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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妖道(司徒)-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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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的胸膛上缓缓淌落的水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周光璟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你这是要帮我擦吗?”
☆、梁上君(一)
“嗯。”楚策拿起布往他身上一罩,伸长了胳膊将人环住,才开始一点一点擦起来,脖子、胸膛、腰线、小腹,每一处都擦得无比细致,热气呼在耳畔,激起一阵阵鸡皮疙瘩,让周光璟这样没脸没皮的人都开始不自在起来,在继续往下时,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布,干笑着说:“阿策麻烦你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楚策勾起嘴角眉眼弯弯地看他:“师哥多虑了,这事,我一点都不觉得麻烦。”说着,伸手一把握住了他那里,感觉他的身体一下子绷紧,脸色瞬间绯红一片。
周光璟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害羞”是种什么情绪,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阿阿阿阿阿策,我我我我我……你放……你放手……”
楚策非但没放手,还恶意地动了两下,然后将嘴凑到周光璟耳边,边往里若有若无地吹起,边说:“舒服么,师哥?”
周光璟羞得闭上眼睛,只拼命摇头。
楚策继续说:“下次还在我面前脱光了洗澡么?”
猛摇头。
“还让我帮你擦身子么?”
继续摇头。
楚策冷嗤一声,终于松开手,嘲讽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光璟,乖,下次别再这样了。”下次他可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有今日的定力,所以,为了他们还能当兄弟,还能一路陪在他身边,还能一转身就看到他的脸,“以后不准让我看见你光着的样子!”走回到黑风清风的身边,从包袱里又掏出一套衣服砸到周光璟头上:“赶紧穿好,成何体统。”
周光璟手忙脚乱地套好衣服,别好拂尘,又是一条好汉,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那样,腆着脸凑到楚策身边,嬉皮笑脸地说:“何必呢阿策,生这样大的气,师哥不就是开个玩笑么?以前把你踹进女澡堂你都没这么生气……”
听他还敢提以前的事,楚策横他一眼,作势又要对他动手,周光璟连忙翻身上马,严肃道:“耽搁了这么久,你还在磨蹭什么?还不赶紧走?”状似无意地摸上自己心口那一掌的位置,皱眉道:“好疼……”
明知他是装的,楚策还是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嘴硬道:“痛死你活该。”
两人一路策马疾驰,赶到下一座城时也已近午时,周光璟和路旁的庄稼一样被晒得蔫蔫的,趴在马背上不住地问:“什么时候到呀什么时候到呀?”
楚策说:“快了。”
周光璟心知他说“快了”的意思就是还有很久,哀嚎一声,正想重新趴回马背上,却眼尖地看见远处一杆酒旗,像是被暑气蒸熟一般,一动不动地耷拉在旗杆上,周光璟却看得浑身一震,指着酒旗兴奋地嚷道:“有酒家!”说着立即抛下楚策骑马奔向那里,楚策连忙跟上,疾驰到酒旗之下才发现,这座酒肆地方不小,装修摆设都挺讲究,只是里面没什么人,只有一个掌柜站在柜台后唉声叹气,另一个伙计则趴在桌上打瞌睡。
周光璟跳下马背,走到那掌柜面前敲了敲柜台的桌面,他才察觉有人来了,连忙展开笑脸道:“客官,您几位?”
周光璟说:“两位。”
“这边请,这边请。”掌柜领着人走向雅座,路过那个打瞌睡的伙计时,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低喝:“来客人了,别睡啦!”然后扯过搭在他肩上的毛巾,抢在两人入座前,将积满了灰尘的桌椅抹干净,笑容满面地道:“都怪这伙计偷懒不打扫,两位客官见谅啊见谅。”
“无妨,只有待会儿上的酒够好喝。”周光璟大大咧咧地坐下,顺手替楚策拉开凳子。
“这是必须的!咱们这的酒,都是特意用楚州城郊那口寒潭里的水泡着的,入口清凉甘冽,专门为了您这样盛夏奔波劳累的客人准备的!”掌柜拍着胸脯道:“包您满意!”
周光璟说:“凉的?这好,我刚好热得不行。”转头看楚策:“阿策,你想喝什么酒?”
