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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啸绝岛-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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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孩子吓得躲到远处抱头痛哭了好久,才跑回来接着照顾。秦颂风盯着闻晨,只见她脸上精致的妆容已经被洗掉,露出的脸还是他以前认识的那张。想起她以为将死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他不由发起愁来。
季舒流过来探望,对秦颂风道:“费神医刚才说,既然她能熬过昨晚拔峨眉刺的时候,就没什么大碍,估计今晚或者明早就能醒……唉,她是被咱们连累的,等她醒来一定要好好道歉。”
秦颂风忽然拖着季舒流躲到屋外,斟酌半晌才小声道:“我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说话。她晕过去以前,突然说她已经爱慕我十几年了。”
“什么?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季舒流大吃一惊。
随后他就明白那只不过是因为他和秦颂风都太不懂女人的心事了。闻晨自暴自弃、沦落风尘十年,忽然和自己爱慕的人重逢,如果不表现得疯疯癫癫,还能如何?
秦颂风见他不语,忐忑道:“你别多心……”
季舒流不满:“谁说我会多心?胡扯。不过你放心,既然有了情敌,为夫一定加倍努力,不让你被别人抢走。”
秦颂风没心思斗嘴,用商量的语气问:“你看我怎么跟她说?”
“这你怎能问我,”季舒流无辜道,“她和你才是熟人,我连她脾气都摸不透。”
秦颂风皱眉:“我也不熟,现在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话了。你也见过,我随便说点什么,她就说反正她被那群畜生玷污了配不上谁之类的,从来不肯好好说话。”
季舒流附耳道:“那你也别好好说话,就说我爱你爱得要命,谁敢跟我抢,我就挖个地洞把你关进去,所以她的好意你只能敬谢不敏。她听了大吃一惊,肯定没心思说那些怪话了。”
秦颂风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你又打不过我,想关也关不住。”
“你可以说,你也爱我爱得要命,所以我要关你,你就不敢反抗呗。”
秦颂风正色点头:“倒也是,我惧内。”
<三>
费神医所料不错,闻晨当天晚上就醒转过来;但秦颂风的担忧却很多余,因为秦颂风才一靠近,闻晨就叫小莲把他推出去。
小莲右手推人,左手还叉着腰,凶巴巴地道:“你怎么这样,女人没上妆的样子是你能看的吗,我长这么大没见过你这样不懂事的男人,出去出去出去!”
两天后,闻晨才让小莲帮她上了淡妆,叫来秦颂风,把小莲远远地遣走。
秦颂风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看见闻晨用胭脂把脸颊点缀得白里透红,几可乱真,双唇也涂得红艳艳,只有黯淡无光的眼睛里才泄露出一点憔悴。
他皱了皱眉头,还没说话,闻晨先道:“我做梦的时候说了许多梦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秦颂风道:“你别瞎想那么多,赶快把伤养好。”等了一会,见闻晨不说话,又道,“你对你干女儿,真比亲娘都好。”
闻晨撇嘴:“老娘年轻的时候,也是立志要行侠仗义的。现在就算保护不了别人,也不能眼看着自己的人出事。”
秦颂风道:“你现在行侠仗义也不晚。”
闻晨沉默了一会,苦笑:“我现在已经不是孑然一身,只想带小莲、小杏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却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秦颂风道:“要不你去英雄镇?马锋的老婆带着家私准备改嫁了,钱她能带走,铺子和家宅却带不走,你想要我可以做主把他家宅送给你。”
闻晨双唇微张,愣愣看着他。
秦颂风正色道:“我说真的,白给你,不要钱,别卖布就行,我哥打算再派个人来卖布。英雄镇的生意现在是不屈帮的鲁逢春把持,那个人脾气不小,但人品不错,肯定不会为难女人。”
闻晨闭上眼睛,缓缓道:“秦二哥,你以后如果遇见对你有情你又看不上的女人,就离她远远的,什么好处都不要给她。你对我的每一分好,都是折磨。”
秦颂风被她噎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闷声不语。
