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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宅里斗,窝里反-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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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只是偷个马,三天绝对就放你出去了。”贺轻舟附和,他问:“你渴么,我不好带水进来。”
      “有点。唔。”
      贺轻舟的舌头狠狠扫过每一处,柔软的舌,坚硬的牙,还带着饼的香味。两人缠绵许久,莫沾衣站不住,软软跌在衣袍上。然后是匆忙的脚步声。
      “也不知道舒服舒服再走。”莫沾衣将衣领拉低。每次贺轻舟到他嘴里抢东西吃,他的身子都会被吸走力气,还会燥热。
      *
      回府,枕头都没挨,贺轻舟让画雪收拾出几件能拿得出手的礼物,天一亮,就派书砚去了杭州知府刘程自大人的府上。
      午后,便有人来请贺轻舟到湖心亭品茶。贺轻舟一只脚迈出门,想了想,又怕露出破绽,让画雪给他把眼下的黑遮掩了,又换了身锦服。
      “公子,算算时间,三老爷该回来了。”画雪也是整日整夜没有歇息,既担心夫人出事,又怕三老爷回来,把公子辛辛苦苦争夺来的东西抢回。
      贺轻舟捏捏眉心:“算了,先救出沾衣再说。有人来问,只说三少夫人请了道士相面,要三日不见人,有事让他们写纸条。”
      “是,婢子记下了。”画晴捧了粥进屋,劝道:“公子好歹吃一些,有力气才能救夫人出来。”
      贺轻舟想想也是,端碗吃了两口。“书墨可还好?”
      “书砚正在哄他呢,也是闹得不肯歇息不肯吃饭。婢子看书墨这次是真遇到什么事了,平时那样傻乎乎不知事的人,一下子变得浑浑噩噩起来,真叫人难受。”
      “他也该长大了。”贺轻舟道。
      画晴的嘴巴向来利:“确实不是小孩子了,您十五的时候,都已经能够撑起来二房了。可是,书砚就是舍不得书墨长大,又是哄又是骂的,自己也不肯用饭。”
      贺轻舟知道书墨怕什么:“你去一院叫两个小厮,拿板子过去,把书砚摁地上打。书墨什么时候让碗干净了,什么时候再停手。”
      画雪、画晴面面相觑,这样的话,书墨吃再快,书砚都得挨上几板子。哄书墨吃饭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何必非要书砚使用苦肉计。
      已经收拾好一切,贺轻舟懒得与她们解释,匆匆出了贺府,骑马赶往湖心亭。知府出门向来迟,他就算是准时赶到,也难免要等。可贺轻舟哪里能在府上坐的住,就是在亭子里等,也比干坐着强。
      这刘知府与他父亲有些交情,不深。当年贺轻舟曾去求他给自己兄长写封推荐信入学院读书,他都不肯。那时,贺轻舟还小,不懂钱财要比人情更容易办事。
      贺轻舟并不像他二哥那样,是个死读书的。不懂的事,他上手的很快,包括隐忍和装模作样。他没有因为那件事同刘程自翻脸,相反,还学会了每年都给刘程自送礼。
      “贺贤侄。”刘程自从轿中出来。随行的丫头小厮先进到亭子中打点,燃熏香,铺锦布,烹香茶,摆果品,手脚利索,等刘程自进入亭子时,已一切收拾妥当。
      “见过刘大人。”贺轻舟要跪,被刘程自抢着扶了起来。
      刘程自指指石凳,自己先坐了,笑道:“贺贤侄与本官讲那些俗礼做什么,本官可是听说,你二哥中了探花,如今深得圣心,可是御前的红人。本官正打算去府上贺喜,却不巧这两日出了几件大案,害的本官走不开。”
      “哦,什么大案,草民只听说桃花山匪徒的事,不是已经全部抓起来了么?”贺轻舟装傻,恭维道:“刘大人精明能干,想来离高升不远了。”
      “本官也只是打个下手而已。”刘程自不想多说,转而问道:“贤侄可有什么难处,但说无妨。你父亲与本官多年好友,你的事,本官定然相帮。”
      贺轻舟知道他说的不过是场面话,却也得寄希望于刘程自。“是这样,邢家庄有个绣娘,手艺不错,草民正劝她到草民的铺子里做活,却不知怎地,她被官兵抓了起来?”
      刘程自的神色僵住,很快恢复过来,吃茶掩饰心思,试探着问:“贤侄怎么这么关心她的事,不过是个绣娘而已,你的铺子里要多少好手艺的绣娘没有?”
