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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玉成书-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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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向安珏的方向示意了一下,看着平南侯府的众人道:“这便是我当年在临安有幸得以相识的那个小乞丐,”从袖中掏出一物,“也就是拥有此玉扳之人。”
安珏的表情在看到那枚玉扳时就由茫然转为了怔愣。
如果不是现在又看到它,安珏几乎都快要忘记它的存在了——那是当年照顾他的老乞丐临死之前才交给他的唯一的遗物,据说可能会与他的身世有关,后来被他压给当铺换成银钱给宣璟买了伤药。
“就是它,”平南侯夫人激动的起身几步抢上前去自他手里接过玉扳,眼眶一热,几乎又要落下泪来:“这便是我当年挂在淮儿脖子上的那一枚,”将里面展示了一下:“你们看,这上面还刻着一个淮字。”
安珏听完她的话,彻底愣住了。
玉扳内确有一个淮字,他记得很清楚,因为他当年刚拿到这枚玉扳的时候里里外外的仔细看过,因不识字,还曾特地将其描摹下来问过路边卖字画的书生。
“淮儿,”平南侯夫人拿着玉扳走到安珏面前,见他仍旧愣愣的看着自己,眼中泪光闪烁:“这些年……你受苦了。”
说完再也忍不住,两行清泪夺眶而出,俯身抱住了安珏,语无伦次的哽咽道:“我是你的娘亲啊淮儿……都是为娘的不好,若不是我当年……若不是我当年一念之差,你也不会孤苦伶仃的流落在外二十几年……都是为娘的不好啊!”
安珏浑身僵硬的任她抱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对面同样眼含热泪的平南侯和云家小姐,又看了看一脸复杂表情的林逸,最后才又将无措的目光投向了宣璟。
“这是……?”
他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若是别的什么情况他是断然不会如此反应的。
毕竟他在生死难料的战场上待了许多年,早已能做到在面对那些突如其来的变故的时候保持着处变不惊,镇定自若的状态,几乎很少有这么茫然无措的时候。哪怕是当年在战场上被人围困,九死一生的时候,他也不曾像现在这般惶然。
因为这是他多年以来看似从不在意却一直藏在心底的心结。
“抱歉,”宣璟面带歉意的起身走了过去,亲自将平南侯夫人从安珏身上扒拉下来,扶回了原位:“此事的原委我还尚未来得及告知于他,所以他现在怕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夫人您,不如我们先将事情与他说明白了再言其他?”
“是啊夫人,你这般激动着实不能算是体面。”平南侯也起身往旁边移了一步,体贴的将她搂紧了怀里轻声安慰道:“来日方长,不必急在这一时。”
“好,好,你们说。”平南侯夫人在自家相公的安抚下一边掏出手帕擦着眼泪一边连声应着。
目光仍旧死死的定在安珏身上,眼中皆是快要满溢出来的欣喜若狂和温和慈爱。
于是,安珏就从平南侯的口中听到了这样一个故事。
原来就在二十六前,也就是明德二年冬末,彼时天下还是一统,三国纷争未起,平南侯府原来的老侯爷在一次抵御蛮族入侵时不幸战死在了沙场上。
蛮人猖獗,一路从南疆攻至蜀中,直逼中原,战事十分危急。然而那时,偌大的一个邛菀国竟然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挑大梁的武将!只好把刚过束发之年还未及冠,且新婚燕尔的平南侯世子,也就是现在的平南侯云桓给推上了战场。
明德三年秋,平南侯夫人诞下一子,取名云淮。
第二年春,平南侯不负众望的收回了蜀中,将入侵的南蛮人尽数赶了出去,留在了南疆镇守边关。
同年秋,平南侯夫人安氏得蒙圣恩带子出京,去南疆看望自己的夫君。
谁知却在中途出了岔子——不知是谁向各地藩王透露了明德帝想要削藩的消息,直接导致了当时的“三藩之乱”,各地藩王纷纷亮明旗帜在封地自立为王。
外患刚除,内忧迭生,一时战乱四起,兵祸不断。
蜀中突逢战乱,平南侯夫人不得已之下只能绕道岭南,结果又在岭南道路遇山匪。
一番打斗交锋之后,且战且退,狼狈逃至元阳,为元阳郡守所救。惊魂甫定,蓦然发现其子不知所踪。沿路寻找数月,未果。
“就是这样。”平南侯夫人一听自家夫君说完,就泪眼朦胧的接话道:“都怪我,当年若不是我为了早日见到夫君,执意要抄那条据说可能会有山匪出没的近道,也不至于会落得个痛失爱子,悔恨半生的下场。”
大概是因为近情情怯,安珏又并没有从中听出这些事情与自己有何干系,虽然知道这话说出来有些伤人,但还是试探着问道:“可这与我……又有何关系?”
