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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初醒-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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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白鹭山下,玉兰花开。
寥寥二十载,倾心为一人。
二十年前的寒食,宁琅抱了一婴儿回来,以白鹭山为姓,玉兰花为名,取名作白束。二十年后的寒食,以白鹭山为棺,玉兰花为椁,又将人葬在了这束了他二十年的地方。
白束回念此生,他这一世过的当真简单,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师父将他孑孑抱来,最后也由师父亲手送走,念及一生,不过师父二字。
他不贪生不惧死,唯一觉得苦的,是爱别离。
内容标签: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宁琅,白束 ┃ 配角:三娘,小狗 ┃ 其它:
第1章 第一章 生辰
白鹭山下,玉兰花开。
时值四月清明时节。换做旁处,玉兰早已过了花期,但白鹭山顶终年积雪,雪水消融,一路径自而下,汇入溪泉,灌入根茎,故而白鹭山的玉兰要比旁处的花期晚些,花开时长较之别处也会长些。
但白鹭山的玉兰最为瞩目的却是,白鹭山的玉兰皆为白玉兰,花开时节娇若初雪,盈泽似玉,一目望过去,宛自直上青天的白鹭,白鹭山由此得名。
宁琅便是在玉兰花开的时节,一路抱着一婴儿回来,在山脚下搭了间茅屋,圈了个院子。收拾妥当从房里出来,正值玉兰花盛斜阳向晚,以白鹭山为姓,取玉兰束束晚风微之意,将那婴儿起名作白束。
这一住便是五年。
又值寒食,宁琅执一素面环伞,迎着沾衣欲湿的春雨,踩着碎石小路下去。路边春草初萌,近看尚不得见,远远望去却已窥见浅淡的绿意。
一条路似那些文人笔下的浅绛山水,不几时路尽头便蹿出一个白衣垂髫的小童,小胳膊小腿,跑的却欢快,手里执一枝粉桃,半开半闭,想是含着晨露待开之时被人整枝折下。
见人过来宁琅也便停了步子,待那孩童跑至近处,宁琅半蹲下一臂将那孩童捞起,抱至胸前。
“师父。”小白束嘴角含着笑,奶声奶气唤道。
“跑的这么快作甚?春日里也能跑出一身汗来。”宁琅一手执伞,一手抱着小白束,话里埋怨,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是刚刚瞧见了师父才跑的,”白束嘟起小嘴,转而将手里桃花往宁琅眼前一递:“喏师父,今年的第一枝桃,我给你采回来了。”
“你先帮我收着吧,”宁琅自是无手再去接,只是窥了一眼,那张泛着红粉肉嘟嘟的笑脸,竟让宁琅一时看失了桃花在何处。定了定神,眼角带出一丝柔意:“又去桃花镇了?可叫桃园子里张二麻子逮着你。”
“差一点就逮着了,三娘帮我拦下了,”小白束声音脆生生的,伴着雨敲伞面煞是好听。
