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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何欢-荒靥ye-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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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瀚睿松了剑,何笑才松了手,“疼不疼?”满目的温柔心痛,看在策澄焕眼里,便是刺目惊心。
  严瀚睿抓过何笑得手细细看,伤口很深,只差入骨,“你这样以后万一不能再抚琴了……”
  “你抚琴我听就好。”
  严瀚睿明了何笑还放不下策澄焕只能慢慢来。
  何笑除了方才握住剑时再没看过策澄焕一眼。
  策澄焕额头青筋在突跳。
  “把他们压去地牢,再寻了太医来,倘若不服就杀。”严瀚睿冷冷道。
  “哈哈哈,你还是为他破例了!严瀚睿……你还是为他破例了!”黎月猛然得大吼,被严瀚睿手下的人击晕带走。
  30
  “何笑,究竟是为什么?”手掌间刺目的红直直得刺到了严瀚睿的尊严,“不能再抚琴,你……”
  他早已形同傀儡,没了心,不能抚琴又如何?
  “不愿你再沾染更多血腥,不是说要云游各国么?”何笑握了握绑着绷带的手,血缓缓淌下,滴答,能听见血滴到地上的声响。
  “是么”
  “恩,是。”
  “还有些……”
  “让我陪你去,可好?”何笑打断严瀚睿还未说完的话。
  “你该好生歇着。”
  “不累。”血还在淌着,滴答,滴答。
  “好生歇着,来人,送他去灵怡殿。”语气渐渐生硬。
  灵怡殿?许他当皇后?呵。
  何笑轻抿着唇,怔怔得看严瀚睿,转而一笑,“那我歇下罢,少爷也莫要累着。”说完随着侍从走向灵怡殿。
  地牢。
  阴冷潮湿。
  策澄焕被关在一间挂满刑具的铁牢里,以姬姓侵蚀整个皇宫加之已有的兵力易如反掌。
  只要告知那些个人,继位者将到,几日还是衍得起的。
  “来人,用刑。”策澄焕指着墙上挂着的马鞭,面色如常,摩挲拇指上的玉扳指。
  策澄焕绿色的眸子在阴暗的牢房里显得愈发深邃,眉头都不曾带上一份褶皱,口间也不哼唧一声。
  “很能忍,容我想想,最令陛下绝望的是失了这万里河山还是何笑属意于在下呢?”
  “……”
  “他的手伤很重,只怕此生再无缘古琴。”
  “这些纷争都与……他无关。”
  奢望,悉知渺然的奢望,何笑替他拦下的一剑,是否心里还有他?
  “怎么无关?在下可早已向他求爱。”意味不明得,转而对着旁的此刻不知是该接着用刑还是离开不听两人谈话的小卒道,“接着打啊,陛下可不是就挨了这么几下就会怎么样的。”
  看着,马鞭染上红色。
  看着,策澄焕脸颊淌下的汗水融入血中。
  看着,策澄焕一声不吭。
  看着,似乎这样还不能戳着他的痛处。
  严瀚睿抬手制止小卒,“退下吧。”
  “是。”
  “此刻的陛下若是让,笑笑,见了会如何?”
  “他会恨你入骨。”
  “呵,你怎知不是我在他心里地位更高?”
  “你不配。”
  “陛下就配了?”
