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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江山-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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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贤妃呼吸一滞,眼中有炽热的光芒跳动。她忙敛眉垂眸,再抬首时,已回复了平素的从容模样。
  “你这是孩子话!”她正色道。
  元幼祺自然知道这不过是一时冲动之下的发泄,她颓然地耷拉着脑袋,无助道:“孩儿也知道这……可是,母妃,孩儿只喜欢阿蘅!就喜欢阿蘅!孩儿自幼就喜欢亲近她,曾经立誓只娶她为妻!孩儿……”
  她突的恨道:“若不是陛下横刀夺爱……”
  “住口!”韦贤妃厉声喝住她,“这是什么所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口无遮拦就不怕祸及自身吗!”
  元幼祺自知失言,愧道:“是,孩儿失言了。”
  韦贤妃凝着她琥珀色的眸子,心中愈发柔软起来,遂拉着她的手,轻声道:“宝祥,退一步说,纵然不存在这桩事,你以为你就能娶得了顾蘅为妻吗?你的身份,难道,你忘了吗?”
  元幼祺抿唇不语,良久,方道:“母妃当年,为何……为何要孩儿女扮……这般?”
  她终于忍不住问出来这个埋藏很久的问题。
  “要你如此,自然有要你如此的缘故,”韦贤妃淡道,“将来,自会让你知晓。但是顾蘅,你觉得她会接受你的身份吗?”
  “阿蘅她自幼便与我交好!她对我又是极好的,她……”元幼祺想到了什么,忽的激动起来,“母妃,阿蘅冰雪聪明,说不定……说不定她早就发现孩儿的真实身份了!”
  元幼祺说着,双眸中迸射出无限的期待来。
  冰雪聪明吗?
  韦贤妃暗嗤。她宁愿她未来的儿媳妇是个笨一些的,只要忠心于宝祥,一心爱慕宝祥,能够辅助、照顾好宝祥,便足够了。
  什么冰雪聪明的,留着去祸害昏君吧!
  她当然不忍心给自家孩儿的一腔热情泼上冷水,她不会去直接指摘顾蘅。她深知,那样做只会更激起元幼祺的反抗,于是她婉转劝道:“宝祥,你生于天家,该当知道的,皇子、宗室娶妻,在意的,从来都是能否对自己有所助益,而不是……你可懂?”
  而不是两情相悦。天家子弟,深知贵族世家做亲,最不在意的,便是“两情相悦”四个字了。
  此时,韦贤妃按下没说的还有一句话,那便是:至情至性的帝王,有几个得了好下场的?
  她不喜,更不肯,让她唯一的孩儿做那至情至性、只愿得一心人的帝王。
  “母妃也觉得,痴情很可笑吗?”元幼祺失落道。
  “旁人本宫不管。你既为本宫的孩儿,就不能因着这莫名其妙的痴情毁了自己的前程!”此时的韦贤妃,全然不是面对魏帝时候的恭顺和婉。
  元幼祺少时调皮,常被母妃训导,这样的母妃,她并不觉得陌生。
  “宝祥,你要清楚,你如今的真实身份,若是被人知道了,那就是欺君之罪。纵然抛开这层不提,你身为皇子,敢和你的父皇抢女人,他再宠你,也不会宽恕你!”韦贤妃又道。
  心底里的无助,越积越深,渐渐变作了隐隐的恨意,元幼祺咬牙,压低声音愤愤道:“满朝文武都阻拦,几次三番的阻拦,他……陛下还是一意孤行,他……他疯了吗!”
  韦贤妃冷笑,她极不肯让自己唯一的孩儿仍对顾蘅痴心,忽道:“顾蘅既有心通过他父亲顾书言递了陈谏上去,而顾书言又在朝堂上极力恳请陛下纳其女入宫。宝祥,你真的以为,顾蘅没有入宫的心思?”
  元幼祺一滞。以她之聪明,不是想不到这一点,但事关自己的心爱之人,有些事纵是事实,也是宁可避而不见的。
  “顾蘅,且不论她呈上这陈谏究竟存的是怎样的心思,单单就这一举动来看,扪心自问,宝祥,难道你还觉得她是个甘心于闺阁的吗?恐怕,她早就有了入宫的心思了!”
  韦贤妃说着,突的面露不屑,森然道:“想不到顾家竟出了这样的女子!”
  那语气,仿佛,顾家的女子根本不该是这般作为的。
  元幼祺并无心思去细细思索母妃的异样,她此刻心里已经乱作一团——
  所以,阿蘅她根本就是对自己无意?
