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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帝传-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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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黄色军队也加入了战场!他们登上了高山,在高山上不停地向谷里的华北军拉弦发射火箭进行攻击!
  黄色军队本来就是专门负责清理伏击点和伏击敌人的。伏兵,果然是要到最后才登场的!
  姚暄绕抬头看见了高山上的那个男人——那分明是圣天龙!
  姚暄夏大怒咆哮道:“圣天龙,你背叛了我!”
  他怎么可能想到圣天龙竟然背叛了自己?
  他自己感觉对待圣天龙一直都很好,今天遭到这样的背叛,他心里无法承受!
  闻言,高山上的圣天龙只是摇头向着谷里吼道:“反人者,人衡反之。你能让人背叛你兄长,为什么别人不能让我背叛你?”
  大块大块的石头继续向山下滚去。峡谷的出口和入口都早已被彻底堵塞了,现在华北军向前无路回头无门。
  到这一瞬间,他们绝望了。
  “将士们,我们和他们拼了!”终于有一名小将领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焦躁地大吼。
  而随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吼。其他的士兵纷纷开始响应,他们不再抱团在一起抵御,而是自相残杀起来,各自去斩杀自己认为能够杀死的敌人。
  紧接着,谷底哭天喊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开始不绝于耳。
  之后,原本阻挡华北军的部分伪楼兰军也开始向谷口退走。
  姚暄绕本以为这样的形势还能让己方逃出生天。但是,侥幸的思想还没有开始从头脑向身体上蔓延,他的军队便被黄色军队的一排排整齐的火箭瞄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到箭矢破空的声音嗖嗖嗖,接下来便是己方成排的军人一个个被箭矢射成了刺猬!
  火迅速烧着了谷中所有的东西。如此火攻计,令整条峡谷皆出现了漂亮的火芒!
  “天要亡我!”
  姚暄绕再也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从开始的信心满满,变成了心存侥幸,到现在的彻底死心。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非战之罪!”
  副将们还在全力地守护着主帅,主帅姚暄绕却失去了追求生的意念。
  如此漫天的巨石纷纷落下,活埋了华北军所有的人。
  第一颗巨石是砸在姚暄绕手脚上的,一下子将他的手脚砸出了血,砸成了碎粉。
  第二颗巨石是砸在姚暄绕身上的,一下子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部砸爆了,变成了浆糊。
  第三颗巨石是砸在姚暄绕头上的,一下子将他的脑袋砸碎成蓉,滚滚白花花的脑浆滚烫而出。
  在重重灰黑色的石头的缝隙之间,姚暄绕干瞪的眼睛看到了生命最后一丝阳光。他输了……输给了这个暗算他的人……
  不甘心……
  原来他这一辈子,竟是这样地,不值得……
  又一颗石头砸下,阳光熄灭。
  姚暄绕在这一秒即时断了气。
  一位少年英杰,粉身碎骨。如此惨死,一片血茫茫。
  黑暗的谷底。
  不仅是他,上千颗巨石将谷里华北军所有的人用同一个方式粉碎而光。
  血,染污了整条峡谷,却又被新掉下去的巨石给淹没掉。
  一片轻飘飘的毛毛雨飞过。死人之后,忽一阵哗啦啦的无情雨。
  战争结束了,结束得那般平静。
  天空的小雨飘摇,峡谷被山上的石头填出了很高很高,有些石头上还在冒着丝丝的白气。
  那些穿着楼兰衣服的军队队伍,早就没有了踪影。
  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唯一消失的就是早上进入峡谷的那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
  对此,朝廷上下一片肃静。没有人明白一支精锐队伍怎么可能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全军覆没。如果楼兰真的已经强大到这个地步,那么还能让谁去应付呢?这次战争,没有办法查到详细的情况,只知击败华北军的人是楼兰军。整支华北军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敌人实在是太过凶残了。
  为了维护姚弋仲的颜面,朝廷对外的告示写成了姚暄绕行军途中抱恙,后因楼兰王胡员叱的偷袭导致军队被消灭。姚弋仲也同样给了出征的士兵家人大量的抚恤,毕竟这样的结果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胡员叱得到了凉国对此事的处理消息,自己更是一头雾水。明明自己的军队被人追赶,怎么变成了自己奇袭成功?还消灭了整支军队?真刀真枪去打,估计没有十天也没有办法结束这场战斗。想起那天的活埋峡谷,连胡员叱不禁打了个寒颤。那件事简直令人闻之毛骨悚然。对自己人也这么干?慕容骄的做法真是太令人寒心了!
