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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再世为臣-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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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得不到的人处心积虑,相互残杀。让得到它的人,为它奉献一生。
  这一世中,他竟然要陈博涉也去登上那帝王之位,是不是过于强求了呢?
  他曾经对陈博涉说着想亲眼看他登上帝位,但实际上,这不是为了陈博涉着想,而是为了了却自己的一桩心愿。
  为了将完璧的江山归还给旧朝的心愿。
  上一世中,他亲眼看着男人操劳一生所安定的江山,被毁于竖子之手;也亲耳听到了被男人驱逐回了北陆的蛮族,再次起兵于塞北,即将踏破雁门关入中原的消息。
  他既是不甘,也是为男人不甘。
  所以这一世中,他想投靠个能成大事的主公,将四分五裂的山河重新统一起来,恢复旧制,还天下以太平,还世道以秩序。
  但这样的使命和这样的责任,对陈博涉来说,是否过于沉重了呢?
  他只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还是风华正茂,贪玩随性的年纪,却要背负着征伐天下的使命,也难怪会说些想做昏君这样的话。
  如果陈博涉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不想做天下的皇帝的话……
  那么他是不是应该去辅佐一个足以登上帝位的人?如果那个人有一统天下的能力和野心,并且愿意恢复旧朝制度的话……
  云霁想到了仇正。
  如果仇正就是那个有野心也有能力的人,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转而辅佐他?
  但辅佐他的话,难道要去攻打陈博涉吗?
  肯定不能这么做啊……
  云霁又被自己绕乱了,在屋子里面来回踱着步子。
  乐弘道人进城买酒买菜的时候,他便低头踱着,乐弘道人拎了一只活鸡回来的时候,云霁还在转圈圈。
  “脑子不好,就不要想那么多。”乐弘道人看着傻徒儿就像黄狗在绕着圈儿地咬自己的尾巴似的,便在他头上敲了一记,“过来杀鸡。”
  云霁难得乖顺地跑过去,撸了袖子准备在鸡脖子上剌一刀,但那只鸡力气太大了,扑棱扑棱地从他手中竟然挣脱了,飞走了。于是云霁只能追在鸡后面满院子跑。
  乐弘道人拆了酒封,痛饮了几口。出来的时候,看见鸡虽然已经被杀了,但是他的蠢徒弟的脑袋上也是一脑袋的鸡毛。
  “啧啧,真是手无缚鸡之力。”乐弘道人笑着伸手把他头上的鸡毛揪下来,又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蛋,“看你这么个蠢样子,真是白瞎了你的聪明相。”
  ——
  战争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陈博涉和仇正都在厉兵秣马,仇正麾下的先头部队已经越过了翠泰岭,而陈博涉则派遣了一支部队前去霞之山探路。
  “分割北南的是两山一河,翠泰岭、霞之山和瑶河。”乐弘道人在屋里摆了沙盘推演,云霁在旁边看着。
  翠泰岭是自西向东的,与陇南山相接的一条横向分割南北的山岭,地势比陇南山平缓了很多。山岭中还有一条裕河冲击出来的河滩地带。
  霞之山是东边南北走向的一条山脉,虽然与西边高原地带的山脉相比,平原的山算不得有多高,山道也不算险要,却狭窄而绵长。
