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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怀沙行-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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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羽深吸了口气,“……你别跟我说四千两。”
伙计点点头,用食指指了指太阳,比了个“三”,告诉他三日为期,便转头向楼上走去。
宿羽气坏了,他一年的俸禄都没有四千两,还全被林颁洛抠进了国库,真的是清清白白一个毫不贪。污的好侯爷。
这黑店有眼不识有钱人,其实绑吴谲不如绑他,到时候一南一北俩皇帝没准能商量商量各出两千两。
宿羽一把拽住了伙计的腰带,脸都红气了,“你咋不去劫皇帝呢?我哪来的四千两,你这不是坐地起价吗?那小孩儿论斤卖都卖不了四钱银子。”
伙计很冷静,从腰带里掏出一个东西来。
……三伦和燕燕天天往后山跑去打兔子吃肉,但现在虎贲军进进出出都需要令牌,三伦为了方便起见,竟然把这大宝贝揣钱袋里了。
人傻手气佳,三伦的钱袋里装满了李昙郭单皮等人的血汗,但他才花了一小颗血汗,就被坑成了这个德性。
三伦这个破玩意不能要了。
宿羽气得牙痒痒,但毕竟是在北济地盘上,想打人又不敢,最后斟酌半天,脑子整个崩坏了,竟然微笑着问了句瞎话:“那我要是没有呢?你能把我怎么样?”
门口贴着那张北济官方通缉大周残兵的布告,还有个空缺,是被他撕掉的画像的位置。
伙计指了指外头,又指了指他的衣领,告诉他“我什么都看见了,你擅揭通缉令包庇北济奸细,你要是没有四千两,我就把你交出去”。
宿羽倒也不怕这个,立即开始谋划被抓然后跑路,又多嘴问了一句:“行,你把我交出去,然后那小孩呢?你把他也交出去吧。”
吴谲实在是把他坑得不浅,宿羽的人性已经消失了,连拿吴谲做筏子搞事都懒得想了,只盼着能赶紧把这个白毛白薯脱手。
伙计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手上的蒸笼,蒸笼里的包子白白胖胖冒着白气。
宿羽舌头打了个结,“这是什、什么馅儿?”
伙计拿起一个包子扔了出去,三条巨大的野狗飞速扑了过去,撕咬着抢成一团。一条黑狗没抢到,缓缓转过头来。
眼睛发绿,活生生一个被人肉催疯了的狗阎王。
太阳从东边升起来,挂在正当中,又往西滑下一点。
宿羽老老实实地写了封信,没敢写“燕燕郡主收”,而是信里包信,先寄到驻地外的流民村,再让烤肉串的大叔转交给燕小将军。
他把信交给伙计,然后趴在窗口发愁,看着楼底下来了一队北济卫兵,吵吵嚷嚷地在墙上涂满浆糊,贴上新的通缉令。
宿羽眯着眼看了一会,就着刺眼的阳光看清了那新画像。画上的人浓眉大眼且满不在乎,不用看字都知道,这次真画的是家徒四壁的切云侯本人。
一方面不得不称赞一下何达溪的办事效率,另一方面也真的得惊叹一下金陵扫把星克天克地的余威,宿羽就偷了张把他画得娘里娘气的画像,现在简直点背到家了。
那群卫兵贴完画像,提起浆糊桶走了。
宿羽扯嗓子喊了一声:“那个谁!上来一趟!听见了出个声!”
