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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乱世-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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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佑澜眼前一黑,急忙奉上一块糕点阻止翁逢弘把他半夜用勺子挖墙掏洞的事说出来。又保证自己会差人送去五坛美酒,央着翁逢弘回府。
如果你的长辈跟你的心上人关系很好,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翁老爷子临走还顺了块芝麻糖,瞥着眼笑:“你们要好好的。”
顾景闭上眼,鼻腔酸胀。
他有点想翁逢弘了。
哪怕接触时间短暂,顾景也能感受到老爷子对白佑澜的维护。翁老爷子活了那么大岁数,哪容易见个才情出众的后辈就喜不自禁,扯那么多闲话。
不过是爱屋及乌。
那日听着翁逢弘絮絮叨叨,对白佑澜多年糗事如数家珍,顾景满是羡慕。
他从来不曾有过这样一个长辈,看着他长大,由着他胡来。
心念一动,陈年旧事泛上心头,顾景正要努力转移注意力,眼前突然晃过一片光。
随后他便听到一声惊叫:
“王爷?”
声音熟悉异常,顾景思索好久,才找出正主。
莫谷尘。
莫谷尘持着火折子,他来白蘋书院寻不到顾景,又见苏敛安时不时拖着身子来后山,心下疑惑就跑来看个究竟。
误打误撞发现这个密室。
其实苏敛安只是开个口子,食物和水自有通道下去。奈何莫谷尘机关甚好,一路破开防护闯进核心来。
里边黑色浓重,莫谷尘只得燃起手中的火折子,慢慢往下走。
火折子不太亮,莫谷尘刚开始只看见地上有个黑漆漆的东西,蹲下身欲一探究竟认出了顾景。尽管顾景脱了形,一双眼半死不活的睁着,莫谷尘也保证这是自家王爷。惊叫出声后,瘫在地上那人似乎想动一动,最后扯着干哑难听的嗓子,挤出微不可闻的几个字来:“。。。水…吃的…”
尽管声音变了形,干涩粗哑格外难听,莫谷尘还是听出了自家王爷的声音。语调中的奄奄一息压迫着他的神经,莫谷尘不敢多闻,转身从来时的路就冲了出去。
他怕他再晚一点,王爷就没命了!
等眼前的烛光重新消逝在黑暗深处,顾景不由得开始怀疑方才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明记得莫谷是被他赶走了,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个地方?
喉咙方才一拉扯,裂开口子渗出血来,腥甜味充斥口腔。顾景喉管发痒,恨不得狠狠咳上一顿。
完了,顾景想着,他这幅残躯算是彻底垮了。寒冷自体内袭来,搅得顾景意识有些模糊,浑身上下唯一热乎的地方应当是鼻子下边那一块皮肉。灼热的气息烧过,烫出了仅有的温度。
埋在骨头里的病终于抓到主人心神震荡的一刹那,气势汹汹地反扑,似乎是要顾景折在这阴暗的地底。
莫谷尘来的时候小心谨慎,生怕自己踩错什么机关,去的时候一阵风一样卷出去,咬着牙生挨两箭,从后山闯进后厨。厨房内值守的仆从干活的厨子还来不及喊人,就被莫谷尘一人一下打晕过去。
还因为挡路被莫谷尘踹到一旁。
实在是被顾景声音里浓郁的死气吓到,莫谷尘胡乱抢了些瓜果糕点又劫了一壶水。抬脚刚出门,眼珠一转,莫谷尘径直往苏敛安的房间蹿去。
随后一眼瞧上床上铺着的毛皮毯子。
还顺走个灯台。
分外熟练。
莫谷尘肩上扛着毯子,怀里塞着水壶和吃食,手拎着灯台地跑了回去。
灯台上的火早就点好,莫谷尘就着光分辨眼前的路,直到看见顾景才松了一口气。把灯台扔到地上,莫谷尘坐下把顾景捞起来,半扶半抱地让顾景靠着自己没受伤的那边,拽过肩上的毯子把顾景牢牢实实裹起来。
顾景身上滚烫,似乎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莫谷尘不敢太大动作,只得小心地唤了两声:“王爷?王爷?”
