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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江山-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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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着恶心与厌烦,假作柔弱地轻“嗯”了一声,算作对魏帝自作多情的回应。而她的心底里,已经烦乱起来——
顾蘅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曾经,她不是这样的。
她可以根本不在乎魏帝是不是她的仇人,在进宫之前以及刚刚进宫的日子里,她早已经看得通透。
她不在乎这个仇人会对她做什么,抱她、亲吻她,甚至拥有她的身体,这都在她的想象之内。只要最终能报了大仇,让她做什么都无所谓。到头来总是一死,一死了之,灰飞烟灭,只要留给世间预想的结果,便一切都不枉了。
然而,如今,自己这般情状,又算什么?
曾经的冷漠和无所谓都去了哪里?
难道自己没被元幼祺抱过、吻过吗?
为什么当初被元幼祺侵。犯的时候,能够那般淡定从容?
顾蘅的心乱成了一团麻。她是个极聪明的人,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异状,但她绝不肯去探究其中的原因为何。
因为,无论原因是什么,她都决不允许任何人,包括自己,扰乱了原定的计划。
四个月,还有四个月……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必须在这四个月之内,完成自己的计划。
一切,所有人,都在她的谋算之内,任何人,都不可以幸免!任何人都不许搅乱她的心!
待到魏帝松开怀抱,将她好生地安顿回榻上的时候,顾蘅纷乱的思绪已经渐渐平复,而她的目光,也一如方才魏帝看到的那般。
魏帝其实是很想留下来,与顾蘅说一会儿体己话的。最好,今夜也留下来宿在燕来宫。
然而,世事难料,恰在他准备好一肚子温存话的当口儿,有勤政殿当值的内监来急禀:“启禀陛下,有西羌的紧急军报到了!”
魏帝神情一凛:西羌!终于有消息了!
在他的心目中,陪伴宠妃自然没有他的江山重要,忙打叠起温柔,宽慰道:“爱妃,范朗应该马上就到了。朕有紧急军务要处置,稍晚些再来瞧你。”
顾蘅却是暗自庆幸苍天有眼的,让她不必忍耐与这昏君的亲密接触。
“军务为重,陛下快请去处置吧!”她像个好妻子一般,又道,“军务再忙,也请陛下多多保重龙体,莫要操劳才是!”
魏帝大觉欣慰。
离开之前,他贪恋着方才怀抱顾蘅的感觉,生出再抱一抱她的冲动,却在碰上顾蘅的眼神的时候,莫名地退缩了。
那是一种很奇怪、很微妙的感觉。魏帝暗自怪异,心道莫非是自己脑中的帝王本分在提醒自己不要贪恋温柔乡,快去处理要事?
魏帝前脚一走,顾蘅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如释重负一般靠在了榻上,任由自己的身体全部依靠在身后的大迎枕上。
第一次,她生出了想要极力避免今后所有可能与魏帝的亲密接触的念头。
她告诉自己,这是因为自己太恨这昏君了。若与这昏君有什么亲昵的接触,难免被这昏君侵。犯。那样的话,说不定自己的本能反应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从而搅乱了整个计划,以致前功尽弃。
所以,为了全盘计划,该当如何避免呢?
顾蘅倚靠在大迎枕上,闭目养神,实则脑中在飞速思索着对策。
正在这时,游禄来禀报,说范院首到了。
听到“范院首”三个字,顾蘅的脑中灵光一闪——
范朗!
这个范朗是有大用处的。不止可以用来进行那个计划。
他是昏君眼中可以信重的红人,又与凤仪宫过从甚密。最最重要的是,他当年对敬言……
若是能将这个人好生利用起来,何愁事情不成?
不过,若利用范朗,便不能不惊动凤仪宫。
顾蘅吐出胸口的一口浊气。
对于凤仪宫,对于韦贤妃,她的心情很是复杂。
不错,韦贤妃是抚养了元幼祺长大,可谓辛劳。可她也窃取了敬言的孩子十六年,而且,显然,她根本就不想让敬言的孩子知道自己娘亲的存在。
呵!想瞒天过海,将敬言的孩子据为己有吗?做梦!