  所以,她一心只想入宫?
  那么,那些过往十余年的关心与爱护,又算什么?
  她又不是她什么人!
  

  ☆、第六章

  城外。
  一匹通体黝黑的骏马霹雳闪电般疾驰而去,烟尘腾起。马上之人又是狠抽几鞭,狂奔出去三里地有余,方徐徐地缓了下来。
  马蹄子“哒哒哒”地敲击在地面上,扬起尘土。那马驰得正在兴头上,却被主人扯住了缰绳,不得不缓慢下来,它于是“噗噗”地打着响鼻,似还有些不畅快。
  元幼祺轻轻拍了拍马颈,以示安慰。
  那马是战马中的翘楚,自出生时起就被严加训导,是极通人性的。被元幼祺安抚了几下,它“唏律律”地昂首叫了一声,四蹄也不像之前那般躁动不安了。
  此时,远处腾起了大团大团的烟尘,五六骑疾驰而来。
  直到驰得近了,方松缓下来,其中一匹褐色战马越众而出——
  “老九!你疯了!跑这么快!”马上的一名身着宝蓝色箭袖的青年男子呼喝着。
  他大概十八。九岁的年纪,眉目间与元幼祺有三两分相像,不过身高体壮,声音也更洪亮,英气勃勃,颇有几分军中男儿的风采。
  元幼祺拨转马头,呵呵向他笑道:“七哥,亏你还是从过军上过战场的,跑起马来竟是这般绵软吗?”
  这名青年男子正是皇七子元承宣,赵淑妃所出,今年年初刚封了河阳郡王。在诸皇子中,只他与元幼祺的年纪相近,自幼便在一处玩耍,比旁的兄弟更亲近些。
  这位皇七子自幼尚武,因着他之前的两名皇子,五郎与六郎都是襁褓之中不幸夭亡,后宫中许多年才有了这么一个皇子,是以魏帝对他极是纵容。不止专门请了江湖上有名的武师教他习武,更亲自延请了几位前朝赫赫有名的统兵将军教他骑射、兵法。
  所以,元承宣不仅身子骨在诸皇子中是最结实健壮的,于兵法上的造诣也非旁的皇子可比。
  他素来崇尚军中热血忠直,自诩为“真男子”“真汉子”,此时却被幼弟打趣为“绵软”,怎么忍得了?
  “敢笑你七哥!”元承宣哼道,“你七哥我是看你小,不跟你一般见识!”
  见元幼祺仍是不以为然的样子,元承宣道:“老九,你可别以为在军中上过战场的就这水平。哥哥我那是没放开了跑!”
  他说着,似是忆起了往事,“在军中若敢跑得这样慢,韦将军还不拿鞭子抽你!”
  他曾经在韦舟扬的军中历练,还随军清剿过北边不安分部族聚众而成的军事势力。
  “素闻舅舅治军严格,果然这么厉害!”元幼祺道。
  韦舟扬是韦贤妃的同母胞兄,被魏帝委以重任,镇守北方边关。
  “当真厉害!”元承宣由衷道,“韦将军何止治军厉害,用兵更厉害!北方部族,哪一个不知道‘韦阎王’的诨名?你七哥什么时候能成了那样威风厉害的大将军,才算遂了平生志向!”
  他说着,面上满是向往。
  “七哥的志向好!”元幼祺由衷赞道。
  她随即想到了自己的“志向”,不觉黯然,轻旋马头,缓缓向前行去。
  元承宣看着她落寞的背影,皱眉。他回头吩咐两府的随从都远远跟着,自己则紧拍坐骑,追上了元幼祺。
  “老九,你今天找我出来,不会就是赛马玩儿的吧?”元承宣小心打量着元幼祺的神色。
  元幼祺侧头看了看他,抿紧了嘴唇。
  “我就知道,你有心事!”元承宣一拍大腿,“是不是因为顾……”
  元幼祺以眼神制止他。
  元承宣自知失言,撇了撇嘴,挨近了元幼祺,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父皇也真是的,怎么就铁定了心思要娶顾蘅呢?”
  元幼祺何尝不想问这句话?
  “我听我母妃说,”元承宣继续压低声音,又道,“差不多满朝文武都阻止,父皇偏要一意孤行。”
  “父皇是天子,这天下都是他的……他想纳谁入宫,又能……如何?”元幼祺喃喃道。
  她在凤仪宫中,在韦贤妃面前,从来都是以真实意思表达自己,但是出了凤仪宫,即便是面对从小一起玩耍长大的亲兄长,她也是有所保留的。
  元承宣不忍心看自己唯一的弟弟失落,伸长手臂拍了拍元幼祺的肩膀,大喇喇道:“天下的好女子多得是!老九你又何必在顾蘅这一棵树上吊死?”
