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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旧-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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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陌反手紧扣着手中的香囊,双眸紧盯着殿门。
一人身着着绛云纹衣走金殿来,直到阶前才停下。
他一直沉默着,披肩散发,垂到了腰间,他低着头,长发遮住了他的面容,不由得心生探究之心。
“大胆,见到天子还不行礼!”林生黎装模作样地喝到,暗笑木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着盟国的面,出尽洋相,倒是挺符合他的结局的。
林生黎仰头,望向台上逐渐收敛笑容的容曙。
那人终是一声嗤笑,抬起了头,眉眼依稀肖似故人,引来了几声惊呼与如潮水般的议论。不断有人的目光在他与七王爷之间回荡,或热切,或鄙夷:
“皇贵妃之前就是一个艺伎,先皇也从未解释过她的身份,依我看啊,七王爷倒真有可能是他的子孙。就是可怜了皇上啊,为一个这样的人,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还当珍宝般看待。”
“就是,皇贵妃那般不清不白的女人,也只能生的起这样的孩子,怕是长公主也不是皇家子嗣了。”
······
在杂声中,那人一歪头,不屑开口:“那皇上也得受得起我这一跪,不知前朝贵妃的结发夫妻,当今七王爷的生父,可否受得起皇上的一句:‘长辈’?”
他倒是直言不讳的承认了众人对其的种种猜疑,容陌转过身,看向墨轩,却见他脸色忽白,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他微颤的手掌。
容陌也是一颤,颦眉,他的体温永远是这般寒冷,就像初春初融的湖水一般,寒气逼人。不只是天生体寒,怕还有后天的虚弱而至,他究竟多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墨轩一僵,又不忍将手抽出,索性也是任由他握着,自暴自弃的想到:若是今日之举,会招人怀疑,他们之前的种种怕是要白费了心思。
不过,墨轩扬起了一份笑,抬头看向他,发现了就发现了,大不了就是重新来过,就是比今日这处境再难上几分而已。
就是重新来过而已,若是可换他这般,便是毫无怨言。何况他本就是此意,又何必挣扎?
容陌与墨轩相视而笑,相互握着对方的手,并未紧抓,容陌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以及轻松,不复之前的虚妄的不敢扣紧。
溺亡的人在深海中握住了帆板,触碰到了生命的气息,前所未有的真实感。
再遇见墨轩之前,容陌的生活不好不坏着,仇恨着容曙,却也不曾想过杀他,浑浑噩噩,没有方向。大概就是遇见了他,让他觉得活着很美好。
那人仍在继续着,喋喋不休,墨轩闭上眼,听不太清楚他的话,只有“扬州”“沈凌”“春笑”,一点一点勾起了他的回忆。
他的母亲曾是扬州城中的一名艺伎,后因为那人的一句:“待我金榜题名,定娶你为妻。”,痴心的等起了他,还不顾他人的阻拦,生下了自己。
后来呢?还有什么后来,无非就是一个客人的戏言,引起了一段尘非,又有何可说?
墨秋凉却是再也忍不下去了,从席位上站起,随手夺过一个侍卫的佩剑,一步步走下楼梯,在那人面前停下,剑尖直指着他。
墨秋凉咬着唇,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厉声喝道:“今日是本宫生辰,本是不想白了众人的雅兴的。但倘若你今日拿不出任何证明,再污蔑皇兄,信口雌黄。就是这后半生坎坷艰难,我也要叫你血溅这殿堂,以证皇兄的清白。”
墨渊偏过头,躲过他的佩剑,微微一笑。
墨秋凉不免愣神,未免也太像了点,连唇角扬起的笑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正当她失神之际,早已跟随着她下了阶梯的墨轩,牵着容陌的手,站在她身边,出声道:“凉儿,把剑给我。”
墨秋凉了然,将剑递向他。
墨轩盯着手中的剑,垂下眼帘,随意的将剑掷向前方,很是惋惜的看到不曾命中目标,忽而笑道:“你是本王的生父又如何?本王的母妃是艺伎又能怎样?”
“本王依旧是高高在上,受尽恩宠的七王爷,你仍旧是当初因不齿母妃是人人贱之的娼妓,而将她抛弃,今日见本王荣华富贵,前来投靠,趋炎附势的小人。”
“纵使你与本王肖似,又能如何?你照样是衣冠楚楚的人模狗样,本王与你早已无关,你又怎敢说是‘生父’,生而不养,谈何父亲?”
