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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雁胡不归-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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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青桓按捺不住,很快飞身跃到客栈门前,只是一瞬,他就看清了刘无常的脸孔,“那人不该死在北面的巷道么?这么快就活蹦乱跳的,难道阿忻的法子对他不顶用?”

一想薛彦此前知会自己的情状,风青桓即刻想通了,“我那一掌使足了力气,只怕又给打偏了……也真是……”

风青桓自怨自艾了几句,正想跨过门槛,不料众人的呼喝陡然沉寂,只留下一人来回踱步的声响。

堂屋被身前的墙壁遮挡,风青桓看不到屋内的情形,随即推到墙根,想要探听得更为细致,谁知正好同薛彦撞在一处。

这一撞二人吃痛不语,已然撼动了墙壁,屋内传来酒盏碎裂的响声,却极是微弱,似乎被人攥在了手中。

“快走!”薛彦一声厉喝,二人同时跳出客栈,回头看见的人形,将二人骇得倒退不止。

来人脸上长满了疤瘌,比起许阎罗和刘无常,有过之而无不及,一直蔓延到敞开的领口,风青桓打量了一番,自言自语道:“他这……莫不是烧坏了全身罢。”

风青桓将声量压得极小,依然惊动了来人。

那人脚底踩云,轻飘飘地到了二人近前,根本无暇躲闪,薛彦双目突张,看着那人掐住了风青桓脖颈。

“小子,我王府君与你素不相识,为何点破我的伤心事?”
王府君目光澄澈,跟此前见过的许阎罗大有不同,风青桓沉下心神,不紧不慢地道,“这位大爷,我出言无忌,只是瞎猜罢了,并不知晓此间情由。”

陡然间,王府君大笑几声,打破了周遭的沉寂,薛彦趁机拉了风青桓一把,二人跌坐在几步之外。

“也罢,今日解了生平第一大恨,也算苍天有眼,你俩个毛崽儿看着眼生,牵扯不上我那俩个不成器的兄弟,暂且饶了你们,赶快滚远了去。”

薛彦赶忙扶起风青桓,转身就走,谁知风青桓不管不顾地骂道:“你这厮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平白无故杀了一屋子人,我风青桓今日就要斩奸除恶,看你能耐我何!”

风青桓蛮力十足,甩得薛彦踉跄了几步,再回过头来,剑已出鞘,只得驻足在一旁,以期寻机帮衬。

起初风青桓剑势极猛,逼得王府君连连倒退,纵然如此,王府君招招乘空,任由风青桓挥剑如雨,只能划砍到衣角,始终刺不到要害。

薛彦越看越心急,只想夺剑而出,王府君忽尔侧身一闪,逼迫风青桓露出背后的要害,须臾便斜身倒地,动弹不得。

“师弟,师弟——”薛彦飞身一扑,半跪在风青桓身前,王府君幽幽地道:“我只出了三成力,无意取他性命,死在这客栈里的,都是罪孽深重之人,倘若你也不开眼,就只能陪着他睡到天亮了。”

薛彦探了探风青桓的脉息,确认无碍才起身,沉声道:“可否再问阁下几个问题。”王府君将手背到身后,点了点头。

“可是一位白袍道长指点你今夜前来?”
王府君沉吟了半晌,而后才微微颔首。

“你们兄弟三人,两年前曾经造访过首阳山,挖得魏帝留下的秘宝,却因分配时起了争执,自此才分道扬镳,是也不是?”

王府君的面色微愠,厉声道:“你二人拿着苏门先生的佩剑,同他关系匪浅,既然知晓此间情由,缘何在这儿装模作样?”

就在此时,风青桓忽然咳了几声,薛彦抚上他的后背,来回捋了几下,等到气息渐稳,才又开口道:“阁下理当知晓,我师父为人如何,能够留下我二人已是不易,他日日行踪难觅,这一点蛛丝马迹,也是我自己胡乱猜测的,烦请阁下再允我询问几句。”

王府君长叹一声,悠然道:“既是苏门先生有意隐瞒,我也无须多言。他助我成了大事,也算有恩于我,你二人磨废了一夜,不妨同去我住处,好好休整一日如何?”

