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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贫僧大喜-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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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兄,你还好吗?”瞧着顾连卿发白的脸色,尹修心下不由几分担忧。
  顾连卿勉强回复他:“尚能挨过去。”
  “大师兄,你不觉着这地方眼熟得很吗?我似乎来过。”
  “皇家宗祠就设立在太庙中,太庙与郊坛同在坛庙,上回祭祀大典时我们曾路过这里。”
  “那······”尹修本还想问些什么,但看顾连卿脸色愈发白了几分,便不再引他说话,免得浪费体力。
  那守卫将二人带进一座宫殿,“这便是皇室宗室祠堂。”尹修抬头看着眼前令人忍不住感到压抑的殿宇,半点都不想进去。“皇上有令,二位需得在此思过三日,期间任何人不得探望,饭食饮水皆与卑职们相同,但仅每日两餐。便溺方便之事每日早晚各一次,由此地守卫跟随监视。三日后,自会有人来接二位回去。”那守卫道,“今日二位来的有些晚,是否要用膳或是方便一下?今日进了宗祠,便只能等明早才能出来了。”
  二人摇头,看他们皆是一副稍显虚弱的模样,毕竟年少,那年长他们许多的守卫终究不太忍心,悄声道:“卑职姓夏,是此处的三等护卫,尹太傅今日与卑职交代过,若二位有何难处,叫卑职多帮衬些,卑职虽不能违逆皇命,但若力所能及,二位只管吩咐便是。”
  一听这话,尹修眼中亮了几分,对他连连道谢。“请进吧,等二位进去,这大门还要上锁,还望不要介意,规矩历来如此,卑职只能遵从。”
  “无妨,谢谢。”顾连卿也开口向他道谢,在尹修的搀扶下踏进那宫殿大门。身后,两名守卫将大门合上,随后便是锁头扣紧的声响。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远去后,周围便静的仿佛只剩下二人的呼吸声。
  祠堂内点了长明灯,此时天色已开始昏暗,但有了这灯总算还能视物。尹修一瘸一拐地扶着顾连卿上前,跪在祠堂正中的蒲团上,而眼前,却是上百的——牌位。鎏金乌木,怕是再过几百年也能依旧不烂不腐。
  尹修打量了几眼,却发现此处不光只有顾姓之人的牌位,其间还有许多外姓之人,且姓氏不尽相同。眯起眼仔细打量,只见那些牌位上皆在名讳一侧刻了一个好像是法号的名字,另有一串小字——大玄第××任国师。
  怪不得!之前还觉着皇上这处罚有些不妥,大师兄乃皇室中人,受罚来宗祠思过没甚不妥,可他与顾家非亲非故的却也要来跪宗祠,这却有些说不过去了。如今看来,若是不出意外,等他百年之后,他大概也会有一块鎏金乌木的牌子,上书“尹修——尚远——大玄第二十二任国师”。得!这辈分也是够二的!
  本着对先人的尊敬,他们在祠堂内自然不能言语,免得惊扰祖先,便只能悄无声息的正对着牌位跪了。好歹是皇家宗祠,里边的物什都是挑的最好的,膝盖下的蒲团也不知用的什么芯子,跪上去也算舒服。只是时间一长却难免腿脚发酸,尹修本就隐隐痛着的脚踝也开始疼的愈发厉害,强忍了许久,额上发了一层薄汗。
  尹修看向顾连卿,妄图以此稍稍转移一下注意力,却见顾连卿的眼睫已是半阖半闭,原本苍白的脸上透出不正常的潮红。尹修拉了拉顾连卿的袖子,对方缓缓扭过头来看着他,眼神带着几分茫然,动作更是十分迟缓。
  这一日是大年初一,宗祠中自然不可能生着火炉,待得愈久,身上原本勉强带着的一点热气都消散殆尽,本就受了风寒的大师兄怎么受得住?尹修将手掌覆上顾连卿的额头,这简直烫的都能给他取暖了!
