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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将军回来了-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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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骂完还要学着梁少景一样,无比鄙夷的吐一口口水,“呸!”
  温思靖不是没骂过人,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太子,还是第一回。
  骂完之后四周一片寂静,谢昱便道,“泓王爷还是莫要多话,小心招来杀身之祸。”
  温如雁的脸又红又紫,拳头捏的青筋尽暴,咬牙切齿道,“我本想饶你这废物一命,没想到你赶着来送死!”
  “既然你想死,我就第一个成全你!”温如雁凶戾道喊,双目布满红血丝,“将他的人头砍下来!”
  话音未落,将刀架在温思靖脖子上的侍卫就后退一步,挥刀而起,似乎下一刻落下,就会连根削掉他的脑袋。
  温思靖惊诧的瞪着温予迟,没想到自己的死刑来得如此之快,“你算计我……”
  然而举起的刀锋始终没有落下,温思靖疑惑的抬头看去,只见他身后的那个侍卫脖子上被一支突如其来的羽箭贯穿,鲜血溢出,温思靖被溅一脸,血顷刻便染红了侍卫的衣裳,他松了刀,闷声倒在地上。
  这只羽箭来得又准又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
  温予迟将自己脖子上的刀拿开,大笑着站起来,“你看,我就说你骂他我们就会得救吧。”
  他身后的侍卫欲伸手制住他,却被拔剑蹿来的谢镜诩一剑刺腹,踢翻在一旁。
  “太子,你着急我可以理解,但如此莽撞,真是叫我意外。”温予迟笑眯眯的从座位走出,立在空地之上。
  谢昱瞪眼看着站在温予迟身边的谢镜诩,恨不能亲自拿一把剑了断他这个唯一的儿子。
  温如雁一见自己的侍卫被杀,便知道这周围潜伏的还有人,于是道,“将这周围都给围死了!把泓王和衿王押住!”
  话毕,突然一支羽箭再次飞来,疾速如风,这次直接将温如雁的玉冠击得四分五裂,插入他的发中,嗡嗡作响。
  看着这一箭,众人才是真正惊住,梁衡瞪着地上那些破碎的玉冠,拳头紧握。
  温思靖则是猛地看向羽箭飞来之地,眼眶发红,“这是……”
  一箭入喉,一箭入发,正是当年梁小将军传遍西凉上下的传奇。
  温佑帆脸色一变,唇色变得苍白。
  就连温予迟也是怔然,他转头望去,只见一个浅蓝色身影轻功过层层守卫,轻飘飘落地。
  来人手持长剑,剑眉星眸,衣袍翩翩。
  他收剑微微行礼,“罪臣温远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大概除了温予迟之外,所有人都震惊于温远的出现,赵延武更是彻底按耐不住,劈手夺过一旁人的刀,双目赤红吼道,“畜生!你竟然还敢回京城!”
  说着就要扑上前来,此时却羽箭飞来,射中他的左臂,鲜血四溅。
  赵承博惊道,“武儿!莫要冲动!”
  赵延武吃痛,却依旧不肯放弃,还想再上前,只是这次羽箭飞来只瞄他的喉咙,他向后一撤躲闪及时,险险擦破了咽喉处的一层皮,这下再不敢乱动了。
  温远却连眼神都没给他,直直的看着温如雁道,“太子殿下,你输了。”
  “输了?”温如雁面目扭曲的笑起来,“我有怎么多精兵,你有什么?一把破剑?还是一个只敢躲在暗处放箭的狗?”
  他高举双手,“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都要是在这里!”
  说话间,羽箭又破空而来,温如雁身形很快闪躲过去,还未站稳,就觉得有肋一痛,低头一看,上面正插着一根箭,箭杆上插着三朵娇嫩的樱花。
  “谨之!”温思靖见了这个再也忍不住,大声叫出来,“谨之是你吗?!”
  听见温思靖的叫喊,不少人身子一震,神色复杂,谁人不知梁少景已经死了一年多了?