没舌头伙计敲了敲墙壁,以示这就来。
外面街上没一个人影,趁着伙计正在上楼、还没看见画像,宿羽双臂一撑窗沿,悄没声儿地翻了出去。
他像只壁虎一样从二楼墙上迅速溜到底,三下五除二把那浆糊未干的画像撕了下来,团吧团吧丢掉,然后为了避免空缺位置太扎眼,他把几个时辰前还宝贝似地揣在怀里的心上人玉像拿出来,麻利往上一拍。
切云侯心想:将在外,君命有所不要。劳驾陛下挡挡刀了。
宿羽爬上墙去,刚刚好听见木门被敲响。
他拉开门要了碗素面,一边呼噜噜吃面,一边不失恶劣地在心里骂了吴谲一句:臭小子,让你不听话,让你乱开门。
按照以前的脚程来算,从野狐岭到九回岭,一个来回至少也要花三四天。但现在谢鸾大笔一挥,除了军用驿站之外,把沿途驿站全都分给了各地奸商经营。
奸商有奸商的法子,换马用鸟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还承接了军中换下的头一批烧煤小车,现在在二岭之间跑一个来回,最多就能花两天。
上次那场丢脸的败仗有别的考量。开战一年半,北境边界始终摇摆不定,陇青二州被大周军占几个月,转眼又被北济夺去,全因几年前军中奸细的宿疾,北济人至今对陇青二军的行动都了如指掌——现在奸细居然还掺进了虎贲军。
按照老狐狸谢疆的构想,宿羽卖这么个主将重伤的关子,足够北济人傻乐呵一阵。
趁此机会,衡王悄悄抵达野狐岭,把陇青二军和虎贲军合在一起做对照,发动他看谁都是个漏洞百出的筛子的功力,把军队主力重新洗干净。
因此这一仗又要输、又不能输得太假、又舍不得损兵折将,总之打得虚虚实实,宿羽的心气差不多耗空了,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也眼花缭乱,一不留神,胸口被扯出来一个大血洞,到现在都没长好。
再加上昨晚上被何达溪一脚差点踹出肠子来,宿羽只觉得全身上下哪哪都疼,一时间把两个皇帝都从脑子里扔出去,哪个都不想了。
他把臭烘烘的被子一捂,结结实实地睡了一觉。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实在惨得厉害,宿羽的梦境里是一张巨大的长桌,比谢怀登基那天玉阶前的红毯还长,上面摆满了各色菜肴和一长溜烙饼。
宿羽把几百个盘子从头舔到尾,谢怀在桌子对面撑着下巴等着他。
大概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宿羽烦透了他的皇帝身份,谢怀居然配合地没穿黑银缠朱砂的天子制服来入梦,只穿了一身铁黑的粗布短打,手搁在桌上,握着把玄黑长剑,很有种“吃不完抹了你”的架势。
宿羽舔干净最后一个盘子,和谢怀面面相觑了半天,实话说道:“……不行,谢怀,我还是没吃饱。”
谢怀靠回椅子,套着长靴的笔直长腿叠起来搭在桌上,四指朝外一挥,“梦朕充饥顶个屁用。醒醒,找吃的去。”
宿羽灰溜溜从被子里滚出来,拿起唯一的身家——桌子腿——下楼去追荸荠云吞。
他一文钱都没有,腆着脸说:“我昨天没让您找钱,今天能饶我一碗不?”
那汉子倒是好说话,一脸“临死前吃点好”的表情,给了他实实在在的一大碗,连葱花香菜蒜头油都是别人的两倍。
宿羽就站在云吞摊子前吃,隔着云吞香味白气一重重,他吃得心不在焉。
前边不远处的布告旁边,一个穿黑衣裳的高个子把什么东西揣进了怀里,退后端详了一眼,重新裹紧了大氅向前走去。
宿羽还没从珍馐美味卷烙饼的梦里醒来,半天才觉得不对头,把碗一放,风一样跑了过去,在布告前刹住了脚。
——布告旁边的通缉令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撕了,那张长着谢怀脸的“切云侯”不翼而飞!
又捉不到谢怀还揭什么榜,这人是贱的吗?
