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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_麟潜-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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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七!”李苑看见影七这幅光景时热血上涌,眼前一黑,那一瞬间他想拉住影七,手心里却只抓住一片虚影,影七已冲到李苑背后,与一刀砍过来的沉沙人砍杀在一起。
任何的速度,计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显得毫无抵抗之力,对方已成碾压之势,他们不过是在负隅顽抗,为了主人的荣耀燃尽最后一滴体面的鲜血罢了。
李苑亲眼看着影七点地跃起旋身砍下一剑时,被身后的一人抓住了一条腿,影七回身劈砍,削金断玉的剑刃竟只能在那人咽喉上留下两道浅浅的痕迹,影七被抓住双腿狠狠砸在地上,对方冷冷看了他一眼,抬起一脚照着他的膝盖骨踩下去,这一下子必然会废了他了腿。
他的小七就要在自己面前残疾了。
李苑再也扛不住煎熬,他翻身一滚,手中的乌夜弓紧紧套在那人的脖颈上,李苑双臂肌肉绷紧,太阳穴青筋暴起,用弓弦勒住他的脖子,锯碾拉扯,凡是能割断人脖颈的方式李苑全试了一遍。
李沫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低声吩咐自己暗卫:“快,还不快去帮他。”
那人被勒得两眼翻白,双手去抓背后的李苑,落地的一脚便歪了,踩在影七腹侧,影七当即喷出一口血,身子抽搐痉挛,再无反抗之力。
李苑立刻松了手,从那人身上跳下来,抱起影七回撤。
回望幽深冷寂的峡谷,遍地血迹斑斑,其余鬼卫也再站不起来,唯有影五和暗喜还撑着一口气。
李苑半跪在地上,把影七紧紧抱在怀里,影七只感到五脏六腑都在翻涌着剧痛,嘴角不断溢出血沫,眼瞳涣散,抽搐着倚靠在李苑怀里。
“……痛不痛?痛不痛宝贝。”李苑的眼睛整个都是红的,他一次次用指尖给影七擦去嘴角的血沫,不住地吻他的眼睛,用染红的手扶着他的脸颊,心碎地把唯一的宝贝紧紧抱在怀里,仿佛如此就能扼住他的魂魄,留住爱人飞快流逝燃至尽头的生命。
影七眼前模糊,听到的声音也仿佛隔了一层水帘,他想抬起手摸摸殿下的脸,想知道他还愿不愿意为自己流泪,却感觉自己的力气已经完全流尽了。
李苑痛苦地看着自己满地凋零的鬼卫,朝对方低声嘶吼道:“别打了。你们想要什么,说吧。”
对方用不熟练的汉语道:“请两位世子殿下跟我们回去,谈判之事首领会亲自与你们的皇帝交涉。”
他们要亲王世子作人质,要挟大承退兵,割让城池奉上金银粮食,只是这二位金贵的人质要在他们蛮族的大牢里受何等凌虐侮辱,可就不得而知了。
李沫攥紧了鹿角弓,轻蔑道:“妄想。”岭南王世子性格本如此,战死沙场易,忍辱负重难。
李苑却抱着影七哑声道:“我愿意,让我自己去。”他的眼睛已经布满血丝,疲惫至极,似乎轻轻一碰就能泣出两行血泪,眼神黯如深壑,毫无希望可言。
李沫狠狠瞪着李苑,却又想不到任何理由反驳。
他们输了,任何谋略都是徒劳,实力相差之悬殊甚至不是战术所能弥补的。
李苑感觉到影七在用力抓自己的衣裳;他低头贴着影七覆着一层冷汗的额头,把攥在自己衣襟上的手拿开,李苑只是想拿开他的手,真正握住他手腕时却舍不得放开了,他开始后悔自己对他说的那些狠话,他只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却不曾想过是多么不得已缘由方才让这个小影卫欺骗自己。
如果一个人能为自己献上性命,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他不原谅,李苑一时忘记了之前的怨恨和失望,此时此刻他只希望他的小七无事。
李苑牵着影七的手,吻了吻他伤痕细碎的掌心。
影七的喉咙被血梗住,只能发出喑哑的气声,他哀求李苑:“殿下……不要……过去……”
暗喜怔怔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受宠若惊有些廉价,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宠爱,主人会毫不厌弃地抱着他,吻他血迹污脏的脸颊,即使不说一句话也能看得出李苑在哄慰着影七,会牵着他的手,甘愿放弃尊严来换几个卑贱护卫的命。
他自幼渴望主人正眼看看自己都那么难,原来这世上还有影卫幸运至此,拼尽性命保护的人也疼着自己。
魏澄拖着药箱艰难地爬过来,用微微打颤的手强撑着给命悬一线的影七疗伤,李苑却放下影七,朝着对方走去。
“殿下!”影七拼命爬过去,突然剧烈咳嗽,眼前模糊,咳出一滩淤血。
他突然疯了似的抓住魏澄的手,声嘶力竭吼道:“给我!药!快给我那个药!”
