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三世·江山-第10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元君舒倒吸一口凉气:这不就是《诗经·大雅》中颂扬公刘的那首诗里的句子“君之宗之”吗!
公刘乃周文王的先祖,是周族著名的贤明领袖。陛下要她如公刘那般“君之宗之”,也就是要她做族中的君王、做族中的首领,这、这不就是意味着……
之前在大牢中不敢深想的念头,此刻就在她的眼前朝着她招手示意,而陛下还问她“意下如何”!
元君舒的心脏狂跳若鼓,忘记了此刻该有的反应。
她的意外和惊讶全在元幼祺的意料之内,而她没有先趴下谢恩的举动,让元幼祺更加相信她尚存有赤子之心。一个有血有肉、懂得情义为何物,又不失务实与能为的继承人,才是元幼祺看中的继承人。
天子也是人,不是高高在上的偶像。天子若是失了身为人该有血肉之情,失了对天下、对百姓的悲悯之情,那将是很可怕的事,穷兵黩武、刚愎自用迟早会发生在这样的天子身上,绝非大魏之福。
元幼祺于是温和笑道:“朕是你的长辈,你父亲不在了,朕膝下无子,当你自家女儿一般赐你表字。朕的苦心,你当明白!”
听到父亲被提及,元君舒一时鼻腔泛酸。她独自一人,在黑暗中为自己奋争光明,已经多久,没有一个长辈这样对待自己了?而有生以来,自母亲过世,也只有父亲一人真真正正地关心自己。
可她是女子,即便父亲再疼爱,她也没有资格如男子一般,在及冠之年得到长辈赐予的表字。
“臣……臣……”元君舒语声哽咽。
她想要谢恩,想要在马车上侧过身去,向元幼祺行礼谢恩,被元幼祺一把拉住,“没有外人,唤朕叔父即可,不要这些虚礼数。”
元君舒愣怔抬头,红着眼圈,难以置信地盯着元幼祺的脸。
当年,若自己是男儿身,若自己与顾蘅能够喜结连理,此刻孩儿是不是比元君舒也小不了几岁?
想到那个被假设出来的孩儿,长相可能集合了自己与顾蘅的特质,元幼祺喟叹不已。
世间事从来不是假设出来的,老天让她重又见到阿蘅,拥有了阿蘅,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元幼祺于是朝元君舒笑笑,拉她起身,仍坐在自己的身边,温言与她叙话。
有些话不必挑明,元君舒如果够聪明,接下来就该知道如何作为、如何努力。
自刑部大牢回宫后的第二日,元幼祺又病倒了。
这次的病,倒不似上次那般急症,又是吐血又是高烧的;反而像是一次彻底的宣泄,将身体里攒了几十年的积火一气儿泄了出来。
对于这场病,元幼祺的态度很淡定。她并没有担忧自己的身体,以及可能带来的震动,而是从从容容地命唐喜去前朝宣旨,说龙体微恙,辍朝两日。从容得仿佛已经笃定两日之后,自己必然病愈似的。
连来请脉的连襄都对皇帝的病症啧啧称奇,只下了些泻火的方子,便不多担心了。
元幼祺自己是清楚的,丁奉落网,使得当年与近日的事都尘埃落定,这是其一。在她心中,最重要的是,了结了丁奉和丁氏,昔年她的娘亲顾敬言的冤仇才算是彻彻底底地清算干净,她心底里的那份对于娘亲的愧疚,才算是彻彻底底地放下。
那日在安国公府,墨池不肯出来见她,只将一叠书信请顾书言转交给她,便已经在书信中将丁奉的藏身之处的地图,已经当年的事,甚至包括她还未出生的时候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当然,那份地图,也是墨池冥思苦想了许久,才循着少时的印象,与前世的记忆,结合在一处,半是猜测半是推断出来的。结果证明,墨池所料不差,丁奉就藏在那地图标注之处。
而元幼祺誊抄给元君舒的那份书信中,已经将昔年顾敬言之事隐去,只存留下了丁奉勾结元璞、怂恿元淳的罪状。
其实,天下能替她搜捕丁奉的人多得是,她的身边亦不乏忠勇明睿之士。之所以用元君舒,一则看重元君舒与元璞的杀父之仇,二则更要试一试元君舒的办事能力。元幼祺虽然对元君舒有疼爱之心,但并不妨碍她将帝王心术用在元君舒的身上。
寝殿中,元幼祺喝了照着连襄的方子煎的药之后,躺在榻上胡思乱想,遂想到了“帝王心术”这件事。
