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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_麟潜-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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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李沫免不得低声痛吼,嘴角渗出一条血丝。
“还给你。”李苑怜悯地摸了摸他的脸颊,转身出了刑房。
影四影五在外边候着,见李苑走出来,匆匆把貂裘拿来给主子披上。
李苑随手从影四腰间拿了一把带鞘的匕首,缓缓走出刑房:“给我备马车,去拜访堂兄。”
影五影四相视一眼,颔首道:“是。”
——
影七只在卧房里睡了一会儿,主子不在附近时他很少能安睡,担忧的事情太多。
发现影四已经在茶几边坐了好一会儿了。
“统领?”影七一惊,翻身下床行礼,忏悔道,”我只是……一时没撑住,才会……”
影四漠然看着他,又回头倒了杯茶。
“也只有你,成了主子枕边人这么久,还能如此恪守礼仪。”影四面无表情,点了点头让影七站起来。
一番话说得影七有点无地自容。
“统领,我一直都,很感激你。”影七不怎么擅长表达,说出来总是磕磕巴巴,“之前鬼卫被捕一事,你放了我出来。”
影四撂下茶杯:“不必,我有私心,没有你说的那么深明大义。”
影七以为统领只是客气一下,无欲无情如统领,怎么可能会有私心呢。想罢,又免不得回忆起在京郊阁楼,统领在影五眉心落下的隐忍的亲吻。
“主子去拜访太子殿下了。”影四只是来和影七说这个。
影七倏然警惕:“谁跟着主子?”
影四道:“没有人,主子不准。他带着匕首去的。”
“主子自己一人去杀太子?!??”影七立刻回头在床边慌忙翻找自己的剑,将柔软的蜻蜓剑缠绕在指间,套上百刃带,戴上蒙面巾和护额就跑了出去。
影四将房门带上,回了住处。
影五趴在窗边看着影七一闪而过,回头埋怨影四:“你怎么这样啊,小七还在养伤呢。而且主子说了不准人跟着,你就不怕小七挨罚?你真是我亲哥啊,可真不是个玩意儿。”
影四并不在意:“主子的手也受了伤。身边得有人护着。”
“影七不会挨罚,就算挨了,那罚跟我们也不一样。”
“我是主子的影卫,他也一样。”
“嘁,你就是对人家有偏见。”影五撅嘴,“你就是嫉妒主子喜欢他,你吃醋。对不对,你吃醋,你爱慕主子。”
影四觉得影五胡闹起来简直不可理喻,摘了护额扔到一边,朝影五走过去,抓住他的下颌叫他闭嘴,用冷漠眼神威胁道:
“我不爱慕主子,也不会爱慕任何人,保护主子是我的工作,事关主子安危,出了任何事我要担全责。”
影五的气焰立刻弱了下来,委屈嘀咕:“你冲我发火儿……”
“……”影四揉了揉眉心,捏了把影五的脸,无奈地走了。
“哎,哥。”影五匆匆叫他,“你陪我睡吧,天太冷了,脚冷……你干嘛去啊!”
影四回头道:“给你烧水洗澡,都臭了。”
影五跪坐在床榻大声嚷嚷:“我不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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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都付笑谈中(二)
太子殿下提前得知风声,早已带着太子妃和两个小儿子出了宫,在京郊一处隐秘府邸避开京城的混乱。
太子正与妻子喝茶下棋,两个小儿子这两日不用做功课,在庭院和游廊里跑着玩儿。
不久,太子妃的贴身婢女急匆匆跑来禀报,说齐王殿下亲自登门了。
太子妃脸色骤变,皱眉问李晟:“李苑怎么找到这儿的。”
李晟从容道:“苑儿如今手眼通天,岂不是想找谁就能找着谁。”
“妾身早已听闻了齐王在燕京的所作所为。”太子妃担忧道,“他已不是从前的李苑了,说是一手遮天也不为过。他私养军队,手下有数千绝顶高手和三十万啸狼营铁骑,他必然是来杀你的,他想登九五之尊,你是他的阻碍。”
太子李晟摆了摆手:“你去吧,准备些茶点。”
太子妃叹了口气,撂下下了半截儿的棋局,走出客室,去叫小儿子们回内室。
——
李苑换了一身得体的白色王服,手里转着两枚青玉核桃,进了太子府邸,顺着抄手游廊悠哉缓步。
两个小孩儿嬉笑着玩闹,从游廊外边跑过来,其中一个撞在李苑身上害自己坐了个小屁墩儿,另一个惊喜地扬起小脑袋看着李苑:“小叔叔?”
