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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对-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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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再难为情也没用了,卫霍索性放开了些,低声道:“你每夜都难受得紧,我……我想着帮帮你。”
秦淮将书册放到一旁,哑声问:“这是哪儿来的?”
卫霍小声说:“你武举那时候,我去围场看,买错了。”
但在此时此刻,是不是也算是歪打正着?
两人目光交缠,不需太多言语便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两情相悦,有些事情水到渠成。
秦淮慢慢地俯下身。
四唇交接,热意蔓延,帐幔撩动间,旖旎渐生。
桌上的红烛被风吹熄,默默地做了一夜帮凶。
次日一早,明晨在皇宫大门外等了一阵,没有等到卫霍,等来了秦淮捎来的告假书。
接过卫霍的告假书,明晨关切地问了一句:“昨夜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秦淮面不改色道:“应是被子太薄了,晚上我再添床被子。”
明晨唔了一声,视线掠过他脖颈处的几点红印,又忍不住多问一句:“你们屋内蚊虫还多么?”
“……嗯。”
明晨笑了笑:“那明日我拿点驱蚊的熏香给元达,很好用的,你们试试。”
等人走了,他往宫里走,想到秦淮刚才的话,这时候才觉出不对来。
卫霍病了,怎么秦淮自己要添床被子?
明晨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这一日,春安门和合乌门的卫兵们都发现一点,他们一向沉稳的城门领大人似乎有点心神不宁,中途还纵马回府两次。
卯时回去,卫霍未醒,辰时回去,卫霍还未醒。巳时回去,卫霍醒了,一双红肿的眼瞪着他。
秦淮被盯了一阵,拿被子盖好他的身体,低下去亲了亲卫霍的眼角:“我去拿水给你漱口。”
说完停了一停,脸上浮现几分尴尬,克制地补了一句:“霍霍,现在别这么看我。”被那双眼一看,他觉察到身上那股火又有起势之意了。
卫霍觉得自己先前怕是入了魔障,竟然觉得为下的一方更舒服!
他现在腰酸背痛,嗓子都哑了,一点也不觉得舒服。昨夜过了子时才睡,晨起时压根睁不开眼,只得让秦淮模仿他的字体写了告假书捎给了明晨。
始作俑者倒还算勤快,喂他漱了口,卫霍在床上吃了午饭,又睡了一觉才算精神,收拾收拾去了翰林院。
这么荒唐的日子过了几日,前线的消息传到了江无。
是个极坏的消息。
高应举兵两万,从陈国最北边的泽阳一直打到了万城,将边境线往南推进了足足百里!
接到消息的当日,昭御帝发下诏书,愿将泽阳和纽谷两座城池交给高应人,为表睦邻之意暂时免了他们的朝贡。
可高应并不买账,再有战报传来,战线又往前推进了数里,十多座城池已经沦陷。
再次站在朝堂上,卫霍的心情早已不复半个月前。
朝堂上分成了意见相左的两派,一派以胡然为首主和,认为只要让高应人看到诚意,他们会就此收手,不会再继续进攻中原,但另一派以林震为首主战,认为得寸便易进尺,如继续妥协,国家便要面临存亡之难了。
林震跪在地上,慷慨激昂地道:“皇上,我们不能再割让城池了!割一城,便是要了一城百姓的命!”
昭御帝用手攥着龙椅的扶手,厉声道:“那你说,如何做?”
林震跪伏下去:“臣在此请缨,希望皇上准许臣带兵出征!”
胡然却问:“如今国库空虚,战事最是消耗国力,更何况打仗从来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胜,如果败了——”
“未战先怯,心中不自信,才是战中最可怕之事,”卫霍叩首,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一字一字地道,“皇上,林将军出身将才世家,先前数年几乎未尝败绩,经验富足。臣相信林将军,愿为之担保,能打赢这一仗。”
文武臣子们争论不休,昭御帝气得怒喝一声,脸涨得通红:“都吵什么?朕现在不想打仗,你们一个个都在逼朕,朕到底还是不是你们心中的天子?”
