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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江山-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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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蘅已经看到了他,于是放下书册与茶盏,依旧坐在椅上,只侧身向他点了点头。
顾书言早就习惯了顾蘅如此。来的路上,他已经屏退了仆从、侍女,此刻,花厅内,只有他与顾蘅两个人,不会有谁讶异于他们父女二人奇怪的相处方式。
顾书言自顾自坐在了顾蘅对面的椅上,瞥了一眼桌上半展的书卷——《南华经》。
呵!果然是她的本色。
顾蘅斟了一盏茶,放在他的面前。
“多谢!”顾书言也不见外,仰脖喝尽了温热的茶汤,心底里散发至体外的燥热感才消了几分。
“这么急着回府?”顾蘅淡问道。
既然急着回来,必定是有急事了?
顾书言舒出一口浊气,道:“果不出你所料,陛下有了大动作!”
他于是将今日早朝上魏帝颁下的几道出人意料的旨意向顾蘅一一说了。
顾蘅听罢,沉吟道:“他对元二,还是有感情的。”
这个他,自然是指魏帝元慎了。
“太子毕竟是做了二十余年的太子,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顾书言道。
“无妨。我本也没打算一蹴而就,昏君刚愎多疑,只要埋下这颗种子,将来的一切便尽可作为了。”顾蘅从容道。
她说罢,又向顾书言道:“朝中群臣都如何反应?”
顾书言冷笑道:“他们如何反应?自然是大感意外啊!特别是丁相!这老狐狸一张面皮眼见便要绷不住了。”
“昏君这一通旨意下来,无人出班反驳吗?”顾蘅问道。
“反驳?哈!你当群臣不想反驳吗?”顾书言嗤道,“你猜陛下说了什么?”
“什么?”
“‘朕意已决!哪一个不想遵从的,便挂印归乡养老去吧!’这是原话。那份决然,比那日决意纳你入宫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顾书言道。
“真是决断得很!”顾蘅讥讽道。
顾书言细细打量她的脸色,依旧泛着不健康的白色,但已经不似昨夜那般惨白得可怕了,遂关切道:“你的身体,如何了?”
总是男女有别,他只能问到这种地步,没法详查细问。
“无妨。”顾蘅答得简略。
对于自己的状况,她从来是不在意的。
顾书言觉出了那份疏离之感,似乎她什么都不在乎,只要最终能够成就她心中的那个目标,便是承受无尽的病痛,甚至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她都是不在乎的。
曾经意识到这件事,一度让顾书言久久无法挣脱出那种窒闷之感。
“你的脸色,还是不大好看。”他担忧地看着顾蘅。
顾蘅寡淡地扫他一眼,道:“我自会调制滋养肌肤的面脂,不会一直这样苍白难看的。”
顾书言滞住。他所指不是顾蘅难看好吗?他是真的在关心她的身体,发自内心地关心。
顾蘅永远比他理智,又问道:“元四何日出征?”
“已经定下是五日之后。陛下的意思,很急,等不得。”顾书言答道。
“五日后……”顾蘅幽幽道,“齐……齐大人,也是同时随军出征吧?”
顾书言恍然明了她这一问所指,默默叹息,如实道:“正是。监军使随主帅出征,这亦是惯例。”
“嗯。”顾蘅于是良久无言。
顾书言忖度着她的心绪,探道:“齐家那里,需不需要我……”
“不必!”顾蘅决绝地打断他,“不必与齐家人有任何不必要的交集,更不要把他们牵扯进来!”
顾书言知道她心中所想,遂打消了方才的念头。
“以元七的性子,还有他与吴王的情谊,齐家不会有事的。”顾蘅如此说着,像是在对顾书言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吴王……
顾书言品咂着这个称呼。这便是刚刚晋封的那一位啊,亦是昨日被算计了的那一位。
除了齐家,顾蘅难道不应该更关心这位吗?
“韦舟扬快要回京了。”顾书言道。
“如此甚好,”顾蘅道,“齐家人不可惊动,但韦家的人,却不能不惊动。”
顾书言看着她深邃的目光,便知道她又在计划着什么了。
“这会儿,那位韦娘娘,恐怕正恨不得取了我的性命呢!”顾蘅突地自嘲道。
顾书言是个文人出身,若非那件大变故,他这一生恐怕都不会与杀人夺命之事有任何的瓜葛,听顾蘅悠闲地论起自己可能面对的杀身之祸,他立时便听不下去了,微愠道:“你还能笑得出来!韦家是武将世家,想取你的性命,还不是易如反掌?”