  最后,打了胜仗的楼兰军居然没有趁胜追击入关抢劫,反而自行回退了几十里,路上没有引起一点一丝的波澜,这才是让凉国朝廷最为不解的地方。
  不过,不论怎么样,只要退走了楼兰军,就算是达成这次差遣的目的了。
  慧光宫。
  一名关西军的人在此蹲着复命:“晔王殿下,事情都办妥了。”
  吕郢墨提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用轻松若无其事的口气微笑说:“干得好。”


第66章 华北易主
  这次的事,最为伤心的非姚弋仲莫属。
  在得知姚暄绕死亡的消息后,姚弋仲一度昏迷了好几次。丧子之痛,白头人送黑头人,这一些本来都和他不靠边的词汇,一瞬间都如同潮水般向他涌来。
  姚弋仲更是心力交瘁,不愿意理会任何人的话语。在他眼中,现在这些人的话都是伤害。
  姚暄绕尸骨无存,他就连为儿子办个丧礼都做不到啊!
  如果让他知道儿子的死和那封父亲的来信有所关联的话,不知道这个迟暮的老人会作何感想。最关键的是,他从来就没有写过什么信,更加不知道秦沧原有什么瘟疫。
  结果,姚弋仲因悲伤过度,导致旧病复发,卧床不起,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这个叱咤风云的一方藩镇,今天居然落得了如斯境地。
  人一辈子总会有很多在乎的东西,而那便被人们称作梦。梦圆了,自然就是最开心的事,而梦碎了,也会让人感到最难以承受的痛苦。
  自从数年前妻子病逝,姚弋仲内心就没有停止过疲乏。本来上次姚暄夏差点死掉,姚弋仲就已经担惊受怕了,这次姚暄绕要出征,他是更要担忧的。朝廷尽可能不会让他同时丧失两个儿子,可死掉其中一个儿子,对他们这种藩镇来说,本就是家常便饭。对军阀而言,建立军功是实现继承权的唯一方法。打败仗的废物,直接去死好了。昔年,曹操的长子不也是死在战场上的吗?道理他都明白,但当发生在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身上时,他还是悲痛得无法自已……
  没多久,华北将军姚弋仲逝世,死后华北将军之位由唯一在生的儿子姚暄夏继承。
  姚弋仲死后,姚暄夏成为了新一任华北将军。
  姚暄夏为父亲办完了丧事。在整个过程中,他都是麻木而清醒的。他现在是姚家唯一存活在世上的人,所以,姚家的一切从此都是他的了。
  夜露蒸化,晨曦骤现。
  姚暄夏目无表情站在白色的冻霜之下,人于台阶上显得地位崇高而不可攀登。
  他的双眼茫然,发呆一般带着震撼,其中有阵阵说不出来的悲痛。
  他想起,父亲临终之前,将他传至床边。父亲满面皱纹,印堂发黑,当天一个消息及至,父亲竟在一夜之间衰老了十年,乌黑的头发在一夜之间变得花白,不久便病入膏肓。父亲在病榻上睡着时,梦话还在叫着:“绕儿……绕儿……”
  而他只能守在床边。
  等到父亲醒了,躺在床上的父亲,视线看着他,向他朦朦胧胧地伸出手去,“绕儿……是怎么死的?”
  “……是被楼兰王奇袭而死的。”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静静地回答道。
  他的手抓紧了下面的被子,“爹,您累了,好好地休歇一下吧。”
  说罢,他替父亲盖好被子,起立转身缓缓走出了房间,连头也不回一下。
  他的父亲突然瞪大了眼睛,猛然伸出手去,拼命地吼:“夏儿!华北将军府的基业就交给你了!你不要白费了爹多年来的心血啊!”