“米酒吧。”楚策说。
周光璟道:“这大热天的光喝米酒多没劲儿啊,都能淡出鸟儿来了。”
楚策平静地道:“我不是很能喝酒,而且等会儿还要赶路,不宜喝太醉。”
“也对,”周光璟转头对那掌柜道:“一壶……啊不两壶米酒,另外还有些什么清爽点的菜吗?送几道上来,赶紧的。”
掌柜应了之后连忙带着伙计忙活去了,很快端上来两壶酒和几道凉拌菜,周光璟连酒都来不及倒进杯子里,忙不迭地把壶嘴往嘴里送,这酒果然是用寒水泡过的,一入喉只觉清凉舒爽,他仰头喝了大半壶才停下来,咂咂嘴,称赞道:“掌柜的,这酒当真不错,若不是带在路上会热,我真想抱个几坛走。”
“您要带也可以,就是得趁凉喝,不然呐,这滋味就尝不出来啦。”掌柜乐呵呵地道,端上来一碟花生米:“这个啊,是送您两位的。”
“多谢,”周光璟捡了一个花生米往嘴里一扔,便嚼边说:“只是掌柜的,你这的酒这么好,菜做得也不错,怎么就没什么人呢?”
掌柜无奈地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可这大夏天的,谁乐意出门啊?”
“并非因此吧掌柜,”楚策忽然开口,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据我所知,你这家酒肆,因离楚州寒潭最近,能经得起每日运水之劳,所以每逢盛夏,生意一直很好,怎么今年寒潭水依旧,你的生意却不行了呢?”
掌柜愕然地眨了眨眼睛,半晌才重新干笑起来,冲楚策拱了拱手:“看来这位爷是附近的人,那我也就不瞒您了,以往夏天确实是咱这的生意最好,可今年,就在前不久,咱暨城里来了一位爷,就是因为这位爷,弄得人人自危,谁还有心思来喝酒呢?你看我这酒肆,原本有好几个伙计的,但因为那事儿,其他伙计都回家守着去了,只有我和我儿子顶着。”
那个伙计,也就是掌柜的儿子插嘴道:“可不是嘛,我早跟我爹说了,咱也回家去守着得了,在这里看铺子干嘛?万一家里被偷光了,岂不是白干一辈子?”
掌柜猛地一拍他儿子的脑门:“就你能!守着有什么用?那些被偷个精光的人,哪个不是在家里严防死守的?守得住吗?与其在家里战战兢兢地等着,不如待在店里,偶尔还有几个客人,能赚点钱。”
伙计捂着脑门,被他爹骂得没声了。
周光璟道:“偷?莫非是暨城里来大贼了?可哪个大贼这么猖狂?能叫一城的人守门不出?官府不管的吗?”
掌柜一脸沉痛,手背直拍掌心:“官府倒是管过,可他们管不了啊!那贼放言要搬空知州衙门,当天晚上全部的捕快都守在衙门里,前前后后那是围了个水泄不通,可还真叫那贼做到了!说搬空就搬空,知州的家仆在衙门后院养了几只老母鸡,连根鸡毛都没留下!知州大人的衣服也被偷得一件不剩,差点光屁股!这样的奇耻大辱,你说官府能忍吗?当然不能啊,可不能忍也没用,别说抓人了,他们连那个贼的影子都没看见过!”长叹一口气:“无奈之下,他们去楚州城那个江湖名门楚天山庄搬救兵去了,可惜他家庄主不在,小庄主也不在,没人能做主,无功而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贼偷了一户又一户。”
周光璟看向楚策,楚策微微摇了摇头,意为他不知道这事。
仰头又喝了一口酒,周光璟摸着下巴思索道:“这是哪个贼啊?这么厉害,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不是一般的江湖宵小,丝毫不避讳就在附近的楚天山庄,艺高胆大,行事张狂……”
两人异口同声道:“梁上君!”
掌柜忙道:“对对对,楚天山庄的人也说是他,我看两位公子也是江湖中人,知道这梁上君究竟是何方神圣?”
周光璟说:“他啊,是天下第一神偷。”
天下第一有很多名目,例如天下第一刀、天下第一庄、天下第一高手、天下第一美人等等,这些闪闪发光的名头都被人争得头破血流,连天下第一恶人这个不怎么好听的位置,都有不少人明争暗斗,谁在“天下第一”这个位置上都坐不长,因为谁都不服谁,总有后来人磨刀霍霍想把前头的人从上面砍下来。唯有一个位置例外,就是“天下第一神偷”。
梁上君,刚出道第一件案子,就是偷了少林寺大雄宝殿里释迦摩尼的头,在少林寺的追杀下,又接连偷了剑圣的剑鞘、楚天山庄的珍藏、武林盟主粉色的底裤、女杀手黑寡妇的肚兜等等,一连犯下几场大案,后又消失无踪。三个月后再度出现,拿着拂雪阁阁主偷偷画的春宫图,满世界炫耀,还印刷成册,送到各大书局贩卖,据说还因此小赚了一笔。
从此,名震江湖。天下所有的飞贼都要尊称这位一声“祖宗”,“天下第一神偷”的名声,再无人敢挑战。
楚策皱眉道:“这暨城有何宝物,值得这位大偷这般折腾?”