宿羽磨了磨牙,很想就此撒手回家。
但是想想吴谲还不知道关在哪饿肚子,再想想小皇帝即将变成“小龙包”,再想想自己不知道是不是暴露了,指不定会一转头就被北济兵糊一脸刀子。
再想想那张谢怀的画像还挺好看的,他本来打算走的时候还带走……
宿羽认命地再次做贼,抄起桌子腿就拔腿追了过去。
那黑衣人拐进了小巷,他也不嫌热,大夏天里披着布料硬挺的大氅,兜帽严严实实盖住脑袋,走得脚下生风,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北济奸细。
九回岭生民寥落,街上一共连三个人都没有,可宿羽愣是没敢喊,风驰电掣地跟着拐进小巷,蹭地跳过水坑,像只野兔子似的往前窜。
眼看越追越近,那黑衣人身形一顿,大概是发现了有人在追,一时走得更快,被横在小巷中的酒旗一挡,大半个身影就看不见了。
宿羽急了,挥舞着桌子腿一把打开挡住视线的酒旗。同时,他眼前一黑,听见了“砰”的一声巨响。
——不知道是酒家老板缺心眼,还是那黑衣人确实蔫坏,总之酒旗后头有一扇开着的窗户,和宿羽的铁脑门两军相接,竟然不惧豪强,丝毫没有败下阵来,此时正在吱吱扭扭地耀武扬威。
宿羽眼前一片金星乱冒,手一松,桌子腿啪地落了地。他晕晕乎乎转了半个圈,往小巷里爬满青苔的墙上一靠,结果又是“砰”的一声。
宿羽抽了抽鼻子,摘掉凭空扣在头上的木桶,默默抬头向上看去。
大概楼上是酒楼的小厨房,那破木桶本来在二楼窗外挂着,里面装满了烂菜叶鸡蛋壳。
为了方便起见,挂破木桶的绳子一边连着窗户,一边连着地上,本来就被黑衣人割断了半条线,现在被宿羽一后脑勺彻底磕断了。
宿小侯爷披挂着满身鸡蛋壳烂菜叶,一手捂着脑门,一手捂着鼻子,半晌没动弹,静静观赏眼前缭乱的烟花。
作者有话要说:
谢怀:出场费很贵,请那个谁别拿我挡刀,仰天抬头看,苍天饶过讠
第86章 夜傍江湖
追是没法追了,卖云吞的也走了,宿羽脑门上一个渐渐隆起的包,嘴唇边一片紫气东来的淤青,脖子上还有个小刀口,就这么提着桌子腿和破木桶颓丧地走回了驿馆。
肚子在乱叫,他边走边盘算:真得走了,今天再等不来钱,他也顾不上什么掩人耳目了,拿吴谲忽悠西域人的事也算了吧,天一黑他就把这黑店烧了泄愤。
这个黑店体制完善,伙计众多,一天一人一轮流,谁也讨不着好,谁也吃不了亏。今天的新伙计在门口抖毛巾,宿羽说:“我给你四千两呢,我还送你个桶,你能送我碗素面吗?”
伙计转头看着他,没看懂他出门吃个云吞怎么吃得破了相。
宿羽说:“就纯素面,什么都不加。”
伙计皱了皱眉头,给他下面去了。
到了早晨饭点,这驿馆居然生意不错,座中坐满了人,有即将变成包子的富商,也有等家里拿赎金的公子,还有一条腿搁在长凳上坐没坐相的剑侠。
那个拿刀的横肉大和尚大概起得晚了,半天没找着座,转了一圈,问那剑侠道:“施主是一个人?拼个座?”
剑侠背对门口,抿了口酒,稍一点头。
宿羽站在门口,拍掉满身鸡蛋壳,也没人看他的笑话,只有那三条吃人的狗在他脚下转来转去,只不过吃惯了重口味,显然对鸡蛋清兴趣缺缺。
他叉着腰仰起脸来晒太阳,稍微眯起眼睛。
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总有些习惯互相传染。宿羽心想,这要是整天在一块待着还了得,他还不得变成个风流倜傥的大流氓。
身后的驿馆中,大和尚再次一拍刀柄,“素面,清汤,不加料!”
