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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何欢-荒靥ye-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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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瀚睿见状慌了神,“何笑,你怎么样?”说着就撕下手中的袖子要为何笑止血,琴师的手犹如性命般重要。对上何笑抬头冷冷的神色,心下一紧,莫非何笑疑他?
顾不上这些,严瀚睿对着首座上的人喊道,“司音大人,我陪何笑去太医院寻点药。”手间为何笑包扎的动作不停。
“你陪他去了,这太后寿宴谁去?不行,我另外遣人陪他去罢。今日这件事我必定会查清楚的。”司音揽袖,蹙眉,冷冷的目光扫视整个揽音阁里的乐师,朗声道。
严瀚睿微一嗤笑,这般装腔作势的模样他是见了多了,何时又真的寻出过一个‘真凶’了?旁人的事他不想管,如今此事伤及何笑……
“司音大人,何笑他……”语气已经略带冷意,旁人不清楚严瀚睿的身份,司音还是知晓几分的。严瀚睿不是他一个小小司音招惹得起的。
严瀚睿还未说完何笑就冷声打断了他:“我伤得不重,不劳严乐师挂心。”转而略带恭敬得向司音道,“司音大人容何笑歇个几日便就不碍事了。”
“可是……”严瀚睿目中的关切不会是假的,手上轻缓的动作也不会假。
这双八指的手,不多久也会失了温度的,何笑已然不那么在意了。
“严乐师,我没事,太后寿宴就拜托了。”何笑目中冷淡渐渐隐去。
“嗯……你好好歇着,待了了我再来看你。”拗不过何笑,严瀚睿回神后才惊觉口唇被自己咬破。
“何乐师就歇息吧,严乐师去准备一下。”司音揽袖掌间,丝丝冷汗溢出,神色依旧如常,转身再吩咐旁人。
严瀚睿目光离不开那抱着古琴离开的背影,眼前浮现起何笑八指的血痕,心口隐隐泛疼。
何笑的心似乎围着百丈厚的墙,让他亲近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催宝宝就多更,就是辣么任性!啦啦啦啦w
☆、06…07
06
天色逐渐昏暗,指尖的痛感有些木然,何笑躺在塌上双眸微眯,屋里不能再熟悉的摆设越来越模糊。
无法抚琴触及丝弦,何笑耳畔回响着心脏跳动的声音,感到难耐。心绪犹如天色从明亮跌落成昏暗,犹如梦中坠崖再惊醒一般的惶恐。灵台回响丝竹之音,手指悬空舞动牵动了还未愈合的伤口,诧异,指尖竟跟不上假想音律的节拍。
吱嘎一声,把何笑心绪间迫着灵台念起的音律打断,一个人影背着微微黄昏之光出现在他眼前,睁开微眯的眸子去看的真切。
“何笑,你在么?”抽丝剥茧一般从中挑出了急切和不安。
纵然了然几分策澄焕的心思,他依旧眉目含霜:“你怎么来了。”
策澄焕几步来到何笑的榻前,手轻轻捏住何笑的掌心向上凑到他眼前,“笑笑,你的手怎么了,这样随便包扎一下怎么可以,快些叫太医来看看。”
“别这样唤我,我这般微不足道的人哪里请得动太医?”分明是想见他,从未想过要怨他。可是话一出口……
策澄焕一把把何笑搂紧在自己怀中,紧紧得,窒息感给了何笑一分释然,两分安然。
“你……这是干什么……”喃喃地问,却不挣扎任由策澄焕抱着,享着这属于策澄焕特别的暖意。
“笑笑,疼么?谁做的?”难得的愤然,策澄焕拥着怀里的人,目中染上一分少有杀气。
“不疼,没有谁,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劳你挂心。你今日倘若不来,再过几日怕是我都要忘了你是谁了。”字字如针,锋芒,冷然。
“笑笑可是怪我太久未曾来见你?”心疼之色溢于言表,是他不好,这几日是他疏忽了,那日月光下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全是何笑的形容再无其他。
“笑笑若是生气了,如今打是不能打了,给你咬一口可好?”嬉笑讨好,说着还真的把手伸到何笑唇边。
何笑静静得看着他,目光似水平静,以平静掩着的慌神茫然情哀。
谁也不能察觉这情哀,无论于何笑还是策澄焕。
何笑不知策澄焕的名,不知他的身份,不知他在何处,不知在哪才能再见他,只得日日等日日失望,夜里总要到了疲惫至极才得以安眠。
是要惩罚这个让他心神不宁的人,抬眼对上那绿色的眸子,一口咬下去,狠狠的,直到血腥味溢出了。
“怎么这般傻,任着我咬?”