“其实,我不甘心,”闻晨闭着眼睛把头转到床内侧,“我还是想问你我昏过去以前那个问题,如果你遇到我的时候我还清清白白,你也不曾有未婚妻,你究竟会不会考虑娶我?无论你的回答是什么,我都不会纠缠,你尽管放心。”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秦颂风沉思半晌,终于道:“你连人都没杀过,没什么不清白的。但你跟我话都说不到一起去,你这叫执念,不叫情意,有这个执念说明你还没忘记十几年前的事,抓住一棵救命稻草不撒手。”
闻晨冷冷道:“你不要太自负,不要以为你能看穿任何人。”
“听我说,”秦颂风道,“要是换成前几年,你把话说到这地步,我说不定已经跟你下聘了。但是现在我才明白,俩人要结婚,最好还是有真感情再说。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就算本来是好好的朋友,硬要凑在一起过日子,也没啥好结果。”
闻晨忽然转过头来凝视着秦颂风的脸,慢慢露出关心之意:“你……原来你前妻的背叛,真的伤你很深?我还以为……”
秦颂风抬手打断她:“她现在是我朋友的老婆,我早把她忘了。我后来真喜欢上一个人,所以才比前几年懂得多。”
闻晨失魂落魄地看了他半天才道:“当初你说你喜欢剑法好的,原来不是随口胡说,而是独有所指。江湖上的女子高手本不多,与你年龄相仿的更少,难道是……萧姑娘?”她惭愧地垂下头,“我别说武功,连相貌都未必比得上。祝你早日达成所愿,如果你不了解姑娘家的心思,我可以帮……”
秦颂风本来不想多说,但是事关萧玖名誉,只好豁出去道:“男的。”
“什么?”闻晨一时没听懂。
秦颂风平生第一次对人承认此事,竟然感觉心中十分舒畅,情不自禁地要笑出来:“我说我找了个男的。”
闻晨凄楚的表情已经荡然无存,瞪着本来就很大的眼睛:“难道你、你、你已经找了个男人?”
秦颂风道:“早就找了。”
“所以才一直不娶?”
“对。”
闻晨脸上慢慢泛起一层红晕:“男的喜欢上你倒也不难,整个桃花镇院子里的小白脸都没见过比你好看的,只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你甘愿委身,怕不得剑法通神?”她一缩脖子,“要是我知道了,他不会来杀我灭口吧。”
秦颂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你那天不是看见了么。”
闻晨骇然道:“真是季舒流?你们……你们装得一本正经,我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我们都好几年了。”秦颂风微笑,忽然感到一点点迟来的害羞,微微躲开她的视线。
闻晨的目光飘忽不定,画得尖尖的眉毛几乎从两弯新月变到一个八字,她良久无语,最后用奇怪的声音道:“你出去吧,我……我要冷静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续缘记》完
☆、兄妹
<一>
苏骖龙那一刺天幸不曾刺破脏腑,闻晨的身体渐渐好转,几天之后,已经可以由小杏和小莲搀扶着缓慢地行走。
无论如何,苏门彻底覆灭、柏直尸骨重见天日,都是值得庆幸的好事,所以季秦二人回尺素门向宋老夫人交代之前,在桃花镇上小小地庆祝了一番,请来一位厨子在家做了许多菜肴。
闻晨走近厨房的时候,菜还没有做好。她好奇地往里看了一眼,惊讶地发现厨子不在,季舒流和秦颂风却在厨房里。
秦颂风正专注地垫着干净的布将芋头切成细丁,季舒流则在他旁边另一个案板上专注地剁肉馅儿。肉馅儿先剁好,季舒流加进各种调料一起用力搅拌摔打。秦颂风把芋头丁切好了,就接过季舒流手中的筷子和盆,倒进芋头丁继续拌匀。之后两个人一起动手团出了许多圆圆的丸子,整齐地排在案板上。
他们一起做菜,这绝不是第一次,自然也不是最后一次。
他们的眼神并没有过多接触,动作却自然默契无间,也许由于恋人就在身旁,他们表情看上去比平时更加温和,眼中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是一种有烟火气的祥和温馨。
闻晨悄悄地转过脸去,泪水夺眶而出,然而她唇边的笑意也没有消失。她忽然发现自己以前也许真的并不懂得真情的味道,决定晚上多吃几个芋头丸子。
也要多给小杏和小莲夹几个。
<二>
将至冬至时,季舒流和秦颂风回到了尺素门栖雁山庄。
杀害柏直的蚂蜂毕竟是尺素门弟子,虽然已经成了谋杀二门主的叛徒,对外人而言这个罪责还是要尺素门来背。季舒流和秦颂风一起向宋老夫人赔罪,大半日才闲下来。
他孤身往自己的住处行走途中,才发现有点不对,尺素门弟子们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仿佛是躲避,又仿佛是紧张,好像他背后站着一个恐怖的怪物一般。好几个跟他比较熟的年轻人与他寒暄的时候明显有话想问,却就是吞吞吐吐地不肯开口。季舒流试着询问,那些人无一例外地都说“你看岔了”。
季舒流很不高兴,怀疑他们为的是蚂蜂。
他心想,蚂蜂犯下的罪孽,到哪都是罪不容诛。秦颂风心地宽厚才给了他一个痛快,换成其他江湖门派,只怕什么千刀万剐、剖心挖肝的私刑都要使将出来。即使尺素门已经很多年不曾有同门相残之事,众人难以习惯,也没必要表现得如此露骨罢?