魏澄吓呆了,他从未见过疯狂得像一头饿急的狼的影七,下一瞬便明白了影七要的是什么东西,飞快低头翻找,把装着提纯雪兰花的小瓷瓶拿了出来,魏澄紧紧攥着那个小瓷瓶,影七便撑着虚弱的身子去抢:“至少让我试一试……”
魏澄抿着嘴唇,无奈松了手。
那瓷瓶竟没落在影七手里。
影七回头望了一眼,暗喜咬开蜡封,把整瓶提纯过的雪兰花全部吞了。
紧接着,暗喜的手背上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一层半透明的鳞甲,他身上的伤口在飞快愈合,恰逢此时对方弓箭手的利箭已至暗喜身前,他轻身踮地,骤然消失踪影,下一瞬便出现在空中疾驰的箭矢之上,再度消失,出现时已跃出数十丈外。
一道箭矢当胸而来,竟撞在暗喜胸口,再无法深入血肉半分,暗喜顶箭疾行,那沉沙弓箭手转瞬间被暗喜戴着青金刺指的左手捅穿了咽喉。
所有人都被暗喜突然爆发的惊人实力震慑,他和魏澄拿来试药的老鼠和狐狸一样,体生鳞甲,凶猛异常,且实力翻番,重伤不流血,刀枪不入。
暗喜一落地,周身五个沉沙战士便气绝而亡,重重倒地。
犹如闯进羊群的孤狼。
影五扶着肩膀的伤惊诧自语:“我/操,这么猛,这药也给我来一桶啊……”
李沫突然醒悟,抓起魏澄厉声质问:“你给他吃了什么鬼东西?!”
魏澄吓得舌头打结:“我,我我……”
已经走到沉沙族这一方的李苑趁情势突变,俯身捡起脚边的乌夜弓,影四最擅长观察局势,即使机会细微渺茫,也能让影四在一瞬间作出决策。他艰难抽出腰间的九节鞭,用力一甩,鞭梢缠住了李苑的手腕,将世子殿下甩到了离他的箭筒最近那一处。
李苑从箭筒里一把抓出那七支沉重的牡丹机括箭,敏捷踏上陡峭砾岩,凌空的一瞬,七支牡丹箭搭于弦上,乌夜明沙弓弦音铮铮作响,雪白的弓弦被李苑的指尖血染得通体红润。
七箭齐发,风声入耳带着尖锐长啸,长啸之声犹如鹰隼展翼下青冥,瑶镜无端破,鸾鸟绕天宫,声传九霄云外。
箭中机括爆响,箭头如同牡丹盛开,每一片典雅蕊瓣皆化剧毒利刃,霎时漫天如雨,落花取人头,无孔不入,刁钻毒辣绝非常人所能比拟。
此箭术为齐王李崇景载史绝唱,奔腾万马中一箭破军,犹记名为鸾引七绝。
逼仄峡角彻底成了一个昏天黑地的屠/宰/场,不断有人中毒箭倒地,再被暗喜伸手凿碎了后脑,暗喜已然成了收割人头的地府无常,清澈调皮的双目渐渐没了眼白,被一片漆黑取代,身上细小的鳞片不断脱落,露出底下鲜红的血肉。
直到沉沙族一百一十二个战士全军覆没,暗喜如同涸辙之鲋,身上细小的鳞片被渔人刮得斑驳狼狈,静静站在遍地尸体之中,双手拳头血肉模糊,几乎露出白骨。
他就那么安静地伫立着,在入夜第一缕月光掩映下,回头望着李沫一笑。
李沫眼神中轻蔑不再,他失去了最后一丝镇定,踏着尸体跑过去,指尖触及暗喜,把他接到怀里。
李沫的眼神茫然无措,露出只属于少年人的悲伤表情,嘴唇颤抖着,摸索着去抓暗喜的手。
他抓住了,拿到面前却只看见一只骷髅的手骨,修长温柔,戴着一排青金刺指。
“啊。”李沫脊背发冷,他看见暗喜的血肉在缓缓从骨架上消逝,自左手指尖开始,融化成飞灰。
魏澄捂住了脸,眼泪从指间溢出来,他从没想过用自己的医术杀人,当初就不该抱着侥幸之心研制这种泯灭人性的药。
影七怔怔看着暗喜,若不是他抢了过去,如今在主子怀里渐渐化成灰尘的就是他自己,他该早和暗喜说这药无解。
暗喜似乎看穿了影七的眼神,回头微笑道:“我知道是这个下场。我去看望小五哥的时候路过你们说小话,听见了。”
影七的目光变得深沉,茫然看着他。
暗喜说:“京城集会那次我输给你了,赌注是我的名字。”
“我叫江天心,随母亲姓。”
影七发红的眼睛瞪得更大,在身下的地面重重捶了一拳,他挣扎着想要爬过去抓住他的领口,他想质问,又不知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李沫咬牙推开影七,打横抱起暗喜,朝着回营的路无声走去。
暗喜疲惫又惶恐地把头靠在李沫肩窝,欣慰地闭上眼睛。
李沫望着前方看不见尽头的路,轻声问:“你想回家吗。”
暗喜阖眼道:“属下想回岭南王府。”
李沫不停地走,怀里的人越来越轻,他感到怀里的人轻一分,脚步就更快一分,他想追上暗喜消失的速度,岭南千里,无始无终。
暗喜嘻笑问他:“殿下,属下真的那么没用嘛?”
