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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贫僧大喜-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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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时,冷宫中冷得像是冰窖,连条像样的棉被都没有。母妃病了好几日,最终难产,阿修,她是在我眼前去了的。”
“所以,你恨皇上?”尹修问。
“我的母亲死于他手,他于我而言,不只是一个形同虚设的父亲,更是我的仇人。阿修,自小他便忌惮我,若我不先下手,迟早变成他人刀俎之上的鱼肉。更何况,自他重病,皇后与顾连宸更是虎视眈眈,在他病重垂危时逼宫,是最好的选择。”
尹修推开他,惊觉眼前的人,忽然有些陌生,“那之后呢?他将如何?杀了他?”
顾连卿眼中某种情绪一瞬而逝,却被尹修捉住,“果然,你如此,与他有多大的区别?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看顾连卿急着要辩解什么,尹修笑笑,笑容却有几分惨淡,“你不需与我解释什么,这是你们皇家的事,我一个外人插手不得。只是我爹卷入了此事之中,若是如今已不能抽身,那我只希望他能安好。”
顾连卿看着他许久,终于道:“好。”此时将人抱在怀中,却无端觉着两人间的距离变得远了许多,“阿修,你会陪我一生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晚安( ̄o ̄) 。 z Z
☆、 逼宫
“好; 所以你要活着。”
这是腊月十五那日,尹修给予顾连卿的答复。
除夕之夜; 如往年一般,宫中那座常年用来宴请群臣的宫殿一如往昔的灯火辉煌、衣香鬓影。天子病重一个月又半; 谁人不知这天下恐怕即将动荡?是以; 年宴之上; 不过浮华流于表面,内里却是实打实的心忧与惴惴。
因着近来的时局动荡; 赴宴的朝臣们大多只身而来,不曾携同家眷; 年宴便也冷清了些。加之没有天子坐镇; 众人皆有些兴致缺缺。所幸今年的歌舞排的甚好; 不知宫中哪位管事想出的点子; 今岁年宴上的歌舞; 不再是清一色的美艳舞姬; 却是换作了男子。
前一个奏乐节目结束; 歌姬乐师退去; 便见百余男子身着铠甲; 腰间佩一把长剑,一派兵将打扮,井然有序地进了宴厅来。
群臣大惊,甚至有那性子急的当即喊道:“大胆!竟敢佩剑入殿,年宴之上岂容尔等放肆!”又喊,“禁卫军何在?还不将他们拿下?”
他甫一喊完; 却听见一个吊儿郎当的调子慢悠悠道:“张大人,切莫慌张。这是我等今年新想出的花样,用来在老王爷面前献丑一番,讨他老人家欢心的。本想着他老人家当年也是战场上一位枭雄,便绞尽脑汁将战事融入歌舞之中,效仿古人编了这一曲入阵舞,只可惜,老王爷宫里的总管方才来告知,他老人家今日身子不大爽利,又记挂着皇上,闹脾气不来了。只是这歌舞既已编排完毕,总没有撤下的道理,便只好在诸位面前献丑了。”
一番话说完,众人始知虚惊一场,那位张大人笑道:“原是如此,怪老夫大惊小怪了。”
之前那说话的便是蒋钰,随意摆了摆手,道:“无妨。”又朝大殿中央的百余将士道:“开始吧。”
话音一落,乐师将琵琶奏响,裂帛之声仿佛破空而来,凭空增添几分铿锵之势。将士们所站的方位布阵几经变幻,只是腰间长剑仍未出鞘,叫一直揪紧了心弦的人们暗中松了口气。
琵琶与古筝的合奏到了最紧迫之时,听者的心也不禁提起,一个音节方落,下一个和音还未弹出,却见长剑出鞘,百余道冷光森然乍露。看那一个个惊吓得面目苍白,蒋钰揶揄笑道:“诸位莫慌,剑是假的,莫说是皮肉,便是头发丝恐怕它也斩不断。放心便是。”
话虽如此,内行人却怎会看不出?若说斩不断,恐怕得是铜皮铁骨吧!
