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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乱世当霸霸-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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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羽眼里终于闪过几分笑意,抚着戚然明侧脸的手滑到戚然明下巴上,微微抬起。若是以往,戚然明这时候肯定要反抗拒绝了,但他兴许是心里有愧,竟然没有动。
  姜羽的拇指指腹擦过戚然明的唇边,问道:“他亲过你吗?”
  “……没有。”戚然明微微启唇,莫名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那别的呢?”姜羽问道,“他既然以前是你主子,喜欢你,以他的性格,想来不会什么都不做。”
  戚然明没有回答。
  姜羽:“那看来是有什么了?我很吃醋啊……”
  “不是,”戚然明垂下眼睑,红了耳尖,小声解释道,“公子是有过那种想法,但我又不是个死人……他没成功。”
  姜羽继续追问:“他都做过什么?”
  说这种事,简直太让人羞耻了,何况戚然明本就脸皮薄,换作平时,他是万万不肯说的。
  “……有趁我睡觉,也有……下过药。但是我不肯……王后知道后,也很生气,不许他做这种事。”
  “下药?”姜羽眼神冷了冷,“他还敢给你下药?”
  戚然明抬手抓住姜羽的手臂:“也没怎么样,他没得逞,就被王后抓去关起来了。”
  “那你呢?”
  “……我忍忍就过去了。”还好戚然明常年忍过各种痛苦,意志力强,加上习武,心智坚定,所以即使中了那种药,也没太失控。
  “王后没把你怎么样?”姜羽问,自己的儿子跟一个下人搞在一起,这王后也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反而傲慢得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戚然明。
  戚然明视线闪躲了一下:“王后当然不喜欢我。”
  “只是不喜欢?”
  戚然明被姜羽逼问得没法,只好说了实话:“王后知道后,就想杀了我,以绝后患。但是公子一直求她,一直护着我,所以王后始终没能杀了我。”
  “你还替他说话。”姜羽说,“本就是他给你招来的祸患,他替你挡着,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姜羽……”戚然明低声说,“你不知道,在我小的时候,除了母亲,公子是唯一一个真心待我的人。”
  两个生活在黑暗中,不被他人所喜爱的孩子,拥抱着彼此舔舐伤口,相互慰藉,一丁点温暖都能当命一样宝贝着。
  于戚然明而言是这样,于嬴喜而言也是这样。


第88章 
  “从我有记忆起; 我就跟公子生活在一起,我年纪比他大; 他身体不好; 所以我照顾他比较多。”
  “他那时候很小; 白白软软的一团,跟在我后面叫哥哥; 受欺负了也谁都不说,自己躲起来偷偷地哭。”
  戚然明说到这里; 唇角微微弯起; 眼里露出几分柔和的笑意。
  “每次我犯了错,王后要责罚我,都是公子帮我挡。王后很疼爱这个小儿子; 对他百依百顺; 所以公子一求情,王后就会放过我。”
  “我被宫里其他孩子欺负了,公子就会帮我欺负回去。为了避免我总被欺负,公子去请求王后; 给我找师父,让我练武。”
  “我很有天赋,是所有孩子里面学得最快最好的。”
  戚然明说着说着,好似自己回到了十多年前的秦国王宫。那时候他才几岁,还没有因为喝药身体垮掉,那段短短的时光,应该算是他二十余年的生命里; 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吧。有甜甜的松子糖,母亲柔软的抚摸,会撒娇会保护他的小公子……
  “王后知道公子心疼我,所以喝药的事情一直瞒着他。但这种事怎么可能一直瞒着,后来我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他还是知道了。”戚然明低下头。
  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明明知道给他喝的是毒,他却不能不喝,还不能告诉嬴喜,只能自己一个人承受。每一次苦药入口,都会很痛苦,那苦从嘴里流到喉管,流进肚子里,然后化作泪从眼里流出来。
  喝着喝着,他开始咳血,原本健康红润的肤色变得病态,经常头昏昏沉沉的,身上各处都痛。痛得厉害时,他趴在母亲怀里哭,想让母亲求求王后,他不想喝了。母亲便抱着他,拍着他的背,柔声告诉他说没事的,以后会好的。
  以后会好的,什么时候会好呢?
