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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雁胡不归-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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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骊渊好不容易挣脱,咳了两声才道:“你告诉我,阿珩是不是也来了?”
“想多啦,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穷酸地方,岂是主公能屈就的?”秋籁提溜着眼珠,贼兮兮地笑了笑,心想:“主公肯定想不到,这厮掺和得这么快,还直接掺和进了石勒的老巢。”
风骊渊一把拽过秋塘,“你说清楚些,阿珩到底在哪儿?还有……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要跟石大哥打仗?”
秋籁奋力甩了甩,居然甩不脱,然而门外的动静越来越大,无奈低声道:“风大哥,你先放我出去,过会儿有空了,我再同你细说行么?”
风骊渊刚一松手,秋籁就没了影子,一时微微有些眩晕,扶住了门帘的支柱,一个鹰目炯然的虬髯汉子走了进来,正是两年未见的石勒。
石勒一见风骊渊,居然咧嘴笑了。好歹也算故人重逢,尽管浑身上下提不起一丝力气,风骊渊仍然强行端起了半身,笑道:“许久未见,石大哥别来无恙。”
“找你找得辛苦,眼下也算得偿所愿了。”
“石大哥……此言何意?”
许是察觉了风骊渊的虚弱,石勒扶着风骊渊坐在胡床上,才道:“那些权贵王爷们悬赏风弟,一多半都是担心弟弟哪天不高兴,随便取了他们的项上人头,而哥哥我,却是最清楚弟弟的为人,断然做不出你们汉人讲的那些大逆不道之举。”
石勒举手投足间的从容,显然已是一派上位之人的风度,风骊渊心想,“这也许就是吕子明所说的‘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罢,没想到往年那个动辄‘石爷爷’的石大哥,竟能养成如今的风范……说来他既不想杀我,也不可能卖我去换钱,千辛万苦将我折腾过来,图的到底是什么……”
一整个上午过去,石勒拉着他谈天说地,将自己两年的风风雨雨说得跌宕起伏,高潮迭起,若非风骊渊对此早有体悟,换了谁恐怕都要被石勒说得心往神驰。
风骊渊听了两个时辰,又饿又乏,石勒总算看明了他的有心无力,派手下送来吃食不久,便离开了营帐。
过了午时不远,风骊渊就在营地里乱逛,想要寻到秋籁此人,走着走着,不觉到了辕门,被外面的兵甲拦住,本想耐着性子不动手,哪知挟住他的守卫不依不饶,硬要将他押走,就在此时,石勒在辕门外下了马,一声厉喝,将那护卫骇得哆嗦不止。
“谁给你的胆子,敢冒犯本将的弟弟?”
风骊渊赶忙上前一步,说道:“这小子就是轴了点,没做什么过分的事,石大哥不要同他计较。”
石勒冷笑一声,又道:“我知道,汲桑大哥一走,你们早想另谋前程,我也留不住,想滚的……现在就滚罢!”
那护卫闻言,立马松开了风骊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抽噎道:“将军,且听属下一言,不论如何,此人毕竟是汉人,不可能与兄弟们一条心,要说为将军搬救兵,岂不是异想天开么?”
第57章 他乡末路空白首(一)
风骊渊愣愣地看了石勒一眼,“搬救兵?”
“别理会这厮胡说八道,咱们回去吃酒。”
时日将晚,酒过数巡,风骊渊扶着满身酒气的石勒入了营帐,徘徊在门外一左一右地张望。
秋籁扮成了巡逻的护卫,趁着轮班的工夫,招呼着风骊渊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
“风大哥,没想到……你竟跟这石勒打得火热,如此一来,却是要拜托你帮衬一二了。”
风骊渊道:“先同我讲清楚,阿珩此次派你前来,究竟如何打算?若是想为那等刺杀偷袭的宵小之举,还请恕风某无暇奉陪。”
秋籁笑了笑,说道:“风大哥,你可知这些胡人为非作歹,一路残杀了多少我族同胞?为着一点妇人之仁,坏了主公一统江山的大业,岂非得不偿失?”
风骊渊面沉如水,长声叹道:“天下势如水火,民不聊生,难不成……连他也要——”话到此处,风骊渊戛然而止,径自走远。
眼看追赶不上风骊渊,秋籁索性撂了蹶子,不紧不慢地往回走。半途凑过来一个轻飘飘的影子,一脸振奋地道:“籁哥,你劝动风大哥了?”
