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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雁胡不归-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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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王三水略略展颜,开口仍然冷涩:“轩翥哥,我事先不晓得薛珩的来头,但看眼下的情形,想必他就是传闻中那位正音阁的阁主了?”

“现在已经不是了,他把统令正音阁的印玺给了别人,是我亲眼所见。”风骊渊说完,仔细定睛看了看,发觉立在薛珩两旁的,不是秋塘、秋啸、秋籁中的任何一个,好不容易平复的激动和忐忑,即刻又有些按压不住。

王三水见他神色有异,“怎么了?”

“没什么……既然来时太过仓促,可否劳烦三水助我一臂之力?”

“请说。”

“眼下一应整肃,我要贸然上去,必会成为众矢之的。”风骊渊喉头一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能不能请临梓阁中的几位姑娘出面?只要她们来此将局面搅乱,我便能有可乘之隙。”

王三水一抿唇,“自然是可以的,但……轩翥哥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89章 命驾千里意难全(一)

“等把薛珩救出来,轩翥哥可否容我跟他说两句话?”

风骊渊心中焦急,一想区区的两句话而已,只要薛珩乐意答应,自己断然也无可不能答允的,于是爽快地点了点头。

王三水满目欣然,“我这就去找阿央她们,在那之前,轩翥哥一定不要随意动手,正音阁深藏不露,几次交手从未教我占到便宜……”

王三水喋喋不休地嘱咐了一番,眼见风骊渊的神色转冷,很快噤声不语,旋身离开了街角。

风骊渊低着头走到红缎遮天的飞廊之下。他身上所着的布料破破烂烂,与街边的乞丐并无两样,所立之处也毫不起眼,不至于引人过来驱赶。

薛珩置身于一架四轮车上,动辄就要有人帮扶,风骊渊一面抬头仰望,一面打量周遭的情势,眼下既不是阴阳两隔,也不是遥隔千里,只有五层阁楼的距离,腾跃而起不过须臾,心中的忐忑却远甚寻常。

红日高悬,暑气灼灼,顶着大汗前来的人马越来越多,纷纷聚集在阁楼四周的檐角之下。

众人拥簇间,一条大红色的幕布从阁楼高处散落,露出笔力遒劲的三个大字,司仪一声高呼,众人竞相应和,旋即便有十数人从楼中推出长约十丈的榜木。

不消片刻,榜木在众人协力之下高高立起,司仪扯着木榜上所覆黑布的系绳,抬首望向阁楼的顶层。

说好携同阿央等人归来的王三水迟迟不见踪影,风骊渊对他本来也不报什么企盼,只是奇怪那阁楼高悬在头顶,过了良久也没有动静,似乎于此间格格不入。

司仪有些惊慌,两眼茫然地顾盼了半晌,俄顷跑出一位少年人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而后司仪便尾随少年进了阁楼,竟然撂下了将露未露的木榜。

风骊渊被木榜挡住了视线,索性绕到背对楼门的角落,试图攀上临近的阁楼,正在侥幸没有被人注意之时,身侧突然袭来一支冷箭。

这一箭不及要害,只堪堪划破风骊渊的袖侧,风骊渊顺目望去,发现旁侧的楼顶有个人正冷眼看着他,弓弦拉到一半,蓄势待发。

风骊渊与那人四目相接,看清他面孔后惊呼道:“秋籁!”直等风骊渊旋身踏上屋檐,秋籁连放三箭丢开了长弓,闪身避入窗沿之后。

风骊渊将将越身入内,就听得秋籁冷声道:“主公今日绝不可能跟风大哥离开,风大哥尽快回去罢。”

“那也是我跟阿珩之间的事,你方才放那几箭,为的就是跟我说这些?阿珩将印玺托付给你,为何眼下你却窝藏在此处?”

秋籁神色慌乱,旋即闪身不见,风骊渊举目四望,楼下已然乱成了一片。风骊渊探身一跃,攀上对面阁楼上的墙壁,一寸一寸地往上攀,尽可能小心地屏息前进。

快至顶楼栏杆处时,一直不曾有人注意到风骊渊,眼看薛珩身下的四轮车近在咫尺,风骊渊胸如擂鼓,不得不深吸一气,牢牢攀住栏杆的下沿。

只这一时,脚下便有人声传来,“那人何时上去的?”风骊渊心道一声不好,翻腕猛一用力,一个筋斗跳入阁楼。

霎时身前被人重重围住,风骊渊趁着一人走神,屈身抽出一柄长剑,随即搏杀起来。

好不容易从人阵中杀出一道破口,风骊渊方才看清,虽然装束相差无几,五官略有神似,但那四轮车上坐着的人根本不是薛珩,眼前暗器飞走,刀剑不绝,风骊渊双目无神,只凭一丝杀意抵死相扛。