“不疼的,笑笑若是能不气了,再咬上一口我都情愿。让我看看伤口。”也不顾虎口处还往外渗着血丝,细细解开何笑指尖的白色袖布。
“这四指,全是由着父亲想要,才是四指。”那人眸子里带着疼惜,细细得看着自己已经有些凝结成深红的血痕,缓缓开口,从前他问过,他没说。
“……为何?”策澄焕手间动作微微一顿,蹙紧了眉头。
“我家世代弹奏古琴,于弹奏古琴而言,尾指是禁指,唯独舍弃了他才能达到琴艺的至高境界,他曾这般告诉我。”淡淡得,仿若被舍弃不是自己的手指,犹如这么多年只为琴而活不沾染他物之人并非是他。
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轻咬嘴唇,细细得看着那深红凝结起的血痕,显然还未上过药,只是这般任由何笑修养着怕是要留下痕迹。
策澄焕宁可伤的是他自己。
乐师的手不就是他的性命么?他怎能如此不珍惜。
何笑伤成这般,策澄焕再回忆起今日初在门口见他时,何笑那心如死灰的目光……
“笑笑在这里等我。”说罢起身。
“你……要走?”泛白的嘴唇抿出一点嫣红。
“啊?”策澄焕是念着去给他寻些药和白色丝布来包扎。
“……不要……不要走。”怕是再轻一分,策澄焕就会听不见。
“替你拿些药来,很快就回来。” 策澄焕伸手替何笑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青丝,指尖拂过他的耳畔,只是这样就让何笑红了耳尖,“乖乖待着。”
只一盏茶的时辰,策澄焕就回来了,断了何笑心里持续了一盏茶时辰的不安。
“哪来的?”
“偷来的。”拿着装药瓷瓶倾倒药粉于何笑指尖,轻轻擦拭再缓缓吹气。
此刻何笑眼中,这个人便是这个人,似乎也忘了曾经几度猜想揣测:“快些还回去,怎么这么笨,倘若被人看见了还不知道怎么被罚。”
“笑笑这般紧张我?”
“你……”
“没事,无人会看见。”就算是有人见着了,还有人敢于开罪于他?这整个皇城都是他的,里面的所有都是他的,何笑也是他的。
策澄焕搂过何笑,抱着他躺下,在何笑耳边轻声:“天色不早了,你伤着,早些歇息。”
“你……不回去?”带着些颤抖连何笑都不清楚是由于欢愉还是紧张,只晓得自己是想他留下来的,不想他离开。
“笑笑方才不是还唤我别离开嘛?我留下。”
“嗯……”终在嘴角挂上浅浅的笑,合目昏睡。
谁都不曾发觉,就在策澄焕替何笑上药的时辰门外隐着一个修长身影,静静看过屋中两人亲密举止,夕阳已不再,暗暮遮住那人形容,矗立在何笑门前许久才祟祟得轻悄离开……
一夜再无话。
07
翌日,揽音阁外。
“哟,阿齐。这是有何要紧事,还要劳烦你来这揽音阁?”策澄惜身着华贵宫服,身旁跟着两个与她貌合神离的侍从和一个贴身的婢女,玉手轻扶发上步摇,嘴角一个魅惑众生的笑。
这般笑容阿齐是见得太多了,他从跟着策澄焕起最不愿招惹的就是他主子的皇妹,“回禀公主,是陛下派我来给揽音阁下令加些沐休。”
“皇兄这般可是有何用意啊?本宫近日来可闷得慌,倘若连这揽音阁里的乐师都去沐休了,本宫如何消遣啊?本宫可不依皇兄。”抬手遮住轻笑出声的红唇,卖俏一般的语气。
“这阿齐怕是做不了主,还得劳烦公主殿下自己向陛下说说。”不冷不热得回,他不愿和这个女人纠缠过多,“倘若公主殿下没什么事的话,那阿齐就先行告退了。”说着躬身微微施礼,就要离开。
“阿齐,你这般急着走做什么?好歹我们也是一同长大的,今日这揽音阁沐休了,不如你来陪本宫消遣消遣?”说着对着身边那个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会意,上前几步拦住阿齐的去路。
“今日怕是不行,陛下方才让我下了旨就回去,我还有差事在身恐怕是不便了。”虽说语气恭敬,形容却是不假辞色。
“你不过是个下人,竟敢这般对公主无礼!”在策澄惜身边的婢女显然有些看不过了,厉声道。
策澄惜一手拦下那个宫女,嘴角依旧噙着笑,“你这是什么话,阿齐可也是半个主子,陛下可从未把他当下人看过,如今怕是本宫要见一见陛下还得经过他呢。”
“公主言重了。”
“罢了罢了,替本宫问皇兄好,各个方面的。荷儿,我们走。”策澄惜嗤笑,话里藏着话。
“恭送公主。”
……
揽音阁后院。
“何笑,手上的伤好些了么?”严瀚睿也不叩门,推开,走近半躺在塌上的何笑。
“嗯,好些了。”抬眼轻瞥,轻声应了。
“那日丝弦……不是……”严瀚睿想要解释那日并非是他要伤他,却又觉得并无什么能证明他的清白,转念,“何笑,我是不会伤你的。”
“嗯,知道了。”垂目,眉毛微挑,“严乐师,你说我这手还能再抚琴么?”
