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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重生之武宗记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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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东回家说了,摛笔忙支使小厮抓了一副防毒解表的药熬了给他喝了才放心。
刘东在家又过了两日,那小张氏如转性似的,日日想的殷勤周到。刘健见了些许有些想法,原本就有些愧疚的心竟暖了一分。刘东祭拜过万氏后,也收了玩心专心在屋内读书。
如今青黄不接的时候,匪盗乱行,刘府似乎也进了小贼。大事是没有的,倒吓得几个值夜的婆子惊了魂,又兼刘东祖母白氏旧疾重犯,刘太爷便下令各处屋舍关门少出,防备小人。如此,整个刘府倒清净起来,各人关门起来过自己的日子,不知怎的就连饭食都由各院内小厨房做了。
这日宫中竟然又来了旨意,说朱厚照有要紧事传刘东进宫。刘健不在家,公公又等着,丫头们忙打点好了,刘东见过刘老太爷急忙忙就去了。
刘东院内小张氏的人这几日被告知了时刻注意刘东的去向。小张氏听了,差点把心给吓出来了,忙到大张氏处讨主意。
大张氏依然在那里吃斋念佛,一副超脱世事的模样。小张氏见她愈发平静,心中愈发不安。
“姑母,他要是染上了病,太子殿下、二殿下若要也得了,可怎么办?皇上、娘娘可不降罪下来?”小张氏以为刘东还要在家中呆上十来天,那时刘东犯病,自然不关宫中的事。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刘东进了宫去,宫中还有大殿下、二殿下,若是染病少不得查到刘府头上。
“若是他冲了大殿下、二殿下,不过是他没福气。没了圣宠,你什么事做不成的。”小张氏听了方告退去了。
虽然得了大张氏的主意,只是小张氏到底担心,又遣了心腹的人去寻太医院夏太医。夏太医是小张氏外祖家的亲戚,两人也算得上世交,小张氏在府中的阴私多半也是夏太医经手。夏太医与太子典药局的贺太医是师兄弟,两人有此关系,小张氏才有借夏太医给贺太医暗中提醒,免得多生事端。
小张氏想的便宜,却没料到这夏太医是邵太妃的人。邵贵妃借小张氏的东风竟然掀起了一场滔天大浪。
夏太医每月都要进宫给邵太妃诊脉,今日得了信又恰巧是诊脉的日子,他亲笔写了信让人送去了贺茗居所,自己提了医箱进宫去了。
诊脉间夏太医照例给邵太妃说了宫中几人的近况,连刘东之事也略略提了提。邵太妃心中自有盘算,虚虚应付了一下,邵嬷嬷拿了块小金砖把夏太医送出去也就罢了。
晚上睡觉间邵氏细细想来,觉得此事大有可为,只是事关重大,容易露出马脚,还需要慢慢盘算。又想起前日京郊天花疫情,好一个机会不能错过了时候,如此两难,直到四更才眯了一会子。
次日,邵氏借口晚间受风,又宣夏春林来诊脉。邵氏打定了主意,只是限于手中人手匮乏,虽然夏春林以前只是传消息的,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夏春林虽然手中不干净,但是也没那个胆子害太子、二殿下,连忙推辞。
邵嬷嬷又是威逼,又是利诱,又说将夏春林往日做的事宣扬出去,又保证必然将事情做的妥妥当当。夏春林实在怕事,又被邵氏许诺的重金所诱,只得口头答应了。
那日朱厚照宣刘东进宫原是因为杜若为三殿下预备的玩物送入宫中。按照现代的玩具间制的,什么布偶,积木,用来包边角的海绵的鲜艳颜色的防摔垫子等等,做的又精致有好玩,又有单做了一些,给朱厚照送人的。
朱厚照在宫中呆的也闷了,见了这些东西心中高兴,想着刘东家中只有他一人,才叫了他进宫来。几人玩过一会子,朱厚照将东西都给了他才放他回家。
