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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行万里-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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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叔生来不同。” 晏无意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他生可知人心,所有人心底里的想法都瞒不过他。”
当啷——
酒碗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季连珣颤抖着唇,只觉得眼前发黑。
脑海里的唯一念头让他万念俱灰,阿寻竟是知道的!
第48章 悲极痛陈
男人像是被凌迟了一般,迟钝的刀一下又一下地割在他裸1露出来的皮肤上。浑身的血液和温度都顺着刀尖流逝殆尽了,他脸色青白交加,无数感情堵在心里,直逼得眼眶酸软,逐渐红了起来。
晏无意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即使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道:“小师叔从来不说,他也不喜欢用这种能力去窥探人心。”
“你知道。。。。。。他劝我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男人痛苦地扼着喉咙咳嗽,说出的话也含混不清:“他劝我莫要再执着于过去了。可笑我当时还以为、还以为阿寻不要我了。”
他眼前一片黑雾,实在禁不住这巨大的悲伤侵袭,俯下身干呕起来。
“。。。。。。” 晏无意垂下了眼帘,问出了梗在心头数年的疑问:“你究竟是为何?”
“我正是那卫康元老儿的第八子卫乐渊,当今皇帝最小的弟弟。这样说了,你该懂了罢!” 季连珣擦去嘴角狼狈的唾痕,痴痴地笑道:“我告诉你了,你还恨我吗。”
“恨,怎么不恨?” 晏无意怒极豁然起身,拽住男人的衣领向外走去,将他搡在石碑前:“你为什么还不清醒?我恨的不是你是什么人,是你冥顽不灵!恨的是你冷心冷情!璇玑阁是一体的,天大的事我们也一力扛下!不想你却什么也不肯说,小师叔知道了你做的一切之后来和我爹商量,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
晏无意挥出一掌,暗含内力的掌风击在男人的腿弯处,男人一丝抵抗的精力都提不起来,直挺挺跪倒在了墓前。
“他说此事过后,他会带着不成器的徒弟彻底从璇玑阁分离出去,作为师过的惩罚,他自愿被废掉了武功。” 晏无意怒极却又冷静下来,低声说:“然而还没等到他离开这一天的到来,一切便都结束了。”
那一幕深深镌刻在他脑海之中,雪发雪衣的青年被父亲一掌击在丹田处,咳出了一大口血,直染的白色衣裳像朵鲜花般艳丽。婆罗花的味道弥漫在屋中,母亲心疼地搀起青年,扶着他走了。
季连珣木然地跪在碑前,如同被抽掉了神魂一般僵硬,他缓缓伸手去抚摸被削掉一般的石碑。
顾清寻。那个名字里埋藏着他所有的旧时光。
“他不在乎我是谁,也不在乎我从哪里来。他是真的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孩子来看,来爱的。” 他喃喃自语:“为我的际遇而忧伤,为我喜悦而痛苦。”
晏无意在最初噬人的愤怒冷却下来之后,心里只剩下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说不出的虚无。他无力地指着碑道:“他是真的想你好,我原以为你知道。”
“那天傍晚我被打断一条腿,拖着残破的身体拼着口劲儿上了山,我该装作村中的孩子接近璇玑阁。我心里不安,面上却愈发沉静,爬到山顶的时候,刚好天亮了。阿寻迎着曦光走来,张开了双臂。” 男人俊朗的脸因为莫大的痛苦而扭曲的狰狞无比,他再说不下去了,抬头看着恍惚之间亮起的天光:“那一天就像现在一样。”
那个人像等候一位多年故友一样,见到他的第一眼便是微笑着张开双臂。不问他的来处,不问他的去处,就这样将他留了下来。
看着那张精致温和的脸,季连珣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他乐意放弃自己的野心与抱负,甘愿对顾清寻俯首称臣。
是什么毁了我们。
