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洛雁胡不归-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等到绕了一时半刻,风骊渊才发觉,他们压根不是奔着西边的张方去的,反倒离十八骑所在的城东龙尾巷越来越近了。
“稚川,你怎么在这儿?”
风骊渊突然一顿,扯得身前黑衣一个踉跄,那黑衣终于回过身来,揭下蒙脸的黑布。
“阿珩呢……你把阿珩丢哪了?”
几个月的光景,足够葛洪跑个来回,风骊渊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顿觉有失分寸,一下没了声音。
葛洪低着头宽解绳网,对风骊渊的质问充耳不闻。
“要不是小轩轩害我给人扣在此处,你这棒槌今日还有的罪受……”葛洪只是想想,并不开口,看上去似是委屈,更像在憋笑,弄得风骊渊一头雾水,也不敢随意发问。
“好了,风大哥你快走吧,记得换身衣服,那群人弄不好杀个回马枪,我们兵分两路才安全。”
风骊渊僵在原地,看着葛洪两下窜上屋顶,既没有死里逃生的喜悦,也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适才欠下的惊慌失措终于挤上心头,霎时在脑仁里炸开了花。
他一阵失魂落魄,一阵愤懑难消,两边较量起来,不知不觉已经走回龙尾巷的破败院落。
“十九弟,你总算回来了,汲桑大哥找你找了半日,脸色好像不大对,等会儿进去的时候小心点……”
石勒本以为足够委婉,但看风骊渊默不作声,还觉自己不够亲切,一掌拍在风骊渊肩上。
这一掌下去,差点要了风骊渊的命。
“十九弟,你没事吧?”风骊渊瞪着眼珠子往后一栽,终于回过神来,摆手道:“谢过……石大哥,我没事了。”
“你这样子,能挨骂么?”
汲桑骂人从不带脏,石勒领教得最多,却是一点没学到,眼下居然关怀起了风骊渊,连他自己也觉得别扭。
这日的衰运层出不穷,好歹亲历一回铁树开花,风骊渊摆出平时的神采,笑道:“我与石大哥总算有一回同病相怜,等会出来,咱们就比比左进右出的本事,看看谁更厉害。”
石勒看着风骊渊回了魂的欠揍模样,知晓他已去除大碍,并不搭理调侃的两句,兀自回身走到一边,继续闷头练拳。
“贤弟,你……是不是嫌弃大哥窝囊,拖了这么久还未起事,想要出去自立门户?”
汲桑拉家常一般平静,更让人觉得风雨欲来,风骊渊躬身道:“大哥怎会如此揣度,我不但本事不如人,还穷得叮当响,全赖大哥接济,岂敢心生妄念——”
“够了,谁不知道老十九嘴上功夫赛拳脚,没空在这儿跟你磨嘴皮,你知不知道,张方那奸贼,今日差点一把火烧了皇城!”
风骊渊倒吸一口凉气,惊呼:“他这是作何?”
他只知道张方赶着离开洛阳,哪里猜得出那人胆大包天,竟然无视城中的宿卫和私兵,趁夜掳掠了皇城。
“那群兵匪人数不多,却是十分古怪,百来号人都拦不住,只是不知为何突然改了主意,点了一角干柴就走了,后来派人回去,只有勒弟领人来救,若非他们一去不返,等着兄弟们全都搭进去,今日……你就只能赶回来收尸了!”
“小弟知错,再不敢——”
风骊渊还未说完,又被汲桑打断。
“勒弟觉得我包庇你,是因为稀罕你的本事,所以不敢将你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十八骑里容不下你,所以早想另攀高处,一走了之?”