肩头染红了一大片,风骊渊已近力竭,直到这时王三水才姗姗来迟。

“轩翥哥!”王三水不知跟“薛珩”说了什么,众人居然停了手。

风骊渊双目血红,一掌掀开走到他近前的王三水,即刻有人扯住了风骊渊的衣领,“休得无礼。”

风骊渊奋力挣了挣,始终挣扎不脱,随即被人倒掀回地面,王三水赶忙扶起他,对那人斥道:“不要再动手了,说过不伤他的。”

“原来这一回……都是遭了你的算计。”风骊渊稍一思索,瞬间想通了来龙去脉,“打从你那日出现,说的每一句都是谎话。”风骊渊冷笑了两声,“你有什么想让我为你去做的,早些坦白说了,反正我命不由己,多活一日便是一日。”

王三水看着满手的鲜血,止不住地战栗着:“不是那样……不是那样的,你总是对我不屑一顾,我……我只想多留你在我身边罢了。”

“忒……”风骊渊哑然失笑,“到了这个份上,你还跟我扯谎,莫不是忘了你的阿媛妹子。”

“媛儿她……不一样的,轩翥哥,真的是我做错了,我不该骗你,可我……可我真的想让你多看我几眼——”

王三水没来及说完,风骊渊猛然一挺身,攀着他的肩膀站了起来,“你让他们放我走,之前发生过什么,我都可以忘得干干净净,快……咳、咳——”

眼见风骊渊咳出两口血来,王三水沉着脸一语不发,此前被他喝止的护卫搡了风骊渊一个踉跄,“公子对阁下如此看重,好好的领情便是,我们自然不会为难阁下。”

歇息了片刻,虽然肩头被人砍伤,肺腑也因重击咳出了血,但于风骊渊来说还远远不算凶险,察觉王三水担心自己的伤势,他便故意摆出一副不堪吹拂的姿态,倘若王三水肯细看,只要探一探风骊渊的脉息便会露馅。

趁着众人停手,王三水也怔怔地出神,风骊渊慢慢将身子挪向栏杆处,王三水倏地一转身,他便向后一躺倒栽了下去,用脚勾住屋檐一荡,荡进了第四层的阁楼,须臾工夫不到,王三水回过神来,慌忙喊了人上前去看,谁知楼下已无踪迹。

“找,快点找!”王三水整个人恍若散了架,略微一斜身便险些一个趔趄,身旁的护卫堪堪扶住了他,“公子当心。”

王三水用力推开那人,恍恍惚惚地往前走去,此时风骊渊已经从四层的窗户跃至飞廊之顶,阁楼下的人群散的七七八八,没有人注意到阁楼背面转瞬即逝的身影。

一路奔逃过三个街口,风骊渊连喘了几大口粗气,顺手在肩头一抹,方才发觉肩上的一刀砍得极深。

“不找个地方止血,咝——怕是不成。”风骊渊愈发觉得气力不支,摇摇晃晃地走了一段,左肩冷不防挨了一掌,风骊渊倒提一口凉气,侧身闪过,提脚就要踢向来人。

“……娘,你怎么——”风骊渊话音未落,皇甫忻蓦地点出两指,旋即眼前一片迷蒙。

·

从昏迷到醒转,于风骊渊而言不过眨眼的工夫,打量周围的摆设,发觉自己不在玄晏馆之中,风骊渊正有些疑惑,皇甫忻已然走到近前。

“不是说要去救人的,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皇甫忻对自己温言以待,却是令风骊渊惊恐不已,“今日之事实乃猝不及防,我才知道自己上了别人的当,多谢大娘救扶,不便叨扰,我马上就走。”

风骊渊正要起身,右肩陡然剧痛不止,不禁咬紧了牙关,皇甫忻按住他的手背,“你对你爹也是这般客气?”

“爹……”风骊渊一时语塞,皇甫忻也不忍再逼问,只喃喃道:“是了,你跟你爹相处起来,肯定与寻常的父子没两样,我看你举手投足就知道……你先前叫过我一回娘,我还以为你不介意我抛下你不管了,没想到……”

皇甫忻低垂着头,竟从眼角掉落一滴泪,风骊渊看得分明,想要抬起右臂去拭,冷不防牵扯到肩头的肌肉,“咝——”

“伤口又裂开了吗?”皇甫忻看到风骊渊肩头渗出血来,掩面跑出屋外,过了好一阵才回来,“换药有点遭罪,你且忍忍。”

皇甫忻掀开一层层的纱布,一点点地擦拭掉血痕,将裂开的伤口重新缝合,风骊渊始终一声不吭,等到肩头的纱布终于换好,风骊渊才小心翼翼地道:“娘,您……不赶我走么?”

