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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雄豪-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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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找机会收拾他一回让他不能翻身岂不是更好。”
元棠心想沈三哥你真黑,那可是皇子啊。
封淙随意横卧案前,一腿屈起,说:“不当面给个教训他怎么知道错在哪?”
沈靖宣目光一凝,说:“弘绎殿下真是好筹谋,不如帮我筹谋一个宰相当当。”
“别用那个名字叫我,”封淙说,“以沈兄的才干用不着别人谋划,拜相封侯迟早的事。”
沈靖宣“啪”地一下放下茶杯,惊得元棠手抖,热茶荡出杯口烫了一嘴。
“殿下威武无人能及,当众打人,闭门思过?你以为你能一辈子置身事外!”沈靖宣冷笑说。
封淙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说:“反正和我没关系。倒是你,赶紧趁着两虎相斗在朝中站稳脚跟,寻机让沈家起复。”
沈靖宣冷声道:“沈家如何不劳殿下操心。殿下自己底在想些什么,进京一年像个纨绔子弟毫无建树,还偏要和太后对着干,白白浪费光阴。”
封淙一脸乏味:“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人管不着。”
两人说话仿佛互相点火,元棠觉得要糟,一边用袖子擦热辣辣的嘴,一边哈气劝道:“大家都别生气,嘶嘶好烫,阿淙其实过得挺不容易,哈哈烫,沈三哥才来,阿淙你也别气他,有话好说。”
“要不是他总想着……”不远处的花篱下正有宫人走动,沈靖宣看了一眼,话锋一变:“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身份和你的父亲?”
封淙直起身子,道:“我有什么身份?阿父已经故去多年,我在心里想他就行,不需要别人惦记。”
元棠:“嘶嘶……不要吵,冷静冷静……”
沈靖宣:“那也不该如此自我放逐,你这样做对得起谁?”
封淙:“对得起我自己。”
元棠:“冷静……”
沈靖宣:“除了你自己还对得起谁,我不说别人,就说二郎,他大好的年纪太学不去上,还得陪你在宫里思过。”
一把火又烧到元棠身上,元棠说:“三哥别这么说,我愿意的,啊真烫!”
封淙起身去那布巾,用凉水打湿,拉开元棠的手,将布巾敷在元棠脸上,说:“你少挑拨,小将军想学什么,我可以让人来教,况且我不在,他一个人留在太学才会被人欺负。”
沈靖宣:“别人如果欺负他,也只因为他是你的侍读。二郎涉世未深才被哄住了。二郎,你道他为何允许太后把你放在他身边,因为他知道你心里有愧疚肯听他的话,还能麻痹太后,让太后对他放松警惕。”
封淙的手顿了顿,元棠揭开帕子道:“我知道啊。”
沈靖宣:“……”
封淙:“……”
沈靖宣对元棠也一脸恨铁不成钢。
元棠又劝道:“大家各退一步嘛,好不容易见面,和和气气好好说话。”
“和他有什么好说的,”沈靖宣看着封淙,压低声音:“你打算逃避到什么时候,既然你不在乎血缘,不如将计就计,趁现在在朝中培养助力,至少将来有进退的余地。你是皇族血脉,总想着远走北晟算什么,文熙太子不会希望你这么做。”
“他已经不在了,”封淙说,“谁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但是如果你真的走,所有人都觉得文熙太子有个背叛夏国的儿子。”
封淙的手还扶在元棠脸上,元棠明显感到他手指一紧,力道变大,元棠差点疼得哇哇叫,猛地抬眼,却见封淙仍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不会有人在意文熙太子的儿子是谁,”封淙说,“沈家即将回朝,不该节外生枝,你今天说的话若是传出去被我叔父听到,对沈家可不是好事。”
沈靖宣冷道:“你真认为我进京是为了沈家?”
封淙瞧他一眼不说话。
沈靖宣仿佛受到极大侮辱,眼里能落冰渣子,他勃然而起,一句话没多说,拂袖而去。
“诶三哥……”
沈靖宣大步跨下木廊,元棠下意识追了两步,回头看封淙,封淙双手枕在头下卧在案前,一副不想理的样子。
元棠跺跺脚,追着沈靖宣出去。
流响居外,元棠追上沈靖宣。
“三哥我送送你。”元棠说。
沈靖宣来时有康馨殿宫人为他引路,宫人守在流响居外,并未进去,元棠跟上来,宫人便退到两人身后。
元棠让那人跟远些,那人停在原地,等沈靖宣和元棠走出十步开外才慢慢缀在后头。
沈靖宣眼里还是冷冷的,说:“跟我去见太后,我帮你说情,让你出宫,不要和封淙虚耗。”
沈靖宣一脸嫌弃,元棠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
沈靖宣斜他一眼:“笑什么?”
