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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江山-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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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被她丢下“钦点”收拾烂摊子的元君舒,盯着皇帝的背影,只觉得后脖颈嘶嘶地冒凉气。
  这场事关她前程的风波,只能靠她自己平息和消化了……
  下了朝,元幼祺回寝殿换下了朝服,便赶奔寿康宫。
  韦太后几乎是与她同时病倒的,她已经两日没去问安,心里着实担心。而且,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她急于知道韦太后的态度。
  韦太后刚服过药汤,听到元幼祺来了,登时打起了几分精神,让徐嬷嬷扶着坐起身,身体斜依在大迎枕上,殷殷地看着元幼祺一板一眼地行了礼,双眼仍是离不开元幼祺的脸庞。
  “病了一场,又瘦了一大圈!”韦太后叹道。
  元幼祺赔笑坐在榻侧,接过侍女奉上来的茶,试了试温度,亲自捧给韦太后:“孩儿身子骨结实着呢!用不了半月就能补回来!这茶温刚好,母后尝尝。”
  韦太后依言抿了一口茶,眼中透出欣慰的神色,仍道:“你是为娘养大的,你的身子骨为娘能不知道?只是再好的身体,也挨不住一次接一次地病啊!”
  说罢,叹气又道:“哀家这几日病着,想了许多。你都长这么大了,哀家岂不都是快入土的人了?”
  元幼祺垂眸看着韦太后拉着自己的手,心口泛酸,忙摇头道:“母后不老!”
  韦太后心疼地看着她,又喟叹道:“哀家曾经是不服老的,可现在……唉!人啊,该服老的时候,就得服老!岁月不饶人,管你是富贵还是贫贱呢,寿禄到了,都是一样的!”
  元幼祺听她言语间很透出了些心灰意冷的意思,更觉得胸中绞痛难挨,红着眼眶摇头道:“母后病着,情志消沉,才易说这样灰心话……孩儿是天子,以天下奉养母后,母后放宽了心,敞开了活,必定能长命百岁……不!百岁都不止!”
  “那哀家不就成个老妖怪了!”韦太后被她逗笑。
  元幼祺也不禁笑了。
  韦太后犹拉着她的手道:“哀家这段日子总是回忆起年轻时候的光景。那时候心气儿高着呢!总以为将来能成就一番常人不及的作为……可是世事难料啊!后来,身不由己有之,变故频仍更有之,几十年下来,回想起来,母后唯一成就的作为,便也只有你了!”
  元幼祺听得动容,鼻腔泛上了酸意。
  她知道,经过了这段时日,经过了这场病,母后怕是真的想通了很多事。
  母后迟早会想通,但她没料到,来得这样快。
  只听韦太后又道:“我这大半生,父母兄弟儿女的亲缘情分便薄,幸好因缘际会,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唉!”
  她长叹一口气,凝着元幼祺,幽幽道:“宝祥,你还那么小的时候,就被为娘逼着习文练武,逼着学这学那不得玩耍,你可怪为娘?”
  元幼祺摇了摇头。
  韦太后早知她会这般反应,闭了眼,道:“你是个孝顺孩子。哀家有时想,就是哀家亲生的孩儿,怕也不及你这般孝顺……”
  元幼祺轻抽了抽鼻子,维持着平静的音调,宽声道:“母后病着,不宜多劳神,还要善自保养才好。”
  韦太后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丁奉被押回京了吧?”
  元幼祺一愣,微圆了眼睛。
  韦太后了然淡笑:“前朝的事,哀家虽不十分清楚,但你是哀家养大的,哀家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思?”
  元幼祺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韦太后倒是一派坦然:“丁奉罪大恶极,昔年勇毅侯与……你娘亲的事,他是帮凶。”
  她又愧然地看着元幼祺:“哀家知道,那些事你已经知道了,是她告诉你的吧?”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墨池。
  元幼祺抿唇,缓缓地点了点头。
  韦太后神情萧索:“她待你也算无私了……与她相比,哀家是个有私心的。哀家总怕……”
  她纠结又痛苦地絮絮又道:“……哀家总怕你想着你娘亲多过想着哀家,很多当年事都隐下了没有全然告诉你……唉!哀家何止对你有愧?对二哥哥的在天之灵也……”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韦太后哀痛的一番话; 听得元幼祺心如刀绞。
  她站起身来; 直直跪在韦太后床榻前的踏板上; 凄然道:“母后的话; 让孩儿惶恐!孩儿自幼由母后悉心抚养,才得机会长大成人; 抚养之恩天高地厚,孩儿又怎敢心存怨意?”