“阁下好意,薛某心领,只是师父有命,不得倚靠旁人,我二人先行告辞,后会有期。”





第67章 从来英雄志气短(三)

待风青桓再醒时,林影间洒落几缕稀疏的日光,头枕一层不厚不薄的衣料,耳畔伐木丁丁,抬眼可见薛彦颀长的背影。

“师哥,怎么不早些叫醒我,一个人忙活多久了?”
“昨夜我在你背上小憩了一会儿,眼下还不困,你先躺着,等会儿我给你上药。”

薛彦去了外袍,风起时看着极是单薄,风青桓抖开地上的衣枕,正要展开披给薛彦,忽而犹豫了一晌,“师哥平日里齐整惯了,还是给他换一件——”

“师哥,我来罢,你去边上歇歇。”风青桓脱下自己的外氅,盖在薛彦身上,薛彦有些慌乱,一时没握紧斧柄,风青桓拇指一推,斧柄打了个旋,堪堪落稳在手中。

薛彦侧目瞪了一眼,风青桓满不在乎地道:“这类的招数我还有千千万,只一次师哥就如此,往后岂非要日日提心吊胆了?”

薛彦眉头一挑,霎时满脸涨得通红,风青桓正觉好笑,却见薛彦明显有些喘不上气,慌忙丢开斧柄,一步走到近前。

“没事罢?”风青桓问完,抬手就要搭上薛彦后背。
薛彦跳开一丈,大呼了几口,神色才如常,“不妨事,现下动作快些,说不定赶在日落之前,咱们就能去趟风蝉谷。”

“风蝉谷?”

风青桓怔得两眼发愣,薛彦不禁失笑,“我背你来时,赶巧遇一打柴的老汉,据他所言,附近有处妖邪出没的洞口,但凡失足踏入者,尽是有去无回,除了你家的风蝉谷,只怕此地再难有什么地方如此古怪。”

“古怪……倒是忘了这茬了……”风青桓思忖了许久才开口,“那此前的三个疤瘌兄弟,咱就放着不管啦?”
薛彦轻叱一声,应道:“怎么,你觉得他们三个兄弟情深,也想烧个疤瘌凑热闹?”

“师哥,你怎也说这没用的玩笑话,咱们折腾了一夜,被他几个伤成眼下这模样,岂不是白挨了一顿打?”

“那王府君的厉害你见过,一掌就给人掀翻了,再想想你对人家二弟下的手段,万一计较起来,咱们两个稀松二五眼的,师父又懒得搭理,到时干晾在街上,不见得比那许阎罗的下场好到哪去。”

风青桓有些慌急地道:“那咱们就干吃一趟亏,什么也不管了?”
“管管管,这不是正要拉你去寻风蝉谷么,等到你剑法大成,十个王府君也不够你打的,罢了罢了,等到天色再晚些,那地方也不好找了,咱们这就走罢。”

风青桓应了一声,满脸的欣然,寻思:“以前也真眼瞎,怎么就没觉着师哥人这么好,不过他这身体……实在弱了些,得空了拉他去趟我家,让爹请人给他好好看看……”

脚下的落叶传来莎莎的响声,薛彦忽然顿了一步,回头道:“你走路就走路,好端端的,死死盯着我作甚?” 

“你不看我,又怎知我在看你?”薛彦一脸的冷色,风青桓赶忙又开口,“咱离那风蝉谷还远么?万一是个苍蝇谷蚂蚁谷,回去还来得及盖房子么?”