他憋了一肚子火气,直到回屋洗了个澡,散开头发穿着中衣躺在自己阔别数月的床上,因为舒服了许多,心中怒气才暂时散去。这时他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门外喊他,立刻下床去开门。
不出所料,门外站着两个五六岁的孩子,齐刷刷地抬起头看着他。
他赶紧把两个孩子拉进屋里暖和的地方。
这是大门主秦颂铭生的一对龙凤胎兄妹,一个叫秦励,一个叫秦问,天资都很不错,现在哥哥跟着秦颂风练武,妹妹跟着季舒流练武,一向与这两个“师父”亲近。
季舒流一手拍着一个孩子的头顶,问:“想我了?”
妹妹秦问立刻扑上来抱住他,哥哥秦励却站在原地,低着头嘿嘿一笑,不说话。
季舒流忽然感觉到秦问一直在努力往下拽他的胳膊,憋得脸都红了,急忙蹲下来,这才发现秦问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秦励也发现妹妹要哭,伸出一只手,模仿大人哄小孩的模样去拍秦问,拍得十分生硬。秦问大概觉得不舒服,闪开绕到季舒流另一边,眼泪依然掉个不停。
季舒流帮她擦擦眼泪,顺手轻轻一捏她的脸蛋:“这次有事,所以出去得久了点。我也想你们了。”
秦问抬起眼睛,正要说话,秦励慌张地从背后用力地拉扯她:“爹让你别说!说了惹季叔生气。”
季舒流险些脱口问“什么事”,想起长辈互相拆台是教养孩子的大忌,只好拼命压住自己的好奇。
谁知秦问仰起头对季舒流道:“可是我想说!师父,你让不让我说?”
她平时叫的是季叔,不叫师父,这声师父明显是为了强调季舒流的分量不比亲爹轻。
在小徒弟的鼓动下,季舒流的好奇之心大涨,将身为长辈的责任心冲得无影无踪,温声道:“你悄悄地说,师父从来不生你的气。到底什么事?”
秦问抬起袖子抹一把眼泪: “你不在的时候,大家都说你永远都不会回来,不要我了,我说,不可能,他们却说我是‘自作多情’。”
季舒流皱眉:“为何这样说,吓唬你玩么?”
“他们说,二叔在外面欺负你,你要和他反目成仇。”
季舒流心中一惊,这才明白,原来众人脸色诡异根本就不是因为马锋,而是因为秦颂风强迫他的那个流言!那个流言在永平府被刻意压制下去,谁知居然传回了消息灵通的尺素门,连两个孩子都知道了。他先是尴尬,转念想到有人敢拿这种事吓唬年仅五岁的秦问,怒火登时涌上来。
大概他的脸色有点可怕,连秦励都看出不好,批评秦问道:“你真惹季叔生气了。季叔对不起……”
季舒流翻脸如翻书,瞬间换上笑容:“我才没生气。励儿,别人气你妹妹的时候,你帮没帮她?”
秦励的站姿突然变得发僵,好像做错了事一样低下头道:“帮来着。”
“怎么帮的?”
秦励惭愧地道:“和他们打架,打输了。”
季舒流一愣:“跟你们打架的几岁?”
秦问道:“有一个七岁,有一个十岁,有一个五岁,还有一个不知道。”
季舒流这才松了口气,他刚才护短心切,连常理都忘了。秦问是秦家往上数五代唯一的女儿,家里人偏心她偏心得连季舒流这等护短之人都十分头疼,怎么可能有大人敢对大门主的宝贝女儿胡言乱语,当然是一群小孩子从大人那里听见一些传言,自己都似懂非懂,与秦问斗嘴的时候拿来气她而已。
怒气既然平息,他便问秦励:“谁先动手的?”
