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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明逸史-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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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长干行
  周南上马车之前还在绞尽脑汁想着待会儿该怎么跟小野打招呼,怎么样才能让他接受自己以后都要跟他乘同一辆马车上书苑的事实。
  这个年纪的孩子有时确实可爱但是性格往往霸道,一旦认定是自己的领地自己的东西就不会轻易让出来。
  谁知道周南一上车,没有见到气呼呼的小霸王,倒是收获了一只趴在软垫上睡觉的乖宝宝。
  陆野一手压在枕头下边,一手抓住枕头一角,面对车门侧躺着,一张小脸面团般白嫩嫩胖嘟嘟,眼底还带些淡淡的青色,想也知道是昨晚闹腾太晚没睡够造成的。
  周南上来本就动作特意放轻,生怕惹得陆野不痛快,陆野睡得沉,没有被吵醒,双眼紧闭睫毛轻颤,微微张开嫣红小嘴,睡得昏天黑地,马车前进带起的车厢震动都没有吵醒他。
  周南打量完这不小的华丽车厢后,默默找了个远离睡神的角落里坐下。
  竹安和外边赶车的车夫一起坐在外边,车内唯一的同伴又忙着和周公下棋。周南百无聊赖之中掀起车帘,向车外张望。
  周南一眼望去只见街边商铺林立,酒楼客栈招牌令人眼花缭乱。
  街边人潮涌动,贩夫走卒、书生农妇,芸芸众生万象尽在这熙熙攘攘的街头。东都这片软红香土不知孕育多少曲折离奇的故事,不知见证了多少荒谬诡谲的阴谋。
  周南本是身份矜贵的皇家太子,出生以来就被禁锢在皇宫里,学礼乐诗书,学治国韬略,学御权之术,学假惺惺造作虚伪的皇家姿态。他从小就不喜欢那些东西的,他喜欢每次出行透过车窗看到的平平常常充满烟火气的人世,每次难得的出行都会给他带来莫大的欢愉。
  周南出神地想到以前每次出门他总是端正坐在车窗旁,既渴望又故作矜持不敢看向窗外的时候,他母妃总是淡淡笑着着摸摸他的头,叫人稍稍提起帘布。那时他只能从一丝小小的缝隙中窥探外界,但那时他还拥有他温柔善良的母妃和乖巧聪慧的弟弟以及一片光明的未来。
  小小的周南这才难过地发现……这赫然已经是一个与自己以前看到的完全不同的东都城了。
  突然间马车剧烈颠簸一下,随后就停下了。睡得香甜的陆野不及防身子往下滚,周南吓出一身冷汗去接伸手,把软乎乎的小野抱了个满怀。
  陆野成功被吵醒,不满地睁开眼又闭上,也不看看接住他的是什么人就充满烦躁地伸手去推,用的手劲还不小。
  周南只好出声唤醒这梦游的神仙:“小野,小野你醒醒,我们这是在去书苑的车上呢。”
  陆野恍惚间听到了昨晚新收的小弟的声音,眼睛眯开一条缝漫不经心看了看。这一看倒像清风化雨般将他由于被闹醒烧起的滔天怒火浇灭了。
  昨天晚上夜黑无月,就着星斗或是昏暗的烛火根本就没法仔细看清一个人的相貌。流星陨落时的星光倒是明亮,但是那时候陆野忙着看星星来得及看看周南到底是什么模样。
  现在天已经大亮,偶有灿灿的阳光从被晨风吹起的车帘空隙中洒进来。陆野一睁眼只见璧玉般雕琢得风流俊秀的小哥哥正紧张地搂着他。
  周南的母妃年轻时是东明国有名的美女子,据说是那种典型的大家闺秀长相,周南本身更多母亲的模样,生得端正大气,眉目如画,鼻梁高挺,丹唇外朗。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眼瞳颜色与寻常人相比格外深,漆黑如墨,摄人心魄。尽管周南此时年纪尚小,五官还没有长开,双颊甚至还有一点婴儿肥,单从他现在的样子也已经足以想见长大后是怎么个俊朗的模样了。
  眼前人好看得就像画里面走出来一样,小小的陆野在心里惊叹一声,可怜他居然想不到什么词来赞美一下这样好看的人。
  陆野骄纵惯了,气性不怎么可爱,一般不待见刚认识不久的人,但是他实质有个看见长得好看的人就黏上去的毛病,从小就是个不折不扣颜控。
  因此他看见周南长得这样好看,心里一下就舒坦不少,问说:“你就是周南吗?”