“你——”
“师哥,我不过打趣两句,咱们要处的时日还长呢,你这心眼也忒小了,我不也是想法子给你撑大些,防着哪天被我气死么。”

薛彦懒得再回话,抬手就一爆栗,风青桓吃痛也不还手,更是没皮没脸地拉住薛彦的衣袖,嘟哝道:“师哥你走慢些,我内伤还未愈,委实是跟不动了。”

薛彦闻言,随即屈身半蹲,风青桓用力拉了一把,却是纹丝不动,“师哥,我腰腿好着呢,你这是闹那般?”
“你不是走不快么,我背你。”

风青桓正想往后撤步,薛彦伸手一扯,不由分说地将人挂到背上。身侧的林影随着薛彦的脚步,闪逝得极快,湿气也扑面而来,风青桓似在出神,又似在专注地打量着什么。

走遍了方圆十里,只得一处藏匿在沟壑之间的山洞。风青桓绕得心猿意马,趴在薛彦肩头囫囵了一晌,再醒来时,眼前已是一片漆黑。

“师哥,你确定我家剑谱……就藏在这么个抠唆地方?”
“青桓,这可是你家的祖荫,好歹庄重些,不然夜半里小鬼上身,哭爹喊娘的教人笑话。”

“我娘走得早,我爹从来不惦记我,喊他们啊,还不如喊师哥。”

薛彦正欲还嘴,风青桓翻身而下,故作错愕地道:“里面怕不是有什么机关暗器之类,师哥你掐指算算,大抵什么方位,我给你挡着?”

薛彦默然不应,只是伸手拉住了风青桓的后摆,不想这一呼一吸间,已然触动了脚下好几根暗线。

“趴下!”薛彦一声惊呼,骇得风青桓一个踉跄,一道箭翎擦着耳际划过,而后脚跟便传来一股大力,只能顺势躺倒。

上下一番轮射过后,已不知晓过了多久,风青桓躺得脖颈略酸,刚刚抬起一寸,正面射来一支冷箭,好在伸手及时,于腰腹处截住了箭尾,这才堪堪躲过一劫。

“师哥,这箭来时的力道疲软得很,莫不是从洞外来的罢?”风青桓正说着,远处渐渐透出一点日光来,薛彦提起风青桓的衣领,火急火燎地往另一侧走。

“师哥,你放开,我自己能走——”风青桓狠狠一甩,再看薛彦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只得躬起半身,由着薛彦一牵到底。

原来适才的光亮并非从真正的出口传来,尽管通向洞外,却只有两掌宽度,正对一架机弩,看得风青桓冷汗直溢。

“乖乖,还是师哥眼尖,要是我自己冲上去,将头卡在这里,今日可就死得惨了。”

只言片语打动不了薛彦,风青桓跟得愈发吃力,正准备□□抱怨几句,哪知薛彦忽然停步,风青桓一头栽到他背上,撞得眼冒金星,“师哥,你好歹吱个声,一下杵在这儿,谁防得住?”

自从绕过此前的孔隙,便伸手不见五指,唯有衣料摩擦的声响可以让风青桓猜测薛彦的举动。

“师哥,你摸着什么了?难不成我家的剑谱就藏在此处?”薛彦冷声厉喝,“别吵!”

风青桓饶是不忿,想起此前的惊险,也不敢胡乱开口,扰乱薛彦的心神。等到身旁的动静完全止歇,风青桓才道:“莫非我家剑谱……早就被人拿走了?”

薛彦冷哼一声,“临到这关口,你心眼还恁地大,若非我清楚丁家人的习惯,方才的弩|箭已经去了你半条命了。”

“师哥见多识广,不仅晓得这隧道出自谁手,还晓得人家行当里的关窍,师弟佩服,委实佩服。”

纵然看不清风青桓的脸色,薛彦对这罕有的夸赞也是却之不恭,顶着极难忍受的酸软从头摸点,又过了许久,终于摸出一块能够掀开的盖板。

“师哥,可是找着什么了?”
语声未落,头顶窜入一道强光,薛彦的身后沉下一道厚重的石门,随即裹来一阵狂风。

风青桓扯紧了薛彦的衣角,直到肆虐的狂风平息以后才松手。

薛彦背对着风青桓一动不动,风青桓等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开口道,“咱们现下要出去么?”

