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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将军回来了-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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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温远虽然没有了那些精致的装饰品,但是梁少景却能将他和从前的模样重合,那么长时间过去,他好像变了,但又好像没变。
温远,字晗风,这里的百姓都叫他韩风。
当所有人都在议论他的时候,只有梁少景目光灼灼,神色凝重,这样的神情,温远只看了一眼,便将目光定住。
有些熟悉,但又非常陌生。
梁少景见温远看着自己,忽然心生一计,他猛地拨开身旁的人,冲到路中间,一步跌在温远的马前面。
本来速度就慢,加上温远看见了他的动作,手下一动,就将马勒停,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趴在地上的小女孩。
“韩大人,救命啊!”梁少景张口就是一声凄厉的哭嚎,由于动作过大,破棉袄下的手臂露出,刺眼的青紫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一时间,百姓嘴里的议论从温远身上转移。
温远心里有几分警戒,没有下马,而是说,“起来说话。”
他不肯起,叫道,“韩大人,民女快要饿死了,还请……”
梁少景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有一小块银两被扔过来,滚到他面前,在手边停下,温远身后有一人道,“拿着这些银两去买些吃的,别在这里挡路。”
梁少景嘴角不着痕迹的一抽,抬眼看去,果然是那天站在温远身旁的少年。
嘴上一动,梁少景带着三分傲气道,“民女不受嗟来之食!”
“那你跪在这路中央是为何?”温远问。
“民女前些日子出门游玩,被人拐卖至此,费尽千辛万苦才逃出来,他们依旧穷追不舍,还望韩大人能救民女一命。”梁少景张口就来。
然而温远却轻笑,感觉像是从鼻子里哼出的一声,“我不管这个。”
梁少景一愣,“啊?那你管什么?”
之前看温远去木镇查灭门的案子,还以为他是衙门的人,难道猜错了?
“你这案子他管不了,我能管。”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粗犷的声音,梁少景连忙回头,就见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带着一行人靠近。
来人满脸的胡子,一双浓眉高挑有几分莫名的浪荡,他走过来半蹲在梁少景面前,说,“小姑娘,跟叔叔去衙门吧。”
梁少景一点也没觉得眼前人有半分的和蔼,相反的还有些油腻,让他忍不住嫌弃,还没说话,就见男人站起身,对温远道,“韩捕头,既然进了城就赶紧去复命,大人早就等急了。”
温远看了看男人,又低眸看了梁少景一眼,架马走过两人。
他走之后,梁少景也被带进衙门,衙门里的人看他的样子太惨,好心的地上一件大棉袄,虽然不是新的,但也看得出来足够暖和。
梁少景跟了半天,才总算把事情搞明白。
芜城之地靠近边疆,来往都是杂人,为了维护城内的秩序,衙门特设了一直队伍,专管杀人谋害的凶杀案件,而温远就是这支队伍的头头。
带梁少景进衙门的那个老大叔,名叫李业,是衙门小兵的大队长,平时性格大老粗,但是周围人对他的评价都很好,除了衙门老爷,谁也使唤不动他。
梁少景裹着厚厚的棉袄,慢悠悠的走到李业面前,视线不停的在周围打转。
“来来来小姑娘,你说说自己是怎么被拐卖的。”他手里拿着笔,沾上墨,等着梁少景开口。
“我没有被拐卖。”他说。
李业将眼睛一瞪,“你说什么?”
“我没有被拐卖,我是骗你的。”梁少景老老实实的说,“我千里迢迢赶来芜城是为了寻亲。。”
“寻亲?”李业放下笔,两条眉毛皱起,看起来有些凶,“你这个小丫头莫不是在耍我?”
“并没有。”他神色认真,想了想说,“其实韩大人是我爹。”
李业被惊了一跳,“啥?”
“韩大人是我爹,他一年前出门谋生路,把我和我娘扔在家里,现在娘死了,我才出门寻他。”
李业粗略一算,韩风来到芜城也差不多是一年,在看看眼前的小姑娘,年龄也不大,说是韩风的女儿也合理……
这样一合计,他心里已经有了些想法,于是问,“那为何今日见面,他却不认你?”