她蓦地发觉,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也变成了一个擅长心术的皇帝。哪怕是看中的人,哪怕是付与了感情寄托的人,她仍是不可避免地用那颗帝王之心去考量,这似乎已经成了她的本能。
已过而立之年的她,自不会如少年时一般,任性地鄙薄心机与谋算。她早已经明白,只要她还坐在这个位置上,这种东西便是与她割舍不开的,那是自幼年时起便已经渗入她骨血里的东西。
幸好,她没有在那种种的帝王心术之下迷失了本心,幸好她还有墨池。
元幼祺盯着头顶账上的暗色花纹,不禁苦笑:她想极了墨池。
在身体脆弱的时候,心志更加的脆弱,这种事无论是平民还是天子,都难逃窠臼。
过不了多久,就能再见到阿蘅,就能和阿蘅长长久久地长相厮守了。元幼祺在心里对自己说,努力地移开注意力去,不去想那些相思难过的事。
她躺在榻上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忽的想到了元君舒。
元君舒已经二十岁了,还是孑然一身未曾婚配,这在大魏可是鲜少见的事。
莫非,这孩子有什么隐情?元幼祺好奇地想。
不待她琢磨出个所以然呢,有当值的内监禀报:“安妃娘娘在寝殿外求见!”
元幼祺皱起了眉头,心道她又来折腾什么?
她于是向侍立在一旁的唐喜使了个眼色。唐喜会意,忙欠了欠身,表示记下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自上一次病倒高烧; 迷迷糊糊中被韦臻诓了顾蘅留下的绢帕之后; 元幼祺对韦臻的戒心有增无减。尤其是韦臻入宫之后; 这样一个人; 就在同一座禁宫中,让她不得不防。
近日整顿后宫、精简宫人初有成效; 那些碎嘴的、懒散的、不牢靠的大多被遣散出宫,宫中连拌嘴打架的事都几乎鲜少听闻了。这样的结果; 元幼祺还算满意。但这不代表她对于宫中的人就是全然放心的; 特别是韦臻。
她早料到; 韦臻一旦听说自己病了的事,必然会有所表演; 便悄悄地吩咐唐喜多注意咸福宫的动静。
唐喜久在宫中侍奉的; 脑子也颇灵光,听了吩咐之后,便明白了元幼祺的深意。
皇帝病着; 没有不许妃子来探望的道理。元幼祺命传安妃进来。
她吩咐罢,就自榻上坐了起来。韦臻是个难缠的; 她不想继续躺在榻上; 让韦臻觉得她软弱好欺。
韦臻快步进入寝殿。她的身影一出现; 元幼祺便眼尖地看到,随在她身后的侍女手中提着的食盒,眼眸微不可见地眯了眯。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臣妾好生担心!可传了太医来瞧过?脸色怎么这般差?”韦臻抢不上来,一迭声地殷勤个不停。
元幼祺微微蹙眉,不着痕迹地闪躲过她的抢扑; 抬手一指旁边的座椅,让她坐下说话。
韦臻脸一红,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了,连该有的礼数都浑忘了,忙向元幼祺行了礼,才谢了座。
“朕只是偶感风寒,吃几味药便可无碍,你不必担心。”元幼祺平静道。
她实不愿与韦臻认真计较,平添罗乱。
韦臻却难得见到她对自己和颜悦色的样子,被她一番再寻常不过的话语说得身体发飘,顿觉一肚子的话想与她倾诉,又不敢多言图惹她心烦,遂打开了侍女提来的食盒,讨好道:“臣妾听闻陛下病了,担心得不行,恨不能以身替陛下承受病痛。臣妾愚笨无能,别无长处,唯有守着小灶守了两个时辰,熬了这碗参汤,为陛下补身体。”
说着,将食盒中的参汤奉向元幼祺。
她急切表现自己多么多么在乎、多么多么辛苦的样子,着实让元幼祺喜欢不起来,甚至韦臻话未说完,她那股子强烈的反感已经抑制不住翻涌上来。
瞄了一眼被韦臻奉过来的羊脂玉碗内的浅褐色参汤,元幼祺的第一反应便是挥手推开。她垂下眼眸,再抬眸的时候,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你有心了,”元幼祺顿了顿,“然朕的病症,和正在服的药汤,不知与这参汤是否相冲。”
韦臻一呆,皇帝始终都没有接她手中的参汤是真,然而,她没想到、更不清楚服用参汤的禁忌也是真。她不禁有些懊恼,后悔怎么就没稍稍钻研一番医理?或者懂些旁门左道也成,彼时,也能像那日皇帝病重的时候入宫的元凌真人和她那个残废师侄,叫道什么来着?
