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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耽]嫡子归来-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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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不说郭湛安除了小时候进宫做李绍钧伴读以外,其他出入宫廷的次数一只手就数的过来,就算郭湛安天天出入宫中,他也只能到前边的几处地方,嫔妃们住着的后宫根本就没法进去。
  好比这次宣召,虽说福嫔和荣福公主两位女眷也在,但中间隔着一扇厚厚的屏风,双方都看不见彼此的样子,又哪里来“见过”这一说。
  福嫔深知自己女儿的性子,知道像这样的大瞎话,也就只有在她极度紧张时,因为来不及圆谎才说出来的。
  福嫔收敛了神色,看着荣福公主,冷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荣福公主依旧不肯说话,一直低头闷闷地哭着。
  或许是福灵心至,福嫔猛地想起数日前的一日,她遍寻荣福不得,后来才知道自己女儿是在一处僻静的书房里睡着了。
  当日她未曾多想,今日想来,里头有一个令人无法忽视的疑点——荣福平时不爱读书,让她在书房里多呆片刻就受不住,那天并不是皇女们读书的日子,荣福怎么会主动进书房呢?而且就算进书房,又为何是进了那压根没去过的书房?
  福嫔整个人都冷了下来,瞪着荣福公主,咬牙切齿地问道:“说,你是不是出过宫了!”
  她这话一出口,别说荣福公主,就连一旁的李崇浩都惊呆了。
  “爱妃,此话怎讲?”
  福嫔别过脸去,说道:“陛下,数日前我曾经要找荣福,却一直找不到。后来见了她,她说是在一处书房里睡着了。我那日未曾多想,如今想来,她怕是在撒谎。”
  因为福嫔身上那“福气”一说,李崇浩平日里还是挺关心荣福公主的,他自然也知道这个女儿是什么脾气,登时就拉下脸来,问道:“荣福,你母妃说的可对?”
  荣福彻底被吓坏了,顾不得其他,大声喊道:“父皇恕罪,父皇恕罪!那日我的确是出了宫,去了郭府,可那是柳妃娘娘同意的呀!”
  “柳妃!”福嫔闻言,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的女儿!陛下,请陛下替臣妾和荣福做主啊!”
  屏风外一直在看好戏的李绍锦听见了,赶紧上前说道:“父皇,还请父皇明察,不要被小女子的花言巧语给蒙蔽了!”
  福嫔在心中狠狠啐了李绍锦一口,面上则是一脸柔弱,几乎快昏倒了。她哭泣着喊道:“四皇子,荣福亲口说是柳妃娘娘同意荣福出宫的,而如今的宫务都掌握在柳妃娘娘手上,这还能有假么?”
  李绍锦喝道:“福嫔娘娘,我敬你是长辈,但也不允许你如此质疑我母妃!”随后,李绍锦对着李崇浩深深一拜,哽咽着说道:“父皇,自从母妃重掌宫务以来,受到了不少刁难,宫中还流传着各种与母妃不利的不实传闻,还请父皇明察秋毫。”
  一屋子的哭声几乎要逼疯李崇浩了,他不耐烦地吼了一句:“福嫔荣福随我去麟趾宫,其余人统统退下!”
  李绍钧第一个起身告退,李绍锦欲言又止,摆明了想要跟着去,可畏于李崇浩的盛怒,还是先告退了。
  麟趾宫内,柳妃正打量着两匹今年新进的绸缎,突然听到皇帝带着福嫔和荣福公主来了,忙让人将绸缎收好,自己则起身,袅袅婷婷地走到门外迎接。
  没成想,皇帝一改往日柔情的模样,连看也不看,便率先进了屋子,只扔下一句“都滚进来!”
  柳妃起身,见身后的荣福公主脸上泪痕未消,便知道不好。她赶紧收敛起谄媚的笑容,走到皇帝面前,再次行礼。
  皇帝是真的不耐烦了,指了指福嫔,说道:“福嫔,你说吧。”
  福嫔擦擦眼角,说道:“柳妃娘娘,陛下就在这里,我托大问一句,数日前柳妃娘娘可曾允许荣福出宫?”
  柳妃心道一声不好,可她并不确定皇帝是否知道了这件事,只好笑着打马虎眼:“福嫔妹妹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了?”
  福嫔眼中闪过一丝怒气,转而又被婆娑的泪水给挡住了:“柳妃娘娘,荣福说数日前你允许她出宫,去了郭府,这是真的么?”
