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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沧海-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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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染道:“阿宴犯错挨打了屁股疼,在家歇着。”
  他费了些力气才甩脱钟栩的纠缠,边走边思忖着,忽听虞劲烽在身后道:“那个董老板真可怜,好好的日子就这么没了。你们云京的官员经常这样草菅人命?”
  明染道:“怎么叫草菅人命,不是赔了银子给她?而且当初是她老公不肯离开祖宅,又自己烧死自己,关官府什么事儿。”
  虞劲烽嗤笑道:“你们总是有理的,可是老百姓的命也是命,逼得人家自焚,害得人家没了亲老公,弄些银子就打发了?”
  明染道:“不然还能怎么样?你既然这般同情她,索性我家灼华你也看不上,不如我想办法把董老板娶回来给你做老婆,下半辈子你们俩好好互相抚慰一下受伤的芳心,行不?”
  虞劲烽被他堵得说不上话,只能怒目而视:“你……”
  明染横他一眼:“本打算让你帮忙将我的后花园收拾一下,看你这义愤填膺的样子,倒是不敢使唤你了。万一将来我姨母表哥过来看戏,你拎把刀冲上去,我就立即成了弑君犯上的千古罪人。”
  虞劲烽憋着气道:“我不会的,你当我这般不知轻重。”
  明染道:“那好,我生辰是四月十九,距今日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估计覆珠灼华几个这十几天也干不成什么,你就辛苦一些,和管家合计着,把后园子几处亭台楼榭好好修缮装饰一番。我很忙,得四处下请帖,还得亲自去宫里请人。我的箜篌……我一直在滥竽充数,不知小舅发现了没有。”
  他决心不再滥竽充数,于是跟着钟栩好好操练了半个月,抽空去宫里觐见太后和国主,又给各路亲朋好友下了帖子,且求助了大表哥左文徽,请他届时一定带着侍卫来给自己镇一下场子。左文徽极其看重此事,一口答应下来。
  待请帖下到自己的岳父萧相国家时,是大舅哥萧玄霓出来接待的。萧玄霓有些不待见他,听说他经常跟着钟栩混,更不待见了,但还是黑着脸接了请帖,冷冰冰地道:“我妹妹也要去,总得让她偷偷看一看你才放心,你不会在乎她不守妇德吧?”
  明染道:“那怎么会。姑娘是陪着老夫人去看戏的,是一片孝心的体现,最温良贤淑体贴不过,怎能说是不守妇德?届时我会让舍表妹过来相陪。”
  萧玄霓乌漆墨黑的脸上终于显出一丝笑容:“算你识趣。听说你功夫不错,回头咱们找机会切磋切磋。”
  四月十九这天,几百禁军早早开到了雍江侯府,里里外外守护起来。左文徽又带着一群侍卫过来,来回巡查半晌,又将明哨暗哨设下不少。明染又悄悄交代虞劲烽,小舅带来的人里有胭华书院的人,一定要专人掌控动向。他对钟栩是信得过的,钟栩虽然爱玩儿,这种事上可绝不会胡来,但也不得不防备着些。
  太后恰恰着了些风寒,身子不爽不曾来,于是国主带着谢皇后来了,手里还牵着十岁的小太子。明染着暗紫色云锦宽袍,在府邸正门处相迎,一路迎入正殿去,待国主亲自给他行过及冠礼,赐了表字,方才又奔赴后园子中各自落座。
  待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安排妥当,就有阿筳悄悄唤了他去一边,低声道:“少爷,别的还好,可是皇后带来的宫女里,有一个看来十分不妥当,东张西望气势嚣张,不似一般宫女。”
  国主和皇落座于流水三分堂的楼上,于是明染踅摸着凑了过去,替国主斟酒。又趁机看一看谢皇后。见这位小皇嫂不过十六七岁年纪,美得烟笼寒水月笼沙,肌肤如雪明眸皓齿,目光流转间勾魂摄魄,偏生又带着些天然娇憨风韵,怪不得把国主迷得七颠八倒。
  待扫到阿筳所言那个不妥当的宫女,他仔细多偷看了几眼,却心中一跳,暗暗发愁,于是给两人敬了酒,又应付了几句,赶紧下楼找到左文徽:“大表哥,安秀公主扮成皇后的宫女混了进来,这可如何是好?”