顾景皱了皱眉头,眼睛没睁开。
莫谷尘拧开水壶,喂给顾景两口水。
水凉,激得顾景轻轻一颤。莫谷尘满怀希望地看过去,发现顾景眼睛还是没睁开。
莫谷尘不死心地伸手探了下顾景额头,觉得那处似乎都可以把他的手烤熟了。
他拧着眉做了好一会思想斗争,最后一咬牙,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来。
先不说顾景病得这么严重,需要用药生生把病压下去。单单论促使他来寻顾景这件事,他还需要王爷做个决断。
药丸被硬塞进顾景嘴里,顺着水就灌下了肚。莫谷尘一狠心,又给顾景塞了两颗。
一炷香的时间还没过半,顾景就醒了过来。
眼睛刚睁开一条缝,又刷地闭上。
刺眼。
动动喉咙,也不觉得口中如何干涩。嘴唇上的裂口还有些疼,相较之前却也是好了太多。
身上沉甸甸地压着什么,厚实柔软。
加上刚刚刺眼的光和之前以为的幻觉,顾景不知是何滋味。
当初将莫谷尘赶走,就是做好了再不相见。莫谷尘忠心耿耿,顾景下不去手,可他也没法接受莫谷尘用自己的军印,攻破了南夏的大门。
当初苏敛安来落华寻他,刚逢大变的顾景还是个少年,尽管对苏敛安多有忌惮猜疑,却还没有如今这般缜密的心性。面上对苏敛安不冷不热,其实对苏敛安还是颇为信任。
他将南夏抗在肩上,一面是为自己找些事情。生不能生死不得死,少时的顾景根本不知道自己活下来做什么。虽然累,虽然被人戳着脊梁骨。
好歹,也是有了活的劲头。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报答苏敛安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念着苏敛安的好,而苏敛安要他做的事情对自己可有可无,于是顾景就去做了。
尽管当年的种种被苏敛安骤然戳破了蒙在上面的画皮,可顾景这些年呕心沥血惯了。原本顺手接过的担子,放不下了。
顾景闭着眼装晕,他还没想好怎样面对莫谷尘。
就算最后他还能在南夏做个闲散王爷,也定不是那个手握实权的摄政王。自己最多还剩下个富贵,权势是真的半点也无。他还是不少人眼中钉肉中刺,日子定是不好过。
他还回来,图什么呢?
自己还……
明知道莫谷是为了自己才急了眼,但还是忍不住迁怒于他。
一腔热心被人当头泼了冷水,好心换不来好报。
顾景舌尖死死抵着牙。
他图什么啊。
一只手忽然敷上额头,顾景听着莫谷尘低声嘀咕,语气满是焦急:“热已经退了,王爷怎么还不醒?”
顾景听着衣料摩梭声,莫谷想必是将药瓶拿了出来。
那药是他特意找人配了,为的就是以防万一。若是情况紧急,吃下一粒,能保他神志清明不至误了时机。他给过莫谷尘一瓶,怕的就是他意识全失有突发情况。
“难不成是时间太长药效退了?”莫谷尘皱着眉看着手里的瓶子,他已经给王爷服下三粒,不能再多了。说是药,不过是激发体内的生气,生生把病压下去。
一时管用,等病反扑的时候可就难受了。
他把瓶子小心收好,余光瞥到自己的伤处。他给顾景喂下药后不敢耽误,带着人冲出密室, 现在借着白蘋山繁茂的草木藏身。他给顾景处理好身上的伤,尤其是十个手指,已经化了脓。
用平时藏着的匕首给顾景放了脓剃了肉,还好他身上有干净的布料,上药裹好。这样一来, 他带的伤药就已经用没了。自己受了两箭,严重倒不是很严重,那上面没毒,可一直不处理定然会出事。
离这里最近就是白蘋城,问题是当下他们这样子,去了就是自投罗网。莫谷尘不知道苏敛安为什么对顾景下此毒手,但这不妨碍他记上一笔。
城里不能去,乡下能有什么好药材?他一个武夫,粗粗处理一下就行。
王爷呢?靠那一瓶药能吊多长时间的气?
莫谷尘急的恨不得一掌拍死苏敛安,偏偏王爷还不醒,他也不敢擅自将人带去东辰的军营。东辰已经把军队汇合,王谌死了,白佑澜他来的时候还昏迷不醒,剩个白佑瀛主持大局。
白佑瀛答应他不会撤军,在原地等他和王爷。可那又不是白佑澜,谁知道能等几天?是不是哄着他?
总不能指望许幸言一碗药放到白佑瀛把军权抢过来吧?王谌是白佑澄的人,剩下的能好到哪儿去?
