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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对-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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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霍面庞上的笑没了,有些气闷,难道他还不如一把剑好看?
他跑过去,将剑从秦淮手中抽走,后者立刻要去夺,怕他划伤自己。
卫霍直接将剑背在身后。
“你老是看剑,我穿这身衣服不好看么?”
“……好看。”
卫霍不信:“敷衍我。”
“不是敷衍,”秦淮望着他水光潋滟的眸子,心跳如擂鼓,“很好看,霍霍,把剑还我。”
卫霍狐疑地看他两眼,慢吞吞地将剑递了过去。
秦淮松了一口气,归剑入鞘。
卫霍在发带旁看到了一个亮物,翻起来一看,居然是块青玉。
赐了衣冠,没想到还赐美玉。
“这块玉给你,”卫霍对秦淮说,“我已经有一块了,用不上。”
秦淮说:“我是习武之人,用不上玉。”
“怎么用不上?玉能保平安,京城险恶,一步走错,或许就没有路可走了,你戴上,我放心些。”
秦淮看着他湛亮的眸子,点头说好。
临睡前,卫霍还是将那身衣服脱了下来,再喜欢,也不能穿一晚上。
夏夜暑气消散,凉寒的夜风敲窗而入,从凉席竹片间隙扫过,卫霍只着薄薄的亵裤躺在其上,翻个身又入了另一个梦。
几米外,躺在另一张床上的人却辗转反侧,睡不着了。
只要一阖眼,卫霍从屏风后走出的模样就烙在脑海中抹不去了。
最后不知何时才睡了过去,可梦中的景象却更令人意乱。
晨起,秦淮仓促换了亵裤,穿戴洗漱后送卫霍出府。
他只能送到半路,紧接着便要赶往春安和合乌两门,启开城门。
等城门口行人来往时,传胪大典已经结束,卫霍和三甲之中的另外两人各自骑着一匹褐色骏马,沿街游观。
游过车马如龙的长吟街,也游过行人如织的锦绣坊。一路锣鼓喧天,震得人耳将聋。平常百姓蜂拥而至,常在深闺的年轻姑娘也出了大门,都来看才子风采。
见朱门庄严,纨绔风流,也看游乞憔悴,穷人褴褛。
声声丝竹入耳,团团锦绣映目。
当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最后,三人被送入礼部府衙之内,宴席已经备好。
按规制,昭御帝该出现在宴席之上,可礼部尚书陈文告知他们,天子出行去往江无郊外的离宫避暑,劝勉之说也就免了。
三甲之中,榜眼卫霍并不认识,状元就是明晨。
宴席上气氛欢腾,卫霍敬了他一杯酒,调侃道:“夫子当初没有收你作学生,这时候指不定在后悔呢。”
明晨哈哈笑了,又摇摇头道:“常夫子为人清正,恐怕不会这般。”
两人说说笑笑,还与其他进士互道姓名,结识了不少有识之士,杯盏交错,交谈甚欢。
宴席结束,已是暮色深沉时。
卫霍和明晨告别,刚欲拐入长街,有人前来报信,是宋府的下人。
一个时辰前,春安门内。
秦淮视察结束,准备上马离开,只听远处喧嚣,转头看去,一队官兵纵马飞驰而来,为首者临近时勒马下地,走到秦淮面前,
看其穿戴,秦淮猜出来人身份,是四品带刀护卫刘责。
行礼过后,刘责招了招手,身后的官兵一拥而上。
刀枪架在身后,秦淮面如沉镜:“什么意思?”
刘责正色道:“得罪了,秦大人,带走!”
听那下人报完信,卫霍因酒意而燥热的血液顿时冷却了,他急急地问:“被带走了,带去了哪里?”
“送去……送去衙门了。”
卫霍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往衙门。秦淮无故被缉拿关押,他却连缘由都搞不清楚,如何能够平静得下来。
“卫公子稍等!”
有人从旁走出,朝卫霍行礼,道:“我乃胡府胡然大人的手下,前来请探花郎去府上一叙。”
卫霍匆忙道:“我有急事,没有闲余叙旧,多谢胡大人好意,但在下先告辞了。”
说完拔腿欲走。
“公子可是在为秦公子的事情着急?”
