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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沧海-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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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矣,臣并无和东海明皇重修旧好之意,纵是这些年白鹭岛航道上与竭海国的各种来往,陛下想必也瞧得清楚,一切按契约行事,不曾半分逾越牵扯之处。”
靳端阳暗道这话糊弄谁啊,你表面不牵扯,心里牵扯得千丝万缕乱麻一样,想着朕不知道呢!他故作深沉地来回走几趟,叹道:“可朕实在是太想念他了,纵然北斗海峡之事讲不成,哪怕能见一面,聊解相思也可。”
他觑着虞劲烽神色,看到他的眼角似乎抽动几下,心中顿时乐不可支,忽然凑到他身前,低声笑道:“定南侯啊,以往朕百般相邀也不见你来平京走一遭,这次听到消息就快马加鞭地窜过来,你莫不是怕朕暗地里下手害了他?”
虞劲烽道:“我信陛下光明磊落,必不会行此魑魅伎俩。”
靳端阳瞪眼,尔后叹道:“朕自然是不会的,只是对方确有戒心,虽然答应前来,但提出一个要求,他不愿去平京,要朕选择一处海岛或者半岛会晤。朕选来选去,也就齐鲁交界之地的天无涯岛位置较为合适。那里涨潮了海水就会把岛屿和陆地分开,退潮了岛屿又可以和陆地连起来。且朕的父皇当年出巡至那里,曾在岛上修建数坐寺庙行宫,至今香火旺盛。朕若是提出感念父皇恩德因此去岛上过寿的话,也算有个名目,你觉得如何?”
虞劲烽默然无语,片刻后又劝道:“竭海国和中原相距太远路途不便,陛下您出行一趟也不易,若无必要还是省些麻烦吧,有要事书信来往即可。”
靳端阳眯着眼看他:“说来说去,虞侯还是对朕不放心。不过若是朕把此事交付你安排,你是否就安心了呢?”
虞劲烽无奈之下,正想问银子谁出,靳端阳未卜先知地道:“搭浮桥,修缮寺庙行宫,就算是你的贺礼,朕不再另行索要半分纹银。朕虽然做了这许多年的皇帝,但其实是个最不讲究的人,你安排成什么样儿都行,朕不怕受委屈。”
第109章 第一〇九章
虞劲烽沉默不答,他觉得自己似乎出得有点多了,靳端阳察言观色,冷笑道:“你那封地可是江南最富庶的地方,可你在朕的身上难道一两纹银都不想多花?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虞劲烽道:“但闽中也是江南最贫穷的地方,需要其余郡县的贴补,经常入不敷出,请陛下体谅。”
靳端阳啧啧啧连声感叹:“别糊弄朕。你这几年连着开办义学,那得多少银子往里砸,听说你还弄了个附属的女学,专门收那些家贫或落魄无依仗的女子入学。虞侯这一片好心可不多见啊,可你看满天下谁如你这般胡闹砸钱的,你好歹也收敛着些,不然面子上过不去。”
虞劲烽道:“陛下,臣做成此事是有缘由的,家母就是因为出身贫寒才沦落高昌烟花之地,我自小随着她吃尽了苦头,所以见到那贫家女子,不免心生怜惜。而闽地诸多人家不愿生养女儿,多有女婴溺死丢弃着,遇到灾荒年或者家有变故,首先就是发卖女儿,臣实在看不下去,才借办女学之名,将这些女子接来入学,不过是能救多少算多少,还望陛下能体会臣这一片苦心。”