  对于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来说,这个问题太深奥太复杂。
  “为此,公子和王后大吵一架,还拿剑对着脖子,用自己的性命威胁王后收手,否则就自刎。王后不得已暂时停止了……之后公子对我就看得更严了,不敢让王后的人单独接触我。”
  他摇了摇头,叹道:“但公子毕竟太小了,就算比寻常人家的孩子早熟,对上王后,还是太稚嫩。他改变不了王后的想法。”
  天色渐暗了,微凉的晚风从半开的窗口吹进来,檐下风铃微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叮铃铃,叮铃铃……好像十几年前嬴喜寝殿门口那个风铃,白色的贝壳随风摇动,轻轻撞击,发出脆响,一下一下,响在他的心里。而他还坐在阶前,抬头望着那风铃。
  “在王后要我代替公子去晋国做人质时,公子是唯一一个不同意的人,他求了王后半个月,说他要自己去。”
  “可是无论是为了公子,还是为了我母亲,我都不能不去。”
  戚然明语气淡淡的,仿佛他说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事。人在面对极端的痛苦时,会在大脑里竖起一个屏障,隔绝掉那些痛苦的情绪。
  “毕竟,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贱民。倘若我连自己唯一的价值都不能发挥出来,那王后留着我,也没什么用处了。”
  姜羽动了动唇,嗓音似从喉咙里挤出来,有些艰难地问:“……难道你就不恨吗?”
  “怎么不恨?”戚然明抬眸看着姜羽,轻声道,“我恨王后……其实有时候也恨公子,恨我母亲。”
  “凭什么就她王后的儿子命比较金贵,我的命就不是命吗?凭什么我母亲宁可我受苦,也不愿让他受苦?凭什么我就得用自己来换他呢?”
  “我恨得有一回,险些杀了公子。”戚然明低下头,右手攥住那支白色骨笛,用力之大,几乎将笛子捏碎。可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因此戚然明的手又倏然松开,近乎颤抖地轻轻抚上笛身。
  “发生了什么?”姜羽问。
  一滴眼泪“啪”地落到了笛子上,碎开,溅到戚然明的手指上。
  “我在晋国为质三年,回去时,发现我的母亲死了。”戚然明说到这里,抬起眼眸来看着姜羽,眼下一道泪痕,乌黑的眸子里有泪光,似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让那泪忍住了不掉下去,“我连她的尸首都没有见到,听说是触犯了宫规,被杖毙,丢到宫外的乱葬岗,让野狗吃了,什么也没留下。”
  一个人空空荡荡来这人世间,再两手空空地离开,什么不带来,什么不带走,仿佛从不曾活过。除了这唯一一个爱着她的人,还有什么人记得她呢?
  戚然明摇头道:“可我母亲那个人,一向以王后的命令是从,最小心谨慎不过,怎么可能触犯宫规?又触犯了何等样的宫规,要严重到杖毙?”
  “没有人告诉你为什么吗?”姜羽问。
  戚然明低笑一声,笑容不尽苦涩自嘲:“偌大一个王宫,死了一个宫女,算什么大事?凡当事者全部处死,我能问谁?”
  为了母亲和小主人,去敌国为质三年,回来却发现母亲尸骨无存,甚至连死因都不知道。
  纵然那个母亲并不太称职,可那也是他在这人世间,唯一的亲人,唯一一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愿意无条件对他好,给他买松子糖的人。
  “然明。”姜羽低下头,抚着戚然明的头发,“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的。”
  戚然明手指摩挲着骨笛,眼睛不知道在看何处,似乎透过虚空,看到了记忆里那个女人。
  “母亲死后,我就恨上了这对母子。每一天,我都想杀了小公子,他总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明明他才是罪魁祸首,都是因为他,我和母亲才会遭受这些,可他还那么天真,太让人憎恨了。”戚然明轻嗤一声,“……他对我那么信任,我机会多得是。只要我想,我可以轻易杀了他。”
  “……可我没想到,即便我伤了他,他竟然还替我向王后隐瞒,太狡猾了。”
  “我下不了手,于是转而想杀了王后。那时王后想杀我,我也想杀她,”戚然明自嘲道,“但王后岂是那么好杀的,我那时候太小了,武功虽不错,但远不如现在。我的师父就是王后身边的人,我打不过师父,于是他打折了我的手脚,把我捆到王后那儿。”
  “……那时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戚然明说,“其实我死也甘愿了,毕竟活着也没什么好活的,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有仇不能报……像狗一样被仇人差遣驱使。”
  没有任何光亮的生活,看不到一点希望的人生,有的只是无望。
  戚然明沉默良久,才继续说下去:“……是公子救了我。他把我从地牢里偷偷救出来,送出宫,给我药,给我吃的,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戚然明抬头看着姜羽,像是问姜羽,又像是问自己:“你说你让我怎么恨他?”