  周南表情淡淡地点点头,把陆野扶就坐垫里边坐稳,又回过头问外边:“怎么回事?”
  竹安忙回答,声音中难掩兴奋:“皇上要去北坛祭天,御林军为御驾正开道呢!”
  陆野本来因为周南反应平淡有点沮丧,一听御驾出行心里又活络起来,两只眼睛闪着精光,暗自打着小算盘要偷偷溜下马车出去看看热闹。
  周南却是愣在那里,不知道作何反应了。
  昨夜天降异象,贼星陨凡,这种关系国运的不祥征兆之后,皇帝是必然要尽快祭天,安抚百姓的。
  除了这种意外情况,皇上其实每年年关时候都要携皇后以及储君一起前往北坛祭天。年末祭天大典,酬谢众神恩馈,期盼来年国泰民安。身为太子的他要跟在父皇后边照样子走一遍祭天流程,大典漫长而枯燥,不过周南还是很期待这件每年一度的大事,因为每到这时候他才能像天下所有普通的孩童一样,和自己的父亲母亲一起穿过繁华的街道,一起在祖先面前祈求来年平安。
  如今呢?小小的周南不敢问外边看热闹看得正起劲的竹安跟随皇上出行的还有谁。但他不问不代表能让事实消失。
  “皇上的马车出来了,好气派啊,”竹安打小没有见过这样的盛事,一边看还要一边大声跟车里的少爷们分享,“这次贵妃娘娘也一起去祭天呐!”
  周安思维已经不知道脱缰到了那个天涯海角,他连自己如今到底身在何处都不知道了,满心满脑都是竹安那句“贵妃娘娘也一起去”。
  陆野本来是打定主意要偷跑逃学的,转头正想说服周南一起,却看见周南满脸迷茫又失落的表情。
  周南生得明朗俊秀,平添这样呆愣苍凉的表情就像明珠落了尘,潭面泛了波。
  陆野年纪小些不懂事,却在多年的熊孩子生涯中练就了看人脸色的神技。这小人精只一眼就知道好看的周南哥哥这是心里难过,爬到周南身边,扯着他左手衣袖摇了摇,说:“阿南哥哥……阿南哥哥?你要不要吃玉面酥?”
  老实说这种转移注意力的方法真是非常暴露陆野的吃货属性,但是周南还是被陆野用非常不走心的办法拉回了注意力。
  他微微笑着转过头回答:“要,正好现在有点饿了。”眼底是星子般被掩藏在幽深潭水中的落寞。
  皇家祭天这种大典一路上的仪仗队就足够塞满整个朱雀十里长街,喧嚣杂乱的声音不断传来,周南他们跟着长龙般的队伍挪挪移移足足堵了两刻钟才终于逃出生天。
  到达书苑的时间比往常晚了许久,书苑里已经是一片朗朗读书声,陆野平日里迟到惯了,眼见章夫子大概不再课堂里,就牵着周南衣袖正想偷摸着溜进去,动作敏捷得仿佛他已经习惯了迟到该有的套路。
  章夫子弯腰正为学生解惑,眼见余光冷不丁扫到一团移动的花影子。
  “陆野!”章夫子五十来岁的小老头,头发花白身材矮短,声音却不小,这一声震得课堂上高声朗读的学生们都停了下来,全场安静如十几双眼睛齐刷刷顺着章夫子怒吼的方向看。
  只见迟到大神陆老幺牵着个比他高半个头的小少年站在后门,形迹可疑,明显是想不动声色偷溜进来然后假装没有迟到。
  可惜天道好轮回,回回仗着章夫子年老眼花反应慢迟到的陆老幺终于一时不走运被抓住,眼看就能被绳之于法付出代价,真真是大快人心!
  陆野看着周围越来越热切的目光,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就听着一向严厉的章先生怒气冲冲地宣布:“今日陆野迟到,目无尊长,罚十戒尺!”
  陆野小脑瓜飞速运转,瞬间眼睛一亮,忙不迭把周南拖到身前,自己躲在周南后边只露个头,理直气壮对章夫子说:“今日是因为爷爷要我顺便把周南接来才迟到了!章夫子,这是新来的周南!”
