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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江山-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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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幼祺心里极不好受,先道:“母妃请息怒!孩儿以为父皇此刻重病,是多事之秋,实在不适合与诸皇子的生母多生龃龉。便是德妃自愿替四哥向父皇脱簪请罪,眼下父皇昏厥着,若任由德妃跪在寒夜地上,落下病根儿,让宗室如何看我们母子?便是父皇将来醒来,也不大好交代……”
“呵!”韦贤妃突的冷笑,“本宫竟不知,你何时学会如此爱惜名声了?果然是那昏君此刻命在旦夕,你知道那张龙椅就快是你的了,你翅膀硬了,可以根本不在乎本宫如何做想了!”
“不是的!母妃您误会了!”元幼祺急道,“孩儿这般做,难道不是为了母妃在后宫中,将来在宗室与群臣面前好作为?难道孩儿坐上那张龙椅,不是母妃长久以来的心愿吗?”
听着元幼祺接近质问的话语,韦贤妃未觉消气,反而更觉愤然:“好一个长久以来的心愿!为了本宫的心愿,当真难为你了吧!嗯?难为你半夜三更不能和那姓顾的小妖精陷在你们的温柔乡中,巴巴儿地赶到这儿来……真是难为你了!”
元幼祺登时涨红了脸,越发觉得母妃不讲理起来。
“母妃这般说,孩儿不得不争辩几句。不错!孩儿确是在阿蘅那里,可是孩儿为什么会长久在阿蘅那里?母妃怎么不问?若非母妃白日里算计了阿蘅,害得她险些毁在恭王的侮。辱之下,孩儿会心疼得始终在她那里吗?”
“这桩事,孩儿本不欲再提起,但母妃为什么要步步紧逼?”
元幼祺越说越急:“母妃既与阿蘅联手计划,为什么要暗中对阿蘅做手脚?这就是母妃对待合作者的态度吗?母妃总是教导孩儿要行阳谋,要磊落,可是母妃……”
元幼祺噤声不语。
“你在指责本宫是小人之心?”韦贤妃冷笑,“这便是本宫养了十六年的孩儿!好孩儿!”
“孩儿不敢!”元幼祺心若刀绞,红了眼眶。
“母妃是孩儿的母妃,一辈子便是孩儿的母妃,这份恩情孩儿永生永世都还不尽……”
元幼祺哽咽,霍的一个响头磕在了地上,凄声道:“孩儿不敢质疑母妃的任何决定,唯有阿蘅,她……她已经很可怜了,请母妃……请母妃放她一条生路吧!”
元幼祺说罢,又“咚咚咚”地狠磕了三个响头。
“勤政殿这里,孩儿不会耽误了任何事,也请母妃多费些心……孩儿去去,很快便会回来!不会晚于位宗室、重臣来御前探视!”
她言毕,站起身来,眼角已经挂上了泪水。方要抬腿离开,突的意识到韦贤妃尚怔立在原处,在这样的凉夜里,身上的衣裙显得格外单薄。
元幼祺于是伸手扯下了自己的披风。
“轰隆——”
一声闷响,震回了韦贤妃的神魂。
元幼祺已经关上殿门,走了。
韦贤妃痛苦地闭上眼睛,她觉得,她已经失去了她的孩儿。
而在她的肩膀上,是元幼祺不知何时披上的披风,还在这冰凉与孤寂中,陪伴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元还是很重感情的
☆、第八十五章
燕来宫。
连襄为顾蘅诊过脉; 便眉头不展。
相反; 顾蘅倒是一派淡然。
她平静地看着欲言又止的连襄; 道:“五年前陈州的瘟疫; 连大人的一味奇药不知救了几千几万可怜百姓的性命,可谓居功至伟。”
连襄微惊; 他浑没料到,眼前这位看似不满二十的昭妃娘娘; 竟然知道当年陈州的那场大瘟疫。
没错; 他就是因为在五年前陈州的那场大瘟疫□□劳颇大; 才被从地方上举荐到太医院的。却没料到,太医院不止是个论资排辈的地方; 更是个比谁大腿抱得粗的地方。他空有满腹才学; 却因为资历浅,又没有什么门路,在太医院一沉就是四年多。
“娘娘博学!”连襄由衷赞叹道。
其实; 他对顾蘅的感觉很奇怪。这个年龄明明不足双十的后宫女子,给他的感觉; 似乎经历过很多岁月的打磨; 是个人生阅历极其丰富的人。
连襄生在医官世家; 自幼便随着家中的长辈外出行医。他从小到大见过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他很相信自己的眼力。
顾蘅听他语气,微微一笑; 道:“我于医术,也略知一二。所以,连大人方才诊脉得到的结果,我大概也能猜想得到。”
连襄屏息。
他很清楚自己的能为,能够确知昭妃娘娘的具体病症可不是仅靠年月的积累就做得到的。他并不觉得昭妃娘娘在调侃他,她说“猜得到”,就必然是已经知道了她自己的情况。这等医术,可不是“略知一二”能够形容得了的。
连襄登时对顾蘅肃然起敬起来。
而且,他很快地意识到,顾蘅与他说话时,用的是“我”,而非“本宫”。这里面……莫非有什么隐情?