  他灵机一动,笑道:“我瞧着你七嫂那小妹妹就不错,人也漂亮,性子也和婉,同你极是般配!要不,让你七嫂帮你说和说和?”
  元幼祺闻言,默默翻了个白眼,心道在你心里,就只有齐家的女子是好女子!
  皇七子元承宣其实尚未成亲,不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未来的河阳郡王妃是章国公齐浩然的嫡孙女,名唤齐萱。因着章国公府的太夫人仙逝,齐萱还未出了孝期,是以尚不曾过门。
  赵淑妃的生母便是章国公的堂妹,齐萱与元承宣算是表亲,更是青梅竹马自小玩到大的,两个人都好武,很是相得。
  “不必劳烦萱姐姐了!”元幼祺忙拒绝道。她生怕以她这位七皇兄的性子,转脸就去央齐萱“说和”那齐家小妹。
  元承宣挠了挠鼻子,诸皇子中他和元幼祺向来关系最好,对他这个九弟的拒绝也不大放在心上。想了想,又道:“要我说啊,老九,顾蘅聪明归聪明,美归美,知书达理什么的,我也承认,不过,她未必是你的良配啊!父皇此举,于你而言,也许是件好事呢!”
  元幼祺皱眉,回看他道:“此话怎讲?”
  元承宣被她森然的目光看得有点儿发毛,定了定神,道:“我听说她向父皇进了一封陈谏,写了许多本朝为政的弊端,连太.祖皇帝都搬出来批驳了。你想,寻常女子,哪一个有胆量做出这等事来?萱萱算是胆子大的了,她敢杀人,却也不敢给父皇进什么谏言。”
  元幼祺黯然。关于顾蘅的陈谏,她不是第一遭听闻了。然而,无论是从母妃的口中听到,还是从七皇兄的口中听到,他们的态度几乎都是相同的,即不认同这样的做法,更不认同这样的顾蘅。
  “嗯,我听说了,还听说,父皇看后,不大高兴。”元幼祺悻悻道。
  “何止是不大高兴啊!简直就是……怎么说呢,若这上书的换随意哪个女子,怕是父皇都会降罪了!”元承宣喟道。
  然而,她是顾蘅,是父皇钟意的女人,所以,父皇绝不会降罪于她。元幼祺难过地想。
  “老九你想,”元承宣又循循善诱道,“这样胆子又大、心思又深的女子,是你我这样的人,能把控的了的吗?”
  元幼祺古怪地歪头看她。
  元承宣瞪大眼睛,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得有错?她敢给父皇上书陈谏,胆子不够大?你自幼和她相识,都没摸透她的性子,这心思还不算深?老九,至少她向父皇上书,自荐才学眼界这件事,是你绝想不到的吧?”
  元幼祺失落地垂下脑袋,心道是不是所有人都认为阿蘅此举是为了刻意彰显才学,甚至在知道天子对自己有意的时候,很有些顺水推舟、自……自荐枕席的意味?
  元幼祺心中绞痛,为即将失去顾蘅,更为了相识十几年竟不识顾蘅而痛。
  却听元承宣又自顾自道:“可顾蘅她再聪明,心思再深,又如何?还不是一切都被父皇看破?可惜她自负聪明,却不了解父皇平生最不喜女子干政,这自负才学的马屁岂不是拍在了马腿上?这就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所以,九弟啊,这样的女子,与你无干系,是最好不过的!”元承宣总结道,深觉自己是个特别称职的好兄长。
  元幼祺因着他的这番话,被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段时日,她一心惧怕着从此失去了顾蘅,种种纷乱的消息入耳,也无心思去详细分析,只因关心则乱。
  而此刻,元承宣的话却提醒了她,将她惯性思维的思绪引导了另一条路上:阿蘅为什么要呈上那份陈谏?
  她认识顾蘅十几年了,顾蘅对她的关系与呵护,自不待言,不然也不会让她牵牵念念,如何都放不下。但就论顾蘅的聪慧和洞彻世事,元幼祺是诸皇子中出了名的早慧,却也在面对顾蘅的时候自叹弗如。
  虽然两个人年龄一般,更是同年同月生,顾蘅出生的日子只比她晚了几日日,若严格论起来,顾蘅比她年纪要小,可在读书、做文章、明道理上,顾蘅绝对是碾压她的。
  只不过,元幼祺的聪慧之名满朝皆知,而顾蘅一向是低调,不喜张扬的。
  更可贵的,顾蘅待人接物的一派从容和云淡风轻,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她很成熟,成熟得像是个历尽世事变迁的长者,偏偏她年轻的姿容,又是那般的动人心魄。
  这样的顾蘅,怎么可能不让元幼祺着迷、依恋?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出张扬才华、自荐于天子的事情来呢?