  柳妃还是不回答,转而去看荣福公主,细声细语地问她:“公主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哭的这么厉害?”说着,她便拿出帕子,作势要去替荣福公主擦去脸上的泪水。
  福嫔哪里肯再让她靠近自己的女儿,她甚至顾不得叫人组拦,自己欺身上前,将荣福公主抱在怀中,戒备地看着柳妃,又问道:“柳妃娘娘,数日前你可曾允许荣福出宫去了郭府?”
  柳妃还想继续蒙混过去,却不料这时候李崇浩发话了:“柳妃,数日前你可曾允许荣福出宫?”
  柳妃在心中斟酌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的确有这件事。那日荣福求我允她出宫,但她去了哪里,我实在是不知。”
  福嫔冷笑一声,说道:“柳妃娘娘,未出嫁的公主何时可以随意进出宫廷了?你不要脸,我和我家荣福还要脸呢!陛下,此事已经明了,是柳妃心怀不轨,有意要破坏荣福的名声!”
  柳妃忙替自己辩解:“福嫔妹妹这话就不对了,那荣福哭着求我,我实在是没办法才答应的啊。”
  “真是可笑,”事关自己亲身女儿的后半辈子,福嫔的脑子比往日都要清楚得多,一下子就看出了柳妃话中的破绽,反问道,“荣福哭得再厉害,也不能让她出宫啊。否则以后只要人人都哭,哭出血泪来,那岂不是人人都能随意进出后宫了?再说了,若是柳妃娘娘束手无策,派人传我便是,女儿是我没管教好,不劳娘娘费心。”
  柳妃苦笑道:“福嫔妹妹何必如此动怒呢?不过就是、就是……”
  “就是出宫而已,是不是?”见柳妃结巴了,福嫔便替她说出了心里话,“是啊,荣福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又不是柳妃娘娘的女儿,自然是答应的。”
  李崇浩此时已经彻底信了福嫔的话,问柳妃:“柳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妃垂死挣扎,慌乱之中竟是口不择言:“陛下,我实在是不知道。这丫头,指不定是读多了书,思春了呢?”
  荣福此时大叫一声,说道:“柳妃娘娘,分明是你说要替我做媒,让我见的郭沣安,为何要把错都推到我身上?”
  “什么?郭沣安?”福嫔听到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沣安?”李崇浩想了想,问道,“莫非是郭湛安的弟弟?我听说郭显通有两个儿子,先太太留下了一个,后娶的太太也生了一个儿子。”
  荣福这时候已经清醒过来,知道怕了。公主私会外男,这可是皇家的耻辱,就算不会对外界说明,但她摆明了要失宠了。如今要想自保,就必须把大部分错都推到柳妃身上,只说自己年纪小,被柳妃蛊惑,日后或许还能有起复的希望。
  这道理是荣福在懂事后没多久就自己明白的,或者说,宫中不少皇子皇女都自行领悟了这个道理,才能在这后宫之中,在众多的兄弟里死死抓住天子的一丝宠爱。
  想通了这一层,荣福也顾不得自己到底能不能嫁给郭湛安了,赶紧先把事实和盘托出才是要紧。
  “父皇,前些日子柳妃娘娘突然宣我,我来了麟趾宫后,才知道柳妃娘娘的堂妹,也就是郭府的郭柳氏与她的儿子也在麟趾宫。我本来是想先避开,可柳妃娘娘说都是自家亲戚,见一面也不要紧。柳妃娘娘是长辈,她的话我哪里不敢听呢?等我坐下之后,那郭柳氏便说我长得面善,心中欢喜,还问柳妃娘娘我可曾许配了人。后来,后来柳妃娘娘发话说,说她要做媒,让父皇下旨将我嫁给郭沣安。我、我实在是不愿意的,可是柳妃娘娘掌管后宫,我与母妃的吃穿用度都要经过柳妃娘娘的手,我怕我拒绝之后,柳妃娘娘会怀恨在心,报复我与母妃,所以我不敢告诉父皇或者母妃。可是我真的是不愿意啊,所以我就假装答应,请柳妃娘娘让我出宫。柳妃娘娘或许是以为我倾慕郭沣安,想见他,便同意了。等我去了郭府,见到郭柳氏,我就告诉她,我是天之骄女,只有父皇能够决定我的婚事,其他人,就算是柳妃娘娘都不可以。”
  这话半真半假,的确是柳妃替郭沣安与荣福公主牵线,也的确是柳妃允许她出宫。但是她当初一见之下,的确是动了心——毕竟郭显通与柳翩翩的长相都极好,生出来的儿子起码那张脸是不差的。
  荣福公主如今不过十三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去年整理书屋的内监不小心,让她不小心看了一本郎情妾意的话本,还以为自己也能成为当中的主人公。她见郭沣安长得俊俏,只以为两人成亲之后,这段往事便会成为佳话,心中就此种下了一颗种子。
  后来她按捺不住,去了郭府想见郭沣安,恰好那日郭沣安去了外祖家,而郭显通等人又有事要找柳翩翩,她才匆匆回宫。
  却不料,在离开柳翩翩的院子时,就是那么一瞥,于人群之中见到了低着头的郭湛安,心中那一颗种子便为郭湛安而开了。
  “荒谬,荒谬!”李崇浩听后,气得双目欲裂。
  他扶着额头,骂道:“来人,柳妃德行有亏,即日起闭门思过!福嫔你把荣福带回去好好管教,日后若是再出这档子事,楚朝少一个公主也是不要紧的!”