卫霍惊愕地转过头。
那人含笑,一双眼闪着精光:“公子想知道的,胡大人那里都有答案。”
他让开身,弯腰:“请吧。”
马车停在胡府门口,未等人来扶,卫霍直接跃下马车。
脚板震痛,他却顾不得,随人一起迈入府门。
天色如墨,是浓稠的黑,卫霍跨过门槛,一阵寒风拂过,他打了个哆嗦,惶惶中竟觉得自己迈入了深渊。
他被带到了和上次一样的厢房,等待了约莫两炷香的时间,胡然才姗姗来迟。
卫霍刚张口要说,胡然抬手,掌心朝外。
“喝点茶,我们再说。”
胡然的性子让人捉摸不透,卫霍心思百转,忍下心头的焦灼,等他悠闲地喝了几口茶。
当胡然放下茶杯时,卫霍迫不及待地开口道:“胡大人知道我兄长为何会被抓去衙门?”
胡然掀起眼皮,端看着他,慢慢道:“自然。”
“是因为什么?”
胡然勾唇浅笑:“昨晚酉时,可有宫人前去送蟒袍。”
“是。”
“那袍子下,是不是压了块玉?”
卫霍怔了怔,又立刻回神,颔首:“没错,那玉有什么问题?”
胡然又端起茶杯,用杯盖的侧沿逗了逗茶面上的浮沫:“那玉,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瑜妃娘娘丢失的。”
卫霍仍有些回不过神,茫然发问:“既是丢失了的,为何会出现在送来的蟒袍下?”
“这,就要问你们,而不是问我了。”
不需太久的思量,卫霍冷静下来,已经猜出了几分因果。
“嫔妃的首饰丢了,他们怀疑是我兄长偷的?”
胡然默然不语。
卫霍霍然站起身,动作太大,险些将身前的案几一并掀翻。他面前的茶水一口未动,大半倾洒而出。
“根本不是这样,我要去衙门,和他们说清楚!”
卫霍急惶转身,背后传来胡然的声音。
“慢着,你现在去衙门,无异于投石于湖,没有用。”
卫霍回身看他:“那你说,什么有用?”
他这里刻不容缓,可将他叫到此处的胡然却是一副闲适悠然的模样,这让卫霍觉得羞恼。
胡然用手铺展开膝上的衣袍,凝目看着卫霍,嘴角噙着一抹运筹帷幄的笑,像是在逗弄什么有趣的东西。
卫霍气急,疾步走过去,双手撑在案几上:“你什么意思?”
他目光灼灼,双眼睁圆,瞳孔中尽是怒气和急切。有了这样的情绪,这张脸才更诱人灵动。
胡然抬起手,轻轻捏住卫霍的下巴。
下颚一紧,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举动,卫霍愣了一瞬。
胡然凑近,声音微哑,低低地道:“你如果愿意跟着我,这些事情便不会发生,更不需你操心,如何?”
任卫霍再迟钝,也彻底理解了胡然的意思。
他立刻伸手将对方推开,用袖子用力擦了擦下颚,浑身寒毛立起。
而胡然端坐在那儿,眉眼含笑,烛灯在他面上打上侧影,那双眼深不可测。
卫霍却觉得可怖,胡然对他原是存了那龌龊想法,或许想法很多,那只是其中之一,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
他跌跌撞撞地要跑出厢房,胡然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今日当然可以走出这扇门,只是出去之后,怕是没有人能救下秦淮了,可要想好了。跟着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唔,忘了说了,若不是我的授意,你今日是穿不上这蟒袍的。”
卫霍被那话中深意镇住,在厢房门口恍然而立。
夜色迷离恍惚,白日里的所有都看不清切。
没有能救下秦淮了……
没有人能救……
要想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卫霍才迈动步子离开。
胡然看着他一步步走出去,嘴角的笑如同昙花萎靡,一点点落下。
很快,有人进来,便是那接卫霍而来的。
他为胡然添了茶水,声音低低地劝慰道:“那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大人没必要为他动气。”
胡然垂眉,看向对面那一滩,喃喃道:“可惜了一杯好茶。”
旁边人问:“大人接下来想如何做?”