      贺轻舟佯作羞愧,笑道:“不瞒大人,草民也算是见过不少好手艺了,可见到韩氏的手艺,仍是惊艳。能把她请到铺子里,把手艺教给其他绣娘,到时候,我们贺家的丝绸铺别说是在杭州城,就是往金陵去,那也得是最好的。”
      “哦,她的手艺有这么好?”
      “不敢骗大人。”
      刘程自问:“那你可知她跟谁学的手艺,又是何出身?”
      “这个,草民哪里能打听的那么清楚。”贺轻舟赔笑道:“草民只知道她夫君是邢家庄的农户。”
      刘程自道:“贤侄,本官劝你一句,忘了什么韩氏吧,她可是不祥之人。”
      贺轻舟给刘程自斟茶,引着刘程自往下说:“求大人透个信儿,她是?”
      “同你说了也没什么,她原是燕王府的绣娘。那年燕王府出事,燕王的妻儿其实是躲了起来的,韩氏卖主求荣,供出了王妃的藏身之地,所以她才能活下来,成为燕王府唯一的活口。”
      贺轻舟心中疑惑不已,韩氏是燕王府的绣娘,却又为何是书墨的奶妈?他面上仍是赔着笑:“竟是这样,只是当年既饶过了她,如今却为何又要抓她?”而且莫沾衣说过,皇帝要亲审,莫非皇帝已经知道燕王的儿子还活着,并且势必要找出来么?


☆、66欺负

      “贤侄不是官场中人,不知也罢。”刘程自不肯说。
      贺轻舟一颗心早被提了起来;呼吸都不由自主变的小心翼翼。他从袖子中摸出一个一寸宽两寸长的小锦盒来;从桌子侧面塞到刘程自手中。后者神色未变,动作娴熟的将锦盒收入袖中。
      “当年都以为韩氏背叛了燕王府;其实不然;韩氏供出的燕王妻儿是假的。”
      以假的糊弄官兵;让其放松戒备;暗度陈仓;保住真的性命。韩氏虽落骂名,倒也是忠心为主。贺轻舟心里感激,若是没有韩氏相助;哪里有今日他的沾衣。
      嘴上却仍是要骂的:“竟如此狡猾;看来韩氏无论如何也活不成了。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钱财重要,还是命重要,贤侄毕竟年轻,目光太过短浅。”刘程自笑骂。
      贺轻舟心道:你收取贿赂,泄露朝廷机密,可不是也不知是银子重要还是命重要?我或许是年轻,你只能道声蠢。
      向来民不与官斗,可贺轻舟早就开始想着如何将刘程自拉下马来,最好害他个锒铛入狱。不过,如今还没得手,少不了做小伏低。
      他与刘程自商量看看能不能找个人去牢牢学学韩氏的手艺。要是刘程自应了,他便让画雪去套套韩氏的话,到底当年是个什么情况,莫沾衣和书墨又是什么关系?
      “那韩氏被拘押在官兵营中,由许大将军亲自看守。本官可帮不了你。”
      贺轻舟寻思,看来皇帝确实是铁了心要找出燕王后代来,杀死南海大将军的桃花山匪徒都只扔在大牢里,一个柔弱的女子却要个将军亲自看守。
      “韩氏有无女儿,不知她女儿可学的她手艺?”
      刘程自笑贺轻舟不死心:“没有,只有个儿子,在大牢里关着呢。”
      是将莫沾衣当做韩氏儿子了么?真是不大妙,他必须尽快救出莫沾衣来,否则一旦提审韩氏,势必会用折磨她儿子的招数来逼韩氏招供。莫沾衣,绝对不能入京。
      刘程自还有事忙,吃了会茶,便上轿走人。贺轻舟出了亭子,骑马疾驰到杭州城与金陵之间的清心观中,进门便把他师父从床上拎了起来。
      “不肖徒弟,为师的好梦又被你给打断了。”吕真人顺势靠在贺轻舟手上,打算接着睡。“此梦非彼梦,有恶人出行,不好不好。”
      换做平时,贺轻舟定然好好刺上他师父两句,让他师父赶紧睡醒,然后正经起来。不过他现在没有时间,直接拿过桌上的茶水浇在了他师父脸上。
      于是,他师父马上清醒,板着脸的样子甚为可怖,厉声问:“你这逆徒,回来做什么?”