  “我恨透了王后,恨极了那个地方,那阴冷的深宫,死也不愿回去,可公子从没对不起我。”
  “然明……”姜羽揽住戚然明的腰,将他的头按到自己肩上,低声道,“那已经是过去了。”
  戚然明攥住姜羽的衣摆,眼睛轻轻一眨,眼泪便又顺着脸颊滑下来,滴到了姜羽的衣物上。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人拥抱,没有感受过另外一个人的温暖了。
  明明自己一个人时,回想起那些,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又哭又笑的,难看死了。但多了这个人后,就好像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他把那些委屈发泄出来。
  “你想报仇吗?”姜羽问他。
  戚然明抿起唇,抬起脸,看到他脸上的泪痕,姜羽有些心疼,轻轻把眼泪都擦了去。这个动作让戚然明又有些不适应,握住姜羽的手腕,低下头擦了擦脸,道:“……我自己来。”
  “如果能杀了王后,我当然想。”戚然明握了握右手,“但王后生活在重重深宫之内,身边守卫无数,我的武功又是她的人教的,他们最熟悉不过。单枪匹马闯进去杀了她,根本不可能。”
  “那我帮你吧。”姜羽道。
  戚然明:“……还是算了。你有你的职责,杀了秦国王后,对你而言,又没什么好处,你杀她做什么?”
  姜羽揉了揉戚然明的头发:“她欺负了我的人,我当然要报复回去,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倘若在现代,姜羽绝不赞同私刑。但如今这年代,法律形同虚设,且是保护贵族利益的,戚然明身为王后的仆役,就是王后的私产,想做什么都可以,没人能管得到她。
  姜羽说得太理所应当,戚然明的眼神飘了一下,不由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姜羽突然又郑重其事地说。
  “什么?”戚然明道。
  姜羽道:“嬴喜的命当然不比你金贵,大家都一样是人,一样从娘胎里生出来,一样几十年就去死。哪有什么贵贱之分?纵使你是宫女的女儿,在我眼里,你也和嬴喜,和我燕国太子春申一样,没什么分别。”
  “你不要因为自己的出身,就自轻自贱。”
  姜羽这一番话,在这个年代,可以说是惊世骇俗了。贵族与平民生来就不一样,这时候还是奴/隶制,戚然明就是奴/隶,比平民还不如。姜羽却说他和姬春申、嬴喜这样的人没有分别。
  戚然明听着有些好笑:“睢阳君这一番话,可真是与众不同。”
  见戚然明已经从刚才的情绪里走出来了,姜羽也笑了笑。
  这时戚然明又问他:“那你现在总相信,我不会跟嬴喜走了?”
  “我信。”姜羽低头,亲在戚然明的额头上。


第89章 
  轻柔温暖如羽毛的触感; 贴在额头上,戚然明抿着唇低下头; 轻轻笑了笑。
  “还有去年的事; ”戚然明说; “我给你解释一下,免得你说我来无影去无踪。”
  姜羽看着他笑; 等着他后面的话。
  “去年高阳之战结束后,我听公孙克向你禀报; 说秦国和晋国打了起来; 广陵君被石襄重创。公子这些年在秦国,一直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境地,虽然是秦侯嫡次子; 却十分不受待见; 我担心他在广陵君受伤之后,受到攻诘。”
  姜羽奇怪道:“广陵君受伤,他为什么会受到攻诘?”
  戚然明解释道:“我之前跟你说过,公子出生时; 天官卿说他不祥,会给秦国带来灾祸,只是由于王后力保,他才没被处死。但即便如此,但凡发生什么不幸,总是会被那些政敌归结为公子。”
  “所以,我想回去看看; 以报答他当年把我从王后的地牢里救出来的恩情。同时也想和他了解掉过往的恩怨。他帮过我,救过我,却也致使我变成如今这个模样,我不恨他,却也不能对他多感激。”
  戚然明把去年和嬴喜之间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和姜羽说了一遍。说完后,他看着姜羽道:“所以,你以后别再翻这个旧帐了,我真的不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对我好,我知道的……”
  公孙克用这样的词汇形容过他。
  如此坦诚、毫无隐瞒的戚然明,姜羽是第一次见到。从最初认识戚然明起,姜羽就知道他是一个戒备心很重的人,心脏外有厚厚的盔甲,没人能进得去。
  如今戚然明愿意把这些告诉他,是否就代表着,他破开了这层盔甲呢?