  左文徽道:“既然已经混进来了,也不能赶她出去。几年前的老账不会有人翻,你别担心。”看看明染愁眉不展的,只得又安抚道:“大好的日子别这样。我去叫簌簌过来盯着她,我也时不时上去看看,免得出意外。”
  明染道:“那就拜托表哥。”
  那边戏快要开场了,钟栩着人来请了两次,于是明染赶紧又去明月七分轩台侧的教坊乐队处,抱着自己的箜篌,勉强稳住心神。虞劲烽化身小厮,端了个脚踏蹲在他身边,端茶倒水兼带监视着周遭动向。两人所处位置是明染挑选的,可纵观全局却不易被别人瞩目。
  虞劲烽见来客极多,便问道:“座主大人,来的都是什么人。”
  明染道:“大半都是我家亲戚,我大舅父,我几个表兄,我二叔。还有云京六姓里其他的一些人。”将所有来客大致为他做了解说。云京六姓分别为雀容街钟家、绿腰巷明家、钟鼓巷谢家、望京山周家、银柳大街左家、燕子楼何家,其中牵丝扳藤颇多联姻。虞劲烽来回看了,记在心里,又看看周遭伶人各种乐器,见明染垂着睫毛专注无比地试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箜篌,问道:“你怎么学了这东西,看起来怪怪的。”
  明染道:“我们六姓子弟从小都要学几种乐器,附庸风雅用的。我当时看别的也没什么喜欢的,只有这玩意儿……”他将脸颊往箜篌紫红色的弓背上贴了贴,温声道:“你不觉得这很像一把大弓么?我一抱入怀中,立时就找到了归宿一般。我想象着把箭往这丝弦上一搭,嗖,就射出去了。”
  此人怀抱箜篌之后,好像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许多,没平日里那般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了。虞劲烽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忽然微笑道:“瞧你这模样,大约晚上还想抱着它睡觉。”
  明染道:“你别说,头一次跟着王崇将军出战,对的是西疆的野蛮人,我当时初次出战,担心得晚上睡不着。后来凑巧抱了一张弓,还真睡安稳了。回头把那个紫杉木棺材给拆解开,大约能做个十几把,就轮着抱。别人夜御十女,我么,就夜御十弓。”
  虞劲烽低声道:“病的不轻。”
  丝竹之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窃窃私语,一场大戏也徐徐拉开了序幕,钟栩扮演的唐明皇旒冕加身粉墨登场,甫一开腔,清越悠长绕梁而上,引得一片叫好之声。国主不可置信:“这是小舅父?这真的是小舅父?这这这……这真的是……”
  左文徽恰恰陪侍在国主身边,阴着脸道:“的确是小舅父。”
  《长恨歌》唱词儿是钟栩根据前朝文人的长诗,带着数位青楼才女亲自编撰而成,他唱得也声情并茂,连带着配角们也十分出彩,比如二表兄的安禄山就讨喜得很。
  一出戏演到魂断马嵬坡,杨贵妃死了,于是中途休场。女眷们唏嘘不止,男人们感慨万千,国主也看得激动不已,叹道:“美色误国,美色误国。”吩咐重赏。又让笔墨伺候,当场赋诗赐给钟栩。于是内侍将一盘子珠玉直接往台上砸,谢皇后一看,立时也来了兴致,也吩咐宫女将鲜花鲜果往台上投掷。
  流水三分堂左右阔廊下均设置的桌椅,还连着两处半敞开的花厅,里面安置的女眷们,一见之下自然也要帮衬着起哄,都娇声叫好,跟着把手帕子金镯子珍珠串子也纷纷砸上来,一时间热闹非凡。钟栩怕她们不小心砸住自己的脸,袖子蒙着头跑了,只吩咐小厮们赶紧捡东西,一样也不能遗漏。
  虞劲烽缩在明染身后,见此状瞠目结舌:“不成想你们云京女子这般开化,比我边陲荒野之地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明染微笑道:“这不算什么,若是顺当唱下去,热闹还在后头。那边花厅里有许多官员家的女儿,你不妨待会儿觑个空子偷偷去看看,若是相中了谁,来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想办法娶回来做妻子。”
  虞劲烽冷声道:“人家正经官员家的女儿,能看中我这来路不明的下等武将?”
  明染道:“有你座主在你怕什么。”
  恰此时,左簌簌一阵风地从东花厅那边冲了来:“表哥表哥,有人专程托我给你送东西呢!”小心翼翼捧上一副香帕,里面裹着一条精雕细琢的翡翠小鱼,鱼嘴上开了孔,被嫩绿色的丝绦穿起。左簌簌凑近些,轻声道:“据我所知,这翡翠小鱼是一对儿的,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家。”
  明染双指捻起此物打量片刻,郑重地系于自己左手手腕上。东花厅里浓妆淡抹的女子坐了一大群,个个美得不得了,他不知萧翡月是哪个,于是对着东花厅扬了扬手腕,在这一片泼天的喧嚣之中,半倚箜篌,容华滟滟,笑得春风般温柔又怡然。
  虞劲烽被这笑容化成锤重重一击,不由自主捂着胸口后退一步,却听明染训斥左簌簌道:“不是让你上去陪着皇后吗?为何又偷跑下来?怎么这么不听话?”