“谁知道啊,这么个大人物,不去偷皇宫盗奇珍?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干嘛?”掌柜唉声叹气道:“您是不知道,他不光是偷光了知州衙门,还偷了好几个大户人家,当然了,偷东西当然要挑有钱人偷,但这位爷不按常理来啊!他不管有钱没钱,想偷就偷,城东头有个住桥洞的流浪汉叫李三铁的,全部家当就是一床破棉被和一只老黄狗,他连那个都要啊!李三铁要饭回来到了桥洞,看见桥上刻了几个字,破棉被和老黄狗都没了,急急忙忙地去找人来看,说刻的是‘梁上君借物一用’,当场人就傻眼了啊!”猛地喝了一大口茶,掌柜继续唾沫横飞地说:“还有就是城北的老刘头,也是一贫如洗,和自家十六岁的孙女整日在茶馆酒楼卖唱为生,一日早晨醒来,发现家里除了四面墙和身下躺的这块床板,全空了!连破门板都撬了去!这都没什么,可那位爷偷东西偷狗也就算了,还偷人呐!可怜老刘头,一把年纪失了孙女,天天以泪洗面。”
掌柜的口才挺好,讲得精彩生动,很有说书的潜质,周光璟听得啧啧称奇:“臭不要脸啊,我以为我做人做事已经坏透了,没想到人外有人,这位梁上君当真是邪魔歪道里一株耀眼的奇葩,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楚策把玩着手中的酒盏,皱眉思索:“这梁上君偷这么些个玩意儿,究竟为的是什么?”
周光璟道:“万一他乐意这样玩玩呢?”
楚策摇摇头:“他在江湖上肆意撒野这么久都没人能奈何他,背后绝不会无人支撑,既然受制于人,就不会无端端做这么多毫无意义的事,他在暨城如此捣乱,必定是为了做什么事。”
周光璟道:“你想去管管?”
楚策沉默了一会儿,却摇头道:“若是平时,为了楚天山庄的名声,我会管,但眼下你的性命要紧,我们耽搁不起时间。”
周光璟看着楚策笑了笑,伸手想去摸他的头,被楚策眼疾手快地躲开了,顽强地蹭过去掐住他的脸,周光璟笑眯眯地道:“无妨,阿策,这么有意思的事若是视而不见,那就太无趣了。咱们就当玩一天,一天过后若是没撞上梁上君,就离开暨城,怎么样?”
楚策坚定道:“不行,一刻都不能耽搁。”
周光璟死皮赖脸地圈住楚策的腰:“去嘛!玩玩嘛!”
楚策说:“不行。”
周光璟两眼一翻,捂住心口瑟瑟发抖道:“我忽然觉得伤口好痛,呼吸都好困难,阿策救我……”
无奈地叹了口气,楚策轻柔地按上周光璟捂着自己心口的手,勉强道:“明日天一亮,不管有无结果,都必须马上走。”
周光璟立即打满了鸡血从楚策身上弹起:“遵命,师弟!”
☆、梁上君(二)
结了帐,两人继续策马前行,没一会儿就到了暨城城门,偌大的城门竟没几个人进出,看守城门的守卫也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神情恹恹地靠着城墙打哈欠。进了城门,街上也没什么人,一股热风刮过,几张废纸在半空中飘来荡去。
周光璟道:“不是吧,不就是来了个贼么,怎么都怕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来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呢。”
楚策道:“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不就是你么。”
周光璟道:“你说的好有道理。”
随手将飘至眼前的废纸抓住,揉成一团往旁一扔,楚策道:“对于这些小老百姓来说,全副家当可能是比性命更加重要的东西。”径直走向最近的住户门口,扣了扣门环,半晌才响起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谁……谁啊?”
周光璟说:“你猜……”话音未落就被楚策拍到一边,客气地说:“在下是楚天山庄的人,特意来暨城调查梁上君之事,不知主人家可否行个方便?”
