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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书恨-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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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对方是怎样的人——相反,他倒是特别不了解叶离恨——只是,即便如此,若说到“会帮谁”,白锦书清楚自己内心的答案是不一样的。
面对至今他都觉得身份有些可疑的人,白锦书没有说出自己大概能不问缘由便第一时间帮对方的真心话。
……但这倒是让他更凑近看见了自己内心的那个答案。
“小离,你离十八岁还有多久?”白锦书问。
叶离恨少有的迷惑愣了愣,接着不明所以回答:“两年两个月。”
“那你能不能等两年两个月,到时候再听我的答案?”
叶离恨点头:“我可以等你很久,你想多花点时间想清楚也是应该的。”
其实白锦书并非自己需要时间,他行事从来凭本能,不畏于面对思考不周后的差池,但眼下的情况涉及叶离恨,白锦书希望给对方足够多的时间考虑。还不到十六岁的叶离恨纵然看似聪颖成熟,实际终究少年心性,也许没个长性,过两天就能把白锦书抛在脑后……思及这一可能性,白锦书顿觉口舌间无端苦涩不已。为排遣突如其来扰乱心神的情绪,白锦书刻意笑了笑:“我看你等不了多久,只怕到时候你就会觉得我老了。”
叶离恨低头沉思,认真地想象了一下变老的情况:“我觉得江大哥的年纪虽然不小,但还是很有魅力。”
白锦书只感到突然冒出的名字如同诡谲的暗箭,出其不意地刺中自己,他苦笑道:“你对我师叔是不是很有些心思?”
“他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像个好人。”
“你很早之前便想象过我师叔?”
“也就是你说你师叔像二郎神那会儿。”
白锦书哭笑不得:“我可没那么说过。你这总结能力也就是仗着从小武功高,没人敢打你吧?”
“我从小没有玩伴,自然没人打我。”
叶离恨说得轻描淡写,白锦书听在耳里却不觉为对方孤独寂寞的童年心疼。他自己虽从小离家,但至少和师兄弟一同长大,打打闹闹的颇为热闹开心,却不知叶离恨是在怎样的环境长大,究竟有多凄凉可怜才会造就眼下对任何事都只自己处理,外表毫无波澜、云淡风轻的处事态度。
未免表现得如同怜悯对方,白锦书故意调笑:“不然你叫我一声锦书哥哥,我就来当不会打你的玩伴。”
“我早就过了贪玩的年纪,想不到你却那么幼稚。”
天底下最难逗的小少爷说得一本正经,被奚落幼稚的人只能甘拜下风:“我错了,是我该叫你姑奶奶才对。”
“你那么叫我,你家里人会同意吗?”
白锦书一顿后,大笑出声。
说起来,原本白锦书更喜欢像这个年纪的孩子能够有活泼可爱的外向性格,叶离恨的个性可以说截然相反,但剖开叶离恨有些骄傲清高的外在表现,白锦书发现,对方实际是个相当乖巧并且有趣的人。这么一想,多少有些明白为什么接触不多,江城便轻易和叶离恨称兄道弟起来。
想到之前这两个人颇为愉快的马上对谈,白锦书忍不住脱口问出:“昨天你和我师叔都聊了些什么?”
白锦书的这一问题问得其实颇为突兀,不过叶离恨从来不会表现意外,他只神情自然地对答如流:“我们在聊你们仁王派。”
白锦书讶异挑眉:“我们仁王派有什么好聊的?”
“据说天下武学一直以少林武当为首,这些年仁王派却风头很劲,几乎为所有门派马首是瞻,这其中自然有些名堂可聊。”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那么关心江湖格局了?”
“有人要追杀我们,我自己得关心……”叶离恨话没说完,忽然转身,手中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根枯枝直往白锦书心脏刺去。
这一杀招不仅出其不意,更是快如闪电,原本,以白锦书这般江湖中数一数二的身手都未必能防,不过,好在白锦书有后天养成的好习惯,遭遇变故后身体本能作出反应,在微侧身体避开要害的同时,伸手直接震断了枯枝。
当白锦书的掌力触碰到枯枝的时候,他便察觉这根枯枝根本没有被灌注任何内力。也就是说,即便刺中他,枯枝也只会自己折断。明白叶离恨并无杀意的人却不明白这一手是怎么回事。
“我是怎么得罪你了吗?让你如此吓我?”
