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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再世为臣-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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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文怀表面上一副不理朝政,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样子,内心是什么打算便不好说了。逃亡景国的公子文远,也不可不防。
宣国现在对外征伐四方,但越是这样气势汹汹,呈扩张之势头,内部的协调、统一、配合与高效,更是不可或缺。所以后方一定不可乱。
——
陈博涉与廉生率领的北南二军,果然在阳平关与葭萌关与早已等候多时的桦国的军队交战了。
双方兵力一度相持不下,各有输赢,战争一度陷入了僵持。但没过多久,增援赶来的邑国军队从背后给桦国军队造成了打击,正面的宣国北南二军乘势发动攻击。
那几日高原之上,狼烟遍地,烽火连天。
双方的军队在几乎无险可守的开阔地带,正面对决,死伤无数,流血漂橹。
云霁每天都在邺城之中等消息,日不能思,夜不能寐,心急如焚。生怕一眨眼漏听了什么,听错了什么,害怕前线传来的是坏消息。
战况特别激烈的那几天,通报消息的士兵连着几天都没有回来,云霁止不住地后悔,后悔当初出使了邑国之后,应该直接赶往桦国,而不是到邺城。
尽管理智告诉他,单骑前往,无非只是送死而已。非但如此,还可能连累他人,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所以他早早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只是前方迟迟不来消息,陈博涉生死未卜。如果他去前线的话,至少能看到,至少能听到,至少能陪在他身边,即使死了……也能在一起。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什么时候竟对陈博涉有了这样的想法?
之前明明还说着功成身退,留下万世芳名已足矣。但为什么只要想到事关生死,想到从今往后可能阴阳两隔,便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
是因为害怕像前世一样,被那个男人孤零零地留在这个尘世上吗?
——
云霁发现这一世的自己已经变了,很多想法都变得不像自己了。因为那个男人囚禁了他的一生,所以他也在不知不觉之间,被那个男人改变了。
什么时候爱上的?什么时候开始,云晗昱的理想就变成了,成为那个男人身边足以辅佐他的人?什么时候开始,二人关系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什么时候又变成了依靠,依赖,变得离不开了?
云霁回忆着,但记忆的片段零零碎碎。
他记得男人在那次险些杀了他全族的人的过错之后,就变得温柔了许多,也沉默了许多。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男人不再用强硬的手段禁锢着他,虽然依然不让他踏出寝宫半步,但不会再强着要他。只是趁他睡着的时候,将他抱在怀里,又在他醒来之前,松开了手。
有几次他并未睡着,见男人过来抱着他了,也只能装模做样地闭上眼睛。如果揭穿了男人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反而会有些尴尬。
男人抱着他,蹭着他的后背,喘息渐渐有些粗重和急促,喷在他后颈的吐气也是滚烫而火热,仿佛会将他灼烧了一般。接着,这个喘息变得不均匀了起来,男人在他身后悉悉索索地动作着,时不时地哼了几声,又迅速化为急促的喘息。
呵气、喘气、呻吟、支吾、摩擦、动作……衣物摩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即使是傻子也明白男人正在做什么。
男人的额头突然抵到了他的肩胛骨,喘息也是越来越快,最后终于轻哼了一声,长舒了一口气,摩挲了几下之后,便安静了下来。
他被男人的动作搅得一片慌张,随即全身也跟着发烫了起来了,直到男人的额头贴着他的后背,他能感觉男人微微的颤抖和释放的时候,他又觉得男人真是忍耐了很久。
从夏到冬,他一直摇头抵抗着,男人便一直忍耐着。只是偶尔蹭着他发泄一下,但发泄的次数,对于孔武有力,风华正茂的男人来说,实在是少得可怜。
即使如此,男人依然是每晚都来他的寝宫。
有时候,甚至连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残忍了,将这样一个万人之上的帝王逼得只能靠自己疏解。
如果那个男人想的话,他可以随便去任何一个后宫嫔妃中,解决这个压抑已久的需求。如果对后宫之人不满意,他还可以在普天之下选拔俊男美女,以供自己的不时之需。
但一次都没有。
男人有了他之后,仿佛就变傻了,变愚笨了,变得一根筋了起来。即使知道他的怨恨、委屈、报复和抗拒,也愿意一次次地靠近他,渴望他,祈求他,一次次地撞上南墙。
可能也就是那半年的时间里,他被磨得有些心软了吧。
后来还发生了哪些事?云霁一时没想起来,也不愿意想了。
想得越多,就越担心他的安危,越担心就越失去理智,越失去理智就越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在这个危机时刻,可能会更糟。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设想一个最坏的局面,如果宣国的八万军队全军覆没的话,宣国应该何去何从。
如果陈博涉死了的话……不,不会的,陈博涉不会死的,他是战神附体,他还没完成一统天下的伟业,他还没实现他的承诺,怎么会死呢?