梁少景面上一悲,“我也不知道,也许是爹嫌弃我这个样子,不想认我吧……”
李业拍案而起,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将温远带来。
梁少景看见温远出现在门口,一个飞扑上前,想抱住他的大腿,“爹爹!”
温远一闪身,人就扑个空,摔在地上,李业看了有气又怒,一把将梁少景拎起,对温远责怪道,“这可是你亲生女儿,你怎么这样待她!”
温远的双眸闪过一丝迷茫,“女儿?”
“爹爹。”梁少景合适宜的眨着大眼睛。
李业平了平怒火,“韩风,人不能忘本呐,再怎么样也不能抛弃自己的骨肉……”
温远没说话,手却悄然间摸上自己腰间配的刀,只这轻飘飘的一个动作,梁少景却敏锐的察觉,他连忙转头对李业说,“叔叔,能让我和爹爹单独聊会吗?”
李业摸了摸他的头,对温远说,“韩风,孩子还小。”剩下似乎还有话,但终究没说,转身离开了。
梁少景心里泛起一层层的恶心,他一个大老爷们被人摸摸头,这感觉太别扭了。
温远不动声色,见李业一走,面前这小姑娘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先是咧个嘴,然后抬头直视他,完全没有刚才那副小女孩的样子。
梁少景走进房中,一转头,看见温远还在门口站着,眸光紧紧盯着自己,在微弱的烛光下露出十足十的警惕。
“韩大人,进来好说话。”他说。
温远这才抬步走进来。
刚站定,就见梁少景转个身,撩起自己的头发,露出后脑勺,一个狰狞的伤口就出现在温远的眼中。
“我活不了多久了。”梁少景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
像是被钝器所击,整个后脑勺一片血肉模糊,还泛着白,但是血已经凝固,明显没有经过医药处理,就算放在成年人身上,也是一个致命伤,但是眼前的小女孩却还是活生生的。
他自己能感觉到,之前王妙是被一剑穿肚,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梁少景还能勉强在她身上存活几天,后来因为突然收到袭击,身上又受了些伤,才会没有征兆的脱离了那副身体。
所以梁少景猜测,就算是死人的身体,也有个度,过了那个度,他这抹孤魂,就又会附在下一个死人身上。
只是不知道下一个死人是什么人,又是否跟温远隔着天涯海角。
☆、梁谨之的箭
房间里燃着微弱的烛火,火光小幅度跳跃,光芒映在梁少景认真的眸子里,莫名的闪烁。
他还在想温远有没有理解他所说的话,打算再解释一遍时,便听见眼前人声音沉沉,“你是王妙?”
梁少景连忙点头,“可以这么说。”
他难得觉得温远有个聪明的脑袋也挺好。
温远细细打量面前的人,小姑娘的脸色苍白如雪,明明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亮而有神,但是细看之下却能发现她胸膛没有起伏,显然是没有呼吸。
一具没有生息却又生命的人站在他眼前,温远难得有了些好奇,他想了想,问,“这难道是你习得的秘术?”
梁少景一愣,随即回答,“算是吧……不过这并不重要……”
温远并没有在意他的话,继续问,“那此术可还有别的用处吗?”
他扬了扬眉毛,“你想要什么用处?”
梁少景不免觉得好笑,没曾想昔日温远有朝一日还能对这些感兴趣。
温远显然想的很认真,略一沉吟,“可能让人起死回生。”
这种问题无疑是荒谬的,自古以来,连几岁孩童都知道,有两件事情是不可能的。
一是长生不老;二是起死回生。
梁少景默默的问,“请问你今年几岁了?”
温远还真认真的算了算,“二十有四。”
他无奈一笑,“大哥,起死回生这种事是不可能的,若是真有这种秘术,皇家早就坐不住了。”
“那你……”
梁少景也无法解释自己这是什么情况,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说,他只得随口糊弄,“我这是障眼法,假的!”
温远低眸,落寞的情绪一闪而过,精致的俊脸半边映着烛火,让梁少景生出一丝心酸的错觉。
他轻咳两声,“咱们几日前的谈话,你可还记得?”
那句梁将军痛失爱子,还让他耿耿于怀。
温远点头,动了动唇,刚要张嘴,忽而一支羽箭破窗而入,从他的肩膀擦过,铮——的一声钉在墙上,羽尾微颤。
梁少景被吓了一跳,一个眼神瞪过去,却看见羽箭头处扎着一张纸。
纸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灭门。”
温远眸色一凛,霍然起身。
“等等!”梁少景脱口而出,“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说!”