  韦太后更觉心酸; 忙唤徐嬷嬷:“阿徐; 快、快扶皇帝起来!还病着; 怎么能跪在那地方!”
  说着,身体亦够向元幼祺。
  元幼祺怕再牵动韦太后的病体; 遂在徐嬷嬷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又被韦太后拉到了身边坐下。
  “往事已不可追,母后别再想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元幼祺劝慰道。
  韦太后静静地看着她,徐徐道:“是啊!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宝祥还有几十年的岁月呢; 难道就要任由这般蹉跎下去?
  已不知第几次长叹出声,韦太后怔了半晌; 方道:“卫国公病了。”
  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元幼祺滞了滞; 这恰是她要与韦太后商量的事。
  “皇帝已经知道了。”韦太后又肯定道。
  “是; ”元幼祺点点头,又添上了一句,“卫国公府没有奏报。”
  韦太后脸色白了白,倦道:“哀家不瞒你,卫国公病得……病得不轻。”
  皇帝早已亲政; 有其消息渠道,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然还要鸾廷司做什么的?
  韦太后对此并没有异议。相反,她将所知告诉了元幼祺,已经表达了母女修好的诚意。
  元幼祺亦不愿辜负这份诚意,直言道:“孩儿昨日得到消息,便等着卫国公府的奏报。直到今日早朝,几番示意卫国公世子,他似乎都没有反应。”
  卫国公世子便是韦舟扬。
  韦太后听了,心又沉下去几分:“这件事,卫国公府做得不妥,极不妥!”
  元幼祺没做声,母女二人之间的气氛,陡然静寂得尴尬起来。
  侍立在一旁的徐嬷嬷则不由得跟着着急,替太后着急——
  卫国公韦家,在大魏朝堂上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卫国公韦勋当年为先帝顾命托孤四位重臣之一,卫国公的女儿是皇帝之母、是太后,卫国公的孙女又是皇帝的妃子;韦家是武将世家,几代人执掌兵权,昔年更是皇帝继位的保障。
  就是这样的家族,而今却有了些不一般的苗头,似乎很多东西在这短短的几年间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说起来,韦家虽然势焰大,但归根结底所依仗者无非韦勋一人。一旦韦勋不在了,韦家的地位怕是就要有所动摇。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将韦勋病重这件事刻意隐瞒下来,不令皇帝知道,甚至只单单禀报给了太后,这存的又是什么心思?这不是摆明了让太后与皇帝母子生分吗?
  太后姓韦,身体里流着韦家的血,无论她对韦家的情分如何,一旦与皇帝生分了,那便只能仰仗韦家,与皇帝制衡。
  这样的心思啊!真是……
  徐嬷嬷暗暗摇头,虽说她也是出身于韦家,是太后昔年的陪嫁,但韦家如此作为,实在是让她也忍不住在心里下了一个注脚:其心可诛。
  韦家与皇帝打擂台,难为的,还不是被夹在中间的太后?
  尴尬的气氛,终是被元幼祺打破。
  “母后在意孩儿的心意,孩儿懂得。”她看着韦太后道。
  将韦家传递来的消息坦言告知自己,已经表明,母后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韦家是韦家,母后是母后,元幼祺拎得清。
  韦太后到底得了她这样的一句话,心神大松。她真怕,她亲手养大的孩儿,唯一的孩儿,与自己真的生分了。毕竟,前有顾蘅的事,后又冒出韦家的事。元幼祺的孝心但凡有一点点儿动摇,便会怀疑自己的立场和用心。
  韦太后一时间大为感动,她的那些苦心终究是被老天看到了。
  “宝祥!”大概是年纪大了,她心中五味杂陈,就忍不住流泪。
  她的心思元幼祺明白,感慨之余,更替她觉得难过,听她唤自己的名字,便凑前去,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她,就像很小的时候,她安抚受了惊吓的自己。
  多年之后,母女二人终于能够这样亲近彼此。而怀中病弱的身躯,让元幼祺心酸感慨,她的母后,是真的老了。
  她已经老了,她已经与自己坦诚相待了,如此,还能强求她什么呢?
  当年,还是少女的母后,被父亲送入陌生又冰冷的环境中,成为一个陌生男人的妃妾的时候,她是否也像现在这样无助?