“我没说要你留下,你就以为我是在赶你走么?”

“可是之前——”之前皇甫忻说不要再来找她,难道不是铁了心不认自己,对自己眼不见心不烦么?

“你既是青桓跟我的骨肉,我于情于理都应该好好待你,当时不让你来,只是不想留你在医馆中帮忙罢了。后来教你施针,无非也是想传你止意诀,但见你心绪不平,又说自己要去救人,便也不好跟你直说了。”

这便是母亲对自己的用心么?

风骊渊只差一点便要泪如泉涌,然而眼下自己要做的事,似乎每一件都会令母亲无比难堪。

风骊渊如鲠在喉,过了良久才哽咽道:“娘,我放在心头的要紧事……其实,是要救我的心上人。”





第90章 命驾千里意难全(二)

不知道自己如何开的口,也不知道何时作的结,甚至也不知道母亲何时离的身。

比起父亲来,自己也许更荒唐些,不管皇甫忻还是薛彦,时至今日都安稳无虞,而薛珩却屡屡身死未卜,还时不时地因为自己做出冲动之举。

执剑到此,斩不断窥不破的,说来竟然都是自己的软弱。不满母亲对自己的不闻不问,却根本不去思索母亲一人生活的孤独与辛酸。

本以为母亲不会再来,见到皇甫忻端着药碗进门,风骊渊倏地跃起,跪坐在皇甫忻身前。

“孩子,你这是做什么?”皇甫忻慌忙将他扶起。

“娘,孩儿不孝,不能尽心留在您身边侍奉,以尽生养之恩,此行倘若能救得阿珩回来,我……”风骊渊喉头一凝,过了半晌,仍然语塞难言。

皇甫忻展眉一笑:“都过了这么多年,娘难道还看不开么?那孩子待你想必是极好的,莫要辜负他便是了,娘能够照顾好自己,你不必在意……不介意的话,娘也想见见他。”

风骊渊哽咽出声:“真的?”

“你要是不嫌弃,不然娘也跟你一起去找他罢,如何?”

风骊渊难以置信,一时间怔得说不出话来,皇甫忻不禁失笑:“你这是信不过为娘的武艺,担心娘会拖你的后腿?”

“娘……真的想见阿珩?”

皇甫忻笑着在风骊渊头顶轻轻掴了一巴掌,“你这意思,是不舍得让娘看?莫不然是你的心上人长得太丑,你不敢让娘看?”

风骊渊愣怔着笑了,一生之中从未有一刻如此时这般喜不自胜,“阿珩的样貌比我好得太多,性情也是极好的,娘要是见了,一定会喜欢他。”

虽然此前在王三水手上吃了亏,多少还是让风骊渊有了寻找薛珩的头绪。建邺城之中的确另有正音阁的分阁,却不在临近临梓阁的街道,而是在更为繁华的城北。

正音阁藏得极深,雇佣的仆役都是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从不会像王三水那般领着“惊鸿十九姝”招摇过市,风骊渊和皇甫忻在正音阁中观望了十余天,只觉得此处除了消遣的物什用得雅致,装点的纹样颇为新巧,除此之外,再怎么看也不过是家寻常的酒楼,察觉不出一丝异样。

皇甫忻一边饮茶一边笑:“你这心上人的来头可大。”她只在医馆歇业后陪着风骊渊前来,一连十数日,虽说毫无结果,却意外地有兴致。

“阿娘不要再打趣我了。”风骊渊饮了一大口,“不管这里做生意做得多么清白,总该是个流通消息的地方,为什么却看不出有任何耳目呢?”

风骊渊不想承认的是,这么多天来,最像打探消息的耳目之人的,弄不好就是自己了。

只是这片许的尴尬,很快让皇甫忻看在了眼中,“阿渊,我看最好的法子,莫若你招摇些,假装知道正音阁背后的蹊跷,引他们遣人将你抓走。”

虽说是个不错的主意,但一经皇甫忻之口说出,风骊渊立时有些脊背生寒,皇甫忻打趣一笑:“你要是害怕,娘替你去。”

风骊渊呛了两嗓,忙道:“我自己来就好。”

其实也不用太过招摇,只要将自己打理的齐整白净些,背负一柄长剑,进门的时候脸色像过去一般阴郁,没过多久,他所在的雅间就被人从外锁上了门。

经皇甫忻提醒,走前服了一剂丸药,药性极烈,一般的毒雾和迷药很难与之相扛,装晕到午夜时分,人声逐渐消散,不多时他就被人抬了出去。

“这人就是风骊渊?”