莫谷尘抓下把头发,狠下心:“王爷醒了怨就怨骂就骂,老子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个?白佑瀛你最好还在原地等着,不然你且等着。”
顾景眼睫一动,不知道这和白佑瀛有什么关系。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毯子卷个严实,耳边传来风声。
数日前。
林铮撤军的消息还没传开,白佑澜还死拖在白蘋前不走,看着针对自己包围圈渐渐成型。心下着急,可当手下的人来问,还只有“不撤”两个字。
他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就算战败被俘,他也是东辰的太子,谁敢对他做什么?
可顾景不一样。
失了先机,他可能在那群恨他入骨的人手里讨得好?
白佑澜死撑着不退,不过是为了给顾旻摆个态度。就算把顾景的势力拔的一干二净,别忘了还有个白佑澜在东辰虎视眈眈。
许幸言问过他是不是准备一辈子不退埋在这儿了。白佑澜摇头,他在等,等顾景的口信。
只要等到顾景的消息,他绝对掉头就走,从此不踏南夏半步。
没心没肺的许大夫笑他,早想清楚了顾景还会跑?白佑澜默然。
顾景要走的时候谁也没告诉,白佑澜还没见他一面。当时他平静得很,“嗯”了一声就让人下去。把一旁候着准备拉着他的许幸言吓一跳,赶忙上来看看这还是白佑澜么。
“怎么?”白佑澜躲开许幸言的手,“我还能让人拦着他?我还能关着他?”
“我以为你得冲出去哭一顿。”许幸言啧啧地把手收回来,“万一顾景就心软了呢?”
白佑澜笑了笑,没接话,抬起充满血丝的眼看了眼落华的方向,又垂了下来。
许幸言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闹他,顺手给他添了把安神香就出去了。
原本就一日日的这么熬,等着那天圣旨或者顾景的信到了。
可这两样他哪个都没等来。
那天白佑澜还是挺奇怪了,原来王谌手底下处处跟他对着干的小将,看见他行礼的时候不仅没不情不愿,反倒还冲他笑了笑。等他巡视完兵营回到自己的大帐,就见许幸言和长风立在一起。
“怎么了?”长风的表情只有一个样,他看不出来,许幸言的心思全写在脸上,再好懂不过。白佑澜一边解着披风,一边问。
许幸言难得和言顺气,递过一碗水和一丸药:“你把这个吃了。”
“好端端地吃药干嘛?”白佑澜挑眉,接了过来,“你新配的拿我试毒?”
“闭嘴。”许幸言没忍住翻个白眼,“赶紧吃!”
白佑澜赶紧把药灌进自己的肚子。
看着白佑澜把药吃了,许幸言准备了半天的腹稿突然说不出来。
他盯着白佑澜,费了极大力气才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我,有事和你说。”
“你别激动。”
“京里边刚传来消息……”
“翁老爷子没了……”
“谁?你说谁?”白佑澜下意识反驳回去,整个人怔怔的,“骗我呢吧……”
许幸言不忍再说,偏过了头。
白佑澜迷茫地看着许幸言,又去看长风。
没人看他。
他什么都明白了。
“白佑澜!”许幸言偷偷瞥了一眼,就看见白佑澜一口血喷出,直直地往后倒去。
长风往前一冲,接住了白佑澜。
第81章
耳边风声响了一个白天和半个夜晚,顾景始终坚持着不肯睁眼,他心下焦急,却也清楚穿越两军交叉之地有多不易。当初他改头换面专走山路,轻易不肯入村庄,才避开探子和斥候。而莫谷尘为了赶时间,取至直线横插过去。之前他一个人走这条路尚不觉得有多难,可现在他还带着顾景。
一路上不是赶路便是潜藏,顾景不敢出声打扰莫谷尘,他知道练武的人动内力时最忌走神,便老老实实把装晕进行到底。好在他演技还是不错的,莫谷尘始终没有怀疑。
顾景不能睁眼,只能依靠其他感觉来判断,莫谷尘又停了下来。
“前方就是东辰军营了。”顾景听着莫谷尘不知所谓地轻叹一声,一路上莫谷尘自说自话让他清楚不少他原本不知道的事。可顾景心里琢磨着,他以前没发现莫谷尘喜欢自说自话啊。
还有三十里就开始念叨要都东辰军营,走走停停的,想干嘛?
要不是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顾景咬牙,他说什么也得问问莫谷尘。
莫谷尘瞥了顾景,发现对方没有丝毫醒过来的意思,又加了一句:“在往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
不动如山。
莫谷尘心下了然,脚下发力,往前飘去。
顾景装得确实不错,但问题是莫谷尘感觉敏锐,一时没反应过来就算了。顾景哪能瞒他一路?