胡然牵了牵嘴角:“急什么?戏才开始唱,且看看他要如何做。”
对方一笑:“大人的手腕,他个毛头小子哪里对付得了,怕是出去了就后悔了,还要回来求大人,只是已经晚了。”
“不晚,我等他来求我。”
那人轻笑,哑声道:“是,大人心善。”
身周一片漆黑,看不清路,卫霍穿过游廊,心跳不止,仿佛从那栏杆外随时会跳出什么让人毛骨悚然的诡谲之物。
他一直跑出胡府的大门,一路未有人阻拦。
下了台阶,卫霍再回头看,那两头镇宅的石狮张着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獠牙,在这夜色中显得异常可怖。
明府。
刚回到家中的明晨并未歇着,他中了状元,家中亲朋也聚作一团,酒肉入口,好不容易消了食的肚腹又鼓胀起来。
听闻卫霍前来拜访,明晨连忙离席,到府门口迎人。
卫霍见到他,心中的那口气半点没松。
他无权无势,能够依仗的除了宋宇,也就只有明晨了。
可宋宇与胡然不在同一阵营,又因着明晨父亲府尹之身份,卫霍是一路从胡府跑来的。
他提到被胡然邀去府中两人的交谈,只是隐去了其中的一部分。
听了始末,明晨明白事情棘手,面色肃然,还是安慰他道:“我父亲今日不在府上,明日他回来我代你问问,不必太过担忧。”
“多谢耀初,这份恩情我定当铭记在心,绝不会忘,有朝一日若能回报,在所不辞。”卫霍感激道。
明晨说:“我们情同兄弟,何须如此见外,你今日且先留在我这边吧,待此事有解决之法,再回去吧。”
卫霍点头应好,明晨又派人去向宋府通报。
这一晚,卫霍宿在明府的客房之中。
室内温凉,薄衾柔软,卫霍却不知道秦淮此时如何,明日他们的命运又如何,不敢睡,也睡不下,就那样睁着眼到天明。
唯有一盏烛灯相陪,至清晨时已落了满桌烛泪。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幽长的走道,串起一间间牢房。
在这里没有夏日暖热的气息,边边角角都弥漫着一股逼人的森寒。这里也少有活气,多是腐败恶臭的腥酸之味,令人作呕。
如不是混口饭吃,狱卒也不愿多待一刻。
“你的饭。”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从几米外响起。
秦淮抬起头,牢房门外被放了一个碗,里面装了一半的米饭和几根萎靡的豆芽菜。
他还未起身,便见送饭之人蹲下。身,咦了一声。
片刻之后,对方发出哈哈的笑声:“居然是你!”
秦淮盯着他的面相看了倏尔,认出是去年在船上捉到的那个贼,看样子现在成了给地牢里的犯人送饭食的。
“嘿,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你了,哈哈哈哈,还真是风水轮流转,怎么样,牢房待着可好,牢饭好吃么?”
见秦淮不答,他又自顾自地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让你当初捉我,现在还不是一样被关在这地牢里了,真是笑死人……”
宵小之人喜落井下石,那贼絮絮叨叨讽刺了一阵,最后鼓动嘴巴,往那碗里吐了一口唾沫,满脸得色地抖了抖肩膀,推着饭车扬长而去。
那碗饭秦淮没有动。
半夜,月上中天,肚腹空虚,鸣声抗议,秦淮却无心顾及。
他在想,卫霍现在怕是也睡不着,不知有多心焦。
午后被提审之时,他始知是因为那块青玉才被关在此处。
他和卫霍无权无势,在这龙凤济济的京城不过是两个小人物罢了,却被牵连到未知的阴谋之中,方见这官道险恶。
那日卫霍要他戴玉时所说的话,竟一语成谶。
他如今被关在这阴森的地牢之中,知道卫霍会如何震惊惶恐,却半分办法也没有。
想到这里,秦淮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有月光从窗口撒入,如在地面铺上一层寒霜,牢房中的人默然坐着,一言不发。
明洋刚回府时,明晨便去见他,问候之后顺便提了秦淮之事。
明洋乍一听,有些诧异:“秦淮?是做什么的?”
“秦兄任城门领,稽查出入。”
“有什么身份背景么?”