  章夫子原本被气得脸色涨红,扬着 戒尺佯装要打,谁知道陆野突然把周南推出来。
  章夫子回想前几日陆将军对他的委托,冷静下来,上下打量了周南一番,见周南还只是一个小小少年模样就颇具气势,心里着实满意,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语气放缓说道:“周南跟我过来,我有事情跟你交代。”
  说完又向在后边洋洋得意的陆野飞了个犀利的眼刀,依旧有些愤愤地说:“陆野今日之内将论语抄十遍,否则加罚十戒尺。”
  陆野闻言心碎不已,在章夫子转过身去的瞬间冲他翻了个超大的白眼。
  周南看到这一幕心里着实哭笑不得,陆野明明也算是名将之后,家风甚是严谨,小野怎么会生得这样可爱调皮的性子。周南一时之间想不出答案,但章夫子已经走远,周南只好摸摸陆野的头表示安慰后跟着夫子走了。
  被剩下的今日之内要抄十遍论语的陆野看见自己新收的小弟居然不用受罚,还仗着身高优势像摸小狗一样摸了自己的头,内心顿时十分复杂。
  为什么会这样!好兄弟不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吗?为什么只有我要抄书!小陆野内心已在哭嚎,但面上不动声色地回到座位,拿起纸笔先向四周微笑了一圈后才开始低头抄字。
  四周看热闹不嫌事多的围观群众感觉这微笑莫名危险,集体沉默一秒后纷纷收拾起自己围观的热情继续声情并茂地朗读文章。
  作者有话要说:
  长干行·妾发初覆额
  李白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竹马竹马什么的最有爱啦O(∩_∩)O~~


第4章 逆旅行人
  周南就像普通新入学的学童一般乖巧地跟在章夫子身后,心里却是有些惴惴不安。
  自家外公如此亲近必然不会有异心,可是别人周南就不敢确定了。
  为了权位利益背亲相残的事情古来不鲜,更何况周南正是其中的受害者。一朝被蛇咬,纵然是个应该不设防小孩子的周南也实在无法轻易相信外人。
  周南昂首挺胸大步向前,眼睛直盯着章先生瘦削但挺直的脊背。
  章沐老夫子早年曾在翰林院里做修编,专职负责史书修订,沉在古书堆里的时间长了,身上难免有些令人心生敬畏的鸿儒气质。
  就像供奉在高台上的典籍,我自不语,威严仍在。
  夫子阅书批卷的书房离书堂不远,出门向南转个弯,穿过一排苍翠欲滴的竹屏就见一个朴实的小房子。
  章夫子先入门,侧身站立一旁,待到周南不紧不慢进来后,才轻轻掩门,然后将周南带进他常静坐读书的里室,这才恭敬而不显低卑地稽首行了个标准的文官礼,沉声喊道:“太子罹难呈祥,乃家国之幸也!”
  周南抿抿嘴,有点局促地捏了捏手心攥着的衣袖,这样被官卿礼遇的场景实在太久没有出现,以至于他那一瞬觉得自己又在梦里。
  然后他听见自己用仍然有点稚嫩却异常冷静的嗓音说道:“不必多礼,平身吧。”
  章夫子站直身体,抬眼与周南对视一眼,说道:“臣在太子年幼时曾有幸教授过一堂课,后来年老离职,本打算在乡野归老,谁知道竟然会发生这样的变故。碰巧与陆将军有些交情,知晓太子落难,这才自请重回课堂,为太子教书。”
  章沐直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回忆起整件事情始末,不忍唏嘘。
  这孩子的母亲陆华盈是当朝安雅皇后,端庄贤淑,母仪天下。而他生来就是嫡子储君,落地封太子,皇上亲自为他取名修宇,并特意改元天庆,大赦天下。安雅皇后向来谨慎行事从未过失,加上母凭子贵,一直以来深受圣宠
  直到去年贵妃韩清婉宫中突然丢失韩家祖传玉如意,宫中禁卫百般搜查,居然误打误撞在太子太傅苏业的书房中搜查出皇后发钗。
  赃物被禁卫们火速交到皇上手中,从此事态一发不可收拾。贵妃人证物证俱在,当众指责皇后举止不端,与太傅苏业徇私情,行苟且之事,还互相交换定情信物。
  苏业本就是个四十多岁正当年纪相貌端正并且才学渊博的翰林学士,皇后又端得一副倾城倾国的美人相貌,再加上这来因不明的发钗,两人站在一起实在很难不让人多想。
  皇上当即大怒,将苏业下狱,安雅皇后带着周南和小他三岁的皇弟奕辉则被软禁在宁宵宫。
  此事不过五日,宁宵宫突然走火,当天淑妃发现异常,就竭尽全力把周南救出宫外。
  没想到那火是贵妃的歹计,早已准备周全,察觉到淑妃似乎了解内情就干脆铺了一大堆罪证在淑妃宫里,诬陷淑妃纵火。
  韩清婉之父是当朝尚书令,事发后日日纠结一帮臣子在早朝上要求早日惩治杀害皇室的淑妃。
  证据确凿,凶犯已在押,受害者还是极有前途的储君以及深受爱戴的皇后。
  没有几天处死罪妇淑妃以彰天理的折子满天飞,百官群谏。所以淑妃就自然而然地被赐了三尺白绫,死在天牢之中,留下年不足十岁的三皇子君悦。
  而后这件深宫斗争莫名其妙落下帷幕,一切争论议论都被冰封起来,万事平息,冤魂缄默。
  这就像一个无底无穷的坑,填了许多无辜性命,偏偏这样轻易地被人变成无足轻重的往事。
  章沐稍微抬头,一眼之间眼前的孩子眉峰紧皱,墨玉般的眸子中幽光暗闪,他早在还在任职太傅是就发现太子的眼眸格外深邃,是天生一种权谋人物的模样。
  那时太子尚年幼,涉世未深,依旧有点天真烂漫的孩童样子,如今……这是已经被一场不期之祸磨尽了那点灵性。
  章沐有点不忍,他语气缓和地安慰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太子还是尽力破除忧虑,着眼当下为好。”
  周南眨眨眼,露出极浅淡的微笑,眼底没有半点愉悦,他回答说:“夫子说的是,我会尽力的。从此之后有劳夫子教导!”