刘东回家没两日就发起烧来,又添了咳嗽流涕之症,身上长了红色斑块。太医来瞧了,只说见喜出痘了,并无大碍。消息传入宫中,朱佑樘、张氏忙将朱厚照,朱厚炜两兄弟送到慈庆宫隔开来,宣了太医开了方子,又派人细细看着才好。
朱厚照,朱厚炜有事,张氏怀着身孕不能照料,朱佑樘龙体为重,也不好见他两兄弟,只能让嬷嬷,宫女照料罢了。
大家都以为朱厚照、朱厚炜只是见喜而已,众太医开的也是见喜发散的方子,哪想过了几日,竟然渐渐不对起来。水痘之症是露珠似的小水疱,朱厚照、朱厚炜两人竟然长了大红的斑块和大个的疹子,这才察觉出来是天花之症。这个消息一传出,举朝震惊。
天花无论在现代古代都没有切实的治疗方法,要是患了天花,能不能留下这条小命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朱厚照,朱厚炜两人是朱佑樘唯二的子嗣,如今两人都患了天花,可如何是好。再说天花传染性极强,宫中竟然出现了天花,皇帝,皇后,皇太后,太皇太后可怎么办?因此重臣都上书让两位殿下出宫“避痘”。
朱佑樘自然知道宫外比不得宫中条件,自然不愿意。可是两人的病越来越重,甚至伺候两人的宫人也有患病的。朱佑樘无法,只得封闭慈庆宫,只许进不许出,更广张皇榜,寻那乡野隐士之人来治病。
张氏又想起刘东也患病了,不会是他传来的吧,派人细查,却说刘东患的的确是水痘不是天花。张氏只派人又去查,正好查出小张氏在刘东汤药中做手脚暗害刘东的事,张氏见事情不简单,禀了朱佑樘,朱佑樘又命锦衣卫去查。
顺着查来,果然拿住了夏太医,只是夏太医居然留书一封畏罪自杀了。书中只说自己在贺春林为朱厚照平时准备擦身的药粉中动了手脚,才导致此事。至于为什么却只字不提,锦衣卫查来查去也没个结果。
便是查到邵氏头上,邵氏眼全盲了,人又老的走不动路,是个不能成事的,又没有证据只能放过她。朱佑樘生气,严命锦衣卫严查。锦衣卫找不着证据,只能胡乱抓人下诏狱,搅得京城人心惶惶。
朱厚照也是知道一些传染病防疫知识的,只是他也以为自己患的是水痘罢了,哪想是天花。后来知道时,已经病得糊涂了,人事不知,哪里又管得了这些。
宫中自然乱成了一锅粥,消息传出杜若知道了,犹如雷击。杜若才高高兴兴的把准备的东西送入宫中,得了朱厚照的回信,回头竟然就知道朱厚照得了天花。杜若当时就要往宫里冲,被香荷好说歹说拉住了。
杜若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拿了纸细细回想现代那些防御,治疗的方法,囫囵写了一大篇。又想起牛痘的事,忙让人去寻那乳、房长了疮的母牛。
不久就有家人寻了那病牛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为自己接种了,拿着匆忙准备的酒精等物,收拾了衣服叫人抬轿进宫去了。
☆、第三十六章 弘治九年
其实牛痘从接种到产生免疫奏效需要七至十天。杜若只知道牛痘,不知道操作具体事宜,这样糊涂做事该是不管用的。
杜若急忙递了拜帖进入宫中,也只说这病只有自己能治。朱佑樘以为两人关系亲厚,不过是小孩子的说法,驳了他不许他进宫。杜若又在马车上临时写了帖子,又往宫中递去,只说自己真的能治这病,若朱佑樘不见他,他就在宫外长跪不起。
朱佑樘本来是懒得理他的,张氏想他这一年来着实做了些惊世骇俗之事,怕是有些缘故,心存侥幸诏他进宫来见。
事情突然发生,杜若也圆不了这件事,少不得又要编一大堆谎话。他只说自己前几日晚间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佛爷似的人物下凡来,对他说,今日有佛前听课的一个耗子精偷吃了佛前供奉的香油,害怕佛祖责罚就偷偷下凡作乱,为害天下。