叶离恨若无其事:“我只是听江大哥说你们仁王派以防人偷袭,安全至上这种少见的古怪思想为门派第一原则,所以特地试试你。”
这的确是仁王派的特别之处。据说早些年仁王派尚未在江湖树立如今威名的时候,曾被戏谑为“贪生派”,不知仁王派师祖是怎样一种思想,仁王派的武学在杀敌之前,最先学的都是自保,不仅招数偏保守,师父在授徒的时候,还会特地在如何应对江湖宵小的下三滥手段,以及偷袭等方面进行重点关照。等到了白锦书他们这一辈,这一风格简直可以说发扬光大。所有仁王派的弟子平时没事最爱做的便是偷袭自己的师兄弟,既能恶作剧,又能光明正大当做相互功课。可以说,仁王派从上到下,都练就一身最亲近的人忽然就近攻击也能临危不乱,及时闪避还击的本事。
若说叶离恨从江城那里听说来这奇妙习惯,于是随手试探也就算了,可实际叶离恨能凭空掏出树枝,显然是事先准备好的。这个人为了那么无聊的小小试探,居然也能耐着性子筹谋半天,白锦书都不知该如何说对方才好。
这个时候,叶离恨倒是突如其来的玩心大起,他特意压低声音防止后面那匹马上的江城听到:“之后我们也找机会试试你师叔?”
白锦书简直快被吓一跳:“你是说我们偷袭师叔?”
“是的。”
白锦书赶紧义正词严地拒绝:“别闹。那是我师叔。”
叶离恨不为所动,他轻声缓缓道来:“锦书哥哥,陪我玩吧。”
之前白锦书逗对方的时候,根本想象不了心高气傲又脸皮薄的人真会那么叫自己,一如他想象不到叶离恨居然会作出如此类似“撒娇”的行为,这下,别说让他当玩伴了,刀山火海感觉都不在话下。
白锦书叹息不已:“行,小祖宗。”
第7章 第六章
山重山,水复水,再漂亮的景致也容易看成穷山恶水。为了不再祸及无辜,这几日除了偶尔进城用个餐,或者采购干粮日用品,白锦书三人几乎都流连在人踪罕见的山里。这一天,他们来到平原的一处湖边休息。终于不再是群山环绕,开阔感让连日的疲惫稍稍缓解。伤口总算好转收口的叶离恨不请示也就算了,连个预告都没有,来到湖边脱了鞋子就开始脱衣服。知道对方很久没能好好洗澡的白锦书实在找不到理由阻止,只能赶紧拉住自己师叔远远走开。
等叶离恨洗完澡,白锦书再次把前者远远带离自己师叔的视线,接着日常地负责替对方上药。
之前因为两个伤口叠加而复原很慢的剑伤最近几日倒是神奇地迅速愈合,天天能观察到伤口情况的白锦书在上药的时候不禁啧啧称奇:“你的伤怎么这两天好起来那么快?”
叶离恨对此理所当然:“我让你加上的那药粉对于治疗伤口有奇效。”
闻言白锦书望向手中叶离恨给他的,据说用来生肌祛疤的药粉:“所以,这药不仅能消疤,也能疗伤?”
“是的。”
“那你为何不早用?”
“我说过,这个药让人又疼又痒,我宁愿不用。”
“可伤口不好不也会疼?”
“远没有用这个药疼。”
白锦书正在上药的手猛地顿住。他又仔细看了看对方眼下快要痊愈的伤口:“你现在的伤,不用药应该也能自己慢慢愈合,如果真的很疼,要不别上这药了?”
叶离恨回头瞥了白锦书一眼:“可你说留下疤很可惜?”
白锦书是觉得挺可惜的,但他更不忍心对方疼。“男人有一两道疤才显得气概。”
叶离恨想了一下,点头,“那别上这药了,疼。”说着,他又漫不经心地跳转话题:“说起来,你师叔身上伤疤吗?”
白锦书被问得哑口无言。
半晌。“你不觉得你真的太关心我师叔了吗?”
“我只是觉得他很有男子气概,所以,好奇他是不是经历过很多生死关头。”
收起药的白锦书一边认真缠绷带,一边感叹说道:“其实江湖中人谁不是天天出生入死的?”