门被打开半扇,一个干巴巴的老头儿探出头来,看看楚策,又看看周光璟,大概是见这两个年轻人相貌堂堂都不像坏人的样子,将门敞开,让开身来,冲两人拱了拱手:“既然是楚天山庄前来捉贼的少侠,还往里边请。”
老头儿的院子很宽敞,摆满了盆栽花卉,其中不乏少见的珍品,可见是爱花之人,只是如今竟有不少都枯萎了,莫约是没心思打理。老头儿将两人迎到厅堂,磨蹭了半天泡了一壶茶,一边沏一边道:“少侠一定得好好治治那贼啊,太嚣张可恨了!他一来,是弄得我们暨城老百姓鸡犬不宁,你看看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死气沉沉的,外人来一看呐,还以为我们这是座死城呢!”
楚策接过茶盏,看了一眼茶水里浮浮沉沉的灰尘,又不动声色地将茶盏放回桌上,温声道:“老先生,我们初来乍到,只了解大概的情况,不知这梁上君,在暨城具体犯了几次案?”
老头儿挠了挠花白的头发,掰着手指头数了数,道:“据老朽所知,应当是六次。”
楚策又问:“那能否说说,这六次,分别是偷了哪几家?”
老头儿说:“老朽常年独居,足不出户,这些事也是从邻里那边听来的,所知不详,若有缺漏,还请少侠见谅。”楚策道句“无妨”后,他眯着眼睛细细回想了一会儿,才接着道:“那贼第一次出手,偷的是我们暨城第一大户赵府,那赵家祖上曾是朝中大员,家中珍藏无数,那贼便放言要要取走他家最贵重的东西,赵家老爷是个见多识广的,知道那贼的厉害,不敢大意,动用了所有能动的人手,牢牢护住自家的藏珍阁,可谁知,到了那贼所说来取物的那晚,藏珍阁的东西一样没少,可赵家祠堂里供奉着的赵家先祖的牌位统统不见了!”
“牌位?”周光璟讶异道:“赵家最珍贵的东西竟是祖宗的牌位?”又小声在楚策耳边嘀咕:“我还以为会是他家漂亮的大老婆或者小女儿什么的。”楚策冷横他一眼:“你就知道这个。”
老头儿叹了口气道:“正是如此,那赵老爷生平最看重的便是祖上的荣光,每日早晚各要去祠堂祭拜一次,但谁知此次一时疏忽,竟叫那贼人将祠堂搬了个底朝天。赵老爷得知后捶胸顿足叫苦不迭,比失了多少黄金都苦痛,但事已至此亦无可奈何,只得去知州衙门报官。知州大人也知道这贼的名声,抓了他便能在政绩上大添一笔,于是便在全城放话,说自己在衙门放了奇珍异宝,梁上君有胆便来拿。”
周光璟道:“然后梁上君就搬空了知府衙门?”
“可不是嘛!”老头儿幸灾乐祸地笑了几声,“听说把知州大人气的胡子都翘了,哎,也怪大人自己太过大意,丢了官印,至今都不敢报上去。”
楚策:“官印?知府还丢了官印吗?”
老头儿点头道:“那贼放言说自己偷的都是别人心中最珍贵的东西,知州大人最珍贵的东西,可不就是那枚官印么?后来李记面馆的汤底配料、王进士御赐的狼毫笔、李三铁的老黄狗、老刘头的亲孙女,都是这个理儿。”
见楚策颔首沉吟不语,老头儿转又对周光璟说:“少侠啊,你听听,平常贼人偷金偷银偷珠宝,他呢?他偷的却是别人心中至宝,牌位官印对他来说有什么用?不过是看着别人伤心自己躲起来看笑话,简直丧心病狂、罪大恶极!”
周光璟连连点头附和:“对!丧心病狂!罪大恶极!”低声对楚策道:“阿策你怎么看?”
楚策转头对老头儿道:“老先生,敢问知府衙门在何处?”
老头儿道:“从此处往前直走两里,过了一座桥再左拐就是了。”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敢问少侠可是有抓贼妙计了?”
“称不上妙计,同知州大人一样,不过是一招引蛇入洞罢了。”楚策笑笑,站起身冲老头儿拱了拱手:“多谢老先生款待,在下告退。”
老头儿亦起身拱手道:“两位少侠慢走。”
两人出了老头儿家的院子,一路慢悠悠地牵着马往衙门走,周光璟随手揪过路边的一棵草塞到黑风嘴里,望着楚策平静的侧脸道:“阿策,你有把握抓到梁上君吗?”