一直护在顾连宸身侧的两名侍卫不动声色地向他们的主子靠拢几分,以防不测。
一舞毕,掌声四起,将士们分散开来,本以为是还有什么安排,却见一群舞姬本要入殿,却被门口几名身着铠甲之人挡回。“嘭”的一声,殿门被关上,分明这精心编排的节目已经结束,而如今,却是要上演另一出“好戏”了。
“蒋少将军,这是何意?或者,二皇弟,为兄是否要问问你,这是何意?”刺向顾连宸的长剑被两名侍卫挡回,却苦于入殿时卸去了武器而处处受制,终于被另两人制住。对于架在自个儿颈间的长剑似是毫不在意,顾连宸淡笑着开口。
在场近半数朝臣的脖子上,俱是一把森森冷剑,为保性命半点不敢动弹,原本想要出口的一句句“乱臣贼子”全数被吓回腹中。
“大皇子此言差矣,此话还是得我等来问。”蒋钰起身,踱步至顾连宸面前,轻轻挑开他脖子上的长剑。“除夕之日,着实是个好日子,大皇子,您说是也不是?”
顾连宸双目直视着他,等着他的下文。蒋钰笑,朝被挟持的众人道:“诸位可知?你们一心拥护的大皇子,此时心中惦记着什么?”不过一瞬,他却又顾自摆手,“罢了,料你们也想不出,不妨直言,他此时惦念着的,是围困这皇宫内外的五万禁卫军,数着时辰,等他们破门而入,取了我们之中某些人的项上人头。大皇子,我猜的可对?”
“蒋少将军,口说无凭。”顾连宸一惊,强自镇定下来,迎着蒋钰的视线看回去。
“大皇子不愧为大皇子,到这份儿上了,嫡长子的气魄当真令人佩服。不过,咱们打个赌吧,赌你过了子时三刻,还能不能守住这一份气魄!”
“顾连卿!”顾连宸猛地看向顾连卿的位置,“你做了什么?”
顾连卿不看他,只静静地坐在原处,似在等待着什么。时间仿佛自这一刻起走得缓慢,殿外的厮杀之声透过门窗缝隙传进来时,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直叫人不寒而栗。
殿内众人都在等,等最后推门而入的,究竟是哪一个。
兵戈之声渐渐平息,一道影子贴近了大门,便连蒋钰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待看清推门之人的一张熟悉面孔时,终于松下一口气。而与他相反的,顾连宸却是面如死灰。
“你如何知道的?”
“若我是你,也会觉得这是个好时机。”顾连卿起身,缓步出了殿外。若说他们兄弟二人有何相似,这便算其一吧,易地而处,连谋划逼宫的时辰都会选的一模一样。
可其实,哪怕猜到了,也是不敢确认的,只是某日前往尹府时,在路旁酒肆中见到了几张熟面孔,听见了一句似是而非的醉话,便就此上了心。那几人是禁卫军中官职不算小的统领,平日贪酒,接到年宴围守皇宫的命令后,醉酒之下,不知哪个骂了一句:“他娘的!自个儿想着坐他老子的位子,大过年的平白叫我们为他拼死拼活!”后来那人虽被同伴拉走,却为时已晚。
说来,那日尹修无意中听见的也只是个大概,最先谋划逼宫的并非顾连卿,而是顾连宸。逼宫太过血腥,顾连卿本不想用,可最终,却是一场将计就计。
凡此种种,只能叹一句,天意!
天子寝宫,已被围的水泄不通。尹太傅等在寝宫门前,见顾连卿前来,推开门,与他一同踏入。
其后发生了何事,便只有寝宫内的四人知晓,顾钧、周总管、尹太傅、顾连卿。众人只知,二皇子与太傅进了寝宫,约莫一个时辰后方出来。
那时,二皇子面色苍白,太傅与他道:“既然一早做好了决定,便不能后悔,否则,只会前功尽弃。”究竟是何意思,却谁也没能听懂。
大军守着皇城,大皇子顾连宸与他的一众党羽被下到天牢,等候发落。天明时分,宫中传出天子驾崩的消息,周总管亦追随而去。宣帝遗诏中言明:由二皇子顾连卿继位。于百姓而言,似乎不过是睡了一觉,却已大变。
天下缟素,这恐怕是大玄开国以来,最是冷清的一个新年。没有张灯结彩,整个元月,京都无一处不是高高挂着白绫白幡,百姓手臂上皆缚着一圈白布,为故去的帝王送灵。
二皇子继位的消息不过半日,便传遍了整个京都。逼宫之事虽不曾泄露,但比邻皇宫而居的百姓称,初一那日醒来,出了自家院子门口,却见远远的宫墙似乎变了颜色,墙下堆积着什么,想要再看清楚些,却没人再敢上前。流言最终却只传了不到一日,只因有那胆大的,特意跑去宫墙外悄悄看过,称宫墙上干净的很,墙下也空无一物,回来便与之前的人道:“你定是看错了吧。”就此不了了之。