“没有人想死,既然如此,为什么大家不能干脆回家好好过日子去?”
叶离恨的问题看似天真,实际却又那么有道理,一时之间白锦书也不知如何作答。“我也有想过,江湖这个东西,出现之前肯定是没有的,所以,在还没有江湖的时候,大家的日子不是应该会过得更好一些?”
叶离恨思索了片刻。“你现在的日子不好过?”
“那倒不是。”白锦书摇头,“虽然说四处漂泊挺辛苦,但可以游历四方,见更多的人,遇更多的事,”说到这里,不禁想到:如若不是这样,他就不会认识叶离恨,“总之,我现在的日子,应该说远比在家里种地有趣。”
“我倒宁愿待在家里种地。”叶离恨若有所思地说。
这番叶公好龙的表现让白锦书失笑:“你大概连稻谷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你会种地?”
“没有学不会的事,只有定不下的心。”叶离恨说,随即又淡淡补充,“而且,我知道稻谷长什么样。”
白锦书忍笑真心好奇求教:“你如何会知道的?”
“我家有一副前唐韩滉的《耕牛图》,上面画的就是秋收的稻田。”
白锦书故作佩服:“那看来你连牛长什么样都知道了!”
“我还知道你在嘲笑我,我也知道怎么打人。”
“威胁人的时候你得摆出凶巴巴很生气的表情,像你这样心平气和的,一点没有杀伤力。”白锦书语重心长地说。
叶离恨不以为意:“我又不想杀伤到你。”
白锦书被对方的好声好气惹得哭笑不得:“你这脾气,到底是好还是坏啊?”
“我娘让我一定要少生气,因为我生气的时候,做事会失去理智。”
一般人如果用“我娘说”来表达意见,一定让白锦书觉得又没主见又太幼稚,但叶离恨说得平淡,反而让这句话特别有说服力。“你有做过什么失去理智的事吗?”白锦书问。
叶离恨在回答前迟疑了一下,看得出他并不确定自己是否该说。过了一会儿,“我杀过人。”他终于松口。
对此,白锦书心中有些吃惊,但另一方面,又觉得可以想象。叶离恨尽管年纪尚幼,行事作风看起来可不是一个黄毛小儿。
“你有杀过人吗?”正当白锦书不知如何应对之际,叶离恨轻声反问。
白锦书并没有杀过人,他遇到过杀人放火的恶贼或者鸡鸣狗盗的鼠辈,最多也就是废了对方武功,或者断手断脚,夺人性命终究不是如同茶馆说书人口中的那种快意恩仇。只要还有余地,白锦书就不会杀人,这是他的原则。对于原则的问题,白锦书不会让步。不过,当叶离恨带着一丝迷茫不安地那么询问他的时候,白锦书下意识点了点头:“江湖中人,谁手上没有沾过一些血?只要俯仰无愧于天地,对得起良心。”
叶离恨转头观察了白锦书颇久,他轻缓下语气:“你没有杀过人。”
白锦书没有再否认。他其实能想到自己骗不了对方。
叶离恨的目光柔和下来,他重新望向湖面,不经意般继续转移话题:“我们马上就要到仁王山了,你的师兄弟都在山上吗?”
白锦书有点担心对方会问出“你师弟成家没”之类的问题,索性自己先交代:“我好几个师弟,还有三师妹,小师妹也早下山了,不过,我五师弟,七师弟应该肯定在山上,二师弟这些年也都留在山上带徒弟。我二师弟成家了,七师弟据说已经有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叶离恨难得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他挑眉瞥白锦书:“所以你五师弟还没成家?”
白锦书笑着叹息:“我就知道你会关心这件事。”
“我不关心你五师弟的婚配。”叶离恨申明。
白锦书半说笑道:“我五师弟比不上林灵的两个哥哥吗?”
叶离恨慎重思考:“我不知道,他们我都没见过。”
“不过,你应该马上能见到我五师弟了。”白锦书回想起许久不见的师弟们不觉微微笑了下:“五师弟这个人挺有趣的,另外,我二师弟的徒弟也很好玩,而且他和你年纪相近--虽然我觉得你们一定合不来。”
“为什么我们合不来?”
“你会觉得挖蚯蚓好玩吗?”