他扫来一眼,“且放一放。”
放什么呀放?连梁少景自己都不知道能在这副身体里呆多久,万一这一放把机会给放走了,可如何是好?
这支箭射进来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分明就是要引温远出去,说不定对方早已设下陷阱。
梁少景有些急,他还没来得及阻拦,温远就已经飘到门处一把推开,浓重的夜色下,屋顶上一个身影微动,朝东面墙跳下去。
温远紧随其后,足下一点就朝那人追去。
梁少景急慌慌的跑到门口时,就只看见温远的一角衣袍。
他从衙门后门跑出去,经过兵器架时,顺手摘了一把弯弓,背上箭筒大步奔驰。
温远的轻功其实不及梁少景,两人在京城大大小小比过不下百次,梁少景赢了就有九十多次,他记得清清楚楚。
但是此时的梁少景费力的迈动两条腿,几乎跑得吐血,才将温远追上。
今时不同往日啊!
在看到温远身影的那一瞬,梁少景默默在心里感叹。
他站在高高的山坡上,往下一看,就见火光点点。
月色正浓,温远的刀已经出鞘,刀剑泛着微芒,他一身暗色衣服映着火光,侧颜如同被月色晕染,模糊而漂亮。
他周围站了一圈人,个别手中举着火把,身着黑衣,只露出一双眼睛,若是熄灭火把,还真能隐藏在黑暗中。
立于温远对面的男人右臂缺了一只衣袖,露出肌肉分明的臂膀,唯有他没有蒙面,露出的右脸上有一道很长的刀疤,从鼻翼处蔓延向下,知道下颚骨,像一条极其丑陋的蜈蚣。
梁少景看见这条疤,吃了不小的一惊,当下认出这人是当朝丞相暗卫的其中之一。
昔日将军府与丞相府权力斗争极为激烈,虽然一个是文官,一个是武官,但斗起心机来,丝毫不比皇帝后宫的妃子差,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两家来来回回不知道交手多少回,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忽视,这才没能让丞相一人坐大,出现权倾朝野的情况。
有一回梁少景的爹中了计,被丞相派来的人毒晕,连昏三天三夜,最后梁少景沉不住气,趁夜深人静独自闯入相府,还没盗得解药,就被这人抓了个正着。
此人是丞相特地培养的暗卫,伸手了得,无声无息间差点抹了梁少景的脖子,好在他躲闪及时,只伤了手臂。
两人打斗引来了其他人,梁少景不敌众多,险些落败时,温远手执一柄长剑而来,上来一剑就直取那暗卫的头颅,不过他躲得也快,剑锋就落在他的脸上,差点把脸颊削穿,留下一条长疤。
现在这人却出现在偏远的芜城,也就是说明,丞相已经发现温远并没有死的事情,所以派人来杀他。
梁少景脑子转的飞快,只是扫了一眼那条刀疤,就瞬间将事情想明白了,心里暗道不好。
丞相权势滔天,若是想杀如今只是一介罪臣之后的温远,岂不是易如反掌?