  “现在看两边先头部队的情况,仇正应该是打算从西边往南进,而陈博涉是打算从东边北上。一般来说,翠泰岭这边的路相对来说有利于行军,霞之山却是不好走的。”乐弘道人分析道。
  翠泰岭中由于有裕河冲击出来的平缓地带,宽阔而平坦,因此可以令大批军队通行。霞之山中的道路虽然不难走,但由于山脉是南北走向,要想翻山进入宣国的话,相当于将整座山都爬了一遍。
  但走出了霞之山之后,便直接到达了宣国境内东南方向的安城,从安城到邺城路途通顺,快马只需一天的时间。
  “大概陈博涉是想来个釜底抽薪吧。”云霁看陈博涉这样去探路,能想到的唯一解释,便是陈博涉打算直取邺城。
  若是当仇正的军队进入翠泰岭之后,陈博涉的军队能从霞之山进入安城的话,仇正的军队即使获知了消息,从翠泰岭搬兵,也来不及赶回邺城了。
  这样一来,陈博涉便能直取国都。
  但反过来想,若是陈博涉的兵陷于霞之山山中,仇正的军队穿过翠泰岭的话,那么大批的军队便能从翠泰岭一举南下,荡平原先富南国和香南国的九郡十六州了。
  自古以来,南下容易,北上难,便是这个地形的阻隔。
  “这样做……太冒险了。”云霁不由得担心起来,“能从霞之山通过的军队数量极其有限,即使能通过,耗费的时日也过长,万一邺城之中有大批军队留守的话,反而会中了埋伏。”
  陈博涉这样做的话,太冒险了……也太冒进了……
  “师父,我……我……”明明说了不回去了,但眼下这个形势,他实在不能让陈博涉去冒这个险。
  仇正是什么性子?从陇南山中,宣国的兵两次中埋伏,并且被耍得团团转,还付了赎金这件事情,便能得知一二。仇正做事,绝对心思缜密,不可能不留后手。
  如果他知道霞之山有这么一条山道可以直取邺城的话,他肯定会留大批军队在邺城之中。若是陈博涉的军队跋山涉水,进攻邺城的话,反而极其可能会被瓮中捉鳖。
  与其这样的话,不如让陈博涉走翠泰岭,与仇正的军队正面交锋。
  现在是秋天,裕河枯竭,整个河滩地带几乎是一马平川。若是骑兵步兵正面交锋,两两相峙的话,陈博涉的军队应该更有优势,也更占上风。
  “我还是要去琛州城一趟。”
  乐弘道人叹了口气,“去什么去?去帮着陈博涉对付你师弟是吧?”
  “我……”云霁刚刚笃定的心思,瞬间又有些犹豫。
  若是他去给陈博涉出谋划策,便是帮着陈博涉去攻打仇正了。
  他与仇正同在乐弘道人门下,相处了十年的时光。这种师兄弟的情谊,他怎能轻易辜负?
  但让他坐视不理,只在原地看着两虎相争,他又做不到。
  陈博涉那个傻子,怎么能有仇正狡猾,肯定会落入圈套之中的。而且这次从霞之山中行军的计划,根本就是有些急火攻心了,急于取对方大将首级的一个计划。
  陈博涉在带兵打仗的时候,经常能单枪匹马地突破对方的层层守卫,直接与对方大将大战几十回合,将大将斩于马下。
  现在他便也把这个方法用到了行军对阵之中,却殊不知,战场肉搏与排兵布阵根本就是两个方法。
  战场正面交锋讲究先发制人,擒贼先擒王。但部署战略,向前推进的时候,却要切忌冒失突进,而应该稳扎稳打。
  “我……不会提点他,也不会出谋划策。”云霁握了握拳,显然是在忍耐着,“我只在旁边看着,确定他平安。只要他无事的话,我就绝不露面。”
  乐弘道人的语气变得有些冰冷,“就凭你?恐怕你在战场上,连自己的小命都保护不了,你还想去保护他?”
  听到这话,云霁紧握着的拳头又松开了。
  是啊……他凭什么能保护得了陈博涉啊?
  如果真是到了战场之上,恐怕他便是如乐弘道人所说,根本没有保护他人的能力了吧。
  真是太不自量力了,明明是个只能躲在幕后的谋士,却要去战场之上当一个士兵。明明只能行使诡谲之计,去瓦解敌军占据优势,却妄图在正面硬对硬的较量之中,去保护别人。
  当初为什么不选择去精骑营,而是要选择当侍从,选择呆在陈博涉的身边呢?