  两个人都不再开口,身在其中都不知觉这争执只如两孩童间去抢夺一个糖人。
  糖人无心,只能甜腻片刻,转而不存于世。
  严瀚睿离开后,策澄焕被锁了手脚扔在草垫上。
  于爱,策澄焕是爱何笑的。如今,何笑从了严瀚睿。
  于亲,策澄焕是信任阿齐的。如今,阿齐背叛他。
  于天下,正是这些日子无心于朝政才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草垫染血,策澄焕双目猩红,双手双脚胡乱冲撞,手腕脚腕处都隐出了一圈淤青。
  “陛下,别这样。”来人似乎因为策澄焕还清醒着松了一口气,“我替你上药。”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白色瓷瓶。
  “滚。”策澄焕低低的嗓音,震慑人心。
  “别动了,伤口会裂开。”阿齐和颜悦色,蹲下开始解策澄焕的外衣,小心翼翼。
  “别碰朕。”策澄焕不知是疼亦或羞耻,双唇颤抖,握紧了双拳,“想不到朕这些年暖得是条会咬人的蛇。”
  这句话触到了阿齐的逆鳞,阿齐的情绪也再不能稳定,解着衣扣的手却没有停下。
  阿齐替策澄焕上完了药,放下药瓶。
  策澄焕缓了缓心绪,问他:“阿齐,朕有什么不能给你?”
  “陛下的心不能给阿齐。”说着,阿齐蹲着,捧起策澄焕的脸,低低得要把唇压下去,看到了策澄焕眼里猩红的血丝,就像里面有许多只蜘蛛挣扎着却无法爬出来一般得狰狞,最终还是止住了,“我想过倘若方才严瀚睿倘若一刀夺了陛下的命,那阿齐定生死都随着主子,那才是忠仆不是?”说到最后,阿齐笑了出来,笑出了他许久无法笑出的模样。
  策澄焕只狠狠瞪着他,阿齐接着笑道:“啊焕,你知道么?我曾想着无数次这般唤你,可是我不能……小时候,是父亲险些把我杀了……送入你的视线。”顿了顿,起身然后以背对着策澄焕,接着道,“阿齐……整个人便是个阴谋的一部分。怎料陛下如此善待阿齐,有这么一段时间,阿齐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任务,忘了阴谋,觉得能伺候陛下一生才是幸福。”
  策澄焕听见了抽泣声。
  “温弥汜的出现打破了我的念头。见了陛下看他的眼神……我……我……许是太过贪心,想要的太多了。阿齐在陛下面前过于卑微了,阿齐的心意陛下是看不见的。”
  此间沉默了许久许久,两人的呼吸互相可闻。
  “阿齐自觉还是很懂陛下,陛下待温弥汜很是君子,不是爱。”
  连阿齐都看透了他……独独他自己看不透?
  “本想是否温弥汜亡故以后,陛下眼里会有阿齐呢?何笑出现了,是,何笑出现了……呵,这次陛下可算是真真得动了情吧。为了试探虚实,我派人在何笑的琴上动了手脚,那日他伤了手指,陛下的心是不是更痛呢?那一日起,我肯定了,陛下……”阿齐许再无法说下去了,顿了顿,理了理心绪,还是接着说,“他,何笑是可以以爱困住陛下的人。”
  是阿齐伤得何笑。
  “多少久了,总有一次,阿齐能和陛下推心置腹得说说话了……”转身重新看着策澄焕,“陛下可知,阿齐宁愿沦为阶下囚的是自己,受这些伤痛的是自己……”
  策澄焕依旧是沉默。
  “跟我走,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又何止一人,爱的卑微,低到尘埃里?
  仅仅伤了何笑一条,策澄焕便不能原谅了他,“朕不再是你的主子。”
  “好……不再是主仆,你我也可以有别的……别的……关系啊?”阿齐抱着明明没有的期许,断断续续得轻声问他。
  “从此陌路。”策澄焕眉眼含霜。
  陌路?他不能接受。喉间的突起一上一下得滑动,再说不出一句话。
  …
  恨如何,怨如何?
  于阿齐对他自己的伤害,策澄焕可原谅,只再相信不得。这种亲情上的折磨,已不是第一次,策澄焕也是伤到了骨子里。
  帝王家这些个不顾亲情的争斗,终究还是一点不落得落在了他的身上。
  论手段论计谋,想来严瀚睿也称不上是登凌绝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也是少之又少。
  严瀚睿和阿齐的背后还有一个人,他们之父,严泽。
  攻下皇城,严泽归朝,不用再受那边疆风霜之苦。一朝忠臣有几人,皇位摆在跟前又有谁人能不心动?