元棠忙摆手,“没有没有,三哥勿怪,其实来京城前我就考虑好了,要想办法搭上王家的关系,好避开萧擅之,太后让我当阿淙伴读,正好我对太后有用处,也算靠上王家这座靠山。”
沈靖宣皱眉说:“你小小年纪才是真不容易,那你又笑什么?”
元棠说:“真没什么。”其实他想说你和封淙感情真好。
虽然两人见面总是互不相让没一句好话,沈靖宣总归为封淙着想,而封淙尽管不领沈靖宣的情,却很重视沈靖宣,身处危险的时候信任的人也是沈靖宣,而且元棠觉得他不愿领情应该有别的原因。
当然实话不能说,要是说了怕沈靖宣立刻转头就走。
元棠问:“三哥,阿淙是不是坏了太后什么事?”
沈靖宣道:“你看出来了?”
元棠摇头:“我瞎猜的,那天,就是二皇子落水那天,太后很生气。以往太后都不在意阿淙做什么。”
“太后那是容得下他,”沈靖宣说,“所以你还是和我出宫的好,京里很多关系你都不懂,封淙又总是胡来。太后想让封淙封王,文熙太子当年极有威望,太后想通过封淙将一些支持文熙太子的人集结到王家这一派。”
元棠隐约也能猜到一些,他很疑惑:“可是陛下不会同意吧。”皇帝要是肯给封淙封王早封了,他根本容不下封淙。
“所以太后才想为封淙造势,可是你看他那个样子,根本扶不起来。”说到封淙沈靖宣又皱眉。
元棠心想封淙明明很好,是他不想被太后“扶”起来。
沈靖宣不知道元棠心里想什么,但是从元棠的表情能猜出来,说:“你一定也听说过文熙太子生前种种,我父亲曾是文熙太子的侍读,十分敬仰太子,太子倾尽毕生振我大夏国祚,以恢复大夏山河为愿,封淙是太子唯一血脉,却只想着……离开。以往他身陷囹圄就罢了,如今正可以借太后和王家之势有所施为,他也混不在意。太后想让他封王,他那些放诞做派险些打乱太后的布置,太后怎能不生气。”
作为想帮封淙逃跑的人,元棠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不过他还想为封淙辩解一下,说:“我觉得……太后主要还是想利用他,而且,陛下忌惮阿淙,太后的心思也……挺难猜的,他也不能想做什么就任意做。”
文熙太子在元棠心里跟个传说似的,而封淙是他身边活生生的人,他对大夏和封氏皇庭都没有太多的概念,只是到京城一个多月隔水望月一样见识了皇帝和太后之间斗而不破和而不同的关系,觉得封淙不是那种心机深沉整天和人斗心眼的人。
沈靖宣抿唇一笑,凉风吹得竹叶发出连绵细响,也吹起沈靖宣的袍袖,沈靖宣立在竹林中,如翠竹一般挺拔潇洒,他对元棠说:“你认为他不能么?”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锁在小黑屋里,没来得及出来设置发稿,所以晚了T…T
第29章 盛夏
元棠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他知道封淙很聪明,而且,尽管他对太后、皇帝,王氏和萧家之间的倾轧不屑一顾,对朝局没表现出任何兴趣,但是他十分了解其中利害。
说到底,还是他不愿意。
元棠将沈靖宣送到康馨殿外,两人挥手告别,元棠沿原路返回,竹林小道上,林中的风都带着竹叶清香。
回到流响居,封淙正坐在木廊上,向元棠招招手。