薛彦蓦地一转,从风青桓腰间取下剑鞘,用剑柄对着风青桓道:“你一个人出去,我在这儿等着。”

风青桓一脸愕然地道:“师哥,门是你开的,让我进去抢功劳,可又是逼着师弟不厚道了。”

“你这厮……想得也忒多,这巽离六相才过了第一相,往后的关窍都得你一个人闯,外面守着四具铁甲,按你眼下的功力,打得过一具也难。你先试上一个时辰,我去去就来。”

“别走啊师哥,我连一具都打不过,四具岂非要命——”风青桓话说一半,脊梁骨被人狠戳一指,险些一猛子栽到地上,好不容易站稳了,喉头又是一紧,薛彦扯住他领口,又将他倒拽回洞中。

风青桓迟疑道:“师哥……你是改主意了……要陪我同去?”薛彦将人按在地上,冷然道:“上药!”

风青桓原本想着,身上的内伤不痛不痒,明显好转了许多,早就可以放任着不理不睬了,岂料薛彦不依不饶,外敷内药样样不少。

风青桓光着半身,冻得哆嗦连连,忍不住抱怨道:“师哥,你快好没?再这般折腾下去,我这内伤还没好透,又染上风寒,再养个十天半月的,万一那王府君找回来——”

“成了。”薛彦冷声打断,脱下风青桓披给他的外袍,随手丢了二丈远,气得风青桓直跺脚,“好容易稀罕他一回,还这般糟践——”衣袍捡了一半,还未来及心疼,脑后就顶上了一个冷冰冰的物什。

风青桓从头到脚一激灵,当即转身飞刺,那铁甲硬生生挨了一记,仅只多了一道不甚起眼的划痕,风青桓倒撤几步,一直撤回先前的洞口,铁甲才伸够不及,恢复此前的死气沉沉。

风青桓歇了没两口气,足跟又挨一脚,薛彦戏谑道:“前有豺狼,后有猛虎,要偷懒自个儿先掂量掂量,看师哥考不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风青桓回头瞪了一眼,耳后响起一连串的铿锵之声,再不敢怠慢半分,左劈右砍,打得天地不分。薛彦盯了足足半个时辰,见风青桓始终不曾分神,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原路返回。

作者有话要说:
实习结束犯了懒癌,明天起保证不断更,不定期加更~Flag先立着,倒了提头来见





第68章 从来英雄志气短(四)

光阴飞逝,倏忽春秋两度,又是一年落英时节。

薛彦倚着门柱昏昏沉沉,木漆的耳杯半斜在手边,酒水淌了一地。

“师哥,你怎么又杵这儿打盹呢?看我带什么来了——”风青桓手上提着两只野兔,掌根隐隐可见一点血迹。

薛彦截过风青桓的手掌端详了一会儿,看清那血迹并非刮伤所致,才松手喃喃道:“我走前不是叮嘱过,师父过几日要来……你怎还有心思磨费?” 

“师哥,你这喘鸣越来越重,放在榻上的夹袍也不记得穿,莫不是已经老糊涂了。”
“你才老糊涂,粥熬好了,自己舀着喝,别把碗放乱了。”

“哎。”风青桓说着,捡起了地上的酒盏,一缕药味极是刺鼻,引得他心烦意乱,随即伸手抚上薛彦额头,“师哥,上次你那伤寒还没养好呢,为何不在屋里躺着?”