这耗子听了佛祖讲经,有了些法力,竟然添了些散播灾疫本领,如今仗着自己有些本领竟然暗害幼龙,着实可恶。那菩萨告诉杜若,本来应该是张氏这个真凤降服了他。可是张氏肚中怀着公主,难免不济些,不能这场灾祸解除。这耗精又于帝星有碍,因此朱佑樘也镇不住他。
杜若的父亲死后在南天门当了守将,这个菩萨与他交好,因此教导杜若些驱疫避害的手段,让杜若去救朱厚照这条幼龙。杜若原来以为是梦一场,直到宫中传出消息,方知是菩萨托梦,这才急急忙忙赶来。
杜若这事也不是胡诌的,安定侯府往哈密商队的信前两日才到,说原来在御前侍奉过的张道士,乔装为和尚,在终南山传播些药饵符水之类的东西,打着真佛下凡的旗号聚众反了,怕在商路上有些事端。这件事才闹出不久,军报应该才传回京,如今正好拿来唬朱佑樘。
杜若心知妖僧张金峰叛乱这件事非同小可,地方官为了逃罪,自然怎么玄乎怎么说,如今扯到这事上正好。张道士那副清瘦的相貌,往好里想是仙风道骨,往坏里想可不是一个尖嘴猴腮的耗子精。他又精通炼丹之术,有些手段,可不就是应了杜若说的灾疫之事。
其实也不是杜若赶巧,明朝各寺院道观人员皆有定数,到弘治皇帝时僧道超员己经成了普遍性的问题。朱佑樘受朱厚照影响持续裁撤减员,妖僧妖道之事到处都是,只是这张道士曾经被朱厚照治理过,比较讨巧而己。即使没有张道士,自然有李道士、王道士与杜若去编谎的。
朱佑樘、张氏本来就对这些神神佛佛的事深信不疑,杜若说的又都对的上。尤其是张金峰之事,军报今早才到,杜若如何知道。再就是杜若父亲杜意德,可不就一员猛将,又是极忠心护主的人,这种人做了天庭的守将也是福报。由此朱佑樘、张氏两人对杜若再不疑,当场封他为安国公让他去慈庆宫了。
蒋琮和御药房小太监带着圣旨携着杜若风一般的往慈庆宫中去。到了慈庆宫外侍卫环卫的地方,蒋琮便止步了,“国公爷,杂家只能送到这里了,一应衣物铺盖一会儿自有人送来国公爷。国公爷若有缺了的东西,只管写了条子放到宫门那里,自然有人送进来的。”
杜若知道这是规矩,听了,对蒋琮作了一揖,说:“待会儿府中还将送来东西,都是治病急着要用的,烦请公公注意些。”蒋琮应了,杜若略道谢告辞,头也不回的往慈庆宫中去了。
御药房的小太监哪里见过这样甘愿赴死的人,也顾不上平日的城府愣在那里。蒋琮见他如呆鸭子一般只觉好笑,见着杜若决绝而去的背影叹道:“这位要是活着出来,便是有大造化了。”
杜若走进慈庆宫,身后便有大嗓门的侍卫在那里叫了慈庆宫中外围听宣的人,又大声宣读了圣旨,将圣旨放在一个像小推车一样铺着黄绸子的小桌子推进去了。宫门内一个大太监一样的人接了车领了旨,将杜若带进去了。
杜若慢慢进来,慈庆宫中有两位病人不便喧闹,伺候的人也多有染病的都送出去了,便是有新添的也是怕染病躲着的走的。高凤很是打骂发送几回,才好了些。
只是到底人手还是少了些,才几日功夫,慈庆宫就有了杂乱之象,幸好正值夏日,草木繁盛,即使疏于打理也只有蓬勃生机并无衰败之象。
一路行来进了偏殿朱厚照处,宫女太监们都各司其职,只是来来往往皆是屏气噤声面容严肃,无人敢嘻闹欢笑。
高凤知道杜若来了,早就等在朱厚照暂住宫室门口。见杜若嘴上戴着一个似乎是棉布做的口袋,周身还穿着进觐的朝服,手中提一个素白包袱,一迎上来就对高凤说:“高公公好,事情紧急还请高公公马上带我去暂居之处。”
高凤往日见他与朱厚照好,心中也不是没有想法的。如今朱厚照有难,他想方没法的也来了,才知杜若是一腔真心,且是一个敢做的,便把那些轻视的心都收了几分,就带他往那刚刚收拾地方去了。
两位殿下病了,太医院能治小儿病、解时疫的都住在慈庆宫那些小间房屋内。杜若如今封了国公,身份不同,自然不与他们同住,在那边上收拾了一间朱厚照小时的房屋,算是杜若暂住的地方。
杜若即刻将香荷几人匆忙改好的衣服换了,将白帽戴好,进去瞧朱厚照去。
杜若一出来一身白衣白帽吓了高凤一跳,高凤见他穿的不成规矩,小心劝到:“国公爷可是没有带换洗的衣服,穿着素色的衣服可犯了忌讳,要不要换掉?”