李成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土,高兴地抱住李苑的腿:“小叔叔来了!”
李成翊奇怪地摸着李苑雪白的长发,仰头问:“数日没见,小叔叔老了吗?”
“……”李苑缓缓蹲下来,摸了摸他们两个的小脑袋,玩笑道,“小叔叔太伤心了,所以变成老叔叔了。”
李成玄睁大眼睛,诧异地看着李苑垂下的一缕白发:“那你要死了吗……”
小孩子的悲伤总是来得没有理由。
他扁了扁嘴,大眼睛里立刻转起眼泪,小鼻头红红的,小嘴咧着,马上就要委屈得哭出来了。
李苑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和逗弄弄伤了小孩子,只好把李成玄拢进怀里,安慰道:“哎,说着玩的,不许哭,小叔叔最近头疼。”
太子妃刚巧过来叫小儿子回房里,瞧见孩子们就在齐王爷身边,吓得脸都青了,快步走过去,慌张地把两个孩子扯进自己怀里护着,惶恐地看着李苑。
就像看着一头吃人的猛兽。
齐王殿下血洗燕京皇城的事迹太子妃已有耳闻,她惧怕他,怎敢让一个杀神靠近自己的孩子。
李成翊奇怪地看着自己瑟瑟发抖的母亲,问她:“母妃?父亲说过,只有小叔叔是可以信任的,你忘了吗?”
李苑微怔,缓缓站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成翊:“什么?”
“齐王殿下,夫君已在客堂恭候……”太子妃仍旧忌惮地看着他,紧紧把两个儿子搂在怀里,跪在卵石起伏的石路上颤声乞求,“王爷,孩子还小,还请您高抬贵手……”
其实让这座隐秘府邸消失也不过在于李苑一念之间,生杀予夺的大权已经攥在他手心儿里。
太子想利用他们鹬蚌相争,却没料到局面会成碾压之势,李苑的手段和实力都远超估计,李苑和他父亲蛰伏多年,父子二人所做的准备之充足令人难以置信。
李苑虚扶太子妃一把,温和道:“堂嫂,带孩子们回房歇着。”
虽然这位齐王殿下素来温柔,太子妃却能感觉到他的眼神不善,抓住李苑袖口,哽咽恳求:“苑儿,求你看在孩子们的份儿上,放过夫君吧。”
“堂嫂,天凉,快回去。”李苑轻轻扫开太子妃的手,转身去了客堂。
在拐角处,将袖中闪着寒光的匕首插回了鞘中。
太子李晟摆了茶点,在棋盘边淡然等候。李苑迈进堂中,右手轻轻转着一对青玉核桃,悠闲坐在桌边,将垂下的发丝掖到耳后。
“堂兄好自在,若我不亲自来请,堂兄准备何时出山呢?”李苑垂眼扫了扫桌上棋局,自己这边似乎是太子妃的残局,败局已定。
李苑闲极无聊,随手捡起黑子,接着太子妃的败局继续下去。太子爷从容接下续局,回答道:“倒是苑儿,不在宫中主持大局,跑到这京郊野外同本宫下棋,也是好雅兴。”
李苑摇头:“我来不过是想问问堂兄,可知甲二四八是何含义。”
当初在死牢中,镇南王楚威交与李苑了这个情报。
太子专心棋局,无意道:“楚威将军身上甲胄盖本宫所赐,从领口向下,第二百四十八片甲片是令牌。”
李苑又问:“什么令牌?”