连襄的心里暗生疑问。
顾蘅并未同他卖关子,而是单刀直入主题,道:“连大人医术高绝,人品更是上乘。此非易事。焉知这世上多少满腹经纶之人,内里实则是奸诈阴险的小人?能对寻常百姓保有医者仁心,又能够在太医院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安守本分、耿介不阿四五年,就连大人这个年纪而言,已是相当不容易!我也是十分佩服的!”
连襄长到二十六岁,就算是最疼爱他的祖父,也没这般夸赞过他。
加之,他向来自许甚高,却懊恼于在太医院无人赏识,此时得了顾蘅的一番夸奖,吃了一惊之余,不由得抬起头来,第一次仔细地看了顾蘅。
只这一眼,连襄便呆呆地痴住了,接着便后悔起来。
他后悔于自己自幼年起便痴迷于歧黄之术,竟是没怎么认真读过诗书,此时面对一个足以让他惊为天人的女子,居然想不出更多的辞藻来形容她的美好。
顾蘅见连襄痴然地看着自己,又慌忙涨红着脸垂下头去,微微一笑。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她对自己的风仪气度与五官容貌是极有自信的,她就是要让连襄现在牢牢地记住自己,记在心里,记在魂魄里,一辈子都不会淡忘的那种。
当然,她对连襄医术与人品的赞扬亦是发自内心的,但只有那样的赞扬,顾蘅深知,还不够。
顾蘅的目光转向了自己的枕侧,那里是几本于她而言极其重要的书。
这样的东西,总不能埋没在自己的手中。总该留下来,为世人所用,才是师父当年匡世度人的真意所在。顾蘅想。
想到师父,顾蘅毫无征兆地心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绞痛,害得她立时变了脸色。
连襄见状,忙抢前道:“娘娘!您如何了?”
他想去伸手搀扶顾蘅,突的意识到男女有别,对方又是天子之妃,自己决不可逾矩而为,只得默默攥紧了那只伸出去的手,面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又来了!这要命的心痛!顾蘅无力地摇了摇头,双唇苍白失了血色。
她很清楚,自己身体的突然虚弱,突然病入膏肓,绝对与此刻命悬一线的昏君脱不开干系。
师父说过,“你的因,就是你的果”。
昏君若是一命呜呼,想来自己的大限也将至了。
思及此,顾蘅的心头骤然划过惊恐至极的感觉——
她怕她来不及,怕她没有足够的时间,为元幼祺安排好一切。
如此一惊一急,她现在不堪重负的身体便立时有了反应。顾蘅只觉得喉间一阵腥甜翻入了口腔,她忙随手扯过就近的一幅绢帕覆在了唇上。
一股温热的液体倾在了绢帕上,顾蘅很清楚,那是什么。
连襄是个医者,又怎么会看不明白?
“娘娘!娘娘您……”
顾蘅突的挥手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或关心、或让自己用药的话头儿,虚弱道:“我有极重要的话,要对你说,先不要打断我!”
连襄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只得死撑着,心里面则焦急成了一团。
心痛稍缓,翻涌的腥甜之感也退却了下去,顾蘅遂得以喘。息。
她侧身擎过枕。畔的四本旧书,递向连襄,肃然道:“连大人可识得这个?”
连襄闻言,抬眸看去。
那是四本旧书模样的笔记,每一本的封皮上,都手提了四字书名:《本草集注》。
且每一个书名之后,都按照顺序依次提了“壹”“贰”“叁”“肆”的分册名。
连襄看得目瞪口呆,这……这不会真的是医林中传说的“万金难买一见”的华存真人亲笔誊录,又亲笔注写心得的《本草集》吧?