“不会!”顾蘅笃定道,“她不会取我的性命,哪怕她再恨极了我,她也不会对我下手。不止不会对我下手,还会在有人威胁到我性命的时候,救我。”
这个“她”,自然说的是韦贤妃。
你又知道!顾书言相信她的心机,亦无奈于她的心机。
“她疼爱吴王,疼爱到了骨子里。她当吴王是亲生骨肉一般。”顾蘅道。
“如此,我该感激她!”她又道。
顾书言心里呵呵,心道如你这般说,最该感激她的人,是我才对。
“有范朗妙手,吴王的身体,应该已经无碍了。”顾蘅推断道。
“说到范朗,我今日散了朝会,还看到他了。”顾书言道。
“太医院何时开到明德殿旁边去了?”顾蘅很有心情地调侃着。
顾书言一哂,道:“也是赶巧,陛下留我多说了几句话,便离开得晚了些。离开明德殿的时候,远远瞧着他从东北方向缓缓转了过来,看那方向,想是又悄悄去那里了……”
顾蘅自是知道“那里”是哪里的,因为她的双眸立时黯淡了下去。
顾书言猜到她心中所想,喟叹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连范朗都娶了妻,儿子都三岁了……”
“范朗是范朗,我是我。”顾蘅微扬了下颌,倔强道。
“既然能够再世为人,就该好好珍惜这次活着的机会……”顾书言犹争取道。
顾蘅的双眸冷冽下去,看向他的目光亦越发的冰寒,“你明知,我还有多久的活头儿!”
她毫不留情地截断了顾书言,“这件事,你有你的由头,我亦有我的由头。所以,你不必试图劝我回头,我亦不可能回头。你更不会懂得我的执念。”
顾书言胸口翻涌,良久说不出半个字来。
顾蘅的前世今生,她早就对自己讲得清清楚楚;她的所图,也对自己说得明明白白。可是,正是因为什么都知道,那个注定的结局摆在那里,顾书言才更觉得难过而压抑。
“我知道了。”他最终说道,重又变回了那日御前应对时候沉稳干练的他。
“今日陛下留我,嘱了几句,是关于你入宫的事。”他又道。
“嗯,是该张罗准备起来了。”顾蘅亦恢复了惯常的从容。
她看着静默的顾书言,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人影,心头泛过酸痛,吸了吸气,压下不该在此时出现的情绪,道:“我记得,燕来宫曾有几名忠直旧仆,不知道现在都如何了?”
顾书言想了想,道:“这件事,真得查上一查。不过你放心,等你入宫的时候,我会为你好生挑选几个靠得住的跟从你。”
顾蘅点头,“倒不是担心这个。而是……十八年前,元二也有十岁了吧?”
顾书言挑眉,道:“十八年前,太子刚满十岁。”
顾蘅笑得森凉,“十岁的孩子,不止已经记事,还懂了许多事了吧?”
“你的意思是……以这件事为突破口,扳倒太子?”
顾蘅眸子凉薄,“我不信,当年那件事,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她瞳孔微缩,又道:“就算昏君将作孽之人都灭了口,当年她入宫两载,已经十岁的太子,会毫无印象?会毫无接触的可能?”
顾书言听到那个“她”字,脸上有痛苦的神色闪过。显然,两个人都知道这个“她”是谁,只是,谁也没有勇气提起那个名字来。
“这件事,我去办。”他说道。
“好。”顾蘅简简单单地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了。
她刻意地避开元幼祺的名字,甚至努力避开与元幼祺有关的,却避不开心底里的担忧与心疼。
她可以苦撑一个时辰,与那药性带来的绞痛相抗争,却无法做到对元幼祺经历的哪怕一点点苦楚不管不问不想。
那孩子,会来找她质问那日的事吧?