顾蘅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顾蘅对小元已经有感觉了。但是,她是绝不会承认的。
☆、第六十四章
燕来宫。
范朗被游禄引进了寝殿之中; 便毕恭毕敬地向顾蘅行礼; 身后为他提着药箱子的小内监也随着拜了下去。
“范大人不必多礼; ”顾蘅淡道; “游禄,看座。”
游禄忙请范朗在一旁的椅上坐下。
往常范朗到燕来宫; 往往直奔主题,请平安脉的。如今却是这样的情状; 范朗心中生疑。
只听顾蘅道:“诊脉不急。本宫的病症; 想请范大人参详一二。”
范朗了然点头; 道:“娘娘请讲。”
顾蘅言罢,淡淡地看了一眼侍立在旁边的游禄。
游禄会意; 忙让那名小内监将药箱子放下; 自己则带着他到殿外伺候了。
范朗微诧,心道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顾蘅打量着范朗平静一如寻常的脸,心中默默感叹:果然是大仇大忍; 这个范朗待敬言也算不错了。没有几个人能够在昔日倾慕之人身死十几年之后,还能念念不忘的。更没有几个人能为了替那早已经故去的人雪耻报仇; 情愿押上身家性命的。
然而; 男子终究是男子。范朗纵是爱敬言刻骨; 到底还是娶了亲、生了子,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像他这样的读书人自然奉为圭臬。
顾蘅轻笑一声。
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个人有个人的打算; 生也罢,死也罢,不过是自家的选择罢了。何须他人置喙?
顾蘅如此想着,觉得自己于道学上更通透了些。
她自枕畔取过一只小小的油纸包,递给了范朗,道:“范大人瞧瞧这物事如何?”
范朗正暗自嘀咕着昭妃的深意为何呢,却见一只寸许见方的油纸包被递到了自己的眼前。
他忙欠身接了,疑惑地打开来,发现那是一小包药渣。
范朗更觉困惑,抬头对上了顾蘅的眼睛。
顾蘅并没说什么,只示意他继续看。
范朗蹙眉,再次看了看那包药渣,又凑在鼻端闻了闻,心中明了了几分。
“请问娘娘,这是尚药局送来的那药汤的残渣子?”范朗问道。
“正是。”顾蘅淡道。
范朗一凛:“是按照下官开的方子配制的?”
顾蘅轻笑:“这个,本宫便不得而知了。不过,本宫一直用范大人的药倒是真的。”
范朗登时明白了昭妃的深意。
他慌忙将药渣子放在一边,站起身,躬身拜道:“娘娘明察!您一直用的是下官的方子不假,但也从没出过这等事亦是不假啊!”
“范大人紧张个什么?”顾蘅笑道,“本宫可没有责怪范大人的意思啊!”
范朗微垂着头,不语。
这个昭妃,从她入宫之前,便闹得满城风雨,朝内朝外不安。当日,太医院中的病人被杀,又闹了燕来宫那次,就是这位昭妃娘娘,为了配合贤妃娘娘的计划,硬是向自己要了含有大量杜仲的小药囊子,裹在袖中,只待歹人一出现,便假意惊悚掩口咬破了那只小药囊,直接昏厥了过去。
这等能对自己用得了狠的手段的人,范朗不佩服都难。
起初,范朗还猜测堂堂享有几百年尊荣的顾家,竟沦落到做人依附的地步;如今看来,这位昭妃娘娘,并不是个寻常人物。
范朗回忆起过往种种,心中的疑惑更重。
莫非,她懂药理?
“范大人不必多疑,本宫已经以身试了这新煎的药汤子,确如范大人所想。”顾蘅道。
范朗微惊。药汤子焉是乱吃乱用的?且还是在已经看透其中古怪的前提下。她要做什么!
顾蘅却大大方方地伸出一只皓腕,递向范朗:“范大人诊诊,是不是已经伤了心脉了?”
范朗身躯一抖,不敢相信地看着顾蘅。
那药渣子确实是按照他开的方子来的,只是被动了手脚。
升麻这味药,小量服用,可以调理妇人身体、补中益气,最是适意顾蘅此刻“可能不孕”的体质调养;然而,同样是这味药,若用的剂量大了,尤其长期大量服用,便会中毒,导致呼吸困难,甚至窒息而亡。最轻者,也会伤及心脉,造成心口阵痛。
范朗在给顾蘅开的药方子中,只用了极小分量的升麻,原本是没有任何副作用的。然而,这药渣子之中,残存的升麻渣子其亮量惊人。且若非精通医道的,寻常人几乎不能通过这药渣子发现其中的古怪。
范朗是个谨慎的人,面对顾蘅递过来的皓腕,他道了声“得罪”,便毫无犹豫地三指扣上,诊起脉来。
果然!