  纵是退一步讲,顾蘅真的生了那份心思,她难道不会用巧妙的方法?偏偏施展得这么生硬!
  以她之聪慧警敏,会看不透父皇的喜好?会无事生非地逆龙鳞?
  难道不是吗?她一纸陈谏,父皇虽未降罪,最初的封后打算变成了封妃,这不正表明了父皇对她行为的不满吗!
  所以,阿蘅,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元幼祺越想越觉心惊,再也做不到同元承宣心平气和地聊下去了。
  她挥鞭,猛抽坐骑,那马“唏律律”一声咆叫,四蹄腾起,向远处的一座小山狂奔而去。
  元承宣毫无防备,看得目瞪口呆。他生恐幼弟不妥,忙也紧拍坐骑,追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快乐!

  ☆、第七章

  京郊。
  云虚观,净室内。
  脂玉茶盏被一只白皙的手擎起,玉之白同肤之白,相得益彰。
  “这是灵鉴泉的泉水?果然滋味不俗。”说话的女子,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她的声音不似这个年龄大多数女孩子般轻灵活泼,反倒沉稳从容。
  “正是灵鉴泉的泉水,贫道拢共就携回来这么一瓮。”答话的,是一名三旬有余的女冠。她身着再寻常不过的道袍,面容却清秀平和,看向少女的目光也颇温暖可亲。
  少女闻言,莞尔:“道长看重,赏我‘天下第一泉’的泉水泡的茶喝,这天大的福分,我岂能不感恩戴德?”
  “你啊!”女冠无奈地横她一眼,又道,“现如今,宫里面,朝堂上,为了你,都乱作一团了!你倒是到我这里躲起清闲来了!”
  这名少女,正是眼下炙手可热,几乎成为全京城焦点的,顾蘅。
  这名女冠,则是云虚观的上座道人,元凌真人。
  大魏崇道,上自皇族权贵,下至普通百姓,都信奉三清。
  这云虚观是长安城方圆范围内最大的道观,经常有达官贵人甚至皇帝妃嫔来此处进香祈愿,堪称国观。而这位元凌道长,乃是曾被魏帝奉为“国师”的华存真人的高足。其修为学养直承其师,更是被魏帝所推崇,亲口尊称其为“真人”。她常被魏帝请入宫中,请教道法。
  谁能想到,这么一位闻名于世,寻常人想见都不得见的人物,竟和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相交甚洽?
  听了元凌真人的话,顾蘅的嘴角向上挑了挑,似笑非笑的。她的眼中划过讽刺的目光,冷声道:“乱作一团了吗?呵!如此倒也不错……”
  元凌真人忧虑地看着顾蘅清雅绝俗的面庞,半晌无言。
  这张面孔,因着主人的年纪,还没有全然长开。再过个几年,又会是怎样的倾国倾城啊!
  似是想到了什么,元凌真人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顾蘅水色罗裙心口处的衣料上,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她连忙收敛心神,平静了一会儿,才道:“当真决定了?”
  顾蘅轻笑,向她道:“道长何时见我不当真了?”
  元凌真人眸子一黯。
  顾蘅安静地看着她,缓缓道:“道长可还记得那句话?生即死,死即生,无所谓生,无所谓死,道尔。”
  元凌真人凛然,不禁坐直了身体,愧道:“是贫道的修行不够了!”
  顾蘅和婉笑道:“道长只是关心杂乱而已。”
  忽有知客道人急奔了来,在门外禀报道:“上座,有客人求见。”
  “是何人?不是告诉你们了吗,有人求见,就说贫道正在外云游呢。”元凌真人微微挑眉,心道莫非是京中的哪位贵人来了?
  她近几年来,修行日臻,名声日隆,时常有达官贵人求见她,或是求她为家中做法事,或是好道的请她指点迷津。她大多数都婉拒了。
  知客道人梗了一瞬,小心道:“上座,那位客人不是求见您的……是吵着嚷着要见顾大娘子的。”
  元凌真人微讶,转向顾蘅道:“你如今真是炙手可热啊!想见你的人,都吵嚷到贫道这里了?”
