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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居之世人谓我恋长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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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依旧没有说话,沉思了很久,只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因为,他是离琛。”是的,因为他是离琛,因为他是朱雀国的唯一还活着的皇子,因为他有一天会借着你的力量光复他的国家,因为他会把你伤的体无完肤,因为他会和你生生世世纠缠不清。
  驰儿,母后是相信命运的,但我从来就不怕它。
  不相见,便可不相恋;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景驰依旧呆呆的跪在那里,脑子里空空的。自己的母后一向说一不二,甚至可以说心狠手辣,这他比谁都清楚。一个能从三千佳丽中脱颖而出,登上皇后的位子,能让自己的儿子稳坐太子之位,从来都不会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说能让自己再也见不到离琛,就绝对会说到做到。不能再让离琛受伤了,不能再让他有任何的危险了,方景驰抬起头,目光坚毅,虽然眼前早就没了人,但他还是一字一顿,仿佛是对着空气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好,我不见他。
  我不见你,这样我还知道你在悦琴轩,这样我还知道你好好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离琛的伤口慢慢好了起来,只是还有一些细碎的疤痕留在上面,不知道要过多久才会退去。方景驰没有再来过,在那个夜晚看着他决绝的身影的时候,离琛就知道,他不会再来了。缘尽了,就是尽了。
  他曾在悦琴轩不声不响的生活了六年,为的就是让所有人都忘记他。他不想和这个宫里的任何人扯上关系,可是上天不放过他,偏偏让自己遇上了他,一个自己最该不该遇见的人。玄武国的太子,未来的王。我不会觊觎你的位子,更不会企图让你帮我复国,我只想平平静静的过完这一生,我只想再见到母后的时候,对她说,离琛这一生过的都很平安。
  可是没有人信,打在自己身上的那二十个板子让离琛明白,这个皇宫一直都在防着他,所有人都在欺骗他,包括那个曾和自己融为一体的人。
  你,为什么要骗我。如果注定是此生不见的人,何苦要让自己遇见。
  从那天鲜血淋漓的被拖回来,离琛就再也没有碰过长相忆,也没有笑过。他只是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棵桃树下,桃花早就谢了,只剩下满树的郁郁葱葱。一片叶子被风吹落在离琛白色的衣衫上,他只觉得刺眼。归去来,自己还没有弹给他听,但永远也不会弹给他听了。
  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丁伯,桃树,长相忆,自己。可是却为什么觉得一切都变了呢。
  “琛儿,回屋吧,起风了。”丁伯缓缓走了过来。
  “没事,我再坐会儿。”离琛抬头望了望天,这阵风,也会吹到他那里去吗?
  卿云殿内,方景驰坐在地上,周围歪歪斜斜堆了很多空了的酒壶。风吹起了四周的帷幔,也吹起了他的长发。
  “爷,您别喝了,再这样下去,皇上又该生气了……”小豆子跪在旁边苦苦哀求着,“爷,您要是不开心,您打我!您骂我!您别伤着自己啊!”
  方景驰眼光涣散,慢慢仰躺在地上,望着房梁一动不动,“我想他,我好想他……”想的痛到骨头里,想的连自己都无能为力。举起酒壶,清冽的酒水撒了满身,满脸,“喝醉了,才能看到他。”离琛,你在想我吗?你还在恨我吗?你的伤好了吗?你,还喜欢我吗……
  不到一个月,所有见过方景驰的人都会吃惊到惋惜,从前那个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的玄武国太子,如何就变成如今这个邋里邋遢,自暴自弃的酒鬼?宫中有传闻是受了情伤,可是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让堂堂太子受情伤。人人都知道方景驰一直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只有为他痴,为他狂的女子,却从没见他把谁放在心上。看来,这次太子是真的动了真情了吧,人人都在猜测哪家的小姐公主会有这样的魅力与福气,没有人会知道那个在悦琴轩的少年也夜夜望着清冷的月光发着呆。
  “太子今天又被皇上罚跪了。”夜色中,还是那个跪拜的身影。
  “第几次了?”撵着佛珠的手没有停。
  “连续三天了。”
  “下去吧。”
  皇后望着面前的佛像,慢慢闭上眼睛,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吗?