太子道:“飞云骑,本宫的亲卫队。”
当年岭南一战,飞云骑是救过李苑的急的。
李苑轻吐了一口气:“你为何帮我。”
刚问出口,李苑笑笑,改口问:“你为何选择我。我那时并无把握能胜李沫。”
太子哼笑:“那我总要赌一个,沫儿性子太烈,阴晴不定,本宫只好选择帮你,至少不会被反咬一口。”
“不,你是觉得我更无心帝位,对你而言威胁更小。”李苑拿着黑子轻敲棋盘,思考棋局,一边漫不经心道,“你赌对了,我来与你做个交易。”
李苑将青玉核桃拍在桌上,双指一捻,开了青玉核桃的机关。
一枚沉甸甸的虎符撂在太子面前。
啸狼营兵符。
“堂兄,我助你登皇位。”李苑跷起腿,细长指尖描摹着虎符花纹,“答应我,收回啸狼营兵权,准我迁府洵州,今后我的影宫不属于皇家军队,不准朝廷动用,亦不准插手管辖。”
太子默默聆听。他能听出李苑的意思,今后齐王府便是国中之国,再飞扬跋扈为所欲为也无人能管。
“你想挟天子……”太子冷冷瞧着他,话头被李苑打断:“我对朝堂万事没有一丝兴趣,如果你答应我,下一代皇帝也必然从你两个儿子里挑,只要我活着,大承皇位上坐的就是你的子孙,我助你守李氏江山,必不食言。”
太子凝视着他:“你就对皇位如此不屑么。”
“皇帝于万人之上俯瞰众生,弹指之间主宰他人生死,可我现在也能如此,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李苑语气有些懒怠,“朝臣百姓不会容不下我喜欢男人、喜欢去世间游玩、喜欢喝酒闲聊,这就是闲散王爷的好处,皇帝能吗。”
李苑摩挲着手上的白玉扳指笑起来:“堂兄,我很少对文人动粗。”
太子略微松了口气。
“明日我会派人来取圣旨,劳烦堂兄费心。”李苑从袖中摸出玉玺,轻撂在棋盘上,跟啸狼营兵符一同推到太子面前,拂袖走出客室,“那堂兄便忙着,臣弟……告退了。”
直到李苑踏出客室,转出游廊消失在太子视线里,太子袖中紧攥的手才微微放松,掌心冰凉,渗着一层冷汗。
余光扫了一眼棋盘,李苑是接着太子妃的败局下棋,此时败局已扭转乾坤,呈包围之势,将太子的白子压制得无法翻身。
太子深深叹了口气,唤来下人:“更衣,备轿。”
李苑刚走,太子妃匆匆走进来,悄声问李晟:“真要答应他的条件吗?”
太子无奈道:“他上交了兵符,已是给了大承皇家天大的面子了。”
——
李苑独自踏出太子的府邸,忽然眯起眼睛,狐疑地看向一堵矮墙。
过了一会儿,影七讪讪地从矮墙后边走出来,自知理亏,在李苑面前单膝跪下,低着头不说话。
“你怎么在这儿?”李苑质问他。
“担心您安全,您独自一人来杀太子,属下不放心。”影七如实回答。
李苑气笑了:“谁跟你说我来杀太子?”
“起来,回去算账。”李苑拎起一脸茫然的影七,把人推上了马车,挂上了棉帘。
马车里烧着炭盆,暖烘烘的,烤得小影卫脸颊发红。
李苑把影七箍在怀里,从背后抱着他,薄唇贴着影七脖颈,猜测道:“是影四故意让你过来的吧,他知道我不会罚你,抗命的差事就索性丢给你做。回去我得好好收拾他。”
影七情绪不高,板着脸低声劝诫:“统领一心为您着想,您总不能胡作非为。”
“你批评我?”李苑惊讶地看着他,“我乐意不行吗?我不也一心为你们吗,你居然批评我?你就欠的,你活该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我为这个家操多少心了?你瞧我这手,看这大血管,青黑青黑的,睡觉都疼……”
“行吧,你也不疼我……我想我爹了。”
“哎,王爷。”影七转过身,手足无措地哄慰倒打一耙无理取闹的主子。
李苑难过地看着他。
“属下疼您。统领命魏澄带着白泽组影卫去岭南为您研制解药,您放心,不日便会有消息了,您会好起来的。”影七抱住李苑,轻轻拍着脊背哄道,“先王在天上护佑着您,我们在地上守着您,您是我们的宝贝儿,好吗。”
其实李苑本来不难过的,小七挂心自己是好事。可是影七哄得这么认真,现在李苑倒有点儿心里不是滋味了。
他自幼被众星捧月。
如今他们依然像星星一样捧着自己。
无论身世浮沉,这些影卫们总会把一切献给自己,富贵如此,落魄也如此,让李苑觉得自己从未被无情世间抛弃过。
其实他也从未曾想过放弃他们。
李苑往角落里一靠,微微扬起脸颊,等着影七过来,“那你们的小宝贝儿今天有人疼吗?”