  梁衡的身子也颤抖起来,双目赤红似蒙上水雾,低低道,“吾儿……”
  温远也转身,朝那射箭之处看去。
  只见一个身影自树林中跃出,姿态轻盈的落在地上。
  是一个容貌精致的少女,她身着一身黑衣,束起的长发被风吹起,与红绸带交织在一起,片片粉嫩的花朵自她身上飘走,她背上背着箭娄,左手持着红木弓,一步一步,踏着纷纷扬扬的花瓣走来。
  是个女子,所有人都瞧得清清楚楚。
  “阿岚!”赵延武脱口喊出。
  温予迟叹一口气。
  温思靖面色一白,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颓废的坐在地上,勾起一抹苦笑,微微摇头。
  就连梁衡也低下头,隐忍的咬着牙。
  梁少景死了,一年前就死了,只是有些人不想面对这个事实,总是想尽办法逃避,想尽办法缓解相思之苦。
  谢镜诩倒是微微一惊,带少女经过时低声问,“阿岚,你来此处作何?”
  谁知少女根本不搭理他,狠狠瞪他一眼,径直走过,立于温远身旁,站定。
  在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她突然单膝跪地,长弓放于地上,微微垂首,脆似银铃的声音不娇不媚,“罪臣梁少景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此生挚爱

  梁少景会回来的。
  温思靖总是这么告诉自己。
  但他从来不告诉任何人,他害怕有人怒目圆睁的斥责他,那不过是他不愿面对现实编织出来的谎言。
  然而这一天,那个少年真的手持长弓,踩着漫天飞舞的花瓣,意气风发的一步步走来,对所有人说:
  “罪臣梁少景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在所有人怔愣中,温如雁最先打破寂静,他指着梁少景怒道,“何人安敢在此装神弄鬼!”吼完又觉得左肋剧痛,不得已捂住伤口,强忍疼痛。
  梁少景没等皇帝开口,就自己站起身,嘴角一斜,挑起一抹讥笑道,“太子殿下,这第二支箭本是瞄准你喉咙的,但念在你好歹是皇嗣,便留了你一命,你带兵逼宫犯下死罪,若想免受皮肉之苦,当立即弃刃认罪。”
  刀既已架在皇帝面前,就已经没有退路,温如雁往后退两步,其后的侍卫立即挡在他面前,将他团团护住,他发了狠一把拔出左肋上插的剑,笑得阴戾,“弃刃?我愿意弃刃,他们愿意吗?我本贵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若非父皇将我逼上这条绝路,我又怎会走到这一步?”
  说着,他面容似乎带着愤恨与不甘,“明明我才是太子!我那么努力的习武学文,就是为了让父皇你觉得满意,二皇弟有翊贵妃疼宠,七皇弟有皇后铺路,我从没有体会到母慈之情,早逝的母后只留给我一个嫡长的身份,我日日夜夜担心受怕,唯恐丢了这唯一的东西,八面玲珑面面俱到,唯恐父皇你改变主意,却不想最终你还是要放弃我,这是为何?这是为何!这是为何?!”
  温如雁咬牙切齿,连喊了三声这是为何,最后竟生生落下两行泪来,“我如何甘心?!”
  谢昱站在一边,听闻低低叹气,太子走到这一步,从来没想过能全身而退。
  听闻温如雁一番歇斯底里之后,众人神态各异,座下的温思靖心中默默道,好巧我们还挺相似的,我比你更可怜,连个太子之位都没有。
  唯有温远不为所动,他淡漠道,“你不甘心,又有多人是甘心的?”
  温远一夜之间失去至亲,失去尊贵的身份跌入尘埃中,他又如何甘心……
  梁少景见他神色黯淡,害怕他想起什么伤心事,便不耐烦的啧一声,脚尖一挑将红木弓挑起拿在手中,道,“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我此次来可不是听太子哭诉的,不过都这时候了,鹿将军也应该到了吧……”
  说话间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纷杂之中可以听出数量庞大,不多时围成一圈的太子一党侍卫便在路中让出一条道,只听铁戈相撞的脆响传来,一人昂首挺胸,自那条小道走来,走到前面是,见有一侍卫不愿让路,不由分说抽出长剑,利落的断了那侍卫的半个膀子,鲜血四溅伴着惨叫响起,那人大步走来。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翩翩少年,一人面色庄重,一人却笑意吟吟。