封淙拉元棠进屋,翻出一盒浅绿色的膏药,帮元棠涂在唇边。
“沈靖宣说了什么?”封淙问。
元棠又有点想笑,封淙明明还是蛮在意沈靖宣的,这两人太好玩了。
“说你扶不起来。”元棠照实说,招致封淙一个“果然这样”的眼神。
封淙说:“他从小就这样,九头牛都拉不回。”
元棠心想沈靖宣心里肯定也是这么想你的。
“三哥说他阿父当过文熙太子的伴读,敬仰太子为人。”元棠说。
“是这样,”封淙点头,“年他父亲就是因为和我阿父走得太近,差点被逐出家门。”
“???”元棠不知道还有这段隐情,沈靖宣和封淙谁也没提过。
“我听德叔说,沈伯父辞官后没有回蓬吴沈家,而是一直住在上筠。”袁家与沈家旧交,对沈家比较熟悉,但也没能将他们家家事都了解清楚。
封淙说:“回不去。沈尚书为官多年,机敏得很,很早就知道我那叔父迟会猜疑他,所以早作准备与王家交好结亲,辞官后又引荐王嶒为尚书,为沈家铺退路。沈尚书辞官的时候,沈家在朝中已饱受流言蜚语,沈伯父率军在外,因为想完成我阿父遗愿没有请辞,沈家因此被疑为我阿父同党。皇上当时刚登基不久,特别忌讳还有人支持我阿父,认为那些人都在质疑他,所以对沈家更不喜,后来沈伯父扛不住沈家压力请辞,沈家为了避嫌,多年没让他沈伯父一家回蓬吴。直到沈伯父病重,沈家老夫人实在想念孙子,沈家才重新接纳他们一家。”
在重门第出身的夏国,家族利益往往被放在首位,仕途的人脉来源和资望都来自家族,姓氏对族人而言不仅仅是一个名声而已,同时一个姓氏出身的人,天生就带着这个姓氏的烙印,越是出色越会被认为是一个家族的代表。
元棠在霁飏的时候就深切感受到了。
如果当时皇帝真的因为沈靖宣的父亲疑心沈家,整个沈家都会覆灭。
“所以,”元棠问,“你不想沈三哥被连累?”
封淙轻笑一声,笑声里有几分随性不羁,说:“像沈靖宣这样的家世入朝当官,官居显位不问朝政最好,只要抓不到他们家把柄,朝中无论谁当权,对沈家都无实质影响。你没看萧擅之在朝中呼风唤雨的,还总是怕萧家声威比不过沈家。”
可是沈靖宣肯定不是混个显贵就能安稳过一辈子的人,元棠知道,封淙也知道。
封淙用的药膏有股草叶味,不凉,散开后热辣的感觉一点点消退,封淙力道很轻,帮元棠一点点揉开。
“肿了。”封淙说。
元棠忍不住摸铜镜看,好像的的确肿了,还有点红红的,像在唇边涂了一圈胭脂,怪丑的,刚才他就是这样出门送沈靖宣,想想挺辣眼睛的,沈靖宣居然没笑他。
“别乱动。”封淙说,因为元棠扭头,封淙的指腹擦过元棠唇瓣,在上面印了一抹湿润的印子。
封淙忙屈起食指擦拭,手指来回碾过元棠唇瓣,又把那里弄得发红。
风动叶响,穿透桐叶的阳光也闪烁晃动,光落在人脸上,就好像人的脸也在发光。
元棠看到封淙眼里又射入一道光,将他眼底照亮,但是并没能看清封淙的眼神,因为封淙眼睑低垂,元棠只能看到他长长的睫羽。
“你……”封淙说,“真软。”
他的手指又在元棠唇上轻轻拈拭。
“轰”的一声,元棠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封淙帮他擦完药两人就分开,药盒随手收到函匣里,脸色没有异常,还回头看一眼元棠,说:“擦好了,愣在那干嘛?”