苟晞的兵马还在赶来的途中,秋籁和秋塘潜入石勒大营,有几项要务在身:一要刺探石勒的兵力,以求知己知彼;二需寻机刺杀石勒,若能引起胡兵自乱,便可获取坐享之利;三得找寻风期古及含光剑的下落,才能开启猎雁楼地下的天府门,取得薛珩希求的宝藏。
秋籁揉了揉秋塘的后脑勺,戏谑道:“大哥大哥的,既然叫得那么亲,不如自己说去。”
“那怎么办?明日就要回去了……”秋塘声音有些幽咽,秋籁望了望天,说道:“豆儿,你真的觉得……籁哥不是那胡人的对手?”
秋塘哽咽道:“不是,籁哥的功夫我信得过,可是按着风大哥的性子,万一——”秋籁有些不忿地道:“那人看着又傻又愣,还总抠唆着不肯显露,保不齐也就稀松平常,担心个锤子,早点回去睡了,听话。”
哪怕隔着半步,秋塘还能感觉到秋籁的忐忑,耐不过有命难违,咽回了一肚子的丧气话,默默祈祷秋籁多福多命。
子夜将临,寒风疏浅,鸮声划破天际,趁着众人酣然未觉,秋籁从联床上爬起,不消几个起落,已经来到石勒的账门。
他刚要伸手掀开门帘,肩膀蓦地一沉,传来一股大力,只见风骊渊满眼的冷色,秋籁挣扎了几下,反被钳制得更死。
“不想吵醒了人就消停点,咱们换个地方说话。”秋籁悻悻地点了点头,任由风骊渊将自己拖到此前交谈的偏僻处。
二人将将站定,秋籁一脸焦急地道:“风大哥,现下你与各方势力都无瓜葛,由着我为主公排忧解难,才是皆大欢喜,何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风骊渊一时默然,良久才道:“回去告诉阿珩,石勒是我认下的大哥,堂堂正正在战场上拼斗,纵然你死我活,我也绝对不会阻拦,可若再像今日一般,行这偷鸡摸狗的勾当,但凡我风骊渊活得一日,石大哥就一日杀不得。”
秋籁冷笑一声,“主公几番出生入死,真心实意地护你敬你,你竟半点不曾感念在心,秋籁今日,势必要替主公除了你这忘恩负义的贼人!”
二人第一次见面就生了口角,风骊渊那时就想过必有一战,临到此刻从容不迫,立稳了下盘,只等秋籁出招。
本以为秋籁要用剑,不料出手前,竟把自己腰间的佩剑丢给了风骊渊,“有什么看家本领,尽管使来。”
风骊渊倒转剑格,正想将长剑丢开,不想秋籁先出了手,端的是拈花飞叶的暗器功夫,从袖中飞出一支毒箭,风骊渊往后一栽,反喔剑柄,横扫直搠,来势冷厉,秋籁向后一个跟斗,喘了两口粗气,再出手竟是劳燕分飞的手法,断绝上下两路,风骊渊在空中旋起一脚,惊险躲过,半跪在地上,眸光暗沉。
“没想到这人看着没谱,暗器的功夫却是近不了身……我若是一剑掷出,只怕伤了他性命,令阿珩忧心难过……”
眼见风骊渊目光流转,秋籁手法迅疾,同时甩出六把飞刀,趁着风骊渊分神格挡之时,一脚直取下盘。
这一连环的杀招极是凶险,风骊渊一声厉喝,左手扯住秋籁足踝,瞬息倒转局势,而后丢开剑柄,用右肘卡住秋籁脖颈,令他再无反击之力。
秋籁挣动了几下,喃喃道:“没想到……我竟输得这样快。”
风骊渊见秋籁没了抵抗,松开挟制沉声道:“能将小道功夫练成这样,已是颇为不易,你输得不冤。”
秋籁嗤笑一声,眼里尽是不甘,从腕口里摸出一把飞刀,抬手就要往自己脖颈上砍,风骊渊飞指一截,喝道:“这是作何?”
“今日折戟于此,无颜再见主公,若是不让我杀石勒,就不必在这儿假仁假义了。”
风骊渊齿关轻叩,似是气极,“阿珩到底……是怎样教你们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是随意能够轻贱的?”
“秋籁再世为人,全赖主公解救,就算今日殒命又如何?总好过你这厮恩将仇报。”
风骊渊叹了口气,说道:“阿珩仁心仁性,绝不会由着他的下属自戕自残,倘若担心受罚,我这就跟你回去同他解释,你看如何?”
秋籁正欲再言,身后贸然多出一人来,面容憔悴,浑身带血。
那人随手就搭在秋籁肩上,风骊渊眸光如电,似要看穿那人,“稚川,你怎么……”
“二位,没时间磨磨蹭蹭了,风期古在南山后的村子里杀红了眼,烦请二位助我一臂之力。”
“杀红了眼?”