  “有孩儿在,母后莫怕……”元幼祺喃喃地安慰着怀中的韦太后,任由她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浸透自己肩头的衣料。
  徐嬷嬷见她们母女相拥,终是释了前嫌,也忍不住湿润了双眼。
  韦太后虽然一时失态痛哭,但世家女子的良好教养和自矜让她在寻回理智之后不致再继续放任下去。她于是轻轻推开了元幼祺,垂着头,脸上有些难为情。
  在自己的孩儿面前痛哭,还被自己的孩儿抱着哄着,怎么可能不难为情?
  元幼祺适时地递过来一幅绢帕,口中边道:“母后擦擦。”
  擦的当然是眼泪。不过她没说眼泪这个词,怕韦太后更难为情。
  韦太后想都没想,下意识接了,刚要擦拭面颊上的泪水,突的想到了什么,随即把那幅绢帕甩回到元幼祺的怀中。
  元幼祺:“?”
  “哀家不用别人的东西!”韦太后的脸上挂着明显的嫌弃。
  元幼祺:“……”
  她懵了一阵,立时明白韦太后所指为何,脸马上就红了。她想说这条绢帕是她自己的,根本不是顾蘅的那幅。而且……而且她也舍不得把顾蘅的东西给别人用。
  当然,这种话是不能作死地说给自己的母后听的。
  悲凄的气氛,因着一条绢帕而渐渐消散。徐嬷嬷体贴地端来净水,服侍着韦太后重新净了面。
  元幼祺老老实实地陪在旁边,发现了韦太后头上稀稀落落的十几根银丝,心里涌上难受。
  “卫国公病重,母后若想回卫国公府看看……”
  她刚想表示自己是不介意的,毕竟父女亲情,血脉是断不了的,却被韦太后摇头拒绝:“不必!既入天家门,便为天家妇!”
  元幼祺被梗住。
  她明白母后的心意:以太后之尊,回去省亲,且不说是否有先例,其规程之繁琐麻烦就足以熬煞了人。而母后若回去卫国公府省亲侍疾,那将意味着什么?那就意味着朝廷和太后对卫国公府的在意和看重,那无疑就是落入了卫国公的榖中。
  能想出病重而告知天子只告知太后这样的主意的,绝非韦舟扬那个武力值远超脑力值的,这必定是韦勋的主意。说不定连身后之事,如何应对朝廷,如何拉拢太后,如何与皇帝对垒以保住韦家不败的势焰,韦勋都已经安排好了。
  一个当年面对亲子身死都能不动声色地想出最好应对办法的人,如今的心机会差了去吗?
  以他的角度,他不是在与皇帝打擂台,而是在博弈中保障韦家。怕是理直气壮得很呢!
  元幼祺不是不气恼韦勋自以为聪明地欺自己年轻,但是韦勋终究是韦太后的生父,如果最后一眼看不到,想来也会成为母后心里永远的一个心结吧?元幼祺想。
  她还是想再努力劝母后一次,然而韦太后的态度很坚决。元幼祺只得放弃了说服。
  虽然没有听母后亲口提起过,然过往的蛛丝马迹还是有迹可循的。那便是,母后对于自己的父亲,其实是存着些许恨意的。
  罢了,世事本就没有完满,何必强求呢?只要母后想得开就好。
  元幼祺于是也想得开了。
  然而,韦太后接下来说出的话,让元幼祺始料未及:“哀家不能回去侍疾,是国礼不允许。但安妃可以,明日起便安排她回卫国公府省亲侍疾吧!”
  元幼祺惊得微张了嘴。
  她眨眨眼,恍然明白了韦太后的深意:母后是要……支走韦臻?母后已经看透韦臻了?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母后多少接受了……
  元幼祺不敢深想,喉间滚了滚,仍是谨慎道:“母后是天子之母,去侍疾却与礼法有悖。安妃为天子妃,省亲侍亲祖疾,列祖列宗也是有循例的……但那样的话,会不会让卫国公府觉得不够重视?”