  左簌簌扁了嘴撒娇:“哎哟,坐在国主和皇后身边,一个女伴也见不到,笑又不敢狠笑,说话也不敢大声,可要活活憋死我了,我不想去。那安秀来就来呗,也许人家只是想看戏而已。都嫁过人了,不信她能翻出什么浪来!”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明染蹙眉道:“听话,快去。”
  左簌簌苦着脸:“我真不想去,表哥你饶了我吧。”一扭身子跑了。
  唱戏的紧锣密鼓又开场了,这次还是唐明皇先登场,他在梦中魂魄到了仙界,等着杨贵妃出来与他相会。终于杨玉环头顶一朵肥硕的赤色牡丹姗姗而出,暗红抹胸松花牡丹纹裙裾,藕荷色绣纹披帛拖了足有一丈长。
  国主拧眉看着杨玉环额头闪闪发光的花黄,末了摇摇头:“前朝别的都好,就是这女子的妆容不好,眉毛弄成这样,跟庙里小鬼还有什么区别?她这双眼水波盈盈,倒是跟安秀的眼睛有几分相似之处,最般配的莫过于小山眉和一字眉,显得英气勃勃。”一边龙爪在龙案上抓挠两下,恨不得亲自去给那姑娘再画一次眉。
  他身边的小谢皇后低声笑道:“我也觉得有几分像安秀呢。”
  国主接着评头论足:“我记得刚才扮演杨玉环的女子很丰满,这一个却不太妥当,是否两场戏顶不下来换人了?前朝女子以丰腴为美,可你看这孩子锁骨挑得老高,显得咱云京百姓缺吃少喝一般。等戏罢,赏她几只大白鹅炖了吃,等养胖些再来扮杨玉环吧。”
  那明皇正在台上踱步,做缠绵悱恻踌躇徘徊状,听得杨玉环出场,于是蓦然回首惊喜交集:“啊,爱妃,你果然在此!不枉孤寻你上穷碧落下黄泉,却可惜两处茫茫皆不见,本以为今生劳燕分飞不能聚,不想云开月明又团圆。且待我二人轻解罗裳,慢卸钗环,重开鸾帐,再续前缘,写一笔风流孽债万古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虞劲烽瞠目:“娘哎,你小舅真能啊,会不会一口气上不来憋过去?”
  明染忍不住一笑,又瞥他一眼:“你少咒我小舅。”
  杨玉环几步跨过去,一头扑在唐明皇怀中涕泪交流:“没良心的冤家,你怎么就是不肯遂顺了我!”顺势在他胸口上狠狠拧了一把,她掐得很是地方,唐明皇的脸瞬间扭曲哭笑不得,只得稍稍侧脸看着戏台里侧。杨玉环还不曾发泄完,又要去掐他手臂,一边嘟哝:“我究竟怎么你了,你一走就是多年,个没良心的,这次看你躲到哪里去!”
  唐明皇听得真切,心中讶异无比,终于转头正视她,见她水汪汪凤目中满是求而不得的怨毒和愤怒,却还带着几分不死不休的缠绵。他微一愣怔,不留神又被掐了一下,只得捏着嗓子道:“爱妃你下手好重,哎吆吆疼死孤也!不过这打是亲骂是爱,孤就当你思念孤过甚,神智昏聩,暂且饶过你这一遭。”一边低声提醒:“演过了。”
  杨玉环道:“没有,掐的就是你!”
  唐明皇只得倾身上前,虚扶了她手臂,带着她在台上慢悠悠走两步,低声道:“真演过了,你是不是安秀?可是我不是小染。”
  杨玉环大惊:“那你谁?”
  唐明皇无奈道:“我是你小舅啊。”
  杨玉环瞪眼去看,见此人一双眼睛又大又圆,目如点漆灵动狡黠,果然是钟栩不是明染。她惊呼:“啊啊啊啊啊!”转身落荒而逃,珠钗遗地披帛飘飘,赶不上杨贵妃遁走之速。
  唐玄宗孤单单伫立台上,进退两难很可怜。
  看戏的顿时哗然,国主横着一双眼,十分不满意:“这什么意思?接下来不是该鸾凤和鸣……嗯哼,怎么杨贵妃跑了?”