代表帝王驾崩的丧钟响彻整个京都时,尹修已是一夜不曾合眼。自打尹太傅前脚出了家门,尹修便回了房中静坐着,几乎不曾挪动分毫。尹府上下,这一夜放过了鞭炮,便各自待在房中,分明该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偌大的尹府却清净的紧。
天亮后,尹夫人换下一夜不曾褪去的衣裳,着了新衣,领着管家与侍女去了门口。吩咐门房将大门打开后,便就此立在了门内,若是外边有人来,只消一脚踏入门槛,第一眼便能看见她。
尹太傅的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尹夫人。刹那间心头涌上的感觉,一如当年年宴之上的初次相见。只记得那年金榜题名,又生的俊朗,得了不少女儿家的青睐,本不急于成家,也因此拒了许多前来邀约的名门闺秀。可后来见了尹夫人,那时她也似此时这般,静静地立在一座凉亭下,见他前来,启唇嫣然一笑,他不慎被晃了心神,稀里糊涂便为自个儿定了终身。
心中叹一声,怎么人未老却开始回忆起往事来了?尹太傅上前,握住妻子的手:“怎起的这么早?手都冰了,咱回吧。”
瞬间,整个尹府仿佛这才活了过来,管家立刻命人准备膳食,兴冲冲道,要将昨夜落下的年夜饭补上。仆从下人们,无一不是欢欣鼓舞的。
尹太傅平安归来,等于给了尹修一个肯定的答复:顾连卿胜了。扰了他一夜,害得他不能安眠的心事就此放下,连那顿迟来的年夜饭都没顾上享受,也没想着是否要看一眼顾连卿,却是倒头便睡。这一觉颇长,自初一午时,直睡到初二一大早,饿的饥肠辘辘这才罢休。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呢?接下来,会有点——虐(/▽\=)
☆、 惊变
初一午时起; 京都禁严。各家门窗上费了好半天劲才贴好的对联年画,不消半日; 便被勒令全数撤掉。原本洋溢着浓郁的节日气氛的大街小巷,复又变回了平日的景象; 全然不似过年。
按大玄始皇帝立下的律法; 每一代帝王陨落后; 过了头七,便是新帝登基的日子。是以; 这七日内,新帝不仅要处理先帝驾崩后的诸项事宜; 还得为自个儿的登基大典做准备。
尹修再见到顾连卿时; 已是元月十五; 此时; 顾连卿已做了八日的皇帝。
十五那日一早; 尹府门前缓缓驶来一架马车; 门房的家仆瞧着那马车眼熟; 思索良久; 一拍后脑勺才记起; 这是当今圣上还在做皇子时常乘的那架马车!遂脚步麻利的迎出门去。
马车上跳下一位男子,尽管刻意压低了嗓音,却仍显得比寻常男子尖细些,虽身着常服,也能看得出些不同,猜是宫里的哪位公公。
徐毅跳下马车; 对着迎面而来的尹府家仆道:“府上公子可在家?”
“在呐在呐,大人有何吩咐?”那家仆忙应道,伸手便将人往门里请。
徐毅记着主子的吩咐,直截了当问那家仆,“可否带咱家去见见?”又道,“有皇上口谕传达。”
“哎!是!”可转念一想,“大人怎不先见过我家老爷夫人?”
“咱家不过是为皇上与尹公子传个话罢了,何须惊动太傅与夫人?”徐毅笑笑,那家仆立马明了,瞧他这记性!皇上与他家少爷是何等关系?哪用得着事事向老爷夫人禀报?便领着人去了尹修的院子。
兜兜转转,到了尹修房门前。此时,却是尹修好梦正酣的时候,稀里糊涂被人叫醒,又稀里糊涂被送上马车,直到见了面前的人,这才总算是不糊涂了。
明黄的龙袍之上,又罩了一层雪白的孝衣,一黄一白,看的尹修很不习惯,视线便总忍不住飘移,偏不往顾连卿身上落。
“阿修,怎的了?为何一直不看我?”看尹修视线游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顾连卿便率先开口。
“我只是在想,今后我该称呼你什么?”
这问题倒是认真的,可惜,却问得顾连卿忍俊不禁,“阿修,从前怎么称呼,今后便还怎么称呼,这种问题何需介怀?”