  “大师兄?”尹修努力压低了声音,顾连卿似是没听到,没有半点反应。试探着轻轻拉了他一下,便见他身子微晃,眼看要向前倒去。尹修扶着他慢慢躺倒自个儿身上,顾连卿难得乖得很,躺在他怀中一动不动,尹修明白,这是已经烧糊涂了。
  轻轻将他放下,尹修走到门边大力拍着门问:“门外有人吗?有没有人?”连问了好几声,一声比一声喊得响亮,什么不能惊动祖先都已经抛在了脑后。既是他们的祖先,总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就这样轻易去找他们作伴吧!然而他将大门拍得“砰砰”作响,却仍旧没有一丝回音。
  心中一阵恐慌,若是此处的守卫听不见,那岂不是只能等到明日一早?大师兄这状况,能不能撑到那时候还是个问题。
  尹修没能喊来守卫,倒是将顾连卿吵醒了。“尹修······”身体发着高烧,喉咙像是被火灼烧过一般,又疼又哑。“别喊了,宗祠的守卫住所离这里很远,除非规定时辰,否则他们轻易不会过来。更听不见你的声音。”
  “可你······”尹修回来再度将他扶起抱在怀里。
  “走之前锦禾姑姑不是给了一瓶药吗?撑到明早还是足够的,到时再想法子便是。”便似耗尽了所有的力气,顾连卿软软的靠在尹修怀里,音量越来越低。
  尹修连忙从怀中将锦禾事先准备好的药取出来,拔下塞子倒出一粒来,正要喂给顾连卿时,却发现他正双目紧闭。“大师兄?大师兄?”却是已经昏了过去。轻手掰开他的嘴将药丸放进去,盯着他的喉咙许久却仍不见他咽下。
  心中又是一阵惶恐,尹修忽然想到什么,豁出去一般道:“大师兄,对不住了。”又倒出一粒药丸放进自己口中,刚嚼了两下便苦的脸都要皱成一团。他托着顾连卿的下巴,将口中的药慢慢哺过去,正要退开时忽然想起方才喂给大师兄的那粒还没有咽下去。掐了大腿一把,权且为自己壮胆!尹修就着此刻哺药的姿势,舌头小心翼翼的探入顾连卿口中,搜寻到那颗稍稍化了些的药丸,将它向后顶过去一些。
  耳边传来吞咽的声响,尹修终于小小松了一口气。
  将顾连卿搂紧,“大师兄,我可不是趁人之危,再说,你以前也亲过我来着,今天算你还给我了。不对,你压根不知道,我还担心什么?嗳,那你岂不还欠我一回!嗨,说出去不知该有多少人歆羡······”尹修忽然顿住,一手扶额,“到底在想些什么?鬼才想亲你!”话一说完又觉不对,缓缓扭头对着那边一排排的牌位,尹修苦笑,“我没说你们,大人有大量,别与我计较啊。”又道,“那个,方才的事你们看见了也要当做没看见啊,我对你们的子孙半点想法都没有,我这是为了救他!还有各位师祖,我是有婚约在身的人,我可是个正经人!”
  自言自语许久,自个儿都觉着甚是无趣。
  寒气入侵,叫本就没有睡意的尹修更加清醒,他将衣袍的前襟解开包裹住顾连卿,又四下打量这间祠堂。本想寻些什么来充当被子,最终却发现能派上用场的竟只有梁柱间挂的几道帷帐。
  尹修对着牌位一拜,“对不住,今日若是打扰了各位,还望你们不要见怪。还有,今夜里我若是还要做什么惊动你们的事,就不一一道歉了,你们记着我很内疚便好了。”说罢,起身扯下了两道帷帐,“刺啦”几声,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而这祠堂又不免为之增添了几分诡谲,若非这动静是自个儿弄出来的,尹修怕是得吓得腿软!
  许是动静实在太大,又或者顾连卿的药起了效果,尹修抱着帷帐回来时,便见顾连卿正费力地想要起身。“大师兄!”连忙上前扶住他,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扯下来的帷帐叠的厚实了些,全数盖在了两人身上。
  顾连卿睡了一觉稍稍清醒了一些,反应却仍然迟钝,看着身上的帷帐许久,才问道:“哪来的?”
  “柱子上扯下来的,你放心,我都和他们道过谦了,他们不会怪罪我们的。”
  “嗯。”身上渐渐暖和了些,顾连卿仍旧昏沉,很快又睡过去。
  只是嗯?看这情形果真烧糊涂了。大师兄这么聪明的人,这样熬一夜,会不会烧傻了?
  尹修双眼直直的盯着大门,这处没有开窗,只能靠透过门窗的微弱光线来判断时辰。那光线渐渐变得明亮时,尹修探了探顾连卿的额头,温度稍稍降了些,终于撑不住睡意,躺在顾连卿身边,确认他浑身包的严严实实,这才抱着他睡去。
  睡梦中,耳边隐隐有开锁的声音。开锁?尹修倏地睁开眼,原已天光大亮。再看向身旁的顾连卿,仍被自己抱在怀中,睁着眼看着自己。因为发烧眼神有些发直,却又有些叫人看不懂。“大师兄······”对看了许久,却见他眼睛眨都不眨,尹修心惊,不会当真烧傻了吧?我可怜的大师兄哟!