“大抵吃了什么损害神智的毒|药,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尽管右臂使不上力,功力却远甚常人,我竟挡不过三两招。”
风骊渊闻言,足下生风,将秋籁和葛洪甩在身后,等着二人再赶到,只见风骊渊脚下躺着一大片尸身。
葛洪一个箭步上前,不多时业已翻出了风期古,胸口一道贯通伤,和周遭的十数名百姓伤在一处,一脸惊异地看向风骊渊:“你杀了他?”
风骊渊两眼恍惚,似乎全无所觉,还是秋籁上前搡了搡才清醒,“我不知道……期古大哥他,我来时已经气绝了。”
葛洪推了风骊渊一个踉跄,“明明可以留着这厮一口气,让我问清楚这厮杀害君道大哥的缘由,为何就让他轻轻松松地死了?”
纵然葛洪气势逼人,风骊渊始终一脸的无知无觉,秋籁在一旁等得不耐烦,扑身去翻风期古的尸身,沾了血的手掌中明显嵌着剑柄的痕迹,而那剑却不知所踪。
“风大哥,你再好好想想,来时有没有见到什么人?含光剑下落不明,主公要是打不开天府门,一定要怪罪我和豆儿的。”
风骊渊并不理会秋籁,只是对着葛洪支吾道:“稚、稚川,我方才看到的人,好像是我师父……他也和期古大哥一样,疯疯癫癫地乱杀乱砍,我竟追不上他……”
“你说……风期古是李九百杀的?”
风骊渊道:“我……亲眼所见。”
秋籁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这含光剑……恐怕有古怪,咱们去找薛珩问明白。”
话犹未了,四下里火光乍明,前后布满了士卒,将三人围困在狭窄的村巷之中。
石勒骑在马上,指挥手下搭弓架弩,随即纵身下马,大声对着风骊渊道:“风弟,我知道,今日纵有千军万马,也难留得住你,不过这位小兄弟的性命,还要请你三思。”
重重兵马之后,两个壮汉押出了秋塘,面颊上添了几块淤青,秋籁惊声喝道:“豆儿!”旋即飞身一跃,刚想从袖口掷出毒箭,秋塘的骨节被壮汉拧得嘎吱作响,只得向后缩回半步。
“这位小兄弟口音古怪,若是光明正大的,一来就讲明自己是汉人,大哥绝对不会为难,可他非要遮遮掩掩,就只能当作另有居心了。”
“石大哥,你将他们放了,我现在就随你回去。”
“风弟果然是爽快人,只不过大哥手下没人是你的对手,倘若想半路逃走,却是束手无策啊。”
秋籁啐了一口,骂道:“小人!”
风骊渊看了一眼葛洪,思忖了半晌,接着沉声道:“我朋友这里,有江湖上流传已久的‘破月散’,服下以后内力尽失,就算是绝世的高手,也同常人别无二致,你将我的朋友放走,我便服下这药。”
石勒眉间的阴鸷一闪而过,而后大笑几声才道:“那好,风弟且先将那药服了,让随行的大夫探探脉,如若所言属实,我再放了你的朋友。”
“风大哥,你……”即便清楚“妒红娘”毒性温和,只要解药服用及时,不会造成太大的妨害。然而风骊渊毕竟身在虎穴,一旦失却防身之力,只能任人宰割,加上薛珩对他万分看重,秋籁百般思量,仍然无法做出决断。
另一边的葛洪却无任何犹豫,当即摸出一粒药丸,递给风骊渊,对他耳语道:“含光剑失踪一事,多半与石勒有关,须得小心谨慎,方能查出端倪。”
第58章 他乡末路空白首(二)
风骊渊服下手上的药丸,而后微微点了点头,葛洪连撤几步,转眼匿形于黑暗之中。
“喂,快点放了豆儿!”把脉的人抓着风骊渊的手腕,良久没有放开,秋籁似是有些不耐烦了。
“风弟,趁着今夜热热闹闹的,还有一事,大哥索性早点挑明了罢。”
火光明灭,风骊渊看不清石勒的眼色,只好沉声道:“石大哥但说无妨。”
“你可曾打听过……你母亲的来历?”