他自小就和老乞丐幕天席地的四处流浪,从他有记忆起时便和老乞丐一起生活在距岭南道千里之遥的临安城里,怎么想他也觉得自己不可能与这走失的平南侯府长子有半毛钱的干系。
“当然有!”平南侯夫人有些激动的走上前去,摊开右手将掌心的玉扳给他看:“这玉扳可是你所有之物?”
安珏看着她手上那枚已经许多年不曾见过的墨绿色扳指,极力压抑着心中百感交集的情绪,轻轻点了点头。
“那便是了!”平南侯夫人眼中重新漾出了晶莹的泪光,拉过他的手将玉扳塞给了他,解释道:“当年我与夫君曾商议好,若是得子便取名为淮,若是得女便取名为渺,因而将此玉扳定做了一对,内里分别刻上了淮字和渺字,你身上的这枚,正是我放在淮儿身上的那枚!”
又转身从云渺手中接过了一只一模一样的递与他看:“这便是那另一枚,你看看,是不是除了内里的刻字之外,其他的皆与你手中的一模一样?”
安珏从她手中接过另一枚玉扳,与自己手中的那枚仔细对比了一下,果然是如出一辙,不由得心下大震。
也就是说……眼前这几个素未谋面过的人,竟真的是他从前私下面壁虚构过无数次的家人们?
若真是如此的话……
思及此,安珏的眼圈也不自觉的泛了微红。
但他还是极力压抑住了心中的酸涩之感,拿着玉扳转头看向了宣璟
“你何时将它赎回来的?”
“当年我在临安寻你不着,想起你曾因我把它抵给了当铺,就给赎回来了,一直当作留念带在身上,想着哪天若是寻到你了,也能算个信物将其物归原主,”宣璟道:“没想到偶然被侯爷看见,这才知道你竟是平南侯府的长子。”
安珏从他话中听出了一些宣璟先前从未明白告知自己的东西,心下一愣:“你这些年……一直在寻我?”
“是啊,”宣璟冲他笑了笑:“这些年我与侯爷,一直都在四处寻你的踪迹,未曾间断。”
这话表面听上去格外疏离,实际上就是明明白白的承认了。
安珏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立时只觉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好似多年来积压在心里的那些不可言明的情绪全都在这一刻齐齐涌上了心间,直激得他浑身发颤,眼眶泛红,眸中不可自控的弥漫出了些许雾气。
良久,他才尽力压下了心中翻涌不息的各种情绪,哑声道:“多谢。”
宣璟保持着微笑目光平和的同他对视了一会儿,突然敛了笑意收回目光似是为了掩饰什么一般端起桌上的茶盏淡淡的回了一句“不必”。
“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着实是有些累了,”一直在旁看热闹的林逸不动声色叹了口气,站起身道:“既然这亲今天已经认下了,多年未见,想必侯爷和夫人与安……云少爷怕是有许多话要说,不如就先各回各家吧……至于旁的事,改日再谈?”
“好,好,”一旁眼也不眨的看着安珏,早就恨不得立刻把这个刚找回来的儿子拉回家里问长问短的平南侯夫人马上就接话道:“回家,先回家再说。”
说完甚至都没顾得上礼数,只敷衍的朝着宣璟行了个礼上前拉着安珏就往门外走。
平南侯却没有立刻跟出去,只是转过身对着宣璟拱了拱手道:“多谢王爷替本侯找回爱子,了却了我与我家夫人的一桩心事。”
“举手之劳罢了,实属巧合,”宣璟神色漠然的搁下杯盏,眸光深沉的看向他:“侯爷当年所说之事……?”