顾蘅观连襄的表情,便知道他是个识货的,遂轻笑道:“连大人的眼力不错,这确实是华存真人亲笔所住的《本草集注》。”
连襄更加傻眼。
华存真人是道门中宗师般的人物,她不仅道法高绝,医术更是近乎天人境界。据说,华存真人年轻时就曾游历民间,为不知多少穷苦百姓医好了疾病,后来她根据多年的行医经历,以及修道的感触,注了这本《本草集》。更有人说,这本注书里藏有修仙的秘籍,按照其方法修炼,能够破碎虚空,飞升成仙!
连襄喉间艰难地滚了滚,还不敢相信自己竟有机缘得见到这本旷世奇书。
只听顾蘅道:“我与华存真人颇有些渊源。她老人家昔日远游之时,将此书交与我保管,要我‘择有缘而有德之人相赠,莫任其埋没于浩浩烟海之中’。”
顾蘅顿了顿,又道:“连大人,今日,我便代华存真人,将她老人家的这几本《本草集注》赠与你。盼你莫忘了昔日之初衷,造福大魏,造福万万千千的生灵!”
连襄的脑中“嗡”的一声,再也听不到旁的声音。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何德何能,竟能得了这样的绝世奇书!
顾蘅见他愣愣的样子,莞尔道:“怎么?连大人,你不信这几本书是真本?”
“不不不!”连襄大摇其头,“下官怎会做如此想?只是下官……何德何能……”
“既传与你,你便有这个德,有这个能!莫要妄自菲薄!”顾蘅正色道。
连襄心内豁然明朗,他立时双膝跪倒,向着顾蘅,亦是向着华存真人郑重其事地拜了下去:“后学连襄敬受!必不辜负前辈之教诲,精进医道,造福万民!”
顾蘅坦然受了他的礼,将四本书交给了他。
连襄庄重接过,又小心地包好。
他并未急着起身,而是犹跪在地上,向顾蘅恭敬道:“您的赠书之恩,在下不知该如何报答,还请示下!”
顾蘅暗暗点头,这是一个正直且不失头脑的人,他将一切都看得清楚明白。这样的人,必定前途不可限量,更能将她最放心不下的人,保护得很好。
“连大人,我不求你如何报答,”顾蘅由衷道,“我只要你做好一件事!”
“您请讲!无论做什么,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连襄决然道。
此时此刻,再用上“娘娘”“下官”的话头儿,无疑是对眼前这个女子的辱没。连襄心中认定。
“我要你,现在,将来,这一生一世,都对元幼祺死心塌地!不论她是太子,是天子,还是旁的任何身份,你都要保护她,让她康康健健地活着!活好!”顾蘅一字一顿道,仿佛将自己的整个生命,都揉进了这番话中。
元幼祺重又回到燕来宫顾蘅的寝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仍然一派从容的顾蘅,与慷慨激昂又对顾蘅毕恭毕敬的连襄。
这是怎么了?元幼祺暗暗称奇。
顾蘅的情绪变化向来鲜少外露,她高兴与否面上都是波澜不惊的。可是这位连太医……
元幼祺微微挑了挑眉。
“觉得如何了?”元幼祺急奔向顾蘅。
此刻,当然什么都不及顾蘅的身体重要。
“无妨,暂且死不了。”顾蘅浅笑。
“说得什么话!呸呸呸!你是能长命百岁的!不过一场小急病罢了!”元幼祺说着,当真就冲着地砖呸了三下。
呵!长命百岁……
顾蘅自嘲地笑了。那东西注定与她无缘。她连今夜是否熬得过去,尚在两说呢!