  正想着,门开了,两人站在门外瞧着门内的情形,其中一人便是昨日的夏护卫,他们皆有些发愣,“这帷帐,怎么······”
  尹修爬起身,起的太急,脚踝处又是一阵剧痛,比昨日更重了几分。“嘶——”尹修一顿,又慢慢走过去,“二皇子风寒未愈,昨日夜里更是高烧不退,劳烦二位想想办法,三日恐怕是等不了了。”
  “可是,三日未到,我们不能放人。”二人很为难。
  尹修急了,“那派人去宫里报个信总行吧?”
  “这个,卑职马上派人去。”夏护卫转身匆匆离开,另一人问:“早膳已经备好,您看,是否移步饭厅?”
  “大师兄,你饿了没有?吃些东西吧。”尹修回到顾连卿身旁,帮着他坐起来,顾连卿勉强点头,喉咙却十分不适,仿佛一张嘴怕要吐出来,脑袋更是晕眩,只得再度靠在尹修身上。
  那守卫看他们恐怕也难以移动,破例偷偷将早膳的清粥小菜带了过来,顾连卿咽下一口,便觉腹中一阵翻腾,扭头又吐了出来,呛得咳嗽连连。尹修拍着他的背,不知如何是好。之后又试过几次,却是一口都没能咽下,只能作罢。
  等了近半日,夏护卫派去送信的守卫终于回来,却是带回了叫二人继续留在宗祠思过的消息。尹修当即心头火起,“皇上当真如此说的?他不想要这个儿子了不成?”
  那人也为难,道:“卑职没能见到皇上,一进宫便被大皇子的人拦下,说是皇上日理万机,此等小事禀报大皇子便好。”
  “所以,这是大皇子的意思?”想起顾连宸这厮,尹修的牙根又开始痒了。
  那人点头。如此,皇宫这边恐怕不能指望了。尹修沉下脸,脑中思索着能用的法子。
  “师父。”顾连卿凑到尹修耳边,气若游丝。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这里离镇国寺比皇宫要近,怎么能将师父忘了?
  尹修看着顾连卿,还好,还没烧傻,还有救!
  “夏护卫,劳烦再派人去一趟镇国寺请国师来一趟。”尹修语气中掺了几分惊喜,却见夏护卫苦皱着眉头,“又怎么了?”
  “按律,当值期间,卑职们除了有急事可以入宫,其余时候不得踏出此地半步。否则,其罪当诛。”
  “只要你将国师请来,有什么罪名我给你担着,再不济,我请国师给你担着,你尽管放心去!”尹修怒吼道,这什么狗屁律法!还不给人留条活路了!
  夏护卫似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下便奔了出去,速度之快令尹修不禁咋舌。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业什么的都去死吧!晚安(づ ̄ 3 ̄)づ
  ☆、 病根

  铭生的身影飘然而至的那一刻,尹修觉着他家师父从未如此时这样好看过,恍若天际飞来的谪仙。
  而铭生眼中的尹修与顾连卿却没那么美好了,个顶个儿的病病歪歪,尤其大徒弟,若是再不医治,怕是当真要烧成个傻子了!心中正气闷,却见二徒弟顶着一张蜡黄的脸冲他笑得痴傻,当即沉下了脸来。
  瞧见师父的黑脸,尹修赶忙收敛了笑容,起身将顾连卿扶起。而顾连卿,在看见铭生赶来的那一刻,似是松了一口气,便又昏睡过去。尹修勉强支撑着顾连卿的身体,一直等到跟随在铭生身后赶来的圆通等人到了近前,这才终于松下一口气。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顾连卿抬走,尹修因为腿脚不方便,便慢了少许,听见身后师父与夏护卫道:“此事有我担着,皇上那里你不必担心。”
  夏护卫声音中存着恭敬与感激,“多谢国师,二皇子交与国师,且有尹公子照料,卑职定然放心。”
  这话听着没什么不妥当,但细细一琢磨,尹修却觉着这话哪里都不对味儿,可惜他还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便被铭生打断了。
  “尚远,你的脚又是怎么回事?”