范朗于是知道了,这药方子真的被动了手脚。或许是太医院,但最大的可能,则是尚药局。
这很可怕,然而,更让范朗心悸的,是顾蘅的手段能为——
她竟能看透药汤子被动了手脚!
既看出了异样,还敢服用,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得到的!
所以,她想……要我在陛下面前的说辞!想用这件事达成她的某个目的!
范朗既然想明白,看向顾蘅的目光便更加幽深了。
顾蘅却是不惧的。范朗这点子复杂目光,根本不会对她造成压力。
她逆着范朗的注视看回去,意味深长道:“范大人觉得燕来宫如何?”
范朗不解。
“燕来宫中旧日风景,范大人记忆犹新否?”顾蘅淡道。
只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惊得范朗全身巨震。他直觉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了,绷直了身体,脑中的第一反应便是瞄向身旁的药箱子。
“范大人是想试试能不能一下子拍死本宫,本宫还一声不吭吗?”顾蘅轻笑。
范朗呆滞。
“范大人不必如此紧张,”顾蘅正色道,“昔日风景,历历在目,纵是身死魂散,不敢相忘!本宫的心思,与范大人的,一般无二。”
范朗的呼吸都被攫走了。
他惊悚地死死地盯着顾蘅的脸。
这张脸同顾敬言的有几分相似,那是因为她们是姑侄血缘。可是,这个女子,她说的话,却句句戳心,让人想不害怕都难。
是顾家派她入宫来报仇的吗?范朗想道。
当年的事,顾家已经都知道了?范朗惊疑。
也是,连韦家都知道得差不多了,顾家毕竟是几百年的世家望族,其实力不容小觑啊!
可是,这女子周身的气度,在她不刻意收敛锋芒的此刻,为什么,看着这般眼熟?
顾蘅静静地看着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变化,已经猜到了他心中的波澜。
“范大人无须细猜了,”顾蘅道,“这是担着身家性命与阖族前程的事,范大人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范朗心中登时愧疚难抑——
顾敬言故去之后,他强撑着压力多年未曾娶亲。然而,他是嫡支长子,他有续沿范氏香火的责任。终究,他还是扛不住来自族中长辈的压力,娶了妻生了子。而他心底里对于顾敬言的愧疚,却久久无法挥去。哪怕顾敬言从来没有爱过他,他也不肯悖逆自己的心。
顾蘅见他如此情状,叹息。
情之一字,深陷其中,哪个又能超脱了去呢?
“范大人不必伤感,更不必惶恐,”顾蘅平静道,“你只要知道,我之心,与你之心,与贤妃之心,都是一般的,便可。”
范朗缓缓抬头,注视着顾蘅,哑声道:“娘娘究竟要下官做什么?”
顾蘅道:“本宫要你做的,很简单,无非就是,配合本宫演一出戏。”
范朗的呼吸微有急促,低声道:“娘娘是想除掉尚药局动手脚的人吗?”
“不,那样的人,还不配让本宫动手,”顾蘅冷声道,“本宫要的是……”
她说着,沾着杯中的残茶,在桌上写了一个字——三。
范朗顿觉窒息。
入夜,东宫。
太子元幼祺疲惫地回到了宫中。风柔依旧如往日一般亲迎了出来。
她接下元幼祺脱下的披风,又服侍着元幼祺除去了外袍。
风柔素善察言观色,元幼祺满面尘土色,整个人劳累不堪,她怎会看不出来?