  周南清楚自己此时只是个大势已去的前太子,短期来说并没有什么可谋之处,但是没有问章夫子为何愿意为他效力,既天意如此,不如走一步算一步。
  周南回到书堂时,陆野正在非常卖力地抄书,墨汁染黑了陆野握笔的手指。陆野见自己的小哥哥终于来了,夸张地假哭:“阿南哥哥,我才抄了半本书!抄书抄得手酸死了!”
  周南原本被忧虑塞满的心,不知为什么,一见到陆野就突然变得平静,就像久旅大漠的行人突然见到绿洲的景象,尽管那于己未必有益,可那颗焦躁的心总是能为此舒服片刻。
  周南不慌不忙在陆野身边的空位坐下,抽走陆野刚才抄完的字纸,被上边歪七扭八的字逗得一下笑出来。
  陆野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把自己的纸抢回来,放在桌子的另一边用一块砚台压住,又用左手手肘不轻不重地抻周南胳膊一下,然后气鼓鼓地低头假装写着字不说话。
  周南在也不着急去哄,反倒是在忍着笑意在一边偷偷看陆野写字。
  陆野勉强写了两个字,越看越觉得自己字迹真是非常丑!他又羞又气,兀地抬起头来冲周南发火:“阿南哥哥你怎么这样欺负我!”真是看错你了!长得这样好看居然这么坏!
  这时章夫子慢悠悠进了教室,一眼就见刚才被罚抄书的陆野怒气冲冲地朝一脸无辜的周南发火。
  “陆野!目无尊长,欺辱同窗!你是不是要连《礼记》一起抄?”关键时候亮嗓子的章夫子可以说是非常侠肝义胆了!
  陆野满怀哀怨抄了几张字,正是愤怒得像个小炮仗即将爆炸的时候,腾得一下想站起来。
  谁知道周南像早就预料到一样,动作更加迅速地拉着陆野的小臂将陆野定在座位上,然后自己不慌不忙地站起来为陆野解释:“夫子,小野刚才正与我讨论他抄书的心得,激动之下情绪外露,并不是在欺辱我。”
  周南的回答滴水不漏,又是理直气壮的样子,章夫子自然信了,撇撇嘴不再说什么,开始授课。
  陆野预料的电闪雷鸣并没有如期而至,他满脸呆滞地乖乖坐着,等到夫子叫他们翻书朗诵时被周南拉了拉袖子这才反应过来。
  他嘿嘿笑,然后凑过去跟对着周南耳朵说:“阿南哥哥你真好!……来帮我抄抄书好不好?”
  陆野故意撒娇求同情,嗓音就像一口咬下去松松软软的糖,周南听着耳朵痒,心里也像被小奶猫用小爪子轻轻挠了一下似的痒痒的。
  他稍稍侧身避开陆野凑得过近的脸,无可奈何又掩不住愉悦地微笑着说:“你真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周南帮陆野抄了一整天的书,才勉强帮陆野凑够了今天的罚数。
  事实上抄书一点都不难,难的是周南这样一手端正楷书的人偏要别扭着写出像狗爬一样的字,陆野的字太难看,仿制难度太高,这才是他们两个差点抄断手的原因。
  两人回家坐在马车上时,陆野一直揉自己娇贵的手腕,小嘴嘟着,像一只小猪般哼哼唧唧地抱怨:“章夫子真是个老顽固,居然真的要我们一字不少地抄了十遍!抄得小爷手都要断了!”