严瀚睿极少见过何笑眼中泛起这种波澜,如同一叶小舟只要遇见骤雨疾风就定会沉溺于水底的无可奈何,“都想些什么呢,定是还能抚琴的,这个给你。”从袖中拿出一个碧绿色的玉瓶放在何笑的桌案上,“这药效果很好,日日上些待过几日定和没伤过一般的。”
何笑目光似水,掩着一种诧异,其实这个人一直待他亲厚啊,起初自己待他倒是刻薄了些,“谢谢。”
何笑形容依旧疏离,何笑越是疏离,严瀚睿就越想离他近一些。
好奇是会将九命猫的九尾根根断去的。
“司音接了旨意,说是给我们添了十日沐休,今日便可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就可离宫。”在何笑塌边坐下,见何笑也不反对,眼角带上一些喜人的弧度,“就着沐休,不如和我出去散散心?”
静默许久。
“何笑才伤着,不能操劳的,是我想得不周到了,那沐休之时我去府上拜访。”
“嗯……”何笑心中念着别的事,于严瀚睿的话语没有听的真切,只道是不用与他外出散心了,轻轻应了一声。
怕是又有十多日见不到那人了,紧紧蹙眉,轻轻晃首。
何笑克制着自己对那人的思念,不能再念着了,念得他都有些贪生怕死了,他不能这样,“严乐师也该回去打理打理。”说着就要起身。
“何笑你躺着。”
“噗,我是伤着手,又不是伤着腿,日日躺着也难受得紧。”看着眼前之人紧张的模样,和那人紧张的模样,心境存着鸿沟般的差异,“谢谢你的药,回去吧。”
“嗯……”离开之时,替何笑掩了木门。
☆、08…09
08
明正殿,烟雾缭绕,策澄焕深吸一口气,神色见舒缓几分。
阿齐眼中他的陛下像对这紫檀香染了阿芙蓉之癖一般,无香不得灵台清醒。
阿齐入了明正殿也不喊人通报,直直走到策澄焕身侧,在他耳畔低语几句,策澄焕微眯的绿眸瞬得收缩,呼出一口气来平缓心绪。
阿齐说得自然是方才遇见了策澄惜之事,于策澄惜说得一字一句都如实告知策澄焕。
告诉策澄焕会惹他心下忧烦,但是如若不说,这后果怕是他担当不起。
“阿齐,她这般言语你如何思量。”策澄焕摆弄着手上染着朱砂的京楂,细细得看,玉杆金边的笔似乎含着什么天大的秘密用他来参悟一般。
“怕是,已经知晓了何乐师的事了……指不定那也……”
“指不定也是策澄惜伤的笑笑。”不再专注于手中京楂,抬眼看了一眼阿齐,眼色复杂。
阿齐不对上策澄焕看他的目光,垂目立于一旁,只是微微颔首以表立场。
“吩咐你寻的东西可寻到了?”