好在薛彦面上的血色比先前回转许多,风青桓想将人往背上挂的时候,反抗的力道也大了不少,这才略略有些放心地道:“师哥,咱们进屋罢。” 

薛彦摆手道:“我不饿,待会歇息好了,出来比划一段,我再给你挑挑毛病。”

“师哥,你放心罢,我除了睡觉吃饭走个来回,一晌也未曾耽搁……呃,咱们聊天得另算——”

薛彦冷声打断道:“你同师父没处过几日,哪里晓得老人家的手段,就算把这止水境界揣摩透了,也万万不能大意。”

风青桓悻悻地走入屋内,等到再走回院落时,天已完全黑了,薛彦半倚着墙壁直起身来,嘴唇依然泛白,风青桓看得分明,嗫嚅道:“师哥,眼下天色已深,看也看不清楚,你身体还没养好,要不明日——”

薛彦不耐烦地厉声道:“谁知道我养病这几日,你究竟偷没偷懒,别废话了,拿剑出来。”

风青桓点点头,很快从屋内取出承影,正赶上薄云遣散,月上枝头,薛彦背倚着树干,眸色炯炯,比往日更添风采。

风青桓走到一半,蓦地怔住,薛彦坐了良久,正要起身去寻人,眼见风青桓灼热的眸光,心头剧跳,怔了半晌才道:“教你出来练剑,傻呆呆地盯着我作甚?”

“我在想,什么样的姑娘才能配得上师哥——”风青桓话音未落,膝盖就中了一粒石子。

本来被薛彦整治了两年,风青桓口无遮拦的毛病去了大半,然而此情此景之下,实在按捺不住要触犯一番,“师哥,你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我这说的可是正经事儿,干嘛堵着掩着的?”

薛彦板直了脸不言不语,风青桓识得眼色,连忙屈膝一跃,落在庭院正中。
风青桓剑诀指天,气贯如虹,而后步似游龙,翻转腾跃,衣袂飘风,如落云中。 

本也是端方舒展的少年郎,招招式式无不潇洒流畅,然而薛彦越看越觉得古怪,脚面铲起一石子,踢向风青桓的手腕。

“师哥,我这剑法舞得不好么?”风青桓脚踩浮云,闪得闲庭信步,随即凌空一转,衔接上方才的动作,薛彦冷声大喝:“这么些时日过去,你就学了这些脂粉女儿家的招式,还……”

风青桓轻叱一声,戏谑道:“这可是闻名天下的惊鸿舞,稀罕着呢,师哥怎还瞧不上眼了?”

薛彦气得双肩剧颤,“你这厮……居然还有空出去会姑娘,将剑法练成这般不伦不类的模样,我、我——”

薛彦面上憋得通红,风青桓慌忙将人圈住,边顺气边道:“师哥,方才都是耍着玩的,我近日从未偷过懒,咱先回去喝药,等会儿出来我再比划。”

薛彦怒目圆瞪,死死拽着风青桓的衣领,显是不依不饶的情状。

“哎,师哥先坐着,我比划就是了。”风青桓小心翼翼地将薛彦扶回到原处,往月下走了几步,眉宇间多了一抹卓然的英气,薛彦这才长舒一气,目不转睛地打量了起来。

风青桓收回此前花哨的手段,只做一些凌厉的劈挂点砍,气势再不是往日的松散疲软。纵然没有对手相拆解,疾劲的剑风赫赫不绝,薛彦逐渐舒下心来,渐渐还有了一丝观赏的兴致。

约莫过了一柱香,风青桓浑汗如雨,却依然没有力竭的征兆,薛彦一下站起,喝道:“青桓,不用再练了,歇歇罢。”

薛彦有意控制了声量,唯恐惊扰了风青桓的心神,不想风青桓练得痴狂,听而不闻,只得反复再喝,“青桓,青桓——”

连喝数声过去,风青桓仍旧无知无觉,薛彦看不清风青桓的脸色,长剑飞走,又完全进不得身,一时间惊慌不已,在数丈外踱了数圈。

“魔怔成这般,有什么法子救他……”薛彦疾走回屋中,找了又找,翻了又翻,好不容易摸出几根安神定心的香烛,还未来及点上,风青桓两眼失神地冲敢到近前,险些刺中薛彦的眉心。