不……不会的……
不会的……
每一天都在惶惶不安中度过,加之天气转寒,操劳过度,云霁病倒了。高烧和咳嗽反反复复。
——
前线终于传来了一个准信。
宣国与邑国的联军,在东边的阳平关和葭萌关,取得了重大的胜利,俘获了敌军近万人,并且基本将桦国的残余的军力斩草除根,铲除了个干净。
阳平关和葭萌关的战役平息了之后,陈博涉率领的北军和廉生率领的南军顺利会合,继续往西行进。一直攻打到桦国的国都,并且消灭了国都近郊的一万余常备军,直接俘虏了西襄公。
至此,桦国国都内,城头变幻大王旗。
随着桦国的全面陷落和邑国的归顺,陈博涉一跃而成了北方的霸主,宣国基本统一了北方。
——
陈博涉对于在阳平关和葭萌关的战役中,及时赶来,形成增援的邑国军队的态度,起初是有些提防。
后来邑国国主傅太守又亲自赶来,一再强调他的诚意和恭维,陈博涉虽然听着,点着头,却还是有些怀疑。
因为邑国的傅太守向来是一个投机取巧的人物,往往喜欢趁势而起,捡个便宜,也就是喜欢做些锦上添花的事。
这次来增援的时机太合适了,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这一决策。实在不像是傅太守能想得出来的。
在陈博涉的再三逼问之下,傅太守便全部都招了。说是宣国来了个姓严的使臣,劝他出兵,那个使臣是邑国出身,多少对故土怀着些感情,加上将军有一统天下之才能,他决意投奔云云。
其实傅太守本来想遵守和云霁的约定,不把宣国使臣的来访的事情说出去,这样也能显示自己的聪颖和诚意。但眼见陈博涉追问得急,若还是不如实相告的话,唯恐偷鸡不成蚀把米,于是便和盘托出了。
“那个使臣叫什么名字?”陈博涉问。
“姓严……叫严榕。”傅太守想了想。
这便奇怪了,朝中哪有一个姓严的官员?
“他长得什么模样?”陈博涉又问。
“体型偏胖,大腹便便,”傅太守话一出口,又觉得有些说错了,这大腹便便好像不是什么好词汇,急忙改口,“是长得一脸富贵相,笑起来像个慈眉善目的菩萨。”
这便更奇怪了,陈博涉眯了眯眼睛,满朝文武之中就没有胖人,这个严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不是怀疑傅太守在说谎,因为这个出兵的时机判断得实在是太好了,根本不是像傅太守还有领兵的两位邑国的将军可以谋划出来的,所以背后肯定有高人相助。
只是这个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一个从未在朝中出现的人物,一个陌生的名字,陌生的长相,却是帮着宣国的……
难道是……之前也有那么一招!使用易容术变换了个样子,偷偷出使富南国劝丁朗投降的……季先生!
陈博涉想到了这个答案,便觉得所有的不合理都得到了解答。
对啊……季先生。如果是季先生的话,是不是便可以易容成另外一副模样,以另外一种身份,在背地里默默帮他?也只有季先生能够在千钧一发之际调动邑国的兵马……
邑国的兵马……而那个人名叫严榕的人是邑国出身,季先生也是邑国出身。
“那个人说话可有邑国口音?”陈博涉问。
“有的有的。”傅太守急忙点头,而且邑国口音还比较浓重。殊不知这是云霁为了套近乎而特别说的。
“那他的声音是怎样的?”陈博涉又问。
“声音听起来,倒比样貌年轻些。”傅太守回忆。那个人看面相是个中年人,声音却依然有些干脆。云霁当时虽然伪装了声音,但既要讲方言,又要伪装声音,难免有些力不从心。加之事出突然,也无法准备得周全,所以他的声音听上去要比面具上的那个中年人的年龄,要年轻一些。
应该就是了……陈博涉几乎可以确定了。
季先生啊,这次又是偷偷立功而不做声,回头被问起来了,还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吗?