明晨道:“没有,但儿子和他,以及卫霍三人交好,常有来往,他为人正直,不会做出偷窃之事。”
明洋抿了一口茶,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此事衙门那边会处理,如今朝堂上盯着我的眼睛不少,不便插手太多。”
明晨沉吟片刻,道:“只是衙门那边查案,为了让犯人招供,难免要用些强硬手段,屈打成招之事不少。秦兄到底是儿子的友人,心里多少存着担忧。”
明洋看他一眼:“这无妨,我和刑部那边交代一声,找人注意盯着,有消息报过来,他不会受什么苦的。”
“多谢父亲。”
和自己的儿子叙话,明洋的脸色不比在外头严厉,和缓了不少。
“你这次点了状元,应该能在翰林院得个一官半职。”
“是。”
“为父欣慰,但这只是为官第一步,切莫骄躁,路还长,要慢慢走。”
“是,儿子明白。”
“但也不必束手束脚,有爹给你撑腰,放心大胆地做事吧。”
与明洋谈了会儿话,从前厅出来,明晨去了卫霍住的客房。
得知秦淮现在的处境尚无大碍,卫霍颓然地跌坐在了条凳上,心坎压着的那块大石被挪开了几分。
即使是在江无权势不小的江阳府府尹,若按正经规程查案,也不能要求随意释放犯人,卫霍明白这一点。
他来找明晨求助,也只是希冀先稳住局势,且能知道后续的发展,不至于完全听天由命。
可他能做的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呢?
秦淮如被提审,定然不会认偷窃一事,可那块在宫中遗失的青玉又确确实实在他身上,无论如何也洗不脱罪名。
就像是一根麻绳,打了个死结,无法解开。
明晨安慰他道:“这种案件,两日内就会有判定下来,且先等等。”
卫霍无声地点了点头,手指绞住衣带,心乱如麻。
次日,明晨派人打听的消息传了回来。
盗窃确是小事,可青玉被窃却并非小事。
一来,那块玉是瑜妃十分喜爱的,她如今正得宠,自然不能按普通的案件审理判定,二来,那玉还是昭御帝亲赐的,盗走天子之物,和窃去平凡人家的财物不可等同。
按照刑部的意思,秦淮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得知消息之后,卫霍浑浑噩噩地枯坐了一个时辰。
脑海中浮现出胡然运筹帷幄的笑,和他说过的话。
原来真是如此,此事有对方把关,任他一介平民如何折腾,也断不能翻身。
不听话,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半点法子也没有。
这就是权臣宠妃之势,一手遮天,就可挡去日月光辉。
卫霍回了趟宋府,宋宇也是心急火燎,忧形于色。
但宫中负责衣饰之事的成衣府的宫人和瑜妃手下的宫女都一口咬死,玉是被窃走的,最后落在谁身上,自然谁就是窃贼。
天公似也感慨,天色暗而发黄,黄昏时分落了一场愁雨。
卫霍惶惶然站在廊下,见清澈的雨水从瓦片尖儿倾坠,落在地上,和着泥水,一片浑浊,早已不复最初的洁净无垢。
天将将要彻底暗下去时,卫霍木然地打开府门,凄冷的风拂动衣角。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宋宇问他:“你要去做什么?”
卫霍低声道:“我想去趟衙门。”
算起来,他与秦淮已经三日未见。
他们自五六岁始便形影不离,还不曾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
焦不能离孟,孟也不能离焦,他得去见一面才安心。
人活一世,要活得正大光明,龌龊的勾当使不得,这是陈束说过的话,卫霍记得清楚,也一直作为自己行事的准则。
死去的,还在世的,任何在意他又被他在意的人都不可能接受他去求胡然,这是卫霍在同自己做过数次挣扎后得到的结果。
他和秦淮年纪都不大,经历了诸多坎坷,也都捱到了这一步。
只是这一次,他们怕是用光了所有的福缘。
宋宇看他神色恍惚,失魂落魄,不忍多说,只道:“伞总得带上,不能就这么淋着去,我派辆马车送你。”
卫霍想到宋宇这一年对他们兄弟二人的照顾,鼻头一酸,眼角沁润,躬身行过大礼。
抬脚,踏上马车——
“宋大人!衙门那边来消息了。”
卫霍恍然回头,有人急匆匆地跑到宋宇面前,喘着气道:“衙门那边给了终判,城门领大人已经在送回来的路上了!”