  穿着铠甲的男人走至面前,将染血的剑往地上一插,半跪垂首,连同他身后的两个少年也一同跪下行礼。
  “罪臣鹿轶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他粗声道。
  温如雁在见到他时脸色白的吓人,他嘴唇颤抖,不可置信道,“怎会如此,你明明……明明还未进城……”
  转眼间情势翻转,鹿轶千里迢迢自边疆带来的兵将太子的兵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在恶劣环境中操练的兵自然与养在皇城的兵不同,莫说是数量上有压制,即便没有这一点,战胜太子的兵也足以。
  温如雁瞪眼看了看温远和梁少景,有又看了看鹿轶等人,这才明白,“你们竟然算计我……”
  难怪太子带兵造反时,皇帝的神情有震惊,有愤怒,有失望,却独独没有惧怕惊慌,因为他早已有了准备。
  温如雁猛地动身,抽出身旁一人的长刀,疯了似的朝高座上的皇帝飞奔而去,温如雁不甘心失败,于是想亲自挟持皇帝。
  “太子!万万不可!”谢昱在一旁大吼。
  众人都没料到他会突然动作,一阵惊呼不约而同,几乎是同一时间,梁少景迅速的弯弓搭箭,对着太子的背影射去,温远身形一动,跃空而起,竟比羽箭还要快一步,他在空中脚尖点箭,借力向前,跃至高空。
  太子身体扑至皇帝桌前,就要伸手去捉时,却猛地感觉背上一重,巨大的力量压下来,竟生生将他压制在矮桌上,紧接着右手背传来剧痛,温如雁惨叫不止,刀便脱落在地,原是温远踩在他身上,一柄利剑穿透他整个右手掌,将他的手钉在桌上,血液顷刻便染红了大半桌子,桌上的酒水点心也被扫落在地。
  翊贵妃和皇后都受到不小的惊吓,从座位上站起来,连连后退,远离温如雁这个疯子,唯有皇帝还端坐着。
  皇帝疲惫的闭了闭眼,下令道,“将这逆子和谢相一党全数押入地牢。”
  突如其来的变故很快被屏息,鹿轶道,“臣领命!”
  温远自惨叫不断的温如雁身上跳下来,长剑刚抽出,就被鹿轶带领的将士左右架住臂膀,他跪在地上,崩溃般大哭不止。
  皇帝不忍看这场闹剧,欲站起身,却不想还未站稳就眼前一花,无力的瘫倒在座上,听见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陛下,变闭上眼睛失去知觉。
  鹿轶将皇帝送至寝宫就医,把翊贵妃和皇后也一同送去,温佑帆和温予迟作为孝子,自然也跟过去。谢昱被摘了官职,包括他儿子沈萃也同太子一起被押往地牢,谢镜诩站在一旁,面目阴沉沉,却始终未动一下。
  太子带来的所有侍卫有大半听了鹿轶的“降者不杀”之后弃刃投降被关押在牢中,小部分被当场处死,血腥味盖住了花香,在南岭园弥漫。
  在众人都收拾残局中,梁少景独自一人站在旁边,面对着一片樱花林。
  温思靖透过来来往往的人,盯着他的背影,站了许久,才抬步朝他走去,走得近了,便看见梁衡也立在不远处,对着梁少景轻声叫道,“谨儿……是你吗?”
  那身影一动不动,恍若未闻。
  “谨儿……”梁衡又试着叫了一声,声音极低。
  但见他还是不动。
  此时温远自一旁走过来,道,“谨之,进宫前还一直念着要见梁将军,为何此时见到了却不理睬?”
  听了这话,那一动不动的身影才一晃,倏尔转身双膝跪地,低头道,“爹,孩儿不孝,让你受苦了。”
  忍不了,梁少景本以为自己早已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当那一声小心翼翼的“谨儿”传来时,他的泪水还是忍不住决堤。
  梁衡听闻后,双目终是忍不住,流出两行清泪,他连忙蹲下身,双手握住梁少景的肩膀,“谨儿,真的是你吗谨儿?”
  梁少景抽噎道,“我死得冤屈,老天爷看不过去,所以叫我回来了,爹!我回来了!”
  一旁的温思靖倔强的忍着泪水,双眼红彤彤的,温远见了难得勾起轻笑,对他道,“待梁将军同他认完亲,才轮到你。”
  温思靖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深吸一口气,声音微颤,“这真的是谨之?”