  他没有转过头,立在门边,握紧了左手的拳头。
  “……知道了。”
  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他迈步离开。
  从那天开始,直到举行丧礼,他就都再也没有见过他的父亲了。
  现在这一刻,立在台阶之上的姚暄夏,默默地思量着这一切,脑里还回旋着当时的画面。
  父亲那恳求的眼神,苦苦向他伸出来的手,丧子之后的悲痛绝望,一幕一幕,他全都无法忘记……
  到死,父亲都以为“绕儿” 的死是个正常的事件。到父亲死,他都不能告诉父亲,父亲口口声声念叨的“绕儿” 是他杀死的,是他联手勾结朝中阴险的皇子用卑鄙残忍的下三滥手段亲手杀死的。
  “父亲……”
  姚暄夏抬头看向苍凉碧绿的天空。
  他想起,小时候的小绕牙牙学语学习走路的样子。他还记得弟弟小时候的样子,那么地聪颖,那么地机灵。那时候,他曾想过,从懂事起生命中就没有妈妈的他终于有个伴了,他是别人的哥哥了,他有弟弟了。从今以后,他的弟弟会成为那个陪伴他的人。幼时的他曾经想过,要守护这个弟弟一辈子。
  然而,事不如人意。
  自从他的弟弟开始懂事之后,就打心眼儿里瞧不起他这个庶子出身的哥哥。还有他帮助父亲立的那些功劳,都被弟弟视为了他抢夺家产的结果。为了权位,他的弟弟更不惜联手勾结太子下手把他差点害死。
  那一天,他遇到了那个自大狂妄的三皇子,面对三皇子提出的条件,他心动了,他答应了,他亲口应下这弑弟夺位的罪恶……
  于是,他们渐行渐远,走上了截然相反的道路,最后两兄弟自相残杀。
  现在这一刻,立在台阶之上的姚暄夏,默默地回忆着这一切,耳里还回旋着两人以前的声音。
  这些事,全都历历在目。
  尽管如此,他还是无法忘记小时候和弟弟一起玩耍的日子,和弟弟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的日子,教弟弟读书练武的日子……
  他还记得那时候小绕的脸庞呢,那么地纯粹,那么地善良……
  “小绕……”
  姚暄夏闭上眼,流下了一行无声的泪水。
  他所有的家人,全部都死了。
  明明已经得到了一切,他却不为这而感到高兴。
  他攥紧了双手的拳头,他的内心竟是痛苦的。
  今天,姚暄夏得到了将军之位,死了全家。
  此时,伍誉缓步来到他的身后说:“主帅,政治面前无亲情。”
  姚暄夏倏地猛然回头,盯着他,大声吼:“我不同晔王!他为了权力可以六亲不认,我做不到。”
  伍誉抚慰说:“主帅,这一些事都是晔王怂恿您做的,您不必自责。”
  “我不怪他,这是我自己答应的事。我已经展现了我的能力。我不会后悔,也无法后悔。”
  姚暄夏转身走去,头也不回地开口说。
  “走吧。”
  二人来到军营处。
  华北军一众军营前。
  高处严寒。
  姚暄夏站到台阶的最高处上,望着底下的诸将领及数万名士兵,用极其雄朗的声音道:
  “全军听令!”
  “父亲已死。现在,我姚暄夏接任华北将军之位,以后我就是全华北军的主帅!”
  “从今以后,本将军的命令就是最高命令!你们要服从的就是本将军的命令!”
  台阶下,诸将领及数万名士兵同一时间全体下蹲行礼,那整齐的样子诉说着他们对台阶上这位新主人的心悦诚服和忠诚忠义。
  数万人之口齐声道:
  “谨遵将军之命!!!!!!!!!!”
  当姚暄夏就职为新任华北将军的消息传回姑臧时,吕郢墨是激动得站起身颤抖着的!
  “姚暄夏!你终于成为华北将军了!我答应你的,终于做到了!我跟你之间的承诺,终于兑现了!十年了,离我第一次见你许下诺言,已经过了整整十年了!熬到今天,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太不容易了……”
  真的是太艰难了。
  回想起过去十年发生的事,他只觉得这一生过得好苦好苦。连他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一点一点地熬过来的。
  吕郢墨不禁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在这五年的时间里,晔王重整旗鼓,振兴羽翼,收集了母亲、妻子、妾侍、恋人、子女、朋友、部下、岳父、密探、官员的支持。他举起了夺嫡之剑,将剑锋直指东宫。


第三部 :皇帝孤独 


第67章 东宫西宫
  新华北将军已经登位一年了。在这一年里,姚暄夏整顿好了华北军的一切,安定了所有军士的军心,巩固了自己的华北将军之位。
  一年后,他终于决定去姑臧一趟了。
  伍誉问:“去找晔王了?”