  如果不是靠得如此之近,那么他的身份就不会被识破。如果不是因为他想见陈博涉的心情过于急迫,那么他很可能还能在旁边默默看着他。
  哪里像现在,连呆在他身边,默默看着他,竟然也做不到了。
  
  第80章 喜欢
  
  去找陈博涉的话,也是无济于事。因为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不能冲锋陷阵,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之上,全然没有任何用处。
  但留在这里的话,惴惴不安的心情却是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了。只能茶饭不思,坐立不安,一天天地消瘦下去。
  以前在邺城中便是这样,只要陈博涉去远征了,他便止不住地担心,就像他担心上一世中的那个男人一样。
  现在,也是同样如此。
  两世之中,担心受怕的心情,当真是一模一样。
  怎么办……
  怎么办……
  ——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云霁一直焦急地等待着朱雀的传信。
  看到有个身影从锦城中过来,便迎了出去,想看看是不是朱雀来传消息。
  但战争期间,处处都是岗哨,哪里都是封锁。朱雀想传递个消息,必须跋山涉水,并没有那么容易。
  只能等着……盼着……守着……想着……
  度日如年。
  时间漫长得如同无边无际的海,与天交界,消失在尽头,一望无涯。
  ——
  云霁常常从夜半惊醒过来。
  仿佛能听到鸣金之音,仿佛能听到战鼓雷雷,仿佛能听到厮杀和吼叫,仿佛能听到金戈的碰撞之声……
  他还几次梦回了男人离世的那个场景。
  那双终于放开了他的手,那双终于阖上了不再睁开的眼,那很多盏彻夜未灭的长明灯火,那夜半三更的一声鸣锣……
  最初被男人纳入后宫的时候,他甚至盼着男人的死。以为他死了,自己便能逃出笼子,便能自由了。
  但纠缠了一辈子,当男人真的死了,当那个禁锢了他一辈子的金笼子,终于不在了的时候……
  他才知道,他对于自由,可能并没有那么向往。
  这一世,他最初也是想逃,想自由,怕被束缚,怕像上一世中被囚禁在男人身边。
  但真的离开了,不见面了,他却加倍地想念了起来。
  ——
  朱雀在路途中被耽误了几天,终于传来了消息。
  陈博涉要亲自率军要翻越霞之山。
  “不行,不行……太冒险……路途遥远,易中埋伏,而且后防空虚……若是仇正从翠泰岭南下的话,琛州城恐怕都保不住了……要去阻止……阻止……”
  云霁如同梦呓一般反复叨念着,伸手在沙盘上演算着对战形势,手却是越来越颤抖了起来,不小心碰掉了山头插着的小旗。
  “如果仇正在这几个点设下埋伏的话……陈博涉入山的兵马,很可能遭遇从山上冲下来的伏击……不行……要想个办法……”
  “师父……我……”他手脚冰凉,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要去帮陈博涉。”
  他实在没办法袖手旁观了。
  虽然他知道应该保持中立,哪边都不应该帮,但真的到了事关生死的时刻,他便真的不能用什么同门之情来约束自己了。
  他骗不了自己。他还是想着陈博涉,还是担心陈博涉,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博涉落到仇正的陷阱里面去……
  对不起……对不起……
  他心里有一千一万个对师弟的道歉,但真的只能是道歉而已。
  若让他这么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不插手,他真的做不到。
  或许是因为内疚,也可能是因为觉得辜负了师父的教诲和多年的养育之恩。接下来的行动,他有些木然。
  他出门,险些撞到了门框。去牵马,险些在马厩前面摔倒,连拽着马缰绳的手也是冰凉而颤抖的。
  乐弘道人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没出声阻止,也没言语苛责,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他。
  云霁牵着马准备离去的时候,对上了乐弘道人的眼神。
  那是一种冰冷和失望的神情,大概是因为觉得教了这么多年的徒儿,最终还是没学会顺应天命,顺势而为,而感到失望了吧。
  “师父……”云霁脚下一软,跪在了乐弘道人的脚边,磕了三个响头,再一次地作别。
  “徒儿无用,这些年下山,唯一辅佐的主公,只得陈博涉一人。徒儿不懂什么叫做禽择良木而居,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审时度势,徒儿只知道,若是陈博涉死了,徒儿会内疚一辈子。”
  云霁一边说着,一边觉得内疚和惭愧,眼泪禁不住又涌了出来,溢满了眼眶,“徒儿辜负了同门情意,竟要去帮着陈博涉对付师弟,徒儿……徒儿……”
  “唉……”乐弘道人叹了一口气,气得一甩手,“我不是气你与仇正那小子站在对立的立场,自古以来,师出同门,但在战场之上各司其主的先例,并不是没有。这与同门不同门的没什么关系。只是对于你会对陈博涉那小子动了感情,而感到失望罢了。”