百官皆噤了声。
昭御帝深吸一口气,指着台下说:“就按胡然的意思,吴丛原,现在就拟旨吧,将泽阳等五座城池给他们。”
“臣遵旨。”
“退朝——”
“皇上,”卫霍大喊一声,往前膝行几尺,铮然道,“先有国,后有天子,如果国都亡了,天子与庶民又有何异?”
昭御帝面色铁青,怒然挥动衣袖:“放肆!简直是危言耸听!来人,将这不知好歹的逆臣给朕拖下去,杖打五十大板!”
被从那高殿之上拖了下去,厚重的木板砸在卫霍的背部与臀部,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用手抱着身下的条凳,紧紧地咬着牙,一声也不吭。
一开始下半身还能感觉到入骨的痛楚,可后来却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卫霍用牙齿咬住下唇,随着木板一下下落着,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慢慢地从脑海中抽离而去,最后昏死过去,不省人事了。
再度醒来时,卫霍睁开眼,首先感受到的是背部和下半身一阵阵的钝痛,像是有无数钉子扎在上面一样。
他拼尽全力回头看了一眼,触目一片血红,看得他脑壳疼。
门吱呀一声打开,卫霍龇着牙偏头望去,进来的人他再熟悉不过,又别过脸去。
吴丛原走到他身边坐下,将手中的药碗放到杌子上,撩起袖子,用勺子挖了一勺药膏,涂抹到卫霍的伤处。
“嘶。”卫霍忍不住出了声。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五十大板都不喊疼,上个药就受不住了?”
卫霍闷声回:“敢情板子不是打在吴承旨的身上就不疼。”
吴丛原啧了一声:“我当然不疼,我不像你,在天子面前什么话都敢说。”
卫霍轻哼一声:“难道要像您一样,不管忠佞,只顺帝意——啊!”
吴丛原低低地嗤笑一声,将手从他背上抬起。
卫霍转过头,看到他勾唇一笑,眼中精光灼灼。
“那你告诉我,何为忠,何为佞?”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他似笑非笑又蕴含深意的神情让卫霍怔愣一瞬,然后用手臂勒紧了身下的软枕。
忍受着臀背上尖锐的痛意,卫霍哑声道:“忠佞两路泾渭分明,难道吴承旨不清楚么?”
吴丛原听他这么说,也没有立刻发声,而是将药碗放在一旁,走到水盆前净手。他束发的簪子松脱,坠在地上,发出“当”的一声响,一头半白的发滑落。他似没有察觉一样,将手洗净后拿过帕子,转过身看向卫霍。
“忠佞在各人心中自然泾渭分明,可这世间上许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罢了。刚易折,有韧劲方能长久。你只懂刚,却不懂韧,如若今日非我向皇上求情,你早就在杖下丧命了。”
说着,吴丛原将地上碎成两半的簪子捡起,随手扔到一旁的托盘中,从腰间的锦囊中抽了根发带随意束上。
正午的日光从窗缝透进室内,照在他的面庞上,那双眼丝毫没有年老的迹象,炯炯有神,更甚于意气风发的少年。
卫霍有些发怔,此时的吴丛原与李镇口中,朝堂之上那个唯唯诺诺,谨遵圣命的承旨不同了,即使他只说了寥寥几语,卫霍也还是听出了几分言外之意。
吴丛原舒展袍角,往房门口行去,快走出时顿住脚步,侧头看向卫霍,说了最后几句:“我吩咐了宫人备了轿子,待会儿送你回去。以后做事,切记量力而行,林震敢说不怕受罚的话,不代表你能随意说给天子听。这件事你不必多想,最后不会割那五城的。”
说完,他撩袍而出,脚步声渐远。
卫霍下意识地探起上半身,腰身一阵扯痛,他只能颓然地趴回床铺上。
之后果然如吴丛原所说,他被抬出了宫,送到了一辆马车上,在午时被送回了宋府。
马车停下,卫霍刚挪了挪身体,车帘掀开,秦淮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卫霍被一路抱回了房里,秦淮要给他上药时,卫霍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吴承旨帮我上了点,夜里再说吧。”
看着他苍白的嘴唇,秦淮紧绷着下颚,喉结滚动不止。
“你都……知道了?”
