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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_麟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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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果真,紧张太过,自己乱了阵脚。
影四正襟危坐,动也不动,倏忽间,那瘦高侍卫身子一僵,刚触至影四胸口的匕首戛然而止。
瘦高侍卫目眦欲裂,满眼通红血丝,僵硬的脖颈缓缓拧动,一寸一寸低下头,看见自己胸前穿出的利爪,雕刻血色枫叶的钩指熠熠生辉,锋利尖端滴着血。
影五猛然抽回手,掌心里攥着那侍卫仍在跳动的心脏,轻轻一捏,爆裂成了碎块,甩手扔在地上。
瘦高侍卫缓缓倒在影四面前。
影五擦着手上污血,啐了一口,骂道:“**老娘。”
骂罢,对着身后的那十几个侍卫不耐烦道:“看见没,就是因为总有这种人捣乱,我们才总加点儿干活,麻烦!”
余下的侍卫惊恐不已,乱作一团,看来他们是真想把这一队侍卫都杀净。
影四无动于衷,就像对刚才的情状看都没看见,声音毫无波澜:“下一个。”
影五招呼他们,带着稚气的娃娃脸上还沾着几滴飞溅的血迹,看见后边队伍里几个吓得尿了裤裆的,趴在地上呕吐不止的,轻松安慰道:“肃静,肃静!你们放心,我哥看人准的,心无杂念坦坦荡荡就不必怕,若是存了心来我们齐王府作内贼,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影四果真是靠一双眼睛看出他们是否心藏邪念。
这一场漫长的煎熬筛选,谁也不明白影四的标准是什么,一下午过去,还活着的只剩了几个人。
没被影四掐死的全吓瘫了,腿脚发软,坐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积了什么德。
最后只剩下影七。
影七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平静,缓缓走到影四面前。
“长官。”影七的声音有些哑,带着懒懒的尾调,总让人觉得他好像刚睡醒。
影四看了他一会儿,露出略微困惑的表情。
忽然,影四抬起手,影七心里一颤,以为自己要被掐死了,认命闭上了眼睛。
影四只是拿下了他的遮面巾。
露出了一张清秀白净的少年面容。
影四有些烦躁,似是自语:“小孩来凑什么热闹。”
影七一愣,睁开眼睛,轻声反驳道:“长官,我今年十四了。”
影四道:“太小了。收拾东西滚出去。”
后边还有幸活着的侍卫羡慕不已,他们宁可出去讨饭也不想进这匪夷所思的影宫,影四若是让他们滚出去,他们肯定立刻滚出去,临走还得给影四磕几个头。
被影卫长嫌弃年幼,影七眉心微微皱了皱,伸手指着影五,淡淡道:“他不比我年长。”
影四挑了挑眉,冷哼道:“别同他比。”
影五是公认的格斗天才,过关斩将以头名的成绩出影宫时也不过十四岁而已。
影五在旁边差点笑出个鼻涕泡:“哈哈哈哈哈兄弟,你跟我比啊?我们只是走个过场儿,让你们家丞相面子好看点而已,你还真想进影宫?”
影七问:“出了影宫就能当影卫么。”
影五挠了挠下巴,略加思索:“嗯。前提是你能活着出来。”
影七道:“我可以。”
安排到临近傍晚,影七如愿领到了进影宫的令牌。
即将走进那座漆黑大门时,听见后边一声少年的呼唤。
影五跑过来,一把搂住影七脖颈,嘻笑着指着那座漆黑的巨门,问他:“你知道里面有什么?”
影七摇头。
影五又问:“你有喜欢的小姑娘吗?”