楚策坦然地摇摇头:“半分把握都没有,梁上君若是这么好捉的,早被人抓住抽筋扒皮了,我也只能尽力一试罢了,至少会会这个天下第一神偷,也算不虚此行。”
周光璟道:“你方才说‘引蛇入洞’的意思,是像那位知州一样,放出消息,引梁上君来偷自己的东西?”
“不错,”楚策点头道:“梁上君神出鬼没,除了让他自动现身,只怕翻遍整座暨城,都找不到他的踪影。”
“阿策,”周光璟忽然停了脚步,楚策回头看他,见他眼带笑意,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你心里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楚策怔了一下,有些心虚地回过头,脸色却依旧波澜不惊,平静道:“我最珍视的自然是我母亲。”
“啊,忽然有些羡慕你。”周光璟也没跟上来,牵着马慢悠悠地在楚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走。
楚策道:“我有什么可羡慕的?”
“羡慕你有珍视的人啊,”周光璟笑嘻嘻地道:“本来我也可以像你一样大大方方地说,我最珍视的人,是我的师傅师叔,可惜啊,现在的我连这句话都不能说了。”
牵着缰绳的手一下子攥紧,楚策僵了半晌才沉声道:“光璟……”话音未落,腰忽然被一双手紧紧地圈住了,周光璟扑上来死死抱着他的腰,把头搁在他肩膀上,哭丧着一张脸眼巴巴地看着楚策:“阿策,我只剩下你了嘤嘤嘤。”
楚策默了默:“走开。”
周光璟扭了扭身子:“我不!”
楚策似是有些头痛地捏了捏眉心,长叹一口气道:“你走开,到衙门口了,这样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周光璟一抬头,果然瞧见衙门口两个衙役眼睛睁得老大,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同楚策,连忙松开手,然后大大方方地朝他们招了招手:“你们好哇!我们是楚天山庄来帮你们抓贼的!赶紧拿好吃好喝的来招待我们,不然……”
楚策捂住周光璟的嘴把他推到身后,然后朝两位眼睛瞪成铜铃的衙役拱了拱手:“在下楚天山庄楚策,听闻暨城遭贼,特来相助。”
一听是楚天山庄的人,衙役们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报了,没一会儿又快步出来,说是知州大人有请。两人跟着衙役往府里走,还未至厅堂,一个穿着官服的胖子就疾步迎上来,楚策立即行礼道:“草民楚策,见过知州大人。”
胖子知州立即扶住他道:“楚公子无需多礼,里边请,里边请。”连一点官架子都不摆,可见真是着急了。刚入座,连寒暄都没来一句,胖子知州又道:“楚公子可是出妙计来暨城助本州捉贼的?”
楚策拱手道:“禀大人,妙计尚无,但愿竭力相助大人。”
“好好好,有楚公子这句话就好。”胖子一激动就出了满头大汗,忙掏出块帕子开始抹,边抹边说:“楚公子可知大闹我暨城的是何人?”
楚策道:“我知,是梁上君。”
“哎,就是他!”胖子把手帕往一旁狠狠一扔,道:“天下第一神偷,当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偷,仅凭一人之力,就能把整个暨城闹得鸡犬不宁!只恨本州养的这群捕快无能,这么多人,连个贼都捉不住!”
楚策默了默,道:“草民认为,闹得暨城鸡犬不宁的,并不止梁上君一人。”
胖子一怔,连忙凑向楚策:“楚公子的意思是,梁上君并非只有一个人?”
楚策摇摇头:“梁上君只有一人无疑,但他另有他人相助。知州府被搬空一事,就决计不是一人之力所能做到的。”
听他提到衙门被搬空一事,胖子脸有点发红,尴尬地咳了两声:“公子有所不知,其实,衙门被搬空倒也无所谓,毕竟没什么贵重物品,没了还可以再补置嘛。只是……只是本州那官印,却还在他手里。”
“他在晚上搬空知州府,只怕是因为受了大人您的激将法,一时兴起而为,真正目的,为的还是大人您的官印。”顿了顿,楚策又道:“但既然能将知州府搬得一干二净,一人之力是办不到的,所以梁上君背后,一定另有人相助。”
胖子垂头丧气地道:“哎,你说,他们费这么大力气,难道就为了本州的官印?可官印在他们手上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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