      “徒儿有事求您。”贺轻舟赶紧跪下请罪,将自己的来意告知,并且在他师父拒绝之前,铺开纸将莫沾衣画了出来。
      “你成亲怎么没跟为师提起?”吕真人非常不满。自己收的二徒弟实在不像话,每次来必须是有事求他。平时的孝敬,就打发书砚送过来。所以吕真人很是不喜欢二徒弟到访,三徒弟书砚过来,他就欢喜的紧。
      贺轻舟支吾:“那时,是被老太太逼得,徒儿随手捡了个人回来,想着等我当上贺府大家长之后,就丢掉的。所以没带过来给您瞧。可是,现在,徒儿挺喜欢他的,想跟他过一辈子,师父……”
      “别跟我提所谓的情爱,不过一场云烟。”吕真人严肃的感叹完,低头看画像:“长的倒漂亮。”
      贺轻舟忍笑,表情十分正经的附和:“是,师父说的对。请您快些照着这个模样做出人皮面具来。不需要太像,眼睛这里再小些,鼻子大些,唇厚些。要乍一看相像,仔细看却又不相同。”
      *
      牢里,莫沾衣缩成一小团,捂着肚子,在心里骂贺轻舟再一次言而无信。不是要给他送吃的么,不让他吃牢里的饭,那为什么还不给送来?而且,牢里好黑,
      难道还没到吃午饭的时候?可,他已经饿了呀。想吃画雪亲手做的桃花酥,想吃薛厨娘烧的醉鸭,东溪楼的酥皮肉粥也不错。
      唔,好饿。
      莫沾衣暗骂自己这些天被贺轻舟给养坏了,以前很扛饿的,现在才一顿不吃,肚子就会咕咕叫了。回头,一定要狠狠咬贺轻舟,都是他的错。
      在铺好的干净衣袍上滚来滚去,莫沾衣实在受不住。算了,还是吃牢饭好了。他摸索着找到木栏边扔着的碗,拿起来急迫的吃了一口。
      然后,当然是吐了出来。
      好难吃,味道太怪了。他摸到旁边还有个碗,手指伸到里面,似乎是水,赶紧送到嘴边想要去去嘴里的味道。这次他留了个心眼,先闻了闻,居然是臭的。
      莫沾衣气的不行,坏人,还不给他送饭来。
      趴回衣袍上,莫沾衣心想,他睡觉好了,说不定睡一觉,睁开眼就可以看到贺轻舟拿着吃的进来。哼,等贺轻舟过来,他就照着贺轻舟的脸踹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莫沾衣尚未睡着,他想着,要是贺轻舟此刻能过来,他就不计较贺轻舟来迟的事,要是带来的饭好吃,他还会给贺轻舟亲亲。
      再过一会,莫沾衣摊开身子装死。有气无力的想到,只要贺轻舟来,他完全不怪罪贺轻舟,不但如此,即便是要他把舒服的事让给贺轻舟,他做上面那个干体力活的也没问题。
      铁锁链在寂静中发出轻微的响声。莫沾衣腾地坐起来,欢脱的喊:“轻舟。”
      “哟,轻着点吧,祖宗诶。”赵牢头抹去头上的冷汗。他是想要贺府公子给的三千两银子,但是他也不想把命给弄丢了。
      贺轻舟带着人进去,还未开口,就被人抱住了自己的大腿。黑漆漆的,扑的倒准。
      “我饿。”莫沾衣低声哀嚎,并且无力的指控:“午时都过去好久了吧,你要把我饿死。”
      何止是午时过去好久,此刻已是四更时分。贺轻舟抱起莫沾衣,心疼道:“这个环境不好,咱们回家吃。”
      莫沾衣还要说话,却被贺轻舟捂住嘴。他被贺轻舟抱着出了牢房,渐渐有了微弱的灯火,穿过一个简陋的小门,他就看到圆月挂在天上,分外的刺目。
      “你居然饿了我一天一夜。”莫沾衣趴在贺轻舟怀里,咬住贺轻舟胸前的突起。每次贺轻舟咬他这里的时候,都是又疼又奇妙的,莫沾衣只是想叫贺轻舟吃疼罢了。
      贺轻舟委屈的辩解:“我还不是为你的事忙的到处跑,嘶,别咬,疼。再咬,我对你不客气了。”
      回到府里,莫沾衣饱餐一顿,这才想起来问:“我是被释放了,官府不打我一顿?还有,皇帝不是要审我,唔,其实我有点见见皇帝长什么样。当皇帝多好,一顿饭一百多道菜。”
      “那。”贺轻舟沉吟问道:“如果让你去当皇帝,你愿不愿意?”
      “当然愿意。”莫沾衣笑的眉眼弯弯,柔和的线条,哪里瞧得出来有燕王的英雄气概。“当皇帝会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天底下的厨子都会给他做饭。我要是能当皇帝就好了,嘿嘿,可惜我没那个命。唔,你脸色好黑?”