但是王爷不想醒过来,莫谷尘就不能知道这件事。
在脑子里面过了过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莫谷尘觉得自己应该什么都没落下。
他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哪怕他承认有心地把白佑澜说惨一点,做选择不还是顾景么?王爷自己都暗示任由他带着人来东辰了。
感觉有了保障的莫谷尘跑得飞快。
这几天确实是多事之秋。
那天莫谷尘丢下方楷遗物,没兴趣看白佑瀛是如何悲痛的。相像的戏码看得太多,莫谷尘懒得多待一会。
方前辈死前嘱托把遗物交给自己,但自己同他非亲非故,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给白佑瀛寄去他师父的最后一丝念想。莫谷尘是扔完东西就跑了,溜进山林打了野味,一边生火一边思考自己日后的去向。
他一身武功,除此之外再无长处,难不成要去镖局做个镖师?
镖师也不是不好,能打得过他的人通常不屑占山为王。南夏这边有王爷官府不是问题,东辰那边白佑澜也为难不了自己。还能走南闯北长长见识练练拳脚。
要不然去西华包块地做个富贵地主?他不娶亲也不生子,王爷带他也是极好,这些年攒下不少家底也没个用处。从此操心的事只有茶米油盐,世俗平淡。
还可以直接投奔江湖人。他早就听说过江湖上有什么山庄什么阁的名头,仗着武功和自带的家底,投奔哪一个都不愁日后吃穿,手底下还能有一群人随他指挥。
名门正派繁文缛节,各个脸上都带着三分笑意,处理事情拖拖沓沓。可胜在安定,至少明面上有个规矩约束着,谁也不敢太过分。
邪魔外道处事爽快,能动手谁也不动嘴,上来就是杀招,死了就死了。活下来才会有人能对你高看一眼,至于接下来是称兄道弟还是不死不休全看个人缘法。
莫谷尘不喜欢名门正派的规矩,也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邪魔外道的手里。名门正派爱惜羽毛,下阴手也遮遮掩掩顾虑颇多。邪魔外道那是毫无顾忌,群殴下毒偷袭怎么有用怎么来。
这就很苦恼,莫谷尘盯着自己脸边垂下的头发。
要不然他找个道观出家吧?从此不问世事不涉俗尘,求仙问道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至于为什么不当和尚,他舍不得自己的头发。
莫谷尘纠结来纠结去,胡思乱想一堆,发现自己还是想跟在王爷身边。
他家底不厚,却也足够他一生衣食无忧。
莫谷尘曾经见过一条后腿全断的狗,用前肢拖着身躯向前挪动。尽管已经皮包骨,身上伤痕累累,气喘吁吁地往前挪动。
路人同他讲那是一条屠夫的狗,养来看家护院。现在年纪大了,就被赶出来。狗不肯走,就被屠夫打断两条后腿扔到外边,没想到这狗这样还要往家赶。
那时莫谷尘的剑上还有和他一同效力顾景的人的鲜血。
刚下过雨的空气格外清新,路却是泥泞不堪。他看着那条狗在泥坑中挣扎翻涌,方向却始终没有改变。
只是偶尔低低的呜咽两声。
莫谷尘大步走上前,蹲在狗的面前。
垂死的老狗抬起沉重的头,看着眼前拦路的人,嗓子里呜呜咽咽得,黑亮的眼睛落下两滴泪来。
它已时日无多,最大的心愿不过是再回家看上一眼。
莫谷尘跟它对视良久,伸手抱起这条瘦骨嶙峋的狗。狗身上皮毛不全,伤口入骨化脓,还有蛆虫在腐肉中进进出出。
问了屠夫家的所在,莫谷尘足下用力,轻轻松松越过几家围墙,落在屠夫家的屋顶上。
小院里干净整洁,晾洗的干干净净的衣服在绳子上随风飘着。人全在屋里,莫谷尘听着他们说着家长里短,念着柴米油盐,把日子细细掰开。
一句都没提他怀里的这条狗。
莫谷尘低头,只见狗眼里溢出大滴大滴的泪,死死地盯着狗窝。原本它生活十余年的地方,已经被另外一条狗占据。
膘肥体壮,油光滑亮。
“你知道自己被抛弃了吧?”莫谷尘注视着被狗的泪水洇湿了的瓦片,低声说着,“干嘛还这般执拗。”
非要从泥水之中挣扎而出,亲眼来看已经没了它地位的家。