“原来是你,看来芜城和木镇的三起灭门案都是你故意所为。”温远的声音似夹杂着寒意,乘着风飘进梁少景的耳朵里。
“原来温小侯爷还记得我……”刀疤男扬声笑,“我本来还寻思着什么时候才能报那一剑之仇,没想到机会来得那么快。”
温远显然不喜欢他答非所问,微微将手里的刀轻抬,仿佛下一刻,刀锋就会沾满鲜血。
梁少景这周围少说也有二十来人,若是温远与他们正面相敌,即使是最后胜了,也必定身负数伤。
他手腕一转,将弓箭捏在手中,另一只手伸向后背,动作熟练的抓出一根羽箭,架在弓上,小姑娘的身体本来力气就不大,更何况他肢体僵硬,几乎是吃奶的劲,用力一拉,满弓。
就在所有人都未注意到的时候,梁少景瞄了又瞄,才放开手中的力。
弓箭离弦的一刹那,带起强风,卷起小女孩半长的发,向雷电一般,极速而去,只一眨眼,弓箭就射入刀疤男挽起的头发内。
几乎所有人都被惊住,就连刀疤男原本得意的神色,也顿时破裂,一愣神过后伸手拽下头发上插着的箭。
温远在羽箭入发的一瞬,神色一变,近乎朝着弓箭飞来的方向看去,就见身体娇小的姑娘逆着光,手持一柄弓,腰杆挺得笔直。
若论剑术,梁少景可能不及温远,但如果是箭术梁少景称第二,京城里就无人敢称第一,曾经有一段时日,梁少景的出弦之箭几乎达到箭无虚发,百步穿杨的地步。
他天赋异禀,又加之有名师相教,恐怕在整个西凉国能与他箭术持平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但是人人都知道,梁小将军的第一箭从不见血。
他的第一箭只会射在人的头发上,意为警告,但凡不听警告的,第二箭就会插在致命的地方。
在梁少景年满十九的那一年,边境敌军来犯,皇帝下令大将军前往边境杀敌,但梁老将军不巧患病卧床,行走都勉强,梁少景便去皇宫想皇帝请命,愿代替父亲带军抗敌。
战场上,梁少景骑着高马,弯弓搭箭的第一发,就射穿对方将军的盔甲帽,敌将吓了一跳,惊慌失措间没控好马,马蹄往前几步,于是第二支箭就穿过数千战士,直直射中敌将的喉咙中,一击毙命。
战争胜利后,梁少景凯旋而归,那威风凛凛的两箭之事也在西凉国上下传开。
此刻的梁少景已经将第二支箭搭上弓,目光中含着凌冽的杀意,即使是一张孩童的脸,也能令人骇得后退,他的目光盯着刀疤男,未曾注意温远失态的神色和直勾勾的视线。
那刀疤男拔下羽箭后,一转眼看来,发现是个小姑娘,松一口气,咧嘴一笑,“我差点以为是那个废物索命来了……”
温远手指骤然紧缩,目光似刀子一般,瞪着刀疤男,“谨之的死与你有关。”
梁少景,字谨之。温远极少喊他的字,人前都是称梁小将军,人后就直接喊名道姓。
刀疤男突然大笑,十分得意,“何止是有关。”他慢慢收敛神情,嘴角哦上扬到一个残忍的弧度,一字一句道,“我亲手拧断了他的脑袋。”
温远呼吸一窒,没人注意到他的眼底泛起红丝。
刀疤男的声音刚落,梁少景的箭就离弦,速度快到在夜色中根本看不见,风声飞到身前,刀疤男才察觉,下意识向旁一躲,下一刻,右臂中箭。
梁少景冷笑,继续搭箭。
刀疤男一中箭,就立即往后撤,周身十数黑衣人瞬间围上来,温远身形灵活,刀锋抹脖,手腕一动就是一击毙命,不留任何反击的机会。
凉风袭来,云遮盖住了月亮,刀疤男大喊,“灭掉火把!”
顷刻间,几根火把铺地熄灭,周遭陷入一片迷蒙的黑暗。
梁少景只听见刀刃相交的声响,却看不见敌人所在,搭在弦上的箭失了方向。
不过片刻,风卷走乌云,月光重洒大地,原本二十多的黑衣人在温远简单致命的攻击下,赫然剩下不到十人,就连刀疤男也提刀加入战斗。
梁少景手下不含糊,移动靶也是一射一个准。
温远与刀疤男交手十招,只攻不守,左臂后背各中一刀,刀疤男胸膛两刀,被削掉一只耳朵,血流了大半脸,连连后退。
带梁少景箭筒里还剩下最后一支箭时,敌人就只剩下刀疤男一人。
温远一脚踢碎他的膝盖骨,强迫他跪下来,刀锋抵在他的脖子处,血珠流出,却及时停住,未继续深入。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男人,几乎有些咬牙切齿,“是谁指使你杀了谨之。”
刀疤男身负重伤,血污了眼睛,半睁半闭之间,感觉到迫人窒息的杀意,嘴唇一动。
梁少景在模糊的月色中看见刀疤男说了话,但是说的是什么,却没听清,他想跑近一些,只刚跳下土坡,眼前就一黑,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
梁少景失去意识之前,纳闷的想,怎么回事,上次在王妙身上活了几天,这次时间为何这么短?
☆、谨之,是你吗?