影七困惑地望着他。
影五笑笑,在他耳边道:“其实想活着出影宫不难,你若不想变成无心无情的怪物,就在心里想一个人。疼得厉害了,想死了,撑不下去了,就在心里想着他。”
又拍了拍他肩头安慰:“总会熬出来的,试试。”
影七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问:“出来以后能做齐王府的影卫吗。”
影五挑眉:“否则呢?我们可不为他人做嫁衣裳。”
影七神色温和了不少,露出少年人独有的轻松表情。
夕阳斜照里,霞飞万点,影五目送着他走进了影宫的大门。
影七如一尊沉默无言的雕像,背着暮光缓缓走进无底深渊中。
影五也不过只是替他悲壮了一瞬间,转眼就缠着影四闹着去街上吃凉粉儿了,还让老板娘多浇了两勺麻酱。
只是没想到他真能活着出来,成了鬼卫,如愿进了齐王府。
更不会有人知道,李苑这个名字成了影七濒临堕落时心里唯一的一束光。
第八章 世子无双(八)
“嗯。。。。。。既然不是奸细……那就。。。。。。瞧瞧再说。”李苑听完了影四的说法,心情倒和缓了不少,放了茶杯笑笑,“不过,好像只是个苦命的孩子而已,再说这王府有你看着呢,我放心你,你留意着就是。”
影四:“是。属下告退。”
李苑看着影四退出堂外消失踪影,摩挲着杯口,心中思忖。
严意身居丞相之位,与老齐王有嫌隙,又忌惮齐王手上的兵权,朝堂上下常找麻烦。
近些年老王爷的身子不大好 ,丞相府反而蠢蠢欲动,仿佛能否扳倒齐王府就在此一举了。
说实话,李苑平常闲来无事,不过是去找他那些狐朋狗友公子哥儿们登楼饮酒,为赋首新词强寻些愁味,天塌下来都有父王顶着,李苑无心政事,也不愿参与,即便老王爷百年之后,世子袭爵,也不过做位闲散王爷,悠然一生罢了。
若那孩子真是个奸细,左右李苑不参府内之事,平白给丞相浪费人力,喜闻乐见。
但是。
你最好别是个奸细,影七。
茶碗被捏得吭吭响,李苑心中不静,随手翻了两页战国策,靠在躺椅里合眼小睡,心中烦躁,哗啦一声,好好的鎏金玉杯砸在地上碎了好几半儿。
好不容易寻见一个让人惦记的,怎么就是丞相府来的呢……糟心。
让人惦记的……李苑一想起影七那张白净的脸来,又没那么生气了,明明刚刚还怒着,却忍不住扬起嘴角。
傍晚,影七换上了鬼卫的黑衣,腰间佩着百刃带,在世子的书房顶上盯梢。
天凉了,影七裹了裹衣裳,风过时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忍不住反手去摸自己右肩胛,隔着轻薄衣衫摸见一块凸起的烙印,是出影宫时烙上的影字,伤口还没痊愈,摸上去刺痛难忍。
尽管痛得厉害,影七仍旧没什么表情,缓缓抚摸着那烙印,甚至虔诚地闭上眼睛。
这烙印下其实压着一朵天香牡丹印纹,可惜殿下已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与他游山玩水的温裳,却不记得从前同他死里逃生的温寂。
无妨。终究是走到他身边了。
从今日起,世子殿下的安全也有了影七一份责任。
影七平静了一会儿,悄悄扒着书房顶的瓦缝往下看,目不转睛地盯着悠哉窝在躺椅里的李苑。
不经意间,望见世子嘴角微扬,微微一笑。
屏外烛光洒在李苑侧脸,显得温柔宁静,披着一层淡雅柔光。
影七抬手捂了嘴,打量主人是为失礼,是影卫的大忌。
世子今年二十有二,最风华正茂的年纪,束白玉之冠,饰青鸾雕纹,剑眉朗目,脸颊下颌棱角分明,一袭雪青妆花缎袍,衣裳穿得薄,还能隐约瞧见锁骨胸腹的轮廓。
影七默默看着,垂着眼睑安静地趴在瓦片上。
已入秋了,殿下不多穿些吗。
这月份蚊虫尚未匿迹,一只飞蛾被屋内的烛光吸引,从窗缝飞进书房,扑腾着翅膀要落到李苑肩膀上。
影七微微皱眉,手摸到腰间的百刃带上,抽出两根飞针,右手一捻,两根飞针相继射出,一根正穿透那飞蛾身体,另一根精准押在前一根上,把那飞蛾打出了窗缝外。
李苑浑然不觉,不知有人在瞬息间从自己肩膀旁射死了只飞虫,只觉有阵极其微弱的凉意拂过,还有轻轻叮的一声响。
他不动声色地抬头,目光在堂顶房梁间搜寻,发觉屋瓦有条缝隙,视线便透过那缝隙看过去,可惜缝隙太窄,什么也看不见。
影七看见世子抬头不知寻找什么,不经意间竟与世子视线相接,影七心里一颤,顿时移开视线翻身躺在屋顶。
齐王府楼宇连绵不绝,夜色中,影四和影五坐在不远的飞檐上,看着影七的小动作。
影五坐在影四旁边儿,坐在飞檐上晃着腿,一手捧着个烤红薯吃,望着对面的小鬼卫,低声笑道:“精力旺盛,居然尽职到这个地步,惭愧惭愧,若小七真是奸细,也是行内典范了吧。”
影四冷冷盯着对面影卫的一举一动:“对任何一个新任用的影卫都不能掉以轻心。”
“好好,我派人盯着影七了,先盯个一两年再说。啊,哥哥,好高兴,这个买着啦特别甜,给你吃。”影五掰了一块红薯塞进影四嘴里,又舔了舔自己手指。
“对了,听说影七轻功不错?”