“殿下这是外出了?”风柔小心地问着。
元幼祺轻轻摇了摇头,风柔便噤了声,知道她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
“已经备下了热浴汤,殿下沐浴一下,提提精神吧!”风柔建议道。
元幼祺盯着她围着自己忙碌的身姿,不由得出神。
白日里,她愤恼地离开了燕来宫,只带了唐喜一人出了宫,又疾驰出了城,在道祖碑林曾经抱着顾蘅待过的那棵大树上足足坐了一个下午。害得唐喜急得在树下转磨磨转了一个下午。
元幼祺根本就不在意唐喜在做什么、想什么,她的脑袋里萦绕的,都是燕来宫中顾蘅曾经说过的话。
她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顾蘅话中隐含的意思。
若顾蘅说的是真的,那便意味着,自己活了十六年,都是活在一个被刻意营造的骗局之中。母妃是假的,她的生母另有其人!
这样的猜想,太过可怖了,使得元幼祺不敢再想下去。
“殿下?殿下!”风柔担心的呼唤声传入耳中,元幼祺猛地回神。
风柔就站在她的眼前,忧心忡忡地凝着她。
额头上一暖,风柔温热柔滑的手掌附了上来。
“殿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风柔不安道。
元幼祺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包括脸颊都冰凉得厉害。
她无力地摇了摇头,“无妨。想是累了,沐浴一下便好了。”
她说罢,自顾自往汤池的方向走去。
风柔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有复杂的神色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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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元幼祺沐浴罢; 便自顾自擦着头发折回卧房的时候; 发现风柔穿着居家的衣衫; 正在收拾她之前脱下来的外袍和披风。外袍上的草屑和披风上的尘土细看之下; 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元幼祺脸一红,她知道; 那些草屑和尘土来自长安郊外道祖碑林的那棵大树。
怎么就不记得拍打干净了尘土再回来呢?
元幼祺打算下回有这种情况的时候,一定要让唐喜替自己好好检查检查再回来。
诶?下次?还是算了吧!一次就够折磨进去她半条命了。
风柔听到身后的响动; 便回过头来。
当看到元幼祺如刚被雨水濯过的青竹般的身姿的时候; 风柔毫无悬念地看得出了神。
元幼祺的脸上又烫了起来。不是害羞的; 而是愧疚的。
她从来都是知道自己的容貌极盛的,因着“男子”的身份; 不知长安城中多少贵介少女视她为梦中情。人。
她在沐浴的时候; 就想好了接下来的对策。她既然对自己的容貌很是自信,又深知风柔对她情根深种,便想用一回“美人计”; 从风柔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一见风柔如此,又想到她素来对自己不错; 又为自己即将利用她而觉得心中有愧了。
“殿下今日去郊外了?”风柔轻声问道。
元幼祺擦拭头发的动作一滞; 整整一下午的躁乱心情又被她勾了起来。
她不置可否; 而是径自走到风柔的身边,坐下。
“你今日去凤鸣楼了?”元幼祺道。
风柔默叹,知道元幼祺这样的反应,便意味着当真去了郊外。
她着实很好奇,堂堂太子; 只带着一名贴身内宦,巴巴儿地跑到郊外,还似乎在土屑、草末子不少的地方坐过,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风柔自知问不出来,只得点头道:“是。”
她很体贴地起身,接过元幼祺手中的布巾,细心地替她擦拭起头发来。
“凤鸣楼中一切安好吧?”元幼祺闭上眼睛,问道。
不得不说,风柔温柔擦拭的动作,让人很觉享受。
“一切都好,”风柔手下的动作更轻柔了几分,浅笑道,“十一先生还说,殿下好胸怀,做了太子,还能让妾身时时外出经营产业。”
元幼祺闻言,笑道:“你是孤的妻,孤自然该对你好。”
风柔娇躯一震,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元幼祺的发心,手上的动作都忘了继续,显是呆住了。
在她目力不及的地方,元幼祺垂下眼帘,暗自喟叹一声,便不再犹豫,伸手拉住了风柔的手臂,将她轻扯到自己的身前。
风柔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只会僵直着身子由着她拉到身前,又由着她双臂伸展,环住了自己的腰肢。
风柔的一双凤目倏然圆睁,她觉得今日的元幼祺简直中了邪一般。
柔媚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与顾蘅全然不同的感觉……
这当口儿,元幼祺还是想到了顾蘅。
她需要一个真相,一个关于顾蘅的真正身份的真相。
顾蘅不言明,母妃问不得,其他人更是不可信,她只能自己寻找答案。
元幼祺将心一横,干脆搂了风柔坐在自己的腿上。
“你最近……瘦了?”元幼祺修长的手指划过风柔的腰,比量道。
风柔因着她的这个小动作,猛地战栗。
“殿下……”她抖着手,攥住了元幼祺还在自己腰间作怪的手指。
“怎么了?”元幼祺挑了挑眉,没有再继续下去。
“没……”风柔晕红了脸,微垂下头,不敢去与元幼祺面对。
她竟然有这样的一面?元幼祺暗自惊奇。
这哪里还是往日里的那个风柔?