阿齐从袖中拿出一张纸书递到策澄焕面前,上方草草几个字,策澄焕只看一眼便扔进了香炉:“藏书阁里载着的地方改改,不要再让旁人得以查了去。”言下之意便是不原让旁人知道,特别是策澄惜。
“是。”
“朕唤你安排的事,可安排妥当了?”似乎念及什么欢愉之事,嘴角带起一个不似方才阴郁的笑,在阿齐眼中这笑能沁人心神。
“都好了,陛下宽心。”回了策澄焕一个笑,只是这个笑却不如策澄焕的纯粹。
“那就好。”不知觉得策澄焕脸上笑意渐渐扩大,方至见了贝白都还在扩大,向阿齐伸出手,接过一套简衣,“今日便放你半日沐休了,不用候着了。”
“我也没什么好做的,回去偷闲做做白日梦罢了。”看着皇帝于屏障后换衣的影子,阿齐懒懒出声。
“啊,想来你都到了娶个内子的年岁了,不如朕替你物色一个?”阿齐小他两岁,如今也已二十有一。
“陛下你这般爱拿我打趣?”听不出情绪,无悲无喜得开口一句。
“朕可是真心想给你物色的,反正朕也不能和那皇后做些什么,不如你日后有了孩儿,朕封他做太子。”能说出这般话,着实是策澄焕从来就不把阿齐看作侍从,而是亲人。如今策洪已故,太后身子也不太好,策澄惜又……只剩阿齐于他最过亲近。
“陛下现下是不怕那些个肱骨阁老叨叨不完的规矩礼数了?于他们眼中阿齐不过是一个卑微之人……”策澄焕在屏风之后,见不到此刻阿齐的没落模样。
“他们怎么看是他们的事,待你成了家朕给你封个王。”换上最后一件外衣,手间系着带子。
“阿齐可不稀罕什么名利,此生便是伺候陛下的命。”最后言说到便是伺候策澄焕的命时,阿齐眼中竟染淡淡暖意。
“不成,这怎么成。”换了身简衣,那踱步行路的姿势还是帝王的,何笑纵然再愚笨也看的出他并非侍从了罢。
“那……全听你的。”阿齐目光锁在策澄焕的身上,眼中不留别他。
“好。”策澄焕走到门边,转头,扶门,笑,“今日放你沐休,快去躲懒。”
“得嘞。”
揽音阁后院。
轻叩木门,“笑笑。”
何笑闻了门外唤自己的身下,脚步间快了几分:“你来了。”神色间却不露端倪。
“笑笑不盼着我来?伤还疼么。”拉过何笑让他在塌上坐下,自己拖过一个矮凳坐在何笑身边。
“不疼。”离得有些近了,何笑觉着不管手放哪都有些便扭,低头,“爱来不来,为何我要盼着?”
“笑笑盼着的。”语气肯定万分,就像说一句天颜色湛蓝一般,“今日我还睡笑笑这可好?”策澄焕似乎一点都不觉着自己有些得寸进尺。
“不好。”何笑故意严肃着板了脸,其实他有如何不愿那人留下来陪他?他该离他远一些,纵然他只当自己是挚友也罢,倘若哪日东窗事发,也要害他伤心……他不愿这般。
“笑笑,管事的把我赶出来,说我昨日没回去今日也不让我回去了。”似乎说得很在理,策澄焕自以为说得很在理,可一般犯了事不被打也要被送去做苦力的地方罢,哪能如他现在这般轻松。
“好啊,你睡地,我睡床。”何笑也不揭穿他,戏谑道。想他这般金贵的人怕是不能习惯睡这阴冷的地上。
“好啊。”怎料策澄焕应得如此快。
“过了今日你别再来这了,揽音阁从明日起要沐休十日,我回家……”
就再放纵今日一日罢,这十日好好算着些下手的事,不然他……怕太过于贪恋活着能见眼前人的时辰,违背了父命。
“噢,过了十日我再来寻你。”一丝狡黠被策澄焕好好得藏在了伪装着的落寞之后。
夜了,弯着的月高挂于朗空。
“我睡床你睡地。”
“可是笑笑,地上阴冷的很……万一冻着。”
“外面蝉还未死绝呢。不冷的。”
“笑笑……我就占你一点点的地方,真的。”
“……”何笑轻叹一声,谁他都能拒得毫无犹豫,唯有这个人纵然无赖一般,自己却对他也兴不起一点厌烦,罢了也就没有几日了……身子往内挪了挪。
策澄焕伸手把何笑烂在怀里,策澄焕指尖的温度透过亵衣达到何笑的身子,轻轻颤抖。
“笑笑,你怕冷么?”作势要抱的更紧一些。
“手拿开。”
“我给你暖暖。”
“热。”
“我冷。”
“……”
09
何笑第二日晨起之时,策澄焕依旧不在身边,掩不住的心头有一袭失落,对于策澄焕身份的好奇日渐变得更浓,只是这些已于他毫无意义,不问也罢。