杜若一听与他解释道:“殿下的病最怕那些脏物,便是有化脓愈合的地方,一旦沾染了东西也好不得了。白色衣衫便是有一点东西也能瞧出来的,为了殿下计,还请公公向外面多要些这样白色收袖收裤脚的衣服来,让穿着官服的太医和近侍都换了才是正理。”
高凤虽然不知道怎么杜若就封了国公,圣上还下令一切都听杜若的。但既然有了这样的旨意,杜若说的又有些道理,高凤便听他的吩咐,立刻要写了纸条马上往外送。
杜若见他就要做事,叫住他,又要了口罩,大大的新铁锅,多多的干净新毛巾,还有醋等物。高凤不知道这些是干什么用的,就问杜若。杜若心内正焦急时,哪里有空一个一个跟他解释,只叫他准备好以后自然会知道是做什么用的。高凤本来不想依的,又想到杜若素日做事只有他的章法,不是个轻狂的,或许的确有用也未可知,将信将疑的将单子开出去了。
杜若守着等高凤完事了,才和高凤一起去见朱厚照。
朱厚照住在一间近乎密闭的大房间内门窗紧闭,杜若一见就皱了眉头,跟高凤说道:“高公公还请把门窗都打开,通通风吧,如此憋闷着可不好。”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穿着七品官服的的老头子从里面出来,那个枯瘦的老人摸着胡子哈哈大笑道:“老夫以为国公爷多大的本领,看来不过是孩童儿语。见喜之人身子极弱,自然一点不能吹风的,况且有了痘症,自然要避痘的哪里能开窗的。”
一副教训小孩子的语气,杜若心知要是被他驳回了以后再难服众,他也知道自己医理上是不通的,万万不能和他拼道理,因此直截了当的用命令的语气对高凤下令:“既然圣上要慈庆宫中一切事宜均由我做主还请高公公协助我吧。”高凤听了,两下权衡,心想朱厚照病成这样能不能活还另说,杜若既然搬出了圣旨还是要听的,忙打发了小太监将门窗都打开透气。
那太医听了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原是听说皇上将一切事物都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心中如何能忍,如此才说了刚刚那番话,要杀的锐气,哪想对方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冷眼看高凤居然照杜若说的做了,嘲笑道:“我竟不知,如今一个从未学过医理的倒把我们几十年的老手都还强些!”
杜若笑道:“我的确不懂医理的,我却懂常理。殿下所居室内病气冲天,人家忙将病气放出来,你等却偏要将病气积郁在里边,可见是有心要害殿下。”杜若说的虽然是编造的歪理,从常理上却的确说的通,顿时将那个老头问的哑口无言。
那个太医气急了就要长篇大论说医理,被杜若一句话打断了。“这位大人不用多说,在开方抓药上我还要依仗各位大人的,只是这些事还请大人们少管些。”气的那个太医一个仰倒。
说完了,杜若也不管他直接进入室内。只见室内还是一般居室模样,还在各角落放置了果篮,屋内清香宜人。杜若想这才像副样子。
终于进了里室看见了床铺,杜若将纱帘拉开终于见到了奄奄一息的朱厚照。
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并不是黑中医,任何东西都有缺点,任何一门学问都有愚昧的地方。作者君也不懂药理还望各位轻拍。
☆、第三十七章 弘治九年
朱厚照染病至今已经有四天了,身上的丘疹已经变作了疱疹。原来太医院以为朱厚照得的是水痘,这两天有些雨水,为了避免邪气入体,开的都是发散的药,如今药效发作,那些斑斑点点一大片在脸上甚是难看。朱厚照身上也都是疹子,只是怕着了凉盖着绸子的薄被,露出手腕脚腕上也是密密麻麻一片。
杜若见他昏迷在床人事不知,眼泪大颗大颗就掉下来了。他想着朱厚照出了意外后自己那些孤独的日子。一个人守着两个人的回忆如行尸走肉一般行走于世间。难道自己又要一个人苟活于世间吗?