坐在他对面的剑侠也拿酒盅磕了磕桌面,轻声说:“劳驾,素面。”
他声线偏冷硬犀利,语调却软得没骨头,好像恨不得说话都让别人代劳。这懒劲儿放在别人身上是丑恶,被这副声线一吹就是风流,放在九回岭这样的边地,是十成十的稀罕出色。
驿馆里的吃面客人们瞬间转过头去看那“剑侠”,宿羽拍鸡蛋壳的手一僵。
那声音太熟了,昨晚上在梦里刚骂过他“梦朕充饥”。
谢怀怎么来了!
宿羽第一反应就是回头,第二反应就是蹲下抱头。
谢怀穿的正是梦里那一身黑的粗布短打,发髻大概是出自周帝有点笨的御手,几绺碎发不听话地落了下来,整个人因之利落逍遥得很。
梦还挺灵,宿羽死后没准真能当神仙。
预备神仙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即将被晒干的鸡蛋液,又闻了闻诡异的气味。
宿羽站起身,打算偷偷摸摸爬上二楼,先换个衣裳,然后再来跟半年没见的谢怀打招呼。
只听谢怀莫名其妙地问对面的大和尚:“你给我筷子干嘛?”
……对了,谢怀哪见过黑店,他是当皇帝的,也是个大肥羊。
宿羽磨着牙,脚下猛地转了个方向,拎着桌子腿大步迈进驿馆,往桌边一坐,把桌子腿往桌下一放,商量道:“拼个座?”
那大和尚粗声粗气道:“行啊。小施主要筷子吗?洒家这多着呢。”说着就往出掏,宿羽从善如流地接住。
谢怀瞪着宿羽,有好半晌没敢认,最后才抬起手指来,抖抖索索的,看样子是打算戳戳宿羽的脸,看看是不是见了鬼。
宿羽在桌子下面拿桌子腿给了他一拐,示意他别瞎套近乎,同时恬不知耻地耙了耙油润光亮鸡蛋味的头发,“兄弟这发型还行吧?新找人做的,给你介绍一下?”
素面端上来,谢怀把面先推给宿羽,“……多谢,不必了。”
他还挺体贴。
宿羽心里一阵久违的酸痒,一时连头皮都酥酥麻麻得很受用,低头吃面,左手蘸着茶水,在桌上写:“黑店,你先出去。”
他写得一笔一划,自己都感动了,写完一抬头,瞬间变了脸,“啪”地把筷子一摔。
那只假肥羊正从怀里抽出自己从宫里带的银筷子来,刚才那句“你给我筷子干嘛”原来并不是疑惑,后面应该紧跟着句“我自己有”……
他一边擦筷子一边眯眼看宿羽写字,虽然不知道宿羽突然玩什么相见不相识的情。趣,但也配合地压低了声线,“你写的什么?哎哟你身上这个味儿……啊,黑店,我知道啊,这不废话吗,不是黑店谁扣你?我可不就得来这儿找你吗?”