那又残又哑又难看的姑子,听说还摸皇帝的脸来着!
韦臻把嘴唇咬得泛白:莫说摸脸了,就是皇帝的手,她几乎都没机会碰过。
这么漂亮英俊的人儿,凭什么被那腌臜姑子碰!
韦臻心底里极不平衡起来。
元幼祺始终不动声色地盯着韦臻的脸。韦臻不善伪装,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
韦臻的心里存着不知对什么人的怨怼,甚至可说是怨毒至深。元幼祺很快捕捉到了她内心的想法,心里的戒备更甚,适时开口道:“安妃?”
韦臻闻得这一声,惊然回神,方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慌忙告了罪,将手中的参汤碗放下,道:“那么陛下是否要问一问连大人,陛下的龙体可适合饮参汤呢?”
元幼祺盯着她,似要透过她的脸,看清她的心。
韦臻不惯于被她这样盯着看,面颊上微微发烫,不自在地垂下头去。
元幼祺暗自冷笑,脸上平静如故,下巴略抬,吩咐唐喜道:“去请连大人来。”
唐喜侍立在一旁,听到了帝妃二人的对话,更察觉到了皇帝的心意,遂领旨去了。
他很快便折了回来:“连大人暂不在太医院中,要不,奴婢去请别的大人来?”
元幼祺暗自挑眉,心道唐喜果然机灵,却摇头道:“朕只信连卿。无妨,等他来了再看不急。”
她说着“只信”的时候,目光仍落在韦臻的身上,却没发现韦臻有何异样,不由得怪异,她不信韦臻会有那么深的城府。
韦臻却浑然不觉皇帝的想法,她一门心思地想达到自己的目的,连襄没来,她自觉无事,就在这里等着连襄,又能陪着皇帝,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吗?
侍女奉上茶来,元幼祺咂了两口,又命人“给安妃奉茶”。
韦臻顿觉骨头大轻,一颗心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元幼祺借着低头饮茶的当儿,使劲儿皱了皱眉,才压下了心中的反感。
她放下茶盏,向韦臻道:“母后这两日身子不大爽利,朕又病着,生怕再把病气沾染给母后,不敢去寿康宫请安……”
说着,语气中透出幽幽的憾意来。
说起来,元幼祺对韦臻的性子也算把握得当。果然,韦臻听了这话,登时生出“替君王分忧”的心思来,殷殷道:“臣妾今日还未去太后那里问安。陛下若是不嫌弃臣妾愚笨,臣妾愿替陛下代请太后安!”
这是光顾着熬参汤,寿康宫都没功夫去呢!元幼祺明白她的意思,言语间却也不含糊——
“你有心了!这是替朕尽孝道的事,朕岂会不愿?”
她说着,看了看时辰,为难道:“只是母后习惯巳时正小睡,这个时辰……”
韦臻不是纯然的傻子,立时明白她意指再耽搁一会儿,怕是太后就要小睡了。于是,也顾不得再等待连襄来确认参汤是否犯冲,起身道:“那么臣妾此刻便去给太后问安!”
元幼祺含笑点点头,道:“劳烦你了!”
韦臻被她的笑脸迷住,略直了眼睛,才红着脸低头道“不敢”。
估摸着韦臻一行已经离了寝殿远去,元幼祺盯着那碗参汤,目光幽深莫名,问唐喜道:“连卿何在?”
“连大人这会儿就在小配殿候着呢!”唐喜忙回道。
“传!”
待得连襄细细检查过那只玉碗,并里面的参汤之后,回道:“陛下,这只是寻常参汤,并无异常……”
元幼祺见他有言语未尽之意,缓声道:“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是!”连襄应了,续道,“这参汤,确是熬了至少两个时辰的火候,与陛下的龙体大有裨益。”
宫中什么贵重药材都有,但药材再难得,能耐着性子、守着炉灶熬够了火候的心思,比金贵药材更难得。
元幼祺的脸色,在听了他的话之后,瞬间变了两变。她迟疑了一会儿,仍是果断吩咐唐喜:“倒掉!别声张!”