  顾蘅了然淡笑,道:“是我疏忽了,只顾着贪念道长的好茶好水,忘了要办一件事。”
  元凌真人闻言,很觉好奇:“倒是与贫道说说,是何事?又是何人?”
  顾蘅依旧不疾不徐,道:“今日十六,道长可还记得,往常每到初二、十六,我就会来观中叨扰?”
  “何止是你啊!还有那位小王爷!你倒也罢了,那小王爷每每聒噪得贫道耳根子疼……”元凌真人突的恍然大悟,“那外面吵嚷着要见你的,是……”
  她说着,压低了声音道:“外面的,当真是九皇子?”
  顾蘅颔首。
  元凌真人被噎住,低声道:“你如今是什么身份了?还要见他!”
  顾蘅很是从容,淡道:“我与她,原就有每月初二、十六之约。我知道她今日必定来寻我,自然会见她一见。”
  元凌真人再次忧愁起来:“那九皇子,每每同你在一处的时候,便不停地说,贫道冷眼瞧着,他对你可是……依赖得很啊!”
  顾蘅眉眼间透出几许温柔来,缓道:“她本就该依赖我的。”
  “可你现在是天子待嫁妃,只待吉日一到,便要入宫的。名义上,你已经是他的庶母了,怎可再在这等场合私见啊!”元凌真人忧愁道。
  顾蘅垂眸,掩下眼中的苦涩,犹自轻笑道:“就当是了她一个心愿吧!”
  元凌真人更觉担忧了,“你与他……”
  “我与她,绝无旁的可能!”顾蘅决然道。
  三清殿侧的耳房内,元幼祺气哼哼地鼓着腮帮子,紧紧地盯着款款走来的顾蘅。
  纵是气她恼她,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再见到她的时候,元幼祺还是不得不在心里赞叹一声:阿蘅穿什么都好看……
  她因着自己脑中的这个念头更气了。
  相反,顾蘅则很是从容,仿佛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她走近元幼祺,命随在身后的道侍将托盘放在桌上,又命那道侍退下了。
  那名道侍极有分寸,恭敬离开的同时,将耳房的房门一并关紧了。
  元幼祺微微蹙眉。
  顾蘅淡淡地看着她,素手擎起茶壶,将一只茶盏斟满,送到元幼祺的身前,缓缓道:“‘天下第一泉’的泉水泡的御用‘狮峰’,可是难得。”
  元幼祺瞥了一眼碧澄澄溢着香气的茶盏,抿着嘴唇,不做声。
  顾蘅不以为意,又轻笑道:“不尝尝吗?”
  她姿容翩翩,仿若姑射仙子,这一笑更是夺人心魄。
  元幼祺登时失神一瞬。继而,她又拧紧了眉头,不言不语。
  顾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目光落于她汗湿的额角上,凝了凝,又道:“一口气跑了这么远的路,不口渴吗?”
  元幼祺见她仍是一副淡然自若、毫无所动的模样,一时气结,也不知哪里来的冲动,右手抓过那尚冒着热气的茶盏,一扬脖,便灌进了肚腹中。
  顾蘅:“……”
  只这么一下,元幼祺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茶太烫了,何止烫破了舌头?还像一团子火似的,咕噜噜滚下了喉咙,连肠胃都烧着了似的。
  她眼角通红,眼里含着一包泪,却倔强地死命瞪大了眼睛,向顾蘅道:“喝完了!”
  顾蘅默然叹息,半晌,方幽幽道:“你别任性。”
  元幼祺一滞,过往种种,与当下的一切,一股脑地涌上她的心头。她惨白着脸,恨恨地盯着顾蘅,一字一顿道:“你认为,我这是任性?”
  “那又是什么?”顾蘅反唇道,“明知已是……如此,何必自苦?”
  她这样说着,浅琥珀色的眸子中划过了怜悯。
  “明知!”元幼祺高扬着声音,“你却也知道这叫做‘明知’!”
  顾蘅暗暗蹙眉。
  元幼祺说着,已是不甘心地站起身来,逼向桌子另一侧的顾蘅。
  顾蘅没动,只略略仰起脸,安静地看着她的逼近。
  “你是不是,也明知,我对你的情意?还如此待我!”元幼祺通红着眼睛,逼得更紧。
  顾蘅觉得头顶上,元幼祺的影子如泰山压顶一般侵了过来。
  顾蘅敛眉,再次抬眸的时候,眼神中已注满了坚定。
  元幼祺被她的目光盯住,怔了怔,便听到耳边有她的声音传来:“你的情意如何,那是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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