      “我、我说错什么了?”莫沾衣嗫嚅,咬着筷子小声问:“难道我应该说不喜欢当皇帝?可是,难道你不喜欢?”每个人肯定都会愿意的,贺轻舟脾气真坏。
      贺轻舟取了茶喂到莫沾衣嘴巴,让他漱口,缓了脸色,循循诱导:“当皇帝一点都不好,每天不到五更就得起床,然后为全国的大事做决定,下了朝就得批一天的折子,累死累活的,还没人给发月银,而且根本没时间吃这个吃那个的,整天都要拿笔写字,特别惨。”
      “那我肯定不想当皇帝了。”莫沾衣使劲摇头:“跟着你就很好,你会管我一辈子都吃到好吃的对不对,我宁愿帮你对付府里头的那些管事娘子们。”
      贺轻舟满意的点头:“放心,我养你一辈子,绝对让你比当皇帝还要舒服。”所以,如果有人找你当皇帝去,你千万别抛弃我。贺轻舟突然觉得眼角湿润,忙将莫沾衣摁在自己胸前,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样子。
      “公子?”书砚一瘸一拐的进来,掀开的门帘透出明亮的光。“书墨想跟夫人请个安。”
      贺轻舟放开莫沾衣:“你休息去吧,叫他过来,我看着他俩。”
      “公子也该休息才是,书墨向小的保证,会帮忙看着夫人。”书砚退下。
      莫沾衣不满的嘟囔:“为什么都要看着我,我做错什么了,不、不就是偷了匹马。”越说越小声,还推卸责任:“书墨也跑出去了,凭什么只怪我。”
      贺轻舟瞪他。
      “书砚走路姿势好怪。”莫沾衣聪明的转移话题,他说道这里,突然眼前一亮,拍拍贺轻舟的肩膀,兴奋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书墨怕书砚生气,所以让书砚舒服了是不是?我每次之后,走路也稍微有点怪的。”
      贺轻舟气的大笑,揪住莫沾衣的耳朵:“我觉得你别去考什么状元了,应该是读读什么是‘妇德’。自己不矜持也罢了,别整日教书墨不学好。”
      “夫人,公子。”书墨站在门口,两只眼又红又肿,嗓子也哑了。
      莫沾衣拍掉贺轻舟的手跑过去:“你又哭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没有。”书墨迅速看了一眼贺轻舟,然后胆怯的低下了头。
      莫沾衣狐疑:“是轻舟欺负你?”
      书墨急的要哭,赶紧摆手:“不是,是小的不听话。”
      “行了。”贺轻舟打断他二人。“书墨用饭了没,没用的话……”过来吃一点,桌上还有不少。
      书墨这次真哭了,一边哭,一边哑着嗓子急喊:“我吃了,您别打砚哥。”
      “打书砚?”莫沾衣吓一跳,扭头问贺轻舟:“你为什么打书砚?”
      贺轻舟拉下脸:“书墨进去洗把脸,再哭我就罚书砚不许吃饭。”
      “公子。”书墨战战兢兢的进到里屋。
      “你打书砚,书墨一定会心疼的。书墨哭,我就会心疼。”莫沾衣嘟嘴,捏住贺轻舟的唇,发脾气:“你不许总欺负书墨。”
      贺轻舟咬住他的手指,含糊不清:“你难受,我会心疼。”
      “所以你不许欺负书墨了。”莫沾衣歪理:“因为你打书砚,你自己会心疼啊。”
      贺轻舟却道:“我是让书墨心疼。你们俩,得紧紧抓住,才不会跑掉。”后面的话,莫沾衣没有听清,因为贺轻舟已经吻上他。
      两人从外间亲到里间,贺轻舟将莫沾衣推到在床上。书墨看着形势不对,迅速作出反应,从木盆旁边的窗户往外爬。
      书砚仍是放心不下,先是在外间的窗口偷听,后来有随着书墨到了里间的窗口偷听。正琢磨着声音不对,一抬头,就看见书墨的身体露出窗口。胳膊本能的就伸出去,稳稳接住跳下来的书墨。


☆、67下毒

      外面如在炭上炙烤,万物都蔫了脑袋。屋里头却是凉风习习;莫沾衣蹬蹬腿;吧嗒吧嗒嘴,往贺轻舟身旁靠靠;摊开小肚皮接着睡。
      贺轻舟放下扇子;轻手轻脚的下床;在书案上批阅纸条。
      “公子;公子?”画雪轻声唤道:“您想什么呢,墨汁都滴下来了。”
      “没什么?”贺轻舟搁下笔;将被他弄的一团乌黑的纸条拿起来,试图辨别上面的字。“今年比往年都要热;你们几个也取了冰放在屋里头凉快吧。”
      画雪放下凉茶;笑道:“今年的冰块多的很。”
      贺轻舟跟着笑了笑;捏捏眉心,很是厌倦这样的生活。主子不是主子,下人不是下人,每个人都扒高踩低心怀算计。他刚刚失去父母还不得老太太看重那会,大夏天读书,哪里有冰块用?尽管这样,他还是不愿意看着贺家出事。
      他是不是应该带着莫沾衣离开,只是让书砚带着书墨走,已经不足以解决问题。莫沾衣走,他就跟着离开。
      “要不要叫夫人起来吃点东西?”