  “你给我说了这么多秘密,我却没有秘密换,怎么办?你岂不是亏了?”把事情都说开,姜羽也有心情玩笑了。
  戚然明:“那你先欠着罢。”
  “不如这样,”姜羽说,“我记得你不是还欠着我五十两银子么,拿秘密销账吧,这次给你销十两,还剩四十两。”
  戚然明愣了愣,半晌忍不住笑着摇摇头,这人又开始不正经了:“那你这五十两银子可真值钱,我还得有多少秘密才能销得了?”
  晚饭是曲沃的驿馆备好,给姜羽送到屋子里来的。曲沃的饮食/精致美味,桌上摆了一盘梅花酥,说是某某大厨的拿手好菜,姜羽尝了尝,与他舅母荀荣氏做出来的味道是不一样,曲沃的更甜更糯,甜到姜羽都觉得有点齁了。但戚然明却觉得刚刚好。
  这人是真喜欢吃甜食。
  姜羽突然想到才来时给他买的松子糖吃完了,便向一小厮招招手,悄悄往他怀里塞了几两银子,低声吩咐:“出去买两袋松子糖来,剩下的银子赏你了。”
  “谢睢阳君,小的去去就来。”
  “小点儿声!”姜羽低声道。
  但这动静还是惊动了戚然明,他不解地抬头看了看姜羽,姜羽一拍小厮的肩:“还不快去!”
  “是!”
  小厮一跑,戚然明问:“怎么,有什么事吗?”
  “没,”姜羽打着哈哈,随口问旁边随侍在侧的一个丫鬟,“你们这曲沃不仅景致优美,吃食还花样多又好吃,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趣事说来听听?”
  那丫头笑道:“不知道睢阳君想听什么样的?”
  姜羽想了想:“有美景,有美食,自然也得有美人。”
  戚然明正吃着梅花酥,闻言看了姜羽一眼。
  姜羽继续道:“我看你们晋侯殿下,就是个一等一的美男子。”
  戚然明垂下眼。
  “莫非整个晋国王室,都是像晋侯殿下一样出挑?”
  丫鬟笑道:“这个睢阳君有所不知,其实殿下之父肃公,生得魁梧雄壮,并非是个美男子。殿下是遗传了他母后的美貌。”
  姬孟明的父亲谥号肃公,人称晋肃公。
  “先太后是曲沃有名的美人,倾国倾城,让当年的赵大人和肃公都为之倾倒。”
  姜羽道:“我看赵大人五官端正,想来年轻时,应该也是相貌堂堂,怎么先太后会看上了肃公,却没看上赵大人呢?”
  “这……”丫鬟显然被问住了,有些为难道,“兴许先太后就是喜欢肃公呢。”
  不过姜羽略略一想,便也明白了。肃公在时,晋国并不像现在这样,肃公那时大权在握,赵狄等都只能俯首称臣,无人敢有二心。他看上的女人,赵狄再喜欢又能有什么用?