靳端阳冷哼:“你的事情,朕哪里管得了,不过白提醒你一句。记得把朕交付你的任务完成,朕自然就不跟你计较别的。”
腊月初五,靳端阳御驾抵达天无涯,将天无涯岛上的三处宫苑及六座庙宇左右上下都看了一圈,见虞劲烽果然将各处打理得妥帖周到,而他本人在迎驾以后,很懂规矩地避了开去,带着明翔军战船只停泊在天无涯岛南侧二十海里处待命,并不逾界一步。
靳端阳满意地点点头后,又冷哼一声,暗道算你知趣。只是你准备得再周到再体贴,也不是冲着朕来的,所以朕就不感谢你了。
在此之前,各周遭附属邦国及各处封疆大吏或亲自前来,或派使者,均已纷纷赶到,此地顿时热闹了不少。
腊月初九,明染也带人到来,他此次前来阵容十分浩大。为着虽然靳端阳看来似乎其意甚诚,但对付他这种无耻之辈,不能不防备着些。于是由阿筳带二百名天澜侍卫营的侍卫随着明染登船,谢诀领战船十座兵士两千护航,闻人钰在东北方三十海里外再泊二十座战船,随时来回传递消息,若有不妥当之处就应对支援。
叶之凉这次未曾随行,怕自己忍不住去刺杀那个无耻之徒给人添乱,索性就不来了。跟着闻人钰的是易镡,易镡虽然身居军职,但已经被闲置了三四年。他无奈之下,恳请左簌簌替他数次说情才随行出航,且被闻人钰拘在身边有意无意地看管着。
靳端阳本在担心明染爽约不来,闻讯忙郑重其事的亲自去码头上接人。当那一艘庞大无比的龙首楼船缓缓靠岸之时,引得苍沛国臣子们一片暗戳戳抽气之声。此船初打眼似乎除了庞大并无出奇之处,长有六十余丈,宽足足有二十余丈,船身裹一层薄薄精铁。细看却诸多奢华豪华之处,中间起楼四层,用料皆为金丝楠木。第一层靠近船尾一方又多出一长宽均六丈的半厦,猛一瞧似乎半空,再看竟是一片片薄水精镶嵌着做成了暖房,内中遍布花木,茏葱青翠。船首的龙头龙须色泽沉暗,实则是大块的沉香木雕琢而成,龙目处镶嵌着两块巨大的黑水晶,在丽日晴空之下光彩璀璨。天澜侍卫由侍卫统领阿筳带队,分列于船舷两侧,轻盔亮甲英武不凡。
苍沛国工部尚书在心中迅速估量一番,没个百万两纹银万万造不成。
这大船后面,还跟着另一座二十丈长的龙船,与大船一般用料,起楼三层,飞檐翘脊精巧俊丽,那龙首于大船稍有不同,披着一片片的黄金鳞甲,最下一整层也做成了暖房,倒似一只游乐专用的画舫一般。
海岛上风大,明染裹一件玄色广袖青狐里大氅,才出舱室,左侧随侍的谢诀就替他撑开一把极大的紫竹骨架深青色缎面伞遮住日光。右侧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扶着明染手臂,身着翡翠色缂丝长袄,颈中挂一串长长的明珠,头挽双鬟眉目如画,乃是他的堂妹明罄兰。
本来此次随行的该是琉璿,但据说明赟在被押解去平京的路上曾经染病,尔后就没了消息,所以明罄兰极想探听一下明赟是否还活着。于是她扯着明濡跑去对明染哭了半个时辰,直哭得眼睛都肿了,才彻底战败琉璿获得随行资格。但明染提出一个要求,她和明濡只能来一个,双胞胎商量后决定由明罄兰随行。
琉璿交给她一本厚厚的书册,上面罗列着明染所需的各种汤药膳食及服用时辰,又拨了两个天漫族的随身医女给她。明罄兰来这一趟颇不容易,因此格外珍惜,一路上对明染嘘寒问暖的十分贴心周到。
明染身后还跟着大丫头明灼华,旁边随行有两名官员,一姓袁,一为谢家族人,两人均任宰辅之职,较为善解人意能言善辩,特来做他的喉舌。
靳端阳瞟一眼盯着那楼船瞠目结舌的大臣们,心中暗骂他们没见过世面,尔后趋前几步,笑得十分亲切:“哎呀呀,愚兄望眼欲穿,总算等到贤弟惠驾,可真想死你了。来来来,小心些下船。”