陈博涉将傅太守褒奖了几句,并答应回邺城赐封之后,傅太守便长舒一口气,欢天喜地地走了。
陈博涉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问个清楚,于是亟不可待,快马加鞭地往邺城赶回去。
第50章 归来
这一次的凯旋而归,宣国上下无不欢呼雀跃。他们的将军完成了统一北方的雄图霸业,这是旧朝沦陷之后前所未有的壮举,如何能使人不振奋?
于是陈博涉的军队在回都城之际,受到了百姓们的夹队欢呼。
百姓们一个个踮着脚尖,翘首以盼,想看看那位传说中青面獠牙的陈大将军,到底长得什么样。
结果令大失所望。
那位传说中眼瞪如铜铃,貌黑赛张飞的陈博涉陈将军,非但是正常的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而且是极其明亮的眼睛、极其高挺的鼻子、和形状极其好看嘴巴。
那位年轻的将军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铠甲,腰佩长刀,款步迈入城中。凌厉的目光扫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冷峻的面容不苟言笑。
阳光照在他沾满了污血和尘土的铠甲上,不再熠熠生辉,锃光瓦亮,却彰显着赫赫战功。
阳光照在他染血佩刀上,这柄薄刃的长刀曾在两军交战之际,砍下了对方主帅的首级,一击毙命,血溅当场。此刻还是血迹未干,被草草收进了刀鞘之中。
而战马一侧悬挂着的一柄重矛,更是在战场上捅穿了无数的心桦国士兵的心脏,令人闻风丧胆。
看热闹的百姓们大概也知道,这位在想看好戏却忍不住说了良心话的围观男子的口中,被称赞为少年英雄的人物,这位在叽叽喳喳,羞红了脸的围观的女子的口中,被议论成英俊不凡的人物,在战场之上是犹如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
对垒之时,前方挂帅。激战之时,临危受命。下风之时,鼓舞士气。决胜之时,一往无前。
无惧无畏,有勇有谋。
临危不挠而冲锋陷阵,胜而不骄却贯颐奋戟,是个令全军上下心服口服的真将军,也是个令桦国军队闻风丧胆的战场杀神。
陈博涉在迎接归城的队伍中逡巡着,想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害得那些丫头妇人们想入非非,都以为是在看自己,甚至争抢起来。看了一圈之后,并没有看到季先生,不禁有些失望。
他原以为经历了九死一生,季先生会记挂着他的安危,而忍不住混在人群中迎接他。结果愿望落空,是他想多了。
可能自己在季先生心目中,并不是多么值得挂牵的人物吧。
若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话,对于季先生来说,无非就是一个主公没有了,再换一个便是。
即使他陈博涉不在了,将来还是有张博涉、李博涉去领兵挂帅,驰骋疆场,去完成一统天下的千秋伟业。
只是……若是季先生站在其他人身边的话,只要他还一息尚存,他便绝对不能容忍。只要想到就会心烦意乱。
马下的人们看着那位年轻的将军,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之后,随即又是凶狠的光芒,仿佛是将战场上的杀戮姿态带回来了一般,不禁有些胆寒。
此人是青面獠牙的怪物的传言,大概也不是空穴来风。
进城的路格外漫长。陈博涉不得不应付前来迎接的礼部官员,听他们说些将军劳苦功高的寒暄话,并且听他们所谓的建议,说是应该先去跟名义上的主公,公子文怀去汇报一下战况。
陈博涉点着头,没放在心上,等到官员话音一落,便问道:“季先生呢?”