  翌日,姜羽又收到了来自晋侯的召唤。
  但这次两人却没有正大光明地在宫里见面。晋侯指了个地址,那是一个很偏僻的冷宫内的亭子,寻常没有人来,连花草都没怎么修理,杂草丛生,青青的嫩草从石缝里钻出来,努力够着阳光。石子路旁树上的枝桠歪歪斜斜,都挡到了路,也没人剪。
  晋侯让姜羽避开其他人,悄悄过去。
  等姜羽到时,晋侯披着斗篷,满脸焦急不安地坐在那儿,显然是乔装打扮过,避人耳目来的。身旁只跟了一个老太监,是姜羽上次来时见过的,姓廖。
  看到他,姜羽刚要行礼,姬孟明站起身拦住他,低声急匆匆道:“睢阳君不必多礼,寡人今日是偷偷出来的,咱们长话短说。”
  姜羽:“但凭殿下吩咐,只是殿下为何……”
  “那两个老东西不知在寡人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姬孟明皱皱眉头,解释道,“上次寡人同睢阳君见面,被他们知道了。寡人怕被他们发现你我的谋划,只好偷偷来见你。”
  “是,姜羽明白了。”姜羽道。
  “睢阳君上回让寡人回去考虑,赵狄与石襄的弱点与势力。”姬孟明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道,“寡人所知道的,他们拥有的势力都在这里面,睢阳君回去再慢慢看。”
  “至于弱点,寡人知道些许。”
  姜羽拉着姬孟明坐下,道:“殿下坐下再说。”
  姬孟明坐下,反握住姜羽的手,少年手心微凉,掌心有冷汗,并且在轻轻颤抖。显然赵狄和石襄昨日的威胁吓到了他。
  “睢阳君,”姬孟明殷切地看着姜羽,“你是寡人唯一的助力了。你一定要帮寡人。”
  “殿下放心。”姜羽说。
  姬孟明从小被赵狄和石襄两人摆弄,对这两人的恐惧是深入骨髓的,他一面憎恨他们,想要将他们碎尸万段,一面又怕到了骨子里。
  “石襄……石襄这个蠢猪,他好酒,经常醉得不省人事,还好色,男女不忌,且尤其喜欢漂亮的少年。寡人以为,睢阳君可以从这两点着手。”姬孟明脸上的嫌恶简直难以掩饰。
  “是。”看着姬孟明脸上的厌恶,以及眼里的忌惮,姜羽突然想到,如果石襄喜欢玩弄美少年,姬孟明可是个一等一美少年,不仅美,还尊贵……
  “赵狄,”姬孟明顿了顿,眼里闪过羞愤,“……赵狄他喜欢我的母后。”
  “至今仍喜欢?”
  姬孟明咬了咬牙:“当年父侯娶了母后之后,赵狄便怀恨在心,至今对此难以释怀。不过,母后嫁与父侯后,赵狄没多久就另娶了,他夫人是个悍妇,十分善妒。赵狄心里其实很厌恶她。”
  “不过那女人娘家掌着晋国一半的兵力,赵狄便是不喜她,也拿她没有办法。”
  说到这里,姬孟明脸上露出了很矛盾的神情,像是快意,又像是畏惧。快意的是赵狄爱而不得,只能忍受一个妒妇。畏惧的是赵狄手里的兵权。
  姜羽略一思忖:“殿下手里,可有先太后的遗物么?最好是与赵狄有关的。”
  姬孟明微顿,像是很不情愿地点了一下头:“……有。”
  姜羽道:“我明白了,既然知道了这二人的弱点,又知晓了他们掌握的势力,我会想办法,替殿下除掉这两人的。”
  姬孟明却没有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姜羽,似乎在想些什么。如果姜羽能除掉这两人,自然也能轻易除掉他,那晋国……姬孟明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更可怕了起来。
  不过,转瞬间他又开心起来——晋国如何,与他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想杀了石襄和赵狄两人而已。什么家国,什么利益,什么权力……他通通都不在乎。
  因此,姬孟明笑了笑,低下头去,握住姜羽的手道:“如此,寡人便将自己托付给睢阳君了,还请睢阳君千万守诺。待事成之后,别说三城,四城五城,寡人也愿意拱手送给睢阳君。”
  春日的青草在微风中摇头晃脑,老旧斑驳无人打理的冷宫檐下,住进了新的燕子。燕窝外有几只燕子上下飞舞。
  春光明媚,落在少年诸侯艳丽的脸上。
  和姬孟明匆匆说完话,忽听耳畔传轻微的脚步声,还有类似扫帚在地面上的拖拉声,伴着宫人抱怨的自言自语:“凭什么又要我来打扫这里,这边一个人都没有……”
  姬孟明的眼神瞬间警惕起来,躲到柱子后面。
  姜羽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子,趁那人尚未看到这边时,手上一用力,将石子准确无误地砸到她脑袋上。宫人头上一痛,就栽了下去。
  “无事。”姜羽转头安慰姬孟明道,“殿下别怕,回去罢。下回我会派人给殿下送信来,不会让人发现,殿下不必再冒着危险来见我了。”
  “有劳睢阳君了。”姬孟明点点头,松开姜羽的手,转身拢上斗篷上的帽子,一拐弯,便消失在了重重宫闱之内。
  姜羽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半晌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一方绣帕擦了擦手上姬孟明留下的冷汗。他摇摇头,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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