“青桓,你清醒些,我是你师哥。”承影插在门框上,风青桓拔了三五回,使出了浑身解数,依然拔不出剑来,薛彦趁机一掌,劈砍在风池穴上,风青桓应声即倒,被薛彦平展在地上。

风青桓眉头紧蹙,薛彦按过脉象以后,将人拦腰抱到榻上,正欲走回中庭,忽听得一阵呢喃,“师哥,青桓没偷懒,从来没偷过懒……”

天顶明月高悬,薛彦只觉愈发苦闷,搬过自酿的药酒一通狂饮。

“若非我不管不顾,岂会将他害成眼下这模样……师父再过半月出山,到时青桓落了下乘,此后就要求道问经,再无兑现承诺的可能……往后这剑法,到底练是不练——”

薛彦喝得太猛,忽然咳嗽不止,揪着领口挣扎了半晌,背上忽然传来一股暖流,“师哥,半夜里喝酒也不叫我,你看——遭报应了罢。”

薛彦缓足了气,一把截住风青桓倒酒的手,说道:“这是药酒,不是你喝的,回塌上躺着去。”

风青桓端稳酒坛,蹲身坐在薛彦身畔,迟疑了一晌才道:“师哥……方才我是不是又走神了?没打碎什么家当罢?”

薛彦只觉心口一阵抽痛,良久才应道:“你这几日练得辛苦,先好好歇息一阵。”
“可是哪里练得不妥,师哥看不过眼,又不好跟我讲明?”

“习武修行,讲的是劳逸结合,你这两年进境颇多,师父决然想象不出,好生休养几天,为决斗那日养足了气力……胜算才大。”

风青桓侧首看了一眼,发觉薛彦的目光里,暗藏一抹挥之不去的怅然,随即沉声道:“师哥,倘若青桓让你失望了,你就直说,大不了拼死再下几日苦功夫,到时候是输是赢,听天由命,不留一点遗憾便是了。”

“你怎么总是不信师哥说的,眼下你这剑法的确是大成了,对付二十个王府君绰绰有余,明日起也别再往那风蝉谷里去了,就留在家中,我再同你指点几句,到时保证让师父栽个大跟头,成么?”

谷中还有一处未曾打通的关窍,风青桓正要说明,被这忽如其来的“家中”二字敲晕了头脑,慌忙点了点头,稀里糊涂地被薛彦拉到了榻上。

“师哥不是向来嫌弃……今日怎还自己搂过来——”薛彦一手搭在风青桓肩上,越搂越紧,勒得风青桓略微有些喘不过气来。

二人逐渐贴得严丝合缝,风青桓心念百转,暗忖:“那药酒莫不是放坏了……还是今夜太冷了,倚着我取暖呢?”风青桓的头被薛彦按在颈畔,愈发觉得憋闷,耐不住低声道:“师哥、师哥?”

“青桓,都是师哥的错,将你害苦了……”薛彦止不住地喃喃自语,风青桓越听越惊诧:“他是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许是白日折腾得太过疲累,纵然心绪难平,薛彦的手臂也不松不放,风青桓依旧睡得人事不知,眨眼已至天明。

“师哥,师哥?”风青桓轻喝几声,薛彦依然圈得紧死,全然挣扎不脱,“师哥,你松松,我要解手——”

这一声委实管用,薛彦的手臂软和了不少,风青桓这才滑身出去,正打算暗啐一口,再看薛彦端整的睡颜,倏然扫尽了怨念,在门外站了片刻,很快又钻回到榻上。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补了一个报告,还是没赶上,我提头来见了……





第69章 为展红颜怒冲冠(一)

两年来第一遭回笼觉,还有几缕肉香萦绕在鼻前,风青桓起得慵懒,遥遥望见薛彦忙碌的背影,更是舒畅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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