“连大人,你先退下吧!”顾蘅抢在元幼祺之前,挥退了连襄。
她不想让元幼祺向连襄询问自己的病情,平白耽误光阴。她现在,必须将所有能够告诉元幼祺的,都告诉她。
因为,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元幼祺自是不肯让连襄就这么走了的,可显然连襄更听顾蘅的。他早将那四本包好的书放在了药箱之中,向元幼祺与顾蘅施礼罢,便真的极快地退下了。
他就这么走了?元幼祺圆了眼睛。
顾蘅也不管元幼祺作何感想,也不问她天子如何了,而是指着自己的榻侧,道:“你坐下,我有话说。”
元幼祺忖着她的神色,依旧是看不出她心里做何想法,只得暂且坐下了。
方一落座,殿外传来了糟杂声,有兵器、盔甲擦动的声音。
元幼祺皱眉。现下宫中戒备森严,她不信有什么人胆敢造次。
只听殿外随她前来的唐喜的声音传了进来:“太子殿下!梁少安将军求见!”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已经在安排后事了
☆、第八十六章
魏帝病重; 今夜宫中不同寻常。元幼祺不放心宫门的防卫; 之前特命梁少安带兵; 负责护卫宫门。
她刚入主东宫没多久; 眼前可用的武将,能信任者唯有韦舟扬与梁少安。而韦舟扬现在带领内廷侍卫拱卫勤政殿; 弹压宗室或外臣可能因为魏帝病重而生出的异心,更要保护好母妃的安全。韦舟扬肯定是脱不开身的; 元幼祺于是就将护卫宫门的重任交与了梁少安。
此时夜深; 宫门早已经下钥; 便是奉诏入宫探视魏帝的皇子、重臣与宗室,进入宫门也自有其程式、规矩; 断不需要梁少安亲自来回禀。除非……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此处; 元幼祺骤然紧张起来。
她有生以来,第一经历这样的考验,说不紧张是假的。她手心里不知何时沁出的一层汗水; 足以证明。
“让梁将军进来说话吧。”顾蘅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眼下是多事之秋,异变随时可能发生; 梁少安是久经杀场的将军; 做事绝不会失了大分寸。顾蘅终究是不放心元幼祺; 觉得还是自己亲耳听听梁少安怎么说才能放心。
元幼祺自然是同意的。
她忧担心着顾蘅的身体,虽然此时情势紧急,顾不上旁的,她也没忘了扶了顾蘅靠在一只软和的大迎枕上,又替顾蘅掖好了身上的锦被。
顾蘅浑身乏力得很; 只好由着她作为。
元幼祺刚要直起身,眼尖地发现顾蘅的床。榻内侧有一抹诡异的红色。那是一幅绢帕,正是她之前带来给顾蘅看的顾敬言当年亲手绣过名字的绢帕。
那绢帕,不是素色的吗?为什么会有大片的鲜红色?
元幼祺脑中猛然一惊。
顾蘅已经及时地抬掌覆住了那幅绢帕,刚好将上面的鲜红色覆个正着。
“快去答复梁将军!紧要关头,不可耽误了正事!”她轻推元幼祺道。
元幼祺脑中的疑惑更重。
梁少安甫一步入寝殿大门,也不啰嗦,目不斜视地向元幼祺抱拳道:“殿下!南宫门外来了一人,极力要求入宫求见,臣不敢擅断,请您示下!”
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禁中也是随便想进就进的!
可是,能让梁少安这般重视地来讨自己的示下,而不是干脆轰走了对方,便显然不是个寻常人物。
“是什么人?”元幼祺蹙眉问道。
梁少安面露古怪,道:“是云虚观的上座道人元凌真人。”
元幼祺微惊,不由自主地转头去看床帐内的顾蘅。
隔着一层帐幕,她自是看不到顾蘅此刻的神情的。但她很清楚,元凌真人与顾蘅渊源不浅,恐怕,元凌真人此行是为着顾蘅也未可知……
“请进来!”元幼祺吩咐梁少安。
她又不忘缀上一句:“请元凌真人马上到这里来!”
梁少安微愣,抱拳道:“是!臣这就去办!”
“元凌真人来了……”元幼祺凝着顾蘅失了血色的脸,欲言又止。
“我猜到她会来,”顾蘅淡笑,“毕竟,她的师姐命不久矣,她不可能推算不出。”
她的声音那样轻,语气那样平静,偏偏说出口的内容却足够惊煞了人——
“谁?她师姐!是谁?”元幼祺几乎破音,惊悚地盯着顾蘅宁静的脸。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究竟是谁吗?”顾蘅无所谓地看着元幼祺。
“你……你……”元幼祺快要窒息,磕磕绊绊了半晌,“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顾蘅却将目光转离元幼祺的脸,似乎唯有如此,她才能够有足够的勇气说出接下来的话——
“我俗姓齐,闺名映月。我父齐浩然,乃大魏章国公。”顾蘅死死地盯着床帐上繁复的花纹,就是不肯给予元幼祺哪怕一个眼神。
元幼祺瞬间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她从好几个人的口中,听说过章国公齐浩然的小女儿的故事。那个叫做齐映月的女子,曾经被无数俊彦爱慕的女子,竟然就是眼前的顾蘅!