她何尝不想快点儿见到她,看一看,她是不是被自己折磨得瘦了、憔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弹
☆、第二十三章
天刚没亮; 韦贤妃便起来了。
她穿着杏色的寝衣; 外面只披着一件薄氅; 吩咐寝宫中的侍奉的侍女“轻着些手脚; 莫惊扰了陛下”之后,便踱至梳妆镜前坐下; 怔怔地盯着自己的脸,以及身体。
凤仪宫中她贴身侍奉的侍女; 都是极善于察言观色的; 她们十分敏锐地察觉到自家娘娘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不,该说是很糟糕才更恰当。于是; 她们都小心地侍立在距离韦贤妃半丈开外的地方。娘娘不唤; 她们都不敢轻易上前来触了娘娘的霉头。
不知出了多久的神,韦贤妃惊觉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她于是慌忙回过神来,双眸落在了菱花镜上; 状似打量端详着自己的容貌。
果然,镜中; 她的身后; 出现了一道着明黄色寝衣的身影。紧接着; 两只宽大的手掌便落在了她的肩头。
韦贤妃因着那双手的碰触,心底里的烦恶感达到了极致。纵是她十余年来磨砺心性,早就练就了波澜不惊,在被如此碰触的时候,还是快要忍不住猛然站起身; 挣脱开去。
再忍忍!
就快要熬出头了!
她努力地在心里劝慰着自己,面上竭力保持着之前的神情,不变不易。
“婉儿……身子可有什么不适?”魏帝的声音中明显带着疲惫感,但更多的,是莫名的亢奋与激动。
韦贤妃因着这句话而肠胃里翻腾恶心起来,她的脸色白了白,勉强笑了笑,轻轻摇头。
她的心志再强大,也做不到此情此景之下还能以欢颜相对。
魏帝却不知道她内心的波澜汹涌,思及昨夜,心中有些许愧意,轻抚着她肩膀,道:“怪朕……昨夜太没了分寸……”
“陛下……您别再说了!”韦贤妃忙阻止道,同时垂下头去。
如此,才能及时敛下眉目间强烈的恨意与杀机。
魏帝只当她害羞了,呵呵而笑,温和道:“好!朕不说了。呵!朕已经多久没与你同榻而眠了?像是回到了当年你刚入宫的时候……嘿!韶华易逝,谁能想得到,只眨眼功夫,咱们的孩儿都那般大了?”
“是啊!宝祥都长那么大了!”韦贤妃的眸子中禁不住流露出慈爱与柔软。
她说着,冲着镜中的魏帝轻轻一笑,自嘲道:“臣妾也老了……”
“怎么会!”魏帝立刻否道,“婉儿,你在朕的心中,一直如初初入宫的时候那般美好!”
呵!是吗?
韦贤妃暗自冷笑,面上却婉然笑道:“陛下谬赞!臣妾愧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当的!”魏帝挥手道,“爱妃你不止姿容还如当初般美好,更替朕教养了一个好儿子!”
他于是又叹道:“咱们的孩儿,受了这样的委屈折磨,朕瞧着都心疼得紧……朕当真没有想到,宝祥会这般识大体。朕总是当他孩子一般,以为受了这样的委屈,会闹闹情绪,再折腾出些什么事情来让朕为难……哎!他越是这般懂事、明事理,朕心里越觉得不好受……”
韦贤妃安静地听着,适时柔声道:“宝祥是陛下的儿子,若是这点子事理都不懂得,陛下便白疼她了!”
“不一样!”魏帝嗤道,“都是儿子,宝祥还是最小的,就这一件事,便看得出,比他的哥哥们强得多!”
他一时想到了太子的书生意气,当年还曾因为看不下去自己贬斥了谏官而在明德殿外长跪不起,求自己收回成命,简直是把自己身为皇帝的老脸丢了个彻底。
哼!果然太宠溺他了!魏帝冷哼。
太子的“没眼色”,以至于后来被自己屡屡训教,再没了胆气,倒像是个没响儿的炮仗般的没出息劲儿,同元幼祺前日受了暗算,身遭折磨,还能识大体不娇纵胡闹,两相对比,孰好孰劣,在魏帝的脑中昭昭然。
他于是更觉得自己的小儿子,怎么都好了。
“你把宝祥教养得极好,比承……哼!”魏帝一眼瞥见了旁边垂首侍立的侍女,便不肯说下去了。
他于是又端起帝王的身份,吩咐道:“还不快为你家娘娘绾发?”
侍女闻言,自然应“是”,遂趋步上前,熟练地为韦贤妃梳发。
魏帝始终背着手站在后面,一双眼睛,流转于韦贤妃身前的梳妆台上。
侍女轻车熟路地梳好发,便被魏帝挥走。他捻起了镜旁的一支金丝累凤步摇,蹙眉道:“这支步摇,还是当初入宫的时候,朕赐给婉儿的吧?”