  “……”云霁惊得抬起头来,“师父……你怎么……”
  “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活了这么大年纪,感情这种事情,多少还是能看出来的。”乐弘道人冷哼了一声,“你这么心心念念地想着,盼着,早已经超出了谋士对于主公的感情。”
  “但想必你也知道,谋士最忌讳的便是感情用事。”
  “我教你顺应天命,操纵人心。而操纵人心的前提,是你的心要是冷的,像石头一样。不会动心,不会动情,更不会喜欢上什么人,担心什么人。”
  “现在你对他投入了过多的感情,这会影响到你的判断。”
  “你明知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不卷入战争之中是最明智的,但你却做不到。”
  “我教你诡道教了这么多年,你竟然还是没有学会啊……”
  云霁听了,只能再在地上重重地磕头,“徒儿愚笨,终究无法做到心如磐石,也无法控制对陈博涉的感情。只知道,现在不在他身边陪着他的话,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徒儿也……”
  乐弘道人伸手重重地在他的脑门儿上敲了一记,“你也什么?随他而去?为师养你这么多年,可不是让你这么轻易地随着什么人去送死的。”
  “可是……可是……”云霁抽泣得几乎哽咽,“我……我……”喜欢他啊。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不知是什么原因,也不知喜欢的到底是前世今生的哪一个,但就是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
  明明知道不该也不能……不该罔顾君臣之礼,不能重蹈前世覆辙。不该打破主仆之界,不能放纵自己沉沦。
  但就是喜欢上了。
  上一世喜欢上了,这一世还是喜欢上了。
  两世都踏入了同一条河流,然后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罢了,罢了……”乐弘道人挥了挥手,背过身去,“要走要留,要生要死,都是你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师父……”云霁在地上最后磕了三个响头,磕得额头都有些发红发青了,然后跌跌撞撞地走出门,纵身策马,一路往东,疾驰而去。
  ——
  云霁从另一条山道进入了霞之山中。
  那条山道曲折艰险,却比从南边入山的道路,能更快地赶到山中一处易设埋伏的地点。
  云霁一路上好几次险些掉下山崖,但好在他在新兵营中也算受过了严格的训练,所以总算一路有惊无险地过来了。
  赶到埋伏地点的时候,两方军队在狭窄的山道上战成一团。
  仇正布置的伏兵不算多,因为山崖陡峭,藏不了过多的士兵。这边陈博涉的精骑兵数量也不多,两方在人数上可以打个平手。
  云霁看到山上腾起了一团团的尘土,像是什么东西正在被滚下山崖,尘灰散尽之后发现是一块块的巨石和圆木。
  仇正的军队正在从山上往下抛掷重物,半路狙击陈博涉率领的精骑兵。
  而陈博涉的精骑兵正陷于狭窄的山道之中,山道二面都是高山,无处躲闪。
  仇正这小子的行事风格,果然如他所料,伏击、陷阱、假情报……不会从正面交锋硬碰硬,而是用各种旁门左道的手段去诱敌深入,瓮中捉鳖。
  等等……诱敌深入,瓮中捉鳖……
  云霁发现那些重物投掷的方向,似乎不单单只是为了砸击陈博涉的士兵。
  只见那些巨石和原木,被横架在了狭长的山道之上。
  他是为了封堵住陈博涉撤回南方的退路!
  如果是这样的话……肯定会有增兵!
  果不其然,当通向南方的道路完全被封堵了之后,北边狭长的山道之中出现一支大军。仇正并没有将大批兵力调往翠泰岭,而是部署在了霞之山中,目的也是为了擒贼先擒王,要先捉陈博涉。
  这回如果真的正面对战起来,仇正的兵力明显要胜过陈博涉的兵力。
  怎么办?
  难道只能看着陈博涉的军队陷入仇正的包围之中吗?
  但云霁还没来得及细想,两方的军队便已经直接交锋了。
  
  第81章 交锋
  
  本来在山上抛掷重物的北方士兵们,此时全部都俯冲了下来,与陈博涉的南方兵在两山之间的狭长山道上直接交锋。虽然硬碰硬,一对一的单兵对抗之中,经陈博涉之手训练的南方士兵们,比北方宣国和桦国的士兵还要勇猛,一劈一刺都极其准确凶狠。但后方被堵截,没有退路,前方又有宣国的士兵在堵住了进路。
  被围困在山谷之中的南方士兵们,已经能够看出对方在数量上的压倒,顿时有些慌了手脚。
  连陈博涉的战马都仿佛受惊了似的,高高扬起了蹄。好在陈博涉很快调整了身形,顺势驱马向前一跃,连斩了在旁边围困他的两名骑兵。
  “再给我挺一会儿!”陈博涉向副官传令,副官在混乱之中匆忙接令,却不知道怎样能继续向下传了。
  因为人数的劣势,南方军的队伍被三面夹击的北方士兵们分割开来,成了三四个小的“飞地”,以至于军令根本传不出去。
  眼见三面的包围不断被缩小,又面对如潮水一般涌上来的北方士兵,副官声嘶力竭地喊道:“将军,看来我们这次是要全军覆没!”