  小谢皇后无奈,正要替杨贵妃帮衬几句,杨贵妃却又冲上台来,冲着唐明皇跳脚怒喝道:“那谁呢?!我明明听说是你两人轮着唱戏的,怎么下半场还是你?你二人敢沆瀣一气骗我,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唐明皇无奈道:“本来是有这打算,可是他不肯跟我唱我有什么办法!不是就在那边弹箜篌吗?哎呀爱妃你稍安勿躁……”
  杨贵妃冲上去又捶又打:“你们敢合伙骗我一个弱女子!”她指甲染得如滴血般红艳,更兼尖利异常,钟栩生怕她划伤了自己的花容月貌,只得抱头鼠窜,一边讨饶:“你别这样,别这样,好歹我是你舅,你手下留情!”
  安秀公主怒道:“还当舅呢,没见过你这么为老不尊的!”一边追打不止,霎时台上混乱台下哗然,像开了一锅水般,比刚才还热闹。
  国主还在横着眼不满意:“怎么杨贵妃和唐明皇打起来了?这戏是怎么排演的,这杨玉环是要做什么,想弑君?”
  他一说弑君,这问题就严重了,明染将箜篌一甩,站起身来。恰钟栩无处可逃,冲着他奔过来,迅速无比地翻过栏杆,一跃而下。明染忙上去将他一把抄住,钟栩吓得抱着他颈项不肯丢:“杀人啦!小染,我脸给她抓坏没有?”
  明染捧着他脸仔细端详一下:“放心吧小舅,脸好好儿的。”杨贵妃已经跟着扑到眼前,虞劲烽正要闪身挡上去,明染忙低声提醒:“她是当朝公主,你不可冒犯!”伸臂把他推了身后去。安秀公主还要去揪钟栩胸前衣服,明染带着钟栩微微一侧身,将钟栩也转了自己身后去,于是被一爪子挠在左脸上,顿时血淋淋四条印子。
  公主愣住了,所有的人都跟着愣住了。明染拿袖子捂着脸退后一步,冷冰冰看着公主,却是一言不发。
  国主也终于悔悟过来,目瞪口呆:“真的是安秀啊,说了她跟小染不能见面的,她是怎么跟进来的?”
  小谢皇后呐呐的,不敢做声。
  片刻后,公主忽然掩面大哭:“你故意的,你为什么不躲?你明明能躲得开!你不就是成心作弄得我跟个泼妇似的让我丢人吗?”
  钟栩急道:“难道你不是个泼妇?你打人你还有理了?”他看到明染的脸,心疼得不得了,那可是他从小带大的亲外甥,公主是谁?公主是他大姐夫的小老婆生的,跟他有屁的干系。他忽然间勇气倍增,挣开明染的手臂抢到前面来:“我告你说,你再敢动小染一指头,我……我上折子参你去,就不信这云京没有王法!”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看着,国主只得道:“安秀,你先过来,来皇兄这边。”
  安秀公主不过去,只是瞥了国主一眼,又瞥了明染一眼,哭得更委屈了。
  明染见她这副模样,简直烦得要命。他小时候似乎见过安秀几次,被钟栩带队在一起玩儿过,但他印象里安秀长得很丑,所以不太上心。又因为从前那场尴尬,被逼得离开云京几年,这好容易回来,她却又不分青红皂白地缠上来,倒弄得自己似乎跟她有多大的爱恨纠结一般。
  他觉得东边花厅里一道幽怨的目光看过来,应该是未婚妻萧翡月,西边花厅里两道愤怒的目光射过来,应该是萧老相国和他大舅哥萧玄霓,他们都在无声地谴责自己,可他明明和公主一点都不熟。一时间明小侯爷怒从心头起,必须快刀乱麻地跟这个女人彻底摆脱关系,必须的!
  他破釜沉舟地将衣襟一撩,单膝跪地:“不知微臣哪里开罪了公主殿下,导致屡屡给微臣难堪,还请公主殿下明示。”
  公主以袖掩面:“我……你……明明就是你不知好歹,还……还问我!”