秦问摇着季舒流的胳膊道:“是我先动手的,不怪三哥。”
秦励愕然道:“是我先动手的呀!你怎么连季叔都骗?季叔又不会打我。”
季舒流暗暗发笑。山庄里负责管孩子的几位同门十分严苛,不但要管教被送进来历练的同门后辈,对大门主的儿子也一视同仁,但秦问是女孩,根本不归他们管。所以有时候秦励犯了小错,又找不到季舒流前来护短,秦问就直接假称是她做的,避免秦励挨打。
秦颂风一直担心这俩孩子总是串通骗人久了养成坏毛病,但季舒流更担心自己的徒弟秦问被偏心太过影响兄妹感情,两害相权取其轻,反倒暗中放任。
不过,虽然这小兄妹俩在外人面前互相回护,到了季舒流这个“自己人”面前,偶尔也是会拌嘴的……比如现在。
秦问明显不喜欢那个“骗”字。她生气地撇撇嘴道:“不是骗,这叫讲义气!你为了帮我,才和别人打架,所以就算是你先动手的,也要算我先动手懂不懂?”
“你……你……”女孩子懂事早,秦励说话远远不如妹妹利落,卡住好半天,直接换了个方向,“女孩不用讲义气。”
秦问道:“男孩才不用讲义气呢!”
秦励道:“你瞎说,男孩就要讲义气。”
“你才瞎说,男孩最不讲义气了,骗我的那群骗子就都是男孩。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们这么不讲义气,我必需更讲义气,才能让你近朱者赤!”
秦励好像没太听懂,原地愣了神。
季舒流本来蹲着,听见自家徒弟的“口才”,险些笑得坐倒在地,打岔道:“他们不是故意骗你们的,肯定也是被外人骗了还不知道。只有你们俩知道你们二叔从来不欺负人,才不上别人的当。”
秦励用力点头:“二叔早就说过,就算妹妹欺负我,我也不能欺负妹妹。就算季叔欺负二叔,二叔也不能欺负季叔。”
秦问噘嘴:“季叔才不会欺负二叔,季叔从来不欺负人,而且他最喜欢二叔。”
秦励道:“我没说季叔欺负二叔。”
秦问道:“你说了,还抵赖!”
两个孩子再度拌起嘴。季舒流懒得再管,果然他们吵着吵着又一起笑出声,自动重归于好,赖在季舒流屋里玩耍,一直玩到他们母亲的婢女来叫他们回去睡觉。
季舒流见他们要离开了,拉过秦励悄悄嘱咐:“以后能不打的架就别打,万一把你打坏了我心疼,听见没?”
秦励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
<三>
次日,众同门见季舒流一切如常,跟秦励秦问小兄妹玩得不亦乐乎,都收敛了那种诡异的神色,借着逗小孩的名义上前搭话。季舒流却怀念起昨天别人见他就躲,令他耳根清净的时光。
他的两个秀才小徒弟从县学请假连夜归来,准备按照外面的风俗给他送礼金;二人的母亲还准备设宴感谢。季舒流推辞半晌才推辞掉。这两家孩子都是失去父亲的独子,家里靠同门接济为生,季舒流怎么好意思收他们的钱。
打发走了学生,居然又有个相识的同门对秦颂风说,山下的县城里新出来一套戏很是有趣,二门主有空可以听听。
季舒流顿觉一个头变成两个大:“糟了,只要新出一场戏就绝对没好事。”
秦颂风失笑:“你这乌鸦嘴有时候准得很,既然你这么说了,咱俩就听听去。万一真出了坏事也好有个准备。”
季舒流随他下山,直到旁边无人,才狠狠捏了几下他的腰。
☆、洗罪
<一>
山下县城中搭起了简陋的戏台,果然有个行踪不定的戏班子来到此处,准备唱一出新戏。听围观者议论,戏中说的居然是一个季舒流和秦颂风都久闻其名的大人物,号称西北佛侠的魏尚。
此刻戏还没开场,一个尺素门兄弟正对一群对江湖事一无所知的县城居民讲解这位西北佛侠的来历,唾沫横飞,连二门主来了都没发现:“魏大侠不但不是和尚,也不信佛,口中甚至从来没念过一句佛号,为什么他叫西北佛侠呢?”这哥们一拍桌子,“为的是他就像一尊活的佛爷,以金刚手段,显菩萨心肠!”
