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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医刀在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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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
待摆上碗筷,小丫鬟们集体欠了欠身出去了。
“你还真不客气。”宋衡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不客气,不客气,跟你有啥客气的。”杨一行拿起筷子一点不迟疑地朝自己爱吃的菜夹过去,顺手还加了一筷子到宋衡的碗里,“你也别客气哈。”
这主客立刻分不清楚了。
宋衡也不跟他计较,次数多了,也习惯了。
“这刚下了朝就急匆匆地到这里,作甚?”
说到这里,杨一行急忙吃上两口,然后放下筷子和碗,嘴巴一瘪,欲哭无泪地喊道:“国舅爷,救命呀!”
这调子绕了三个弯,端的是哀愁委婉。
宋衡只给了他一个眼神,“说吧。”
“皇上点了钦差南下江南美其名曰巡视民情实则调查阳江水匪作乱猖獗之事。”深吸一口气,杨一行看向宋衡。
“钦差是谁?”
杨一行伸出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目光依旧炯炯地看着宋衡。
宋衡喝了一口汤,然后说:“挺好,钦差正四品往上跳,你升官了。”
“谁爱当谁当去,那可是水匪啊!”杨一行激动地说,“匪徒懂吗?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最多握支笔,能干啥?给我尚方宝剑我都拿不动。”
宋衡莫名地看着他,“你一个钦差,又不用你去剿匪,阳江匪患在江州,自有江州将军领兵,你配合好他就是了。”
说到这里,杨一行抽了抽嘴角,道:“就是因为这江州将军呀,我的国舅爷,原来的已经撤职了,你知道新的是谁吗?”
“谁?”宋衡从善如流地问。
“王鹏啊!”杨一行仰天长啸道,“我的天哪,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选了这么个货色!我听到这个旨意,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这到底是去剿匪,还是去送人头的?”
宋衡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提醒道:“慎言。”
杨一行说:“你这儿我放心,大殿上不敢说,这里总要一吐为快吧?说实话,还不如原来的那个呢。”
宋衡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似乎在思考中。
杨一行干脆就趴在桌子上了,无精打采地说:“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六品御史,就大朝会能站个班,还是末尾的,皇上都不一定看得见我。平日里弹劾个官员,打个嘴仗还行,怎的就变成钦差了,这满朝大臣中尚书,侍郎比比皆是,怎么也不该轮到我呀?”
宋衡举起筷子,给他夹了块芙蓉片,安慰道:“人人皆知杨大人刚正不阿,不畏强权,敢弹劾他人不敢之人,敢说他人不敢之话,且言辞犀利,端的是一身正气,可见皇上是看在眼里的,所以觉得你合适。”
杨一行呆了呆,“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种口碑?”
宋衡道:“杨大人身体力行已传遍京城。”
“不,不会吧?”
宋衡很肯定地说:“若说起视恶如仇,非杨大人莫属。”
“不……不是,我是御史啊,不就是用来挑刺还能用来干嘛?那些大人也没跟我计较,我都想的很明白。那些二品以上的大官,哪有不被弹劾的,债多都不压身了,多我一张没差别,所以我敢呀。”
宋衡听了有些无语,不过又有些好笑,提醒道:“春节前夕的大朝会,听说杨大人将内阁大臣齐大人都气倒了,连春节都不过,直接告老。”
说到这个,杨一行连忙辩解,“这不能怪我,他是身体不好,我才说了两句,他就倒了,根本没发挥我的实力。”
“那看来倒的正是时候,成就了杨大人,所以你路上小心,多带些侍卫。”宋衡笑着安慰。
杨一行简直难以相信宋衡是这种人,不过他还是小心询问着,“你说我马上请求皇上换人还来得及吗?”
“圣旨已下,金口玉言,怎么改?”
“那换个江州将军,请国舅爷可好?”
“我正在养伤中,况且那位也是国舅爷。”
杨一行闻言眉眼一竖,“我呸,他算什么国舅,不过是奸妃的弟弟,靠裙带关系爬上去的,谁不知道?”
“杨大人果然勇敢,连皇上都骂进去了。”
“宋衡,救救我啊!”