宋宇脸色由忧转喜,难以置信道:“当真?”
“是啊,待会儿马车就到了,大人也可以放心了。”
卫霍仓促间下车,险些摔倒,但也顾不得,蹚水跑到廊下,抓住报信人的胳膊,迫切而小心地问:“是怎么回事?”
他不敢妄信,生怕此时只是黄粱一梦,梦醒他就会发现,他们还是一样还是被困在牢笼之中无法脱身。
可落在脸颊上冰凉的雨滴,手指抓在粗粝短打上摩挲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真。
报信人挠了挠头,道:“小的知道的也不多,只听衙役提了几句,是丢玉的娘娘说玉找到了,城门领大人的可能是赝品,搞错了。”
宋宇一脸惊疑:“如何能搞错?那玉若真是皇上赐给瑜妃的,是真是假怎能随意说就糊弄过去?先前咬死说玉丢了,怎么这会儿就又找到了?”
那人脸色为难,他只不过是个传话的,也实在不知这其中是何缘由。
卫霍冷静下来,向宋宇道:“等兄长回来再说。”
宋宇默然颔首,神色松弛几分:“不管怎么样,人能回来就好。”
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地停在了宋府门口。
卫霍冲进雨幕之中,手刚触到车厢木沿,车帘掀开,秦淮的脸出现在帘后。
他瘦了,卫霍在那一刹那这般想道,下一息清泪夺眶而出。
眼泪一直到屋内也没停,反而更汹涌了。
秦淮手足无措地帮他拭泪,低声宽慰:“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
卫霍用手摸摸他的脸,哽咽道:“可差点就回不来了……你变黑了……”
秦淮想,他在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待了三日,应是白了才对。可见卫霍眼泡红肿,他没说什么,手下的动作更加轻柔。
待眼泪不流了,卫霍才想起他在地牢里怕是吃不好睡不好,立刻叫人端了热粥过来。
宋宇很快过来来探望,问到放人的缘由,秦淮也说不出所以然。
他在狱中待着,后有人传讯,便被带了出去,说真玉已经找到,可以放他回去了。
三人都觉怪异,只是也寻不出什么。坐了一阵,宋宇离去,屋内剩他们二人。
在牢中三日没有沐浴,卫霍在秦淮擦澡时在一旁帮忙,总觉得他瘦了些,抬手抓抓他的上臂,肌肉鼓鼓,又稍稍放心了些。
因明府的帮忙,秦淮虽被提审了几次,但没受什么刑罚逼供,确定他身上没伤,卫霍才取了身干净衣服让他换上。
地牢之中,可怖的刑具一一排开。
粗长的鞭,剜肉的刀,夹指的拶子,在冰冷的地面上映下重重影子。
不知从何处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那空灵的声音划破空间,无情地不断地响着,可还是有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打破了它。
“啊!”
夜半,卫霍满头大汗地从床榻上坐起。
身下的凉席也沾了不少冷汗。
浓稠的血水铺流的景象犹在眼前,一时之间,他竟然分不出此时此刻身在何处。
他跌跌撞撞地下了地,走了一步鞋子便掉了,他没有察觉,直直地越过屏风,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才虚虚地坐倒,手指抚上了秦淮的面庞。
还好,指尖是温热的,这不是在做梦,那些恐怖的景象才是梦。
在卫霍准备撤回伸出的手时,手腕被扣住了。
秦淮坐起身,月光从窗外爬进来,照出他黝黑的瞳孔。
他抬手一触,道:“魇着了。”
卫霍含糊地嗯了一声:“梦到你在地牢里……”
话说了一半,不知怎的又没有说完。
寂静的深夜,两人的目光在黑暗中交错,从彼此的眼眸中,有什么东西满而溢出。
秦淮按捺不住心口剧烈的跃动,片刻后他的手扣住卫霍的后颈,倾过身。
唇上一热,卫霍浑身紧绷,灵台轰得炸开,思绪紊乱不堪。
那一刻的滋味好似千树万树的花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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