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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贫僧大喜-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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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顾连宸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也回以一笑,有些不甘地跟在铭生身后进了正厅。
尹修跟在尚空与尚清身后,不知空空这孩子今日是怎么了,往常从来没见他这样任性过啊!走出不算近的一段路去,前边的两人才停下来。尚空拉着尚清的手摇晃,“大师兄,不要理他,他坏。”
“我知道,”尚清蹲下去与尚空平视,伸手拂去他肩头的落雪,“但是尚空日后不可再像方才那样任性,记住了吗?”
“是,我知道了。”尚空也学着尚清的样子去拍他肩上的雪,肉乎乎的小手有些发红。“大师兄,待会儿你要去哪里?要回去吗?”
“不了。”尚清顺势将他抱起,“不是说要教你下棋的么?去你那里吧,许久没去看你,也不知你有没有好好收拾屋子。”
“有的,二师兄每日都来帮我收拾的。”尚空说的十分自豪,被晾在一旁许久的尹修,看了半晌兄友弟恭的场面,此刻终于被提起,颇有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感。
尚清也注意到了一旁的尹修,当下并未作出什么表示,只是抱着尚空经过他身边时,淡淡地说了一声:“多谢。”
大师兄何曾对他这样客气过?尹修登时受宠若惊,傻乎乎地一连说道:“不用谢,不用谢,举手之劳,不用谢。”
尚清看他一眼便继续向前走,那一眼,不再像之前那样的不耐或带着怒气,而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在尹修看来,大师兄偶尔柔和的几回,全是对着尚空的。他从未见过大师兄笑,顶多只在他眼中看见这种类似的笑意,然而,之前从没有一回是对着他的。于是,这一眼,在尹修对大师兄的引导史上,简直是无异于里程碑的一眼啊。
尹修脚步轻快地追上前面二人,心中欢喜了便要喜形于色,活似守财奴捡了钱一般。
尚空趴在尚清肩上,对跟在他们身后的尹修道:“二师兄,今早我去你那时,我房中的炉火已经熄了,现下肯定有些冷了,我们直接去你房里好不好?”
“啊?好啊。”
见他答应,尚空又对尚清道:“大师兄,我们直接去二师兄那里,在我房间的对面,你还记得吧?”
“嗯,记得。”尚清应了一声,雪似乎越下越大,他便加快了脚步。这下可苦了尹修,头一次见大师兄便知道大师兄定是练过轻功,那样高的屋顶说跳便跳。可他却是凡人一个,师父那老头还什么都没教他呐,走这么快,他哪里吃得消。
尹修几乎用跑的才能追上尚清的脚步,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叫他慢些,只能苦巴巴的顶着寒风吭哧乱喘。心中想着,赶明儿天气好了,定要去找师父学个一招半式才好。
等到了尹修他们居住的院子,尹修几乎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但大师兄好歹算是客人,总不能叫人家在门前等着。只能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呼吸,便快走几步上前开了门。幸而迎接大皇子并没花去太多功夫,屋子内的火炉还有暗火,尹修又加了些炭块,很快便燃了起来。
“空空,大师兄,将外衣脱了烤烤火吧,雪那样大,待会儿衣裳上雪化了该湿了。”尹修招呼着。尚空还不等他招呼,早已将厚厚的小棉袍脱下,踮着脚想搭在一旁的架子上。可惜他还稍显矮了些,试了几回总搭不到想要的位置。尚清上前接过他手中的棉袍,抖开了搭上架子,自己却并不动手。
尚空蹲在火炉旁烤着火,抬头见他却仍站在原处,“大师兄,将衣裳脱了烤一下吧,否则一会儿要难受了。”
尚清看向尹修,后者也在看着他,两相对望许久,尹修终于后知后觉的移开视线,佯装忙碌着烘烤自个儿的衣裳。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大师兄防他仍像防贼一般,日后还如何能愉快的相处了?
见他转过身去,尚清才脱了自己的僧袍,却忽然觉着自个儿有些矫情了,分明都说的清清楚楚了,何必还要想那么多。遂将微微有些湿润的棉袍也一并脱了,只剩了一层单衣。
尹修仔细听着身后没了动静,便回过头去,却惊觉大师兄穿的十分清爽,心说:莫不是上苍开眼,大师兄想通了?不再防我了?