墨轩却是十分坦然的承认了这一切,他是娼妓之子又如何?天下之人的评说与他何干?终究也是枯骨千年无人忆,那又何必在乎身前名?
容陌站在他的身后,看得并不十分真切,他只是注视着眼前的人,便是无言可语。
其实,就算墨渊不是墨轩的生父,容曙今日在盟国面前也是颜面尽失,此等皇家之秘怎可教人拿到台面上评说。这木尧怕是下了一步烂棋,此等心机究竟是如何官至相位的?
平心而论,木尧正面里还真的称得上一位好丞相,为国为民,都十分勤勉,但人品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不仅公然受贿,结党营私,而且手上沾的血也不少。无论如何,今日一过,怕是翻不了身了。
墨渊皱眉,扬唇:“七王爷未免言重了,在下本就是你的生父,刻在血缘中的痕迹是无法改变的。在下本就是为了看望你,再求个一官半职,就再好不过了。不过,我真没想到,那般癫狂的女人······”孩子却是如此正常,何况还有这般机遇···
他还未说完,就已被一人扛起,摔在了地上。
墨轩冷冷的看着他,踏在他身上,嗤笑道:“那你看到了?”
“看到了。”墨渊急忙回到,他本以为他柔柔弱弱的,不敢出声,却不曾想过他也是狠厉的角色。
“那就请回吧。用不着本王转上一圈,让你看得更真切点吧?”
沈凌的癫狂,他可敢说并非是他造成的?平白无故的向一个尘埃中的女子许诺永垂不朽的爱情,又在对方芳心暗许后,玩腻了,断然将她抛弃。
沈凌也并非要做正妻,若是能出青楼,正妻或妾又有何差别?
若是沈凌遇不上先皇,估计也就是落了一个“红颜薄命,香消玉殒”的结局,含恨死在青楼之中,亦或是断然出逃,成为农户的妻子。
墨轩有几分私心的握紧了容陌的手,容陌反扣住他的手,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必了,不必了。就是不知在下千里迢迢的前来一趟,能否再有一官半职就好了。”
墨渊叩着头,这才说出自己的目的。
墨渊本是不愿前来的,只是木尧极力劝说而已。他的确十分厌恶墨凌的。
他本是愿意娶她为妻的,但当年他下聘的前一天晚上时,他曾去过她房中,却见到她拿着一把匕首,一点一点割着身上的血肉,嘴角噙着笑,就那般看着镜中的自己。令人不禁毛骨悚然,了生退意。
完了,她又将血舔干净,为自己上药。
所幸,他们的儿子更像他一点,没有他母亲的血统的体现,这样也不错。至少他的后半生,还有所依仗,也是没白生。即使自己不曾抚养他,但父子情深,总不会亏待他。
容陌蹙眉,默默的挡在墨轩身前,他总觉得他看墨轩的眼神,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商品,可以盈利的商品。
“既然是七王爷的亲眷,朕哪有亏待之理?”容曙满面笑容,却很难不听出他的咬牙切齿,“来人,将这位‘国公’领向宫殿后好生休息,好好招待。至于木尧,你过来。”
容曙起身,致歉道:“向诸位告歉,让各位看笑话了。朕先告退了,愿十日后,与各位杯酒再续。”
次日,刚刚上任的七国公暴毙在宫中,无人去管。木尧贬官为六品大臣,发至户部。
作者有话要说: ······ooc的感觉,怎么办?明明是我创造的角色,却仍然感觉不对劲。······
☆、兰谷(玖)
听到墨渊在宫中暴毙的消息时,墨轩与墨秋凉正在七王府中,享用午膳。
这个消息还是林生黎从宫中急急忙忙的带来的。
扶着门框,林生黎面色潮红,喘着粗气,楼洵正欲上前扶着他,却被他伸手劝退。
他气息还未平稳,就开口道:“墨,墨渊,他,他死了。”
“谁杀的?”墨轩停下筷子,偏头,面无表情的看向他,丝毫没有得知自己生父过世,儿女应有的悲痛。
也是,生而不养,谈何情分?