“阿照,你怎么能这么没有良心呢?难道你又要丢下我一个人吗?”杜若小心的执起朱厚照的手,上一次摸着还肉呼呼的手如今只剩下一把骨头。杜若想着朱厚照一直爱干净又喜欢捯饬自己,如今却是这般他要是知道必然又要嫌弃的,又想起他素日骄傲生气的模样,眼泪掉的更凶了。
或许真的有心灵感应,此时昏迷的朱厚照竟然迷迷糊糊的又醒了一些。他睁开眼睛,眼前犹如隔了一层纱似的,影影绰绰的似乎看见了杜若。他心内觉得好笑,以为自己太想杜若出现的幻影,动了动手脚,觉得浑身乏力,轻飘飘如在云中,又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因此挣扎迷糊唤道:“杜小五,杜小五。”
杜若听了,心内狂喜,忙用力握紧他的手答道:“阿照,别害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朱厚照听了,心想果然是梦,杜若哪里进得了宫,因此勉强牵牵嘴角含糊说道:“杜小五,你真是我的冤家,仗着我自己喜欢你,连做梦都不放过我。”
杜若听到这句话,知道朱厚照也如自己一般心意,忙安慰道:“这不是梦,我在这里呢,我在这里呢,你快快好起来吧,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说完还用脸去蹭他的手。
“杜小五,我要走了,我好想你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难受,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说着竟然又晕了过去。杜若见他有昏过去,忙去探他的鼻息看见她呼吸尚在才放心。
杜若又掉了一会眼泪,缓过来了一些,才擦干泪痕,深呼了一口气,小心放好朱厚照的手,往外边来。
杜若先前将一干伺候的人都赶了出来,如今都站在门槛外候着。高凤听见里边声音低低的说着话,只是听不清楚,又不能就去,心中着急。如今杜若出来了,忙迎上去。“国公爷,如今谁说一切由您做主,可是天色已晚,您看……”
杜若看已经是傍晚了,大小事情明天再说也不迟,说道:“殿下有佯,大家这几日也辛苦了。无事的今天晚上暂且休息,明日卯时还在此集合派事吧。”
众宫女太监听了各自散了,只留下今晚值班的人和高凤在那里。
杜若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又想起朱厚照几日不能进食不知吃的是什么,忙去问高凤。高凤说道:“太医说黑木耳红枣红糖熬了汤最适合殿下,如今还喝那个。”杜若听了也觉得合适,便罢了。
听杜若关照吃饭的事,高凤也想起传膳时间到了,请杜若吃饭去。杜若还有事跟高凤说,便请高凤一起,高凤几番推辞不过才一起去了。
饭食还摆在杜若房中,皆是些清热解毒清淡之物,还好做饭的手艺还可以,所以味道还是不错的。杜若担心朱厚照吃不进去,高凤陪桌也不好多吃,两人便叫宫女早早的把饭食撤下,杜若才和高凤一起商量起了明日之事。
荣华富贵,身家性命都在朱厚照、朱厚炜的安危之上,高凤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人谈到半夜才罢休,高凤晚上睡在朱厚照外间,看着缥缈的烛火想到果然“物以类聚,人与群分”。以前想朱厚照身在天家,这样的容貌,这样的聪慧,不似凡人,哪想来了一个杜若,虽然出生差些,容貌智慧一点不输朱厚照的,甚至在性情方面还比朱厚照果决城府些。如此思量,心中对杜若更添了几分讨好之心。
第二日,杜若卯时准时在朱厚照所居宫室外摆桌派差。将昨日见的那些不当之处一一改过来,才将大家放去做事。
今日是东宫典药局的贺春林当值,他本已待罪,只是朱佑樘念在他素日熟悉朱厚照脉案的份儿上,让他待罪立功。昨日贺春林的老前辈钱文清才被杜若给了好大一个没脸,贺春林戴罪之身自然不敢与杜若叫板,不过心中到底不舒服,只是一味消极抵抗而已。
杜若要的东西昨晚半夜到了。杜若已经着人一一发下去,今日大家穿的都是宫中急忙准备的收袖收脚的白色衣衫。便是太医们也换了一副,有了现代白大褂的感觉。
朱厚照已经病的很虚弱了,朱厚炜年纪小太医们开的都是保守的药,病还不严重,丘疹还没有化为疱疹,还有些发烧,杜若亲自带了朱厚炜的乳母教她如何用酒精擦拭身子降温。
慈庆宫中的各位公公,宫女,嬷嬷都动起来了。屋外的遍洒石灰消毒杀菌,屋内贴近物品通通换成煮沸后晾干的。各人通通洗澡洗头,将头发挽在帽中不许露出一点。几个做粗使活计的人在新腾出的一个亭子里垒了两口大灶,一天十二个时辰不断滚水。东宫内的小厨房也隔成两间一间做饭,一间专门为各色器皿用具消毒。
辰时两刻,各位太医齐聚朱厚照处再次会诊。原来这些太医以为朱厚炜年纪小情况更严重,哪想到朱厚炜病情平稳,反而朱厚照会病得如此严重,如今反而没了主意。
众太医都知道杜若昨天的“丰功伟绩”,今日一个一个将嘴巴闭的像个蚌壳似的。杜若见实在不成样子,冷哼道:“原以为诸位太医医术高明,哪里想到原来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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