谢怀日理万机,养成了非同凡俗的说话习惯,现在他一张口就信息量极大,每句话都能带给人不同的遐想。比如“黑店,我知道啊”,对宿羽来说就是“我白现眼了”;“哎哟你身上这个味儿”,对宿羽来说就是“不会说话就闭嘴”;“我可不就得来这儿找你吗”,对宿羽来说就……就意义比较丰富了。
虽然差不多能猜得出他不在金陵守国门、巴巴的跑陇州来是为了正事,不过吃糖又不用过脑子,能见面就好,反正宿羽觉得挺甜。
他现在很想把脑袋往谢怀胸前一扎,使劲用心上人的大胸擦脸,只可惜不能让伙计看见他跟谢怀是一伙的,不然没准又有一个人要被剁馅儿,不知道下一屉蒸的会是小龙包还是小“侯”包了。
宿羽把最后一根面吸溜下去,在桌上又写了“晚上见”三个字,同时云淡风轻道:“兄弟,剑不错。”
谢怀一脸复杂表情,挑了一筷子面,看着宿羽云一样放下碗,风一样飘上了楼。
宿羽小心谨慎是好事,但是小心谨慎成这样,谢大明白就有点费解了,并且隐约感觉自己这两年可能把小宿折腾坏了,好好的孩子弄得疑神疑鬼的。
陇青二州的失利是有意为之。北济的冶金技术突飞猛进不假,但碗变大不等于饭够吃。技术再突飞猛进,也不会猛到能把北济的劣铁点化成良铁的地步。
北济国内矿产稀缺,仅有的几座铁矿挖出来的宝贝仿佛耄耋老人的大腿骨,随便一戳就碎——两年以来,以摄政王为首的主战派为了炼制兵器,通过各种渠道购买矿产。
北济北面是冰川,东面是冰海,南面是宿敌大周,只有西面是林林总总的西域三十六国。那些小国早就拧成了一股,开价极高,摆明了不想让北济做大,免得对自己产生威胁。
邦交这事总是如此,离得越近越是眼红,只有离得远的才亲密得起来。
就算没有渠道,北济兵器的短板也一天天地长了起来,长脑子的大周人只要敢想,就想得通其中关窍。
“亡国”这件事,大多数人视作天大的事,也有人不在乎。自然,也有人嘴上说着很在乎,私底下又是另外一套。
北济人出不起西域三十六国要的价,但一半价总还出得起,刚好还比大周黑市上的铁价高一两成。
有些大周人的确不是什么好货,一见奇货可居,便哄抬物价。北济人将就将就,还肯再多给一两成。
如此一来,北济也有了良铁,这些人也有了横财和人脉,然后便可以一脚站大周、一脚站北济,稳稳当当地卖官鬻爵,青云直上。
要查,也不是查不出来,先帝就查过几次,当中主力的就是谢怀。
谢怀砍人砍多了,当时自然有奇效,但过三五年后再看,山河还是山河,人间还是人间。获利者一波一波蜂拥而上,他捏着刀的手慢慢地也咂摸出了“斩草不除根”的无力感。
转折始于海波推来的西洋人。海船停在港口,金发碧眼的匠人挟着图纸进了金陵,图上的大船由钢铁铸成,随随便便就能推开壮阔的波涛。
谢鸾和军机处的匠人们研究了许久,终于把大周人自己画出来的图纸呈给他看,有渔船,有战舰,还有轻飘飘的远洋船。
虽然东南环海,但囿于人力能穷之技有限,其实没几个大周人真的见过海。至于海是否有彼岸、彼岸是什么,更是一无所知。
无知即是弱点,知其无知而固穷旧理则堪称罪恶。
“人力有限”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一多半,谢怀要做那个推着洪流之轮向前走的人,从没想过要等到碾轮到来。
不论成败,谢怀觉得都应该试一试。
造船需要钢铁、需要煤炭、需要一切想得到想不到的材料,当务之急是把陇青二州抢回来。
谢疆的计划进行得还算顺利,只有一个岔子,那就是宿羽居然受了点小伤。
谢怀知道军报是怎么写出来的,按照宿羽的逻辑,断胳膊断腿也就是“微有小伤”。
前脚谢疆干完活回了金陵,后脚他就把谢疆、谢鸾和林颁洛往御书房里一关,自己把龙玺一扔,高风亮节地宣称“整治陇州铁业乱象”——实则是“主要探望侯爷顺便整治乱象”——然后拍马出了金陵城。
……然后在野狐岭被燕燕糊了一脸银票,燕小将军一边啃肉串一边支使他:“宿羽算是废了,休个假不知道享受生活,居然去卖白薯体验生活,生活惹他了吗?现在和白薯一起被黑店扣了,你自己赎人去吧。”
月黑风高夜,谢怀惊喜地发现自己一身的旧功夫并没有蹉跎掉,伸手一按窗棂,十分熟练地一卷腰背,翻身爬上了屋顶,悄无声息地落了地,连块瓦片都没松动。
三尺之外,宿羽笔直笔直地站在屋脊上,正抱着新宠兵器桌子腿沉思,做少侠状。配合一脸五彩斑斓欣赏,确实江湖气十足。
五光十色的江湖人沉郁顿挫、苦大仇深地开始演,先叫了一声:“师兄,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演员的诞生》本期特邀皇家剧团两位戏精终极battle
第87章 夜傍江湖
小宿写信事无巨细,常常一开头就写“今日展信时,听一江湖故事,云一江湖帮派,建于云中,有祖师二人……”
可见是开会开多了,也被条条框框拘束得多了,侯爷如今对自在江湖很是痴迷。
谢怀感觉他怕是入戏太深一时出不来,没好意思打断他,抱拳道:“师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宿师弟见谢怀也要演,于是沉思着点了点头,碎发被风吹向北,拂过笔挺鼻梁,显得格外悲壮迷茫,“师兄,我知道,你不理解我的苦衷。”
谢师兄坐在屋脊上,掏出个披风包袱,翻出个纸包来,开始拆烧鸡,“人之相知,贵在知心。心为脏腑,言为心声。师弟,你有话就要讲,你不讲我怎么知道?”