  “再撑一会儿!”陈博涉又挥刀连斩了两名士兵,望了一眼邺城的方向。
  ——
  云霁见陈博涉率领的南方兵一个接一个地被戗杀,被俘虏,又见几个士兵如蝗虫一般围在了陈博涉的身边。
  他们仿佛不怕死也不怕被杀,一批一批地来,再一批一批地被斩,再一批一批地来。
  怎么办?陈博涉那边的情况危在旦夕……
  云霁顾不得细想便投入了战场之中,他从脚边的士兵的尸体上捡了弓和箭筒,朝着包围着陈博涉的北方士兵连射三支。
  陈博涉顺着箭的方向看了过来,眼里是一闪而过的欣喜,但随即又紧锁了眉头。
  他看到自己了!
  云霁止不住地一阵雀跃,纵身上马朝着陈博涉的方向冲过去,也不顾那边是交战最激烈的战区。
  但还没等他冲到陈博涉身边,一匹战马横跃了过来,挡在了两条山道交汇的地方,挡住了他去向陈博涉的通路。
  云霁不得不勒马抬头,看见马背上的人正一脸怒色地看着他。
  “师兄,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仇正骑在马上,冷冷地看着他,尽管两人是平视着的,但云霁却能感觉到那个目光是从他的上方射了过来。
  “我……”云霁一时不知该作何辩解,也不知该如何回话。
  他背叛了仇正选择去帮陈博涉,方才射死了仇正的士兵的三支箭,便是最好的证明。
  “你那么抗拒我,果然是有原因的。”仇正的语气冰冷却压抑着愤怒。
  他比在陇南山中的时候更长高了,似乎也壮实了一些。因为他是北蛮人,成年之后的体格说不定会比陈博涉还要魁梧。
  云霁一瞬间有些恍惚,无法将眼前的这个人,与那个跟他自小一起长大的小师弟联系到一起。
  “你心里想的,就是他吗?”仇正望了一眼交战的方向。
  陈博涉率领的南方士兵由于被围堵而形成的“飞地”,正在被北方的士兵一点一点地蚕食着。即使是从这个旁观的位置看过去,也能看出南方士兵正在被歼灭着。
  “他很快就要死了,他死了的话,你的心里是不是就能有我了?”仇正扬起了手中的重戟,用戟的尖儿挑着云霁的下巴。
  “你放开!”
  云霁策马往前走了一步,那个戟尖儿便稍稍往他的脖子里面刺了一点,在他洁白的脖子上刺出了小窝。
  “凭什么是他?”仇正的责令的声音是压抑不住的愤怒,“凭什么是他不是我?!我们不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么?明明是我更早认识你,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不敢告诉你……因为你是那么纯洁,那么美好……我都不敢将我的这些龌龊的心思让你知道!但你竟然……”
  他说到最后,面部的表情甚至有些扭曲了。
  ——
  凭什么是他?为什么是陈博涉而不是仇正?
  云霁无法回答。
  或许是前世的羁绊,或许是今生的纠缠,或许是不经意的回眸,或许是几次三番的擦肩……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没什么理由。
  情不知何所起,一往情深。
  “你放开。”云霁的声音很坚决,他又往前进了一步。
  重戟锋利的尖端刺进了他的皮肤,血从刺破了的地方涌了上来,一滴一滴地挂在了铁器上。
  “你要是不放开,就在这里杀了我。”
  云霁扬手准备要在马后加一鞭,如果这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得令便会跃起四蹄向前冲过去,那么云霁架在仇正戟尖儿上的喉咙便会直接被捅穿。
  一响鞭之下,仇正还是让步了,火速收回了手。
  云霁的马从仇正身边奔驰而过,朝着陈博涉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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