  “皇后。”一个浑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皇后连忙转过身,带着一丝吃惊的表情跪了下去。“皇上怎么不叫人通报一声?臣妾好去门外接驾。”
  “不用了。平身吧。”玄武国的王一身华服,不怒自威,但是却有着和方景驰一样明亮的眼睛。年纪大了,身材稍微有些臃肿,但是天子的威仪却无时无刻毫无遮掩的透露出来,让人畏惧,也让人敬畏。
  “皇后,六前的那个道长的话,你就那么相信吗?”
  皇后垂下了眼,她不想信,却不得不信。他们遇到了,爱上了,不是吗?
  “臣妾相信。”
  “如果驰儿不是太子,你还相信吗?”
  皇后的目光停滞了一下,那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可随即又平静下去了。
  “驰儿最近是有些不像话,但这不正是应了道长的话吗?”
  皇上轻叹了一口气,他很少这样叹息,玄武国的王似乎永远都那么神采奕奕,似乎永远都不会有事情让他无奈。他智慧,勇敢,仁慈,但绝不优柔寡断。太子会是一代明君,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醉鬼。
  “行儿最近好像又长高了。”皇上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聪颖如皇后,当然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这个一生费尽心机的女人幽幽的坐了半晌,眼神深的像一口井。
  “来人,去悦琴轩。”
  

  ☆、软肋

  夜色已深,离琛并没有入睡,他好像又回到了这个春天刚刚开始的时候,恶梦又回来了,整夜整夜的缠着他。原来,从前的夜,竟然这么难熬,自己似乎都忘了这种感觉。不过没有关系,将来的每一夜都会是这个样子,习惯就好了。
  院子里夜凉如水,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离琛突然觉得这样的宁静来之不易,从前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
  不过,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一阵烦乱的脚步声随即传了过来,离琛如受惊的小鹿一般站了起来,抬眼望着眼前那个熟悉不过的女人,妖冶,冰冷,令人望而生畏。
  为什么还来找我,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离琛跪在冰冷的石板上的时候,那日的画面又清清楚楚的浮现在头脑中,挥之不去。他看到了瑟瑟发抖的小豆子,他看到了满脸嘲笑的侍卫,他看到了高高在上的皇后,他看到了自己的鲜血在阳光下红的发亮。他以为他也会看到他,可是他没有,他只在夜色中留给了自己一个背影,从此就再也不见。
  皇后盯着离琛很久才动了动嘴唇,“离琛,你母后有没有教过你知恩图报的道理?”
  “教过。”
  “这就好。”皇后缓缓踱到离琛的身边,“离琛你的本事很大,能让太子为你茶法不思,醉生梦死,连太子的位子都不要了。”
  既然你也过得不好,当时为什么要骗我。离琛皱了皱眉头,琥珀色的眸子盯着膝盖下的石板一眨不眨。
  “既然你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爬上了太子的床,我便由着你。”皇后的声音透着些许悲凉。“让他老老实实的做好这个太子,直到登上皇位。那时候,你这个亡国的皇子也算为天下做了点好事。”
  “我不干。”离琛想也没想,甚至他自己也不明白从哪里来的勇气来反抗皇后的命令,他只知道,他不要这样,即使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他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不要什么。“皇后娘娘,你把离琛当成了什么?”少年的眸子里闪着光,满满的都是抗拒。这样的离琛,没有人见过,一直都是善良柔软的他,此生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坚硬的气息。
  “于我,你是棋子。”皇后似乎并没有觉得被冒犯,语气竟比往常还要平静,“于他,你是玩物。”
  “皇后娘娘,离琛的母后曾经教过我一句话:士可杀,不可辱。”纵使自己已经不是皇子,纵使自己甚至都不如一个百姓自由,但我不会让你把仅剩的尊严都夺去。离琛,宁死也不会去做一个玩物。
  皇后的嘴角闪过一丝带着蔑视的笑容,派人盯了他这么多年,她知道这个孩子看似柔弱,但却是个宁折不弯的性格。
  “刚才我好像听到一个人说过知恩图报吧。”皇后俯下身子,对着离琛的耳边说,“我不要你报我的恩,丁伯的恩你也不报吗?”皇后满意的看到少年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照顾了你这么多年,竟然没个善终,真是可惜呢。”
  离琛的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这个在宫中多年的女人知道他在挣扎,只是还需要一个推力,不,不是推力,而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这么多年来你都没有去祭拜过你的父皇母后,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地下饿的哭呢。哦,我忘了告诉你,他们是我派人葬的,墓地在哪,你还不知道吧,恩?”