曦光映亮了薄雾般的云海,季连珣恍惚地想着,也许是自己的骄傲、顽固与善妒罢。那个时候他太年轻,还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那人越是挣扎便越是想要将人拢在手心。
是我的错。
从没有一刻,季连珣这样清楚的看清过自己,他糊涂了半世,一切结束之后却清醒了过来。世间最荒谬的事有千千万万,这着实算一件。
世界没变,曾经的顾清寻还好好地活着,季连珣却死了。什么权利、地位都离他远去,想要的最后都失去,万千思绪到最后也不过一句造化弄人。
“原谅我。”他深深叩首,跪在墓前:“十年飘零,深恩负尽。”
一阵风忽然而起,吹拂过男人的额发,他深深注视着那无形的风,流下两行清泪来。
原来那故人也是包括他的。
晏无意在身后,也无声地一拜。虽已过去十余年,他也还记得小师叔是个怎样风采的人物。曾经坐在月夜下一起喝酒时,大家举杯还共同畅想过未来,谁也没想到璇玑阁会是现在这个光景。当时有多畅快,现在便有多感叹。
回首望去,山河表里不减,却是故人长绝。
盛夏时节,金乌当空,上里京热的如同烧了个地龙似的,暑气从地面缓缓蒸腾而起,直直灼烤着人的心。因着天儿热,宫里早早就从地窖里凿采了冰块出来给贵人们解暑。
采了冰块,青石板路上便难免被滴上点儿水,平日里都是让处了差役徒刑的囚人们过来擦干净。不想上个月恰逢太后生辰,天下大赦,这些个囚人们也早早放回家了。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要是滑倒了我,你们有十个头也不够砍的。” 一个身着葛布箭衣的老人在个偏僻的地方差点被滑个趔趄,顿时发了恨怒道:“还不快把地整干净!”
周围几个大力太监连忙上来跪着用衣摆把路擦干净了,那老人才满意道:“别怪我安公公没提醒过你们,以后伺候的时候招子都放亮一点。”
其余人赔着笑脸连声称是。那老太监扫了众人一眼,端了端腰间的白玉革带,趾高气扬地从身后侍从端的盘子里接过一个玉碗,施施然走了。
他这样得意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他的干爹——前任总管不知是得了什么失心疯,竟敢下毒谋害皇上,幸好今上明察秋毫没把他牵连进来。甚至还大开恩典让他得以上位,一跃飞升成为皇帝面前的红人。
手里的玉碗便是皇帝对他信任的最好证明,安公公盯着那青玉碗,着了魔般地凑过去,闻了一下那里面浅褐色的药汁子,那药闻起来竟然还带着些引人沉醉的馥郁味道。他四下望了望,见除了自己的心腹之外再无旁人,便放心地拿起那青玉小勺舀起一点,快速倒入口中,砸吧了一下。
“奇怪,这药怎的有股腥味啊。。。。。”他还未来得及想出这味道的来源,身边的侍从便上前从他手中抽走了药碗,束手站在一旁仔细看着老太监的面色。
“你放肆!” 安公公大怒道:“竟然敢拿走陛下的药,是不是要谋——”
他的话还未说完,突然感到一阵头晕,心口间绞着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老太监惊骇万分,颤着手指向那旁站立的侍从。他不甘心的同时又好像窥探到了一些隐藏在背后的深幕,老太监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球都快要爆了出来,嘴巴还在抽搐着,吐出些许白沫。眼前的景色渐渐归于漆黑一片,他就那么保持着指向前方的动作仰面倒了下去。
侍从瞥了尸体一眼,上前把了下脉。才短短几息的时间,那尸身便已彻底僵直了。侍从指间寒光一闪,抽出把寸长小刀来狠狠刺进尸身胸膛,大力划开之后从怀里摸出个小瓶子来,趁血液还未完全干涸,取了几滴心头血。
做好这一切之后,侍从轻轻拍了拍掌,顿时从隐秘处跳下来些身着黑衣的人。几人并无交流,却默契地将那老太监的尸身囫囵带走,再清扫干净周围。
再也没人注意,这里是否有人来过。侍从脚步匆匆地向寝殿走去,还未靠近中心,就听里面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他心里哂了一声,恭声道:“禀报皇上,药已取来。”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着急道:“陛下,老奴给你取药。”
话音刚落,门便被打开,侍从还未看清门内的情况,怀里的小瓶便被一人取走了。他行了一礼,跟着进了屋。
龙床上半躺着个年逾天命之岁的老人,苍老的脸上满是皱纹和黑斑,他夺过那人呈上的小瓶,像是看到什么香甜的蜜水一般大口大口的吸食着。待到喝完了血之后,他才一脸餮足地倒回了床榻,和颜悦色地对那老人道:“那小安子虽是前朝遗者,但也算是忠君爱国,可惜折子上不能这样写,就说他发了疯竟想谋害皇帝吧。你去拟旨。”
那老人恭敬称是,再仔细看他面容,不正是安公公那死去多时的‘干爹’?