郝三娘在入桃花镇的必经之路上有个茶棚,赚个过路人的茶水钱,虽已是半老徐娘,但当年风韵犹可见一斑,平日里对他们师徒二人很是关照,尤其小白束,每次见了都要拉着逗弄半天。
“三娘这次没留下你?”宁琅问。
“要留的,是我没依,我想师父的酒酿团子了,”小白束肉嘟嘟一双手环在宁琅脖子上,今日是他的生辰,他生于寒食,每年生辰不得开火,宁琅便提前给他做好酒酿团子。
宁琅厨艺不精,唯独这一道菜白束着实喜欢。
“但是三娘叫我午后再过去,要给我喝糖水。”白束接着道。
“她便惯着你罢。”宁琅步子稳健,一路向着白鹭山下的茅屋走去。
初春雨寒,宁琅那一柄油纸伞上自己绘了水墨青花,雨敲在伞面上,似指尖拨弄的一支破阵曲。白束看着师父执伞的那手,纤长白细,遥想师父在窗前古琴上弹奏时的绰绰风姿,在素环伞面上的泼墨点彩,看似状若无骨,实则有万钧之力。再瞅着自己肉嘟嘟的小手,心底好生羡慕。
到了屋内,宁琅把伞抖了抖收于门后,找来一只素胚白瓷瓶,灌了点清泉水,将白束手里那一枝桃花接过去,立于窗台古琴旁。
原本淡雅的房内因一枝桃点缀,点点红意漫着窗纱爬进来,恍若也晕染了焦木古琴,黛色青砖,一直爬上麻纱床幔,给尚还阴冷的房内带来了缕缕暖意。
白束跪坐在古琴旁,这枝桃刚开了三成,待全部开完还能有好些时日,这样师父每日抚琴之时就都能看见窗外春光了。
其实窗外就是大片玉兰,但白束总觉得这些玉兰太过素雅,不适合开在春天花红柳绿的时节里,尚且不如冬天里枝头新雪有看头。如若可以,其实白束更愿师父把茅屋搭在桃花镇前头的桃园子里,春日里赏花,夏日还能吃桃。奈何师父喜静不喜动,要不是寒疾在身,白束一点也不怀疑师父能把茅屋建在白鹭山山顶上。
宁琅适时端着一碗酒酿团子从里间出来放在饭桌上,拿筷子在碗边敲了敲:“小束,过来吃。”
白束立即展开一张笑脸奔了过去。
宁琅削的竹筷白束两只小肉手握不过来,宁琅只得又给他做了一个汤匙,一匙一个团子刚刚好。
“师父还是不吃?”白束先舀了一个团子递到宁琅嘴边。
“你吃罢。”宁琅摇了摇头。
白束转瞬将团子递回到自己嘴里,味浓甜润,有酒香却不醉人,白束肉嘟嘟的小脸上笑出两个梨涡来。
一碗团子很快吃了大半,白束举着勺子有些犹豫不决,团子就一碗,去年他还吃不下,今年却已经不够吃了。是逞一时之快一口气吃完,还是留一些晚上再吃?
“都吃了吧,”宁琅看着那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心中不由愉悦了几分,“你午后不是还要去三娘那喝糖水吗?三娘定还给你留着吃食。”
白束一想也是,当即解了心头大惑似的笑起来,一口气把团子吃了个干净,碗底都舔的锃光瓦亮。
吃完了摸着滚圆的小肚子仰躺在草席上,看师父拿碗去外面就着山上引下来的溪水刷了,再回到里间把碗放好,方才坐到窗前古琴旁,指尖一扫,便一阵琅琅之音。
“师父,”白束爬过去枕在宁琅的腿上,仰面望着宁琅:“你不吃饭不饿吗?”
宁琅并未作答,只拨弄了两个泠泠弦色。
白束已是知晓了答案,便接着问:“旁人寒食不开火不食灶是为愐念先人,师父也是吗?”
“不是。”宁琅这次倒是老实回答:“我没有先人,此时也无人要缅怀。”
“那师父是为何?”