  短短的几句话,却有千钧力。“你知道他们葬在哪?”离琛的眼里都是泪,无法去他们的坟上磕几个头,是他此生的遗憾,他想去摸摸他们的墓碑,他想对他们说说话,他想捧着坟上的黄土对他们倾诉自己的委屈与难过。这样的梦,他做了好久好久。
  “离琛,如果你真的想报丁伯的恩,报你爹娘的恩,你就知道应该怎么做。”皇后转身离去,离琛,你身上的软肋太多,这样,你注定做不了你自己。
  

  ☆、回归

  雷声阵阵,雨下的越来越大,离琛的心情也如这天气般,湿漉漉的,他想让丁伯好好的,他也想为父母尽最后一次孝。父皇,母后,丁伯,离琛的生命是你们给的,我的人生,也是为了你们而活,如果我做了一个错的选择,请不要责怪离琛。
  一个小公公撑了把伞跑进了悦琴轩,“离公子,皇后娘娘叫奴才给您传个话,说太子殿下被皇上罚跪在未央宫门口已经三个时辰,请您去扶一下。”
  即使那个人骗了自己,听到他被罚跪,离琛心头还是一紧,“为什么被罚跪?”
  “据说太子整日心不在焉,惹皇上生了气。其实皇上已经允许太子爷回去了,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就是跪在那里不起来。”
  离琛皱了皱眉,随着小公公向未央宫走去,还没到,远远就看到那个跪着的人影,在雨中显的异常的寂寞与狼狈。才一月不见,离琛觉得那个身影陌生了很多,那个永远活力无限的人似乎不见了,剩下的只是雨幕中那个寂寥的侧影。
  小公公把伞递给离琛便离开了,临走时留下一句话,“皇后娘娘嘱咐您,要听话。”
  要听话,要听话……离琛无奈的摇了摇头,父皇母后,离琛一定会去祭奠看你们的。
  方景驰跪在大雨中低着头,他知道他可以起来,可是他不想,他讨厌这样的自己,跪在雨中起码能让自己清醒一下,但是离琛的样子却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脑中,此时更愈发的清晰起来。
  突然身边似乎没有了雨丝,一抹白色的衣衫闯入眼帘,方景驰怔了怔,慢慢的仰起头,接着便看到了那个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脸。又在做梦吗?方景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那个人还在,我不是做梦,真的是他。
  “离琛。”方景驰慢慢的把头抵在离琛的腰间,他有好多话要对他说,可是真的面对他的时候,却一句话说不出来,闭上眼睛,只剩下一声,离琛。
  离琛,你终于来了;离琛,对不起;离琛,我好想你。
  离琛撑着伞,看着依然跪在地上,脑袋贴在自己腰间的人,突然觉得可悲。为他可悲,也为自己可悲,即使我们又见面了,可是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不是吗?离琛慢慢抬起手,犹豫了很久还是轻轻覆在方景驰早已湿透的长发上,“起来吧。”
  “对不起。”方景驰并没有动,声音不大,低低的,但却异常清晰。对不起,我骗了你;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我还是放不下你;对不起,我依然爱你。
  离琛没有说话,他想原谅他,但是他觉得他不能,他也许永远都无法释怀。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玩物在讨好他的主人,好让自己爱的人能好好的活下去,或安息。
  离琛俯下身扶起了方景驰,望向他的眼睛,那里面有欣喜,也有哀伤。他瘦了。
  方景驰也凝视着眼前的人,还是清澈的眸子,只是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瘦了。
  离琛扶着方景驰慢慢的向卿云殿走去,雨伞一直牢牢的撑在太子头上,自己却打湿了大半。方景驰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并没有阻拦,离琛,你还关心我。