“还有,朕的病发的越来越急了。想来‘药引’已经无法彻底控制,让你们着手调查的母珠之事怎样了?” 皇帝懒散地翻看着手边的奏折,随意问道。
“回禀圣上,母珠之事已有线索,最后一次出现应是在大漠边境。”
“哦?快快取来朕才能安心,早日解了天道石的毒,朕也好亲临朝政。” 皇帝嗤了一声,挥退了众人。
侍从弯着腰从殿内退了出来,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却十分尊敬。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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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捉虫
第49章 是非不分
竖日。
“皇上,御史觐见。” 老太监附在皇帝耳边,悄声道:“已跪了三个时辰了。”
“哦?那宣吧。” 皇帝才饮完药引,心情颇为不错,也只有在此时他才愿意听大臣们上奏。
“宣——御史大夫曹广德觐见。” 老太监一甩拂尘,扬起尖细地嗓子喊道。
侍卫搀进来一个胡子雪白瘦的像根棍子的老头儿,那老头一进来便颤颤巍巍地跪下行了一礼,哑着嗓子开口道:“陛下,您已有半旬时间没去上朝了。”
“只是半旬而已,朕看你们也没什么事情好上奏。” 老皇帝挥了挥手道:“朕又不是沉迷享乐,只是身体不好,有心无力啊。”
“陛下!这龙体可让御医调理,国不可一日无君。” 老御史从袖中掏出一封奏折,交由总管呈了上去。
皇帝单手撑着头,闲适地靠在床榻上,随手展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签着数十人的姓名:“曹爱卿,这是何意?”
“臣知陛下龙体近日来欠佳。” 老御史犹豫一瞬之后,还是坚定地说道:“恳请太子代替陛下监理国事。”
“放肆!” 皇帝怒目圆瞪,他最听不得谁说要太子或诸亲王替他处理朝务。皇帝虽老,但人却仍旧精明,他清楚地知道,太子监国只是架空他的第一步。越想越是气氛,皇帝只觉得一阵阵的热血直往头上冒,他狠狠将手里的折子砸向御史:“朕明明还好好的,何故需要太子监国?!你们是不是一个个地都巴望朕殁了好给太子腾位置?”
“臣等不敢!” 老御史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额角顿时被开了个口子。他却顾不上呼痛,向前膝行几步,言辞恳切道:“陛下,如若不是已到了穷途末路,臣等万万不会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只是陛下,大事需要您的决断,小事需要您的首肯。无论任何方面都离不开您,臣等恳求您切莫再服食丹药了。”
自古以来多少明君年老之时贪图长生而偏信道士阉人,老御史心痛不已,他是跟着皇帝打过江山的老臣,一心为了这卫家的江山能够坐的稳当才斗胆进谏的。
“那不是什么莫须有的仙丹,那是实实在在能救朕命的灵药。” 皇帝眉关紧缩,他实在没料到自己的臣子竟然敢如此大胆的质疑。本想将那不识好歹的老东西连着名单上的人一并砍了,但他最终还是抑制住了这种嗜血的冲动。
“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朕养你们是为了替朕分忧,若是用些小事来打扰朕。” 他拧起了嘴角:“朕要你们好看。”
“陛下,您安养身体这段时间,北方道通事不断上报,据传其中有挖私矿的歹人。每夜众人集聚上山,开挖采矿。据估计,他们开采的应是岩金。这样大胆的行为实在是天理——”
还没等御史上报完,老皇帝微微一摆手道:“朕知晓此事,若是此事,以后便不必上报了。”
“陛下这是为何?金铁矿乃国之根本,若是被有心之人私下掌握,届时反过来针对朝廷又如何是好。” 老人忧心忡忡道:“北地乃是恭王的封地,此时更是应该多加小心。”
“正是因为这是老四的地界,朕才安心的。” 皇帝哼笑一声,端起茶碗:“老四是个好的,杀伐决断,有勇有谋,颇有朕当年的风范。实话告诉你,这灵药便是他为了缓解我身中的奇毒而进献的,何等的孝心?”
他自然知道自己这番话若是流传出去会给庙堂带来多大的震动,但是——
“曹爱卿,你跟着朕多少年了?”