“母亲?”风骊渊望着石勒,神情十分古怪,秋籁蠢蠢欲动,把脉的医师退后一步,秋塘两侧的壮汉同时松了手,狠狠推了秋塘一把,秋籁急忙上前扶住。
眼见石勒欲言又止,风骊渊终于了悟,喝道:“你带秋塘先走。”言犹未了,秋籁便扛起了秋塘,须臾间销声匿迹。
阒然四寂间,石勒悠声道:“风弟可知,你的母亲……是羌人。”
“不可能!”
本该是石破天惊的一语,风骊渊却不为所动。
按着风氏一族的家规,除了中原各地的名门望族,绝不可能与外族联姻。更何况,他父亲背离风家剑庄,还是他出生以后的事。
“我派人查过,你脚上的马头,跟那白马羌人的瑞兽如出一辙,只有族长嫡系的子孙才有资格纹刻。”
石勒言罢,风骊渊并不应和,兀自忖道:“世人皆知,白马羌人隐世而居,存有上千种密不传外的术法,可他也不计较远水难解近火的大忌,岂非病急乱投医么……”
过了半晌,风骊渊才漫不经心地道:“我脚上的马头实在粗犷,随便拉来一个描丹青的都能照猫画虎。我父亲当年四处结交,保不准就是看着好玩,顺手给他儿子罩上,万一漏了一两笔,叫人家看出来,别说搬救兵,恐怕连性命都得交代了。”
石勒大笑几声,又道:“风弟尽管考虑得周全,却是有所不知,止水大侠曾经于那白马羌人有恩,你只要拿好他的佩剑,那里的人自会千恩万谢,助我一臂之力。”
“佩剑?”
石勒啪啪拍了两下,身后走出一人来,两手端着剑鞘,风骊渊打量了一番剑柄和剑格上的纹路,果然同承影别无二致。
“风弟这两年行踪难觅,也不知道如何就将佩剑落在了风期古手上,为了夺回此剑,大哥我,可是费了好大的一番心力,此次前往,切记不能再弄丢了。”
风骊渊暗暗忖道:“原来石大哥并不知晓那三把天子剑的存在,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长长舒了口气,而后才道:“多谢石大哥一番苦心,看来这是要让我连夜出发了?”
石勒点了点头,摆手引出两名壮汉,说道:“风弟,并非大哥信不过你,只是你那几位朋友神通广大,万一半路将你劫走,此前下的工夫只怕就功亏一篑了。”
风骊渊浑身虚软,提不起半分的气力抵抗,只能任由那二人搠倒自己,捏着喉管,灌下一囊气味古怪的药水,心下苦笑连连:“好了……眼下毒上加毒,流水大侠一去不返,从今往后……就只有一个半残不残的窝囊汉了……”
走时同来时一样,风骊渊被那两人驾到马背上,一句安慰的好话也无,就被捆得乱七八糟。
风骊渊一路晃得晕晕沉沉,止不住地胡思乱想:“我到底……该不该把含光剑交给阿珩?看那密室的规格,只怕藏了数不尽的宝贝,最后落在谁的手上,指不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阿珩那么有钱,何须沾这是非,难道染了那什么‘钱癖’不成?按着如此说法,我好像也有‘剑癖’,每天不练上两把,手就痒得难受……”
为着一点想不明白的决断,风骊渊一路要死不死地撑了下来,熬到了羌水沿岸。
比起薛珩辟出的无名山,白马羌人的山寨更是难寻。三人绕了又绕,好不容易看到两个放羊的牧民,却是不理不睬,很快没了踪影。
再看风骊渊苍白的脸色,那两个汉子终于有些忧心风骊渊的死活,解了他身上的捆绑,又灌了半囊河水,这才攒出一点生气。
二人在河边有说有笑,用的是本族语言,风骊渊一句也不懂,只能愣愣地出神。等他再回头的时候,那两个汉子不知怎的,竟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风大哥,我来晚了。”
风骊渊瞪大了两眼,才从乱飞的须髯认出葛洪的面容。
其实那日葛洪躲在暗处,将石勒的编排听得分明,趁那二人休憩之时,在马匹和包裹行囊里翻了个遍,入夜以后还搜了二人的身,却是始终寻不到解药的下落,只得按着风骊渊的病状,赶到半途的村镇里配了解药。
风骊渊皱了皱眉,将那黑糊糊的药膏倒进口中,然而整整半日过去,好像一点不见好转。
每隔一个时辰,风骊渊就要抓心挠肺地挣扎一阵,让人看得惊心。
直到夜色完全暗沉下来,风骊渊才清醒了些许,葛洪急忙赶到身前:“风大哥,你这样子坚持不了太久,不如……我把阿珩的人找来,咱们挪个好去处养伤?”