风骊渊这一日实是跌宕起伏,心绪难平,听得汲桑也对他心生嫌隙,更是暗恨不已,不过气头适才被石勒一掌拍落,此时想发作也不甚容易,只是低下头来,并不回话。
汲桑本想风骊渊说辞颇多,定会抢在此时辩解,不想他似是真心悔过,看不出半分抗拒之意,也觉自己猜度得有些过分,缓声道:“咱们不日就要北上,再不能出什么乱子,让弟兄们散了志气,我也不费口舌了,要走要留……你自己回去想清楚,老四,咱们走。”
看着几人送走赶往营盘的汲桑,风骊渊思虑愈多,“汲桑大哥待我宽厚至斯,我岂能拂他好意?可若干等着他们兴兵起事,不是又酿一场祸乱,这可如何是好……”
他虽然认定了王导高瞻远瞩,可对十八骑中有胆有勇的壮士也不敢过分轻视,尤其石勒和汲桑,比起那些锦衣玉食的王侯将相们,不见得不能成大事。
蓦地,一个影子又从心底泛了上来。
“阿轩啊……换做是你,肯定不会同我一样犹疑,说不定两指一掐就晓得,哪个才是可以为之执剑的明主……”
那人要是还在,他就只管专心练剑,无需计较这些孰强孰弱、孰是孰非的无常之道,更不用卡在夹缝中像眼下这般左右摇摆。
风骊渊想着想着,又陷入重重的困惑与茫然,“说来稚川……会是何时回的洛阳?都能躲在张方的死士里救人,岂不是潜藏许久了?还有那张方,明明火都点着了,为何平白无故地突然收手?何延书又是怎么想的,仗着那点微末的伎俩出来寻死……”
第26章 降龙何须顾全尾(二)
眼下葛洪不见踪影,只有王三水还有处可寻,但王敦府上他很久都未去过,想了半天,仍是想不出合情合理的缘由。
“不管了,去了再说!”他按着习惯走到马厩里转了一圈,才想起赤骥还落在半道上。
这一日的遭遇委实坎坷,此时哪怕天塌下来,风骊渊也能岿然不动,他转身一跃就上了墙,正欲抬腿飞奔,忽听得脚下一阵吵嚷。
“原来十九哥这么厉害,‘嗖’地一下就飞上去了!”
“是啊是啊,可他怎么有了这手,上次还被人打成那个样子……”
“……”
风骊渊一慌神,居然忘记了此前扮猪吃老虎的做派,这一下没藏住,回来不知道要费多少周折,心道:“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怎生如此倒霉,不然明日上柱香去?”
没来由地这么一想,更让他觉得荒唐至极,默念一句“子不语怪力乱神”,便飞身远遁,小喽啰们登时欢呼雀跃,喧闹嘈杂,站在角落里的石勒似是十分不悦,眼角闪过些许寒光。
待到风骊渊寻见赤骥,天色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他在王敦的府宅外徘徊片刻,终于决定翻墙而入。
风骊渊轻车熟路,很快寻到一隅院落,只见王三水一个人僵立其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待他走得近了,才看清王三水手上动作不停,是在习练白日使过的飞镖,暗忖:“没想这何延书虽已谋得富贵出路,大晚上竟还忍着寒风用功,真是不易……”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过去,王三水似是乏了,坐在一旁的石阶上,神色十分落寞。
“何……三水弟弟!”
“轩翥哥,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快到屋里坐!”
王三水面上阴郁一扫而空,恨不得能蹦跳几下,风骊渊浑不在意,冷声道:
“不用了,咱们就在这里,我问你几件旧事,定要如实答我。”
一看风骊渊疾言厉色,王三水只能按下心绪,回道:“轩翥哥问吧,但凡我了解的,定然如实奉告。”
“你……为什么改名换姓?”
王三水骤然一僵,眼里的惊慌似要充溢而出。
“想好了再说,数月前我还见过你那‘媛儿’,关于‘何延书’此人,我全都知晓了。”
听到“媛儿”二字,王三水瞬间回神,“轩翥哥……见过媛儿?”
“是,我还叫她去洛阳寻你。”
王三水忽然瞪大两眼,看不出惊喜还是愠怒,“轩翥哥的意思是……媛儿她,还活着?”
“怎么,这么长时间,你还没见到她?”
“绿珠明明说孙秀当场就……我还以为……”
“算来孙秀那厮,死了也有三年多了,据阿媛姑娘说,自她从孙秀府上脱身,不久就赶回了那家客栈,可是阿珩碰上你的时候,你却仍在荥阳附近,这期间到底身在何处?怎么过了这么久,你和你那‘媛儿’还未相遇?”
王三水神情复杂,怔了半晌才道:“欧阳大哥来信以后,我想着阿媛在他那里,绝对比跟着我周全……谁料欧阳大哥……后来手头有了盘缠,我就回了趟温县,把钱嬷嬷留下的功夫琢磨了一番——”
“我看你不是琢磨功夫,是想去她家中看看有没有什么秘籍宝典吧?”
王三水闻言并不嗔怒,反而平静了不少,“不怪轩翥哥这样说,我悟性确实太差,是想觅个捷径的,但钱嬷嬷擅长的只有暗器,还有一些下毒救急的法子,她家里根本找不出什么……又不想把时间耗费在路上,就用那里的镖盘机关习练,花了整整两年才有起色……”
“两年时间,你就一个人……窝在别人家里练功?”