可到底身份不同了,“连卿”二字出口颇有些别扭。尹修费了一番功夫才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挤完了,见顾连卿高高兴兴地应下,与以往并无二致,便觉自个儿方才实在是矫情了。
“连卿。”这下,顺口多了,“今日叫我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我想见你了,这算不算要紧事?”顾连卿终于将人搂住,这一刻,他可是朝思暮想了半月之久。“阿修,在宫里多住些日子吧,我已经许久没见你了。”
想着以往住在清云殿那几日里享受过的锦禾姑姑的百般照顾,尹修险些一口答应,“可是,今日出门只着小厮禀告了爹娘,要是多住几日,是不是不太妥当?”
“没甚不妥,我差人去尹府告知一声便是。”说罢,搂住尹修的双臂又使了几分力。
尹修便也顺着台阶下了,“那便好。”
两人互相依偎着,仿佛腊月十五那日的事不曾发生过。尹修没有听到一场关于逼宫的谋划,两人也没有因此而发生那小小的争执。一切仿若从前,改变的不过是其中一人的身份,其余的,仍是一如往昔。
既然一切未变,那么到了晚间,两人自然是睡在一处的,只是,某件旁人以为早已发生的事却仍未发生罢了。
一直在宫中住到元月廿一,尹修才回了家中。
几日未见娘亲,怪想的慌,尹修甫一进了家门,见过他爹,便进了尹夫人的房中。娘俩一直聊到太阳西斜,光线弱了少许,尹夫人停下手中翻飞的针线,将绣了大半日的丝帕搁下。伸手拉住了尹修的手,合起来握在手中。
看着自家娘亲那明显比自个儿小了许多的双手,尹修颇有些哭笑不得,“娘,这是作甚?儿子手不冷。”
尹夫人觑了他一眼,嗔道:“不冷便不许娘握着了?想你小时候,一刻不牵着你便一刻闹得不得安生,如今人长大了,倒还嫌弃起娘亲来了!”
“娘,我哪敢啊。”尹修委屈地喊道,又挪了挪位置,坐的离尹夫人更近了些。
尹夫人轻轻揉捏着尹修的指节,温声道:“修儿,旁人比不得父母,无论你做了什么都能容着你,让着你。娘也看得出来,你与新帝在一处时,他让着你的时候居多,你啊,自小被我给宠坏了。从前你任性恣意便算了,可如今毕竟身份不同了,哪怕他心里有你,可到底帝王之尊不容旁人轻慢,你也得给他留三分面子,凡事不要太随性。总之,新帝对你有心,过往你任性便罢了,可伴君如伴虎,今后需得收敛些,明白吗?”
一番话听得尹修云里雾里,“娘,好端端的怎说起这些?”
尹夫人放开他的手,又拿起一旁尚未绣完的丝帕,“只是忽然想起来罢了,如今新帝登基,这些话早晚得嘱咐你,免得你一着不慎犯了龙颜。修儿啊······”这一开口,却似是要停不住了。
合着他娘亲这是将他当做待嫁的女儿一般在叮嘱了,尹修心中顿觉无力。他还没与顾连卿如何呢,怎的所有人都认定了他是该“嫁”的那个?
尹夫人还要再说什么,尹修连忙将她拦下,“娘,您饿不饿?眼看天便要黑了,您想吃什么?我去与厨房知会一声?”再不溜,恐怕他娘都要讲到三从四德上了。
“娘不饿。”尹夫人停下,饮了口茶润桑,“若是要去厨房,顺道将我今日刚做的糕点端些来,原本便是为你做的,你这一回来,聊得太久,险些给忘了,去吧。”
尹修是当真饿了,当下便跑去厨房,将尹夫人亲手做的糕点端了两大碟来。说起糕点,尹修最爱三样,圆达师侄的梅花糕,锦禾姑姑的桂花糕,与娘亲的千层糕。
只可惜,糕点才吃了没两块,却有小厮通报:“夫人,少爷,宫里来人了,要接少爷进宫。”尹修当即摆手说不去,那小厮却道:“又是徐公公亲自来接人,说是急得很,请少爷尽快进宫。”
想了许久,实在想不出他进宫能有什么急事,多半是顾连卿那厮又要作怪。尹修又一摆手,“那便先请徐公公用些茶点,就说我在娘这里还有要事,等这边完事了我自然会随他进宫。”
徐毅在尹府正厅等了许久,心中火急火燎,却偏生不能显露。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尹太傅,想要出口催问一句,但对着太傅那静坐时端正的姿态,愈发显得自个儿鲁莽,后又忍了回来。可心下记挂着皇上那一句“尽快”,此时当真是巴不得翻进尹夫人院中,将尹修揪出来带走了事。说来也怪了,尹公子分明今日过了午时才动身回的尹府,怎的这会儿天还没黑透呢,却又急着来接人了?