“呵呵,你多吃点,明日好上路。”宋衡很残忍地又送了一筷子。
待将酒足饭饱的杨一行送出府门外,侍卫走了进来,禀告道:“大人,宫里来人,请大人即可进宫面圣。”
“阿衡,杨一行去你那儿诉苦了吧?”楚文帝让宋衡平了身,淡淡地问。
宋衡回道:“皇上说的是,他就是这个性子,恐有负圣恩。”
“哼,怕没什么好听话给朕。”
宋衡笑了笑,没有回话。
“你的伤可好了?”楚文帝问。
“随时听候皇上差遣。”
楚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严肃了神情道:“阳江年年剿匪,年年不绝,近来越发猖狂,不仅商船被劫,连运粮官船也难逃遭难,有人密保乃官匪勾结所致。朕命杨一行为钦差下江南,王鹏为江州将军,你可知为何?”
宋衡在知道江州将军是谁之后便清楚了,等奉旨入宫就更加确认,于是一掀衣摆,单膝跪地道:“臣斗胆猜测,杨大人和王大人在明是为了迷惑贼人,皇上命臣下秘密随行才是真正为了查清勾结官员,并剿灭匪患。”
楚文帝闻言笑了,点了点头,“还是阿衡了解朕,不错,朕命你为特使,秘密潜入江州,给朕将这些蛀虫都揪出来押解进京。再赐兵符,可调派附近所有兵力,彻底剿灭水匪,你可明白?”
旁边的应公公捧着圣旨和兵符走到他跟前。
“是,臣遵旨!”
宋衡双手举过头顶,稳稳地接过。
“五日后便是皇后的祭日,和朕一起祭拜之后再走吧。”
宋衡抬起头,看了看楚文帝,然后说:“是。”
“唉,朕老了,最近老是梦到阿媛,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等到朕去见他。”楚文帝轻声地说,眼神对着宫门口,似在追忆。
“姐姐临走前对我说过,她愿意的。”
宋衡的声音让楚文帝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点点头,“是啊,阿媛心最软,她舍不得朕。你抽空去见见太子吧,他老是说舅舅怎么不来看他,连药都不好好吃了。”
宋衡笑着说:“臣之前身体不好,不易见太子。”
楚文帝感叹道:“是啊,他身体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起色,不然……”
后面的话让宋衡的心沉了下来,他定了定心神,说:“臣走之前会拜见太子,嘱咐他好好休息,再者江南多名医,说不定有人能治好太子的病,臣会多留意的。”
“极好,你退下吧。”
“是。”
第二日,再三不情愿,杨一行还是带着钦差依仗出了城门。
宋衡在送别他之后,便请见太子,之后五日,待过了皇后忌日,便也离开了京城。
第11章 梁秀才不良
陆瑾依旧干着屠夫,连赵知县都觉得实在大材小用,不过圣旨在前,谁也不能违抗,甚至陆瑾觉得连那天的手术也最好不要宣扬。
赵知县是当官的,自有他的途径,了解八年前京城风云,也只能道一声可惜。
本是救死扶伤之才,却干下九流之作。
再看陆瑾心态平和,未有不忿之意,只道是少年老成,好心性。将来若有机会,未尝不可一飞冲天,前途不可估量。
而陆瑶对梁家的心已死,她也不管梁秀才如何,不凑上去,只当自己守活寡。
那天知县夫人请了陆瑶过去说了好久的话。
等陆瑶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无比复杂的神情,一副恍然的样子,又哭又笑的,她直接去找了陆瑾。
“一直以来我都心有亏欠,落到这步田地也是因为我未能给他生下一儿半女,没想到,呵,没想到,他真蠢,让人耍的团团转。”
陆瑶恨铁不成钢,又带着一丝幸灾乐祸,至此,她对梁秀才最后的那点情分也没有了。
“姐,你要告诉他吗?”陆瑾问。
陆瑶摇了摇头,冷笑着说:“告诉他?我当然会,不过不是现在,我再等等,等这个孩子生下来,上了梁家主谱,见了亲朋好友之后!”
县令公子在大年夜被爆竹炸的浑身是血,一个竹片深深插在胸口,这实在太凶险,当初那么大的动静,那么多人看到,哪怕县令大人有言不让人谈论,可最终还是传遍了这个水桥县。
这么个小县,八卦谈资本就不多,这么大的新奇消息自然颇受关注。
特别是看到县令公子下了床后完好的进出府里,县令夫人还特地带他去庙里烧香,对能将县令公子救回来的陆瑾,水桥县百姓表示实在太惊讶!