“我对天发誓,如有半分作假,一定不得——”
“不说那没用的,别嫌自己命长……我算明白了,你先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躲藏藏,再出来又是改名换姓的,怕的……肯定也是上一辈人的恩怨是非……”
这跟他自己何其相似,风骊渊问到此处,也是感慨莫名。
“轩翥哥既然晓得,我就——”
“那绿珠姑娘呢?她眼下人在何处?”
“她……死了……”
“什么?”
“难不成轩翥哥……也觊觎那个蛇蝎毒妇的美色?”
“是你杀的她?”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她已经死了。”
“我记得……阿媛姑娘一直称她‘绿珠姐姐’,听来对她照顾颇多,可你怎会如此——”
王三水再不能保持先前的沉静,眼角眉梢齐齐上扬,怒不可遏,“当年若不是她,媛儿又怎会被人掳走?什么姐姐妹妹的,都是拿来利用她的借口罢了……”
风骊渊本想劝劝王三水,这其中太多身不由己,不能简单以善恶之别揣测,只是王三水命途之多舛,实乃罕见,劝了恐怕也无济于事,便直接问道:“那你白天又是怎么回事?知道自己本领不成,还找死送上门去?”
“今日之事……的确是我鲁莽了,不过轩翥哥若是去过铜驼街,肯定也忍不住的。”
铜驼街寸土寸金,沿路摆满各式铜像,尤其那对铜驼,威风凛凛,栩栩如生,乃是洛阳的门面,只是连皇城都未能幸免,张方又岂会容留这一隅繁华?
风骊渊疑道:“昨夜你跑去铜驼街做什么?”
“轩翥哥反应倒快……也没什么好瞒的,昨夜……我就在临梓阁。”
“阿媛姑娘说,临梓阁其实也算一股江湖势力,莫非——”
“那是欧阳大哥还活着的时候,眼下留我一个废物做主,哪还算得上‘势力’二字。”
王三水身上的谜团不减反增,风骊渊刚想问个详细,墙头忽然闪过一个人影。
“谁?”
风骊渊一声喝毕,却看王三水抬手就要用镖,赶忙一把按下,“别乱来,我去追!”
一脚腾空有如风卷残云,黑夜中很快没了身形,王三水呆呆地杵在原地,久久未能动作。
风骊渊一直紧追那人,穿过三五条街方才止步,那人回过身子,又揭下面罩,看得风骊渊惊呼一声,“稚川,你怎么……”
“适才我不引你出来,巡夜的死士可就将你提走了。”
葛洪不清楚方才落在王敦的府邸,多少有些草木皆兵了,风骊渊并不多言,直接问道:“难道……从龙尾巷开始,你就一直跟着我了?”
葛洪也不理会此番质问,颇不耐烦地道:“风大哥仗着本事大,可着劲儿地‘行侠仗义’,照着今日的势头下去,就是再来十个抱朴先生,恐怕也派不上用场。”
风骊渊这才觉出,近来自己确实有些热血上头,跟着一群日日喊打喊杀的汉子待的时间久了,染回不少冲动任性的毛病,闻言难堪不已,忽然没了声响。
“哎——,也怪我白天太急……阿珩眼下好好地在广州待着,风大哥以后就别操心了,好自为之,稚川这就告辞,后会有期!”
葛洪脚下有个暗桩,眼瞅着又绊一个踉跄,风骊渊喃喃道:“为什么自从那日……每次见到稚川,他都慌里慌张的?”
即使还有想不通的关窍,这一趟仍然收获颇丰,风骊渊脑中清明不少,乘着赤骥一路苦思冥想,彻底忘却了不久前的苦闷难消。
葛洪蹲在一处墙根下,看着风骊渊走远了才起身,心道:“也不知道小轩轩为何偏就对个棒槌情深义重,日后可千万长点心,别哪天不留神死翘翘了……嗨呀,管他作甚,我还是先把信送到,再回江左找小轩轩玩去……”
跟踪了一日,葛洪只觉风骊渊太过心大,对自己令人百思不解的所作所为不以为意,一心盘算之后要怎么跟薛珩添油加醋,巴不得那人方寸大乱,好能抵偿他这数月的辛苦波折。
风骊渊行至半途,想起临走前的情形,忖道:“不就施展一下轻功么,也是他们大惊小怪,何必想那么多……”
寒气愈来愈重,风骊渊将赤骥催得更快,再也无暇顾及此前纠结的种种。
旧宅子里阴气森森,四面透风,三两个火炉根本捂不热偌大一间后堂,近至子时,十八骑的几位头目仍在为起事的由头争论不休。
风骊渊走进灯火通明的院落,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十九弟,你这大半夜的……怎么才回来?”