这可真是一刻也离不得!
与徐毅的焦急不同,尹修却在尹夫人房中用着糕点,一派悠然。
尹夫人手中又在继续绣着丝帕,“修儿,叫徐总管一直等着,怕是不妥吧,恐怕他要等急了。”说着,手下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我自然不急,旁人若是急了,且叫他急着去吧。”尹修又咽下一块糕点,心下连连腹诽着顾连卿的腻味。你说这才分开半日,他连一顿晚膳都还没在家中用过,却急着叫他进宫!进什么宫!最好拖着他,拖到夜半宵禁,看你还怎么叫我进宫!
不知过了多久,正厅的徐毅已是等得焦头烂额,尹修这边也已吃的半饱,尹夫人剪断多余的绣线,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对尹修道:“修儿,莫叫人家等急了,这千层糕你包好了带着路上再用吧。”说罢,就着手中刚绣好的帕子,包了鼓鼓囊囊一小包递给尹修。
方才帕子展开时,尹修瞥了一眼,当即笑道:“娘,你这帕子绣错了。”
尹夫人一怔,“错了?罢了,拿给你包点心还想用多精致的帕子。”
尹修吃瘪,接过了糕点,一步三回首地同尹夫人告别。心中暗忖着,待他进了宫定要与顾连卿好好理论理论,凭什么他在家中才待了不过半日,却又要将他召回去!
还未至顾连卿的寝宫,便见他急忙迎了上来,将尹修上下打量一番。尹修被他打量的有些莫名,“怎么了?”
顾连卿笑笑:“没什么,午后做了个不太好的梦。”遂拉着人进了寝宫,一刻也不愿放开。尹修原本想要与他理论的事,被他这么一打量,竟给忘了,夜半梦醒时才记起,恨恨的咬了会儿牙,又继续睡去。只是,后半夜这一觉却睡得半点不算安稳,说不清梦中是什么,只觉着有什么在晃动,耳边似有人声在嚎叫,想要听个分明些,却偏偏不能走近。
这样被梦折腾了半夜,至天明尹修醒来时,身上的里衣都被汗水浸的有些发潮。
醒来后,没了梦魇,眼皮却又开始跳个不停,这一个两个的,仿佛非要等一桩大事发生在尹修眼前了才肯消停。
后有野史记载:武帝元年,元月廿一夜,京都城东尹府走水,合府上下百余口皆不幸殒命。疑为仇家寻衅,然罪证不足,无果而终。
☆、 你还有我(一)
第五十三章你还有我
这一年冬天似乎格外漫长; 往年不等出了元月天气便开始回暖,这一年到了元月廿七夜里却又降了一场大雪; 铺天盖地降了整整一个昼夜。元月廿八一早,出了房门冷得人直打抖; 一边骂着这鬼天气一边回房添衣裳。
蒋钰辰时入宫; 在宫门口下了马车; 徒步入内,等行到了御书房; 发顶肩头便已积了厚厚一层雪。
“臣······”一踏入御书房门口,走到顾连卿的书案前; 正要行礼; 却被止住; “此处没有外人; 往后这些繁文缛节能免的便都免了吧。”
“臣遵旨!”嬉笑着应了; 便有宫人来为他除了貂裘; 稍稍一抖; 雪落了满地。
“这雪竟下得这样大!”顾连卿看着那落了满地的雪; 有些惊愕。
“皇上定是在这御书房待了许久了; 现下这雪可是一刻比一刻下得更大。昨儿夜里下了一夜还不算完,今早出门时尚算得上小雪,便没有带伞,谁知到了宫门口,下了马车险些看不清路,说不定; 等回去那会儿,一出宫门便能叫雪埋了!”蒋钰坐到一侧的桌旁,端起宫人奉上的热茶,饮了半盏,这才暖和了些。
“你说的未免也太夸张了些。”虽是这样说,顾连卿却离了座位,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了一条缝,果真风雪肆虐,眼中被模糊的视线不由得与记忆中某个黄昏的风雪重合。
“阿钰。”顾连卿将窗子关上,回身唤道。乍听见这有段日子没听着的幼时的称呼,蒋钰下意识应了声,却听顾连卿道:“桌上的奏折你帮我瞧瞧,若是没甚大事你便处理了吧。我去看看阿修。”说完,不等蒋钰做出反应,便进了一旁的小门,待他出来时,却褪去了龙袍,换了一身从前的衣裳。
看着他那一身月白色长袍,蒋钰忘了反驳,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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