  “唉?”尹修回神,“许是醉酒之后不小心扭伤了,昨日用过了您之前给的药酒,大概时间短些,还没有什么效果,也许多用几回过些日子便会好了。”
  铭生听后瞧了他的脚踝一眼,却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的尹修心中一惊。正要问什么,铭生已过来扶着他,“等回去为师再为你瞧瞧,若只是扭伤,昨日用了药,今日应该会有所缓解才是。”听得尹修心中揪紧了几分。
  因着怕耽误顾连卿的病情,众位僧人们驾着马车奔得飞快,自宗祠至镇国寺,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而尹修被铭生带着,生平头一回体验了一把飞的感觉。脚下似实非实,明明空无一物,却总觉着有什么正在脚底将整个人托住,当真是御风而行。
  尹修与顾连卿皆被安置在铭生的院子里,一阵手忙脚乱的医治过后,顾连卿被确诊这一场病的有惊无险,用过药后,若是三日内不再高烧,只等着静养痊愈便是。而真正有麻烦的,却是尹修。
  “你的脚并非扭伤,而是再度受了寒。为师一早便叮嘱过不能受寒,否则这病痛就是跟随你一辈子的事,你怎么还是这样不小心?”顾念到尹修的心情,铭生说这话时并没有表现出怒气,反倒有些安慰的意味。却不知,正是这种安慰,反倒叫尹修觉着,连师父都不对他生气,反倒来安慰他,那他的脚恐怕定是没救了。可他是何时受的寒,他怎么不记得?
  看尹修一副已然呆傻的模样,铭生无奈道:“你放心,我会配些药给你,虽不能根除,但日后每逢阴雨或是寒冬,每日按时用药,总会减轻你的痛楚。”
  这话的弦外之音,怕就是没救了。心中是何滋味,尹修一时竟有些说不清,只觉有些酸楚,又有几分无奈,总而言之,消极的很,便许久没再说话。铭生不再多言,只叮嘱他好好休息,便去了里间看顾连卿。
  天色渐渐昏暗,顾连卿隐隐又有些高烧的迹象,圆明守着他许久,铭生也是一夜没能安稳,时不时便要过去看顾一下。脚上隐隐的痛楚,因为脚伤的心神不安,再加上对顾连卿的惦念,尹修这一夜也是如何都睡不着,索性披着被子坐在顾连卿床前,再不济也能帮圆明换一换他额上的湿帕子。
  晨光熹微时,顾连卿的高烧退了,但还是有些低烧,伴着轻微的咳嗽,为防再次复发,圆明还得再辛苦守着他两日。
  窗外投进来的光线越来越强,顾连卿不知是被那光线晃了眼还是当真睡得太久了,终于幽幽醒转。甫一歪头,便看见了坐在床边的尹修,眼下两团青色,整个人看来十分低靡。
  “尹修。”一开口,声音嘶哑难听,喉咙里顿觉火烧火燎,卡了满喉咙的刺一般。
  尹修终于有了几分精神,“大师兄你醒了!我去叫圆明师侄来。”说罢起身便跑出门外。回来时,身后跟着哈欠连天的圆明,“尚远师叔,您可真有精神,这都守了一夜了,这会儿看来还似有使不完的力气。”
  尹修连连答应,将他推到顾连卿床前,圆明探着顾连卿的额头,又察看一番他的双眼,道:“看来已好了许多,今日再守一日看看,若是高烧不再反复应该没甚大碍了。”他起身,倒了一碗温水喂给顾连卿,一边还数落着身旁的尹修,“尚远师叔,如今人也醒了,您还是回去歇着吧。虽说您的脚伤落了病根,但若是修养得当,总会好受些。”
  “你的脚伤怎么了?”喝过水后,喉咙里便觉清爽了许多,顾连卿微微咳嗽了几声,才出口问道。
  “没什么大事,大师兄好好休养便是。”
  “主持说的没错,便是因为师叔不将这伤当回事才会如此,如今这若再算不得大事,那何事才算大?”尹修本想将这一页翻过去,圆明却最受不了他这种不在意自个儿的模样,话说的没个好气。
  顾连卿望着尹修的眼,“落下病根了?”