“不,那是一种轻身术,与生俱来的天赋身法,又师从轻功高手江霓衣,他的确很快,所以接替了上一任无影鬼的封号。”影四淡淡道,“只可惜是飞廉组鬼卫。”
影宫按其中影卫擅战方式分组,饕餮组负责正面强攻,白泽组辅助战斗和医疗,九婴组纵观全局随机应变,而飞廉组……取妖物“飞廉”御风而行之意,组中影卫皆以轻功见长,负责追踪传信,窃取情报,根本上不了战场。
“飞廉组……影宫里最无用的一个组,居然出了个鬼卫……他能干什么啊?”影五挠头,“咱们队里负责辅助的鬼卫比出战的鬼卫多太多,再来一个擅长轻功窃情传信的鬼卫……意义真的不大,我们需要一个能打架的……就算不如我……跟我相差不多的话至少可以配合。”
“要是能再来一个饕餮组的强攻鬼卫就好喽……”
影四冷然眺望,道了一句:“既是鬼卫,必有所长。”
影五笑笑:“但愿如此吧。”
一直默默守着世子的书房的影七倒没发觉远处有几双眼睛盯着自己,目光从头至尾都粘在世子身上,书房方圆一丈内连只蚊子也飞不过影七的守卫。
李苑浅眠一阵也就醒了,睡得格外安稳,兴许是天凉了,嗡鸣吵闹的蚊虫都不近身了。
翻了个身,抬眼便瞥见屋顶上的缝隙——总觉得有人盯着,而且是一直盯着,连李苑都发觉了。
有个小丫鬟叩门,脆生生道:“殿下,用晚膳了。”
李苑打了个呵欠:“嗯。”
小丫鬟才端着膳食进来,一样一样摆到桌上,一边轻声细数:“王爷吩咐给您熬的清炖鲫鱼羹,殿下尝尝可还合口味?”
李苑扶着碗沿抿了一口:“嗯,不错。”
小丫鬟正要行礼退出去,却不想被世子叫住,问道:“流玉,今晚我身边是谁当值。”
流玉愣了愣:“回殿下,是殿下今日选的那个,影七大人。”
“他现在在哪?”李苑悠哉夹了一块鱼肉,缓缓问。
“一直在您书房顶上呢。”
“他爬那么高做甚。”
流玉掩面笑了:“殿下,鬼卫大人们一向是在房顶上护卫您的。”
李苑挑挑眉,是吗。
贵为世子,李苑从未想过那些神出鬼没的影卫隐藏在何处,有吩咐只需敲敲桌面便是,当值的影卫自然会出现在自己身边,他们似乎不用休息不用吃饭,似乎也永远不会受伤,没什么人情味,每一个都无坚不摧。
正出着神,筷子剥开鱼肉,满是鱼刺,李苑正无聊,一根一根给摘干净了。
他浑不在意,问流玉:“父王这是在敲打我呢?”
流玉一怔:“奴婢不懂。”
“父王嫌我刺儿多。”李苑笑笑,“得罪了孔雀山庄,给他惹事了。”
“明日我去给父王请安吧。给我放水沐浴。”李苑放了筷子,随口/交代道:“鲢鱼羹只动了一小碗,别拂父王心意,赏给外边当值的。”
“还有,把房顶上那个缝隙堵上,天凉了,漏风冷。”
“啊,是。”流玉连连点头:“奴婢马上去请匠人。”
说罢,屈膝行了一礼,端着食盘退了出去。
李苑抬头朝那缝隙望去,托着下巴,眼神玩味。
没了缝隙,想护卫是不是就非进屋不可了。影七这小家伙,刚来第一天就敢趴墙头偷看,还看个没完没了,李苑哭笑不得。
那缝隙不是给鬼卫偷窥主子起居用的,其实是传声用的,主子在屋里敲敲桌面叫人下来,有缝隙传声,屋顶上的当值鬼卫才能听得见。
流玉出了世子的书房,差了个小厮去请匠人修补房顶,站在墙根底下,扬起小手绢声音轻快叫上边的人:“影七大人,下来一下,殿下有吩咐!”