对一群无知的人讲自己熟知的事,会给人极大的满足之感,这哥们显然乐在其中,平时也没见他多话,此刻口齿简直比说书的还便利:“话说这魏大侠,满脸都是烧伤留下的巨疤,面目全非,连年纪都看不出来,然而往那儿一站,那腰板,那气势,活脱脱叫人不敢直视。他自称满身罪孽之人,但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犯过什么罪,自从他开始行走江湖,就一直只救人、不伤人,那剑法,一招招全是守势。有道是守不如攻,魏大侠却不同,他单凭身法敏捷、牵引格挡,就能让敌人情不自禁地放下屠刀,痛哭流涕,跪地认罪……”
他说的大致上没什么错,细节却太夸张了些。秦颂风是个很厚道的人,生怕他见了自己尴尬,拖着季舒流跑到另一边的角落里,藏身在人群之内。
不久戏就开场了,喧哗的众人渐渐安静下去。
年过四旬的班主亲自上台,拍着胸脯道:“众位乡亲,俺年纪大了,皱纹多了,嗓子哑了,脊梁弯了,站在台上,不好看了,要问俺为啥要来演这出戏?因为这第一折千真万确,是俺亲身的见闻!
“话说当年,俺带着七旬老父四处演戏,虽有积蓄,十分微薄……啊呀,俺的老爹呀!”
白发苍苍的班主老父站在戏台上,手捧心口,夸张地缓缓栽倒。一个“郎中”走上戏台,望闻问切,诊起病来……
郎中说班主的老父得了怪病,开的药也是稀奇古怪,耗费极多,班主没过多久便几近倾家荡产。一日他在一个富贵人家唱戏,偶然发现人家压在箱底的一百两黄金,忍不住丢下戏班子,拿起金子便跑。
他平生第一回偷窃财物,神色慌张,这家的仆从一眼便看出不对,成群堵截。班主恼羞成怒,居然仗着练过一点武功,打伤那家仆从数人。就在此刻,满脸巨疤、高大威猛的西北佛侠从天而降,将班主打得落花流水跪地求饶。
班主哭诉老父的遭遇,本来只想让这家人不要报官,痛打他一顿了事,没想到魏大侠不但好言劝说那家人放班主一条生路,还好事做到底,亲自带着班主的父亲寻找良医医治。却原来虚惊一场,班主不过遇见一个贪财的江湖骗子佯装郎中,与当地一家药铺合谋,诱骗他买了许多根本不值钱的假药,到了良医那边,三两银子便治好了。
班主不由大怒,想要打死那江湖骗子泄愤,然而魏大侠苦口劝说,骗子最终被说得痛哭流涕,将所骗钱财尽数归还,指天发誓再不重犯,班主终于也消了气,没有一时冲动打死人命。
魏大侠不要任何报酬,潇洒地不告而别。
班主从未见过如此高风亮节之人,既是感激,又是羞惭,终于有一天,他路遇一位满面皱纹的白胡子老和尚,与他说起此事。老和尚告诉他,魏大侠一定是无生父母化身,前来救黎民子女于水火、洗净天下无知者罪孽的。
班主仔细回想,魏大侠劝解富翁时,带他母亲看病时,阻止他打死骗子时,全身果然隐隐约约闪烁着一层柔和的圣光。自此,班主皈依佛门,在家修行,决心自写新戏,教导天下百姓行善事、做好人。
至此第一折结束。
休息片刻,第二折开场。原来《洗罪愆》一折折彼此独立,后面的故事可比第一个离谱多了,那魏大侠满身圣光,十分有舍身投虎的大慈悲,鸡鸣狗盗的,强…奸妇女的,杀人越货的,乃至聚众造反的,只要见了他,全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至于不幸被他们杀掉之人的父母妻儿前来报仇,魏大侠往那儿一站一劝,自然也放下屠刀不造杀孽。
……岂有此理!
季舒流仔细观察,发现多数人不过来凑个热闹,真正认真看戏的,都是些手握佛珠的老太太,边看边口称佛号。那位同门骗二门主来看戏,原来是为了逗乐。
秦颂风果然乐了:“听说魏尚武功相当不错,要是有一天能遇见他,应该请他来听这出戏,看看他是什么表情。”
季舒流惊诧万分:“你越来越坏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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