影七抬起一条腿跪在铺着绒毯的横座上,弓着身子亲吻李苑的嘴唇,矜持的吻本来打算一触即分,身子却被李苑搂进怀里,捧起脸颊,嘴唇被含住吮吸,紧接着牙关被轻轻分开,主子的舌尖伸进口中与自己纠缠,影七屏住呼吸,紧闭着眼睛接受主子的赏赐。
口中的空气被一点一点攫取消失,影七渐渐感到窒息,舌尖上传来的细微的触感便更加清晰,心里也像被羽毛扫动,令人沉溺其中无法抽身。
扶在影七腰间的手摸进了大腿内侧,恶劣地检查着影七下/身的反应,影七被撩到硬得硌手,强烈的刺激让影七眼角渗出水渍。
李苑终于松开了影七,怀里人被撩拨得几乎软成一滩水。
“想要吗?”李苑含着影七烫红的耳垂问。
影七难耐地点点头。
其实他羞于承认,主子帐中/功夫很好,若不是主子故意作弄自己,都只是进入时有点痛而已,剩下的……影七不敢再想,腿已经软了。
李苑扬起嘴角嘲弄道:“不给。免得伤口绷开,忍着吧。”
影七微张着嘴看着他,愣住,睁大眼睛认真看着李苑。
“你真当我不会罚你,吃里扒外的小东西,敢联合影四戳你主子软肋,行啊,我不收拾他,我收拾你。”李苑圈住影七的腰,恶劣笑道,“都学会讲骚话了,什么小宝贝儿,跟谁学坏的你。”
影七垂眼回答:“跟您……”
李苑眯眼看着他。
影七道:“自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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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帝倚江山,春花秋月
李沫被关押在刑房里数日,李苑都没再出现过。
偶尔有狱卒匆匆经过,在刑房外闲聊。外边忽然热闹起来,有个狱卒匆匆跑来,跟周围人小声嘀咕:“刚刚齐王爷让人把那头豹子带出去了,正当众剥皮呢。”
“你们都见过那头豹子没?这——么大,新皇登基肯定是得拿这等妖兽祭天的。”
“哎呦,这好热闹都没机会去看!等他们看热闹的回来了得让好好讲讲。”
“我就看着了一小点儿,那豹子趴在地上不肯动,望着南边直流眼泪,它知道它是岭南来的呢,有灵性的。”
李沫隐约听见外边的喧嚷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用尽几乎枯竭的力气晃了晃绑在手上的铁链,沾着血污的铁链撞在刑架上发出嘈杂的响声。
他声音沙哑,低声唤道:“来人……来人……我要见李苑……”
外边有狱卒听见动静匆匆进来察看,见没什么事儿,松了口气,骂道:“嘁,还敢直呼王爷尊名。王爷忙得很,没空伺候您,世子殿下。”
李沫垂着头,凌乱发丝遮住了眼睛,无力道:“拿笔纸来……你去告诉李苑……他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狱卒一看这事儿不好耽误,磨磨蹭蹭跑出去禀报影四和影五。
好一会儿,李苑披着貂裘走进来,见李沫戴着镣铐趴在桌边埋头写字,最后咬破指尖,在落款按了手印。
李苑缓缓坐在桌边,托腮看着李沫写认罪书。
李沫写了十来页,把陷害镇南王府和沉沙世家的经过交代得明明白白,连着证据藏在何处都条理清晰地罗列出来。
写罢,李沫如释重负地把这一摞纸推到李苑面前,疲惫地趴在桌上,轻轻吸了吸鼻子:“放了它。”
李苑拿起来翻了翻,叫影四拿去整理核对。他站起来,走到李沫身后,轻轻俯下身,从李沫背后伸出双手,抓住他的双腕。
带着弓茧的细长指尖按在李沫脉搏上,李沫呼吸急促,轻声道:“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你还想干什么……”
“别害怕。”李苑在他耳边温和安慰,戴着白玉扳指的拇指按着李沫脉搏间的筋络按揉,李沫忍不住战栗,本能地用力挣扎,想从李苑手中把双手抽出来,却因为体力不支根本挣脱不开。