尚空可不管他两位师兄心中都在想些什么,脱了一层衣裳,他总觉着不够暖和,便爬到榻上去,扯开了一旁的棉被盖在身上,顿时暖和了不少。
尹修房中安置在窗边的那张榻比起他睡的雕花床都要来的大,且与火炉离得近些,位置方便得很。每回尚空来了,两人玩累了便直接双双躺倒在榻上,横七竖八睡作一团。此时尚空该是习惯了,窝在榻上便开始打起瞌睡。
“空空,不是要和大师兄下棋吗?怎么这便要睡了?”尹修上前去给他掖被角,嘴上却在打趣他。尚空缩进被子里,含糊不清地道:“不下了,好困,二师兄陪大师兄下棋吧。”说罢,小脑袋一歪便已睡过去。
尹修只觉好笑,起身回头便见尚清仍在忙着烘烤衣裳。“大师兄,我不会下棋,要不,你也先去榻上歇一歇?”
尚清静默片刻,眼神在榻上与尹修身上来回移动,终于,他向架子上的衣裳伸出手,“罢了,尚空既睡了,我便先回去吧。”
尹修赶忙上前拉住他的手,“别啊,大师兄,空空可是叫我陪你下棋来着,你若走了,他醒了又要找你怎么办?还是留下吧,再者,衣裳尚未烤干,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看着榻上睡得正酣的尚空,尚清收回手,“也好。”轻轻掀开被子,他小心翼翼的挨在尚空一侧躺下。尹修房中,不止床榻宽敞,榻上备下的棉被的尺寸也十分可观,多亏尹夫人怕他冬日踢被子会冻着,便着绣娘做了这条大被子送来,否则,叫尹修再去搬一条新被子来,他还嫌冷来着。
尹修坐在尚空的另一侧,却并未躺下,只盖着被子侧身倚靠着窗沿。窗上糊了厚厚的窗纸,却仍能透进些光线来,那光线打在尹修脸上,有几分白玉的质感,只是那张脸上此时竟有些伤感。尚清看着他半晌,才问:“你不睡?”
“嗯。”他伸手拿起一旁小几上的经书,“还不困,看会儿经书,大师兄,你先休息吧。”
尚清不再管他,也没有问他方才脸上那淡淡的伤感是为什么,闭上眼睛便睡去了。
他看的没错,尹修确是有些伤感的。他小的时候,曾经陪爷爷在尹家老宅住过一个冬天,老宅里边有许多老家具,其中便有一张榻,虽不及这张来的大,却也够他们爷孙俩躺的。那时两人靠在窗前看雪聊天,乏了便直接躺下,屋内的壁炉里时不时发出噼啪声,想想,也确实是很久以前了。
尹修手中的经书到底一个字也没能看进去,坐了一会儿,他也困了。尚空的小呼噜打得很香,听得他犯困。轻手轻脚地躺下,这才发觉这被子三人同盖还是有些短了,一侧身子漏风。但好在屋中暖和,尹修便将就着睡了。
可睡久了便不能将就了,漏风的一侧身子开始发冷,睡梦中尹修不自觉地开始扯被子,直到将自个儿盖严实了才停手。他这边盖得严实,尚清那边却露出了小半边身子,没过多久,竟也开始扯起被子。
两人扯来扯去几个回合,像是终于学聪明了,先后向中间靠过去。这下倒是两人都盖好了被子,却苦了睡在中间的尚空,被他两人挤得动弹不得,手脚不甘束缚,时不时地踢打一下。如此,这一觉,虽说皆没有被闹醒,却是谁也没能睡得安稳。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每天不过12点就码不完一章一样,无奈了,坏习惯得治,晚安(づ ̄ 3 ̄)づ
☆、 无心之过
尹修万万没想到,他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竟会是大师兄。
而尚空已被他们俩挤得干脆侧着身睡,真真是夹缝中求生存,十分不易。
睡着的大师兄很乖巧,这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仿佛退去了一层坚硬的壳,露出了原本柔软的内里。对着这难得一见的大师兄,尹修十分识货地多瞧了一会儿。
瞧着瞧着,尹修竟又睡了过去,且还做了个十分白日梦的白日梦。梦中的大师兄看着似乎又长了几岁,个子高了,相貌也比如今英挺不少。那个大师兄不再冷冰冰的,脸上笑的很温和,与他对坐在矮几两头,抬手为他添茶。许是大师兄笑的太过感染人,梦中的尹修也抬眼对他笑。
于是,笑着笑着,因修醒了。他咧着嘴,正对上大师兄清明的眼,上翘的嘴角还来不及收回,便收到了大师兄一个明显嫌弃的眼神。
唔,梦境与现实反差太大,果然只是个白日梦,鉴定完毕。
“大师兄,睡得可好?”尹修重拾起心情,笑问。
尚清低头,看一眼身上盖的被子,再看一眼被挤得严严实实的尚空,最后视线落在尹修身上,“尚可。”他坐起身,轻轻将尚空翻了个身,叫他睡得安生些,随后便下了榻去。
取过已经烤干的衣裳,尚清正想着是否要回去,房门那处便响起敲门声,圆通站在门外问道:“尚远师叔,您在吗?”