“大概是受了些风寒,在屋里养病吧。”
陈博涉听闻,立即将那些失望抛诸脑后,转身上马朝着云霁的宅子疾驰过去,身后扬起一溜儿的尘灰。
“将军对那名谋士,未免太重视了。”官员中有酸溜溜的声音。
“啧啧,满朝文武,独宠一人。”有人附和。
——
“季先生,好些了吗?”陈博涉推开了院门,又想起季先生说的,不让他随便乱闯的话,于是在屋门停住了脚步,准备推门的手也悬到了半空中。
“请将军稍等片刻。”门童来回应。陈博涉心急也不敢硬闯。虽然他在战场上杀伐绝对从来不犹豫,但在季先生这里,他不由地小心谨慎了起来。
季先生的性格总是那么不坦率,若是被惹恼了,又会来责怪他。
搁一般人这样别扭地耍脾气,他会恨不得将对方痛打一顿,但搁在季先生这里,他又觉得并非是难以忍受的,反而有些暗搓搓的沾沾自喜。
至少,季先生的这些个别扭的小性子,也没在别人面前表露出来不是么?
等了一会儿,门童通报能进去了,他便一步三跨地往里面走,恨不得从一个门槛跨到另一个门槛。
季先生的屋子依然是素朴而淡雅,飘着一股药味儿,取代了芍药花香。正中一个炭火盆,烧得正旺。
“听说先生病了,怎么会病的?”陈博涉闻到了一屋子的药味儿,便有些不喜,又见隆冬时节才需要的炭火盆,居然秋天就点上了,由此可见季先生应该是病得很厉害。
云霁咳嗽了两声从床上坐起。方才匆匆戴了面具,还顾不上换身衣服,门童便怕陈博涉等久了,急忙传唤他进来。所以他现在只能低头表示一下礼节,而陈博涉也没有让他行礼的意思,见他起身了,急忙给他拉了拉被子。
“听说将军大胜而归,真是可喜可贺,北边的战事可顺利?”云霁佯装不知战况,反而向陈博涉打听。
陈博涉狐疑了片刻,配合着顺着话头答道:“北边尚且顺利,只是和南边廉将军的军队汇合的时候,出了些差错。得到的情报有误,使得行军出现了偏移,结果在阳平关与桦国的驻军,正面对上了。”
他不信季先生会对战况一无所知,也不信季先生会不知道行军线路往东行进的事,但看季先生的样子,是要佯装不知到底了。
“原来是错误的情报,难怪呢。”云霁又咳嗽了两声,“之前接到消息说是往阳平关行进了,我就奇怪了。之前的战略路线,明明说是一路向西,直取都城的。看来是有人暗地里动作了。”
陈博涉听到此,皱了皱眉头,确实如季先生所说的,应该是有人要刻意扰乱,提供了虚假情报。
这个暂且搁在一旁,陈博涉知道云霁想把话题岔开,急忙又将话题引向了傅太守增援一事。
“好在邑国的张梁二位将军前来增援,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何能得到消息,得知我军突然改变了行军路线,也能计算出我军兵力不足以阳平关的桦国驻军抗衡的?”陈博涉意有所指。
行军路线的变更是由于收到了错误情报,临时决定的事。邑国本就置身事外,得到的消息也应该是宣国要从邑国越境攻打桦国,这样笼统的消息。
但阳平关一役中,邑国的军队居然能时机恰当地来增援,如果不是宣国这边有人去邑国调兵,那么就是军队的行军路线彻底被泄密了。
总之,陈博涉才不相信什么傅太守英明神武,神机妙算之类的鬼话。
云霁还是装作不知,一副感慨的样子,“没想到傅太守居然愿意投靠宣国,真是恭喜将军,可喜可贺。”
“哦?”陈博涉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地看着云霁,“我刚才只说了张梁二位将军前来增援,但先生怎可知是傅太守前来归顺了呢,难道不可能是张梁二位将军兵变投敌了吗?”