要知道陆瑾是谁,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一个屠夫!
梁秀才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多月后终于出现在书院里,他本是不愿意来的,被自己的小舅子揍得下不了床,这个脸他丢不起。
然而梁主簿实在看不下去,他对梁秀才寄予了厚望,就等着他考进举人,将来做官老爷。既然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怎么能关在家中,要知道过了今年这乡试马上又要开了。
梁秀才的到来,书院里的同窗都比较关心他,至少面上就是如此,可随着梁主簿将陆瑾下了大牢,知县大人又将他提出来救了知县公子,这么个大消息,大家你求证,我询问关心的就不是他的身体,而是消息的准确程度,顺便也看个热闹。
所以梁秀才这第一天,哪怕刻意低调行事,也抵挡不住同窗们的热情,不为别的,就为他那彪悍的小舅子,将他团团围住。
“梁兄,真的假的,你内弟不是屠夫吗,怎么变成神医了,什么开胸取竹片,什么缝针止血,连回春堂的老大夫都束手无策,你内弟就救过来了?”
“我也听说了,梁兄,他可是你内弟,有这本事你不知道?”
梁秀才如今最厌恶的不是他妻子陆瑶,而是这个小舅子,他没亲眼见过,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可笑之至。
“不过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罢了。”梁秀才不屑地说,要真有那本事,做什么屠夫?“你们可曾亲眼见过?”
这么一反问,倒还真把这群书生给问住了,是啊,谁也没亲眼见过。
可有人立刻反应了过来。
“不是吧,我有个远方亲戚的相好就在知县府里当差,他可是亲眼见到那小公子的伤势,那真是命悬一线呀,后来听夫人跟前的丫鬟说,是回春堂的老大夫建议大人让陆瑾来,这才从大牢里提出,然后小公子就慢慢转危为安了。”
“对对对,我母亲那天见着知县夫人了,夫人虽然没有明说,可看到嫂子就在夫人跟前,要不是陆瑾真救了小公子,为何夫人对嫂子另眼相待,还请她照顾小公子呢?”这书生出自乡绅之家,与知县大人也是说得上话的,母亲与知县夫人经常赏花说话,颇合得来。
这嫂子指的便是陆瑶,梁秀才的脸扭曲了一下。
他本是要休了陆瑶的,陆瑾下了大牢凭他爹自然是出不来了。
可没想到,峰回路转,他们姐弟却被知县和夫人看中,梁主簿回来便提醒他哪怕再讨厌陆瑶,也得以礼相待。
“说起嫂子,梁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嫂子贤良淑德,恭顺温婉,可比我家的河东狮吼强多了,你也下得了手去,唉。”
果然这避免不了的话题都转回到他这里,梁秀才的脸颊抽了抽。
“是啊,虽未有一子,可不是替你纳了妾嘛,这样的好妻子,梁兄得珍惜呀。”
“况且还有个能干的小舅子,要是在下,做梦都得笑醒,想想我家这个,你就知足吧。”
梁秀才怎么躺床上的,那半夜梁家哭喊声这么响,这稍一打听,什么都知道了。
梁家也好意思,欺负这姐弟俩没依没靠,这陆小哥也是有血性的,拼着命给姐姐出气,梁秀才躺床上也是该,若他们的姐姐被这般对待,揍死他都没得说的。
这你一言我一语,奚落指责的语气,让梁秀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完全黑了,他不能叫同窗们闭嘴,可心里都怪到陆瑾那里去了。
心说那小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在这里,他还能怎么样,只是勉强地堆起笑容,拱手道:“诸位说的是,在下受教,之前已向拙荆道歉,想着是鬼迷心窍,令她委屈了。”
这番姿态,让诸多同窗连连点头。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梁兄赞矣。”
“我等大丈夫,岂能同女子斤斤计较,梁兄心胸广阔,该当如此。”
这个世道男子回头是岸,金不换,见他听得进劝言,这不依旧称兄道弟,至于家中如何,这便是他们书生管不到了。
梁秀才眼转一想,沉吟道:“说起我那小舅子,在下也愿意相信他有此等能力,可奇怪的是他依旧在菜市口卖猪肉,为何不当个大夫?诸位说的连回春堂的老大夫都不如他,这神医可真非他莫属了,这还杀什么猪,卖什么肉?”