“大丈夫一言九鼎,有诺必践!”平南侯正色道:“既然王爷说到做到替我寻回了这个儿子,那我平南侯府日后也必定会唯王爷马首是瞻,听凭差遣。”
“好!”宣璟也起身朝着他郑重的作了一揖:“侯爷重情重诺,宣某佩服,日后本王上了朝堂和战场,就要仰仗安国公府和侯爷的照拂了。”
“各取所需罢了,谈不上照拂。”平南侯摆了摆手:“夫人在外面怕是等得有些急了,本侯先行告退。”
“侯爷慢走。”
“留步。”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又断更了两天,后面更新的章节都会增加字数的,就相当于补上啦,谢谢不离不弃追更的小可爱呀,超爱你们的!
第35章 第 三十四 章
宣璟一直目送着平南侯的背影消失在垂花门后,这才一边转身往自己的位置上走一边头也不回的问着一旁的林逸:“你还不走?刚才不是说累了?”
“这便走,”林逸嘴上说着要走,动作却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从座位上站起来,摇着扇子凑到宣璟跟前,神情十分八卦的的问道:“你方才,是不是做贼心虚了?”
宣璟去端茶盏的手一顿,转头斜睨着他:“本王做事向来问心无愧,何来做贼心虚之说?”
“当真是问心无愧吗?”林逸嗤笑了一声,撇了撇嘴,居高临下拿眼角斜着他:“那他方才神色动容的向你致谢的时候,你为何等了那么久才答话?还完全不敢直视着人家的眼睛回答,要装模作样转身去端茶杯作为掩饰……你当时,在想些什么?”
宣璟脸色一沉,搁下茶盏转头看着他,目光如炬:“林侍郎,你逾越了。”
“我林某人今天还偏就要逾越了怎么着吧!”林逸根本就不吃他那一套,满不在乎的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将手中折扇一合,理直气壮的道:“在世为人,生而平等,你少拿你那个王爷的破身份来压我,该说的我还是要说!”
“你想说什么,”宣璟见他完全不买账,仍旧丝毫不知收敛,也是无法,敛了神色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要说便说,说完快滚。”
“也没别的,”林逸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这才转眸看向他漫不经心的道:“我就是想问上一问,你宣王爷每次在看见人家安将军用那种充满了感激和爱意的眼神看你的时候,心中有何感想?可会感到愧疚?”
宣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答话。
“你别怪我多话,我也不是平白有此一问,并非是我非要八卦……当然八卦的心思也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不过主要还是因为,”林逸放下杯盏,正色道:“你说我们也认识这么些年了,你这般逢场作戏的时候我也算是见过不少回,可就是不知为何,偏偏这一次竟然看得我心下十分不安,故而希望你能给兄弟我交个底……说实话,你对他,当真没有那份心思?”
“别,我可不敢跟你林侍郎称兄道弟,”宣璟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这话你从郴阳郡一路问到我临安王府,问了几回了你自己还记得清吗?”
他这前半句里的不敢和林逸称兄道弟其实是大有缘由的。
这事还得从他年少的时候说起。
那是他还十分年少无知的时候,当时因为犯了错被明德帝盛怒之下给罚跪在勤政殿外一天一夜。
就在他饿得头晕眼花意识昏沉之际,少年林逸拿着两块绿豆糕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说是见他可怜生了同情之心愿意施以援手,问宣璟愿不愿意和他做个兄弟。
那时的宣璟眼里只有绿豆糕,根本也没太在乎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下意识的点头应了下来。
然后林逸就非要给他送一件礼物,几乎是强买强卖的塞给了他一块不知道是从哪儿撬下来的汉白玉碎砖,完了说是还需要点回礼,就把他身上所有的值钱之物都给搜罗走了,连他发带上缀着的珊瑚珠子都没有放过。
这也就罢了。
关键是,第二天早上他才知道他手里的那块汉白玉碎砖,竟然从是勤政殿门口的台阶上给撬下来的!