风骊渊怔了怔才道:“我……有个朋友今日来洛阳,一聊就忘时间了。”
汲桑神色不悦,石勒也冷哼一声,“这年头还有人往洛阳跑,傻子才信。”
风骊渊见状,忙道:“我就是白天没想通,大哥说的……那会儿脑门热听不进去,跑城里转了圈才想明白……”
汲桑忽然插道:“你真想明白了,就说给大伙听听。”
事到临头,风骊渊再没有犹豫的余地,低着头道:“莫十九从今往后,唯汲桑大哥马首是瞻!”
“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汲桑大手一挥,几个汉子纷纷跑去地窖,抱来几坛浑酒。
等酒温好下肚,众人在嬉笑怒骂间酣畅淋漓,丝丝暖意渐渐注入四肢百骸,终于不是先前的僵硬难抻。
第27章 降龙何须顾全尾(三)
风骊渊一如既往地早起练剑,傍晚教拳,剩下的时间吃吃睡睡,不紧不慢地混日子。
王三水的糟心事还不明不白,葛洪的莫名其妙也全无头绪,但一想起过去因冲动惹下的祸事,他就甘心规规矩矩地窝着,不敢招惹任何的幺蛾子。
汲桑初见风骊渊,就认定他是个缺心眼好使唤的棒槌,尽管过去石勒屡屡撺掇挑拨,让他心生疑窦,有了上次那番试探,总算铁下心来,要给“莫十九”挂个说得过去的头衔。
既是北上在即,汲桑自号“大将军”,其他几位各有平北、涤远、封沙将军之类响亮堂皇的名号,汲桑思忖:“莫十九尽管能力差些,也不能落后太远,不如……就起个‘尾将军’,我们十八骑卧居龙尾巷,那也是个龙尾巴,好得很!”
风骊渊来者不拒,他的称呼本就一长串,反正没一个用了心,再多一个也不要紧,可是除了汲桑以外,眼下十八骑里的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和以往大有不同。
按着风骊渊的身量来说,身轻似燕不足为怪,耐打能扛却是十分难得。
为了掩盖家学门路,风骊渊但凡出手,都尽可能凭着全无章法的蛮力,鲜少使出虚实相生、刚柔并济的复杂招式,可那日飞身腾跃的本事,要说内功上没有非同一般的造诣,懂行的人是绝不肯信的。
胆大随性的汉子如王阳、支雄之类,接二连三地跑来求教,风骊渊索性就把糊弄石勒的鹰爪缚虎拳一并教过,心想:“这套拳法原本也没个来头,都是往年四处闯荡的时候胡乱摸索的……若还真能叫人看出门道,也只能自认倒霉,到时候拍屁股走人便是,何须挂怀?”
而稍稍见多识广一点的,诸如张越、赵鹿等人,“莫十九”刚来的时候,石勒伙同他们在汲桑跟前附和过不少闲言碎语,对风骊渊唯恐避之不及。
他们生怕这位名不见经传的莫十九是实打实的深藏不露,什么时候突然不想装了,将他们几个打包一捆,丢到哪里的荒郊野岭,十天半月无人问津,稀里糊涂不明不白地一命呜呼,越想越胆战心惊,更不敢在人前招摇,十二分的小心谨慎。
唯有石勒一心一意地跟着风骊渊学拳,终是留给风骊渊一个放心的端由,还跟过去的做派别无二致。
十二月末,成都王司马颖皇太弟之位被废,旧属公师藩当即起兵相迎。
此前争论不休的起兵因兆,眼下再不用劳神费力,十八骑很快整顿完毕,浩浩荡荡地赶往公师藩所在的清河郡。
那里已有兵马上万,同十八骑相比,声势更为浩大,乃是汲桑多番考量后的上上之选。
琅琊王此时自顾不暇,迟迟不曾派人传递消息,王导也在江左奔波,努力争取各大士族的支持,而王敦的漠然又让风骊渊不甚满意,所以即便处处掣肘,风骊渊依然规规矩矩地做着他的“尾将军”。
等到并入公师藩帐下,此前野心勃勃的十八骑除了汲桑,尽皆成了不足挂齿的小喽啰,各有各的不忿和窝火。
而石勒却是出人意料地心平气和,趁着手头清闲,一连数日同风骊渊窝在营盘里练拳。
“再让他这么钻研下去,鸡爪鸭掌我都得硬着头皮往下编……”虎豹熊罴,龙蛇牛马,听着还算凶狠的飞鸟走禽已经被他用得所剩无几,“早知道一开始就别说什么招式名目,眼下真是难为死人……”
可若按着他的性子,要是撑不住有问必答,总会觉得有失颜面,也显不出他能将人唬得团团转的本事,所以就算 “雄鸡探爪”、“黄鸭飞腿”这样狗屁不通的名目,他还能面不改色地生拉硬拽。