“为了你。”宁琅一只手在白束柔软的头发里揉了揉,眼睛却未做停留,伴着窗外细雨拨弄了几下琴弦,一曲长相思自茅屋里飘然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有看的小伙伴吗?放送一篇古风小短文,一天两更,一周就更完了





第2章 第二章 三娘
白束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过去的,只待醒过来时师父已不见了踪影,而自己枕着师父平日里坐的蒲团流了一溜的哈喇子。
趁着师父不在赶紧给擦拭干净了。
待起来时才发现雨已经停了,师父正在院子里就着雨水湿润垄两亩薄田。每年开春师父都要种两席青菜,这样便可以省的三天两头往桃花镇跑,师父不喜人多的地方,非到万不得已不往市集上凑,白束却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尤其喜欢市集上捏糖人的,玩杂耍的,吹糖画的,每次跟师父去趟集市都能兴奋好几天,只想着等自己长大了就天天往桃花镇上跑。
“起来了。”宁琅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从屋里蹿出来的小白束。
白束靠在门口看着执锄的师父,明明干的是泥水翻飞的活儿,一身白衣却没有沾染分毫。不像他,单是在外面跑一趟回来就成了泥孩子。单单师父还就喜欢白衣,不管他的还是师父自己的,一年到头都是一身素缟,不耐脏的紧。
所以他穿衣服比师父还要费布料。
“什么时辰了?”小肉球打着哈欠靠着门问。
“未时了,”宁琅看了看雨后初现的阳光,“要去三娘那儿便快些去罢,天黑之前就得回来。”
中间就只剩一个时辰了,白束当即从门槛上站了起来便往院子外跑,边跑边冲宁琅挥手:“今天是我生辰,回来晚了师父莫要再把我关在门外了。”
从白鹭山脚到三娘的茶铺有二里地,白束两条小短腿跑的欢快,却也不觉得累,待跑到茶铺的时候已跑了满头大汗。
“呀,看看是谁来了,”看着来人郝三娘笑了起来,眼角带了些纹路却一点也不影响由内而外的风姿韵致,“这不是白鹭山下的小寿星吗?”
“三娘,我要喝糖水,”白束卯足了劲爬到凳子上,小身板距离桌子却还有段距离,白束只得换了个姿势,跪趴在长条凳子上才堪堪够到桌面。
“小束,咱今儿不喝糖水,”郝三娘端了个碗过来,及至近前白束才发现碗里盛着的是盈泽澄透的液体,颜色是泛着冰透的红色,倒是好看的紧。
“这是什么?”白束抬起巴掌大一张脸问。
“你尝尝,”三娘在对面坐下,眼角带着笑意看着他。
白束先是轻啜了一口,带点辣,入口又泛甜,待到吞下喉去唇齿舌尖都带了一股果味清香。
“好喝吗?”三娘挑着眉看着他。
白束小眉头先是皱起,又渐渐舒展开来,最后换做一个笑:“好喝,三娘,这是什么呀?”
“这是樱桃酒,”三娘笑着在白束头上摸了摸,“用去年刚下的樱桃酿的,可是给你加足了糖。”
“谢谢三娘,”白束眼睛眯成一条线,又俯身下去啜了一口,那种先辣后甜的滋味白束第一次尝到,顿时神清气爽。
没一会儿白束一张小脸就泛成了桃花粉,眼里迷离着带了几分醉意。
“好了,今日不能再喝了,”三娘把剩下的小半碗收了,看白束脸上挂着不愿又端了一碟桃花酥过来,白束一手抓起一块直往嘴里填。
“慢点,”三娘嗔笑,“你师父是不给你吃食吗?看你这副没吃过饱饭的样子。”
白束当即放下了手里的桃花酥,“我师父给我做的酒酿团子,可好吃了。”脆生生的语气里竟带了几分恼怒。
“知道了,知道了,”三娘笑道:“你师父除了酒酿团子还会给你做什么?有三娘做的樱桃酒好喝吗?”
白束一加比较,噘着嘴不说话了。
三娘倒也不恼,接着道:“三娘春天里会酿樱桃酒,夏日里还会做桃汁,到了秋天给你做冰糖梨水,冬日里还能给你煨山楂汤,桃花酥桂花糕你也是吃过的,跟你那个只会做酒酿团子的师父比如何?”