  姚暄夏微笑说:“嗯!是时候去找他了。”
  “收到。”
  “夫人那边问过了没?”
  “问过了,她说她不去。”
  “哦。”姚暄夏淡然。“我走之后,华北军的军务就交给你处理了。”
  “属下领命。请将军放心。”伍誉行礼。
  姚暄夏起程,单独来到了慧光宫。
  收到消息出来迎接的吕郢墨走出大门时,对上他眼睛的姚暄夏觉得他高深莫测,整个人都不同了。
  他一身黑色的长身礼服,外披漆黑绒袍,散发出的气场有种说不出的严肃。他的身上,连丁点儿年青人的纯情和朝气也没有了。他没有丝毫思想被表现出来,教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站在三步台阶之上,与姚暄夏隔着一段距离对望。
  现在的吕郢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他年有三十一岁,是个中年男人,成熟沉稳,步伐间已经有些许龙钟之态。
  现在的吕郢墨,已经没有了任何表露在外的情绪和心思。他所有情绪和心思全都隐藏在了心底,做到了真正的喜怒不形于色。
  现在的吕郢墨,活像一个真正的帝王。
  君心难测。
  吕郢墨对上姚暄夏的眼睛时,也是觉得他离自己有万丈之遥的距离。
  ——一身蓝色的战袍,威风凛凛,霸气肆然。
  这个男人,如今已是华北将军,是一方藩王,是手握数万军队的军阀,是大凉天下三方藩镇之一,早已不是当天那个飘逸可亲的佳公子了。他的身上,有一种老练将领百战沙场,无论什么危险都无所畏惧泰然自若的气度。
  下一秒,两人同时向对方行了一个大的空首礼。
  “见过光孝晔亲王!”“见过华北将军!”
  对拜。
  礼完,吕郢墨站起身走过去拉起姚暄夏的手,笑道:“本王恭贺将帅荣升华北将军之位!”
  姚暄夏也回以一笑看向他,意有所指道:“……那都是托了晔王殿下的鸿福。”
  “彼此彼此。”吕郢墨拉着他的手步入慧光宫内,“将军旅途辛苦了,进屋歇一歇吧。”
  两个老成的中年男人,就这样手牵着手旁若无人地走进了屋内,在一个黑色木茶几的左右两边各自坐下。吕郢墨依旧握着他的手,脸上微笑的脸却看不出思绪,“将军,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姚暄夏默默点头,语气平淡,“在过去的一年时间,我已将军务整顿好,所以特地来看你。”
  吕郢墨歪头,“唔?”
  “怕你胡思乱想。”
  姚暄夏轻轻一笑望着他说,调皮地用眼神扫了他一下。
  深夜,吕郢墨只身来到姚暄夏的客房。
  黑暗无灯。
  在这样的气氛里,两个中年男人静静地对望着。
  “解决好华北军内部的事了。从现在起,我要出去打仗!”
  “大将南征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天上麒麟原有种,穴中蝼蚁岂能逃。太平待诏归来日……”
  “……我与将军解战袍。”
  这一夜,吕郢墨温和地吻了姚暄夏,滑进了他的身体,达至了高潮。
  一屋静夜,喘息声带动了秋鸣。
  从慧光宫走后,华北将军姚暄夏开始了屡次的外出征战。
  一征柔然,三征鲜卑,六征高车。
  当时,姚暄绕征了柔然三次都无法将柔然打败,而他只须一次便将柔然彻底征服了。至于鲜卑,本是大凉外属,连“慕容” 姓氏大凉都赐给了关西将军以示尊贵,此次却突然造起反来。于是,姚暄夏打了它三次把它收拾了。至于高车,则是除却楼兰外大凉最大的边患,姚暄夏花了六次战争,才使它彻底败亡。楼兰在关西一带,不是华北军的出征范围,但华北以北及以东北的所有外族,都已经是被他完全消灭了。
  自此,姚暄夏兵力迅速扩张,成为了三大藩镇中最强的一个,更是成为了大凉最伟大的将军。
  一个月后。
  一局棋结束后,王匡指着外面翠绿一片的草地侃侃而谈。
  “草……”
  “草市……”
  一番看似无心或是有意的言论,吕郢篆听后马上在头脑中形成了一幅幅场景。就似一幅画,更似一场戏。激动人心,而充满血腥。
  斗宸宫的草地,总是这样美。
  吕郢篆看着外面那一片翠绿说:“师傅想从草市下手去打击晔王?”