他不知道林逸到底是怎么在明德帝的眼皮子底下从勤政殿的台阶上把那块汉白玉碎砖给撬下来的,也完全不清楚他撬那块碎砖是为了什么。
他只知道,当那个发现台阶缺了一块的小太监着急忙慌的从他身边路过,看见他手里捏着的那块汉白玉碎砖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站在那里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了他很久,才哆哆嗦嗦的跑进勤政殿里告了他一状。
于是,尚且年少对一切毫不知情的宣璟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替林逸背了有史以来的第一口黑锅,不仅又被多罚跪了半日,还差点被明德帝给一顿好揍。
幸好他母后死命的拦着给他求情,这才让他免于一揍。
自那以后,宣璟就总是被林逸用“我们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应该在对方需要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这句话给诓着替他背了有史以来的第二口,第三口,以及他自己也记不清是第多少口的各种黑锅。
因此得出来一个结论,那就是要想和他林谨之做兄弟,首要条件必得是要会背锅。
不仅要会替他背锅,还得抗造,得能经得住他坑。
虽然后来当宣璟明白过来以后,也曾明里暗里的坑回去过几回,但这个背锅之仇,他还是默默的记到了如今。
“那你倒是别岔开话题顾左右而言他啊!”感觉自己看透了一切的林侍郎不依不饶的道:“我是问过许多回,连我自己都问烦了,但您老有一次正面回答过我的问题吗?”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宣璟心下一动,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又补了一句:“我的事情与你何干?”
“是!可不就与我无关嘛,”林逸差点被他这话给气笑了,立刻就炸了毛,从椅子上站起身怒气冲冲的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大声叨叨:“我真是吃饱了撑的要替你操这份闲心!你就作吧,到时候作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来我看你这个自大狂要怎么收场!给你能耐的!真是气死我了……看什么看,没见过吵架的啊!走开,别挡道!”
行色匆匆跑进来传话的辰安不小心在门口跟他撞了个满怀,还没来得及道歉,就被他凶神恶煞的一把给掀到了一边,一脸莫名的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直到那个怒气冲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转头疑惑的看向宣璟:“王爷,您又把林大人怎么了,给人气成这样,刚才不是都还好好的吗?怎么就吵起来了?”
“我能把他怎么?”宣璟毫无愧疚之心的白了他一眼,“谁跟他吵了,他自己个儿非要上赶着找不痛快,我就随口噎了他两句罢了。”
目光越过他看向跟进门来的管家,习惯性的问道:“他又有什么话让你代为转告了?”
“是,”何管家和蔼的笑了笑:“林大人说他有几句金玉良言要赠予王爷,让老奴务必要亲口转述给您。”
宣璟凉凉的瞥了他一眼:“这次又是什么?”
“三句,”何管家一边观察着宣璟的脸色一边学着林逸的口气转述道:“分别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宣王爷,长点儿心做个人吧。”
宣璟:“……”
“那本王真是谢谢他了!”宣璟有些头疼的扶额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
“有,”管家正色道:“二皇子府和三皇子府皆派了人前来问安。”
“他们消息倒是灵通,”宣璟冷笑了一声:“就说本王舟车劳顿,已经歇下了。”
“是,”何管家抬头看了看天上才堪堪挂到正中的那轮红日,迟疑道:“宫里也派了人来。”
“不见,”宣璟眼中冷意更甚,转身就要往卧房走:“一并打发了!”
“这个恐怕不行,打发不了,”辰安哭丧着脸道:“宫里来的那位,是隆安公主。”
“怎么,”宣璟脚步一顿,嘲讽的笑了笑:“听见本王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落凰殿里的那位也坐不住了吗?”