李沫道:“你是我最出色的暗卫。”
怀里终究只剩下一具微笑的骷髅,安详靠在李沫怀中。
作者有话说
感谢订阅!
这一章更新很长有七千字,可能我泪点低吧,我是哭着写完的
本周更新(6622/10000字)
第九十二章 缓缓归(一)
影焱朝天点了一发红焰炮,红火四散以示战争结束。
李苑抱起影七时,气急败坏到抬手要抽他一耳光,手扬至半空,落在了自己脸上。
影七虚弱靠在李苑怀里,手轻轻抓住李苑染血的衣襟,用气声道:“殿下息怒……”
李苑沉默无言,抱着失而复得的小宝贝吻了又吻。
魏澄给影七调了止血丹服下,拎着药箱去给其他鬼卫疗伤,留李苑和影七两人安安静静坐着休息。
半晌,李苑哑声道:“还没原谅你,别以为我那么好糊弄。”
他至今还没从巨大的恍惚中回过神来,他亲眼看见暗喜的手血肉在逐渐融化只剩下白骨,如果影七在自己怀里一点一点化成灰烬,他不敢确定自己会不会当场疯了,他还做不到那么稳重。
“殿下恩情……属下慢慢偿还……只求您……给属下一个机会……”影七寻求安慰般靠在李苑肩窝里,呼吸渐渐平稳了些,伤口止了血,脸上才有了一丝血色。
影卫也是人,受了伤也想有人能抱着自己哄慰,若不是情非得已,谁又愿意自己躲起来一个人悄悄舔伤口。
影七被温暖安心的怀抱包裹着,他浑身内外内脏皮肉都痛得要碎了,他好想让殿下一直抱着自己,好想遵从一次内心,想让殿下知道自己有多么依赖他,多么离不开他,他只是不敢,一想到可能会在殿下脸上看到自己不想要的表情,他就不想多说一个字来打破现在的温柔。
每当面对世子殿下时,他的心就像脆琉璃做的,殿下一个看不出含义的表情便能让他的心脆脆地裂开一点点,他总是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谁也探不进他的心。
李苑极轻极轻地把影七抱到一个避风的岩缝里,自己靠着岩壁坐下,双腿圈住小七的身子,在他身后双臂环着他,低声训诫:“不允许了,以后再也不允许作影卫了。”
影七显得有些慌张,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坚强,尽力平静地反问:“……这是……惩罚吗?”