  严泽带回消息,震惊满朝文武,姬家血脉尽数被策澄焕秘密抹杀,丝毫不留。
  得兵权者得天下,纵然有明眼人心下了然也仅仅只能辞官亦或佯装得全然不知,不然这杀身之祸定然是会降临的。
  短短数栽,皇城再次易主,人心惶惶不言而喻。
  胤王之位不改,严瀚睿则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笑则住入灵怡殿再不迁出,止此一改往常,灵怡殿入住之人乃太子的公子。
  皇宫内,婢女侍从无法换血干净,知晓何笑曾也侍奉策澄焕左右,就连那些个最最下层的宫人看何笑的眼神都斥满了不削和讥讽。
  灵怡殿。
  “那人在地牢里锁了也有月余,何笑倒是从来不提让我放了他。”严瀚睿手持着汤勺喂到何笑嘴边,看着他喝下去方才笑了,似是随意提起。
  “何笑现下不是少爷的人么?提他做什么?”何笑在桌子底下的手捏皱了衣衫,形容上却没有丝毫破绽。
  “真的?”
  “自然。”点点头,再喝下一口严瀚睿递来的鲜汤。
  “可有表示?”到了此刻,严瀚睿方才信了自己在何笑心里胜过了策澄焕。
  何笑倚过身子,唇在严瀚睿颊边轻轻一碰立刻就侧过脸去。
  在严瀚睿看来这是羞涩,侧过脸的何笑眼里却噙满了漠然。
  严瀚睿把人揽入怀里,轻拍其肩背就像哄着孩童一样。把头埋进何笑发间,嗅着何笑特别的味道,这个人是属于他的了。
  用过了午膳,严瀚睿被他父召去了,何笑遣退周遭宫人。
  他双目锁住就要合上的门,待得合上了,以衣袖狠狠来回抹擦着双唇。
  快了,等严瀚睿信了他,等严瀚睿再不在他身旁留下眼线的时候,就好了。

  ☆、31…32

  1
  又三日。
  第一夜,何笑躺在严瀚睿身侧。严瀚睿不曾迫他,仅拥他入怀,转而呼吸均匀得睡去。何笑彻夜未眠,别人的怀里他又怎能睡得安稳。天未亮,何笑蹑手蹑脚得下榻,面无表情得就着烛光往脸上眼边抹上女人家用的粉,以遮盖整夜未睡的憔悴。
  直到整张脸再无憔悴之色,放下手中粉盒,抿紧双唇,就着铜镜看自己,纵然脸色是如常了,眸子还是无神。
  他是个男子,强扯起一个笑,他近来日日对铜镜练着,练到严瀚睿看不出一丝破绽了。
  待得严瀚睿起了,何笑以不喜人多为由央求严瀚睿撤了周遭多余的宫人,严瀚睿允了。
  一日一日,便是今日了。
  那人在阴冷的地牢里还撑得下吗?每每思量到此处,何笑嘴角便再挂不起笑。
  “何公子。”守着地牢的小卒恭敬得向他行礼,人却依旧挡着,显然是没些手谕令牌之类的不会放他进去。
  何笑从袖中拿出个令牌扔到狱卒手中,狱卒不敢怠慢,细细看了便递回去,让开了身子为何笑打开了门。
  “钥匙。”何笑冷冷道。
  狱卒面面相觑,愣了一会,方才把钥匙递到何笑手上。
  两个狱卒藏得很好,可何笑还是见了的,那种深藏在他们二人眼底的不削。
  不顾这些,只身走入阴冷的牢狱,台阶不多,但是对何笑而言,这条路是这般得长。耽搁不得,脚下步子不慢,心中惴惴不安。
  在里面。
  身上染着血迹,发丝凌乱得披散,心里一酸,他从未见过策澄焕这般得模样,原本炯炯发着光的眸子如今变得深陷。
  何笑上前扶他,策澄焕未看清来人,以是几日就会来一次的阿齐,便用力甩开。
  很疼,被策澄焕甩得撞在墙上,放在以前他许是要伤筋动骨了,今日,只是疼。
  “傻大个……”一时间不知该启口说什么,时辰又耽误不得,手上替策澄焕打开锁着他的手链脚链,强忍下哽咽,“跟我走。”
  “笑笑?”诧异,说不上惊喜,策澄焕自己也道不明他是何种心境。
  “嗯。”何笑目中染上了不舍,“快,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何笑拉起策澄焕,“能跑么?”