“我在主公身边见过他的画像,方才检查过了,应该不是易容的。”

“咱们是把他交给秋啸阁主,还是……”

“当然是秋啸阁主了,主公现在被软禁起来,说不准何时就被秋啸阁主杀了,做不得数的。”

“也对……啧啧,当初有人跟我说,主公为了这人做过不少糊涂事,如今连一身修为也毁在他手上了,真是可气啊。”

听到这声,风骊渊就觉得后背重重地被人踢了一脚。

“这可不是有人说的,当时主公兴师动众地要开天府门,开到一半突然改了主意,非说那里的刀兵不详,说埋又给埋起来了,都是这人从中作的梗……几年前突然失踪也是因为这人,要没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这阁主之位哪能轮得到秋啸做?”

“也别说什么阁主了,要是主公当年一心起事,说不定如今已经收回咱们吴人的国土了。”

而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叹息之声,风骊渊一阵觉得好笑,一阵又觉得揪心不已,“阿珩说他的腿疾只是暂时麻痹,看来都是为了让我安心才说的,不然又怎会任人挟制到现在?”

即便装晕不醒,身边总是传来脚步声,时时有人监视,风骊渊躺得木然,愈难保证神智清明。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强光射入眼睫,迫使他不得不扭转过头去。

“那日我跟你说的话,你为何不听?”

听到熟悉莫名的声音,风骊渊顶着刺目的日光睁开了眼,一见来人是秋籁,风骊渊一脸诧异地道:“怎么是你?” 

“主公教我盯着你,那么轻巧就上了别人的套,这回又想添什么乱?”

“阿珩现在如何了?”能够吩咐秋籁盯着自己,眼下多半是安稳的。

秋籁冷哼一声,神情不屑地道:“还能如何,主公被你害得半身不遂,秋啸那个老狐狸说有法子救他,堂而皇之地把主公锁了起来,除了他的几个心腹以外,没人知道主公现在身在何处。”

风骊渊本来想着,自己就算很难见的到秋啸,起码也会被认关押在正音阁的机密之处,却不想半路横生一个秋籁。风骊渊有些颓丧地想:“但愿娘还跟着抓了我的那两个人。”

难说秋籁是不是动手将人打晕扔到何处的荒郊僻岭,或是直接狠心杀了,连尸骨都不留。

秋籁不冷不热地道:“折腾够了就回去罢,莫要闯祸闯出什么好歹来,白惹主公为你烦心。”

自从上回负气离开薛珩,秋籁待自己愈发地没有好眼色,连用来客气的“风大哥”也完全不叫了。

风骊渊有些不忿地道:“当初阿珩明明把统率正音阁的印玺交给了你,可为何眼下你们的阁主却成了秋啸?”

秋籁的脸色瞬即阴沉下来,“这难道不该问问你自己?”

风骊渊一阵心悸:“难不成……秋啸的人一直跟着我和阿珩?”

那日突然出现将自己打晕的人,下手果断,目标明确,印玺只是信物,倘若不慎遗失,或者被人偷走,总是不及持印之人更有号召之能,秋籁得到印玺来得突然,另有居心之人大可声称此印来路不当,抵不上薛珩亲自号令,这便成了正音阁如今秋啸做主,薛珩藏身不见的情状。

秋籁神色不悦,却并未离身,风骊渊急忙上前道:“想必你的境遇如今也不大好,不如你我合力去救阿珩?”

“不行,豆儿遭了秋啸的暗算,到现在仍然昏迷不醒,我不能抛下他不管。”

秋籁果断否决,风骊渊不以为意:“你要是放心,我便去求我娘替他诊治,我娘乃是皇甫玄晏的传人,一定能够治好他的。”

秋籁一脸冷漠地摆了摆手:“不必了,豆儿现在心脉溃散,几个郎中都说无力回天,你娘就算医圣再世,只怕也是无能为力罢了。”

“秋籁,我知道因为阿珩的事,你从来就信不过我,可我适才所言非虚,玄晏馆在建邺名声如何,你大可去问,秋塘那孩子当年照顾我颇多,我跟他无冤无仇,只是请我娘看看,又如何会害他?切莫因为你我之间的嫌隙而耽搁了他的性命。”

秋籁冷笑了一声,冷漠的神情稍稍有些松动,风骊渊又道:“正音阁如今的立身之道,绝非阿珩的本意,你受他重用这么多年,难道不清楚其中利害?”