韦贤妃状似微惊,轻笑赞道:“陛下好记心!”
魏帝的眉头蹙得更紧,又打量着一旁的一对珊瑚耳坠,不快道:“爱妃,你是朕的妻子,为朕掌着凤印,这般俭省,也不像样子!被外臣知道了,还当朕苛待后宫呢!”
韦贤妃闻言,慌忙起身,盈盈下拜,“臣妾惶恐!臣妾素性不喜这些浮华饰物,却未曾想只顾了自己,却伤了陛下的情面!请陛下降罪!”
她这么一跪,身后的几名侍女也跟着跪了下去。
魏帝忙一把搀扶住她,无奈道:“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朕只是觉得……哎!太委屈你了!”
他拉了韦贤妃,与她挨着坐下了,轻扣着她的手,殷切道:“朕对不住你们母子!这么多年来,合该让你们享有更多的尊荣的。谁料,却害得宝祥险些……要不是范卿妙手,后果……朕着实不敢想象!”
“还有你,婉儿,朕这么多年,没升你的位分,你……是不是心里觉得很委屈?”他说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韦贤妃的眼睛。
韦贤妃面上不动声色,内里却心思电转——
这个男人,她了解了将近二十年。恐怕这世间,没有谁比自己,更清楚他的疑心是何等的重了。
如何去疑心,得到真正的信任?
韦贤妃的脑中迅速地闪过一个念头:以毒攻毒。
她于是也凝着魏帝,双瞳盈盈,似是要溢出水来,更像是快要哭出来了,讷讷道:“陛下今日既然如此问,臣妾便斗胆请问陛下一个问题。”
“你说!”魏帝爽快道。
“陛下是不是一直在怨……怨兄长当年的……当年的作为?”韦贤妃磕绊道,似是极其紧张。
魏帝面色陡变,瞬间挺直了脊背,绷起了面孔,撑着没有丢开韦贤妃的手,沉声道:“这话怎么说?”
韦贤妃深吸气,迟疑道:“当年,臣妾的二哥哥勇毅侯被斡勒奸细所害,臣妾的长兄便带着府中侍卫将驿馆中的斡勒使者杀了个干干净净……臣妾虽是女流,却也知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的道理。”
“长兄如此做,便是将私仇凌驾于国事之上,简直……简直目无君上,更对不起他身为臣子的责任!臣妾……臣妾……”韦贤妃言及此,已经说不下去了,泪珠滚滚而落。
魏帝初听她提及当年事,一颗心都提溜了起来,疑云顿生。然而,韦贤妃接下来的话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让他仿佛从极危险的高处倏忽间双脚落在了实地上,脑海里登时划过如此的念头:原来说的是这个!
他疑心既去,又见韦贤妃凄凄楚楚的模样,思及昨夜两人刚做了夫妻间最亲密的事,一颗心便柔软起来,和缓慰道:“那都是什么年月的事了?朕岂会因为那个,便疏远怪罪于你?”
他说着,又似乎觉得力度不够,追道:“当年之事,韦卿所为,情有可原。杀亲之仇,不共戴天!韦卿血性汉子,初闻亲弟被斡勒奸细所害,气怒攻心,一时冲动,也是可以理解的。再说,朕当年,不是象征性地惩戒了韦卿,给了世人一个交代,后来也平息下来了那件事吗?”
他忽的呵呵一笑,“这许多年过去了,朕都差不多忘了这事了,婉儿怎么还记挂着?难道在你的心中,朕是那等狭隘没气量的小人?”
韦贤妃心中冷笑,面上依旧哀戚,道:“可是陛下却让长兄多年镇守边关,臣妾……臣妾是小女子心思,陛下莫怪……”
魏帝哈哈大笑,合了她的柔荑在自己的掌中,道:“婉儿,确是你小女子心思了!你想,朕若信不过你,信不过韦家,怎会将宝祥……”
他突的意识到此刻寝宫中还有侍女在,又宕开话题道:“总之,以后莫要胡思乱想了!朕知道了,可要生气的!”
韦贤妃状似讪红了脸,小声道:“陛下别跟臣妾一般见识……”
“怎么会!”魏帝笑道,“如你那日所说,朕是惜花之人,怎会不爱惜你这朵解语花呢?”
他一时间觉得自己聪明睿智,男人的虚荣心又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胸怀一畅,忍不住道:“婉儿,你只管将一颗心放回肚里,将来……嗯,将来多得是好事情!”