  “就算安妃是韦家的孙女,却也是天子妃,亲自为一个臣子侍疾,还有什么可挑剔的?”韦太后冷哼道。
  元幼祺挑了挑眉峰,心道很好很好,母后又寻回了往日的气派威风。
  “母后既然这样说,朕自然没有异议。”元幼祺点头道。
  母女二人对视,交换了一个眼神,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默契的了然——
  韦臻省亲侍疾,可谓一举两得。一则表明皇帝不是傻子,韦家的那点子小伎俩就不要摆出来耍弄了;也不要再打太后的主意,太后是与皇帝站在一边的。如此敲山震虎,韦家若是明智,就该知道收敛锋芒,莫再自以为是。
  二则,就是元幼祺的那点子小心思了:太后是不可能认错的,更不可能明示自己当初看重韦臻是瞎了眼。既然不再好看韦臻,那是不是就是看好了另一个呢?
  元幼祺忐忑地试着在韦太后的目光中搜寻自己想要的答案,只看到了韦太后老神在在地继续品茶。
  元幼祺不自然地撇了撇唇,母后不再哭了,真是不可爱。
  然而,韦太后放下茶盏之后说的一句话,让她不知该用可爱还是可怕来形容了——
  “这些日子宫中不太平,等到哀家的病好了,就去云虚观祈福还愿。宝祥,你可愿陪哀家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太后终是选择站在了小元一边

  ☆、第二百二十章

  大魏女科不同于寻常科考。
  因为女科是近年来方开考的; 有资格参加考试者数目本就有限; 天子特旨:女科只设置会试与殿试两试。会试优秀者有资格参加殿试; 即使会试不十分出色; 但在某方面格外出众者,也会得到天子加恩; 回原籍学庠任教职,其家一应赋税皆有减免。
  而女科所考; 不似寻常科举一般分明经、明算、明法等那么详细; 而重在时务策。可见天子启民智、提升女子地位的祈愿之迫切。
  自女科兴起; 俨然竖起了一个风向标,大魏民间女子读书者与日俱增; 而朝廷对女科的重视亦一届甚于一届。
  过去; 只有平民小户人家父母稍开明些的,敏锐地觉察到家中女儿读书也可以光宗耀祖,遂热心于女科;而世家家风传统且保守; 大多觉得家中女儿参与女科、替朝廷办差抛头露面,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今年女科的情形大不一样; 皇帝新封了一位女郡王; 这位的风头正劲; 让好几位世家家主都惊得跌了下巴,很有些看不懂皇帝的深意。再看看自家的女儿,左看右看都觉得并不比那位襄阳郡王差到哪儿去,于是脑子活泛的世家家主都动了心思,虽然今年的女科是赶不上了; 但看陛下的势头,女科只会越来越受重视,下一次也去考上那么一考,难道会比那起子平民出身的小娘子差?
  元幼祺继位以来的十余年,致力于提升女子的地位,潜移默化地,民间抱有“女儿终究是人家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老旧观念的做父母的已经越来越少。世家、官宦、富贵之家自然也受其影响,对自家优秀的女儿也多了些关注。
  到底是自己家的孩子,嫁给不知将来如何的夫婿替人家做嫁衣,还不如入赘个老实乖觉的郎君,将来诞下儿女也是自家的。有了优秀的女儿,难道还怕没有优秀的外孙?
  到了那个时候,哪里是什么“外”孙?那就是“内”孙了!
  大魏仁宗朝所开设的女科对后世的影响非一句两句能说得清楚,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提纲挈领一般将整个大魏移风易俗了。此是后话。
  而影响了历史进程的这位,此刻正猫在一辆再普通不过的单辕马车里,守在学宫前大路转弯处的一条小巷子中,抓耳挠腮。
  今日是女科会试的日子。会试就在京中的学宫中举行,从早上辰时正一直考到午后申时正,需要考大半日的光景。
  元幼祺上午散了朝,匆匆去寿康宫给韦太后问了安,又火急火燎地回小书房将要紧的折子批了,胡乱塞了午膳,就急匆匆地微服出了宫。
  早朝的时候,她尚能平静应对群臣;在寿康宫的时候,也能绷住不被韦太后发现端倪;到批折子的时候,还在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稳住稳住,以国事为重,莫乱了阵脚;等到用午膳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就只剩下“要快点儿见到阿蘅”这一个念头了。
  自马车停在这里,元幼祺不知第十几次撩起车帘,瞄着远处紧闭的学宫大门,不耐地撇了撇嘴,只得又撂下车帘,猫回车里继续抓心挠肝去。
  这辆车停得恰到好处,隐在小巷子里,左右有围墙和高树挡着,就是偶有路过的人,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且车窗的位置,正好朝向着学宫大门,学宫门口哪怕有一点儿动静,这里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车厢外,车夫装扮的梁少安记不清第十几次觉察到身后皇帝撩车帘观望了。这么频繁地撩起放下,想不被发现都难吧?梁少安无奈地想。
  他下意识地按了按帽檐,尽量遮住双眼,实则那双锐利的眼睛始终未曾忽略观察周遭——
  皇帝生生把自己变成了望妻石,做臣子的却不能忘记了护卫的本分。
  梁少安其实也挺纳闷儿:皇帝等得是谁,显而易见。既然那么喜欢,又已经临。幸过的,管她是什么身份呢?直接纳入宫中不就得了?何必还这么苦哈哈地守着?