李苑在缓缓用力,李沫能感到手腕上传来的钝痛,他更加痛苦惶恐地挣扎,沙哑哀求:“哥、苑哥……哥你给我个痛快吧!哥!啊——”
凄厉惨叫声回荡在刑房里。
“别害怕,一会儿就好。”李苑温声安慰,眼神却如冬日寒潭,冷寒的眼睛中映照着李沫痛苦扭曲的脸。
木桌淌满了殷红血液,李苑用指尖勾出李沫双手手筋,按开白玉扳指上暗藏的细小刀刃,轻轻切断了。
李沫几乎痛到失去知觉,昏死过去,被李苑滴着鲜血的双手接在怀里。
李苑面无表情,摩挲着李沫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一丝一丝捋顺他的头发,叹了口气。
“沫儿,你欠我一声对不住。”
“你也曾经是我弟弟啊。”
他陪李沫待了很久,直到晚上,影七到处找不着人,摸进刑房才瞧见自己主子,雪白王服上溅满干硬的血污,孤单地坐在拷问台边,满地满桌都是血。
影七吓坏了,匆匆走过来给主子检查伤势。
李苑回过神来,见影七就在身边,精神便放松了不少:“不是我的血,我只是想自己待一会儿。”
影七环视四周,发现李沫并不在刑房里。
“王爷,岭南王世子……”
“我让人带走了。”李苑扶着影七的手站起来,缓缓走出刑房。
影七道:“属下以为您会杀了他。”
“呵。”李苑如释重负,笑道,“因为我不怕他。”
——
新皇登基已有几日,李晟不喜繁文缛节,第二日便开始如常批阅折子。
上朝之日,李苑身着蟒蛇王服,恭敬觐见,大臣纷纷退让,对这位齐王殿下满怀敬畏之心,齐王李苑忠心救驾,立下从龙之功,且自愿释兵权,足以昭告天下,这位新齐王从未有反叛之心。
李苑呈上一份折书,沉声道:“臣李苑,以齐王府名立誓,啸狼营兵符为保,替镇南王府、沉沙世家正名。”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哗然。
李苑命人将李沫的认罪书一一呈上,让每一个人过目。
钟离将军向来对李苑印象颇佳,与楚威将军也是过命的交情,此前影七已与钟离将军府联络过,钟离老将军早知李苑有替楚威和孔家正名的打算,早已在武将中造了势,只待李苑拿出证据的一日。
李苑是开国老将南氏家族的重孙,又曾立下战功,在军中已有威望,他的话在朝堂上也十分有分量。
于是多半朝臣请求重审此案,替镇南王府和沉沙世家正名。
李苑冒天下之大不韪重提旧案,替反贼正名,在大承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江湖之中沸反盈天,齐王李苑成了各家茶楼说书先生口中最浓墨重彩的角色——
齐王李逸闲,随霸星降世,却俯首称臣,龙骨弓,凤筋弦,战功赫赫,流芳百世。其人却面若桃花,一张俊美菩萨面,一颗阴戾蛇蝎心,风流儒雅,天下秘闻无所不知。
也有传言说李苑是地府阴司,能操纵魑魅魍魉,身边常有隐秘黑影相随,人们称之为随行之影。
成都城里也传扬着北边来的奇闻逸事,茶馆里说书先生也是口干舌燥,撂下茶碗儿讲得唾沫星子四溅。
金池镖局刚好在成都谈生意,金池沈家的小公子沈袭会下地乱跑了,手腕上常常缠着一条金灿灿的小蛇,吐着信子恐吓靠近小主子的陌生家伙。
孔澜骄是从北华孔雀山庄出来的,在杀手院待了不少时候,杀人杀得麻木,没什么意思,索性出来透透气,没什么事情做,也不知道去哪儿。
进了成都却遇上了沈家小少爷,小少爷才五岁年纪,身边竟没大人照看着,孔澜骄看在沈家收留了自己一段时日的面子上,替沈镖头看一会儿子。
沈袭跟孔澜骄特亲,可惜差着十来岁,实在玩不到一块儿去。
沈少爷爬上孔澜骄大腿,抱着他脖颈奶声奶气地问:“李苑是谁?一路上所有人都在说他,说替镇南王府沉沙世家正名了,本少爷都听烦了。”
孔澜骄也听了很久这个故事。他出神地看着茶碗儿,其实李苑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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