世子殿下沉默着,影七便有些心虚,害怕自己的僭越让殿下刚刚缓和的心情又不悦了。他紧张地攥紧了李苑的衣襟,扬起眼睫讪讪望着李苑。
李苑低头望着怀里的少年,他冷淡忧郁又反复无常,永远让李苑摸不清心思,每当李苑想要掰开他的壳子,看看里面躲着的敏感柔软的少年,总会被警惕的小贝壳夹疼了手。
李苑看着怀里人脆弱得几乎能任人宰割的小影卫,心里陡然生出一种报复和施/虐欲望,他就要看着他害怕,因为只有影七感到害怕的时候才会依赖自己,只有这种时候李苑才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被他需要着。
李苑低垂的睫毛上似乎挂着细小的水珠,他用被弓弦勒得满是细小口子的手轻轻抚了抚影七脸颊,低头亲他的嘴角,含着他的下唇吸/吮,眼睑微垂,眼神深情又埋怨,又带着一丝报复的淋漓怨毒:
“是啊,是惩罚,你以后就只能乖乖伺候本世子,你再也没有自由,我不在的时候会把你关起来,不允许见任何人,只能吃我给你的东西,我还想直接废了你的武功,永远别再出现在战场上。”
他甚至想看见影七脸上惶恐不安的表情,至少比冷淡无情来得令人舒心。
影七安静地听着,默默往李苑怀里缩了缩,僵硬地抬眼与李苑对视了一瞬,又把眼睫垂了下去。
李苑在与影七眼神相接的一瞬间感受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他恨得牙根痒痒,选在小七重伤虚弱最需要疼爱的时候这么刺激他,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心里的创伤被抚平一点。
李苑偏开头,用指尖抹去影七颊边血迹:“何时能走了就说一声,我们回去。”
影七道:“属下随时可以起身。”
“我刚说完的话当耳旁风了?”李苑冷冷瞥了他一眼。
他已经不被允许再作影卫了,这是主子的命令。影七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垂眸道:“属下……奴家……呃,我……遵命。”
在无论说什么都会激怒殿下的时候,影七打心眼里认为这两个字是万万不会出错的。
李苑伸手捏住了影七的上下唇,让他闭嘴。
影七哑然,果然已经到了无论说什么都会激怒殿下的时候了。
李苑抬头望了一眼,影四立在五步之外,漠然询问:“殿下,我们已经没有兵马,还去与大军会合吗?”
他们耗尽了一兵一卒,这功立得不够漂亮,没有见过沉沙人战力的人永远不知道这一仗打得有多惨烈,目睹了这场屠杀的又业已归天。
李苑从怀里摸了摸,摸出临行前楚威将军交与的盔甲残片:“大哥说这是一支骑兵。若不是暗喜暴起,我本想唤这支骑兵出来。”
影四躬身双手接过,看清甲片之上雕刻三字“飞云骑”。
李苑道:“这甲片里藏了一层香料,我已经发了命令,让飞云骑先行一步与大军会合了。”
影四翻看了一眼甲片:“属下不曾听闻楚威将军麾下有一支这样的卫队。”
李苑道:“我也不曾听过。你去查。”
“是。”
——
早在李苑吹了召集鬼卫的哨声时,在装备库里赶工修机括的影六和谈苍云就听见了,影六准备放下手中的东西赶过去协助其他鬼卫,被谈苍云拉了回来。
谈苍云一边聚精会神磨着簧片,挑眉问:“这是什么声?”
影六匆忙道:“殿下召集鬼卫的哨声,来不及了。”
谈苍云从兜里掏出瓜子嗑,另一只手磨簧片,头也不抬:“你不必去。我挨个观察过了,齐王世子殿下有七个护卫,两个指挥的,两个主攻的,两个辅助的,你……私以为无甚鸟用。”谈苍云打了个哈哈,“当然,你是靠才华吃饭的,不能算。”
影六不想同他多废话,诸如此类的奚落他听得多了,影宫白泽组出身,却不是医人,他以鬼卫身份出影宫时有半数的影卫不满,险些引起暴/动。
后来影宫宫主亲自现身主持公道,让影六蒙眼盲拆装唐门暗器暴雨梨花针,才让影宫上下心悦诚服,成了空前绝后的白泽组鬼卫。
谈苍云道:“咱们殿下跟李沫殿下两位世子爷单独领兵走歧路,兵马耗尽,万一回朝有人故意使绊子,不想让两位殿下立功,我们连话都插不进。”
影六即将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谈苍云忽然把一片自己磨罢的簧片举到影六面前:“看这个。”他在簧片上磨了一朵牡丹花。不愧是暗器祖师内门弟子,手上工艺强得令人惊叹。
“这是你们齐王府的标志吧,我看你们的衣裳上都绣着这种花,我顺便磨了二百个牡丹簧片,你把他们插进这些弩箭机括里,然后打包二百个弩,牵马跟我去和大军会合。”
影六被谈苍云说得一愣一愣的:“我凭什么听你的?”