  他是个直性人,着实理解不了皇帝宠爱一个女子却还要苦守寒窑般地等着这个女子金榜得中,究竟是什么心态。
  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并不影响他忠于职守的本分。
  元幼祺第二十次掀起车帘的时候,日头已经自中天往西边偏去了。学宫的门还是安安静静的,纹丝不动。
  她无精打采地重又坐回车中,盯着自己面前桌上的食盒发呆,越来越嫌弃自己蠢得可以了。
  是谁安排会试的考试时间的?为什么要从一大早考到午后啊?她的阿蘅,还在里面饿着肚子答卷呢!
  元幼祺觉得自己简直蠢死了。都不记得今年女科改动一下考试的时间吗?到头来,还是自己人跟着吃苦头。
  再贤明的帝王也免不了存私心,想到墨池还饿着肚子,元幼祺心疼死了,懊悔死了。
  这时,乔装成卖凉茶小贩的一名内廷侍卫,推着小车打远处辘辘而来。
  梁少安自帽檐下看到,会意地喊了一声“卖凉茶的”,那名侍卫脆生地应了,推着小车凑近来,假装做买做卖。
  他将梁少安买的凉茶盛好,递上,受了梁少安付账的两文钱,借着凑近的当儿,在梁少安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梁少安闻言,虎目微张,无声点头,又挥手打发走了他。
  梁少安于是假作喝凉茶,悄悄扫视了一圈四围,见并无异样,才向后靠在车厢上,压低嗓音向元幼祺禀道:“爷,刚刚方石见到卫国公世子了。”
  韦舟扬?元幼祺闻言,微惊。
  “在何处?”元幼祺亦低声问道。
  “据方石说,就在学宫西边,骑着马,带着随从,往这边瞧。看样子是刚下了衙。”梁少安回道。
  “朕知道了。”元幼祺不置可否,心中却暗自冷笑。
  那日,韦臻接到回卫国公府省亲侍疾旨意时候的神情,元幼祺还记得分明。透过韦臻的表情,她看得出,对于韦勋病重的事,韦臻是不知情的。这样看来,韦勋对于韦臻的性子是不放心的。推而远之,韦勋那只老狐狸都信不过韦臻,可见韦臻的心机实在有限。
  相较而言,元幼祺现在最放心的就是韦臻,因为韦臻的所有小聪明都浮在明面上,不需要多费脑子就能看个分明。但是韦家除了韦臻之外的人呢?
  韦勋自不必说,病重在榻上,都没忘了步步算计。而韦舟扬,得知了韦臻被明旨恩准省亲之后,会是怎样的表情?
  韦舟扬马上就会明白,皇帝已经知道了韦勋病重的事,同时,太后也不是他们以为的站在了韦家的一边。
  接下来,他会如何做?怕是会绞尽脑汁继续谋算吧?
  就像刚才,费尽心机地打探天子微服行踪?
  元幼祺是不怕韦舟扬的,她甚至很有些鄙薄韦勋、韦舟扬父子。
  身为臣子,韦勋的算计太多了。诚然,他可以自以为是地认定他是在为韦家后世子孙和百年基业谋算,他也绝不会有谋朝篡位的打算。但是做臣子,不是他那般做的。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君臣分际不可逾越。而韦勋显然不这么认为,他内心里就没把皇帝当回事,无论是先帝还是元幼祺,包括元幼祺的继任者,都没被他放在眼里。
  不难想象,他为韦家铺下的路就是权臣之路,君弱臣强、君辅臣主,这就是韦家要走的路。
  元幼祺甚至能料想得到,若自己在位的时候,不将这根刺拔除干净,那么自己的继任者、继任者的继任者……将来大魏所有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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