“……嗯。”
卫霍也想到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恐怕已经传到了许多人的耳中。
他牵着秦淮的手,勉强笑笑:“没事,小伤,过几日就好了。”
停了片刻,秦淮说:“我陪你躺会儿。”
“你去忙吧,不用陪我。”
秦淮摇了摇头,攥着他的手腕不说话。
卫霍身体难受,也不再劝,趴在枕头上很快便睡熟了。
秦淮定定地望着他的睡颜在床边坐了许久,最后抬手抚了抚卫霍的额际,将他的手放在被中,缓步走了出去。
卫霍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晚了,檐下昏黑,暮色浓稠,令人心生惆怅。
他艰难地坐起身,侧靠在床头发了阵呆,脑海中回想着吴丛原那段话,连屋内进了人都没有察觉。
等到回神时,发现秦淮领着常荣走到了床边。
“夫子!”
常荣按了按他的肩膀,在方凳上坐下,叹道:“这时候就不必行礼了,伤势怎么样?挨了多少板子?”
卫霍靠回去,牵了下嘴角:“没数。”说来惭愧,他挨到一半就昏过去了。
秦淮出了房间,将门关上。
常荣转回视线,看着躺在床上的卫霍,抬手在他额上敲了个爆栗子。
卫霍哎呦一声,捂着额头苦笑道:“我都伤成这样了,夫子还这么对我。”
常荣瞪他一眼:“现在知道难受了,你忘了我曾经提醒过你什么?”
卫霍抿了抿嘴唇,呐呐地道:“殊途同归。”
“是,有许多种可以做成事的方法,你偏偏要选最拗的那一种,刚正不阿不是任何时候都管用的。你知道我今日在书院听说了你的事,差点以为要直接给你准备后事了。”
卫霍默默地听常荣说话,他语气一点不客气,也没给卫霍留面子,但是尖锐的言语却像一把利剑,明明白白地刺穿了他心中的迷雾,让思绪畅清了不少。
他那时候想得不多,只觉得无论如何都要试着努力争取,不让君主做下割让城池的耻辱决定,却没有意识到昭御帝心意已决,他硬着脑袋直往上面撞,只会让自己头破血流而已。
说过这些,两人又提到了各自近况。
常荣喟叹一声,道:“我没有什么事,就是在书院里教教书罢了,倒是你,半只脚迈进了朝堂,就要上心了。”
卫霍笑笑:“学生知道了。”
常荣白他一眼:“我看你糊涂得很……近日做侍读做得可还行?””
卫霍挠挠头:“大事没有,就是两位皇子淘气得很,书不好教。”
常荣哼道:“这时候知道为人师不容易了吧?”
“一直都知道,夫子教我们辛苦,卫霍感激涕零。”
“涕零就不用了,别让我成天担惊受怕就好。你揣着一腔热血就以为能成事,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卫霍讪讪道:“学生真的知错了。”
聊了一阵,常荣顾念卫霍身上有伤,便起身告辞。
卫霍想留他一起用晚饭,常荣摇摇头:“不必,你师娘留饭给我了。”
卫霍知道他们伉俪情深,于是说:“那学生就不强留了,夫子一路小心。”
常荣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晚饭,卫霍是在房间里吃的。
秦淮帮他调了碗酱面,端到了床边,看着他吃。
身上的伤着实不轻,那几十板子真不是虚的,卫霍只要一动胳膊,背后的肉就被扯得生疼。
他手中的碗被夺了过去,秦淮拌了拌,挑起一根喂到他嘴边,卫霍乖乖地张口,将面咬在嘴里。
一碗面吃完,秦淮喂他喝了半碗面汤,用白帕擦了擦他的嘴。
秦淮将碗筷拿出去,过一阵回来,脱下鞋子躺在床上,手臂小心地揽住他的脊背。
卫霍忍着痛楚,面色柔和地亲了亲他下巴处的青茬,手指从那硬朗的眉峰滑至丰挺的眉眼,低声道:“别担心,我没事。”
两人从小一同长大,卫霍再清楚不过他现在的情绪,秦淮从小便是这样,一到心情郁郁到极致,便什么话也不说,全藏在心里。