  周南一听陆野这自称乐了,伸手握住陆野的小短手帮忙揉揉。他感觉自己手确实有点酸,但是倒也没有到筋骨尽断的地步,他心里暗自猜测着自己要是说出都是因为陆野字太丑才导致两人抄袭速度太慢的话陆野会是怎么样。
  大概是要恼羞成怒的。周南就在心里暗暗掩饰着自己的真实想法,脑中却偏偏满是陆野今天恼羞成怒小猫似的可爱模样。
  周南走神时表情严肃,紧盯这陆野玉雕般白嫩的小手,眉头紧皱,眼神阴霾疏离。
  陆野以为周南生气,心虚不已又有点害怕周南真的生气不理自己,就赶紧转移话题:“阿南哥哥,我们待会路过西街的时候停下来买糖葫芦好不好呀?”
  周南很受用陆野用这种撒娇的语气跟他说话,自然不会反对,毫不犹豫点头说好。
  陆野眼睛一亮,嘿嘿笑着往周南身边凑,发自内心地感慨:“有哥哥真好!”
  周南干脆伸手摸摸陆野的小脑袋,之后一路默不做声,紧盯窗外。
  周南心里突然明白,自己和陆野这样亲近,大概是因为把陆野当成自家弟弟了,皇弟也是个爱撒娇的小孩,长得又伶俐可爱,每次自己下书房回来都眨这扑闪扑闪的眼睛往自己怀里扑,闹着自己说些有趣的事,还总是想吃好吃的。
  母后这时总是在一旁笑话弟弟太娇气,弟弟一听不乐意还不能反驳,气呼呼往自己怀里扑。
  周南嘴角化出极浅淡的微笑,双眼眸光黯淡,就像久经风霜的旷野般了无生机。
  沿途风光混着前尘旧事的影子从周南眼底一掠而过,恰如一场荒诞离奇的大戏,衣香鬓影也尽是幻相。
  作者有话要说:
  《临江仙·送钱穆父》
  苏轼
  一别都门三改火,天涯踏尽红尘。依然一笑作春温。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
  惆怅孤帆连夜发,送行淡月微云。尊前不用翠眉颦。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特别喜欢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这一句。
  苏东坡的诗词都惊艳。


第5章 春风一顾
  时间如同久旅不归的游子,向来不停留。
  而被时间丢下的一切风景,都成了书馆箱底史书尘封的往事,渐渐无人知。
  天庆十五年新春,贵妃孕诞一女,赐名萱敏,皇上有感贵妃多年操持后宫,秉性柔嘉,持躬淑慎,着其册封为后。
  天庆十六年二月初三,皇上授贵妃之子宁朗诏书,曰其日表英奇,天资粹美,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并宣布改号永宁。
  次年九月,皇家预于十六举行秋射大典,召百官大臣及其家中青年才俊参加大典。
  永宁二年九月初十。拂晓时分,东边天际单薄的云彩被尚未升腾的暑气灼成鲜亮的橙色,渺远处雾气笼罩娇弱的朝阳。
  周南才刚起床就听着外边急匆匆地脚步声,他疑惑地打开门,一只清瘦的陆野一个没刹住脚就扑进他怀里。
  五年来周南身形如青竹般不断拉长,渐渐有了少年应有的高大挺拔。整个人长身玉立,气质又格外内敛沉稳,静静站着便是一道俊秀的风景,惹得陆府正值年少的婢女面红耳赤娇羞不已。
  然而比起周南,陆野算是长得慢些,一年年慢吞吞长个子,现在高度不过到周南眉际,每每生气炸毛时非要跳起来才能摸到周南的头。不过真要论起身高,陆野其实也不会差给谁家公子,只怪周南在他旁边把他衬托得太……娇小了。
  周南被这颗小炮弹这么一撞险些失去平衡一起摔跤,幸亏反应迅速,一只手拽住门框,一只手搂着陆野的腰,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缓冲过来。
  陆野一个劲往里冲,冷不丁被人搂住腰还有点呆愣地反应不过来,两人站在门口可疑地沉默了一会,陆野这才如梦方醒地挣脱周南的手,抬起小脸笑容灿烂眼神狡黠地说:“阿南,我们今日早点去学苑,你快点收拾收拾!”
  周南看着灿烂的笑容一晚噩梦消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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