白束强忍住嘴里泛的口水,一言不发。
“这样罢,你不要跟着你那师父了,跟着我如何,我定让你顿顿不重样,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这次白束总算能接上话了,没等三娘说完便已开口:“不,我要跟着师父。”
三娘眼角的笑渐渐敛了下去,“跟着你那棺材脸师父有什么好,吃不好穿不暖的,长大了还得……”
三娘及时收了话头,再一看小肉球已从长凳上爬了下去,板着一张脸就要往回走。
“好了,好了,”三娘及时把人拦下,抱在腿上坐着,“三娘错了,不该说你师父。”
小白束脸上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唉,”三娘叹了口气,把人抱在怀里:“小束呀,你要是永远都长不大该有多好。”
“不,三娘,我要长大,”白束在三娘怀里抬起头来:“长大以后我就可以照顾师父了。”
三娘笑了:“你师父什么时候需的你照顾了?”
“师父很厉害吗?”小白束腆着脸问。
“自是厉害,”三娘像是陷了沉思:“你师父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
“真的?”白束眼里放了神采,“是功夫厉害吗?那会七十二变筋斗云吗?”
三娘噗的笑出声来:“你师父又不是孙猴子,怎么会那些说书人书里的把戏。你师父最厉害的,大概就是养蛊吧。”
“蛊?”白束问:“什么是蛊?”
三娘眼底带了几分垂怜之色,“待你大了,自会知道。”
“要是师父功夫很厉害,那我就给师父做饭,给师父洗衣裳,还可以帮师父垄地,”小白束掰着手指侃侃道来,“再不济,我还能给师父讲笑话解闷呢。”
三娘笑了笑,终是没有再说话。轻轻拍着怀里的人,望着远处姹紫嫣红的桃树园子,一年里最好的光景又还能再看几回呢?
白束终是在那个带着淡淡脂粉味的怀里睡了过去,柔软香甜,跟师父身上清冷的味道有些许不同,却同样让人心安。
日近黄昏还不见那个小团子回来,宁琅只得放下手头家伙事儿循着山路找下去,果不其然又是在三娘那里睡着了。
把人抱在怀里宁琅皱起了眉:“你喂他喝酒了?”
“一点果酒,没什么大碍。”三娘从里间拿了条毯子出来,给白束披在身上。
“他才几岁,你就给他喝酒?”宁琅眉间不怒自威。
“他统共才几年活头,哪来的这些拘谨。”三娘不自觉地提高了声调,见宁琅怀里的人动了动才又压低了声音:“就不能不是他吗?”
“他是命定之人。”宁琅并未多做理会,抱了人就走。
三娘全身脱力一般坐在凳子上:“我方才问他,我给他做好吃的,让他跟着我,你猜他如何作答?”
宁琅脚步一顿,抱着人大步走出去。
直到走出好远宁琅才低头看了眼月光下熟睡的那张脸,带着不经世事的单纯和稚嫩,宁琅总算缓缓放慢了步子。
自己刚刚竟似在逃跑。因为知道无论三娘给的是什么答案,只怕都合不来他的心意。





第3章 第三章 寒疾
若问白束最喜欢的季节,他可能还得犹豫片刻,但若问他最讨厌的季节,白束定然能不假思索。
他最憎厌的便是冬天。
尽管自夏日里便做起了准备,捡柴,烧成木炭,茅屋内也早早通上了地龙,外面炭火烧的旺盛,白束在房内尚且觉得热,奈何还是制不住师父的寒疾发作。