愣着干嘛,元棠也不知道啊,刚才封淙碰他的时候,最后那一下,他居然感到到一阵酥麻,同时脊椎蹿上一种类似战栗的感觉,像瞬间开启某个机关,打开了一个亲密暧昧的秘境,可是封淙并没对他做什么,而且元棠也知道封淙没有特殊的意思。
那药膏好像一点用也没有,元棠又觉得自己开始发热。
盛夏的晚风里,元棠的脑袋陷入浑噩,因为早上那一瞬间不知怎么产生的奇怪感觉,他一整天没和封淙接触说话,假装在房间里钻研兵书。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也许,元棠想,也许只是因为他太久没考虑一些个人需求,不管是心理上还是……嗯。
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日子过得太紧张充实,守琚城,回头又接管了一大家子,还要练武,紧接着进京,真是马不停蹄,把什么谈情说爱都统统抛到脑后。
除了没时间,还有一个问题不好解决,元棠喜欢男人。
这个时代也有男风一说,以元棠的出身和条件,孝期过后要找个情人是没太大难处的,难的是找个和他共度一生的伴侣。
男人和男人不能传宗接代,世人可以接受附庸风雅,但很难接受风雅之外偏出世俗太多的东西。
元棠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是有点担心能不能找到和他一样不在乎的人。
本来嘛,穿越前他也不是特别着急找个男朋友,穿越后事情一多,更顾不了了,想想就罢,也没有认真考虑。
虽然他喜欢男人,但也不是见个男人就爱的,像对沈靖宣和封淙,元棠很喜欢他们,这种喜欢只是朋友的喜欢,绝对没有超出友情之外的念头。
今天早上……早上的时候元棠也很意外,细想他对封淙的确挺有好感的,但是也不是那种好感,怎么一下变得那么奇怪。
可能真的是他太寂寞?又或许是这副少年的身体正在青春期,比较躁动不安?
元棠叹气,点起油灯把兵书摊开,合适的伴侣可遇不可求,建功立业却是迫在眉睫,还是要努力啊。
他把杂念都甩开,准备对照桓王的注解再细细读一遍。
第二天正是元棠得封校尉的日子,因为元棠住在宫里,不能在宫里授封,所以他专门去了趟吏部取文书。
元棠在吏部遇到从马车下来的詹方,对方似乎已经不记得他是谁,目不斜视地与吏部的吏员进入官属。
回到流响居,元棠又摸进封淙的书房,他自认为已经找到自己异常反应的原因,所以也没感到尴尬,自顾在书房里找水喝。
“太热了!”元棠擦着汗,把外袍脱下,不住扇风,宫女端上一盘冰镇凉瓜,元棠啃得舌头都要掉了。
封淙站在一排书架后,说:“小将军回来了。”
元棠说:“不要叫我小将军,我只封了校尉,还不是将军,都说了,以前是大家混叫的。”
封淙合了书一笑:“叫小将军多威风。”他也拎了片凉瓜放进嘴里,面色淡然的嚼着。
元棠说:“我在吏部遇到詹方,朝廷派他去丹郡任太守,我以为他会留在朝中做官。”
封淙眉毛动了动,元棠懂了:“又是被萧家拦下了?我看詹方不怎么高兴,不太愿意去丹郡当官的样子。”
封淙说:“詹氏的出身只到丹郡当太守,的确低就了。陛下还防着詹家,不会让他当太大的官,但是陛下又要依靠詹氏在采州的故旧控制采州,所以也不会不用他。”
元棠有一点明白,像詹氏和沈氏这两个有功劳又有势力的世家,皇帝不能相信他们,但又不能完全打压。
“可是这样一来,沈氏和詹氏不就不能成为太后的助力了吗?”元棠说。
沈靖宣和詹方一个没实权一个不在朝,两人都是两家青年中的俊杰,他们都无法发挥作用,王家联合两家的功夫岂不是白费。
封淙说:“还有大半年叔祖才离镇,才刚刚开始,谁知道大半年后情势怎么样?”