      “不必,让他睡吧。天太热,醒了也不好受。”贺轻舟问:“三叔还没回来?”
      “没有,听说三夫人派了四五批人去金陵催促。”
      贺轻舟蹙眉。贺徐源只有一个女儿,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却掉了,难道不应该马上赶回来?他女儿等着他议亲呢。再者,唐若浔的叔叔被发卖了,他也撒手不管。况且,贺徐源就当真放心杭州城的铺子?
      这只能说明,金陵那里一定有更大的利益诱惑,贺徐源拖着不肯回来。
      “叫阿循过来。”已经有好几日没过问金陵那边的事了,就算最后他会带着莫沾衣离开,也不可能净身出户,白白便宜了贺徐源几人以及大房那边的周氏。
      画晴领着桃丫头等在外间,各抱着几匹布。贺轻舟开门出去,桃丫头趁机踮着脚往里看。画晴嫌恶的瞟了一眼,并未阻拦。
      贺轻舟关好门,问何事。
      “府里新得的冰丝绸,触手冰凉,穿上几乎没有重量。”桃丫头机灵的抢着答话:“婢子正午过去丝绣院用饭,看见了,就抢先抱过来,让您和夫人先挑选。”
      “你倒是有心,画晴,赏。”贺轻舟随意指了两匹。
      桃丫头得了赏钱,欢欢喜喜的退下。
      “才十一二岁,心眼鬼的,竟还给她娘做起探子来了。”画晴拿起帕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撇嘴道:“她娘也是个丧心病狂的,女儿都到了别人手里了,不想着法子往外挖,反而还支使她办事。”
      “康妇人被打发出去之后,新接手的曹妇人,做的如何?”曹妇人原是老太太身边的丫头,算是贺轻舟一手提上去的,自然忠心于贺轻舟。
      画晴道:“还不错,她跟着康妇人学了三四年,上手挺快。”
      “把箫妇人换了。挑个错处,用咱们的人顶上,越快越好。”箫妇人是府里管理药材的管事娘子,亦是给莫沾衣送混了迷药的香饼的三个人其中之一。贺轻舟本打算慢慢收拾的,不过依现下的情况,恐怕等不及了。
      “唔,画雪姐姐。”里间传来莫沾衣的叫声。
      贺轻舟马上放下一切事宜,快步进了屋里。瞧见莫沾衣一手扶着床坐起来,一手揉眼睛。“醒了,可是热的?”
      “不热。”莫沾衣眨眨眼,再眨眨眼,突然躺平咧开嘴笑,双脚还兴奋的蹬床:“我居然真的出来了,我方才反应半天,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原来偷马没什么大不了的。”
      贺轻舟撸起袖子,决定给莫沾衣上一课。
      “啊。”莫沾衣尖叫。他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件亵裤,而画雪和画晴都在屋里看着。他着急忙慌的扯被子,想要捂住自己,但是他过于着急,使得劲儿又大,他忽略了自己压着半个被子呢,使劲一扯的后果就是,莫沾衣尖叫着从床上滚下来。
      贺轻舟抬起脚,截住莫沾衣。挥手让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的两个大丫头出去,默默放下袖子,算了,估计这种人是教不好了。
      “疼。”莫沾衣泪眼汪汪。“屁股疼。”
      贺轻舟歪嘴笑:“别想博取同情,你不哭,我反而会信你真疼。我可只一次,哪里就能疼?”
      莫沾衣拍拍屁股站起来,红着脸道:“两个姐姐也真是的,我都没穿衣服。被她们看见了,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贺轻舟就不明白了。
      原来贺轻舟不知道啊。莫沾衣决定大公无私的告诉贺轻舟,他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师父说,男女不能互看身子,否则会出事的。”
      “出事,会出什么事?”
      “嗯。”莫沾衣点头如捣蒜:“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反正很恐怖,师父说,会失去很宝贵的一件东西。”
      “你师父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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