  小豆子候在卿云殿,见两个人一起回来,欢喜的不得了,心里想着两个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太子爷,您身上都湿了,洗澡水小豆子已经帮你烧好了。”
  “下去吧。”方景驰打发了小豆子,转身牵着离琛的手转过屏风,大大的浴盆里已装满了水,一团一团的热气升腾起来。
  “你也被淋湿了,一起洗吧。”方景驰说着,便要去帮离琛解开衣带。
  “不,不用了……我没事的……”不知是被热气熏着,还是因为害羞,离琛的脸一阵一阵发着烧,不由的往后退了退。
  “乖,听话。”方景驰温柔的又把离琛拉到了身前,他只想好好照顾他,不再让他受半点伤害和委屈。
  “皇后娘娘嘱咐,要听话。”“乖,听话。”听话,听话,又是听话。离琛突然莫名的觉得难过,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置于如此境地,为什么就不能平平静静的过一生呢。
  离琛久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待回过神来,已经被方景驰脱光了衣服抱进了浴盆,后背正紧紧的贴在方景驰胸前,自己被稳稳的包在那人怀里。他能感觉到身后随着呼吸不断起伏的胸膛,以及牢牢箍在腰间的双臂。
  一股羞耻感涌上离琛的心头,他努力挣了挣,却发现自己被抱的越来越紧。“别动。”方景驰从背后把头埋在离琛的颈间,细碎而又灼热的吻落在离琛的身上,“琛儿,我好想你。”离琛嫩白的身体被热水泡的呈现一片诱人的粉红,水波中的少年颤抖着的身体一下又一下刺激着方景驰的神经,他不知道离琛身上为什么总有着一种类似于春天青草般的气息,这样的味道每每都能他失去一切理智,只想好好疼他。
  暧昧的气息伴着热气充满了整个屋子,离琛在背后不断的亲吻中觉得透不过气来,身子越来越软,但腰间的手却越来越有力,仿佛要把自己整个揉进背后人的身体里。
  “不要……景驰,不要……”离琛在方景驰的怀里努力的扭动着,想挣脱出来,后背一下又一下的摩擦着身后的胸膛,他觉得这个怀抱变的越来越热。
  方景驰含住离琛的耳垂,慢慢的吻着。自己用太子的位子终究还是让母后把离琛还给了自己,纵使险些真的丢了,但能把离琛再次抱在怀里,似乎一切都是值得的。离琛,你现在不原谅我没有关系,甚至你不再喜欢我都没有关系,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完完全全的属于我。
  方景驰的一只手顺着离琛的腰线滑向身后,一下一下抚摸着那些还没痊愈的疤痕,心疼又增加了几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痊愈呢。”
  腰间只剩一只手,离琛趁机转了转身,侧着身子趴在景驰的怀里,眼圈红红的,他知道他是逃不掉的,只能将头埋在方景驰的肩上,一遍一遍的乞求着,“求你,不要,不要……”声音颤抖而微弱,方景驰停了下来,用手挑起离琛下巴,抬起他的头,他看到他在哭,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亮晶晶的满是泪水。
  方景驰望着身前的人许久,终于叹了一口气,在离琛的唇上吻了吻,“好,我们出去吧。”
  方景驰把自己擦干披上衣服后,才把离琛从浴缸里抱了出来,细细帮他把身上头上擦干,拿了一个毯子把离琛严严实实的包好,然后横抱起来慢慢向帐内走去。离琛怔怔的盯着方景驰,一丝熟悉的感觉油然升起,让他忘了刚才的恐惧。方景驰注意到了离琛的眼神,回望过去,笑了笑。
  “你说过,小时候洗完澡,你娘就用毯子把你包起来,对吗?”方景驰把离琛轻轻放在床上,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接着俯下身在额头上落下一吻,“还有亲亲对吗?”