如今他一言不发,心中大约仍在为他挨板子的事情难过担忧。
秦淮克制着胸中翻滚的情绪,嘴唇碰了碰他的眼睑。两人静静地相拥一阵,谁都没有说话,却心意相通,皆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
外头传来几声鸟叫,响在空幽的院子里。
秦淮低下头,看了眼卫霍,翻身而起。
“该换药了。”
外衫褪去,卫霍的额头出了一层密密的汗。
衣服的布料黏在了血红的肉上,掀开时难免会疼,而且不是一丁点的疼。
看到衣服下的景象时,秦淮攥紧了双拳,脖上青筋暴起,最后又被他压制了下去,落在伤处的力道尽量放得最轻柔。
上完药,卫霍趴在他身上,两人低语了一阵,秦淮洗漱完帮他擦了脸手,才熄了灯。
不知是否因为吴丛原的求情,卫霍猜想的降职并未到来,他却没有松一口气,养伤的几日里都托秦淮关注外面的消息,有动静要及时来报。
一日后,宫中传出消息,天子下令,派林震为主帅,另两位武将为副将,三日后带领五万兵马出剿高应恶兵。
又过了一日,有消息私下里传到他耳中,说是昭御帝在下旨之前微服去了一趟寺庙,求了根签,再回去的时候就下了这道旨。
外面下着雨,雨丝细密,积少成多,院子里慢慢变得泥泞一片,卫霍听着雨声坐在檐下想了一阵,顿悟了。
吴丛原说,刚易折,有韧劲方能长久,其实是在告诉他迂回之道。
大约是寺庙里的什么际遇让昭御帝改变了决定,或许是那发课筒子里的竹签,或许是别的。
但哪怕只是细细小小的一根竹签上的字,都比他卫霍一句“先有国,后有天子”更有说服力。
流水柔弱,想从东到西,可绕崇山峻岭,取巧而抵。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其实也早就明白,但做事时还是靠了蛮力,就像常荣说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一旦猛虎发威,他就会暴露在尖锐的獠牙之下,有性命之忧。
想到常荣和秦淮眼中的担心,卫霍重新审视自己,审视朝堂格局。
如果说上一次的美玉灾事没有让他完全警醒,这一次的杖刑之祸已在卫霍的脑海中敲响了警钟。
他不再是刚从杏花村出来的那个一往无前的少年了,再次见到蒋成的时候,卫霍就发觉自己的心境已经不复当初。
在蒋家门前见到对方白衣胜雪,风度翩翩地入门,那时十五岁的卫霍满心满眼想的中举做官,是因为有好吃有好穿,离开村子与陈束告别时,他的想法也没变太多,就是想做个好官,顺便风流潇洒地过一生。
此时再想起曾经的心念,卫霍只觉得恍若隔世。如今他想的更多,身上承载的东西也更多,路也要走得更谨慎。
上次不知是哪位贵人暗自相助,这次是有吴丛原在旁扶携,但并非每次都能这般幸运。若他还是那么鲁莽单纯,之后面临的境况只会越来越糟。
雨声清脆,滴答滴答地响,卫霍心思透亮了许多,连身上的伤都好受了些,搬着小凳一步一步地挪回了屋中。
傍晚,秦淮回来,说出的话令卫霍措手不及。
“你要随军出征?”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秦淮说:“是。”
卫霍睁圆了眼:“你都没有和我商量。”
秦淮握住他的手,低声道:“今日兵署就要将名册呈递上去了,没有时间商量。”
卫霍沉默片刻后将手从他掌中抽出,也不同他再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榻上,用被子蒙住了脸。
秦淮贴过去,手刚搭在他腰上就被推开了。
他有些无措,温声哄道:“霍霍,该上药了。”
被褥中传来生闷的回复:“我自己上。”
“听话,有些地方你够不到。”
“不听!”