乱世倾覆,多少人打一落地就成了浮萍,无亲无故,无依无靠,如今力挽狂澜已是空妄,不徒生灾祸才是造化恩德,名士风流如此,侠士道义亦如此,秋籁虽然心有不甘,却并非窥不破其中的释然。

秋籁一脸颓然地道:“自从主公被困,秋啸便开始大肆排除异己,先是重伤豆儿,而后又直接将我除名,近几日正紧锣密鼓地筹备起义,眼下尽管不曾大力号召,暗中投诚的人已有不少,如今单以你我之力,有何异于螳臂当车?”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将阿珩救出,你们都称阿珩为主公,想必时至今日威信尚在,何况那秋啸心高气傲,统率众人必定不及阿珩,只要阿珩得了自由身,如今的情势势必能够挽回。”





第91章 命驾千里意难全(三)

密不透风的石室里,多时都是暗无天日的一片,分不清白天黑夜,浑身上下冷气蔓延,双腿愈发动弹不得。

失足过,疯怔过,迷惘过,绝望过,二十载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的是比此刻更为煎熬的折磨,何况心中有了远甚以往的渴盼,让他忍耐再久都甘之如饴。

他了解秋啸的野心因何而起,相比秋籁秋塘的孤苦伶仃,秋啸之父乃是吴国一员大将,在江陵战败被杀,秋啸打从最开始结识自己,习武就一丝不苟,纵使心高气傲雷厉手段,死心塌地跟随他的吴地旧民依然不在少数。

可是正音阁乃自己一手所建,秋啸再怎么手眼通天,也不能封闭所有人的眼线,前日让自己批阅的密函里,有人偷偷用白蜡在背面写了字,询问自己的近况。

猜测不出是何人所为,薛珩往密函上抹了一滴血,倘若有人真的想助他脱困,一点血迹多少能够有所回应,也不至于打草惊蛇。

“主公。”

一道冷风略过颊侧,方才让薛珩惊醒。石室虽然大开,但一见来人是秋啸,薛珩免不了有些失望。

“你来做什么?”石室之中没有被褥,薛珩从第一日就着了凉,喉咙嘶哑难鸣。

“出去之后,还望主公安分守己,不要坏了我等的大事。”

薛珩轻嗤一声,“薛某如今手无缚鸡之力,性命全数掌握在阁主手中。自然不敢妄动,阁主大可放心。”

“主公不必过虑,出去以后,只要按照我等的筹谋行事,性命自然无虞。”

薛珩的面色并未因这一言两语而好转,秋啸肯放自己出去,手上一定有掣肘自己的砝码,比囚禁来得更有效用。

被人扶上四轮车后,薛珩稍一运气,发觉胸腹之间绵软无力,手臂活动起来也不甚灵便,“我这……到底是静坐的时间太长,还是被人下了什么□□?”

在秋啸点明之前,薛珩的猜测无从印证,然而一连三日下来,周身的麻痹丝毫没有减弱,薛珩愈发不安起来,咳嗽的次数也在日渐一日的增加。

十数日过去,薛珩的行止一日比一日单调,虽然批复的文书比过去少了许多,余出的时间无非都是用来睡觉,鲜少有与人交谈的机会。

想要借助过去扶持的势力,薛珩试图暗示过几个前来探访的元老,这几人尽管声称有意救他,却都慑于秋啸的拘束,一直无动于衷,薛珩很难相信他们有心力协助自己脱身。

耽搁的时日越来越长,薛珩的思虑愈来愈重,直到积损成疾,虚乏得连笔都握不住,秋啸只好下令让他暂行安养。

浑浑噩噩了大半个月,成天到晚几乎都躺在床上,薛珩的病情依然没有起色,过往光洁白皙的面容,眼下能看的只有骨骼的轮廓,整个人已经脱了相。

饶是秋啸再怎么冷心冷性,此时也不得不请人来诊治薛珩。

薛珩虚不受补,只能喝些性温的药,但身有未清的余毒,加上连日的高热,几副方剂下来都毫无效果,本以为薛珩回天乏力,误打误撞地请来一位精擅针灸之法的医者,仅仅过了两日,已经能让薛珩饮食如常。

只顾着养病的薛珩,一多半的日子都在昏迷,进出的侍者都是自己的亲信,秋啸尽管不相信薛珩能够掀出什么风浪,但是也不能完完全全地放心,安插的耳目不减反增。

不到两个月的工夫,正音阁中不肯服从自己的人,秋啸自以为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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