他作势要亲自来搀扶,明染退后一步,躬身见礼。身边袁宰辅替他解释道:“陛下太过客气,鄙国国主目不能视强烈日光,若有失礼之处,还请陛下多多担待。”
靳端阳道:“不失礼不失礼,今儿日光是毒了些,连朕都忍不住想钻到你们的伞下去了,呵呵呵呵。”
谢诀脸色微僵,不着痕迹地拉着明染又让了让,靳端阳笑一笑,并不以为意:“贤弟远道而来,必定有些疲累,今日愚兄就不多打扰你。这岛上三处宫苑,朕将离此最近的聚涛宫专程留给了你,明儿愚兄派两个向导过来,陪你在这附近游玩一番。那边的汐州特产皮影戏可是享誉天下,贤弟也可以过去看个热闹。等到十五的正日子,愚兄请你去瀛威宫赴宴,还有要事想和你商量呢。”
明染颔首应下,又表示不用向导,自己随便走走即可。靳端阳一直送他到聚涛宫门首处,正准备与他道别,明罄兰轻轻牵了下明染的衣袖,一脸的欲言又止。明染对她点点头,于是明罄兰对靳端阳深施一礼:“陛下,小女子有一事相询,唐突之处还请陛下海涵。那年云京城破之后,听说当时的朱鸾国主去了平京,我想问问随行的官员中,可有一位礼部明侍郎吗?单名讳一赟字。”
靳端阳笑吟吟打量她片刻,又歪首故作深思状地想了想:“似乎是有这么个人。怎么,这位明侍郎是姑娘的旧识?”
明罄兰双目一亮,忙道:“正是家父。如果他还在人世,不知这次是否有幸随驾,能否……能否一见?”
靳端阳原地来回踱几步:“唉,此事是挺为难的,他远在平京,身份又特殊……不过谁让朕偏偏一片诚心的要和你皇兄交好呢?觉得此人既然与你们姓氏相同,想必有些干系,这次索性就带了来。不过朕为着尽快见到明皇,所以赶路急了些,把他们都落在了后面,估计得过几天才能赶到。姑娘可耐心等等,回头势必给你一个交代。”
明罄兰大喜,再次深施一礼:“如此多谢陛下。陛下金口玉言,小女子安心静候便是。”
待靳陛下终于滚走了,兄妹二人相携进入聚涛宫,明罄兰看看明染的脸色,低声道:“哥,我是不是给你添了麻烦?”为着当年云京危急之时,明赟丢下自己和明濡便进宫去了,多承钟栩带着兄妹二人东躲西藏的,又有明染专程派人来接应才逃得厄难,而自己却还记挂着那个狠心的父亲,明罄兰怕明染心里有隔阂,因此一直有些惴惴不安。
明染瞧出她的小心思,安抚地拍拍她肩膀:“无妨,靳陛下很精明,你绕弯子他会装糊涂推脱,不如直接相询。”
明罄兰忧心忡忡叹道:“是啊,他开始说似乎是有这么个人,后来又说知道和咱们一个姓氏专程又带了来,他到底是清楚还是糊涂呢?显然故意吊胃口拿捏人,却不知会借机提出什么要求。”
明染道:“左不过那几样,莫担心。”
从竭海城而来约莫近两个月路程,一路舟车劳顿的,他着实歇息了两天,才觉恢复过来,便领着明罄兰出来逛逛。今日天色阴云厚重不见日光,所以谢诀令随从合了伞在后面跟着,和阿筳带一众侍卫相随。
这岛上除了几处庙宇宫殿颇为精致,并无出奇之处,且处处都是苍沛国驻守的兵士,实在乏善可观。明罄兰听那寺中老僧再次提起汐州的皮影戏,不免一脸向往之色,但又担心出什么意外,于是将念头硬生生压制下去。明染瞧了出来,便道:“我等有备而来,不要过于担心,去看看吧。”
汐州和天之涯岛中间被一道极宽的浮桥连接起来,行来如履平地,但近日来兵士把守甚严,并不许那边百姓涉足岛上。明染等人过得桥去,见汐州虽然城镇不大,但却颇为繁华,待行到房舍人口密集之处,果然许多售卖皮影戏所需器具的店铺,且有的店铺外直接搭了戏台现场演示给人看,因此处处喝彩哄闹之声。
明罄兰忍不住道:“我们看看?”