卫霍有时候性情固执,秦淮自知拗不过他,索性用了蛮力。
粗壮的手臂一伸一抱,将人牢牢地箍在怀中,秦淮用双腿夹住卫霍的腿,单手牢牢钳住他的双腕。
怎么也挣脱不开,卫霍脸眼发红,气得在他手腕上咬了两口。秦淮一声不吭,帮他上完了药。
净手后,秦淮走回榻边。
卫霍还是蒙着头,面朝里不见人。
翻身上床,秦淮从背后轻拢住他的身体,细细密密地吻着那薄软的耳根,时不时含一含绵软的耳垂。卫霍一开始躲闪着,后来躲不开,就由他去了。
过了一阵,秦淮怀中的人翻了个身,将脸埋到了他的胸前。
卫霍不是气他自作主张,他们再亲密,也都该有自己的主意,不是一方可以随意命令另一方做什么不做什么。他也不是气秦淮先斩后奏,事发突然,连他都未料到昭御帝这么快就下了出征的旨意,从军名册要得急,秦淮先报名后告知他也没有做错什么。
让他郁闷的是,上战场不会是一时一刻做下的决定,城门领是武职京官,这种情况绝不至于外派,秦淮一定早就有这个想法,所以主动报了名,但他从来都没有跟自己说过有这样的念头。
消息突然而至,卫霍一下子就懵了,立刻就有种同床异梦的感受。
脸埋在秦淮的胸膛前,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卫霍有点鼻酸。
“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念头的?”
秦淮用鼻尖肆磨着他的头顶,右手大拇指揉搓着卫霍的耳廓,低声道:“入狱那一次,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也想了好一阵,准备同你说时你就挨了板子,没有机会说。”
在不见天日的牢房中待了两日,几十个时辰他未曾阖眼入睡。
城门领的职务对其他武将而言或许称得上轻松安逸,但却并非秦淮想要的。闲来听同僚说起边关境况,时常愤懑在心,难以排解。
武将的官阶晋升得要比文臣慢许多,京城官场如深渊,一脚踏错便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靠在冰冷的墙根处,秦淮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太低,力量也太弱。既不能自保,也不能为自己心爱之人,为黎民百姓做些什么。
出狱之后,秦淮静下心想了许多。他渐渐想明白,对于自己而言,踏上战场是最危险,也是获取地位最快的方式,同时也是实现他的抱负最直接的办法。
所以当讨伐高应的诏书传下,兵马集结时,他立刻向兵部呈上帖子,请求外派自己随军出征。
他搂着卫霍,安慰道:“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平安归来。”
卫霍眼眶微红,揪着他脖颈处的肉不说话。
事情已经定下,他们比任何人都更知晓和理解彼此的志向。秦淮意在驰骋沙场,卫霍不可能阻拦,只有放他离开。
可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累累功名是属于将军的,他们或胜或败,都可青史留名,死时重于山,而多少拼死搏斗的士卒最后都不过是土中一架白骨,唯有英魂能归乡。
能平安回来是好的,但这一去不知多少个日月才能再见面,卫霍心里像是扣了一口大钟,又沉又闷。
次日夜里,两人抱着对方,谁都没有睡着。
等日光浮现,秦淮就要动身了,这是卫霍头一次希望白天来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秦淮时不时凑过去,亲亲他的鼻子,眉眼,嘴唇。四唇贴合在一起时,卫霍就闭着眼回应他,唇舌交缠间尽是不舍的意味,总觉得怎么亲都不够。
快到寅时,窗外传来一声绵长的猫叫。宋府的游廊厢房上常有野猫走动叫唤,此时听到平白让人心生寒意。
卫霍一只手抱紧秦淮,另一只手摩挲着他的脸,啄一下道一句:“做事时刻小心,尽量吃饱穿暖,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秦淮勒紧他的腰,深深地吻下去。
天际微微透出光,府门外,秦淮坐于马上,伸手将抱着一个水壶的卫霍捞到了身前。
马蹄疾疾,晨风徐徐地吹到面庞上,卫霍双手抱着水壶,看着天际一点点亮出鱼白。
他们抵达郊外时,恰逢旭日东升,晃悠悠从地平线下爬上来,温暖的光线斜射到城门上,照在几个大字上,描出坚硬不折的棱角。
秦淮归队前,卫霍下马,将手中的水壶递给他。
秦淮在壶口处嗅了嗅,嗅到了酒香。
他问:“是君莫笑?”
卫霍摇摇头:“你打开看看。”
秦淮就打开壶塞。
日光照耀下,清洌的酒水表面,桂花瓣细碎铺了一层,如碎金一般。
风一吹,又簌簌然散开了些。
卫霍说:“这酒,我觉得叫金鳞开正好。”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他不要君莫笑的不计生死,他卫霍不过是一介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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