尹修也下了榻,随意趿拉着鞋子过去开门。“圆通,何事?”
“师叔,大皇子要离开了,住持示意我来请师叔们前去送行。对了,方才取过尚清师叔的住处,他不在,尚远师叔可见着了?”
尹修向门内让了一步,叫圆通看清门内的情形,“原来尚清师叔也在,那便好。圆通先回了,烦请师叔们快些。”说罢,躬身行礼便离开了。
对他这种公事公办的做派,尹修早已见怪不怪,若是七情六欲断个干净,大抵就是圆通这样了吧。也不知师父究竟是怎样培养他的,年纪轻轻却似个老朽。
尹修关上房门,“大师兄,你叫空空起来吧。”小家伙的起床气他可是见识过的,绝不想再见识第二回,若是叫大师兄去,以空空对大师兄的黏糊劲,应是不会对他发脾气的吧。
然而尚清却不知尹修心中的弯弯绕绕,不疑有他去叫尚空,“尚空,该起了,尚空。”他轻拍着尚空的肩膀,在尹修看来,那力度简直不是在叫尚空起床,反倒更像是在哄他入睡。果真,尚清叫了许多声,尚空依旧小呼噜不断,半点要起的迹象都没有。
尹修心中十分憋屈,怎么大师兄对空空那么温柔,对他却随意敲打呢?人与人的差距,当真就那么大吗?
“大师兄,你这样叫他是叫不醒的。”
尚清看着睡得酣甜的尚空,有些不忍,“要不,叫他睡着吧,左右又不是什么大事。”
若是平日,兴许尹修便应了,然而见过了大师兄的差别待遇,他半点也不想答应了。“我来。”尹修上前,一把掀起了尚空身上的被子,遂又快速站到尚清身后,一副事不关己的形容。
尚清还未来得及反应,尚空已被激醒,翻身趴在榻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看被掀到一旁的被子,登时怒从心中起,正要发作时,却瞧见了站在榻边的大师兄,霎时便蔫了气焰,一腔怒火堵在胸口,全数化作委屈。“大师兄,你坏!”双眼一闭竟在榻上打起滚来,一边滚一边控诉着。
见此,尚清回头瞪了尹修一眼,后者一副吊儿郎当,你能奈我何的模样,叫他一时无法开口,只得先去哄尚空。
“尚空,不闹了,该起了。”将尚空抱在腿上,控住他乱动的手脚,尚清伸手拭去他脸蛋上的泪痕,“尚空多大了,羞也不羞?”取过他的小衣裳,一件件帮他穿上,尚空总算渐渐止了抽泣。
尚空不再闹了,尹修却更加不平衡了。因为大师兄笑了,头一回见着大师兄笑,仍旧是因为尚空,便是说话的语气都是十分的温柔,竟如同他梦中的那个大师兄。
尹修内心沸腾着,老天爷,你不公!老子不服!
只是无论他再不服,等大师兄转回身时,脸上那一如既往的冰冻神情终究将他沸腾着的内心浇熄了。得,辛辛苦苦大半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好不容易稍稍对他暖和些的神情又变回原本的模样了。尹修,叫你丫手贱!
“那个,空空啊,方才是我掀的被子,不是大师兄,你别错怪他了。”尹修老老实实说道。
尚空一愣,跳下榻来,上前举起手搂住尚清的腰,歪着脑袋对尹修道:“二师兄坏!”
“是是是,二师兄坏,以后再不敢了好不好?”尹修弯下腰哄他,尚空将脑袋挨在尚清腰间,只露给他一个白嫩嫩的后脑勺。
尹修讪讪笑着,抬头去看尚清,那神情似乎比方才缓和了几分,果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他傻笑两声,忽觉自个儿的姿势不太对劲,看大师兄都要仰视,实在不习惯,便又直起腰来,“大师兄,咱们走吧。”
怕尚空在雪地上摔着,这一回又是尚清抱他去的,尹修跟在身后,快步走的几乎脚下生风,恨不得变成大师兄怀里的尚空,那待遇,简直比他好了百倍不止。若是有朝一日他也能被大师兄这样疼爱该有多幸福!