  策澄焕点点头,虚弱得一笑,再疼也不疼,再不能动,此刻也能跑。
  拉着策澄焕方才跑了几步,三个人挡在了他们面前。
  何笑愣了,怔怔得看着。
  三人均是黑衣蒙面,倘若不是在牢狱里见着,倒像是刺客。为首之人扯下蒙面黑布,狭长凤眸,面如冠玉。何笑见过,在曾经策澄焕寝宫的画里,温弥汜的画像。
  “陛下,微臣救驾来迟。”洛清浅浅一笑,拉过策澄焕就要走。
  策澄焕只颔首,目光还留在何笑身上。
  何笑脚步未挪,手未松,口未开。
  “何笑?”洛清问他。
  “皇后可也有人救走了?”她腹中有策澄焕的骨血。
  策澄焕一怔,转而释怀,何笑担心自己的骨血再正常不过。
  “自然,现下想来已被带出皇宫了,快走吧。”洛清语速极快得应了他。
  何笑松开策澄焕的手,勉强得笑一笑,身子向后退两步。
  够了。
  如今,他爱的人来带他走了,黎月腹中又有他的骨血,他已然无碍。
  他不能成了他的负担。
  “笑笑,一起走。”
  “你带他走吧。”先是向着洛清说,转而面向策澄焕,“我不会离开这里的。皇宫要什么有什么,你已然不是皇帝,没有荣华富贵凭什么让我跟你走?”何笑目光越过策澄焕看向牢狱外湛湛的天空,淡淡得说。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很重,想来是被发现了。
  “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笑笑一起走。”
  何笑一个眼神,洛清会意,轻声一句“陛下,得罪了。”不等他反应过来,便一掌击晕策澄焕。
  “快走。”
  洛清一点头,扛起策澄焕疾步而去。
  何笑缓缓瘫坐于冰冷的牢狱,有一次看着他越来越远,可能一生都无缘再见了。
  他被困了,困在心里的牢狱。
  …
  不知洛清之余是如何避过来人的,士兵来的时候牢狱里只见何笑一人。所有人都了然,何笑是严瀚睿心尖尖上的人,也并不敢造次只是派人去寻严瀚睿,让他们的太子殿下自己处置此事。
  严瀚睿走近何笑身侧,嘴角勾起一个笑,这是他发怒的前兆。伸手捏过何笑的下颚,让他看着自己,语气温柔得渗人:“是何笑放走的?”
  何笑想要挣脱,奈何严瀚睿捏的太紧。
  “我再问一次,是你放走的?何笑,别让我耗完了对你的耐心。”
  依旧不语,这一刻耗完了?那也是正好。
  望着何笑空洞的眸子,不施粉黛的面容,就如同一个失了魄魂的躯壳,让严瀚睿捏着何笑下颚的手收紧了些。
  “嘶——”
  “还知道疼说!”