  柳妃听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陛下恕罪,还请陛下恕罪啊!”
  李崇浩这会儿哪里还会怜惜她,他甚至在盛怒之下,一脚把柳妃踢开,大步离开麟趾宫。
  再说郭湛安那,李崇浩好面子,既然知道这事原本与他无关,自己不想落得一个昏庸的名声,便于两日后就解了郭湛安的禁足。
  李绍钧得知后,便召见了郭湛安。
  “殿下要我娶荣福公主?”郭湛安听了李绍钧的话,不免大惊,“殿下还请不要说笑了。好不容易才摆脱‘蛊惑公主’的罪名,我还不想再被禁一次足。”
  李绍钧则说道:“福嫔虽说不受父皇宠爱,但是她身上有高僧的批命,在后宫地位特殊,连带着荣福也要比其他公主高上那么一截。娶这么一位公主回家,没委屈你。”
  这辈子郭湛安压根就不打算娶别人了,只是这话不好与李绍钧明说,便寻了个借口来拒绝:“殿下,娶了公主,那可就是驸马了。驸马不得入朝,这可是本朝的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更何况开国时的几位驸马都是开国功臣,除了驸马的头衔以外,还获封公爵、侯爵。如今驸马不入朝,不过是他们没本事而已。你放心,就算你成了驸马,我也绝对不会让你一辈子龟缩在公主府里的。”
  郭湛安长拜道:“还请殿下饶了我吧。”
  李绍钧望着他,问道:“莫非是你心有所属?”
  郭湛安依旧维持着长拜的姿势,说道:“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李绍钧不依不饶,又问道:“你是看中了哪家小姐,非卿不娶么?荣福是公主,娶了她,你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郭府里再也没有人敢算计你,朝中其他人想要针对你,也得先提前掂量掂量。男人嘛,三妻四妾总是有的,纵然驸马不能纳妾,以后你收了那人做通房便是。你若是真喜欢她,就把荣福供起来,宠着那个女人就是了。”
  郭湛安摇头道:“殿下这般的气度,恕我实在是做不到。”
  李绍钧又问道:“你当真不愿意娶荣福?”
  “当真不愿意。”
  李绍钧没了耐心,细细想来这些年里郭湛安身边的女子,突然脑海中浮出一个名字,脱口而出:“莫非是霍玉?”
  郭湛安心头一颤,忙说道:“殿下说笑了。”
  他这个样子,反而让李绍钧更加怀疑:“你这两年身边连个贴身伺候的丫鬟都没有,更不用说什么通房了。在许州的时候便见你们二人举止亲密,当时还只当霍玉年纪小,你疼惜他而已,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郭湛安急了:“殿下想错了,我与霍玉只是兄弟而已,并没有这样的事情。”
  李绍钧却是紧逼着不放:“既然如此,那就娶了荣福。”
  郭湛安说道:“这事与荣福公主没有关系,殿下何必如此紧逼呢?”
  李绍钧还是那句话:“娶了荣福,把霍玉送回他家乡。”
  郭湛安闭上眼,苦笑道:“殿下是在逼我么?”