叶离恨立即嫌弃地皱起了眉头,作出决定:“到山上后,我和你在一起就好。”
白锦书笑起来:“那我带你去抓麻雀。”
叶离恨斜睨他:“你们仁王派平时都那么不务正业的吗?”
“那是你没见识我师父不在时的情景,那才叫做不务正业。”
“你师父不在时,你们都做什么?”
“给我三枚骰子,我随手就可以掷出三个六的豹子来。这都是因为小时候师父经常下山练出来的,从此赢了不知道多少师弟们的零用钱。”
“什么是骰子?”叶离恨微微疑惑地问。
这个问题把白锦书彻底问住。
“……你竟然不认识骰子?”
“我家墙上挂的画里并没有这个东西。”
叶离恨这理由说得天经地义,白锦书竟也听得觉得理所当然。不过,他又想了下:“你家过年的时候没有人赌钱的?”
“我家不过年。”叶离恨不假思索回答。
白锦书一时心生酸涩。虽然他很小离家,但每年过年在仁王山上也都过得热闹开心。
“以后我带你过年。”片刻的停顿后,白锦书轻声说道。
闻言,叶离恨在短暂的出神后,嘴角微扬,露出浅浅的笑容来。也许这张脸上的笑太少见,白锦书只觉得这个笑容格外明媚,一时不禁有些恍惚。
“到时候,”叶离恨一本正经道,“我一定不会和你赌钱。”
白锦书大笑:“我可以教你怎么出千。当然,在此之前,我会先让你知道骰子是长什么样子 。”
叶离恨不知怎么想到:“你的师兄弟里,谁最喜欢打赌?”
“说起来我五师弟真是一个天生的赌徒,几乎只要有人提出和他打赌,不管会赌钱还是赌任何东西,他都来者不拒。”白锦书说着随口反问,“不过,你怎么想到问这个?”
“找机会,我想和他打一个赌。”
叶离恨说得煞有其事,他从来没见过白锦书的五师弟,这会儿倒似乎连准备打什么赌都想好了。
“你想赌什么?”白锦书忍不住好奇地打量向对方。
“我想和他打赌在我们到仁王山的三天之内,一定有人会来仁王山……”话未说完,叶离恨突施杀招,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趁着白锦书不备,直往他的要害刺去。
正要过来找白锦书两人准备出发的江城远远就见到叶离恨一刀刺中白锦书的左胸,很快,黑褐色的血迹从白锦书胸口渗染开来。
“锦书!”
因为意外变故而吃了一惊的江城根本来不及出手阻止,他下意识惊呼出声。
听到他的声音,叶离恨抬头望过来,碧落剑江城的出现让他顾不上再补一招,趁着江城还没赶过来,他迅速施展轻功离开,身法看来全无一丝身受内伤的迹象。
江城根本来不及追击,他第一时间急急掠至倒地的白锦书身边,伸手扶起奄奄一息的师侄。
“锦书,你怎么样?”
白锦书的右手本能搭在胸口的匕首之上,“我及时躲,躲开了要害,不过,伤口不疼,似乎匕首,有毒。”他断续回答,气若游丝。
江城担忧地低头正准备查看白锦书伤口,就在这时,白锦书握着匕首的手忽然出招,直接用手中的匕首,直指近在咫尺的江城的喉咙。
便是有天下第一的身手,在如此近距离的偷袭照理中也难逃一死,然而,江城出手毫无应对出其不意时的迟滞,电光火石间便握住了匕刃尖。
“锦书,怎么回事?”
江城皱眉问看起来并未受伤的师侄。
白锦书努力作出谦恭请罪状:“师叔,锦书不敬,妄想试探师叔。”
“这不是白大哥的主意。是我怂恿白大哥的。”折返回来的叶离恨纠正白锦书的说辞。
江城转头轮番打量了两人一遍,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也算仁王派的师门习俗,我没说怪罪你们。”说着,他关心地抬头望向叶离恨,“小叶,刚才看你轻功身法,你的内伤好了?”
“已经恢复□□成了。”
“那就好。”江城宽慰地点头。
江城并不清楚之前叶离恨内伤有多重,所以此刻并不奇怪,曾确认过叶离恨伤势的白锦书则相当意外。刚才叶离恨的这番做戏,他们事先并没有具体讨论过,白锦书完全是配合着见机行事,他也是第一回 得知叶离恨内伤基本痊愈的情况。白锦书不觉再次好奇叶离恨练的是什么内功心法,不过,当着江城的面,没有向叶离恨追问。
江城自不知白锦书的想法,他又看了眼手中可以收缩的弹簧匕首,然后还给白锦书:“你们满足了的话,我们这就出发吧?”