话音未落,流玉只觉眼前闪过一道黑影,影七已出现在面前,冷冷看着自己。影七眼神冷寂幽深,盯着她淡淡问:“何事。”
“哎呦,好怕人呢。”流玉扶着心口抱怨影七眼神太凶,把食盘端到影七面前,交代道,“殿下亲口吩咐赏你的,趁热喝了。”
影七怔了一下,眼神里的冷厉倏地褪去,规矩放在身侧的双手动了动,犹豫着抬起来,又不大敢接。
不多时,小厮把修补房瓦的匠人请来了,流玉见影七磨磨蹭蹭不知在想什么,把食盘塞到影七手里:“趁热吃,没事的,殿下好说话。”
说罢就跑去招呼匠人:“师傅师傅,就是这边儿有个小缝儿,殿下吩咐让给修缮了,福子,去搬个竹梯过来。”
一个胖嘟嘟白净净的小厮乐呵呵地抱着竹梯跑来跑去,小福子嘴里亲热叫着“小玉姐小玉姐”,乐得让玉姑娘使唤。
影七静静站在周围有些喧闹的庭院里,犹豫半晌,咬着嘴唇眯起眼睛,拿起世子用罢的银勺,托起小碗抿了一口。
手里攥着那小银勺,盯着看了半天,僵硬地把世子用罢的小银勺伸到自己唇边,舔了舔,含进嘴里。
忽然惊诧醒悟一般,把小银勺拿出来,攥在手心里,愧悔得脸颊耳尖通红,自责地咬紧嘴唇,好像谁再碰他一下,他就要羞得钻进地缝里了。
好在周围人不多,也没往这边看,影七才松了口气,低头盯着地面,眼神自责又失落。
他以为没有人注意他,然而其实李苑就托腮趴在窗台看着他,嘴角带笑兴味盎然,心道,这小影卫背地里居然表情这么丰富,以后要好好开发一下,让他在自己面前也改改那冷冰冰的模样。
第九章 世子无双(九)
流玉招呼着匠人修缮,忙活半晌终于送走了几位匠人,拿手绢按着额头的香汗走过来,见影七仍旧一动不动地端着食盘站着。
“影七大人?”流玉叫了声。
影七把食盘递还给她,盘里的东西几乎看不出动了哪道,他淡淡道:“试过了,没毒。”
流玉瞪圆了她那一双大眼睛:“嗯?!”
……
流玉懒得再与他多讲,想来也是讲不通的,夺了食盘哼了一声就走了,心道还真是不识好歹,殿下一年里能有几次会想起来赏人东西吃呢,居然还不知道珍惜!
影七手里还攥着那把没来得及搁回去的小银勺,犹豫半晌,叫了流玉一声:“姑娘。”
流玉心情才好了些,站住脚回头等着听他要说什么。
影七拿起小银勺问:“这个给我吧,在我俸银里扣。”
流玉逗笑了,以为他是觉得自己用过了不干净,于是道:“府上有得是,您拿着吧。”她转身便要端着食盘去清洗。
影七犹豫了一会儿,又叫她:“姑娘。”
流玉疑惑回头:“大人还有事?”
影七低声说:“天凉了。”
“嗯?”流玉不明所以,大眼睛茫然眨了眨。
影七皱皱眉,又冷冷重复了一遍:“天凉了。”
“我知道,然后呢?”
“多添衣裳。”影七道。
流玉愕然,心想这新来的鬼卫大人居然这么关心我这个小丫鬟,这可是大忌,于是敷衍道:“是是,您快去忙吧。”
走时这小姑娘还自言自语嘀咕:“天凉了,该去吩咐织院给殿下缝几身保暖的里衣了。”
影七听见流玉自语,微微抿了抿嘴,眼神温和起来。
还算伶俐。
这一幕全被无聊闲卧窗边的世子殿下看在眼里,李苑脸上的笑意就没褪下去过,捂了捂心口,被影七给可爱到了。
越发觉得自己眼光独到,挑着了一个宝贝。
李苑望着影七郑重地把小银勺揣起来,踮脚跳上了屋顶,表情一如既往冷淡,但李苑就是莫名能看出他挺高兴的。
待到影七重回了世子书房的房顶,看见那处被修补得严严实实的瓦缝,愣了一下。
咦我的缝儿呢。
忽而听见另一边的里屋传来微弱水声,影七微微竖起耳朵听着水声方位,呼吸间整个人已消失,落在这宅院的另一角。
原来殿下去浴房沐浴了。
影七顺着房瓦而行,没想到,这屋顶上所有缝隙都被封住了,这下别说想偷偷看殿下两眼,连护卫也难。
影七在外边儿静静等了一会,世子还在浴房里没出来,又耐心等了一会儿,天已全黑了,世子还没有出来的声音,房顶上的缝隙又全被封住,看不见里面情形,影七揽着一条腿侧身坐在飞檐上,有些焦躁。