明染:“好,看看。”
于是众人捡了场子较大的一处坐下看戏。这出戏似乎才开始不久,像是一出武戏,兵戈纷纷喊打喊杀的十分热闹,台下观众也兴高采烈的跟着一阵阵起哄。
谢诀看了片刻,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忙低声询问一侧老者,发现此戏竟然名叫《破云京》,他脸色微变,忙轻扯明染的衣袖:“座主我们换个地方看吧,这儿人多杂乱不便久留。”明罄兰也察觉不妙,忐忑不安地低声道:“哥哥我觉得这个戏不好看。”
明染对他们摆摆手,坚持要看个完本。
此戏讲的是苍沛国攻打原朱鸾国京师云京的全过程。戏中的靳陛下必须是英明神武的,云将军当然要杀伐决断的,朱鸾国主不用说昏庸无能,小谢皇后成了苏妲己转世的狐狸精,专职负责祸国殃民。后半场自然也少不了那位先时一直郁郁不得志备受压迫欺凌尔后弃暗投明终得高官厚禄的定南侯,乱花迷眼各呈异彩。
明染等着,他要看看有没有自己。
果然大名鼎鼎的反派角色雍江侯出来了,竟是个面相尖削的纨绔子弟兼小白脸,暴虐,嗜杀,出尔反尔狡诈多变,穷奢极侈罪恶滔天,可止小儿夜啼。虽然戏份并不多,但此人的结局设置却妙不可言,云京城破后雍江侯败走海外,最后幡然悔悟,竟然派使者来苍沛国乞贡,靳陛下不计前嫌与他结成异性兄弟,兄友弟恭互惠互利,年年来往皆大欢喜。
明染静静看着,一脸深思之色。明罄兰惴惴不安的连大气儿都不敢喘,谢诀几次三番想上去砸场子,被阿筳紧紧扯住。好容易等一出戏结束,明染令打赏操纵皮影戏的艺人,又侧头问道:“兰兰,你觉得那个像我吗?”
明罄兰气鼓鼓道:“一点儿都不像,哥你比那玩意儿好看一百倍!我觉得有点像……像叶叔叔。”
明染一想还果然有点像,不禁微微一笑。明罄兰一口气闷在胸口处上下不得的,恨恨道:“什么胡说八道的烂戏!我们去多买些皮影人,我也要学皮影戏,我还要编一出戏,就叫《故国叹》,我要替哥哥你正名!”
明染道:“不必,倒是并不曾屈说我,我须得自省。”
明罄兰表示不服,坚持要买皮影戏整套家什儿回去学,要自己编戏然后派人来苍沛国散播。谢诀表示附议,阿筳不置可否,末了道:“似乎想变天,还是早些回去吧。”
果然天色更阴沉了,且飘起了零零散散的雪花,但因小雪初落之故,并未感到寒冷,明罄兰道:“我看这雪一时下不大,很快就买完,保证不耽搁回去。”
前面十字街口就有几处较大的店铺,于是众人一起去买家什儿。待转过街角,却忽见那边店铺门首处一人正垂首挑拣着皮影人,身材高挑褐发微卷,身后两个随从手中抱着厚厚几摞装皮影人的纸匣。
谢诀脚步一顿,做无意状扶着明染手臂道:“座主,那边太过拥挤,我们换个地方去买。”
但他们人多动静大,那人已是转首看来,先是不可置信,尔后且惊且喜,末了却浮现一种如在梦中的恍惚之色,喃喃道:“不是在岛上么,怎么跑这边而来了?”