老狗长长呜咽一声,断了气。
莫谷尘怀里抱着轻得只剩下把骨头的死狗,忍不住物伤其类。
他这样的人,从来不怕死,也不信因果报应,不认为死后会坠入十八层地狱不得翻身,尝遍酷刑。
将来自己要是跟这个老狗一样,再没了任何作用,莫谷尘希望顾景拿走他的性命。而不是把他丢开,让他活着。
不然他会像这条狗一样,哪怕遍体鳞伤,哪怕知道自己已经没了任何地位,知道主人不会施舍半个眼神。
也会挣扎着用残缺的双腿,从泥坑爬回去。
看上一眼。
所以莫谷尘想了半天,手里的肉凉个彻底,还是选择偷偷摸摸跟在顾景身边。
首先第一步,不是混进白蘋书院,而是去给王爷收集消息。白蘋书院又不是什么机密地方,撑死一个苏敛安有些名号。王爷现在不能光明正大出面,不如让他探听些消息。
于是莫谷尘就在白蘋城里各种偷听机密。
前几天没什么好听的,不过是白佑澜为什么还不退兵这场战乱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莫谷尘不关心不在意,听见跟没听见一样。
平平淡淡过了好几天,莫谷才算得知一个重磅消息。
顾旻身负重伤,随行军医和城里的大夫都说,怕是活不了了。
顾旻若死了,南夏军队定是动荡不安军心紊乱,不知道王爷会不会伸出援手。莫谷尘觉得这个消息虽然重要,但是苏敛安此刻肯定得知消息,这等大事他没理由瞒着顾景。
这时莫谷尘还算坐的住,可下一个消息一来,莫谷尘当时结账退房,飞身掠上白蘋山。
大街小巷传得满城风雨,人人说得确有其事,仿佛亲眼看见一般。
东辰的帝师,天下的名儒—翁逢弘,在府里仙逝了。
此条消息属实,莫谷尘深吸一口气,王爷必须要知道。
也要做出去留的决定。
临风。
消息传得很快,毕竟连谢正微都告假不去内阁,有心人自然要探听探听。而这种消息,瞒不住也不用瞒。
原本在御史台老老实实上班的沈长清心头一震,赶忙跟自己顶头上司请假溜出去。他得先确定情况,才能计划下一步做什么。万一翁老爷子只是重病,下人以讹传讹唬人呢?老爷子年级大了可身强体健,前几天还因为白佑澜那点事跟谢正微争了半天,哪是说没就没的?
一没生病二没外伤,定是有下人见过世面太少,胡言乱语引得人心浮动。
沈长清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等真看到那缠上匾额的白绸,脑子“嗡”地一声,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一步。
怎么可能呢?翁逢弘远日无灾近日无仇,比起谢正微身体不要太好。
怎么就先去了呢?
府里的管家看见沈长清急忙迎上去,小声嘀咕语速奇快:“沈大人,您快进去看看老丞相。”
沈长清一咬舌尖,奋力眨眨眼又抹了把脸:“带我过去。”
谢正微没在灵堂,而是在翁逢弘的书房。灵堂此时人忙成一团,听说圣旨就在路上。圣旨一下,翁逢弘的死就再无别的解释,届时满城的王侯将相皇亲勋贵都要来这里悼念一番。
沈长清路过灵堂时,眼圈发红,两脚发沉走不动路。明明白佑澜走前长风还从帝师府上偷了坛酒给他,明明一个月前老爷子还被谢正微训斥找他抱怨,明明十三天前接到前方消息的老爷子还唉声叹气心疼白佑澜,明明六天前还同谢正微大吵一架负气不见人,明明昨天还让人来告诉他说得到坛好酒……
这好好的人,能吃能睡能吵架能喝酒,怎么突然就没了?
沈长清控制不住,两行泪顺着脸就滑落下来。他也不擦,只让泪这么流着。
若是翁逢弘一病不起,缠绵病榻许久,沈长清尚有心理准备。可昨天还与你谈笑风生,约好了休沐时品酒,还有精力给吵架的人摆冷脸的老爷子……
怎么突然就……就……
身后的管家推了两把,低声轻劝。沈长清这才胡乱擦了眼泪,跟着管家一步一步地往书房走。
谢正微立在书房门口,神色平淡,丝毫没有沈长清的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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