欣赏美景?
“海很大,很蓝,很美……也很危险,”姜羽说,“改日我带你去看看。”
“嗯,”戚然明答应一声,顿了顿,突然说,“姜羽,我可否将战场上的实情告诉宁家?”
姜羽怔了怔,问:“为何?”
“说出实情,需要理由吗?”戚然明说,“宁坚是因我而死,宁家人却对我一副感激涕零的态度……我实在……”
“心中有愧是么?”姜羽问。
戚然明点点头。
姜羽明白戚然明内心的感受,因为他的愧只会比戚然明的多,不会少。但戚然明是不必愧疚的。
“宁将军战死,是齐国人所杀,就算愧疚,也该是齐国人愧疚。宁家人要恨,也该是恨齐国人。”姜羽说,“你不是燕国人,因为我参与这场战争,在战场上生死不知,难道你如果真的因此死了,你不比宁将军更无辜么?”
戚然明:“倘若宁将军是正常战死,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可这件事从头到尾,你都没有任何错处。”姜羽看着戚然明认真道,“要说错,也该是我。我错误地判断了南宫绰的作战计划,贸然把大军送出城,才会导致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戚然明:“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你也知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还没有过错,内疚什么?”姜羽道,“何况,就算把事实告诉宁家人,又能有什么作用呢?”
“宁将军不能死而复生……而我,还会多一个政敌。”
戚然明顿住。
是了,宁家现在与姜家关系匪浅,在朝堂上也是一条心。可倘若这件事曝光,宁家很可能会走上姜羽的对立面。如今燕国正处于变革的关键时期,在这个时候树敌,绝不是明智的选择。
“那宁家人……”
“我会好好待他们的,日后但凡他们需要,我都会尽可能的帮忙。”姜羽叹息,“可也仅此而已了。”
人这一辈子,终归是要愧对一些人,背负一些罪孽的。在如今这乱世里,更是如此,没有万全之策,想要对得起一个人,就会辜负另一个人,都是身不由己。
掌心贴着暖和的汤婆子,戚然明却觉得身体阵阵发冷,怔忡着,再也绝口不提要告诉宁家人实情的事。
宁坚的死给姜羽敲响了警钟,告诫他日后行事必须更加谨慎小心,不能出任何疏漏。否则下一回离开的,又会是谁?
看着戚然明微垂的眼睫,姜羽心中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感。
正月初五,燕侯自西城门出发,前往洛邑向周天子朝贡。百官聚集在西城门,为国君送行。姜羽自然也在其列,戚然明则留在家中休养。
虽然已经正月,天气却依旧寒冷,尤其是清晨。刺骨的寒风从衣领灌进去,若不是因为姜羽有内力,也要和其他人一样冻得瑟瑟发抖——比如姬春申。
姬春申学过武,但只学了个花架子,用来强身健体。
燕侯临行前,在和自己妻子嘱咐着什么,姜羽没太听清他们说什么,只拢着袖子,等着人散,就可以回家了。等燕侯和妻子说完话,要上马车时,王后上前打算扶他,姜羽却眼尖地瞥见燕侯似乎躲了一下,避开王后的手,自己上去了。
王后泰然自若,向燕侯屈了屈膝:“恭送国君。”
燕侯最后从马车里伸出手来,拍了拍儿子的肩,朝车队一挥手:“起驾。”
带上几个贴身的内侍以及心腹近臣,御驾后跟着百余个侍卫,燕侯浩浩荡荡地出了城门。
姬春申弯着腰,等燕侯走远后,才直起腰来,皱着眉揉揉自己发酸的腰。
“父侯今年为何要亲自去给周天子朝贡?”
王后站在姬春申身边,闻言笑了笑,摸了摸姬春申的头发:“天子是天命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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