只听风柔轻声道:“妾身一切都好,殿下不必挂心……”
元幼祺眨眨眼:“你是孤的妻,孤牵挂你是理所当然的事。”
风柔喉间滚了滚,觉得一颗心仿佛突然间被丢进了蜜。水里,除了甜便是甜。
她的侧颜对着元幼祺,手指轻轻颤抖着,一颗心则“咚咚咚”地跳成了凌乱的鼓点。
元幼祺见状,暗自摇头。
她深知“做戏要做全”,却也是在脑中强自告诉自己“假装她是阿蘅”。若非如此,她真怕自己继续不下去了。
她是个与人相处分寸感极强的人,只有母妃和顾蘅,能让她放松全副心思地相信与靠近。因为清楚风柔对自己好,不会坑害自己,对于风柔,她才有一半以上的信任,已是难得。
“你入府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吧?”元幼祺极力软着声音问道。
风柔的脑中正“噼噼啪啪”的电闪雷鸣呢,闻听,只知如实而答:“已经三个月零两日。”
都已经三个月了啊!元幼祺心中感慨。
能够三个月如一日般对自己这般好,还是在被自己冷落的前提之下,哎!也是不易啊!
她这般想着,看向风柔的目光便禁不住添了几分怜慈。
“苦了你了……”元幼祺由衷道。
继而,她忙话锋一转,又道:“孤其实是想对你好的……”
风柔一惊,着实觉得今日情状不同寻常。
她僵着脖颈,扭过脸去,定定地看着元幼祺,喃着:“殿下想对妾身好?”
元幼祺被她痴然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拔了拔脊背,才绷住了气场,抿唇道:“不错,孤想对你好。”
孤想对你好,但你也得有让孤对你好的理由。
风柔的脑中极快地划过这样一句话。
她自幼失亲,从小被着力培养成元幼祺的左膀右臂,将近二十年的岁月几乎都活在谋算之中,见多了、也用多了心机,听到元幼祺的话,脑中生出的自然是这样的反应。
风柔笑了,笑得释然而凄凉。
她笑自己呆傻:早该想到,自己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平白让天之骄子的元幼祺青眼相待?
纵是爱元幼祺至深,没有傍身的东西,又凭什么指望根本不爱自己的女子对自己好?
霎时间,风柔仿佛醍醐灌顶一般。她以最快的速度,与曾经天真的自己挥手作别——
如今的东宫,将来的后宫,她要生存,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必须得为自己竭力争取。悲秋伤春,或是一味地体贴付出,等来的,只会是红颜老去,凄惨一生。
她瞬间想到了韦贤妃,那个被她奉为偶像的女子,其所作所为难道不是她该走的路吗?
元幼祺只觉得怀中一空,风柔已经挣脱了自己的怀抱。
在她的注视之下,风柔向着她盈盈拜了下去——
“敢问殿下,想要妾身做什么?妾身想要殿下的好生相待,请殿下为妾身指一条明路。”
元幼祺呼吸微滞。
眼下情形,不在她的谋算之内。
她原是打叠起心思用“美人计”诱风柔入毂的,却不料,风柔竟然坦坦荡荡地与她做起“交易”来。
如此一来,元幼祺倒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
她站起身,拉了风柔起来,执了风柔的手,叹道:“柔儿是巾帼豪杰,襟怀坦荡,是孤……呵呵!”
元幼祺干笑两声,她自知理亏。
风柔听到那声“柔儿”,鼻腔一酸。相识十余载,倾心五六年,到如今,她终于换来了这一声称呼。
她咬着嘴唇,忍下满腹的委屈与酸涩,道:“殿下只说,要柔儿做什么吧!”
元幼祺看着她,突的想到了顾蘅白日里的话。
【天子与臣子各有所图……那些后宫的女子亦各有所图……女子与女子,各有不同,所图也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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