林生黎下意识地摇摇头,坐在楼洵搬来的板凳上,说道:“不知道,大理寺正在搜查犯人,但似乎并没有多认真,只是想草草收场而已。”
“杀得好!无论是谁,我且代七王府感谢他的仗义之恩了。”楼洵忍不住大呼一声“痛快”,他自幼就跟在七王爷身边了,自然也是知晓他的身世的。
楼洵本就瞧不起墨渊那样不敢对自己承诺负责的男人,再加上昨晚那么闹上一出,听长公主抱怨后,楼洵更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他就只恨自已不能为七王府惹事,特别是现在这种风间浪口上。
楼洵甚至还曾萌发出一走了之,大仇报后,浪迹天涯的想法,终究也是没有付诸行动。
毕竟,七王爷的身体还需要自己管着。
墨轩看了楼洵一眼,并未说些什么。也是,还能说些什么?
本该恨的人又少了一个,又有什么令人高兴的。再者说,最该恨他的母妃,都早已不计较···不,不愿理他。
何必为他,多添一笔思恋了。
如果世间的仇人无穷匮也,且也会不断增加,那恨别人,又有何意义?
何必一定要费那些心思,去想一个不相关,甚至还可能再也不出现的人。
就像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与你檫肩而过的人,在多年会成为你心念之人,躺在你的身侧,触手可及。
在一旁一直不曾插嘴的墨秋凉,终是忍不住伸手,轻触墨轩的手掌,颦眉道:“皇兄,你还好吧?”
“也许吧。大抵是无事的。”轻声应了一句,墨轩转头,看向了林生黎。
墨轩起身,扶着林生黎的手,走向门口,“公公若是无其余事宜了,本王就送公公出府了。毕竟,再过九日便是太子殿下的生辰了,宫中想必是极忙的。此时,怎么能缺少公公呢?”
林生黎自是知晓他的意图的,微弹他的额头,随着他走到门口,突然狠狠地抱了他一下。
“公公?”
林生黎放开他,略带担心的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七王爷别那么累了。”
墨轩点点头,正欲开头,却被突如其来的咳嗽打断:“咳咳···咳咳,公公,咳咳···不必那么担心,咳咳···”
楼洵原本在府中远远地看着他们聊天,看到他突然弯下的脊背,忍不住皱眉,走上前,扯过他的手,搭上他的脉,没好气的问:“那天拿回去的药,你到底有没有按照我的话服药?那药真的会吃死人的,你就不能不那么拼吗!”
墨轩笑着,听着他继续骂:“我说你吧,你要是为了崛起,去干这种消耗生命的事也就算了。你偏偏好死不死的找了这么个理由,我有时候真想把你脑子摔到地板上,好好看看你的脑子中都藏些什么水!”
楼洵虽然嘴上埋怨不断,但还是乖乖地为他看诊,回到石桌上,随手抓过几张纸以及昨晚扔在地面上的笔,就写了几味药材,走在门口,毫不见外的塞给林生黎,差使他道:“去,把上面的药材买回来。不然,你就别想他活命了。”
林生黎愣愣点头,晕晕乎乎的就被推了出去。
楼洵关上门,看向正把蒙眼的布条解下的墨轩,片刻,才开口道:“我不管你究竟想干什么,也不想问你:这样的意义何在。但你给我记好一件事:你是七王爷,七王府中的顶梁柱。所以,你不能倒,绝对不能倒。那小子到底有啥好的,我也不知道,你愿打愿挨,也就算了,别老拉着我为你担心。”
此时,墨秋凉才走上前来,扶着墨轩,走到一旁的石凳上休息。然后,站在他身前,定定的看着他,道:“哥,我一直不懂你,为了那样一个人,何必牺牲到如此境界?之前他人欺辱你时,他不曾出手援助。为了权利,他大可以放弃你,你何必如此尽心尽力?我也不怕你觉得我说的难听。你不过就是他身边的一条狗,挥之即来,随意抛弃。”
“师傅曾断言过:你活不过而立之年,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这么折腾自己。”
墨秋凉说着责怪的话,想把自己眼中的真相展现给他看,却忍不住让泪水溢出眼眶,她抹了一把眼泪,继续哽咽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就剩你一个人了?母后十二年就走了,父皇也没有留下多久。你是不是想看我一个人,为你们三个人送终啊?”