  “如你所见。”无喜无悲,微微外扩的嘴角不知是笑还是在隐忍疼痛。
  啪——
  严瀚睿松开锢着何笑下颚的,一巴掌扇向他,直直把何笑扇到地上。
  最最难忍的不是什么都不曾有过,而是自以为得什么都有了,终了终了发现一切都是一个骗局,一个自己在乎的人为了他所在乎的人设下的骗局。
  替策澄焕拦下一剑,这次又不顾一切放他离开。
  严瀚睿心中狠狠道,何笑,你好,很你很好。
  又一次跌坐到牢狱冰冷的地上,嘴角边淌下温热的液体,手指微微有些颤抖,那日替策澄焕拦下严瀚睿一剑的伤还未好全。指尖触上血液,放置眼前,静静得看着。
  严瀚睿俯下身子,狠狠得揽过何笑的颈项,狠狠地贴上他冰凉的唇,撬开他的牙关疯狂得索取。
  一瞬的愣神过后,何笑挣扎,用尽了力气推他,拳脚相加都奈何不得他。
  唇齿间疼痛不已,瞪大了双目,染上了殷红的血丝。
  良久唇分,两人分开的唇牵连着一根银丝。
  看着何笑提起袖子抹擦嘴唇的举动,严瀚睿目中隐隐闪烁起火光:“就这般让你恶心?”,说着嘴角勾起一个笑,抬手挥退周遭狱卒和士兵。
  府下身子,开始撕扯何笑的长衫。
  抵抗,只能是无用,双手被严瀚睿用一只手抓牢,让他整个人贴在牢狱阴冷的墙头。手上的撕扯的动作丝毫不慢,三下两下便只剩下一身亵衣。
  狠狠得吻,吻过何笑的唇,下颚,颈项,留下一串红红的印子。
  唇边方才被严瀚睿扇过得伤口还未凝结,又添上此刻被何笑自己咬破的伤口,血缓缓得流,何笑身子一抽一抽,无声得抽泣。
  何笑不再挣扎,严瀚睿手上唇上的动作轻柔了些许,一路吻下去,忽感脸边微凉,抬头见了是何笑眼角的泪滑落。
  严瀚睿双目微眯,盯着何笑满脸泪痕的模样顿了一下,他从未见过何笑流泪的模样,这是第一次。
  何笑于心间,不知这泪究竟是为何而流,是再见不着策澄焕,还是被他人□□,或许两者都有。
  停在何笑脸上的目光移开,何笑能感觉到严瀚睿呼出的气喷在他脸上,接着被严瀚睿紧紧箍着的手重获了自由。
  何笑只能麻木得从身侧捡起被撕裂的衣衫掩盖不堪身子。
  “为什么不跟他一起走?”严瀚睿语气柔和了许多。
  “我……对他……多余。”很轻很轻,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回答严瀚睿得问题,何笑脸上泪痕又新添两道,嘴唇颤抖着,断断续续得说。
  这几个字仿佛用了所有的力气。
  “何笑!你很好。”咬牙切齿得唤了何笑一声便也不知再说什么,整了整衣冠,大步得离开牢狱。走到有宫人候着的地方便吩咐了下去,禁足何笑于灵怡殿,不得他的旨意谁也不许放他出去。
  32
  何笑望着周遭华丽宫殿,奢华版的囚牢。自从何笑离开牢狱那日被关入这囚牢起,严瀚睿便再未来见过他。
  一日一日,何笑反而过得愈加清闲。手伤了,无法再抚琴,卸下了一身‘何家乐师’的枷锁。
  偶然间见了那个木质雕花的盒子,是他父亲生前留给他的遗物,当初用来刺杀策澄焕的匕首就在其中,还有一封何笑至今未看的书信。
  鬼使神差,何笑向那个雕花的木盒子走过去,踮起脚,抱在怀里,顿了顿,启开铜质搭扣。
  和他记忆里一样,里面存着一把匕首,一封书信,一些上好丝弦。丝弦和匕首他都再都用不上了,灼灼目光盯着那封书信,许是可以启开看看了,毕竟此生许是再完不成他的遗愿了。
  信很厚,像是好些张纸折过后塞入的信封,就要启开,何笑忽觉身后有人,颈间一疼转而没了意识。
  昏迷之时偶尔能感到颠簸,只是眼皮很沉怎么样都睁不开,等完完全全能睁开眼时天已经微亮了。身边有熟悉的气息,只觉是错觉,纵然已然不在皇宫那人也不会在自己身旁。
  “笑笑。”那人启口,唤出了似乎久久没人这般唤的何笑的名字。
  猛地坐起,环顾四周,紫檀木香气萦绕,木质床榻木质橱柜,俨然是皇城中那曾让何笑觉着他和策澄焕身份差距过大的客栈。
  细细打量眼前的人,确确是策澄焕无误,唇微微张开欲言又止。
  门外有人敲门,策澄焕起身迎那人进来,眉间持着焦急神色,“他没有大碍了吧?”