宿羽饿得前胸贴后背,一闻味就被勾了过来,把桌子腿一扔,接过鸡翅膀,一边嚼一边嘟囔:“我心声海了去了,你想听哪句你倒是问啊!这个挺好吃,哪买的?”
谢怀今天精神不错,趁着自己现在还算心灵手巧,把另一只鸡翅的骨头拆出来,“就出门左拐过一个巷子,写着“专业做鸡”的那家。”
那家小店生意还不错,可能是缺人手,也没人看店,就把一大堆纸包好的扒鸡堆在窗口,旁边一只破木箱,上书“钱柜”。大概实在是香味撩人,此鸡声名远播,居然还有往来客商中的好管闲事者自觉维持秩序,“排队!”
队伍从街口排到街尾,谢怀当时压根不知道这么长的大队是在干嘛,但好奇心战胜了一切,这位大皇帝老老实实往队里一站,最后被维持秩序的客商拱手告知:“大侠,咱们这这么多人翘首以盼呢哈,今日我们自发限购,您就拿一只吧。”
限购限得他没好意思吃,揣着纸包等到了这会,才惴惴不安地打开,本来预感这玩意的人气全靠排队,八成虚得很,口味应该不会比御膳房强,没想到切云侯居然被伺候得挺舒服……也可能是真穷疯了。
宿羽吃得挺香,他插空问道:“伤着哪儿了?”
宿羽心很大地大手一挥,接过御赐无骨鸡翅,“说重点。你怎么来了?”
谢怀自说自话,“这一脸又是怎么弄的?你为什么被黑店扣了?”
宿羽大概能猜出来谢怀来做什么,不过他对公事兴致缺缺,于是果断决定被带跑,一口吞掉鸡肉,又啃着鸡腿,诚恳道:“这一脸?今天有一江湖贱人撕我通缉令,我原打算今晚上砸店溜号呢,还好你来了。你笑什么?”
谢怀说:“我没笑啊。”
宿羽莫名其妙道:“你当我瞎吗?你明明笑了。我这样好笑吗?谁让你笑了?”
是挺好笑的,像个长残了的猫。
谢怀索性把摸脸的手往背后一撑,笑得花枝招展,同时不要脸道:“他娘的还有没有人管了,好笑还让人憋着?”
宿羽一摆手,“本少侠脸皮薄,劳驾您能憋就憋。至于黑店这事吧,说来话长。我们三儿不是有一钱袋子吗?我拿了,然后里头有一虎贲军令牌。钱袋子被扣了所以我露馅了,完了黑店跟我要四千两。”
谢怀等了老半天没等到下文,突然意识到,“不是说来话长吗?说完了?”
宿羽给谢怀留了一个鸡腿,咬了两口没滋没味的鸡胸,“你不是老嫌我信长,让我长话短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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