被脑海中的想法吓了一跳,尹修停下脚步,这冰天雪地的,忍不住狠狠打了个抖。谁他妈的要大师兄疼爱了?他可自认消受不起!
等他们到了正厅,顾连宸果真已起身打算告辞,铭生送他出了正厅,师兄弟三人便顺势站在门两侧作状送客。
走到尚清身边时,顾连宸停下,面上挂着笑,“二皇弟,今日时间仓促,没能与你好好叙一叙,不过为兄正在着手祭祀大典的事宜,日后总有机会见面的。再说,大典那日皇弟总要出席,到时再叙也不迟。”说罢便要抬脚,抬至一半却又停下,他打量尚清一眼,惊奇道:“二皇弟,之前倒是没注意,你入寺这几个月,倒是丰润了不少,想必寺中的日子过得倒也舒心。今日来前父皇还吩咐我照看一下皇弟过得可还好,现今看来,确是甚好的。如此,父皇与我便也安心了。”
尚清等他悠然说完一番话,只淡淡的回一句:“劳父皇与皇兄挂心,师父待尚清甚好,日子自然也过得好,还请皇兄回去禀告父皇,好叫他安心。”
面上十分客套的对话,却叫尹修听出了一股火药味。顾连宸走后,尚清便也回了他的院子。尹修与尚空回去时,没有如尚清那样抱着他走,只紧紧牵着,倒也没有见他摔倒。果然大师兄对空空也太过疼爱了。
回了房,尚空一跃又爬上了榻,胡乱扯掉身上的棉衣,一骨碌又裹进了棉被里。尹修见他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笑道:“空空,裹那么紧作甚?我不会再掀你被子了。”
尚空不理他,反倒问起另一件事,“二师兄,你觉得大皇子如何?”
看他一脸严肃,尹修便细细思索了一番,“嗯,长得不如大师兄好看,定然不是一个娘生的。”
“还有呢?”
“还有?感觉不像面上看上去那样彬彬有礼的,许是在师父面前便收敛了。但,他对大师兄说话时,总有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尹修摇头,“不怎么样。”
“他是皇后所出,正经八百的嫡长子,自小不太瞧得起大师兄。听说,他总是欺负大师兄,瑗妃娘娘在的时候如此,瑗妃娘娘仙逝之后便更加肆无忌惮,皇上最是看中他,对他那些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多由他去了。”尚空翻个身,声音有些闷。
尹修不解,“看大师兄也不像会招惹他的,他做什么要欺负他?”
“还不是师父做的孽啊,我听旁人说的,约是八年前,大师兄应是七岁吧,那时大皇子也该有九岁了。皇上入寺祈福,带了几位皇子来,其中便有大皇子和大师兄。那时师父正在研习茶道,忽然起兴教各位皇子泡茶,大师兄是那几位皇子中学的最好的,师父一时高兴,便夸了几句,大概是说大师兄心气平稳,做事沉着,将来绝非池中之物。那话大师兄听听便算了,旁人却上了心,那之后,大师兄便过得很不好。两年后,瑗妃娘娘难产故去了,大师兄便更孤苦无依了。”
“难产?”