  原来你都记得,可是你对我究竟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离琛脸上一红,没有说话,只是睁着圆圆的眼睛呆呆的望着方景驰,刚刚洗完澡的离琛嘴唇红红的,浑身透着湿润的气息,方景驰咬了咬嘴唇,抬起手来在离琛红扑扑的脸蛋上摩挲了几下,“晚安,我的琛儿。”接着,便平躺在离琛的身边,闭上眼睛,再也没有看他,更没有碰他。
  离琛,刚刚我真想强要了你,但是我不忍心,我等你,等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
  离琛闭着眼睛却并没有睡,他听着身边的人呼吸慢慢变的平稳,才敢侧过头望着那张英俊的脸。你究竟是怎样的人,我究竟要怎样对你。母后,琛儿到底要怎么办。
  离琛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昨晚入睡前的那张英俊的脸。方景驰一只胳膊撑着头,支在枕头上微笑着看着离琛,眼中的深情似乎要溢出来。他看到离琛颤动的睫毛以及慢慢睁开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欣慰。能看着你起床,真好;能让你一睁眼就能看到我,真好。方景驰低头便往离琛的唇送上一吻,尚未完全清醒的少年还没来得及推开身上的人便被夺去了呼吸,离琛轻扯着方景驰的衣领微微挣扎着,嘴里不由的轻哼了一声。
  方景驰顿了顿,恋恋不舍的离开那柔软却不断躲避的唇舌,看着身下少年憋红的脸,又是一阵失落,但随即恢复了信心,起码刚刚离琛没有那么抗拒了,时间久了,你就会接纳我了吧。
  方景驰起身帮离琛穿好衣服,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不让小豆子帮离琛更衣,他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碰他的离琛,任何人都不行。结果,离琛的贴身仆人的活只能由方景驰亲自代劳了,毕竟这是他心甘情愿的。
  吃过早饭,方景驰便牵着离琛的手,带着几个下人去了悦琴轩,一路上离琛一直想挣开紧握着自己的手,却无奈怎么也甩不开。他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被景驰宠着,即使每个人心里都对此了然,他也不愿意,他只想保持了哪怕那么一丁点的自尊,可是方景驰似乎并不这样想,他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离琛是他的。
  两个人拉拉扯扯着到了悦琴轩,方景驰派了下人去收拾离琛的东西,自己依旧牵着离琛的手找到了定定坐在屋子里的丁伯。丁伯能猜到离琛为什么去了太子那里,也知道这一去便不会再回来了。
  “丁伯……”离琛咬着嘴唇只挤出两个字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丁伯,请原谅我,我只能离开你,才能让你安享晚年。方景驰看到离琛慢慢红起来的眼圈,不禁又是一阵心疼,于是试探着问着,“丁伯,和离琛一起搬去卿云殿可好?”
  丁伯缓缓的站起身,又跪了下去,脸上平静的出奇。“太子殿下,我习惯这里了。我什么都不奢望了,只求您照顾好琛儿,别再让他受人欺负……”随即颤颤悠悠的站了起来,转过身子背对着方景驰和离琛,“孩子,你走吧。”
  离琛望着丁伯衰老的背影只想大哭一场,可是嗓子却干干的发不出任何声音,脑子里一片空白,任由方景驰牵着自己走出了悦琴轩。在跨出门槛的那一瞬间,离琛回头又望了望自己曾经住了六年的院子,悦琴轩,丁伯,再见了。
  “琛儿,上来。”离琛透过眼角的泪光看见方景驰背对着自己蹲了下来,此时他真的很想伏在一个人的肩上哭一场,便慢慢的趴在了方景驰的背上。方景驰缓缓站直身子,背起了离琛,两个人慢慢的向卿云殿走着,他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湿的肩头,他能听到身后低低的啜泣声。
  “琛儿……”
  “景驰,你说,我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离琛侧脸贴着方景驰的背,紧了紧搂着脖子的手臂。
  “怎么会,你想回去随时可以回去啊。”
  可离琛知道,他不会回去了,皇后是不会让他回去的,他必须专心的做好太子的玩物,才能保护好自己爱的人。只是他还不知道,在他定义的爱的人里,还漏掉了一个人,那个此时正背着自己的人
  

  ☆、松动

  日子一天一天平静的过去,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往常的模样。方景驰依旧还是那个才华横溢,深受器重的太子,而离琛在卿云殿也住了下来,没事弹弹琴。方景驰曾好几次哄着他为自己演奏归去来,毕竟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一首曲子而起,没有归去来,就没有离琛的独闯卿云殿,也就没有之后的一切。这是他们一起写出来的曲子,可他还一次没有听过。离琛却一直没有弹,心情变了,便再也弹不出当时情意绵绵的调子,“我忘了。”
  方景驰并不强求,他知道,离琛的心,还没有被他捂暖。从再次回到他身边起,离琛就一直没有笑过,方景驰无比想念离琛脸上那两个圆圆的酒窝,每每用指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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