风骊渊摆手道:“稚川既然并非世俗中人,难道还窥不破这生生死死么?风某练剑二十载,荒唐半生……竟无一处用武之地,就由着我自生自灭了罢。”
“风大哥,你大仁大义,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撒了手,岂不是稚川的过错么?你再忍忍,我去去就来。”
风骊渊一个人躺在水草边,仰望月下一抹残云,呢喃不止,“我娘若是还活着,为什么从来不肯见我?倘若石大哥所言不假,会不会就在那山寨里遇着?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拿不起流水大侠的剑,到时又肯不肯认……”
山林间花香鸟语,一点晨露沁人心脾,风骊渊闻见茶饭的香气,不觉支起了身。
葛洪站在不远处的门柱外,回头对他笑了笑,脸上的须髯规整了不少,随后走到风骊渊床边,端起一碗汤药。
“离了那河水几里远,遇到一位好心的阿妈,这药是她煎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你先试试,等会儿我再探探脉。”
“稚川费心了,那……含光剑,你还留着么?”
提起含光剑,免不了就要牵扯薛珩,葛洪微微沉下脸色,低声道:“风大哥既已清楚含光的来历,还有那桩桩件件的祸事,为何还要——”
风骊渊打断道:“如今风某已是一介废人,断然不会拔出此剑,残害无辜百姓。只是石大哥告诉我,家母有可能是白马羌人,等我拿这含光剑做了信物,入得白马羌人的山寨,到时一定交还,还请稚川答允。”
“那石勒那头讨要的兵马,你又打算如何应对?”
“我不想失信于人,但也知晓胡人入主中原的利害,这一趟前往,只想弄明身世与母亲相认,至于帮扶石大哥一事,却是无能为力了。”
“既是如此,再过三五日,待风大哥内伤痊愈,咱们再一同前往可好?”
风骊渊蹙了蹙眉,眼下油尽灯枯,能不能撑过一日都难说,默了一晌才道:“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过了午时……咱们就走罢。”
葛洪看出了风骊渊的难色,转身出了房门,在院中喝道:“阿妈,我们午时出门,不劳费添柴加饭了。”
有了葛洪探路,二人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已经寻得了寨门。
寨门外立着几个衣裘披毡的青年,头顶包着青色的布帕,束腰裹腿的装扮,一眼望去,挺拔飒爽,说出几句听不清明的话来,竟也不似前日那两个莽汉令人憋闷。
鸡同鸭讲了半天,跑回山寨的青年领出一个中年人,这才分说清楚二人的来意,不多时,又来一个神姿俊朗的青年,年纪与风骊渊相仿,葛洪从他的衣饰猜测,多半是头领一类的人物。
那中年人又道:“酋长说,止水大侠于山寨有恩,还请二位入内再叙。”
葛洪随即背起风骊渊,紧紧跟上那青年的步伐。
山间湿气氤氲,葛洪略略有些发闷,侧首对那中年人道:“大哥,我兄长他中毒已久,眼下危在旦夕,敢问这山中……有没有什么草药之类?在下略通医术,只要解得了兄长的毒,今后留在此地——”
葛洪还想再说,背上的风骊渊险些滚落,只好抬手摁住,那中年人悠然开口:“巫医大人通天知地,阁下是酋长请来的贵客,自会解救阁下的兄长,无须阁下担忧。”
“巫医大人?”葛洪回头看了一眼,那中年人无声无息地没了行迹,一时满眼的讶异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呐,果然还是晚了
第59章 他乡末路空白首(三)
风骊渊的气息越来越弱,那个会说汉话的中年人良久不见踪影,葛洪喝住酋长比划了半天,酋长被他耍得糊里糊涂,转身便走远了。
好在临到寨中的村落前,中年人及时赶了回来,手上多了一个方形的木筒,里面盛着清水,不清楚到底有何用处。
“把他放下来罢。”
葛洪挂着风骊渊的臂膀,缓缓将他放倒,中年人将那清水一饮而尽,然后对着风骊渊猛吹一气。
“大师,您这……管用么?”中年人尽管其貌不扬,但举手投足行止有度,葛洪不自觉就改了口。
“我不是什么大师,只是给巫医大人打下手的,你先把这个给他服了。”
葛洪接过一枚通体赤红的药丸,正要伸手取过身前的方筒,被中年人一把截住,“阁下,这是巫医大人的天泉圣水,咽下可是要穿肠烂肚的。”
“哎,知道了。”
葛洪悻悻地缩回了手,暗暗忖道:“这白马羌人做事,处处神神秘秘,难道风大哥过去躲躲藏藏的,也是承袭这里的人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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