“回皇上的话,臣弱冠之年得以高中,至今约是四十来年了。” 老御史叹道:“再尽忠上几年,臣怕是就得致仕了,这位子始终是得让给年轻人的。”
不知哪句话触动了皇帝衰弱的头脑,他狠狠将榻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拂了下去,指着老御史道:“这位子始终是朕的!谁也别想分去!哪怕朕殁了,也是要在阴间做皇帝的!你们都是些乱臣贼子!”
老御史惊恐地抬起头,张口欲劝,却被一个石砚砸中了头,登时便倒下不动了。总管蹙起了眉头,瞥了一眼红着眼喘着粗气的皇帝,快步上前探了探御史的呼吸,心下叹息。
这曹广德忠义了一辈子,到了却落得一个被生生砸死的下场。实在是让人唏嘘,总管垂下了眼睛,看着侍卫将死不瞑目的老人抬了出去,心里凉薄地想到:进来的时候是搀着的,出去却要被抬着,被御赐死,呵。
皇帝呼吸急促,面色比刚被抬出去的御史还要差上几分,简直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他颤着手对总管说:“朕的药呢?药呢!”
总管低眉敛目道:“母珠之事亦有眉目,请陛下稍安勿躁,忍耐一下。”
“何时才能找来!” 老皇帝从榻上摔了下来,表情扭曲地挪动着向总管伸手讨要。
“老奴亦是不知,不过侍从此时已带着圣旨出发了,想来快马加鞭再过几天就能到了。”一切都颠倒过来了,高高在上的奴仆与匍匐在地的皇帝,本是与物品同等地位的阉人此时有了掌握生死的权利,而原本一怒便可伏尸百万的帝王却卑微入了尘土。
老皇帝翻了个身,口角流下腥臭的涎水,双眼浑浊无神地盯着繁复华丽的殿顶发呆。过了一会儿,他嘻嘻哈哈地怪笑了起来。
上京殿内的一番腥风血雨自然没人知晓,远在万里之外的北疆边境小镇迎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
“客人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见店里来了个客人,跑堂客赶紧过来热情地招呼着。
“不住了,在下赶时间。上些清淡的小菜就好。” 那个好看的年轻人笑道:“麻烦问一下,去阿极耶该怎样走?”
“客人是去经商?” 跑堂客嘴快多问了一句,立马又觉得不妥道:“小的可不是故意想打听,就是见您不像是走南闯北的人,才多嘴了,见谅见谅。”
“无妨。” 那个青年人长得温雅,声音也十分清朗,让人听了便心生好感:“在下是去阿极耶取遗落的东西的。”
“那您可真是费了一番功夫。” 跑堂客上了茶水,感叹道:“现在去阿极耶的路可不好走。”
“怎么说?” 青年蹙起眉头。
“就前几天,去罗什那的路甭论来回,都被朝廷封上了。别说行商的还是借过的,要想去,就得拿出在府衙登记的路牒来。要是拿不出?” 跑堂客抹干净桌子,边向柜台走边说:“要是拿不出立时就会被格杀,听说已经死了不老少人了。”
“朝廷可有颁布公文说是为何?” 青年问道。
“嗐,就算有公文,估计也不会贴在北风镇的,您到了阿极耶说不定就能看到了。” 跑堂客端来两盘清淡风味的小菜,顺带了一碗粥:“送您碗白米粥,下次再来光顾小店啊!”