管家没答话,只是保持着无奈的笑容侧身给他让了道。
。
平南侯府。
安珏一路被平南侯夫人拖着回了平南侯府,还没从突然有了爹娘和妹妹的事情里回过神来,就已经又被拖着在侯府里转了一圈定下了平南侯世子的身份。
晚间用饭的时候,文悦夫人更是连碗筷也不曾动过,就那么眼也不眨的盯着安珏看,直把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安珏硬着头皮吃了几口,实在是没法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吃下去了,只好放下碗筷略有些尴尬的开口道:“我吃好了。”
“就……就吃好了?你这才吃几口啊,”文悦夫人回过神来,指了指一大桌子还没怎么被动过的菜肴,语无伦次的道:“是不合胃口吗?你今天才刚回来,我也不知道你偏好的口味,就让厨房随便做了几道,那什么,你有什么比较偏爱的菜色或者忌口的吗?我马上去让厨房重做。”
“不,不用了。”安珏看着面前那满满一桌“随便”做的美味佳肴,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不合胃口。”
“那是怎么……”
“娘亲,”一旁的云渺看不下去了,也放下碗筷无奈的打断了她的话:“哥哥才刚回来,什么都还不适应,你这样直愣愣的盯着他看,让人家怎么吃啊。”
“是,”安氏“噢”了一声,手忙脚乱的拿起自己面前的碗筷,对着安珏迭声道:“我不看了,不看了,你接着吃,接着吃。”
说完也没夹菜,就自顾自的埋头一个劲的往嘴里扒拉米饭。
白天的茫然无措早已消散,此时的安珏已经冷静了许多。
他又默默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也没继续吃,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对面那个扒饭的动作越来越慢,肩膀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看上去比自己白日里还要无措的所谓的母亲。
果然,没过一会儿文悦夫人就忍不住了,搁下碗筷擦了擦嘴,转头就扑进了一旁也早已停箸不食的平南侯怀里,毫无形象的放声痛哭了起来。
“哭什么,”平南侯抬手挥退了下人,轻抚着她的脊背,温声道:“人找回来了,应该高兴才是啊。”
“对,你说得对,”安氏从他怀里抬起头,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勉强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人回来了,是喜事,应该高兴,该高兴。”
说完又泪眼朦胧的看着安珏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安珏看见她这副这样,心中也开始慢慢泛出了浓重的酸涩之感。
不由得想要开口安慰几句,谁知一出口就是:“云夫人……”
话刚出口,他就下意识的闭了嘴。
他心里非常明白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有多伤人。
果然,一直在努力整理情绪的文悦夫人一听到这两个字,当场就直接崩溃了。
只见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安珏,一直想努力憋回去的眼泪瞬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急速的往下落。
但她却没顾得上抬手去擦,只是一边掉着眼泪一边颤声道:“你……你叫我什么?”
安珏自知失言,微垂了眼帘没有说话。
“我就知道!”文悦夫人又哭着一头扎进了平南侯的怀里,身体簌簌颤抖着,简直是声泪俱下:“从他跟着我们上了马车在路上一言不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在怨我!怨我当年把他给弄丢了,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在外面漂泊了二十几年。怨我没能早些将他从外面找回来,怨我……怨我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对他尽过一天做母亲的责任……他在怨我,我知道的……”
话至了末,已然是泣不成声了。
对于她的声声哭诉,安珏无言以对,只能更深的垂下了眼帘,几乎连头也一起低了下去,目光空洞的看着面前的一小块桌面,像是默认了。
他不得不承认,先前骤然在临安王府听说了自己的身世时,心里浮上的情绪,除了怔然和感动之外,确实也还有那么一些对平南侯府的这一家人特别是安氏的怨恨。毕竟当年若不是因为她把自己给弄丢了,他也不会一个人在临安城里孤苦飘零那么久,更不会去祁耀经历那么一遭,最后落得个不得不以死明志的下场。
怨恨,没错,他是怨恨的。
因为在此之前,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生来就是那般低贱,那些被人欺骗,被人利用,被人踩在泥地里欺侮的不公平的事情都是他那样的身份之人会经历或者说是无法避免的,所以他当初虽然偶尔会在心里感慨命运的不公却还是坦然接受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可是直到今日他才发现,不是的,他并非出生低微,也不是生来低贱。
他也是出自钟鸣鼎食之家,是豪门世家子弟。
他本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本该是一个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少年,本该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放在锦绣丛中按照所有勋贵子弟应有的模样长大。
然后成为一个胸怀天下,高风亮节的忠臣良将,或者是一个雄才大略,虚怀若谷的殿前名仕。
或许他还是会成为一个将军,可绝不会像以前那样是因为迫不得已没得选择才被硬生生的推上战场,成为一个赢得一场胜仗只为了活着回去向君主讨一句赞赏的杀人工具。
他本不该经历现在所经历的一切。
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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