这就是众人最奇怪的地方,因为陆小哥离开知县府衙,照旧操着屠刀放牲畜血。
“谣言止于智者,在下虽不喜他,可若他医术高明,也于在下是件好事,不是吗?”
是啊,这么说来这究竟是真是假呢?
只知道知县府里真正亲眼见他施救的都不曾说话,回春堂的何老大夫也不回众人疑惑,当真另有隐情?
听他们这番议论,其中一个白衣纶巾的书生不禁面露失望,接着满脸愁容,站在他旁边的书生奇怪道:“李兄,你怎么了?”
这书生这么一问,其他人都看了过来,李姓书生本不想说不过大家都纷纷关心,便道:“我爹腹痛发热已经许久了,找回春堂的何老大夫看过几次,配了药,至今未见好,这几天似乎更加严重了。我本想梁兄内弟若真是个神医,不如让他也看看,不过现在看来……是我期望大了。”
大家皆表示同情,有人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找其他大夫看看?”
“可这县里最好的大夫不就是何老先生吗?”
“这……”众人皆沉默下来。
春日里,来自地方任命的快马进了知县府。
赵知县三年任期已满,考评为优,显然他得升上一升,整个知县府都高高兴兴的,知县大人也是红光满面,心情极好。
赵知县不日就要去任上,这对陆瑾来说却不见的是个好事。
不过现在陆瑾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小哥,今日可有我的信件?”
驿马站里,陆瑾报了姓名籍贯,待对面小吏寻找了片刻,结果却对他摇了摇头。
陆瑾不禁皱起了眉,他写给二姐陆欣的信已经两月有余,待他给赵钰动手术的第三日便托人送到了驿马站,按理说宁州离江州并不远,走水路阳江三日便可到了,陆路来回最多不过半月,可她二姐至今没有回信给他。
这回信是在路上丢了,还是二姐根本没有收到过。
陆欣是陆老爷子在遣返乡里的时候做主嫁给了宁州好友的孙子,按理说与老爷子多年好友,对方家中应该对二姐不差,可经过了陆瑶这件事,陆瑾的心并不安定。
他于是从怀里取出另一份信交给了小吏,又多给了一吊钱,笑着说:“小哥辛苦,劳烦再帮忙安排送一下,若是有回信,自当重谢。”
小吏笑着接过,安慰道:“你放心,这信肯定送到你姐姐手里,我会特地嘱咐送信之人,过几天有了回信,就通知你。”
“多谢。”
第12章 紧急需动刀
陆瑾带着愁绪走在回家的路上,不过才刚看见家门口,便发现有一个人等着了,看这左右张望的模样,很是急切。
待陆瑾走近一些,才认出来这是回春堂的伙计,半夏。
“半夏,你怎么在这里?”
那伙计听到声音一抬头,连忙跑了过来,“啊哟,陆小哥,总算是等到你了,快!跟我去回春堂,等你救命呢!”
“什么?”陆瑾被半夏拉得踉跄了两步,连忙停了下来说,“你等等,怎么回事?我救什么命?”
半夏见陆瑾一脸懵,忙解释道:“刚刚回春堂来了一个伤患,是被刀子捅到这里了。”半夏指了指腰腹部,“血流了好多,眼看着就要不行了,这不,掌柜的要我来请你,立刻去救命啊!”
“那何老大夫呢?”
“昨日何老回了老家,要过个把月才回来呢。”
陆瑾还是有些不明白,“那为何找我呀,你们不是有坐堂大夫吗?”