墨轩伸手,将她揽在怀中,墨秋凉抽抽噎噎的将头枕在他肩上,墨轩抚摸着他的头发:“凉儿,请别忘了,我也仅有你一人了。”也不知道是谁抛下谁,就哭的那般惨烈。
墨秋凉平日都是称他为“皇兄”,但私下无人时,墨秋凉才会叫他“哥”,不再拘束于繁文缛节。毕竟,他们过去的八年中也不曾享受过应有的待遇,却在放出监牢后,强迫他们为了皇室颜面而去学习这些无用的礼节。
“皇兄,我真的还没过够自由的生活,要是能不做公主就好了。我与你,在乡下养几只兔子,养几只鸡鸭,每日过着农耕生活,多美好啊。”
墨秋凉勉强扬出一份假笑,与墨轩相视苦笑。她说的多半是气话,他们俩比谁都清楚,为了国家利益,墨秋凉无论如何都会出嫁外国,付渝算是其中比较好的了。
墨轩理了理墨秋凉的及腰墨发,轻柔地挽成一束,拿过楼洵手中的发簪,为她冠发:“凉儿,等一切事成之后,我们就去过隐居生活吧。餐风饮露,倒也不错。”
墨轩一向与墨秋凉是心有灵犀,他自是知晓她心中所愿,但他无权无势,也无法改变任何既定事实。他断不会牺牲凉儿,以换取深明大。但皇上却也不会丝毫顾及兄妹情谊,他舍不舍得,在他面前,有何意义?
墨秋凉强打起精神,拍了拍自己的脸,笑道:“皇兄,难得有机会,再让我为你冠发一回吧。几日后,若是要与太子殿下相会,定不能用如此疏懒的形象吧。”
墨轩点头,倒也不曾否认。
墨秋凉从一直在一旁默默无言的楼洵手中拿过另一只发簪,以及惯用的梨木梳,梳理着墨轩的一头墨发。墨轩的发质柔韧服帖,只可惜主人疏于打理,时常凌散的,墨秋凉偶尔就会觉得他暴殄天物。
墨秋凉放下梳子,走到他面前,不免赞叹:墨发披散在白衣旁,多了几分仙气,潋滟的红唇,无人敢一亲芳泽,鼻梁高挺,眉目如画,只可惜了那双丹眸太过无神了。
“皇兄若是女子,怕可是万人争相追求也不为过,担得起‘红颜祸水’了。”
“本王即使为男相,也不免为人诟病,那男身,女相,又何妨?”
墨秋凉不住的懊恼,他怎就忘了,皇兄有多厌恶他那副皮囊,因此招了多少无妄之灾。幼时就曾被人羞辱为男女不分,还险些被当众确认。到如今,天下人借容貌为由,对他指指点点。就是身处深宫,也挡不住的流言蜚语。
皇兄为了摆脱这罪名,开始了习武练剑,通读史书,终是争取到他人的认可,却被一朝打回起点。
难不成貌美之人就应是“绣花枕头一包草”,才对得起他人,面容可憎之人,就应是罪大恶极?
墨轩面色如常,他自小就肖似贵妃,贵妃受宠,她也因此沾光,但从未因此获福。
众人的非议,他早已是听惯了。其实容曙唯一算对的只有一点:他是真的想当皇帝,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对他不恭不敬。
但就连这点也成了奢望,毁在了那年的清晨:他带着枷锁,听到了恭迎新皇的锣鼓,再走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牢。
不愿成为帝王,却连安稳的生活也不曾拥有。
林生黎走到一半,看向了手中写满了药材的布料,下边还写着一行小字:“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
林生黎闭了闭刺痛的双眼,怎么可能忘了?
自己欠下的债,自己得还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丝毫镜头的太子殿下,内心只有:呵呵,我们谈谈?
☆、兰谷(拾)
入夜时分,林生黎手持拂尘,走在宫中各道上,最后一次确认宫宴的所有准备工作,不时大声呵斥几声,怒视身旁新入宫的小太监。
“你给我过来。”
还在宫门那摆弄着红灯笼的小太监,瑟缩着,懵懵懂懂的就过来了。
林生黎揪着他的耳朵,张嘴呵斥道:“今日是太子殿下的生辰,你挂着红灯笼,岂不是成心在咒他吗?你刚从乡下来的吗入宫都快一年了,还不知道宫中的规矩:生辰挂红,岂不是存心为他招惹灾祸吗?”