  明染道:“好吧,那就算我不知好歹吧。既然我惹得公主如此生气,作为臣子也无颜存活,我这就……以死明志去。”言罢起身一阵风地走了。
  钟栩忙道:“小染,你做什么?”扯了一下没扯住,眼睁睁看着他疾奔而去,“噗通”跳入了不远处的湖中。那阿宴本在湖边带几个侍卫巡逻,见状一声惊呼,跟着跃入湖中,在水中上下找着,却半天找不到明染踪迹。
  虞劲烽忙跟着大喊道:“我的座主大人!”他已经和闻人钰学会了凫水,于是也赶过去一头扎入水中,随着阿宴在水底摸索寻找。
  众皆哗然,纷纷往湖边跑去。左簌簌更是赶到湖边撕心裂肺地跳脚大哭:“表哥,表哥!表哥你不要死啊!呜呜呜呜呜……”
  片刻后,虞劲烽和阿宴终于寻到已经沉入湖底的明染,湿淋淋拖了出来,见他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又忙着给他控水。左文徽也已经冲到湖边,招呼着众人道:“各位离远些,不然不好施救。”吩咐几个侍卫围上来将人隔离了开,又扯住慌慌张张挤过来的钟栩的手臂:“小舅父你别担心,他们会施救。”
  钟栩急道:“你这个心冷手黑的东西,敢拦着你舅父,你放开我!我三姐就这么一根独苗,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把你们这些黑心烂肠…唔!”左文徽左臂一圈,圈得钟栩动弹不得,右手捂住他的嘴,把后半句话捂了回去,低声道:“小舅父,小染一定不会有事,当着国主的面,你千万不可胡言乱语。”
  围观众人却有唏嘘不止的,有冷眼旁观的,有义愤填膺的,有添材不怕火焰高的,有看热闹不怕闪了腰的,一时间表情各异。
  国主在那边愣了一会儿,忽然道:“快宣太医来,千万不可出了人命!安秀,安秀你给我过来!”
  安秀公主又想去看,又不敢去看,跟着人群往湖边走了几步,又驻足不前,几乎要恼羞成怒,以袖掩面珠泪纷纷:“为什么你每次见我都要去寻死,我就这般……这般惹人厌烦?我只是想和你……可惜今生无望,连……连戏里也不行?”见皇兄横眉怒目地,只得哆嗦着凑了过来,国主拧眉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安秀不敢做声,悄悄看看小谢皇后,小谢皇后咬咬嘴唇,终于鼓足勇气道:“陛下,是臣妾……是臣妾带安秀进来的。都是臣妾的不是,臣妾任由陛下惩罚。”她泪承双睫我见犹怜的,国主哪里舍得惩罚什么,面子上又下不去,于是沉着脸吩咐身边的内侍总管:“先送皇后和公主回宫,此事回头再议。”
  两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被送走了,明染却还昏迷不醒着,虞劲烽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座主大人,公主走了。”
  明染不理他,只管装死躺着不动,任凭阿宴在胸口揉来揉去的。虞劲烽又悄声道:“座主大人,我看阿宴揉得不够好,半天也不见效果。不如我来配合着给您渡气。虽然我那时候溺水座主大人不肯给我渡气,但我作为门生,却不能不顾座主大人的死活。”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明染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滚。”只得睁开眼来,阿宴顿时喜极而泣:“醒了醒了,我家少爷醒了,谢天谢地谢佛祖菩萨保佑!”
  钟栩闻言甩开左文徽的手臂,脸色苍白地冲过去,将阿宴两人推开,一把抱住明染,哆哆嗦嗦地:“小染你有什么想不开就说嘛,怎么能这样吓小舅?你这会儿怎么样?”
  明染气息奄奄地安慰他:“我不妨事,就是刚才一时激愤,这心里一糊涂就……不过小舅,我……我……”他握着钟栩的手:“对不起,小舅我吓着你了,还耽误了你唱戏。可是你说,人活着怎么这么难呢!”
  甥舅二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国主恰带着太医走近,也觉得稍稍有些尴尬,让太医给他诊了脉,报了平安:“人是不妨事了,只是既然经了水,得提防着回头起热,还得静养一阵子。”
  国主瘫着脸不言语。明染靠在钟栩怀中,乌发湿漉漉的衬着惨白的脸色,脸上还有四道刺眼的血印子,微声道:“陛下,都是臣弟的过错,害得陛下一场戏也没看完,实在扫兴。陛下回宫也千万别和太后她老人家提起此事,省得她挂念。”
  他瞧来娇弱万分也可怜无比,国主咂咂嘴,无可奈何看着他,半晌方道:“也怪不得你。你这便静养吧,余下的事情回头再说。”
  一群人就这般不欢而散,余下雍江侯府的人收拾残局。有那想留下的都被左文徽劝走了,连钟栩都被他连拉带扯地劝走,府中终于清静下来。
  明染被送回自己卧室中,沐浴后又裹了一件藕色素缎睡袍。他折腾了一天,又是行加冠礼又是伺候唱戏又是投湖寻死的,也的确有些疲惫,在床上躺安稳了,方道:“我是得静养几天。”挥挥手让伺候的人都出去,虞劲烽却是装做不懂他的意思,不单厚着脸皮跟了来,还踅摸着在床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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