青年被他逗乐了,从善如流地舀了一勺米粥。入口糯软香甜,一天的疲惫都消失在这一口温热的粥里了,他笑道:“一定光顾,这粥很好喝。”
跑堂客看着青年人温和的笑脸,有些脸红道:“哎呀,刚才忘了告诉您了,出了镇子向北走,阿极耶离得还有些远呢。”
“无碍的,我脚程挺快。” 青年缓声道。不到一刻钟功夫他便吃完了饭菜,留了点碎银子在桌上之后就走了。
跑堂客再出来时,只见到那个客人的半个衣角。他愣了一下,匆忙跑到门口,只看到那位客人腾空而起向远方而去,动作优雅漂亮,身形飘渺。他不禁咂了咂嘴,心下感叹道,简直是个神仙人物。
那被夸赞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匆忙北上的温述秋,自从那日分别之后他便日夜不停赶往阿极耶。
他私心不想再让晏无意牵连进来,他已经付出的够多了。可是同时他也清楚,那是不可能的。这件事牵连之广,植根之深都让只窥探到冰山一角的温述秋心惊。
他不由得回想起,临走前的那一天,母亲对他说的话。
在那个燃着香,烟雾飘渺似仙境的房间之中,美貌的妇人斜在贵妃榻上,轻轻摇着描着仕女图的罗扇,那永远注视着天光的视线终于落在了他的身上,妇人轻声道:“从现在一刻起,不要把自己血液交付给任何人。”
“为何?” 青年不解地问道。
“因为。。。。。。你是特殊的。” 妇人站起身,走到青年面前。低笑着摸了摸儿子的面颊,看着他懵懂的表情又重复了一遍:“你是特殊的,秋秋。你是一切的终结。”
温述秋感到有些力竭,便缓下了脚步落了地,他感受了一下风向——现在是沙漠的风季,风向基本上是固定的。再不济他身上还有个小罗盘能判断方向。
母亲给了他一个荷包,嘱咐他没人的时候打开看看,看完记得烧了。
青年迟疑了一下,拆开了它。里面掉出来一张纸,纸上的字迹不知用什么写的,竟然是凸起的十分好辨认。他微微皱起了眉,凭借触摸缓慢地开始阅读了起来。
“这是——!”
纸上只有短短三行字,却让青年捏着纸张的手不住颤抖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平缓了之后,便立刻用内力震碎了纸张。
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小天使的收藏,笔芯!
第50章 佛难自渡
温述秋顿时陷入了一阵不知名的恐慌和茫然之中,他手心里还有一小堆纸灰。谁也不会知道上面曾经记载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传言。他一扬手,风便卷走了那些灰尘,扬扬洒洒,打着卷地向远方吹拂而去。
青年站在原地,无声地注视着风吹去的方向,他虽目不能视,却也能凭借曾经的印象想象到此时天境又是怎样的风景。
半晌之后,他低下头抚上了自己的手腕,在那苍白皮肤之下的是流淌不息的血液。看了母亲给的信之后,他才明白何为一切的尽头以及他背负的究竟是什么。
他的血液竟然对天道石有着毁灭般的效果。青年惘然,母亲轻描淡写地对他说:这是你的命,去摧毁你他的毒计,拯救苍生于水火之中吧。
拯救,温述秋合上了手掌,捂住了脸。他无助至极地想到,我拯救了苍生,谁又能来救救我?
一路走走停停,不断的辨认方向来确认自己走的路是不是正确的。温述秋终于赶在日落之前到了下一个城镇,当务之急便是先去买些干粮,然后找个客栈。夜晚的沙漠不同于白天,不仅风向会变,还会有无数防不胜防的流沙坑,着实不利于赶路。
大街上许多人都在来来往往,因着镇子不大的原因,人们的声音汇聚在一起便格外的吵闹,令如今听觉变得十分灵敏的温述秋感觉极其难受。他皱起了眉,抬手用带着内力的手捂住了耳朵,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身体放松了下来。
“阁下,麻烦问一下镇上的客栈在哪里?” 温述秋感觉到有人向自己靠近,便抬手拦了一下,继而彬彬有礼地问道。
那人没有言语,绕过了青年自顾自向前走了。这让青年有些奇怪,但他只当是自己的举动惹恼了那个人,便也不去在意,又找了另一个人问话。
谁承想那第二个人也是一样的,只看了他一眼便拖拉着步子走了。一连问了三四个人都是如此的结果,青年渐渐发觉出不对了,周围的喧闹依然还在继续,却听不出他们在吵着些什么。
“嗳!那边的年轻人,过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潮水般的纷扰声音中传来,清晰可见。
温述秋呼吸一滞,提着包袱向那个方向走去。还没等他出声询问,一只手从阴影里伸出,一把将他拉进了屋。以温述秋的身手自然可以避开那只不明意图的手,只是他并未从中感受到恶意,便随着那只手进了屋子里。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腐烂味道,青年耸了耸鼻子,抿起唇。
那个拉他进来的人还没开口,又急急的咳嗽了起来,温述秋回过神来连忙上前一把握住那个人的手腕为其把脉。
“老先生,您这身子骨。。。。。。” 一探脉,他顿时有些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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