云霁回忆了一下刚才说的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没想到陈博涉居然挖了坑等自己跳进去,只得圆着刚才的话,“张梁二位将军都是邑国的名将,名将领兵前来增援他国,主君怎能不知道这个事?想必是傅太守派他们前来的。若是傅太守真有归顺之心,我看将军不妨顺水推舟。”
这番话说得倒也在理,算是被季先生糊弄过去了,陈博涉又试探性地挖了第二个坑,“但是邑国增援的军队居然正好就能跟我军汇合,时机、路线都无比准确。由此可见是我军这便走漏了风声,连临时变更的行军路线都让邑国知道了,倘若邑国不是归顺,而是与我国为敌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云霁听着,知道他在怀疑什么。
两军交战之际,行军路线,攻城计划之类的都是军事机密,绝对不可以透露给第二个人知道。桦国不知道,邑国也应该不知道才是。
但这次邑国的增援恰恰赶来了,若不是宣国这边透露了消息,那么就只可能是邑国的情报太灵敏了。
邑国是个小国,连军队都不多,怎么可能有能力获取如此详细的军事情报?
所以,所有的可能性,都指向了第一种,宣国有知情人给邑国透露消息。
陈博涉太精明了,任何一点不合理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云霁知道瞒是瞒不下去了,说不定陈博涉之前就审问了傅太守,知道了实情,现在真是佯装不知,是在套他的话呢。
“臣有罪。”云霁掀开被子,探下地来,俯身要谢罪。结果被陈博涉打横抱了起来,又塞回了被褥里。
“病了就不要讲这些规矩。”陈博涉有些愠怒。
——
刚才云霁正顺着床沿滑下来要跪,却被这么突然一拉一拽,又被打横一抱,惊得说不出话来。陈博涉的动作大起大伏,他下意识地抱上了他的脖子,怕自己掉下来,直到被塞回了被子里面,还心有余悸地没撒开手。
“先生……”陈博涉转头看他,声音有些变化,不是公事公办的语气,而是有些沙哑。
云霁抬眼对上陈博涉的眼睛,发现竟离得如此之近,又发现是自己不松手而将陈博涉的脖子直接勾了过来,吓得赶紧放开了。
“病了的人,就该老老实实呆着,不要动这些个小心思。”陈博涉一边帮他将被子掖好了,一边又特意凑得很近,连呼吸都喷到他的耳廓。
云霁被这一惊一吓弄出了一身汗来,方才离了被子又受了些风,在陈博涉说话的当口,便急剧地咳嗽了起来。
陈博涉急忙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知道自己方才是有些将季先生逼急了,“喝口水,慢慢说。”转而坐到了床上,让云霁靠着他。他一身铠甲还未来得及脱下,此刻像一堵厚厚的墙一般,隔着软绵绵的被褥,抵在云霁的后背上。
云霁总算缓过来了一口气,有些无力地向后靠去。他有些迷糊了,又靠着了个硬硬的东西,以为是后方的墙壁,于是愈加不抵抗,也愈加依赖了起来。
一双手从背后伸过来圈住了他。云霁霎时明白了二人此刻的姿势,也清醒了些,明白自己是靠着身后的一个活人,而那个人则是顺势将自己抱在了怀里。他挣扎着要离开,但去掰开那双钳制着自己的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仿佛僵住了一般。
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
满手都是伤口,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细细密密。有些被刀剑划开了的,有些是磕磕碰碰了的,有些结了痂,有些留了疤,还有些未愈合,有些还渗着血丝,伤得最重的右手手背上的伤口,甚至还在流血。
云霁低头看着那双手,小心地不去触碰还未愈合的那些地方,又轻轻摸了摸刚刚长好的那些新肉。只觉得五味杂陈,又觉得舒了一口气,有些……安心。
这双挽过弓,拉过箭,扛起刀,挥过矛的手现在还能抱着自己,仿佛上一世一样,那个人终于还是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能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
陈博涉感觉到怀中的人儿不再挣扎,又感觉到手上有如羽毛般的轻抹,于是将头靠在了云霁的肩膀上,探头来看。
只见一双柔荑般细白的手,轻轻抚摸着他那双粗糙的大手。酥若无骨的手附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背上,犹如一只蝴蝶在亲吻着钢铁,那翅膀呼扇着,轻轻搔过他的那些伤疤,搔得他心头痒痒的。
纵使百炼钢,也成绕指柔。
第51章 逼问
陈博涉看着那双毫无自知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挠着。摸了摸旧伤疤,又小心翼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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