  来人笑一笑,“他只是被暗卫击晕了,又不是受了多大创伤,能醒了自然无碍。”
  关心则乱。
  是他们把自己从皇宫中劫出的?皇宫戒备森严,怎容得他们一次次进进出出一次次把人带走?满腹的疑惑和满心的窘迫,当日何笑使以颜色,让他把策澄焕击晕带走,如今策澄焕又出现在他面前。
  冷凌彻话音方落,门外又进来一人,紫色华衣凤眸狭长。
  温弥汜?
  眼睁睁得看着来人搂过另一个人男子,那个男子甩开他,眼角噙笑指着温弥汜的鼻尖洋装严肃,让他不要动手动脚。
  ‘温弥汜’淡淡一笑,又把人搂进怀里对着策澄焕道:“陛下,既然何笑醒了,那我们也不便叨扰。”说着就这般搂着那人出了门。
  半响无话,何笑咧咧嘴,“陛下也莫要太过伤心。”自觉‘温弥汜’搂着的想来便是前朝皇帝姬宁晔罢。
  “伤心?”策澄焕细细得看着此刻憔悴得不像话的何笑,上前给他掖了掖被角,“是伤心,伤心笑笑让人带朕走,自己却不一起走。”
  那是觉着他早已圆满,温弥汜在,皇后在,皇子也在。
  “啊,人多眼杂,不利出宫嘛。再来这宫外哪有宫里舒坦啊,是吧?”偷偷地观察着策澄焕的神色,见其蹙了眉头又想想方才情景又开口,“陛下不是曾言说早已放下过往了么,如今这般伤怀可不像陛下。虽说温大人是绝世之貌吧,哎呦,天涯何处无芳草啊。”最见不得的便是策澄焕蹙眉,从前策澄焕只是佯装一个委屈的模样便能让何笑投降。此刻也不顾心中和他有多少许得隔阂,虽说笑的难看,依旧想尽了法子想让其展眉。
  何笑胡乱得说了什么,策澄焕一句都没听进去,轻轻拉过何笑的手,细细得看着那一日为他拦下一剑的伤口。
  抽回手,小心翼翼得看着策澄焕,“手没事,陛下别看了……”
  “别唤我陛下。”
  其实策澄焕早些日子便隐隐有些觉着了,何笑并非自愿留在严瀚睿身边,那飞鸽传书之余的只怕也是何笑所为。佯装得再好,心里装着他的,总会有破绽,想过这些策澄焕的眉头便蹙得更紧一些。
  “恩,不唤不唤,傻大个……别蹙眉了,没事,真的没事。那个,傻大个倘若是不嫌弃,只当我是温大人的替代品也好……”说着说着越来越轻,最后那替代品轻如蚊蝇。傻大个开心便好,他倘若不多余……“温大人又岂是旁人能代替的,权当我没说。”说着垂下头,黑发遮住半张泛了红晕的脸,眼眶边的黑色阴郁未退,此刻倒是显得淡了许多。
  何笑本是冷清之人,这般的话方在见过策澄焕之前是如何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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