封淙弹了弹元棠的额头,说:“你关心这些作甚,你还没做官,想多了耽误读书。”
元棠泪眼汪汪捂头,他说:“我也不想关心,就是不知道你还要思过多久。”
封淙有些郁闷地说:“让你一直和我待在流响居是挺无聊的。”
元棠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想太后放你出去的时候,是不是又想用你聚合别人的支持。”元棠又不是真的十几岁孩子,这点定力他还是有的。
按沈靖宣的说法,太后让封淙思过,一方面是为了平息众议,封淙当众将封弘绅推落水,不惩戒一番难以服众,皇帝和皇后也压不下这口气;另一方面是因为太后暂时拿封淙没有办法,她还没有放弃利用封淙收拢人心的想法,待她气消腾出手,迟早会放封淙出去。
封淙摆摆手,说:“你不肖担心这个。我去求太后给你请个老师吧。”
元棠有些哭笑不得:“哪有给伴读请老师的,请了别人也会以为是给你请的,你正在思过,专门请老师到流响居也不好吧。”
封淙难得露出苦恼的神情,元棠知道封淙一定把沈靖宣怪他连累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忙说:“我也不用老师教,骑射之类的德叔可以陪我练,桓王殿下还给了我兵法还没看完,不懂的我问你。”
封淙说:“我也不一定都知道。”
“总比我知道得多嘛。”
第30章 避暑
于是两人吃完凉瓜又进入下午学习时间,这阵子思过元棠才知道,封淙的确很聪明,很多书看一遍就记下来了,简直过目不忘,而且他一旦静下来定力也很好,和平时不肯端坐的样子判若两人。
桓王叮嘱不能拘泥于书面,元棠没有机会到军营中历练,也只能先从兵书努力。
桓王的手记里也记了许多行军见闻,元棠将兵法、批注、手记和舆图对照着看,有不懂的地方就问封淙。
问着问着元棠又奇怪:“大王的兵书你也看过吗?”封淙连桓王在第几页写了什么批注都知道。
封淙说:“小时遛进叔祖的书房看过。”
两人各看各的,时而闲聊两句,很快又到黄昏。
闭门思过的日子格外清闲,元棠和封淙基本上每天都是这么过的,早上起来和袁德习武,在流响居里跑几圈,看袁德和封淙切磋,等太阳升高天气变热,元棠就和封淙躲在小屋里看书,午后困了就睡一觉,下午也可能看书也可能闲聊或者练字。
“进而不可御者,冲其虚也……故我欲战,敌虽高垒深沟,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元棠抄了一句,不禁喃喃,“攻其必救……这个‘必救’……”他本来想问封淙,却发现封淙躺在竹榻上似乎睡着了。
封淙一条腿屈起,另一条腿搭在膝盖上,双手枕在脑后,眼睛上还盖着半卷书。
元棠轻轻走过去揭开书卷,封淙闭目而寐,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排淡淡的阴影,束发的带子散了,黑色的头发丝缎一样流淌到榻边。
他真好看,元棠想,忍不捞起封淙一缕头发,耳后响起一丝风声,元棠反应极快,左手立刻格挡,余光见一道影子袭向自己腰腹。
元棠特别怕痒,背上立刻起了层鸡皮疙瘩,右手斜出一挡,然而对方并不打算放过他,又从他格挡的左手顺肩膀滑下至左侧腰,元棠炸毛跳起来,却忘了自己还半跪在竹榻上,着地那条腿一动就失去平衡。
封淙把元棠往竹榻里一带,两人瞬间掉了位置,同时元棠被困在榻上。
封淙钳住元棠腰侧,说:“攻其必救,我问你,这样挠你,你救不救?”
“哈哈哈,救哈哈哈,救的,哎哟你装睡偷袭我哈哈哈哈哈!”元棠像一条蹦出水面的鲤鱼扭来扭去,把软枕薄被都踢到榻下。
等封淙放过他,他的头发也乱了,笑出一身汗,还大喘气。
“你太坏了,醒了也不告诉我。”元棠说。
封淙说:“本来就没睡着,谁知道你偷偷过来要干什么。”
封淙也是随口一说,元棠思绪却飘远,刚才他看到封淙睡着,觉得他好看,忍不住上手……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怎么了?”封淙用发带束头发,发现元棠在发呆,侧头瞧他。
“啊……没什么。”元棠回过神摇摇头,又拿起抄到一半的书本,说:“我本来是想问你,这个‘攻其必救’该怎么判断对方一定会救?”
封淙伸了个懒腰随意道:“前面不是还有一句,‘进而不可御者,冲其虚也’,薄弱或者要害,就像刚才我对你,你怕痒,我向下攻,你一定会站不住。”说着封淙又坏心眼地对元棠比划比划手指。
元棠笑得肚子一阵酸疼,觉得封淙的表情邪里邪气的,往后退了两步,离封淙远了点。
封淙说:“所谓‘绝其粮道,守其归路,攻其君主也。’此三者都是‘必救’。运送是关键,没有粮草大军也走不远,常有两军对战时,一方被另一方断了粮道,被断的一方不是自己撤离就是溃逃。‘守其归路’差不多也是如此,退路被截易造成大军恐慌,不过有时候退无可退更激发杀性,连退路都没有了,只能拼死一战。至于‘攻其主君’,大军行径外严内虚,后方告急不得不救。这些都泛泛而谈,还要看具体情况的时机,不一定按经验来。”
元棠听得频频点头,封淙一把抽走他手里的书,说:“别看了,兵法也不一定只用在行军上,书上道理千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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