通常是在夜里,他一向与师父睡一张床,半夜里醒来觉得身侧一凉,就看见师父打坐在古琴旁,沁了满满一额头冷汗。等他靠近过去才发现师父唇色宛若春日里的白玉兰,竟不带一丝血色。
“师……师父……”白束颤巍巍开口,手覆上去的时候竟被吓了一个激灵。
师父身上没有一点温度,触感竟与外面的雪人无异。
“师父你是怎么了?”白束去床上把还带着他体温的棉被拖过来,合着宁琅整个围上,还觉不够,自己又钻进被子去,贴身靠在宁琅怀里。
但师父整个人就恍若一坨大冰块,不管他如何运作都不带温暖分毫。
最后倒是白束先坚持不住了,自己就像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里,身上那点温度被吸入一个无底洞似的被宁琅夺走,全身抖得跟筛糠似的,却愣是不敢撒手片刻。
自己终归是热的吧,师父从他这里吸走热量总能暖和一点吧。
“师……师父……师……父……”白束最后只能靠呢喃着两个字维持着片刻的清明,也不管师父听见与否,上下牙不停打颤,却紧紧抱着师父腰身不肯撒手。
总算在破晓时分第一缕晨光照进室内的时候听见师父缓缓吐了一口气出来,而他也当即就昏睡过去。
宁琅自剧烈的剜心之痛里恢复了点神智出来,一低头就看见怀里那个小小身子。难怪剧痛之时恍若听见有人唤他,当时只道是阎王索命来了,并未俯下身去细听,如今才知道这声音并非是要唤他走,而是要唤他回来。
又待歇息了片刻宁琅才算恢复了七八分的内力,立即运足真气送入那软绵绵的小身体里,先护住心脉,再沿着四肢百骸输送下去,直到体内的小身子终于由蜷缩之态变得慢慢舒展开来。
把人送回床上宁琅不禁苦笑。他火寒蛊发作之时皮肉冰寒彻骨,内里却犹自焚火灼烧,心口处每每似蝉翼薄刃刀刀剜过,发作时人事不觉,又岂是这小小一具躯体能抗衡的。
可怎就有这样的小傻子硬往上蹭,还一抱就是一夜。他若再好的慢些,只怕这人就在他怀里冻死了。
“师父……”白束在梦里依旧喃喃道。
宁琅本待继续调养内息,听得这一声脚步微顿,转而也似觉倦意,换下一身湿透的衣服上了床,将小人儿抱在怀里枕着晨光睡了过去。
两人再醒已时值黄昏,白束刚一动宁琅也跟着睁开了眼,一眼就撞进了白束那双清透的眼睛里:“师父,你没事了?”
“没事了。”宁琅在白束头上揉了揉,“下次莫要再做这种傻事了。”
“我当时怕的要死,就想着师父要是不在了,那我就陪着师父去,想着想着就不怕了。”白束把头埋在宁琅胸前:“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寒疾罢了。”宁琅只得简而话之。
“什么寒疾人能冻成大冰块?”白束自是不信这等胡话,但转而眉头又皱起来:“那你这寒疾多久发作一次,每次可有性命之虞?”
“寒疾每年冬至日发作一次,无碍性命。”只是在那一年最长之夜饱受一晚剜心之痛还不如死了来的痛快。
“如何患下的,可有的治?”白束接着问。
第一个问题宁琅没再作答,只是答了第二个问题:“有治。”
“如何治?”白束当即抬起头来,“师父告诉我如何能根治你的寒疾,即便访遍天下名医,尝遍世间百草我也给师父弄来。”
宁琅望着窗外最后一抹亮色露了个苦笑出来:“当真?”