  “千真万确。”温远笃定道。
  随后将梁少景连续附身几具尸体的事情简略的讲一遍,温思靖才又哭又笑,低喃,“真的是这样……太好了,太好了。”
  温远见他几近疯魔,便破天荒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他完全能理解温思靖此刻的心情。
  那边梁少景怕梁衡不相信,便一口气说出了许多梁家里发生的,外人不知道的事情,这才让梁衡彻底信服,他也不顾此时梁少景是女儿身,便一把将他抱紧怀中,像个孩童一样嚎啕大哭,边哭边叫,“谨儿,你总算回来了。”让不少人看了笑话。
  父子俩抱头痛哭,梁衡哭到一半时,拉着他要回将军府,赵延武站在不远处,几次三番想上前来,但都被温远的眼神逼退回去,眼睁睁的看着梁少景被拉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将军府,解释了来龙去脉之后,梁夫人足足哭湿了五张手帕,拉着梁少景说了很多话,越说眼泪越多,夫妻俩根本不在乎往日的儿子变成了女儿,只要能回来,就已满足。
  沉寂了一年的将军府几乎闹翻了天,待到夜间,哭了许久的梁夫人终是感到疲惫,万般不舍的回房休息,梁衡倒是精力十足,但是在温思靖乞求的目光下撑了半个时辰之后,才放弃。
  待到一切都安静了,已是深夜,温思靖与梁少景相对而坐。
  因为哭得厉害,所以梁少景的眼睛有些红肿,他吸了吸鼻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心想,活那么大从来没有像今天那么娘们过,一哭就停不下来,两个眼睛里跟装了一片河水似的。
  后一转念,他现在本来就变成了娘们,哭哭卿卿也很正常,继而释怀。
  “谨之……”温思靖原本还好好的,一开口,眼睛又红,梁少景一见立即道,“打住,我今日哭得够多了,再哭明日眼睛可能就睁不开了。”
  温思靖立即忍住,沉默不语。
  梁少景见他这样,又不忍心起来,他自从出了宫就一直跟着,在将军府中目睹了整场认亲大会,就连温远都受不了这样的哭哭啼啼先行离去了,但温思靖却赖着不肯走。
  “你……左手可还好?”梁少景迟疑的问。
  温思靖正沉默,听言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继而抬头笑道,“好多了,除了不能提重物之外,没什么影响。”说着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虽然动作缓慢,但却没有洒出。
  “谢家那小崽子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对你出手?!难道皇帝没给他处罚?”梁少景怒火冲天,谢镜诩到底是臣子,对皇子出手足以判死罪,但谢镜诩不仅没有判罪,还十分嚣张的四处蹦跶,他不由乱猜测,“难不成是衿王出手保他?”
  “并非。”温思靖轻摇头,“一年前谢镜诩身负皇命追捕温晗风,我却擅自带人将他拦在了京城门处,所以被打折手臂后,我被父皇禁足,封锁在王府内。”
  梁少景惊讶道,“我明明记得我死之前温晗风就出了京城的,为何……”
  温思靖抬眼看他,后垂下眼,像是回忆了极其不好的记忆,声音压低,缓缓道来,“一年前你失踪之后,父皇和梁将军派大批人手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后在京城外的荒野中寻到了你的尸体,梁将军受不住打击重病,温晗风听闻消息回到了京城。”
  “后来谢岚出现,她说你追查出了温佑帆和赵家勾结异国人的消息,后亲眼见你在偷听时被异国人拧断头颅,消息真假原本还有待推敲,但是温晗风在当天便一人前去血洗了整个赵府,赵承博三子皆削断头颅,赵家三老爷一脉更是一个不留,大雨将血迹冲出赵府,流了数里,染红了半个街道,彼时赵承博进宫同父皇议事,赵延武随行,两人才躲过一劫。”
  “父皇派出大批人手封锁京城搜查温晗风,临近傍晚梁将军从昏迷中醒来,宣布给你盖棺,当时将军府聚集了很多人,温晗风便一身是血的出现,跪在你棺旁说了很多话,后来谢镜诩赵延武得到消息,带人赶来将军府,梁将军暗地相助,将他送出京城……我则带了人堵住城门,挡下谢镜诩一众人。”
  原来如此……
  原来一切的起点是他,若不是他死在温佑帆手里,温远就不会返回京城屠戮赵家人,温思靖也不会为了助温远而被谢镜诩打断手臂,更有九殿下温枳,被关在地牢中半年时间,即便是变得疯疯癫癫却还是没将那句话忘记,他失魂落魄,“原来都是因为我。”
  温思靖怕他想多,连忙抓住他的手臂,打断他的思绪,道,“你别多想!一年前你追查赵家人时本就中了太子的计谋,赵家人和温佑帆一向行事缜密,若不是他暗中操作,你怎么可能那么快查出真相,归根结底你还是被太子陷害才落得如此。”
  他迷茫的眨眨眼,“可若不是我鲁莽落入太子的圈套,也不会……”
  “这不怪你,这不怪你!”温思靖急了,“是温如雁的错,他不该起歹毒心肠设计陷害你,是温佑帆的错,他不该勾结异国之人,全是他们的错,与你无关!”