虞劲烽的确在梦中见过明染千百次,也知他已来了天之涯岛,但不想会在汐州街头不期而遇。他不由自主想过去仔细看看,却在见到明染身边侍卫纷纷涌上之时戛然止步,很知趣地在五六丈外站住了,只静静凝视他苍白的、微带病容的脸庞,心在狂跳后也慢慢平复下来,只余一阵温柔而悸动的酸楚。
两人中间隔着许多的人,隔着细雪飞舞北风绥绥,隔着岁月无边流光飒飒,虽咫尺却仿佛天涯般远。片刻后虞劲烽扫了谢诀和侍卫们一眼,对明染温声道:“下雪了,你快些回去吧,当心着凉。”
第110章 第一一〇章
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虞劲烽温柔轻快的声音穿过人群,准确地钻入明染耳中,似乎就是街头偶遇故人,随意打了个招呼。明染微蹙眉,谁说他五感迟钝尚未恢复来着,为何看得这般清楚,听得又这般真切。他深深厌弃了自己,果然转身走了。
虞劲烽目送他离去,勉强管住两条腿没有追上去,只盯着他背影贪恋不舍,一瞬间情难自禁思绪起伏。
想起初见之时,明染身着亲兵服饰却英挺俊秀,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亲兵。自己当时虽然一心愤懑,但打眼过后隐隐的惊艳骤然而生。而如今的他,纵华服轻裘也掩不住形销骨立,待侍卫们跟随上去,连背影都被遮挡得时隐时现,末了终于彻底淹没在人群中。
明染回到聚涛宫,夜半时分忽然莫名起了热,惊得一干人都过来看他。明罄兰总觉得他的病和这一趟汐州之行脱不开干系,因此十分懊恼,衣不解带地侍奉汤药,待见他服了药昏昏睡去,仍旧不肯歇息片刻,只守在明染身边垂泪发呆。
明染本已入睡,结果又被明磬兰压抑不住的抽泣声吵醒,勉强睁开眼看看她,哑声劝慰道:“不要哭,我总会好的,会和从前一样。”
明罄兰闻言却哭得越发伤心了。
第二日靳端阳闻听消息,又遣两名御医过来相看,谢诀言道不过一点小风寒并无大碍,很客气地将那两名御医送了出去。
明染病怏怏在榻上躺了两天,幸而腊月十四这天稍稍好转些,勉强可以起身。十五一大早靳端阳又遣人来问安,明染只说已痊愈,打点精神去瀛威宫赴宴。他一场病下来,脸色倒也将就能看得,只是嗓子越发暗哑,也只能尽量少说话。
靳端阳一袭明黄龙袍,在主殿门首处将明染等人接进去。这主殿中虽是冬日却温暖如春,想来地下走了火龙。脚下是厚厚的栽绒地毯,分设几十处矮几,几上酒器果子皆已布好。明染左右看看,忽觉此地竟隐隐有些熟悉的感觉,明罄兰低声道:“哥,这儿和天澜圣宫有点像。”
明染微笑点头,在指定的客座上落座,靳端阳右边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白白胖胖的少年,看服饰应是苍沛国的一位皇子。明染被他安排在自己左侧极近之处。明罄兰和明灼华坐于他下首,两名随行的宰辅和谢诀落座在他身后。明染去了斗篷交付明灼华手中,玄色销金龙纹常服外又罩一层暗金色蝉翼纱衣,瞧来倒是很随意。
靳端阳笑吟吟道:“这一次请贤弟惠驾光临,可是使出了愚兄浑身解数,无论如何不能轻易放你走了,你我须得多亲热亲热,还请贤弟不要怨兄自作多情。”
他言语中有些暧昧不清的,明染颔首应下,又道:“待会儿鄙国也有贺礼送上,还望陛下莫要嫌弃粗疏。”
他语言暗哑几不可闻,靳端阳道:“贤弟的嗓音怎么了?”