唐喜自然奉命去做,但连襄的心里却是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多少能猜到这碗参汤的来历。对于那熬汤守灶的人,他绝谈不上同情,或是旁的心思,他只是觉得十分感慨:纵是圣明天子,也免不了偶动寻常人的悲悯心思啊!
以他跟随元幼祺多年对元幼祺的了解,他更知道,皇帝也只是偶动而已。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也做不到绝对的冷血。
这件小小风波,就这样偃旗息鼓了。
韦臻自是不敢明目张胆地问皇帝是否喝了那碗参汤的。接下来她几乎没有机会再去御前侍疾,因为元幼祺以“孝道至重”的由头将她安排在了韦太后的寿康宫中侍疾了。
如此,元幼祺的耳根子很得了些清净。
母后不是很乐意韦臻入宫吗?那就让她们姑侄俩好好聚一聚吧!元幼祺暗恻恻地想。
以母后之聪慧,只要不被奇奇怪怪的心思蒙蔽了双眼,韦臻那种人,在她面前露脸的机会越多,越会让她看清楚迎她入宫是何等的失策。
元幼祺不急。
接下来的不用上朝的难得一日清净,元幼祺召了元君舒入宫。
元君舒已经穿上了新鲜的郡王服色,元幼祺特旨,许她日日上朝。大魏本来没有郡王上朝的规矩,但因为天子的厚待,亦有破例。
然而,她上朝掀起的波涛比曾经的任何一位郡王上朝都要汹涌,只因她的女子身份。
当大魏的朝堂上出现了女子的身影的时候,众臣工、宗室才恍然意识到,他们的身边,真真出现了一位女王爷。
虽然鸾廷司已经建立十余年,女科也举办了三届,但是那些被选出的女子多是做基层的官,或是在御前供奉,朝班中出现女子的身影,那是从没有过的事。
如果说之前的圣旨将封元君舒为郡王的事夹杂在几件大案之中以引走众人的注意力,是对她的保护的话;那么现在,元幼祺就是将她全然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如何作为、如何舒缓压力、如何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端看她自己的能耐和境界了。
显然,元君舒的压力很大,整个人都仿佛瘦了一圈,那件簇新的郡王袍服套在她的身上,又有些宽绰。然而,元幼祺却不为所动:若是连这点子压力都承受不来,将来又如何承担得起整个天下?
何况,接下来,她要交给元君舒的担子更重,更要让她在所有人的关注、羡慕、嫉妒甚至反感、憎恶之中生存成长。
作者有话要说: 玉不琢,不成器。小元当年不也是被这么捋出来的?她如今对元君舒比当年顾蘅对她,可舒缓多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前日; 顾仲文已经被皇帝一道旨意调离了女科副考官的位置; 去了礼部做侍郎。
从刑部主事到女科副考官; 再到礼部侍郎; 他在官阶上的平步青云让群臣瞠目。更让他们不可思议的是,皇帝近年来素重女科; 女科考官无不由皇帝极信任的鸾廷司正副长官负责,难得今年破天荒地换了副考官; 位置还没坐热乎; 这就……换人了?
可是; 会换成谁呢?
顾氏在大魏的地位从来特殊,绝称不上如日中天、举足轻重; 但是谁也不敢忽略顾氏的存在。曾经; 群臣以为皇帝是有意拔擢顾氏的嫡长子,结果……
曾经,元君舒也和群臣存着一样的想法; 很是好奇,究竟是何人; 能让皇帝重视到把顾家的人都换掉; 直到她入宫听了皇帝的话之后。
原来; 那个幸运儿居然是她!
何止是幸运,简直是太幸运了:皇帝不仅用她替下了顾仲文,连之前被认命为主考官的郭仪都被降为副考官,成了她的副手。
元君舒彻底懵了,直着眼睛看着倚在榻侧的皇帝; 忘了礼数和该有的反应。她最先想到的,竟然是:陛下不会是病糊涂了吧?
然而,元幼祺接下来的话,让她闹了个大红脸——
“朕没糊涂。”元幼祺微笑道。
元君舒哑然。
皇帝似乎能看透她的心思,帝王心深不可测,是她远远及不上的。
元君舒迟疑半晌,终是嗫嚅:“陛下信重,臣……可是臣……”
敕封郡王到从绍州返京这些时日里经历的种种,让元君舒心悸。她的晋升已经招来了太多的麻烦,若是再受到这样的重用,怕是要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有时候静下心来想一想,她甚至觉得,皇帝是故意把她推到众目睽睽之下,成为众矢之的的。虽然这样的想法,很有些大不敬。
“朕说过,没有外人的时候,唤朕叔父。”元幼祺不理会她言语间的犹豫,温言道。
元君舒再次哑然。
她与皇帝,于私是叔侄至亲,于公是君臣之别。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父亲不在了,叔父就是父亲啊!