  梁少景见他无端激动,愣愣的点头,“我知道。”
  见他不在似之前那般失魂,温思靖暗暗松一口气,看着面前面容姣好的梁少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幸好你回来了,否则我这辈子都不得安心。”
  温远出事后的那段时间,温思靖很少见到梁少景,每次去将军府找他,得到的消息要么是他不在府内,要么就是喝醉了在休息,温思靖以为他在为温远的离开难过,本想着等过了这段时间再找他好好聊聊,却不想这一等,竟然等来了他狰狞的尸体。
  听到下人来报时,温思靖当下一阵耳鸣,驾马赶至乱成一团的将军府时,梁将军昏迷不醒,梁夫人哭声不止,当他看见那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的一瞬间,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眼中只有梁少景紧闭双眼的样子。
  实在是非常阴暗的记忆,温思靖回忆每每回忆起来,心就如针扎一般,不得不停止。
  梁少景十分别扭这种行为,拧起眉毛身子往后仰,粗声道,“别动手动脚。”
  “你现在变成了姑娘,我倒有点不适应。”温思靖道。
  “我比你还不适应,谁知道女儿身竟如此麻烦……”梁少景想到前些天月事来的时候,简直是把他折磨惨了,差点以为谢岚这个身体有什么大毛病,在温远面前还闹出不少笑话。
  “不过还是有好处的,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晗风了。”
  “嫁给谁?”梁少景诧异,“我为何要嫁给他?”
  温思靖也表示诧异,“他还没与你说?”
  “说什么?”
  “前些日子我们一同喝酒,晗风对我说待这次事平息之后就去你家提亲,我还以为他跟你说过了……”温思靖捏着下巴琢磨道,“原来你还不知,不过想来你应该也是愿意的。”
  梁少景还沉浸在这个震得他四分五裂的消息中,下意识问,“你怎么知道我愿意?”
  “你之前不是说过要嫁给晗风的吗?”
  梁少景彻底乍毛,“之前?什么时候?我亲口对你说的??”
  见他这样,温思靖不自觉压低声音,咽口水道,“就是三年前的凯旋宴上啊,你抱着酒坛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喊着要嫁给晗风。”
  瞥了眼梁少景极其难看的脸色,补充道,“好多人都听见了。”
  梁少景偷偷跑回了温远的住宅,他刚进门没多久,鹿舒扬就带着弟弟鹿绍卿回来。
  处理太子造出来的事非常疲惫,鹿舒扬忙至深夜,有些睡意昏沉,他本打算好好睡一觉,却不想突然跑来一姑娘,拦住了他的去路。
  看清楚面前人之后,鹿舒扬停住,“谢姑娘,有何事?”
  梁少景并不想废话,直接道,“我问你,你之前所说温晗风的心爱之人是何人?”
  这问题来的突然,鹿舒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身后的鹿绍卿探出身,诧异道,“谢姑娘,你问这问题作何?”
  梁少景想到两人是兄弟,便转移目标,“你是不是也知道?快告诉我,是谁?”
  鹿绍卿看了一眼还在沉思的鹿舒扬一眼,向旁走两步,道,“你可知晗风哥手中有一把天下名剑?”
  “知道知道。”梁少景连连点头。
  “一年前,晗风哥带此剑来了北疆找我爹,他临走时,将此剑留在了北疆托付于我爹暂为保管,我爹看出这是一把绝世好剑,于是多嘴问了一句,当时晗风哥则答……”
  “剑和送剑之人乃是温某此生挚爱,愿鹿将军妥善保管,待重回京城之日,我便来取回。”轻轻淡淡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梁少景浑身一震,抬眼看去,只见一身浅蓝色衣袍的俊公子悄然立于红灯笼下,柔和的光将他的眉眼衬得越发精致,盈盈含光的双眸注视着梁少景。
  鹿绍卿扬唇轻笑,“一字不差。”
  温远缓步走来,目光始终未移开,“我说过的话,我自然记得。”
  鹿氏两兄弟何时离开的,梁少景并没有注意,他甚至没注意自己被牵着回到了寝房内,当他回神时,温远正慢条斯理的点灯。
  “温晗风,那把剑……”梁少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是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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