  李绍钧不肯退让:“郭卿,你好南风我不管,但我不允许你不娶妻。不管怎样,你起码要做个样子给世人看,我可不希望我的心腹因为喜好南风而被人攻击。我的本事是我钟意的,所以也别说什么退出官场,隐姓埋名这些蠢话。”
  “殿下……”
  郭湛安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李绍钧给打断了:“三天,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就算你最后不娶荣福,也必须在三天之内把霍玉送走。否则,天下之大,我也要叫他没有容身之所!”
  “殿下……”
  “回去吧。”
  李绍钧转身,只给郭湛安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第141章 胞弟

  霍玉往嘴巴里塞了口饭,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郭湛安,又把头低下了。
  郭湛安察觉到了,放下筷子,取过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开口问道:“怎么了?”
  霍玉摇摇头,又看了郭湛安一眼,把嘴里的饭菜全数咽下去之后,才试探地问了一句:“哥哥你的脸色怎么不好?”
  郭湛安一愣,反问道:“有么?”
  霍玉点点头,说道:“哥哥昨天从太子府上回来就不太对劲,时不时就走神。哥哥,是太子殿下说了什么吗?”
  郭湛安对上霍玉关心的目光,心里头堵得慌。他不动声色地把左手放到桌子底下,握拳后狠狠地掐了下手心,这才打起精神来,笑着摇头道:“你放心,只不过太子殿下与我说了些事,我正琢磨着要怎么办才好。”
  霍玉听后,放心了不少,笑着说道:“那就好。不过,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哥哥大可以与我说。”
  郭湛安笑着捏了捏霍玉的脸颊:“成了,距离科举还有没几个月的时间,你把心思放在读书上,别到时候落榜了哭鼻子。”
  霍玉笑道:“哥哥放心,总归不会让哥哥丢脸的。”
  说着,霍玉起身替郭湛安舀了一碗汤,放到郭湛安面前,说道:“哥哥再用一些吧,今天的鲫鱼汤格外鲜美。”
  这鲫鱼汤放了些时候,已经不那么烫了。可郭湛安却觉得滑落进喉咙里的每一口汤都快把他从里到外烧得干净,此时此刻,他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
  “玉儿,咱们早些去桐花县好不好?”睡前,郭湛安揽着一旁的霍玉,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手臂。
  霍玉有些奇怪:“不是说距离科举前一个月再启程的么?为什么要这么早去?哥哥一起去么?”
  郭湛安摇头道:“我不能去,我被免官,前些日子又被陛下训斥,这个时候离开京城,怕是又要无故生出事端来。”
  霍玉有些抗拒,摇咬了咬下唇,说道:“哥哥,等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再去吧。留哥哥一个人在京城,就算贾欢他们都跟着,我也不放心。”
  郭湛安又何尝不是这般的心情?只是明天就是李绍钧给他的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李绍钧言出必行,他要是再不送走霍玉,李绍钧必定不会放过霍玉的。这两天来他想了无数的法子,可细细推敲一番,便发现这当中没一个能躲过李绍钧眼线的。
  他寻思着,不然就按照李绍钧说的,把霍玉远远地送走,送去桐花县,正好还能参加几个月后的科举。李绍钧如今这么反对他与霍玉的事情,无非是看中了他的才华,等李绍钧的地位稳定,用不着他了以后,他再去找霍玉。
  虽然两个人要分开一些时间,甚至是好几年,当中的煎熬难以想象,但总好比眼睁睁看着霍玉被亲哥哥杀了。
  只是,他真的狠得下心来送走霍玉么?
  郭湛安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浑身无力,想他这么多年来也算是历经了不少大风大浪,也从来没有如此无助过。可笑他一个男人,却连心爱的人都保不住。
  霍玉见郭湛安不说话,还以为是不高兴了,忙趴在郭湛安身上求道:“哥哥,让我晚些去吧。”
  郭湛安心中长叹一声,抬起头亲了亲霍玉:“明日再说吧。”
  这一晚睡得并不太平,刚入子时,外头便是一阵电闪雷鸣,随后狂风暴雨一阵阵地敲打着门窗。郭湛安被急促的雨声惊醒,先看了一眼身边,发现霍玉倒是靠着他睡得正熟。
  此时一道闪雷劈下来,外头一瞬间的白光在窗棂上投下了一个人影,郭湛安背后冷汗都冒出来了——这个时辰还有谁悄然无息地在外头?