  “是啊。”王匡沉声道,“太子殿下和为师的想法一致。记得今天的棋局很精彩。”两人本就是知己,有些话无须说得太明白。
  “那我们就好好一起来谋算。”吕郢篆点了点头,轻松地摇摇腿,向王匡示意道。
  敦煌,是“咽喉锁钥”,是丝绸之路的要冲,是东西贸易的中心。商客在此云集,买卖中原丝瓷、西域珍宝、北方驼马。
  草市,是大家用来交易买卖的地方,大家早已形成了这样的习惯。这里令本来交易品种匮乏的商品变得丰富,为东西商品的流通和经济发展带来很大的帮助。
  如今,这里却即将要变成火狱。
  一天晌午,一个头发乱糟糟,嘴里叼着根稻草的壮硕男人在敦煌草市的街道上游走着。
  这位穿着破烂衣服,身上还带着浓烈味道的人,却专门往人多的地方去挤,看上去就像是没有来过草市一样,到处看热闹。在越来越多的骂声中,两个差爷终于缓缓地向着这个汉子走了过来。
  “我说,你干什么?不知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吗?”其中一位胖的差爷指着这个邋遢的汉子说道。
  汉子看着这位胖差爷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干笑。
  “和他废什么话?你从哪来回哪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最起码现在这个时间不是你该来的!”另一位瘦的差爷说道。
  “我就偏不走!”那汉子摆动双臂怒道。
  “你这大胆刁民,你好大的胆子!”见此,两人压着辣眼睛的味道,将汉子重重架走了。
  “这鸟人真重!你说他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瘦差爷气喘吁吁地说着。
  “管他呢?只要走了不就安生了?好长时间没有碰到这样的人了!别管他,走!咱们喝酒去!”胖差爷说完,便和瘦差爷晃晃悠悠地走了。
  差爷走了,汉子也走了。差爷留下的是步履蹒跚和晃晃悠悠,汉子留下的是狡黠的目光和咧开的嘴角。


第68章 全军覆没
  “杀人啦!”
  早晨,敦煌草市一声莫名的大喊声,让正在火热交易的人们为之一怔。
  接下来就是哭喊声,咒骂声,撕打声,此起彼伏乱成一片。一伙看起来痞里痞气的混混,和一群目光闪烁,嘴角上扬,贼头贼脑的家伙们,形成了一片杀人抢劫的势力,正在用最快的速度扫荡着草市。
  刹那间,整个敦煌乱成一团糟。
  在这个抢劫的过程中,抵抗的都被无情杀死,有的已经将货物钱财都拿出来的还是不能幸免于难。而草市当差的差爷们,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他们何尝见到过这样的场面?草市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混混时间,时不时还能搞点外快的行当罢了。
  “还、还、还不快去报信?找、找、找元大人去!”瘦差爷早就吓得结结巴巴了,这令人去送信着。这一年来,受到君主重用的吕郢墨分身乏术,他将草市尉的职权交给了元松。因此,现在草市尉的第一负责人是元松。即便有着很大的等级差异,瘦差爷还是和元松有过几面之缘的,这时候除了上禀元松他也没有其他办法。
  接到消息后,元松便第一时间奔赴现场,但他毕竟没有处理大事的经验,只能把吕郢墨叫来求救。
  不久,吕郢墨来了。他知道必须马上停止骚乱,但苦于他手上没有任何军队,他没有停止这场骚乱的能力。身为一个无军的王爷,他能动员的只有草市里那少少几个差爷,这正是吕郢墨可操控权力的短板所在。他只能让手底下的官员去阻止骚乱,可还是没有达到什么效果。
  在二人到达草市一段时间后,禁卫军终于来了。这说明事件已经惊动到了吕光,二人心感不妙。
  “禁卫军来了!”
  领头的流氓一声响起,其余人都如同猫见老鼠一般头也不回的仓皇而逃。只有为数极少的流氓因为贪财或是其他原因被当场斩杀、擒获。
  当禁卫军已经将那伙人驱逐擒拿得差不多,那个为首的邋里邋遢的男子看到吕郢墨的出现,居然去而复返,嘴角上扬到了一个惊人的角度!
  他不顾一切地向着吕郢墨冲杀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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