在此之后,抵达仁王山的一路,白锦书三人再无遇到任何意外。这是白锦书最近两年首次回到仁王山,江城应该也许久没有回来过,两人的出现让仁王派的弟子们都十分惊喜。
白锦书首先去拜见了自己的师父,江城也和自己的掌门师兄好一番叙旧,期间白锦书也把叶离恨引见给师父的时候,只能简单将叶离恨的名字介绍给自己的师父。仁王山的掌门对于白锦书有所保留的介绍心照不宣,也未多加追问。待白锦书和叶离恨一同从李掌门的房间离开后,不出白锦书所料,但出乎他的希望,日前才不辞而别的师妹林灵就在门外等着白锦书。
“师哥,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林灵瞥向叶离恨的眼神有些古怪,白锦书不知自己和叶离恨如今的关系究竟如何,在别人眼中又是什么模样,先前面对自己师父,把叶离恨介绍为结交的朋友,其实白锦书内心深处总觉得这个说辞不准确,他的师父并未太留意这种细节,那感觉也就一笔带过了。如今,林灵望着叶离恨的眼神则让白锦书总觉得他和叶离恨之间有所有人都能看得见的某种东西把他们连接起来,最奇妙的事,他并未为此不安,反而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师哥?”
林灵再次询问一时没有出声的白锦书。
尽管说了绝情的话,但白锦书自然无法拒绝师妹如此简单的要求,他下意识转头看了叶离恨一眼,并不是什么征询的意味,但当叶离恨指了指远处说,“我去那儿自己逛逛”后,白锦书点头回应师妹的时候莫名放松安心了许多。
在叶离恨走开后,林灵把白锦书带到后山的竹林边。从来话少不了的小师妹这一路低着头,异常沉默,不确定对方心情的白锦书也不知道此刻说些什么为好,索性也就默不作声地跟在对方身边。
等林灵认为找到足够幽静的地方站定,她抬头注视向白锦书,用宛若下定一番决心的语气开口:“师哥,你和叶离恨,是不是?”
这个问题问得暧昧不明,说实话,这个答案白锦书同样也不清不楚,可是,当他未多做迟疑便点头回答“是”时,不仅仅为了打发林灵,道出这个答案的自己不觉有顺理成章的自然。
显然能预料到这一回答的林灵依旧脸色变了两三番,神情不定的踌躇后,她担忧而焦切地直直望入白锦书的眼睛:“师哥,我知道我不该说人是非,只是,我怕你没有能够看清……看清一些该看清的事情。”
林灵的欲言又止让白锦书微微皱眉,他能听出对方的弦外之音,对此宽慰道:“灵儿,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
得到保证的林灵依旧迟疑了片刻才开口,“师哥,我只是觉得一定要把听到过的事告诉你。”她深吸了一口气,细说从头,“前两天我遇到我家的一个护院,从他那里听说这件事……我家那儿,也就是长安城外,盘踞着一伙强盗,当然,那伙强盗肯定不是好人,平时没少作恶,不过,日前那群强盗所在的山寨一夜之间被人被血洗,全寨几十口人,连女人孩子都没有放过,全部杀得一干二净。据说当时有人看到了凶手……”
白锦书没有出声,他没有说自己和叶离恨相遇就和那伙强盗有关,没有说当时叶离恨正说要教训那群强盗,也没有说自己此刻脑海所想到的念头。
林灵沉重地径直说下去:“目睹的人说那是一个年纪只有十五六岁的,锦衣华服的少年,外貌姣好尤胜女子,武功却高不可测。”
白锦书听着这确凿他猜想的说辞,却终究抗拒着这一结论。
“无凭无据,灵儿,你别想太多。”
林灵很快轻轻点了点头:“师哥,我并不愿多想什么,只是觉得有必要让师哥你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对别人提及此事。”
“谢谢你,灵儿。”
“师哥……”
林灵又一番欲言又止。
白锦书有些心不在焉,他强打精神询问:“还有什么事,灵儿?”
“师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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