他坐在飞檐的青铜螭吻上,手指下意识模仿着之前背过的暗语在瓦片上敲,指尖敲两下桌面,就是要当值的一个影卫立刻出现在他身边,多敲一下表示加一个人;掌击桌面是要当值影卫全部下来听命,大多是要清理门户时才如此;握拳轻叩,便是要身边影卫在暗处警惕待命,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影七抱着一条腿静静坐着等待着,没发觉世子其实一直看着自己。
浴房里雾气蒸腾,李苑悠哉靠在池沿,托着杯梅子酒缓缓抿了,目光透过墙上的小窗望着。浴房有个透气散雾的小窗,正对着小窗的寝房有面驱邪挡煞的碧玺镜,镜中刚好映出坐在飞檐上的影七。
李苑沐浴时正百无聊赖,便盯着飞檐上的影七找乐子,小影卫安静规矩地坐着,指尖在瓦片上划拉暗语,李苑看出他在瓦上轻轻比划的是召用他的暗语,忽然哼笑一声。
这么急着被我使唤吗。
严丞相府上送来的人,却是不能轻信的。
若说是细作,看着也挺单纯的,不大像。
李苑捏了捏眉心,轻吐了口气。人心冷暖见得太多,对不惜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人也防备起来了。想活得简单点却一向身不由己。
他撩了些水,清水沐浴在胸前的一块早已结痂的剑痕上,再缓缓滴进水面。
天潢贵胄之躯,若不是身边人反水,身上本不会留这样的疤痕的,所以他才格外厌恶叛徒,格外多疑。
李苑咳了一声,浴房外候着的小丫鬟流玉便捧着素锦薄服进来,给世子擦身更衣。
浴房外,影七正站在窗边,再晚一瞬就借着窗口跳进去听命了。此时靠在浴房外,眼睑低垂,默默回忆了一遍,发觉原来召用影卫的暗语里没有咳嗽这一项。
影七额头抵着浴房的外墙,面无表情地靠了半天,失望。
忽而听见世子殿下的脚步声已至寝房,影七怔了怔,提气踮脚,微微一跃,双手攀上屋檐,用力一荡,轻轻落到屋顶,俯身一跃,刹那间消失,几个呼吸间便已落至世子寝房外,顺着房梁钻了进去,侧身坐在细窄房梁上,静静守着李苑,偶尔趴在房梁上,托腮看着殿下抚琴下棋。
李苑每日悠闲无聊,临睡了抚一把琴,房里有把御赐的焦尾琴,音色淳厚绵长,他抚的曲也并非京城公子哥儿们爱弹的宫廷靡音,影七能听出的只有山居与佩兰,琴音慵懒纯净,长发低垂,如大隐隐于市的仙居散人。
在影宫里影七背过的琴谱不少,但大多是坊间的软音烟曲,在影宫历练时,有一关卡名为惟妙,取惟妙惟肖之意,抽签决定,乐伶屠夫盗贼官员,影卫得扮谁像谁,影七当初抽的却是秦淮名倌儿温裳。
那过往不堪回首。
影七拂散了回忆,靠在房梁上,静静听着绕梁琴音,缓缓闭目休憩。自入影宫以来,已太久没睡过多于半个时辰的觉了。
李苑悠然抚着琴弦,微微抬头,看着房梁上静静守着自己的小影卫悄悄打瞌睡,唇角微扬。
他仍旧对两年前的那位“温裳公子”念念不忘,一想到影七就在自己身边守着,李苑心里就像被春风拂起的柳絮搔着,微微发痒。
但李苑心里也纳闷:为啥这小影卫在各种地方一脸认真盯着本世子看呢?
但又不是奸细那种不怀好意的监视眼神,而是像个偷了米粒舍不得吃,时不时偷看一眼自己的大米粒还在不在的小仓鼠。
李苑忽然想叫他下来说说话,鬼使神差间敲了两下桌面。
影七如同一阵风,倏忽间落地,并未发出一丝声响,规规矩矩单膝跪地,静静颔首跪在李苑面前。
他稍微有些激动,殿下第一次召用他,险些没反应过来,否则下来得还能再快点儿。
不知道是什么危险的任务,不论如何,影七都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他在心里暗暗想。
谁知李苑只是懒洋洋地推开焦尾琴,趴在琴台前托腮问他:
“你饿不饿?”
影七愣了愣,茫然看着李苑。
没听错,就是“你饿不饿”。
下来前影七只准备了两个词应答:一个是“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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