“我自幼习读百家书,尤其喜好读道经,后被家师看重,收为弟子,道号元冲。”
“你……尊师是……”元幼祺胸口如遭重击。
“不错,家师华存真人!”顾蘅骄傲道。
“果然!果然!”元幼祺嘴唇苍白,抖声道,“元凌真人果然是你的师妹!”
她早该想到,若非关系极亲密,堂堂的天下第一观的上座道人,怎会和一个世家少女交往颇深?
当意识到这桩事的时候,元幼祺的脑中灵光一闪,她恍然记起,就在方才,顾蘅提及“师姐师妹”的话头儿的时候,还说了……
然而,顾蘅却不允许她继续想下去,续道:“我自幼随师父云游民间,向师父习学道理的同时,亦跟着师父习学岐黄之术。”
原来如此,怪道阿蘅的医术如此厉害,原来是华存真人的高足。元幼祺暗自点头。
她从小被韦贤妃和顾蘅教养得极好,不止是明理上,与机变上亦很有造诣。如此,才造就了曾经知道顾蘅是重生之人而不觉惊怕,如今又听了顾蘅叙说前世身份,也极快地适应过来的她。
“我曾经以为,这一生,我都会如师父那样,云游四海,求道行医,做一个不羁于世俗的化外之人……”顾蘅幽幽道。
她说着,禁不住双眸转向了元幼祺。
无论她如何努力地克制自己,此时此刻,她都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
元幼祺的目光从未曾离开过顾蘅。顾蘅看过来,她的目光便更加的殷切起来。
那是一种纯粹而干净的炽热,爱慕与倾心的炽热。
顾蘅只与她对视了一眼,便被那种炽热烫到了,于是心口再次狠狠一痛。
这一次的痛,不是因着旁的,只是因为,顾蘅此刻,当真喟叹起命运的捉弄来——
她自知已经是一个万劫不复、有去无回的人,她又怎么能再将元幼祺拖下水?
相思刻骨,刻骨相思……她已经因为相思而将自己的魂魄刻镂得遍体鳞伤,又怎么能让元幼祺再经历一番这种痛?
毕竟,元幼祺是敬言的孩子。
若她不是敬言的孩子呢?顾蘅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
答案当然也是一般无二的!
在意一个人,又不能真正地陪伴,难道在自己身死命殒之后,让她与痛苦相伴一生吗?
绝不可以!
顾蘅在心底里告诉自己,不可以去想是否在意元幼祺,更不可以去思忖这份在意究竟有多深。因为,那会让她在接下来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对元幼祺狠不下心肠。
若她不能让元幼祺恨自己,便只会坑害了元幼祺一生。
你后悔吗?
后悔当初的谋算,将敬言的孩子也搅进来吗?
顾蘅第一次在心里问自己。
而这一次,她没法像过往十几年那样,毫不犹豫地给出“不悔”的答案。
不错,她可以说她不后悔将敬言的孩子搅进这个局中;她可以说她所谋划的一切,最终的重要目的之一就是将敬言的孩子推上帝位;她可以说她接近敬言的孩子、教导敬言的孩子,是为了让这孩子在将来的为君之路上走得更稳健、更踏实;她可以坦然地说她是为了敬言的孩子好……
可是,当“敬言的孩子”变成“元幼祺”三个字呢?
一切,都变了!
顾蘅已经开始辨不分明自己的初衷是否对,而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真的对元幼祺好了。
这不是因为她如今病入膏肓,以至于脑子也不够用起来;而是因为,当她的身份从旁观者变成当局者,当她对元幼祺掺杂了更多的情感因素之后,她便再也无法理智下去。
元幼祺眼见顾蘅只说了前世想要云游四海的理想之后,便突的噤声,接着便莫名其妙地泪湿眼眶,立时慌了。
“阿蘅……阿蘅你怎么了?”元幼祺忧心道。
为什么哭?难道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元幼祺如此想着,更觉得心疼了,她仍不住凑上前去,抬袖替顾蘅揩拭眼角的泪水。
“别碰我!”顾蘅厉声喝道。
惊得元幼祺抬起的衣袖僵在半空,人则目瞪口呆,半晌反应不过来。
顾蘅的眸光已经变作锋芒狠厉,她逼视着元幼祺,语带厌恶道:“你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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