谈苍云指了指腰间令牌:“凭我是无常卫十卫长。这里一个士兵活口都没有,我们靠机括打仗的怎么打?就算留在这儿也不过是等死,我们兄弟的身份你已经知晓,若我有二心,你大可把我们的身份放出去,不出三日,我们必然死于非命。”
谈苍云心里有数,影六不会说出去。
因为世子殿下缺少两个精英干将,而他们兄弟俩缺少一个终身的庇护伞,身负死债,王族的庇护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为他卖命又如何。
况且,殿下人不错。
谈苍云忆起李苑背后中箭的一瞬间,咬了咬嘴唇,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一位公子,善与恶完美交融于一身,要取人性命时心狠手辣,偶尔又让人觉得他是纯情率真的富家少爷,偏执又可爱。
他们打包了二百架连城戮日弩,栓起二十几匹还活着的战马,日夜兼程按原计划替世子殿下与大军会合。
谈苍云扯的是啸狼营战旗,一汇入大军便大肆宣扬“二位世子领兵遭遇伏击现已水深火热,李苑殿下先遣我三人护送连城戮日弩前来支援!”
二百架连城戮日弩被装备到远攻营,经过改造的戮日弩只需一人操纵,一人辅助便可使用,百步开外可刺穿两匹披甲战马。
乌月族的围栏被大军冲毁,没有沉沙战士回援,乌月一族确实如同惊弓之鸟,溃不成军,一轮连城戮日弩扫过,寸草难生,僵持之时自南边杀来一支骑兵,身穿飞云甲,手持两面旗帜,分别是定国骁骑营和啸狼营战旗。
他们自称是李沫和李苑殿下的亲卫队,自燕京长途跋涉赶来支援的。
远处的天空升起一片流火红焰炮,两位世子殿下也胜了。
谈苍云松了一口气,趁着军队休整之时,揣着一兜瓜子跑各处跟人聊天。
“哎,知道咱们齐王世子嘛?爱兵如子,身先士卒,我亲眼见他后背中了一箭,殿下却让那两个小兵先走,自己带伤去跟沉沙人硬拼,那可是沉沙人啊啧啧啧啧啧……”
览平川也捧一兜瓜子,边嗑边捧他哥哥:“正是!南越沉沙曾是五族之首,人丁稀少而血脉剽悍,个个是以一当百的壮士,听说人人都能扛起一头耕牛……”
兄弟俩嘴皮子不停,嗑瓜子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把一圈兵爷哄得涕泗横流感恩戴德晕头转向。
鼓角渐止,大军凯旋,打马归岭南。
岭南王大办酒宴给诸位将军接风洗尘,犒赏将士,岭南王府彻夜酒令未曾止,只是少了少爷一人。
暗悲端着一碗热汤悄声走进李沫的书房,房里只点了一支白蜡,李沫侧身倚在他那头黄金豹毛茸柔软的腰窝里,怀里捧着一个骷髅头发呆,小豹子偶尔哼唧着蹭蹭无动于衷的李沫。
所有人都在庆功,立功之人在一片漆黑里哀悼。
暗悲早已看惯了生离死别,他没有那么丰富的情感,与他而言不过是牺牲了一位同僚。他轻声问:“主子,您许久没用过饭食了,喝点汤养养胃。”
李沫看了他一眼:“你吃吧。”
暗悲费解地看着李沫,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碗,心里了然,自己尝了尝又递给李沫,耿直道:“主子,没毒。”
李沫摇摇头:“你多吃点,我叫人去请雅宁山的游医了,老头子来了你就去疗伤。”
暗悲愣了愣,不知道主子为何突然性情大变,他从前从不关心这些。
李沫只是不想再失去最后一个亲手养大的暗卫了。
这比失去至亲又能轻松多少?
暗悲犹豫了一会,从袖口里抽出一封手书,低声道:“主子,这是暗喜生前要属下转交给影七的信,您先过目属下再交给影七。”
李沫夺过信封,粗暴地拆开看了两遍。
这个孩子写字也用左手,认认真真一笔一画写出自己教他识的字。
暗喜从小就很聪明,学什么都能通悟,只是胆小些,有时候也犯蠢,调皮爬到门口的大树上又不敢下来,常把李沫气得肝痛,爬上去把吓得瑟瑟发抖的臭小孩给抱下来。
他又想起暗喜站在无数尸体间回头望着自己一笑,瞧他笑得那么乖巧炫耀,他是不是到死都还觉得自己挺棒的?
李沫看了两遍,突然把信搓皱了砸在暗悲怀里,冷冷问暗悲:“他没有给我的信?”
暗悲赶紧跪下请饶:“主子息怒,给主子写信岂不是太过僭越……”
“滚——!”李沫一把掀了桌子,桌上的白烛倒地熄灭,书房黑暗,透进一丝月光洒在李沫悲凉的眼睛里。
暗悲只好退了出去。
李沫捧着骷髅头问:“我养你这么多年,你们走的时候何曾与我告过一声别?”
“为什么没有给我的信?”李沫眼角发红,倚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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