  郭湛安掀开被子,也顾不上披一件外袍,便拿下墙上挂着的剑,在墙角处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分辨出雨中的脚步声后,提剑杀到了外面。
  只见黑夜之中一个人影闪了出来,横剑挡下他这一击,随后用力往前一推,郭湛安无奈,只能收了力气,向后退了几步。
  但那人并没有趁胜追击,反而落下遮脸的黑布,说道:“郭少爷放心,我是太子殿下派来的。”
  “太子殿下?”郭湛安仍旧不放松警惕,“大半夜的闯入我院子了,这也是太子殿下交代给你的?”
  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伸手递给郭湛安看。郭湛安不敢大意,先是粗粗看了一眼,见那模样的确像是太子的令牌,这才稍稍放心。
  郭湛安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后,又回到了原先精明的样子。他想到依此人的本事,如果真想杀他,借着雷雨天做隐蔽,自己现在也不可能站在这了。
  那人见郭湛安信了,便收起了令牌,说道:“太子殿下说郭少爷今晚必定睡不着,便让我来提醒郭少爷一句。明天就是第三天了,还请郭少爷早作决断,否则一旦过了子时,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还有,郭少爷若是想演一出暗度陈仓的戏码来,也请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天下之大,也逃不过太子殿下的手掌心。”
  郭湛安心中大为震动,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响雷,再抬头看去,那人已经不见了,空中只留下他最后一句话:“我回去复命,郭少爷大可放心。”
  郭湛安转身回到屋中,将剑重新挂在墙上。出去了这么一趟,虽说是站在廊上,却还是淋湿了大半个身子。郭湛安担心自己一身水汽躺进被窝会让霍玉沾了寒气,便索性从柜子里拿出另一套亵衣,大大方方地在床前换好,又站在熏笼那暖了暖身子,这才重新躺下。
  只是这样一来,他就愈发睡不着了。
  郭湛安睁着双眼看着床顶,耳边还回响着先前那人的传话,他隐隐觉得那人话中有话,可就是一直抓不住那转瞬即逝的暗示。
  就在破晓之际,郭湛安才琢磨出那人话中的深意——天下之大,也逃不过太子殿下的手掌心,可见李绍钧对他是一点都不放心。也就是说,就算他送走了霍玉,也打消不了李绍钧心中的怀疑。
  上位者,忌讳优柔寡断。他与李绍钧多年的交情,几次死里逃生一起闯过来,如今倒是愈发像君臣了。
  郭湛安设身处地,想着换成他是李绍钧,要想万无一失,那就只能斩草除根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郭湛安立刻坐了起来。他下意识看了身边的霍玉一眼,发现后者依旧睡得沉,便俯身亲了亲霍玉的额头,换来对方一阵带着睡意的嘟哝。
  郭湛安起身,走到外间,让外头已经等着的丫鬟进来替自己穿衣,想了想,喊来福全:“昨夜下了一整夜的大雨,今天到处都是积水。你替我看着玉儿,别让他去外面。我有事要去太子府一趟,若是玉儿问起来,你照直说。”
  福全应下,又说道:“二少爷昨儿个说少爷您最近精神不济,让厨房特地给您做了些药膳,还准备了早上用的百合粥,少爷可要用一些?”
  郭湛安整了整衣领,说道:“不必了,太子殿下那是急事,我要立刻赶过去。”
  等郭湛安穿戴整齐,他又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上锁的匣子,用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后,从里头拿出一个有些年岁的锦囊。这时候书墨来了,说马车已经准备好,郭湛安便没有带任何侍从,独自一人上了马车,让车夫驶向太子府。
  李绍钧下朝回来,就从二管家那里听说了郭湛安来的事情。听见郭湛安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他也不急,反而先回后院换了一身便服,这才慢悠悠地走到郭湛安候着的前厅。
  郭湛安听到李绍钧来了,起身拜道:“拜见太子殿下。”
  李绍钧目不斜视,从郭湛安身边走过,坐下之后,才伸出右手:“免礼。郭卿此次前来,应该是有决断了吧?”
  郭湛安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呈上那锦囊:“请太子殿下一观。”
  李绍钧不解其意,但仍旧让一旁的侍从接过:“打开让我看看。”
  那侍从打开锦囊,从里头拿出一枚玉佩,一张纸条,随后双手呈给李绍钧。
  李绍钧只瞧了一眼,突然瞪大了双眼,一只手重重拍在桌子上:“郭湛安,你好大的胆子!”
  郭湛安再拜道:“太子殿下可是认出来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李绍钧抢过那玉佩,手无法抑制地颤抖着:“这东西、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郭湛安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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