祉国一向是以白色为尊,以雪为徽,仅有乡下的农民才挂红灯笼。红色在宫中一向是受人忌讳。血的颜色,招惹灾祸。
稍加训斥,那小太监就开始眼角泛红,泪花四溢,“噗通”一声跪下,不住的磕头。指不定让人以为:林生黎骂得十分过火,性格剽悍。
小太监哀嚎道:“总管,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家人就指着奴才每月的俸禄过活。您愿意如何处罚我都没有关系,但求您高抬贵手,不要扣奴才份额啊。”
林生黎不禁有几分心酸,抬额,厌烦地从衣袋中掏出一块方帕,胡乱抹着他脸上的泪水,没个轻重,嘟囔着:“便宜你小子了,皇上赏赐的绢帕,自己没来得及用上,倒给你糟蹋了。算我倒霉,把灯笼换下了,我也不罚你了,当做没看到。”
林生黎停下抹眼泪的动作,嫌弃的看了一眼沾满鼻涕泪水的手帕,丢给小太监。
“喏,赏你的。哭哭啼啼,给我们太监丢脸。”
小太监欢天喜地的接了过来,努力在满脸眼泪的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是!谨遵公公教诲。”
“那就走吧。”林生黎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继续大摇大摆的向前走,偶尔亲自动手,整理一下不妥之处。
林生黎本不是特别愿意如此认真地走流程。毕竟,又不是七王爷的生辰,何必要如此认真?
他们当年为七王爷庆生时,林生黎并不是总管,所以轮不到他负责。没想到,等到他当上总管时,却再无此机会了。
林生黎捏紧了布袋中的一个小纸包,狠狠的咬牙。那小子究竟何德何能?才能让七王爷那般重视他,为他付出到那份上。
林生黎前几日抓药时,特意问过了大夫:“这些药都是治什么的?”
却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令他全身发冷的回答。但没办法,哪怕他知道:这会送死。也没法阻止,只能配合着装作不知道,继续为他做着那件事,以让他送死。
华清园旁,太子东宫——
“墨子卿,你和容陌还能再让人不省心点吗!一大早跑到华清园喝酒也就算了。大冬天的,竟然就直接套一件单薄的里衣,就和容陌俩个人,枕着柱子就睡了!你不要命了是吧?”
楼洵不顾礼节的在东宫殿前大吼,不断地来回踱步。偶尔怒瞪着旁边俩个畏畏缩缩,不敢出声的俩人。
“还有你们俩!一个是长公主,一个是太子谋士。也不知道拦着点,竟然放任那俩人:今天的主角和亲王,在宾客来来往往的华清园中,放任那俩人睡了五个时辰。”
筵席即将开始了,那俩人连宫服都不曾换上。是不是应该庆幸,他们就只是去装装样子?
正在楼洵怒骂时,墨轩正巧推开里屋的门,仍是身着常年不变的白衣,疏于打理的墨发也难得的精细整理。
墨轩牵着容陌,桃花眸熠熠生辉,仿佛盛满了这夜色中唯一的星光,也是一身白衣胜雪,倒称得稚嫩的面容更为讨喜。
“楼洵别骂了,有点吵。”
楼洵下意识地停下了,墨秋凉赶紧上前去,撒娇似的挽住了墨轩的另一只胳膊,笑嘻嘻地靠在他肩上。
“如若本宫生为男子,皇兄这般貌美,无论是谁,我定是要与他争上一争的。那般好的皇兄,让给别人,未免太过可惜了。”
“孤是不是应该替你惋惜:你并非男子,他这颗心也拴在孤身上了,你毫无半点机会。”
容陌笑得十分狡黠,漫不经心,在那张面容上,倒是显得有几分可爱了。
“本王既对你寄予情意,就不会变。若是要细数,怕是无穷匮也。”
墨轩摇头,倒是半开玩笑的开始比较,牵着他的手,十分响亮的宣告。
墨秋凉有几分诧异她就是开开玩笑,不曾想到,平日里,如此低调的俩个人竟然会突然那么大声的表白。
墨轩与容陌忍不住相视一笑,墨秋凉才知道自己是被他们耍了,却也忍不住与他们一同笑起。
楼洵和卫宪摇摇头,在身后含笑的看着他们,片刻才跟上去。
这一抹笑,成了这凄清的深宫中唯一的暖色,是墨秋凉再往后算不上长的一段岁月中,最为怀念的笑声,那么肆无忌惮的一次欢笑。
再往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甚至都忘了笑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
我们最后还是成为了我们最不喜的模样,却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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