梁少景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又是一个陌生的环境。
房间窄小,桌上燃着一盏烛火,微弱的光亮勉强将室内照个清楚,屋内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一张床。
而他却倒在门边。
他心头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对着门槛捶了一下,发出闷响。
紧接着一串脚步声传来,声音极轻,不似平常人走路脚步踢踏,梁少景立刻知道来人会功夫,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他惊奇的发现这幅身体不似之前那两个,此人明显是常年习武,身姿轻盈,四肢也充满力量,一抹欢喜爬上他的心头。
难不成这次不是个女子了?
他两手放在胸脯上一捏,手感柔软,顿时将他心中那刚露头的一点欢喜掐去了头。
还真是中了邪。梁少景心想。
他把手放下,往后退一步,门就被推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立于门前,面容有些凶。
他将梁少景上下一看,双目之间满是不耐烦,“你怎么还在这里,想让我们都等着你一人?”
梁少景一愣,不知道该做何答复,却见黑衣男子嫌恶的瞪他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他连忙抬步跟上,低头看自己,也是一身简便的黑衣,甚至两腰上各别了一把匕首,梁少景摸了摸,把一个匕首抽出,只见刀锋锐利。
这装备……难不成是要进山打猎吗?
梁少景抱着疑问,跟着黑衣男人走了百来步,走到一片空旷的地方。
此时已是傍晚,黑夜浸透了半边天,剩下一般的天透着日光下的昏黄。
空旷的地上站了一群身穿黑人的人,有男有女,男子居多,他们不是手握双刀,就是背戴弓箭,一行人将目光投向梁少景,大多都是不耐烦的神色。
梁少景心中一亮,看这装备,这些人八成是要去杀人的。
他走进来,粗略一数,大约有十三人,加上梁少景自己,就是十四人,他们各个神色沉重。
梁少景莫名的觉得有趣,眼前的这些人还只当他是同伴,根本没想到他们的同伴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早就换芯。
“十七,这次任务结束后,自己去领罚。”有一个男子指着他说道。
梁少景腹诽,那要看我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身旁一女子斜睨他一眼,说,“咱们走吧,浪费太多时辰了。”
话毕,几个看起来非常不待见他的人率先转头离去,余下的几人也没给他好脸色,那么多人里,甚至没有一个人与他多说一句话。
梁少景纳罕,怎么这副身体的原主人那么讨人厌吗?
一行人沿着河流往下,脚步很快,梁少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看着西方天际渐渐暗下来。
小河流走到尽头处,一片洁白的颜色跳出,映在梁少景的眼里。
是一片盛开的梨花树,朵朵白色的花如同裹上一层雪,微风一过,飘下星星点点的花瓣。
梁少景被眼前的这幅景色迷住了,万花之中,他最喜爱的就是梨花。
那年他刚满十六岁,恰逢皇家办一场园林狩猎,那是一场极其盛大的狩猎活动。
京城里无论是王公贵族,抑或是朝臣之子,凡年满十六岁,都要参加在其中,少一辈的中,就有梁少景和温远。
当日温远身着洁白的骑马装款款而来,俊美的面容染上点点笑意,不知道迷了多少人的眼睛。
后来事情出了意外,两人受到刺客的攻击,温远右肩胛骨受伤,两人躲在一方隐蔽的山洞里。
梁少景简单给他包扎一下,待到第二日时,他出山洞寻些吃的,碰巧看到了几棵野生的梨树,上面星星点点开了几朵花,他看得欢喜,顺手折下一枝。
回去之后梁少景舍不得丢掉,转手送给了温远,但他却嫌弃得不行,觉得俩男人之间赠花这种行为太恶心,拒而不收,梁少景劝了几句见行不通,先假意放弃,随后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将那支花塞进他的外衣兜里。
后来那支梨花往何处去了,梁少景没问,而温远也未曾提过。
一群人里,大概也只有梁少景才有闲心欣赏这春意盛开的美景,其他人甚至连目光也没停留。
梁少景跟着一起走进梨树林,花瓣在头顶慢悠悠的打转,他不经意间放慢脚步,嘴角勾起一抹笑,抬手将花瓣捏在手心里。
也许那支花被温远发现之后,就随手丢在了路别,也许温远一直没有发现,被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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