“自是当真!”小白束一脸信誓旦旦。
“你还小,等你大些再说罢。”
白束抬头望着宁琅,师父眸色浅淡,内里的东西却似千尺寒潭,任他如何也看不透。






第4章 第四章 一世
明朝寒食了,又是一年春。
师徒二人在白鹭山下过了第八个年头。
每年开了春白束最乐意干的事儿就是潜到王二麻子的桃园子里给师父摘初春最好看的一枝桃花,奈何王二麻子一到开春桃花开就天天守在园子里,每每白束被王二麻子发现就得一顿呵斥,指不定还逮着他去师父面前告状。
但要数起白束最讨厌的人,却不是王二麻子,反倒是王二麻子家的小儿子王幺。
这王幺先是外貌就不讨喜。师父每每教育他,为人要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如松下风,高而徐引,他虽不能做的面面俱到,但每日晨起洗把脸还是做的到的。而这个王幺,无论冬夏,鼻子下面总淌着两行鼻涕,色泽也是由着脸上积尘多少而定。白束每次看见这王幺就想跳出去三丈远,免得弄脏了师父给他做的衣服。
王幺还常仗着自己上过几天小学堂就在白束面前指手画脚。白束每每听着王幺学堂里学的那点东西都想笑。他三岁时师父便不给他讲的东西这人还拿出来显摆,记得都不熟练,也不怕给夫子丢人。
然而白束对着王幺敢怒不敢言。这王幺长得虎头虎脑,身架子足足高了白束一个脑袋,那实心拳头每次打在身上都是生疼。
今年开春那枝桃花就没采成,白束翻进桃园子里好巧不巧正碰上王幺大开着裤子蹲在桃树底下施肥呢,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王幺提上裤子冲着白束追上来。
白束立马撒了腿就跑。
奈何他个子小跑的也不够快,没跑了两步就被按到在地上。王幺骑在他身上当即就要挥拳头,临到近前先做了一番起势之辞:“宵小之辈,还敢跑到我家园子里掩耳盗铃?”
白束本来已准备抱头大哭了,听着这番言论反倒憋不住笑起来:“你家夫子便是如此教你的?掩耳盗铃本是与自欺欺人一叶障目同意,我这翻墙进来继不遮耳又不掩目,怎的就掩耳盗铃了?”
王幺学的东西向来不得根本,想着是个偷东西的成语便拿来用了,被白束一拆穿当即恼羞成怒,拳头冲着人就落下来:“你懂什么?没爹没娘的小杂种!”
白束本想着挨两下就算了,一听这话忍不住就恼了:“你才是小杂种!我有师父,师父什么都教我!”
“师父算什么?你师父厉害也没见得你多厉害,”王幺又往下挥了两拳:“你师父教你功夫了吗?我爹就教我防身的功夫,没人要的野孩子!”
白束猛地一脚踹在王幺肚子上,紧接着扑过去跟王幺厮打在一处:“你才是野孩子!你才没人要!”
时至黄昏,小白束被王二麻子拎着送回茅屋的时候,一身衣衫破烂,白衣早已滚得看不清原色,面上也是鼻青脸肿,宁琅险些没认出来。
从王二麻子手里把人接过去宁琅并未多做言语,只是径自抱着小白束回了房内。
给人把衣衫褪了,把人放在床上也未作安抚,由得小白束哭累了,抱了药箱过来给人上了些消肿止痛的药。
方才还不哭了,这一上药触及痛处白束又撇撇嘴哭了起来。
宁琅叹了口气:“你这爱哭的毛病当真得改改。”
小白束一边抽着鼻涕一边眼泪哗哗往下掉:“这……这怎么改……我疼……我就想哭。”
宁琅手上使了点力道:“那便把你这怕疼的毛病改了。”
伤口深及皮肉,这一紧白束疼得脸都抽抽了,眼里两颗金豆子涌在眼眶里,却也倔强不肯落下。
宁琅看着眼前的小人儿这幅样子忍不住又心疼起来,再下手时动作放的轻缓,尽量免了他的痛楚。
等上好了药宁琅把药箱收起来,回来还看见小白束呆坐在床侧,泪倒是早已止了,只是整个人还是怏怏着,不复往日神采。
“怎的?还疼?”
“不疼了,”白束垂着头抠刚打架时蹭到指缝里的泥土,边抠边问:“师父,我有爹娘吗?”
宁琅手上动作停下来,看了白束一眼。难怪今日跟往日不同,这是有人伤了心里的痛处。
“没的爹娘怎来的你。”宁琅漠然道。
“那师父可知道我爹娘所在吗?”白束抬头问。
“你是我捡回来的,未曾见过你爹娘。”
白束眼中神色黯然下去:“看来我真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了。”
宁琅就着烛台点了微弱的烛光放于案台上,背光处白束影影绰绰的娇小身子倒真是看着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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