“孙大夫说他不行,掌柜的当机立断说只有你可以,所以让我来了。”
知县公子是不得不救,这个……陆瑾犹豫了起来,“我不是大夫。”
“啊哟,陆小哥诶,我也知道你不是大夫,可现在没人能救他呀,让他等死吗?”半夏突然顿住了,噎了一下才继续道,“的确,以前这样还真是等死了,可当初那县令公子不就是你救回来了嘛?陆小哥要不再试试?掌柜说你能行的。”
作为医生,陆瑾还真做不到见死不救,这是职业操守问题,虽然如今脱下了那身白大褂,但他一直握着手术刀。
可转眼一想,这并不像那天走投无路之下必须为之的救命,若是这次救治了别人,那就真成大夫,没有回头路了。
“陆小哥?陆小哥?”半夏其实不太明白为啥有这么好的医术,陆瑾还要犹豫。他们做医馆伙计的,也是半个学徒,就盼望着哪天有个大夫能收为正式弟子,何老大夫可不止一次明确提出让陆瑾拜师,可这个陆小哥不知道犯了什么拧,愣是没答应。
这会儿也是,他若是真救回这个伤患,这绝对是神医啊,多大的荣耀。
半夏唤了多次才将陆瑾的神唤回来,接着还未等他开口,陆瑾便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入。
半夏愣了愣,接着叹了口气,只得慢慢地准备往回走。
然而才刚走了两步,身后的房门咿呀一声又开了,接着砰一声关上。半夏回过头,就看见陆瑾背着一个箱子朝他跑来。
“快走吧。”
“哎!”半夏瞬间高兴地一把拎过陆瑾的箱子,说,“这是药箱吧,我来背,我来背。”
陆瑾也由着他,只是一边快走一边问:“趁这个路上,你给我说说什么情况,这伤具体多久了,血流了有多少,他神智还清楚着吗……”
等到了回春堂,陆瑾也大致了解地差不多了。
“怎么还不来?”回春堂里方掌柜的声音很响亮,带着着急。
一个伙计在门口张望着,看到他俩的身影,连忙喊道:“来了来了,陆小哥来了!”
话音一落,围在伤患周围的人们顿时一阵骚动,将道让了出来。
不过看到陆瑾的模样,他们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这么年轻的大夫?能不能行?”
“咦,这不是陆小哥吗?我记得他是杀猪卖肉的,怎么一下子变大夫了?”
“你没记错,我昨儿个才刚从他那儿买了一条五花肉。”
“这是啥情况?”
那伏在床前哭得眼睛通红的妇人本看到陆瑾的模样便有几分担心,这会儿听到大伙儿的话更是惊上一惊,连忙看向坐诊的大夫。
“孙大夫,这……他能行吗?”
孙大夫与陆瑾接触不深,不过他坐诊的时候也常常看到陆瑾过来卖药,听何老大夫提起过多次,再加上那天回来后何老大夫与他探讨过那场救治,方掌柜可是深信不疑,他心中便有几分相信。只是他毕竟没有见过陆瑾出手,还是有些疑惑,然而人命关天,这大汉眼看着就不行了,怎么着试一试总不会错的,或许就救回来了呢?
是以他对着妇人肯定地点点头,“便相信陆小哥吧。”
妇人将信将疑,这会儿躺床上的壮汉已经大喘粗气,脸色发白,眼睛紧闭,伤口处不断地渗血。
陆瑾走到跟前,妇人还未说一句话便直接扒开壮汉的眼皮,凑上去仔细看。
“这位……大夫……你……”
瞳孔正在扩大,情形并不好,陆瑾再检查伤口,那刀插在腰腹上还未拔·出来,周围用纱布暂时止血,不过效果不大,血依旧在渗出来。
“有没有烈酒?”陆瑾并没有理会妇人期期艾艾的话,而是高声喊道。
这会儿没有橡皮手套,他只能直接上手检查,看看有没有伤及重要器官和大血管。
“有。”酒精能消毒,这医馆里时常备着烈酒。
陆瑾用烈酒洗了手后,直接扒开伤口上的纱布,伸手触摸着,并仔细查看。
很快凭着多年经验,陆瑾断定幸好只是伤了血管,并没有触及重要器官,只要将刀拔·出来,止上血就可以了。
这个情形与赵小公子比较相似,一个在胸口,一个在腰腹,动手术是最快的方法。
不过……
陆瑾回过头,看向周围这一圈人,有几个是跟这妇人一块儿来的,与壮汉沾亲带故,还有不小心刺伤他已经被衙门带走的人,他的亲人或友人过来探查的,壮汉若救活了,就不是杀人的罪名,这两拨人最关心也最希望就够救活这壮汉的,自然还免不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在前世,陆瑾怎么死的还历历在目,手术医生只能尽力抢救,不能保证能够将人完全救活,家属理解还好,若是接受不了,再来一锤子,这不是陆瑾希望的。
况且他现在不是大夫,还是个屠夫。
救不救,怎么救,这就是个问题。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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