  尹修长长的叹了口气,“师父说,我脚踝的伤受了寒,这辈子怕是落下病根了。”
  圆明见他二人还有话说,也不再打扰,将顾连卿的药送来之后,便又打着哈欠出去了。尹修轻轻搅着瓷碗中棕黑色的汤药,手上觉着不太烫了,便一勺一勺向顾连卿嘴边送去。顾连卿嘴上喝着苦的难以下咽的汤药,却似不知所觉,一双眼只是看着尹修。倒是尹修一心扑在药碗上,又或是在想其他,没注意到他的视线。
  一碗药很快见了底,将瓷碗放置在一旁,两人一时无话。最后,尹修起身,“大师兄,我也先回去歇着了,就在外间,若是有事你叫我便是。”
  “等等,”顾连卿叫住他,“外间总不如这里边暖和,你的脚伤······你还是留在这里吧。”
  这话听得尹修莫名,迷迷糊糊地问:“可这里间只有一张床,我······”话还未说完,只见床上的顾连卿却已自动将身子向里挪了挪。那张床本就颇为宽敞,他又特意向里靠在了床沿上,便空出了一大块空余。“与我挤一挤便是。”
  一夜未合眼,尹修头昏脑涨的,想也不想,便乖乖躺在了床上,盖上顾连卿匀过来的半床棉被。困意来袭时,几乎再有一分便能睡着,却听见耳边有人在说着什么,霎时又醒了。他半眯着睡眼,“大师兄,怎么了?”
  顾连卿正侧躺着面向他,黑瞳幽深,“你的脚伤,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你醉酒那时,正赶上我被人算计,推进了池塘里,你为了救我跳进了池塘,脚踝才会受冻留下病根。”
  “我就说你怎会与旁人打架滋事,原是如此。”尹修不由感慨,“那我最后救成了你没有?”
  “你将我救上来了,还打伤了算计我的那几人中的一个,否则也不会与我一同受罚。”
  这答案尹修很是满意,笑道:“那我这伤也挺值得,就当救了你一命,这买卖很划算。”
  顾连卿不语,依旧只是看着他,半晌才道:“对,很划算。”伸手掖了掖尹修那边的被角,“你也累了,睡吧。”尹修脑袋昏昏沉沉着,半点没觉出他的动作有什么不同寻常,当下闭着眼睛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日夜颠倒,醒来时月亮都已偏了大半,显然再过不久天便要亮了。室内留了一盏灯,应该是圆明为了方便察看顾连卿的病情才点的,放在房中一角,照到这床上的光线十分微弱,并不会打扰上边的人安睡。
  尹修歪过头想看看顾连卿的情况,一转头却正对上顾连卿的脸,若是再向前半分,怕是又要亲上去了,便连忙后退了几寸。这一动,便觉着腰间被什么束缚着,伸手顺着摸过去,却摸上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吓得瞬间抽回手来,却又不敢大动。
  想不到大师兄睡觉的时候竟还喜欢抱着东西睡,小孩似的。尹修带着笑意的眼扫过顾连卿的脸,却不经意间撞上他的视线。“大,大师兄,你又醒了。”
  顾连卿“嗯”了一声,“睡的太久了。”又问,“我还发烧吗?”
  尹修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却被他一把握住,“你的手太热了,还是用额头试的准一些。”说罢,用自己的额头贴上尹修的,“还烧不烧?”
  “有,有,有点。”忍不住结巴起来,尹修内心却在滴血,我天资聪颖的大师兄,终于还是傻了,暴殄天物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身体原因很久没更新,这两天会多更的o(^▽^)o
  ☆、 纠结

  尹修觉着,大师兄变了,这改变着实有些突兀,仿佛那一场高烧在一夜之间烧去了他的棱角,连带着烧掉了他往日的冷淡,以致于整个人都叫人觉得柔和了许多。
  譬如,如今每回他给顾连卿端药过去,顾连卿总会淡淡地笑着,问他脚踝还疼不疼?药有没有烫到手?没错,他真的是笑着的!可这是大师兄会做的事吗?!
  头一回受到这等待遇时,看着顾连卿略显勉强僵硬的笑容,尹修惊得险些打翻了手中的瓷碗,好在最后不过是洒了几滴,否则又要麻烦圆明再煎一碗了。这一回之后,几乎日日如此,且顾连卿的笑容一日比一日来的自然,一次比一次深,尹修只觉再这样下去,他怕是要被吓疯了。
  尚空莫名其妙的被尹修拉来,接手了给顾连卿端茶递水的活计,缓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二师兄,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大师兄的,你只管去休息便是。”
  于是尹修顺水推舟,去外间往床上一躺,浑身说不出的舒坦。倒是顾连卿的视线一直胶着在他的背影上,直到看不见人影才收回。
  “大师兄,你这又是怎么弄的?你与二师兄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人知会我一声?”尚空嘟着嘴,明显对二人忽视他的行为十分不满。
  顾连卿伸出手摸着他光溜溜的头顶,“只是风寒,已经好了大半。尹修的脚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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