昨日策澄焕替何笑换过了药,见到桌案上的瓷瓶问了一句,何笑也就回了一句‘严瀚睿送来的。’何笑见了策澄焕的形色,竟觉得只存一须臾便隐去的是不快。
何笑也不知晓,这种心绪于策澄焕而言也是陌生得很,从未有过。
解开指尖上包扎着的白色丝布,许是药粉奏效的缘故,伤口已不再觉得疼痛只有些许麻痒。
何笑静静得站在那,看着那伴了他许久的古琴,虽不能弹却依旧拿起包琴布细细得包好,揣在怀里,离开前再看一眼屋里老旧的陈设,扬一杨嘴角,合上木门。
来时,去时,这宫门到他家那座有些老旧的古屋的路,纵然是失忆了怕是身子都会记着。何笑从六岁起,为了练琴整日不踏出这房子一步,直至十五岁那年他娘亲离世,含恨而终。他永远不能忘记他娘亲临终前那空寂的眼神,嘴里喃喃的那句她曾恨他,如今却也不恨了。
从何笑开始习琴之日起,他父就不许他娘与他多言一句话,只许日日照看他的起居。
如此也就罢了,甚至都不曾为他自己所做所说的一切解释一句。
女人都有心绪万千,又怎么会看不出那个男人的心从不在她身上,直到她临终那一日都不曾见他回来望她一眼。
那个男人误了她终生,她虽不曾体会了人间疾苦却也承受病痛多年,郎中言为心病无药可医,她是恨他,如若不是有了何笑她岂会苟活如此之久?
六岁起何笑就不曾体会人世里百种情怀,教他情绪的只有冷冷的琴谱,还有那些言说空然大义的书册。
他父最后一次训骂他是两载之前,蹙眉声音低沉,弹了十年的琴还这般空洞,没有情绪,简直是废物。可他父又可曾想过,倘若没有心绪情愫又如何溶于琴曲以感惑他人?他父又何曾记得他自己的琴音也是在遇了那一帝王的那一日起,才能催人泪下,让人黯然神伤的。
那日先帝亡故之后,他父哀莫大于心死,不再过问何笑琴艺精进与否,纵然沐休也不再回去,那方屋子只剩何笑一人。
时隔两载之久,再见他父,不过是让何笑立下一个这般的誓言,亲为何?爱为何?何笑不清楚,只道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哪有儿子可以违拗父亲的道理?
再熟悉不过的屋子现下让何笑感到唏嘘,久久未有人问津,桌案上矮凳上满布灰尘,角落里布着稠稠的蛛网,一股霉味引得何笑胃间一阵翻滚。
有些冰冷无情的事物,纵然常伴身侧再久,就如同无法焐热的冰石,让人厌怠让人想要逃离。
☆、10…12
10
简单清扫收拾,在路旁随意吃了些吃食,觉着困乏就回了屋子歇息。
躺在床榻之上,直到意识模糊之前眼前还晃着一个简服男人的影子,忘了从哪一日起,日日如此。
晨光在何笑的塌上扫起一抹绿光。
“笑笑……”何笑在一轻声呢喃中稍稍转醒,暑气还未全部退去,整个人被拥在别人怀里有些燥热难耐。
一千字左右的x,掉头读者群。
话音才落,就被策澄焕堵住了口唇,舌唇纠缠直至何笑脸颊因为不能呼吸憋得血红策澄焕才放开他。这句我喜欢你是他策澄焕想要的,他就知道何笑也喜欢他,嗯,何笑定是喜欢他的。
房里淡去了许多的霉味被淫靡之味掩盖了去,两个身子在一方小小的塌上久久欢愉,各自的心间都有着那从未有过或者称作是幸福的暖甜味……
暮色四合,不再熙熙攘攘的市集一直延伸到从前丞相府旁的那条街。
“笑笑,你今日走路姿势为何有些怪怪的?”策澄焕不顾旁人侧目,牵起何笑的手握在掌心。
“没事。”被束缚的手挣扎不开,天色已暗,两个男子牵手肆无忌惮游街,旁的也偶有几人嗤笑碎嘴几句,何笑只得低着头,祈盼旁人不能看清了他的脸才好。
“真的没事么?”人畜无害。
何笑看着面前比自己高上半个头的男子,眼里噙了一丝怒意:“有事,不然你试试?”策澄焕拉着的他,这次换他攥紧,拖进一间布置典雅的客栈。
何笑手一扬,几个碎银子扔在挨着门的柜台上,说投宿,要一间房。
柜台前的伙计只抬头一瞥,就再低下头去看帐,不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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