“嗯,听说瑗妃娘娘难产,生下的孩子也没能活下来,是个男婴呢。”
尹修摸摸尚空的脑袋,若是那孩子活下来,也该有尚空这么大了,怪不得大师兄如此疼爱尚空,大概是将他当做弟弟了罢。唉,一早便觉得大师兄自小缺爱,果真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单机好几天,不知道是JJ抽了还是我抽了,莫名忧桑╮(╯_╰)╭
另插播一条实况转播,据工作回来的室友称,路遇一对情侣当众秀恩爱,男生蹲在地上,像女生张开双臂,女生向其扑来,结果冲力太猛,致使男生摔了个老太太钻被窝,后双双倒地。
作者只想说,叫你秀,爽了吧?(面对单身狗你秀不起)好了,晚安么么哒~
☆、 番外(一)
多年后,中秋之夜。
镇国寺之外,百姓们正阖家欢聚,一同饮酒赏月,享受着人间极乐。镇国寺之内,却与往日没甚不同,一派古朴清净。
戌时未过半,僧人们便大多回了住处,准备入睡。
顾连卿独自躺在床上,以往每日此时尹修也该躺在床上了,今日却不知被何事绊住,竟迟迟未归。
“莫不是又被圆静缠住了?”也不过是随意想想,料得若是当真如此,圆静也斗不过尹修。说来当真是苦了那孩子,竟摊上这么个师父。
想着,意识渐渐模糊,隐约中似是有人进了房间来,大概是尹修回来了。放空了意识正要睡去,却忽觉身上的被子被掀开,接着便听得尹修道:“顾连卿,成日躺在床榻上,都该生褥疮了,我带你去晒晒月亮。”
顾连卿半睁开眼,瞧他一脸精神奕奕的模样,也不知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尹修弯下腰打横抱起顾连卿便出了房门,怀中人眯着眼打了个呵欠,“阿修,我是鬼,躺的再久也不生褥疮,再者,便是生了褥疮,也没听说过晒晒月亮便能治好的。”
“我说什么便是什么!不准反驳!”尹修十分硬气地回道。
顾连卿微微睁眼看着他,笑道:“是是是,你说是便是,不是也是;你说不是便不是,是也不是。”
“······顾连卿,你这浑身上下,最该不能动弹的其实便是这张嘴,若是尚空知道你变成了今日这副德行,不知该作何感想?”
“这我也是无法,若是换作你浑身几乎动弹不得,连抬手都要费尽力气,你怕是会变得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阿修,你若是不叫我说话,过不了多久我便要闷死了。”
他只是说玩笑话,尹修却忽的沉默,良久,他道:“总会好的。”
顾连卿一愣,也道:“嗯,总会好的。”他缓缓抬起手,稍用了些力气歪过尹修的脸,感觉到他的手都在发抖,尹修放慢了步伐顺着他,看他想做什么。顾连卿又抬起另一只手,绕过尹修的脖颈,借力凑上前去,轻轻将唇印在尹修唇上。随后,他却浑身失力一般落回尹修臂弯间,攀着尹修的双手也放了下来。
“你看,好歹一张嘴还能动,否则想要与你亲近都不知该怎样做。”
看他笑的暧昧,尹修佯装要将他撂下,“你可不光是嘴动了,顾连卿,你再这样不正经,当心我扔你下去。”
顾连卿却浑不在意,“你扔吧,左右过不了多久,你定会回来将我捡回去,我等着你。”
这还是当年的大师兄吗?尹修实在有些怀疑,大师兄的魂魄是否早就灰飞烟灭了,如今这个只是恰好长得相同而已。但事实却是,这是根本不可能会弄错的,眼下他抱着的这位,确是当年初见时缺少人气儿、谪仙一般的大师兄。
“阿修,你为何不说话?”
“我怕被你气死。”
顾连卿笑了,笑的眼角都微微翘了上去,双眼成了两弯月牙。“你可知,当年你忽然莫名其妙地总爱往我院子里跑,我也是如此,你整日在我耳边聒噪个没完,吵得我连一本佛经都看不下去,那时恨不得将你的嘴缝起来,却又奈何缝不得。偏偏每回冷落你不对你回应,或是直接叫你闭嘴,你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那时的我,才是当真要被你气死了。”
“所以那时宁愿将自己吃成个胖子,也不愿搭理我?”尹修问得十分促狭。
顾连卿别开脸,“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那时年少,信了你的玩笑话也没甚奇怪的,再说,那时连多看你一眼都怕叫你气得折寿,急着摆脱你,自然更容易信了你的话。”
“那时的你多好,心思单纯,脸皮薄,总忍不住逗你,后来······”后来如何了呢?尹修不知该怎么说,只道,“后来便没那么讨喜了。”
“所以你不喜欢了······”顾连卿沉默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尹修提醒才回过神来。
“到了。”
“你今日回来的那么晚,便是在准备这些?”顾连卿看向凉亭内石桌上准备好的菜肴,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走的,一应俱全,鼻尖萦绕着一股久违的味道,他有些惊讶。
尹修抱着他上前,将他放在一早准备好的藤椅上,给他摆了个舒服些的姿势。“你以为准备这些很容易吗?我费了多大的功夫乔装改扮才敢出寺去买来这些菜肴,还是特意选在入夜时出的门,生怕叫旁人认出来。罢了,今日是你的生辰,我不与你计较。”
“阿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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