何况,皇帝待她极好,赐她表字,对她寄予厚望。
何况,皇帝是给了她登峰的机会,而不是让她去死。
元幼祺知道,元君舒虽然心中犹豫,但是以她的性子,就是再犹豫、再矛盾,也会承接下来的。这没什么好担心的。
现在的元君舒,还没有资格挑拣被布置下的任务。身为一个初涉政事刚建功勋的年轻人,元幼祺认为,现在元君舒需要的是不断地被苦累繁重的差事锤炼,以从各个方面证明自己的能力,并对大魏的各个方面有所了解。唯有了解,将来才能承担得起。
元幼祺如同像上次去绍州那样,替元君舒配备了一套忠直稳重的下属班底做辅助。元君舒是她自己选定的继承人,她要保证她的安全,更要保证她不被引向歪路。
见元君舒还是神情紧张,元幼祺也觉得心头稍不忍。磨练是真,心疼也不假。
元幼祺于是与她聊起了闲话,并笑言她要趁着年轻,好生保养身体,莫等到“像朕这般一把年纪的时候,身体糟蹋得动不动就病倒”。
元君舒从来不觉得皇帝如何老,更不觉得皇帝的身体如何衰弱。秋狝时候,她曾亲眼见识皇帝弓马骑射的飒爽风姿。皇帝正值壮年,龙体康健是大魏之福。
联想到秋狝,元君舒的脸上划过一瞬的不自在,忙敛眉垂目,按下异样的心思。
元幼祺的谈兴颇浓,也看到了元君舒莫名古怪起来的神色,不由好奇。
又聊了几句闲话,元幼祺忽问道:“君舒今年满二十了吧?”
冷不防被问及年龄,元君舒心中警铃大阵,只好应道:“是。”
元幼祺果然又问道:“可有心仪之人?”
说着,微微一笑:“君舒别学那等小家子气,男婚女嫁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若是喜欢哪一个,无论是哪家的郎君,告诉朕,只要不违礼悖法,朕替你做主!”
元君舒的神情更加地不自然了,垂目道:“臣父与祖父新丧,臣还要为之守孝三载,请陛下恕臣此时不能为婚嫁之事。”
元幼祺闻言,点点头,表示理解,遂将话题转开。
她何尝看不出,元君舒心中另有隐情?纵然是为祖父和父亲守孝不能婚嫁可以理解,但一个二十岁的人没有过动心之人,这也不符合常理吧?
元君舒是在提到秋狝的时候神情有所变化的,莫非,秋狝的时候有什么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这种事实在不适合她一个做长辈的深究,于是元幼祺明智地转开了话题,又特特地叮嘱元君舒几句秉公办差,又问了些前朝的状况,就放元君舒离开了。
如此,既让元君舒有机会磨练,又将顾家摘拨了出来,阿蘅会很满意吧?元幼祺痴痴地想。
她毕竟还在病着,实在不适合过度费脑子。这么一折腾,混沌的倦意就渐渐侵了上来,她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翌日早朝,元幼祺不得不撑着身体去上朝。她已经辍朝两日,再不出现在朝堂上,怕是御史们又要来烦人了。
早朝上,元幼祺刻意多看了两眼立在班中的韦舟扬。韦舟扬却毫无反应,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皇帝的关注。
联想到刚刚收到的消息,元幼祺暗自皱眉。
不出她所料,元君舒被任命为女科主考官的消息,引起了群臣强烈的反应,余光可瞥见几名御史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元幼祺默默冷笑,丢下一句“朕体违和,无事散朝吧”,便自顾离开了朝堂。
她背对着众人离开,都能想象得到在她的身后,群臣是怎样的面面相觑。随他们去,还能翻天怎的?烂摊子自有人去收拾,何须她操心?
而被她丢下“钦点”收拾烂摊子的元君舒,盯着皇帝的背影,只觉得后脖颈嘶嘶地冒凉气。
这场事关她前程的风波,只能靠她自己平息和消化了……
下了朝,元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