他却不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韦贤妃低垂着头,眼中的火焰足以将这座凤仪宫燃烧殆尽。
魏帝离开了一刻钟有余,想是都快到明德殿了,韦贤妃才慌忙挥手命侍女们都退下,独唤来了潘福。
“都备好了吗?”她冷若冰霜地问道。
潘福都觉得快被她身上的冰碴儿冻着了,忙回道:“是,范大人留下的两副药,早都备好了。”
“端上来,马上!”韦贤妃吩咐着。
潘福答应着,快步离开,却又被韦贤妃唤住了,“准备下去,本宫要沐浴!”
潘福一愣,便听韦贤妃又道:“多备浴汤,要平日的三份!不!四份!”
娘娘吩咐,潘福自然依命去准备。只是,他的心里,也替自家娘娘觉得哀戚起来——
两副药嘛,其中的一副,自然是“避子汤”;至于另一副,就说不得了,那可是杀头灭门的罪过!
还有那浴汤嘛,三份,不,四份……娘娘她该有多嫌弃被陛下亲近啊!
他更知道的是,所有这些事,他唯有照做,没有置喙的分儿。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尽情猜测剧情吧~
☆、第二十四章
长安城外的官道上; 一辆轻质马车疾驰而行; 很快便驰下了官道; 压上了一条林荫小路。
那条小路并不宽; 将将够一辆马车顺畅通过。不过,路上很是幽静; 路两旁更是树木丛生。
初时,还都只是规则的碗口粗细的树排; 越往深处去; 树木越是茂盛; 郁郁葱葱的,在头顶上布展开浓密的绿荫; 将阳光都几乎遮蔽住了; 唯余下了细碎的光羽倾洒在车身之上,碎金一般。
这辆马车又疾驰了约莫两刻钟的光景,车夫清喝一声; 用力挽住了缰绳。那驾辕的马极通人性,乖觉地放缓了步子; “踏踏踏”地小步颠了起来。
如此溜了百余丈; 车夫勒住了马; 恭声向身后的绸布车帘内道:“姑娘,到地方了!”
车帘被一只略显苍白的素手撩了起来,紧接着,顾蘅被侍女搀扶着步下了马车。
她站在原地,半晌无言——
已经多久没来过这里了?
树木依旧; 花草依旧,连两侧的石兽,都还是曾经的模样。
所不同者,草木疯长,杂草已经布满了护园石兽的台基,那石质被风吹雨打过许多年头,比曾经更加光润滑手,细看之下,上面还覆着一层浅浅的苔藓。
顾蘅心内凄然:石材是能经千百年风雨而不毁的物事,不到二十年,却已经被磨去了许多棱角,变得圆滑润泽;若再过得几年,还会有几人记得,这里曾经发生过的屈辱惨厉?
呵!顾蘅突的冷笑了——
这石兽,怎有资格记得曾经的往事?
它们,不过是那昏君,用来遮掩丑事的摆设罢了!
昏君!你以为你遮掩了,你以为十余年过去了,一切便再无人记得,无人在意了吗?
痴心妄想!
顾蘅的目光冰寒凉薄。
她微微垂眸,敛下了眼中的异样,向身后吩咐道:“你们且在这里等候,我进去观摩一回颜道祖碑,最迟不超过半个时辰,便会出来。”
闻听她言,紧张的又何止她的那名贴身的侍女?
“姑娘,这荒郊野外的,连个人影都不见,您一个人太危险了!还是让……”车夫不放心道。
“是啊,姑娘,您就让我们跟着吧!我们也不多嘴,您且瞧您的,我们就远远地跟着您……”那名侍女亦道。
他们是了解自家大小姐的,自小长到大,大小姐都是个不喜下人缀随的性子,很有些特立独行。
但若在府中,或者是城中,怎样都由着她,这里却使不得啊!
果然,顾蘅由不得他们说完,便止住了他们的话头儿,淡道:“此处离城中不过几里,天子脚下,哪个还敢放肆不成?”
此言既出,车夫与侍女都不敢再言语了。
他们家大小姐,是即将要入宫为天子妃的人。
天子脚下嘛……据传说,今上为了纳大小姐入宫,与朝中的大人们都吵掰了。将来啊,咱家大小姐还不定如何得宠呢!她此刻再任性,谁又敢阻拦她什么?
顾蘅于是不再赘言,自顾自踏上了一阶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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