奇在石勒还十分配合地照猫画虎,风骊渊心中有愧,偶尔夹带一两招看家本领,石勒囫囵吞枣,照搬全收,提升之快令人咂舌。
风骊渊原本自恃甚高,吊儿郎当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谁料这一日二人切磋,竟让石勒挑破三五招的短处,一时理解不能,盘在树上若有所思。
“方才那一式‘青龙探首’,若由我来招架,必定直取咽喉,可石大哥居然想到,下一式我一定会接‘仰首揽月’,抢先一步袭我下盘,真是妙极……按着如此思路,此前汲桑大哥那记‘饿虎扑食’,看来也并非毫无破绽。”
风骊渊从树顶一跃而下,彻底忘记了石勒还在场,来来回回拆解了数招,终于喜上眉梢,笑道:“如此一来,这式‘飞鸿起翼’总算不是徒有其形了。”
此时风骊渊右手拎着剑指,却不拔剑,飘忽的步法像是踩着一团棉絮,捉摸不定,石勒站在数丈外眼花缭乱,心中更是惊惧不宁,“他这……用的到底是什么功夫,怎生如此厉害?若非他一直弄虚作假,汲桑大哥哪里是他的对手……”
石勒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风骊渊蓦地停下手上动作,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石大哥,咱们相识不少时日,一直未能报答众兄弟们的收留之恩,此前教的那些乱七八糟,恐怕早已露出破绽无数,实是令人惭愧得很,今日总算寻到可以补偿的,石大哥一定看好了——”
话音刚落,风骊渊就摆出一副与他平时大相径庭的起势,半扎马步,吼声震天,深山老熊一般,乍一眼看去十分的笨拙沉重。
“这……可不就是我么……”石勒见状,面上疑色陡生,实在猜想不出风骊渊到底目的为何,又在骇然之中倒退一步。
“不错,其实按着石大哥的身量,加上不擅腿脚功夫,这么站再好不过,只是我做出来就看着奇怪……不说这个,石大哥还记得大哥的白虎降龙拳么?”
汲桑的勇力威震一方,拳法上的造诣更是精纯,只是从未有过命名传授的打算,“白虎降龙拳”是风骊渊此前拆解给石勒时强行挂上的,忽然被单独拎出,石勒怔了半晌才道:“我记得……你不是说,汲桑大哥的拳风冷厉,拳理独到,不适合初学之人拆解么?”
“不错,那时我的确如此作想,不过经由石大哥的提点,我才想起有处极大的破绽,连石大哥也能一击即中。”
石勒眼中精光乍现,心中暗忖:“倘若我能打得过汲桑大哥,何惧不能取而代之,哪还用得着窝在野地边角里与虎谋皮?且听听‘假将军’怎么说——”
石勒稳下心绪,沉声道:“十九弟本事委实厉害,大哥打遍洛阳无敌手,竟是被你随便挑出要命的破绽,定要拆解得清楚些,我才好与大哥言明你的拳拳忠心。”
“石大哥果然耿直仗义,搁了旁人,搞不好就弄出兄弟阋墙的蠢事……这一处破绽也算不上要命,可毕竟藏在大哥从未失手的‘饿虎扑食’里,须得谨慎对待,否则方寸大乱,一溃千里——”
风骊渊说着,脚下已经动了,马步分四六,抬手亮掌,那招“饿虎扑食”冲势极猛,唯有如此格挡才能稳住下盘,这是专门摆给石勒看的,换他自己绝对不会硬接。
出掌以后,手臂并不直行,顺着摆拳的方向微微一引,若在此时汲桑用了全力,中路便生出一大片空当,但这一点汲桑稍加留意,不可能置之不理,可若赶着回护,后招又是直取颈侧,更是难解。
汲桑屡试不爽的“饿虎扑食”,能生出数种迅疾的变化,极难抵挡,但却总要留有余地,掐头去尾,只要寻得一次后发先至的机会,便能令其溃然难续。
然而汲桑力大无穷,一般皮糙肉厚的汉子很难撑过五拳,而石勒目前虽能顶过七成的十拳,仍不敢妄想速战速决地击中要害,多少还是有些鸡肋。
“十九弟,如此说来,这‘饿虎扑食’变化多端,但招与招之间略有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