明染道:“不太好。”身后的谢宰辅忙替他解释说鄙国国主本来嗓子就不好,如今又风寒初愈因此言语不便。
靳端阳很吃惊:“啊?可是那一年被人强灌了剧毒所致?”
此言一出,竭海国诸人顿时有些色变,只明染不动声色置若惘然,谢宰辅只得道:“正是如此,不过在逐步好转。”
靳端阳一脸懊恼之色,忙道:“是朕之过,竟不小心提起贤弟过往伤心之事,该罚该罚。不过贤弟还是少说话吧,听愚兄说就行了。”让内侍斟酒自行罚了三杯。
竭海国的生辰贺礼的确有些粗疏,一箱黄金一箱珍珠一箱各色宝石,还有十几块体量极大的水精原矿,并没什么新奇玩意儿,唯有实惠二字,看来这贺礼准备的似乎不是很上心,但靳端阳喜滋滋笑纳了。余下的邦国郡县有献上各种奇珍异宝的,有敬献大型歌舞的,一场盛宴折腾下来倒也热闹非凡。
弦管齐发声中,靳端阳慢慢凑近明染,笑吟吟道:“贤弟啊,那边是朕的皇三子,素性敦厚纯孝,与令妹年纪正相当,或许他们能说得来话,让小姑娘坐去那边可好?愚兄想挨着你坐,有要事与你相商。”
明罄兰自从靳端阳说了那句不中听的话,便沉着一张俏脸连歌舞都待看不看的,见靳端阳撵她走,她打量那边的白胖子片刻,心中也知靳端阳打的什么主意,但却意外地没有用男女授受不亲等理由推脱,起身去白胖子身边坐了下来。
三皇子倒吓得往后微微一趔趄,尔后别别扭扭看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之色,将手边一碟此季节罕有的新鲜果子推了过来,低声道:“妹妹请用些果子。”
明罄兰淡淡道:“贵国皇帝陛下称呼我皇兄可是贤弟二字,殿下该叫我小姑姑,莫要乱了辈分。”
三皇子一顿,脸上浮起一丝微微的羞红之色,见明磬兰只管沉着脸看向殿堂中央,片刻后又鼓起勇气接着搭讪:“你知不知道我父皇在和你皇兄商讨什么?”
明磬兰看向对面的靳端阳,见靳端阳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明染只负责点头或者摇头,倒也颇为省心,她微笑道:“左不过是商讨北斗海峡航道的事情,你们叫我们来难道不是为这个?”
三皇子叹道:“此本互惠互利之事,本不该拖延到现在,却不知贵国为何推诿这许久,我单是在御书房跟着父皇听政,就听到户部臣子和父皇多次提及此事,父皇只说再耐心等等,总得等到对方态度转化才成。你们竭海国富足,自是不差这点银子,可须知民生不易,既然两国比邻,总得互相体谅才好。”
明罄兰:“听殿下这么一说,莫非前几日我们在汐州看那一出《破云京》是你们指使人编撰的?还互惠互利皆大欢喜呢,你们苍沛国民生易不易的,关我们什么事儿。我们东海的地盘是我皇兄当年带着明翔军一点点打下来的,我们吃自己的,喝自己的,光明正大理直气壮,还需要体谅什么人!你想让体谅你苍沛国子民,你怎不把苍沛国的国土四角一挖抬起来送给我们竭海国?我们也就好好体谅一番。”
三皇子愠怒道:“我在认真和你探讨,你言语怎么这般刻薄?你是远客我不跟你计较,但也请你收敛些。”
明罄兰侧头上下打量他,目光灵动语笑嫣然:“这就嫌我刻薄了?殿下,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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